
官逼同死之映An(秀凉)篇
今天来说一说我心目中最甜的假面CP:映AN。
首先众所周知,Ankh酱在大结局中消失了,又在OOO和Fourze的联动剧场里出现了,并且成为平成Final剧场版里唯一一个家属又出现了。嗯,剧里可以算是HE了,下面我们来说说剧外。
1】三浦凉介(Ankh的演员)的Twitter里百分之四十以上都是渡部秀(映司的演员)。映司的installgram里N多凉妹的照片,有什么坐腿上的啊,送花的啊,一起卖萌的啊等等。
2】映an这对在所有的talk show里疯狂对视,疯狂相视一笑,疯狂拥抱。
举一些例子:
B站番号 AV3281094。(三蛋9月11号访谈分P生肉)
1P:
7...
今天来说一说我心目中最甜的假面CP:映AN。
首先众所周知,Ankh酱在大结局中消失了,又在OOO和Fourze的联动剧场里出现了,并且成为平成Final剧场版里唯一一个家属又出现了。嗯,剧里可以算是HE了,下面我们来说说剧外。
1】三浦凉介(Ankh的演员)的Twitter里百分之四十以上都是渡部秀(映司的演员)。映司的installgram里N多凉妹的照片,有什么坐腿上的啊,送花的啊,一起卖萌的啊等等。
2】映an这对在所有的talk show里疯狂对视,疯狂相视一笑,疯狂拥抱。
举一些例子:
B站番号 AV3281094。(三蛋9月11号访谈分P生肉)
1P:
7:05左右,映司问Ankh大阪会场没看到他,今天怎么样。小鸟君大方的说出“好想你啊”并送上拥抱。。
12:05左右,Ankh肢体接触映司,聊起46、47话水中的打斗戏,然后。。小鸟说他们紧紧地抓住彼此,映司说在考虑要不要做人工呼吸。。
3P:
19:50左右,映司总结发言他们一起吃一份便当,20:15左右对凉妹表白,然后就又抱在一起了。。
5P:
经典夫妻吵架曲,然后在靠近结尾,也就是9:05左右,又抱在一起了??
B站番号av3741663。(三蛋5月4号访谈)
11:55秒左右,相互表白。。
前几分钟把各种眉目传情,访谈全程凉妹都没正对观众,一直侧冲着映司君。
B站番号av3726678。
这就是个凉妹和映司君的恋爱日常故事访谈节目。。
3】优酷上有个视频,是讲凉妹喜欢自己编手链,然后秀就把自己手上一条蓝色的手链秀出来了,意思就是说他俩手上的一对(一蓝一红)都是凉妹自己编的。。俩人中间的比奈酱真的是努力不在显得尴尬啊。。
4】电影:piece记忆的碎片中的基情及幕后花絮(B站番号av2190319)
总而言之,这对真人CP糖真的挺多的,虽然在剧中没有W甜,但也可以说是平成数一数二的了。
当然了,这只我的个人意见,也是激动之时想要搞一些事情,希望如果有什么别的CP的糖,也可以尽情在评论里说。
【卡明】【舅夜】别话
史森明和苏汉伟的娱乐活动总是吃饭,及到买单,史森明仰首看他,天真无邪:“田野老是请我吃饭来着。”
电竞华罗庚沉吟片刻:“把他叫过来买单是不是不太好啊?”
玩归玩闹归闹,两个人还是有一回没一回凑一块儿,年龄愈长,见过的人越多,越不舍旧识,脾性贴合,有些话也容易说,外人小心翼翼不敢提及的,彼此说来都无顾忌,那天苏汉伟捏着筷子,严谨的夹一粒虾滑,听史森明说:“当时我第一个知道他走。”
苏汉伟忽然一顿,那粒虾滑掉回锅里,史森明拿勺子替他捞起来,苏汉伟却怔怔,不知如何下手,片刻,他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苏汉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说他傻,联盟数学第一,你说他聪明,居然信了可以和一个人在...
史森明和苏汉伟的娱乐活动总是吃饭,及到买单,史森明仰首看他,天真无邪:“田野老是请我吃饭来着。”
电竞华罗庚沉吟片刻:“把他叫过来买单是不是不太好啊?”
玩归玩闹归闹,两个人还是有一回没一回凑一块儿,年龄愈长,见过的人越多,越不舍旧识,脾性贴合,有些话也容易说,外人小心翼翼不敢提及的,彼此说来都无顾忌,那天苏汉伟捏着筷子,严谨的夹一粒虾滑,听史森明说:“当时我第一个知道他走。”
苏汉伟忽然一顿,那粒虾滑掉回锅里,史森明拿勺子替他捞起来,苏汉伟却怔怔,不知如何下手,片刻,他说:“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苏汉伟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你说他傻,联盟数学第一,你说他聪明,居然信了可以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
虽然后来那个一辈子被加上许许多多定语,在一起的一辈子,一起打比赛的一辈子,一起在WE打比赛的一辈子……
终于怎么加也加不到一辈子了,终于他们分开了。
苏汉伟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那甚至不是由陈圣俊亲口告诉他的,那一瞬,他忽然陷入无穷无尽的茫然,那些字分开来每一个他都听懂,组合成句子却是某种陌生遥远的东西,苏汉伟张了张口,发现他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上一个周年庆,他们在灯光照不到的后排,陈圣俊轻轻把头靠在他肩上。
那么多周折风波后还能温柔的靠在一起,共短短一刻的美梦。
于是终于知足,终于恢复正常,开始对人生充满感激,只是没想到离别这样猝不及防。
他低下头,慢慢的咬那粒粉红色的虾滑,每一口都认真。
宣布这件事的日子正巧离他们成为队友的五周年只差一天,一如当初五个人距离百场,也只差那么区区一场。粉丝因此愈发难过,他们说怎么就是今天呢,明明眼看就是五周年了,他们记的比苏汉伟还清,仿佛躲在树洞的松鼠,面对漫长的冬日,只能守着最后一点松子回味春天的味道。
苏汉伟很想告诉他们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的。
苏汉伟这一辈子,总是差这一点。
他眨了眨眼睛,感到眼角干涩的胀痛,大约是对着屏幕的时间太久了,苏汉伟早已习惯这样的滋味,浑不在意的开始新一局游戏,这局运气不错,队友都很搭,他打的开心,不觉吃吃笑出声。
那时我们想做世界第一,终于我们各奔东西。
他开始新的游戏时,陈圣俊乘坐的航班已在三万英尺高空。
陈圣俊只觉昏沉,从未有任何一次飞行让他如此不适,连走到洗手间这短短一段距离都打晃,直到往面上泼了几下冷水才好些,他好像又回到了那段日子,这一年压力最大的日子,那时陈圣俊总是失眠,彻夜彻夜难以入睡,总有无计烦忧压在心上,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久到苏汉伟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了,至多只能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摸一摸他的脸颊。
陈圣俊低低说,亲我一下。
顿了一顿,好像找补一般,他立刻又笑道,不亲。
他小声地说,不亲。
陈圣俊沉默的样子已经很好看了,他笑起来更好看,薄薄的,鲜艳的唇角扬起来,谁见了都忍不住偏爱。
可是陈圣俊记得那时苏汉伟看他的眼神,好像能生生把他的心看碎。
很久之前,久到他结婚之前,陈圣俊从没有想过未来的道路会岔向这样的前方。
他那个时候还太年轻,还不知道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暗中标好了价格。
陈圣俊记忆里最后的一点快乐恰是去年今时,LPL年度颁奖,他们理所当然的住在同一间房,苏汉伟早起洗漱,陈圣俊赤着上身,从背后搂住他,那时他也是这么斜斜的倚着洗手池,一双手交叠在苏汉伟的心口,苏汉伟不看他,只是看镜子里映着的那半张脸孔,漂亮的简直透着邪气。
陈圣俊生的漂亮,这是一种男性的漂亮,他飞薄的嘴唇含着烟的模样能让最铁石心肠的女人动容,他也习惯了各式各样的赞美,但是苏汉伟从不说那些话,苏汉伟就会说“好看”。
陈圣俊眯着眼睛笑,他别过脸,在苏汉伟脖颈上密密麻麻亲吻,还幽幽的哼着歌,阳光自窗沿透进来,他们却融在那一角阴影里,镜子里映出他随调子晃荡的身体,一摆,一摆。
那是微末的,放浪形骸的,但是无比真切的快乐。
啦啦啦,啦啦啦。
陈圣俊哼起歌来,这还是很久之前他直播时唱过的歌,那年他们闯进了世界赛四强,所有人都记住了keep your dream,陈圣俊却忘了是谁逼他唱这样幼稚的儿歌。
小跳蛙会在雨天折了荷叶做伞吗?
啦啦啦,啦啦啦。
他含混的哼着,忽而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长到他们一度相信这就是一生,洪浩轩和史森明却不是这样,无论是他们相识之前的日子,还是他们离别之后的日子,都长过他们相伴的日子,洪浩轩决定来RNG时,并没有想到分别会如此艰难。
换了个环境,洪浩轩妥善的藏起了他古怪的性子,他表现的温柔甚至温驯,湿润而无害,倒不是说洪浩轩内里如何乖戾,但他内心那些敏感的、隐晦的,那一切不为人知的东西,他并不愿示人,却又不自觉的期望着是否会有什么人发现。
可惜我不是男主角,不会有傲娇大小姐喜欢我却不肯直言,懂我却不会剖析我。
那时他从未想过,史森明会是那个人。
洪浩轩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最初的日子里,他刻意的疏远着史森明,即使他们是室友,即使史森明性情活泼,一派稚幼,几乎是RNG队里看起来最好相处的人,可是洪浩轩有自己的理由,他始终记得第一眼见到史森明时,心口骤然的隐痛。
洪浩轩以为是自己连轴熬夜太久了,他想,换个环境,连熬夜都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的不止身体,还有赛场。
洪浩轩在做出来RNG的决定前,就想了许多可能发生的事儿,但是只有身处其中才能感受到锋芒,LPL的节奏和关注度都与他曾经所熟悉的一切不同,洪浩轩不能说自己在其中游刃有余,他只能竭力自我调整。
他没想到,第一个向他走来的是史森明。
他的幼稚室友,他不肯接近的人。
史森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把纸巾叠来叠去,半晌,洪浩轩道:“我没有哭啦。”
他的声音还有点闷,史森明的回应也呆呆闷闷的:“哦。”
洪浩轩忍不住用余光看他,那双手明明lol玩的那么好,叠纸巾却这么笨拙,他许是想叠一个整齐的正方形,却总是对不齐折边,洪浩轩忍不住伸手:“给我。”
史森明把揉成一团的纸巾递给他,洪浩轩耐心的抹平,再一一对齐。
严君泽作为有主名草,对他们这无聊行径只给了两字点评:“幼稚。”
洪浩轩想,丢人了。
可是他看着史森明那双清凌凌的眼睛,一时觉得,幼稚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这一次,他的心口没有再疼了。
经年后,洪浩轩依然怀念那时清澈而笨拙的触动。
那真是很好很好的一年,虽然开端艰难,可是他们一点一点拿下了前路上每一个冠军,洪浩轩都快要忘了失利是什么滋味,直到世界赛,一切骤然崩塌,回到原点。
洪浩轩惯常千人千面,此时更不愿流露出任何破碎的模样,只是在冠军诞生的那一夜,他没有看比赛,只身在台北街头一家奶茶店里坐了许久,这家店的奶茶还过得去,累着高高书架,洪浩轩随手抽了一册,其实并未看进去,但他强迫自己翻着书,显出与平日无二的状态,仿佛这样就能自我催眠,他走马观花的读着,直到翻到那一页,他才放缓了速度,慢慢的,仔细的读了很久。
其实这一页只有短短一句话:
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洪浩轩喝完最后一口凉透的奶茶,他忽然很想听一听史森明的声音。
等拨通他才后悔,这个点也许史森明已经睡了,不料那边却接的很快,史森明的声音透过千山万水,似是没有变,他笑嘻嘻的说,洪浩轩,你有没有给我带手信?
那时洪浩轩并不知道这个人需要靠治疗音乐安抚头痛和入睡障碍,他知道时,史森明也轻描淡写,仿佛一切时过境迁,他的口吻太云淡风轻,微妙的让洪浩轩心中有了些异样的情绪。
那是第一次,洪浩轩真切的感受到史森明身上有某种与他相似的,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存在。
洪浩轩听见自己无声的心语:
想要靠近他——比从前更加靠近。
严君泽宣布暂时休息之后,宿舍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间与从前相比并没有增加许多,但少了第三个人,或是主动或是被动,他们相交愈来愈密,洪浩轩固定陪史森明追 海贼,这人看番只随大潮,也不多花时间,起初洪浩轩以为他是专看少年漫,问了一句:“你看死神吗?”
史森明摇头,洪浩轩有些奇怪:“为什么?”
他的回答简洁有力:“烂尾。”
这才是烂尾的至高境界,连史森明都闻其名:“你喜欢看?”
这部不怎么合洪浩轩的胃口,他诚实的摇了摇头,不过又点点头:“我看。”
史森明把刚才那句为什么还给了他,说话时,他就那么趴在床上,微微仰首看洪浩轩,眼睛被灯光刺的微微眯起,清澈而专注。
洪浩轩轻轻说:“因为我心里在下雨啊。”
洪浩轩没有细细解释,他好像下意识的避免了让史森明知道更多不快乐的事——露琪亚和一护最终没有在一起,也算是不快乐的一部分吧?
史森明果然没有听懂,谁叫他没看过,自然不懂,他只是有点担忧的,又有点天真的抱了抱洪浩轩,在他耳边小声问:“你不开心了吗?”
洪浩轩骗他:“是啊,被喷了好伤心。”
洪浩轩欣赏着史森明纠结的面色,乐在其中,半晌,史森明叹口气:“现在我打职业,都不好帮你喷回去。”不过转念他就又笑了,“没事的,我们打好。”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一起打好。”
洪浩轩逗他:“你不是都不在意这些吗?”
史森明却很认真:“他们喷我,我不在意啊。”
他说的这么认真,认真的洪浩轩不敢细想,他怕幻想太过甜美。
可是一旦对史森明破了禁,洪浩轩骨子里的那点恶劣就掩藏不住,愚人节的时候,编导和他甫一沟通,洪浩轩就十分合作,他演技精湛,把史森明骗的团团转,但是被史森明抱着,听他断断续续斟酌着的措辞,洪浩轩忽然就觉得没那么好玩了,他收了演戏,预备史森明大发雷霆,然而他却没有十分生气,只是那一晚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什么吧?”
“没什么啦,”洪浩轩把杯子拉过头顶,“快睡。”
他躲在那一方小小世界里,想,以后就不要骗他了。
史森明太笨了,骗起来毫无成就感。
还是多赢比赛比较有成就感。
可惜那个春天对他们来说太艰难了,最终RNG拿到了今年最糟糕的春季赛成绩,比赛打了很久,史森明已经饿过了劲,他先去洗手间,慢慢的、认真的把手洗干净,洪浩轩随着他进来,史森明对他露出一丝笑:“复盘吗?”
洪浩轩摇摇头:“现在不想复盘。”
史森明极轻极轻的笑了一下,洪浩轩看着他笑起来时眼角微垂,忽而道:
“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啊。”史森明在他手臂上拍了一记,洪浩轩呼痛:“那天骗你,对不起。”
“节目效果嘛,又不是你要骗我的。”
史森明是真觉得没什么,可是洪浩轩却露出了一种莫名的笑,他低声说:“也是我自己想要的。”
“是我自己也想要知道你会怎么样,会不会舍不得我。”
这话儿说的暧昧,史森明却好像全无感知,十分平静:“我以为你是不是生病,或者家里有什么事——除了这个,别的没什么太严重的嘛。”
“我走了也不严重啊。”洪浩轩好像在开玩笑,史森明却仍是那平静的调子:“天下没有不散筵席啊。”他侧耳听,“哇,还有声音,他们好高兴啊。你不会输了一场就想走吧。”
洪浩轩被他搅得也笑了,爱怜道:“来,我帮你把耳朵捂住。”
他伸手捂住了史森明的耳朵,嘴唇微微开合,一字一句道:“我爱你。”
史森明没有听见洪浩轩说什么,但是亦没有躲开那个吻。
这只是他们生活中至短暂的插曲,站在当下回首过去,这一年更多的是一种疲倦,好像他们都在不断偿还S8的失利,洪浩轩愈来愈难以承受累加的疲惫,对他来说,离开是一瞬间的念头,但下定决心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终于他做出了判断,而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仍然是史森明。
就算是洪浩轩自己,在开口的那一刻,也不由得在心里想,果然啊。
果然我第一个想告诉的人,就是你。
他的话儿很多,夹夹缠缠,颠三倒四,洪浩轩自己都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摸了摸头发,问道:“你听懂了吗?”
史森明形容冷清,只是那样婉婉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洪浩轩也跟着点头,他说那就好,那就好。
他说完这两句,史森明忽而笑了,他重复一遍:“那就好。”
消息却没有立时宣布,洪浩轩也不着急,某种意义上,这甚至给了他最后缓冲的时间,于是连告别都嘻嘻哈哈,漫不经心,他背着包离开时,李元浩说:“森明,你去关门。”
李元浩说话时自己动也不动,坐在电脑前十分专心,史森明好像轻轻骂了他一句,还是站起身来,按退身边意欲献殷勤的小弟,随着洪浩轩一起出了门。
洪浩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说什么,他觉得自己该说的早已说尽,何况与史森明一道,他从来不必多说什么,要是不说,他又觉得对不住李元浩,最后,还是史森明先开口,他的眼波自洪浩轩面上轻轻扫过, 洪浩轩看着史森明微微垂下脖颈,倚着门边,好像有些累——
他真的很累,一直以来都很累。
“真的不好看,”他嘟哝道,“还是海贼好看一点。”
洪浩轩点头,是啊。
“最后又非要结婚,”史森明换了一条腿支撑着身体,“贼不喜欢。”
洪浩轩想,他当然不喜欢。
他还没有变成无聊的无趣的无神的凡人,他当然不喜欢。
“那你不要那样。”洪浩轩终于开口了,他的口音已经改了许多,可是低低絮语,还是透着些风味,“你不要那样啊。”
不要随便妥协。
不要在意攻讦。
不要放弃梦想。
不要被这个世界改变。
不要为了金钱和虚荣背叛灵魂。
不要忘了我。
洪浩轩不知道自己流了泪,他只知史森明又一次抱住了他,这个拥抱是那么安静,好像天地间一时只有彼此而已,洪浩轩听见自己喃喃,喃喃道:“我的……我的……我的 ……”
史森明没有追究洪浩轩不曾说出的话儿里,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安静的抱着洪浩轩,如同过去的无数次那样,忽然,他微微抬高手,遮住了洪浩轩的耳朵。
就好像那次洪浩轩为他遮住漫天的喧嚣,他们依偎着,共度短短一吻。
洪浩轩只看见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那太短暂,洪浩轩无从辨别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能感受到史森明吻着他的嘴唇极之柔软,就好像一颗稚嫩的,无瑕的心。
洪浩轩抱紧他,忽然明白了。
这个人只爱我。
只爱洪浩轩。
史森明分明是个那么笨的家伙,总是被洪浩轩骗,被骗了也不生气。但就是这个笨蛋,不论洪浩轩名字前的点缀是什么,不论洪浩轩的假面有几何,都能精准的亲吻他的灵魂。
从来聚散不由人,唯有情真。
史森明松开手,重又笑了起来,他轻轻问:
“你心里的雨停了吗?”
〖喻史〗我藏起来的秘密
现背
ssm视角
随便写写
一发完结
别上升
1
史森明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家里的老幺,可可爱爱没有烦恼。
他最早的名字,叫史心明。
那是他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名字,乖小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从来不折腾。
所以爸爸妈妈觉得可能是个听话安静的小女孩,提前定了名字叫心明。
心上明月。
虽然最后是个小男孩, 但是爸爸妈妈还是把他当心上明月一样的宠爱。
小时候,史心明是个很爱说的小孩,喜欢什么都要说出来。
喜欢的玩具,史心明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妈妈说,我喜欢。
最后妈妈捏紧了钱包,也会笑笑给史心明买下那个玩具。...
现背
ssm视角
随便写写
一发完结
别上升
1
史森明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家里的老幺,可可爱爱没有烦恼。
他最早的名字,叫史心明。
那是他没出生的时候就定下来的名字,乖小孩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安安静静的,从来不折腾。
所以爸爸妈妈觉得可能是个听话安静的小女孩,提前定了名字叫心明。
心上明月。
虽然最后是个小男孩, 但是爸爸妈妈还是把他当心上明月一样的宠爱。
小时候,史心明是个很爱说的小孩,喜欢什么都要说出来。
喜欢的玩具,史心明会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妈妈说,我喜欢。
最后妈妈捏紧了钱包,也会笑笑给史心明买下那个玩具。
爱吃点东西,会嘟着嘴告诉爸爸明天还想吃,下班以后买了早点回来。
爸爸会摸摸史心明的头,告诉他好,明天乖乖等爸爸回家。
史心明的一生,只要喜欢,就可以说出来,只要说出来,就可以得到。
史森明不是。
2
史森明这个名字的来源,说起来也有一点搞笑,还要追溯到幼儿园的时候,一次老师点名的口误。
不过, 森明也很好听,而且爸爸妈妈觉得心明确实听起来像个被娇惯的小姑娘的名字。
索性跟着老师,开始喊他森明。史森明。
自从史森明开始,随着上学,长大,他真的越来越乖越来越懂事。
爸爸妈妈姐姐的宠爱没有把他惯成一个自我中心的小霸王,而是一个只会笑嘻嘻的单纯的小孩。
那个时候史森明还是那样的,每天的日常就是跟家里人撒撒娇,上上学。
某一天路过网吧,抱着好奇心走了进去,但是被老板拦下了,有良心的老板看他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样,还是没同意他进去。
史森明撇撇嘴就跑走了,回家以后,抱着爸爸的胳膊说自己想要一台电脑,不想跟家附近的小妹妹一起玩了,想玩电脑。
爸爸还是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说好。
然后史森明真的收到了一台电脑。
史森明家里不过是潮汕的一个小地方,大家没有那么富裕,史森明家也一样。
史森明家是那一片,那么多户人家里,唯一拥有电脑的家庭。
只是因为史森明说了他喜欢,他想要。
史森明欢天喜地的抛弃了家附近的小女孩玩伴,转头沉迷电脑,在某一天晚上起夜,路过爸妈的房间,听到爸爸的叹气声,还有妈妈算账的声音。
史森明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猛的意识到,买了电脑以后这一个月,妈妈买菜的次数都少了,做的最拿手的菜放的肉也少了大半。
史森明悄悄地走了。
3
后来史森明很少再开口说自己喜欢什么玩具,想要什么礼物,他变成了都可以,或者不想吃。
跟妈妈出去商场,史森明的眼神都不会再朝着玩具区瞄一眼,妈妈还调笑他怎么不去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区看看。
史森明只是摇了摇牵着妈妈的手,说,哼,我都长这么大了,玩具什么的好幼稚,没意思。
爸爸问他有没有想吃的,下班去给他买来吃,史森明只是说,学校老师教了不能挑食,他要改,让爸爸早点回来就好。
他很少再开口说喜欢,那些当时其实他还是想要的玩具还是想吃的食物,是他最早藏起来的秘密。
4
史森明再一次开口说喜欢的时候,是他想要打英雄联盟。参加职业战队。
爸爸妈妈这是这么久又一次听到史森明开口说喜欢,但是他们真的怕史森明少年离家,会遇到骗子,会受委屈。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对史森明说的喜欢,说了拒绝。
史森明没有放弃,爸爸妈妈行不通,就跑去央求自己的表哥帮自己发简历。
最后又在表哥的陪伴下,瞒着爸爸妈妈跑到了上海,去找了pdd,试训成功后,就留在了那里。
史森明第一个月的工资,一万块钱。
他笨手笨脚但是在朋友跟俱乐部的帮助下,把钱全部转给了家里。
他吃住都在基地,花不了一分钱。
那个时候的一万块工资,史森明知道,是他爸爸妈妈工资加起来再翻一倍还不止。
史森明真的很开心,就好像弥补了少年时因为自己的喜欢消耗的家里的钱财。
他特别感谢pdd,在这个时候留他在基地,让他可以,通过自己的喜欢让家里过得更好。
为了让家里人放心,他每次打电话都会说,自己还留了很多钱在身边,基地有吃有喝,真的很开心。
他藏起来的第二个秘密,是他少年离家的那一点点委屈跟思念,那一点点不适应跟害怕。
5
史森明是在这个时候认识的喻文波,是在一个叫做艾欧尼亚七匹狼的QQ群里加的好友。
他们俩因为游戏配合默契,彼此之间的交流,很快成为了密友。
能成为密友多少带着点爱。
史森明不知道算不算,或许他当时也不懂。
他只是在繁重的训练间隙中,也想抽出时间跟喻文波双排两把。
一天劳累的训练之后,也要跟喻文波打两把再休息。
给喻文波寄牛奶喝。
会在平时点开喻文波的直播间看他直播,不过他通常只会留下一句sb。
想跟喻文波双排也只会别别扭扭的留下一句,陪爸爸打两把。
但是其实还是个单纯的小少年的史森明,不会藏起自己的喜欢。
嘴巴上不说,但是大家总能在他那些别扭但是莫名其妙有些黏糊的话中,品出史森明对喻文波的不同。
小马的第一眼,我看他就知道
他是个傻子
jackeylove的第一眼
不告诉你们。
这是他藏起来的又一个秘密。
6
史森明磨磨蹭蹭的,背着包坐上了去rng基地的车。
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的。
他不想离开ym,真心地。
他说自己就想跟着pdd给他打比赛,也是真心的。
pdd铁了心想给他送到rng,劝了好久,其实也是真心的。
史森明其实就是靠着自己的一片真心,换来了真心对他的人。
rng对当时的史森明来说,真的很好。
代表着更大的舞台,更大的机遇,更好的成长,更高的保障。
可是当时的rng没有他的喜欢。
他的喜欢跟热爱,留在ym,留在pdd家里,甚至留在那个小小的斗鱼直播间。
对他来说,去rng是离开他的喜欢。
他走的前一天,嫖老师请ym的所有小孩一起吃饭,吃着吃着嫖老师就喝了起来。
最后结束的时候,史森明在已经喝的有点晕晕的嫖老师身边,小小声的说了一句。
我想留在YM。
第二天他带着这个被藏起来的秘密坐上了车,去了rng。
7
刚到rng的时候,阿姨做的饭都是偏辣的,他很不习惯。
阿姨说,喜欢吃什么口味就告诉她。
史森明没去,他没说自己喜欢什么口味,只是慢慢迎合着,慢慢开始吃辣。
幸运的是,rng也变成了他的喜欢。
史森明感谢rng,他说rng让他成长了很多。
史森明也感谢uzi,他说跟着小狗学到了很多东西。
史森明也感谢他的队友,在失利的赛场,他用细小的胳膊圈起的小孩。
在休息室拉起小虎的手轻声细气的说的,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在回到基地后扒在严君泽身上说的,你去给我点外卖。
而没能上场的jackeylove,变成了他偶尔直播韩服的时候会跳出来的名字。
史森明只会笑着说,你不玩德莱文我是不会跟你双排的。
连麦以后,史森明就闭掉了直播间的声音。
史森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喜欢出现在ywb直播间的他,现在跟喻文波连麦双排,都不会开声音给直播间的观众听。
这可能是他最早想要藏起来的喜欢。
8
藏起秘密很简单,藏起喜欢却很难。
史森明表面不说,但是处处透露出不同。
四排的吃鸡游戏,他的眼里嘴里好像从头到尾只有一个jkl,只有一句狗比。
放假了就要带上小马跟jkl一起去吃饭。
是在圣诞夜提起最重要最默契的adc,脱口而出的一句jackeylove,但是要提醒自己一句。
他是ig的adc,现在在ig的adc,jackeylove。
是在说出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之后,低头突然感叹的那一句。
唉,jackeylove。
他藏起来的秘密,是那点不舍跟特殊,还有他心里曾经出现过的那一点点委屈跟意难平。
9
人们常说,人的突然成长,往往伴随着现实生活的一个暴击。
对于一直以来都顺利的史森明,18年的1020,算得上是真正意义的一个暴击了。
他真的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
如果说以前,史森明是一个无忧无虑所有情绪都外露的快乐小孩。
那后来就是史森明懂事以后开始试着收敛自己的情绪跟喜欢,但是还是拙劣的藏不住偶尔会冒出来。
现在,在这个1020后,他就真的好好的藏起了所有的情绪跟感观。
那些被他锁在小盒子里,密不透风。
他藏的更深,藏的更好,藏的外人真的很难发觉,亲人都是。
在rng的周年上,宣布退役的姿态,在台上说着小明。
史森明在台下穿着黑色的队服,带着黑色的帽子,死死的低着头避着凑过来的镜头。
默默地流眼泪。
他真的是一个感性的小孩,只是他也是真的不想让别人再看到了。
史森明在严君泽搬出基地的时候,没有问。
在麻辣香锅回上海的时候,也没有问。
他就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rank。
爱聊天的他没有给任何一个人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在等你。
甚至在他们官宣退役的的前一天,史森明都从来没问过他们一句,你还要打吗?
他藏起来的秘密,是他心里焦急担忧但是从来不宣之于口的那些话。
10
“你是怎么从1020的失利中走出来的”
退役纪录片里的香锅,被问到这个问题。
香锅表情突然局促了一下,试图稍微张开了一点点嘴,但是没能出声,最后只是笑了一下。
因为没人能走出来。
之后的rng不过是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的站起来,用尽全力走下去,但是没人走出去。
这是史森明藏起来的又一个秘密,1020的秘密,是所有关于他的遗憾,他的悔恨,他的失落,他的噩梦,和他忘不掉的一块儿记忆。
11
关于jackeylove,喻文波。
史森明藏的更好了,如果说以前的藏起来是单纯的藏着少年的喜欢,藏不住。
那现在的藏起来,更可以称为一种保护。
保护喻文波,也保护他自己。
史森明知道言语是利剑,谩骂是落石,而职业选手站在利剑落石中。
史森明更愿意把喻文波藏在背后,流言跟节奏看不到他们,可能就会更小的伤害。
所以喻文波变成了他不开直播时的连麦双排。
是他不想告诉你们是谁的红包来源。
是深夜凌晨四点几乎没人时的海底捞。
他努力的藏着所有在他这里关于喻文波的,但是偶尔露出的蛛丝马迹还是成为了一些节奏。
史森明常说,他最讨厌的就是节奏。
因为他被节奏伤害着,更难过的是他的很多挚友都被节奏伤害着,有的撑下去了跟他一起跌跌撞撞的搀扶,有的没撑下去,就站在原地跟他们挥了手。
可是偏偏喻文波,是挂上钩就会起节奏的存在。
史森明小心翼翼的避开。
所以直播的时候在头像上鼠标晃来晃去也没点开的对话框
是全明星可以露但是我不想他露,不想拍他。
是那句“过来吃啊”之后,加快离开的步伐跟一句,“过会儿再说”
12
史森明最近时常想起,自己小时候笑着对妈妈要的玩具,后来跟爸爸要的电脑。
造成了妈妈买菜少买的肉,爸爸攒了好久的钱跟家里一个月略显清苦的日子。
所以他其实也把自己藏起来了。
因为史森明太清楚自己了,史森明偶尔也会感叹自己的魔力。
好像他开口喜欢的,想要的,身边的人都会给他,都会答应他。
不过对于现在的史森明来说,或许要钱要红包还可以,但是要他们的决定跟选择却是禁区。
所以史森明没有开口留过严君泽,没有说你留下来继续打吧。
史森明也没有开口留下mlxg,没有说想再跟他一起打比赛。
因为史森明知道,也许他说了,严君泽刘世宇就会像他小时候的爸爸妈妈一样。
摸摸他的头,然后笑着答应他,可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种伤害。
而这种伤害比当年爸爸妈妈仅仅是经济上的困难更加可怕。
所以他不问,他不说他的不舍,他的喜欢,这样就不会影响到他们做最冷静的选择。
13
喻文波从宣布自由开始的那一天。
史森明就控制自己不再联系他。
史森明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不续约,也没问他要去哪。
史森明尽力避免了所有私下的相处,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问了,更怕喻文波因为他问了就告诉他了。
哪怕是在流言传说喻文波要签约rng的时候,史森明也没问任何人关于喻文波。
他故意看不见满屏的喻文波的名字,实在避不过去也只是说,去哪都是他的选择,不管他去哪……
那个停顿,史森明囫囵压下去了。
接了别的一句,都是自己的选择。
史森明不跟喻文波私下吃饭,不跟喻文波私下联系,连过生日骗了联盟所有人的钱。
他也没有去跟喻文波说一句话。
因为对他来说,他不想干预喻文波的任何选择。
喻文波自己的决定,对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史森明真的挺怕自己如果跟喻文波交流了,喻文波会受他影响。
他也怕自己像小时候喜欢一个玩具那样说出来,说他的愿望,他的想法,他的希望。
然后喻文波就也像那样笑着答应了他。
就像他的爸爸答应了他想要的一台电脑,而导致了家里一个月拮据的生活。
14
史心明没有藏过任何秘密。
史森明却藏起来了很多秘密。
他从来都不说,可是真的不难发现。
默不作声的续约长约,藏起来的是他对RNG的相信跟归属。
努力的rank复盘,藏起来的是他每一场都那么想赢下来的比赛。
偶尔会跑到pdd家找小马跟zzc,藏起来的是他曾经对ym的留恋。
喻文波也是他藏起来的秘密。
喻文波,跟自己的热爱。
end
:)
我很好啊,我一点都不难过。
【卡明/Wing】沉默是金
不破不立,是我多情。
#
张锐用Leslie作头像。
问广州仔你最喜欢谁,说Leslie总不会错,要品味有品味,要格调有格调,要伤心,也有伤心。
张锐一半是装样,一半也是真爱听,他抽烟时躲在屋外,双手拢着点起一捻火星,耳际是歌声连缀,烟燃尽,他听那一句,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
张锐丢掉烟蒂,把手认真洗过几遍,直到皮肤微微泡胀泛白,他感到困意上涌,是该睡觉的点了。
那时月被云妨,天际隐隐透亮。
这就是电竞选手的作息,张锐早已习惯,第二天照旧精神十足,直播时还有工夫逗逗旁人,他故意顺着史森明力道往那偏去,不知第几个打火机被史森明抄出来,张锐只笑,史森明说你是不是又抽烟了!打火机!...
不破不立,是我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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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锐用Leslie作头像。
问广州仔你最喜欢谁,说Leslie总不会错,要品味有品味,要格调有格调,要伤心,也有伤心。
张锐一半是装样,一半也是真爱听,他抽烟时躲在屋外,双手拢着点起一捻火星,耳际是歌声连缀,烟燃尽,他听那一句,遇上冷风雨,休太认真。
张锐丢掉烟蒂,把手认真洗过几遍,直到皮肤微微泡胀泛白,他感到困意上涌,是该睡觉的点了。
那时月被云妨,天际隐隐透亮。
这就是电竞选手的作息,张锐早已习惯,第二天照旧精神十足,直播时还有工夫逗逗旁人,他故意顺着史森明力道往那偏去,不知第几个打火机被史森明抄出来,张锐只笑,史森明说你是不是又抽烟了!打火机!
张锐惊道,这狗鼻子么?昨晚睡前抽了一根,就一根!
史森明睨他一眼:“在哪抽的?
不知缘何,看那打火机落在史森明手心,一张窄窄小小脸孔扬着,他心里却只笑,面上对帮主恭顺到十分:“跑到门外抽的,屋子外面,保证没有烟味。”
史森明短短脆脆哼了声,没收了打火机,那架势,张锐只差再从兜里掏俩给他。
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张锐可没想到史森明还有这副性子——有点娇惯,又有点蛮横——那时他可全然不是这样。
那时世界赛的余震还未平息,他身在风眼中却最安静,抱着膝的模样十分稚幼,似乎比张锐还小点,张锐看着带自己来的领队同他轻声说:“小明,有人来和你玩啦。”
他回眸,一双无情却似有情目,没有一点烟火气,睇人好冷清。
张锐被他一眼拢的片刻不回神,手指哆嗦几下进入游戏,幸而游戏里,史森明终于如他所熟稔的那般强大可靠,两个人磕磕绊绊双排了几把,第一天便落了幕,张锐摘下耳机,心里惴惴不安,忽而一只手落在他肩头,史森明笑道:“吃饭去吧。”
领队千叮咛万嘱咐才同意,他一点头,史森明立时连蹦带跳蹿了出去,不忘拉着张锐:“快快快一会儿又不放人了。”
张锐被他拖着手,一时不知该作甚,只问:“没比赛也管的这么严?”
史森明笑了一笑,没有说什么,张锐后来才知道,那时他情绪在低潮,每晚靠着缓解头疼的音乐入睡,俱乐部自然紧张到十分,史森明被看的紧了,出来放风愈发愉快,他看什么都新鲜,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张锐几乎以为初见时那一眼冷清只是错觉,他听史森明笑道:“奶茶你要加什么?”
他们一人拿着一杯,史森明一边咬吸管,一边嘟嘟哝哝的给他讲队友喝奶茶的习惯,每一个人他都记得十分清楚,好像这是如何郑重的事,张锐和他只相处了一个下午,还留着内向,此时只安静的听,天色暗了下去,处处亮起灯,于是夜晚璀璨胜过白昼,史森明馋那街边小店里气味香甜的栗子,一包捧在手里,烫的手心微红也不松,指头稚嫩的扳开,牙齿还在磨着炒栗子,思绪已经被旁边冰柜勾走,他微微侧过脸,小声说:“还有雪糕吗?”
店铺矮矮门架上悬着灯,灯泡玻璃都泛旧黄,却照的他目如秋水。
张锐心里一跳,原来真有陋室明娟一说。
那是他们难得独处,史森明惯常不会落单,总有人候他,队友感情又深,心神从不被独占。张锐缓慢的开始了在RNG的日子,他待的越久,越觉得当初那一眼一定是错觉,史森明为人极可爱,处处帮着张锐融入队里,搅得时常有人打趣他:“这是新收的小弟?”
这打趣受了几轮,张锐才头一回见到史森明另一位小弟。
说是小弟也不准确,洪浩轩可是副帮主,张锐这四九仔距他差了好几级,于是难免有些认真的打量打量,洪浩轩任他看,嘴角抿笑,透着柔和的劲儿,张锐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寒暄,史森明已经先一步从后面箍住洪浩轩的脖子,一双手交叠在他心口:“浩轩——”
洪浩轩的笑忽而有些不同了,张锐说不出来究竟差在哪儿,他拉长调子:“你好重啊,下来,”史森明不为所动,手箍的更紧了些,洪浩轩也不在意,“我有带伴手礼回来。”
洪浩轩把纸袋挂在史森明腕子上,手也落在那段腕子上,张锐只看史森明的手腕轻盈的摆,听他说:“这是张锐噢。”
洪浩轩对张锐笑一笑,又同他说:“我已经见到啦。”
张锐分明就在他们面前,这两个人却自成一派,难以侵入。
那时他隐约察觉,也许有些区别,不单单是因为职位几何。
队友里只有张锐吸烟,他习惯了每天来几根,史森明却最不喜欢他抽烟,这个人嗅觉比谁都灵,张锐生生被逼的每次抽完之后都要洗手漱口,如此折腾,史森明也能发觉:“你是不是抽烟了!”
张锐一直知错不改:“抽了好久了,戒不掉啊。”
史森明从他口袋里搜走打火机,闻言眼角一斜,摄的张锐低头认错,此时洪浩轩来救他,从史森明手心拿过打火机,放在桌上,他一打断,史森明刚才想说的话都忘了,只好对着张锐哼道:“吃糖呀,”他一合手,透出十足天真,“我看他们戒烟都吃糖的,好快的。”
张锐点头称是,从此一只口袋放烟盒,一只口袋放糖果,边吃边抽,更带劲儿。
那是张锐人生里第一个属于LPL的春天,却艰难如凛冬,即使简自豪回来了,那样逼人的焦虑也没能消散些许,大多时张锐是胜负的旁观者,可是在他四肢百骸涌动的郁躁,绝不逊于场上的任何一个人,他的目光尤其落在简自豪身上,总会扪心自问,你能做到UZI这样吗?
这个问题即使不必回答,也已经是又一重压力,张锐不得不深深吸气,他压力愈大,烟瘾愈重,他避到洗手间里,搓了下打火机,看火星一闪,吸一口,压力随着薄雾袅袅腾起,柔情蜜意的散开,尼古丁带来的快乐松弛了过分紧张的情绪,张锐就这么倚着洗手台,有一口每一口的抽,他抽烟时不自觉的垂下眸子,一副冷漠情态,余光扫到镜子里光影拉扯下的半张脸,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所以这样夸张的扭曲感更显得莫名可笑,闭上眼睛,他听见粉丝山呼海啸,没有RNG的名字——
张锐知道,这场他们已经输了。
如潮欢呼里,他听见了一点微末足音,几乎是瞬间,张锐就分辨出了来人,他立即躲进隔间,把烟摁熄在掌心,不言不语,带着隐蔽心虚。
应该没有多少味儿吧,张锐想,他抽了抽鼻子,闻到的更多是洗手间里放着的香薰。
他默不作声,很快,听见水流汩汩的声音,史森明在洗手,水流微微掩去另一个人走进来的声音,张锐没有史森明那份工夫,他只能听出来史森明一人的足音,不过另一个人很快也开口了,张锐仍然沉默,只听洪浩轩轻轻地说:“森明?”
静默许久,张锐看不见他们在做什么,只能靠听,史森明似乎说了点比赛中的事,洪浩轩打断他:“现在不想复盘。”
史森明极轻极轻的笑了一下,听洪浩轩道:“对不起。”
“干嘛说对不起啊。”史森明好像拍了他一下,洪浩轩小声说了句痛,又道:“那天骗你,对不起。”
“节目效果嘛,又不是你要骗我的。”
张锐这才想起来,似乎是为了愚人节的效果,他们拍节目时做了什么。
洪浩轩没有接史森明给的梯子,他笑道:“也是我自己想要的。”他压低嗓子,声音里多了些不清不楚的东西,“是我自己也想要知道你会怎么样,会不会舍不得我。”
张锐浑身僵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听下去,他年纪是不大,混迹人间也多年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戴志春一样幸运,无邪无觉,洪浩轩话里未尽之意,他听得七七八八,只是不敢深究。
他还在想,史森明已经平淡的开口了:“我以为你是不是生病,或者家里有什么事。”说罢,他补了一句,“除了这个,别的没什么太严重的嘛。”
“我走了也不严重啊。”洪浩轩的调子放的软软,有意不教话题太尖锐,史森明倒是很轻松的笑了笑:“天下没有不散筵席啊。”
他侧耳听,道:“哇,还有声音,他们好高兴啊。你不会输了一场就想走吧。”
洪浩轩也笑了,张锐听他说:“来,我帮你把耳朵捂住。”
史森明没有打闹,似乎真的乖顺的任洪浩轩捂住他的耳朵,那一刻,洪浩轩以为只有自己听见了那句话,他不知道张锐就在一步之遥处,完完整整听进了他的话。
等他们走出洗手间,张锐才怔怔摊开手心,那烟蒂业已揉碎,烟头的温度太高,不知几时,把手心烫出圆圆小小的疤痕。
这道疤后来被史森明看见了,他对张锐头一回彻彻底底冷了脸,第一次被抓到抽烟他没有这么生气,rank骂人他也没有这么生气,张锐不知所措,他打叠起无数小意,只求就是死也给死个明白,史森明终于被他搅得开口,手指自他手心上的疤痕飞快掠过去,轻声说:“你就是抽烟,也不能这么不小心……这样不职业。”
“你是职业选手。”
他自言自语:“要是被风哥抓到,你就死定了。”
张锐发觉自己的影子落在他瞳孔里,那一双眼,净无暇秽。
张锐无端褪了烟瘾,他烟越抽越少,抽也时时记得抽了躲去室外,那天却是个意外,生死一线,职业选手的某种预感在张锐心里越涨越大,他忽然很想抽烟,好像除了那一口尼古丁,没有什么能麻痹他的心脏,他避到吸烟室,想起来领队告诫别乱抽烟,小心烟雾报警器,忽然奇怪的笑出声来,有人侧目,他越笑越大声,几欲癫狂。
要赢,要赢,烟支别在手指间,烫的心跳欲死。
要赢。
他无望的许着愿,最终迎来已知的结果。
张锐在一瞬间,明白了一年前史森明那一眼。
张锐在LPL的第一年结束了。
这一年足足辛苦。
明年却还要继续。
这就是张锐选择的道路,往前走,如此而已。
不如意的成绩就意味着转会期的动荡,这谁都知道,张锐听了一堆或夸张或逼真的消息,却一个都不敢信,现实往往比虚构更加搞笑,他很明白。
史森明拔了牙,开直播时便不爱说话,张锐便逮着机会使劲逗他玩,不过史森明只是拔了牙,不是废了手,张锐前一秒嚣张下一秒喊爸,逗得弹幕刷过一排哈哈,他也笑,看史森明扳着指头数还有多久播完,播完了,就能去找洪浩轩玩了。
终于张锐听到史森明哒哒足音远去,他闭上眼睛,仿佛只沉浸在歌声里。
休太认真,洒脱做人。
不破不立,是我多情。
【喻史】为什么主播总在直播间秀恩爱?(6)
#OOC我的 不上升真人
#奶奶你看过的那个喻史无脑甜系列更新啦!
退役大主播×皇族主教练
鸣谢提供蛋糕梗的小伙伴。
引用到了上一篇的最后一个段子,时间久远所以一并附上。
同设定所有走文末合集。
—正文—
#50
“你这就下播了?”
“世界七大奇迹之史森明请海底捞,爷能不下播捧场?”
“哎简图图给你发请柬了你看到没。”
“早看到了,这两年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结婚。”
“羡慕?那狗比你也可以搞啊!”史森明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笑得意味不明。
“搞搞搞,明天就搞。”喻文波若无其事地接过来,下...
#OOC我的 不上升真人
#奶奶你看过的那个喻史无脑甜系列更新啦!
退役大主播×皇族主教练
鸣谢提供蛋糕梗的小伙伴。
引用到了上一篇的最后一个段子,时间久远所以一并附上。
同设定所有走文末合集。
—正文—
#50
“你这就下播了?”
“世界七大奇迹之史森明请海底捞,爷能不下播捧场?”
“哎简图图给你发请柬了你看到没。”
“早看到了,这两年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结婚。”
“羡慕?那狗比你也可以搞啊!”史森明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笑得意味不明。
“搞搞搞,明天就搞。”喻文波若无其事地接过来,下牛羊肉入汤,“那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史森明拆外卖的手抖了一下,“爸爸开玩笑的。”
“我知道啊。”喻文波依旧气定神闲地陈述。
“但我说真的呢。”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史森明?”
#51
史森明剥了一颗柠檬糖,骗喻文波说是甜的塞到他嘴里。
喻文波含了半秒感觉不对劲,脱口而出就要骂出声。
史森明吻上了喻文波的嘴角。
“好啦,爸爸答应你。”
#52
省钱缺钱永远没钱的二人组,终究还是没搞花里胡哨的婚礼。
只有一个小小的仪式,请了很少的熟人。
史森明在奇怪的地方有着莫名其妙的创意,临开场前拉着喻文波问:“能不能改改誓词,比如‘你愿意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坑你几波兵、抢你多少MVP或者怂恿对面杀你几次,你都不拿他银行卡刷巴黎世家,你愿意吗’这样?”
喻文波:妈的智障。
#53
喻文波:“爷什么时候拿你钱刷巴黎世家了,爷连你银行卡在哪都不知道。”
史森明:“你想知道吗?叫声爸爸就告诉你。”
喻文波:“好主意,你叫声爷爷我连我银行卡密码都告诉你。”
史森明:“滚吧,爸爸都不用猜,不是你生日就是iG夺冠那天。”
喻文波:“你是什么品种的傻逼。”
史森明:“啊?”
喻文波:“我银行卡密码是傻逼的生日。”
#54
史森明:“好啊杰克爱你剽窃我想密码的创意!”
喻文波:????
#55
最终还是规规矩矩的念了誓词。
喻文波说“我愿意”的时候笑了一下,天天直男发言乱说批话的大主播声音温柔得像一片羽毛。
于是训练小孩子时不苟言笑的主教练也笑了,仿佛一下子重拾十六七岁虚张声势又甜软无比的声线。
“我愿意。”
“接个灯。”
#56
婚礼策划设计了蛋糕的环节,是一个简单大方的三层蛋糕,最上面是小小的德莱文和锤石。
喻文波抢先史森明一步,把奶油抹到了他的脸上。
#57
史森明被自己儿子伤害后进入了暴走状态,RNG伴郎团和马彦毅都没有放过,现场一片惨烈。
喻文波:“我算明白这蛋糕买来干嘛的了,史森明你真会糟蹋东西。”
史森明:“你说你MB不是你先抹我的么?”
喻文波:“你爹那是为了调节气氛,卧槽史森明!你别过来!爷早上刚吹的头!”
#58
最终也没人吃到一口蛋糕。
但是德莱文和锤石的小手办被喻文波拿回了家,史森明超有耐心地洗掉上面所有的奶油,摆到了家里显眼的位置上。
#59
请假许久被冠上喻咕咕名号的斗鱼主播终于直播了。
直播间刷过一屏又一屏的礼物和弹幕,有人问主播为什么一直在笑心情这么好。
主播说:“没什么,就是实现了一个很多年的梦想。”
#60
很多很多年以前,一个十四岁的天才AD,一个十六岁的暴躁辅助。
德莱文和锤石是先天契合的英雄,正如他们生来默契的本能。
“就算我死都不可能你死。”
“他近不了你身的,没事。”
“我怎么可能,对不对,会卖你。”
“别怕,就算这样我还是能带你赢。”
“有我在,你怎么能走远。”
“我的结局就是你带我赢啊。”
所有隐秘得连年少的自己都不懂的心情,最终经历无数的山海风雨,把彼此交还给了彼此。
从那以后,岁月都温柔。
TBC.
【喻史】私奔去巴黎
#OOC我的 不上升真人
#之前联文想到的题材,所以用了巴黎,拖了这么久终于爆肝出来了。
破镜重圆 现代AU
全文1w字,可以放心食用wwwww。
这也要敏感词我累了。
—正文—
1.
“我们私奔吧。”
“去哪里?”
“去巴黎。”
2.
“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
走下飞机的时候喻文波突然想起这句,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哪位文学家的名言,只记得这是他在大学的某一堂课上听到的——他那时候常陪史森明...
#OOC我的 不上升真人
#之前联文想到的题材,所以用了巴黎,拖了这么久终于爆肝出来了。
破镜重圆 现代AU
全文1w字,可以放心食用wwwww。
这也要敏感词我累了。
—正文—
1.
“我们私奔吧。”
“去哪里?”
“去巴黎。”
2.
“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
走下飞机的时候喻文波突然想起这句,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哪位文学家的名言,只记得这是他在大学的某一堂课上听到的——他那时候常陪史森明上课。虽然向来文学一窍不通的喻同学听法语系的课如同油煎火烤,但他遵纪守法的理智阻止了他带史森明翘课。
然而史森明可是从高中就能硬拉喻文波翻墙去网吧的人,反正他们都在后排,史森明就趁着小组讨论的时间小声地磨喻文波。
“走啦走啦,今天爸爸定级赛,搞快点。”
“强行把爷从床上拉起来陪你上课的是你,现在想翘课的又是你,史森明你说说自己是不是个畜生。”
“狗叫什么傻狗。”史森明笑嘻嘻地反驳他,“这是爸爸拉你出门的小技巧,计谋懂不懂,狗比?”
笑意或许过于明朗了,以至于被转到后排检查学生讨论的老师抓了个正着。
“这位同学,你笑得这么开心,是知道了徐志摩为什么如此形容巴黎么?”
哦,是徐志摩的名言。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下一秒喻文波就看见了机场随处可见的中文指示牌,感慨一句社会主义好,他收了刚打开的翻译app,若无其事地取下行李走出戴高乐机场。九月的巴黎比起上海多了些凉意,微风轻抚着他的衣襟,周遭是形形色色不同种族肤色的路人,喻文波站在那里,觉得有几分莫名的萧索与寂寞。
毕竟他的法语和英语都无限趋近于一无所知。
好在田野足够靠谱,知道他的语言基础实在薄弱,用抽象能力极强的绘画功底给喻文波远程讲清楚了碰面的位置,又早早等在机场附近,没费多少周折就接到了二十多年没出过国门的喻少爷。
田野比喻文波早来半个月,已经把法国玩了一圈,又自有组织语言结交朋友的本事,巴黎大大小小的景致风物奇闻轶事他都听了个一知半解,拿来给喻文波当导游简直是大材小用。
“哎,对了,你有提前恶补法语日常词汇吗?我提醒过你。”
“出了点小问题。”喻文波平理直气壮,“我背了三个晚上只记住了‘你好’‘再见’。”
“那‘你好’‘再见’怎么说?”
“Ciao.”
“???????”田野猛地转过头看他,“那是意大利语啊。”
喻文波沉默几秒,认怂:“有一说一,天赋问题,真学不会。”
但他确实学得心不在焉。
这几天每每抽出时间看法语,他就会想起史森明当年拉着他检查背单词,两个人都谈不上认真,边背边插科打诨,几个星期下去史森明单词没背多少,喻文波脑内的法语英语汉语拼音三套体系却彻底混淆,四级离及格线差了四十多分,第二年苦学两个月才终于过线。
出成绩那天史森明笑嘻嘻地嘲讽他菜鸡,从教学楼楼下一路说到他们的出租屋门口,喻文波实在是听烦了,关了门就摁着史森明抵在墙上:“怎么特么不考四级的人也能在这里狗叫?”
他忘了那天他们亲了多久。
一晃许多年。
喻文波抬头看向窗外疯狂倒退的香榭树。
“你知道徐志摩之前写过巴黎吗?”驾驶座上田野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解。“他是这么说的——”
“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尝过巴黎的,老实说,连地狱都不想去了。”
“赞美是多余的,正如赞美天堂是多余的。咒诅是多余的,正如咒诅地狱是多余的。”
那么选择在这个城市定居的你,是想走向哪里呢。
史森明。
3.
史森明这时候还在教堂陪李元浩敲定婚礼的细节,李元浩从求婚成功到真正结婚经历了几年的波折,这个仪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好不容易完成了十之八九,微信弹出一条消息,田野在他们的大群里说已经接到喻文波,正准备赶过来一起吃饭。
史森明茫茫然应了一声,又不知道自己在应什么。
这些年他和喻文波其实没彻底断掉联系,偶尔还会给彼此点赞,强行维持表面的朋友关系。他知道喻文波毕业就进了金融圈朝九晚十二,也看他的朋友圈从大学生的普通日常逐渐进化出高端商务人士该有的干练与专业,有一次史森明拉到末尾看喻文波第一条朋友圈看了半晌手滑点了个赞,几天后喻文波设定了三天可见。
还在协商伴奏的管弦乐队随意奏起了一首歌,史森明听了一会回味过来,是那首经典的《FlyMe To The Moon》改编的弦乐版。
In other words, 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 darling, kiss me
Fill my heart with songs
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
他蓦地想起了很多年前。
4.
史森明和喻文波从上大学就住在一起,最开始是因为军训期间喻文波发烧,在校医院一直没有好转。直到史森明翘课拉他出去住宾馆看护了四五天才重获元气。从高中到大学,照顾脆皮喻文波这事算是史森明的家常便饭,时不时还能生出一点养儿子的觉悟,恰逢彼时他靠翻译赚了不少外快,索性撺掇着喻文波出去住。
开始的时候他还和喻文波正儿八经地给双人床划了分割线,两个钢铁直男心思纯粹得理直气壮,间歇还能分享一下某扑脱单心得。可过了一年半载他们就滚到了一处,史森明不记得具体在哪次醉酒或者哪次通宵,总之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早已和直男两个字八竿子打不着了。
他和喻文波认识得太早,初中一起翻墙爬树斗蛐蛐,高中就翘课逃学去网吧,懵懵懂懂的青春期除了彼此就是召唤师峡谷,确实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少年时所有隐秘的情怀就都寄托给了对方,上课下课,开会放学,明明不同专业不同年级,却仿佛是连体婴一样。
唯一能分开他们的就是各自的兼职。喻文波音域太窄唱歌总是走调,却能弹一手好吉他,大二那年寒假房东给他们涨了价,两个人生活略显捉襟见肘,喻文波就加了吉他协会的极境乐队去清吧驻唱。
那年元旦他们都没有回家,史森明上完了手头的家教课就打车去酒吧,可惜还是晚了,他进场的时候第三首歌已经表演结束,听众礼貌地短暂鼓掌,史森明趁着机会悄悄地走进角落。
可台上的人显然已经看见他了,宋义进趁着两首歌的空隙冲他友好地眨眨眼,喻文波白了他一眼,紧接着是一阵大力的扫弦,史森明说不好究竟是酒馆放大了音效还是喻文波的气愤加重了力道,只好维持住无辜而狡黠的微笑,拿口型比了两个字。
“狗比。”
“崽种。”喻文波无声地回。
唱完最后一首,好学生宋义进要赶着门禁回宿舍,喻文波就拜托他带走了自己的吉他,然后揽着史森明在长长的小吃街闲逛。大一开学的时候他还矮着史森明几公分,到现在他已经可以仗着鞋底比较厚的运动鞋高出史森明不少了。
两个人今天算是收入不菲,喻文波大手一挥跟史森明说“想吃什么随便买爸爸请客”,史森明一边怼他说“你孝敬你爹不是理所应当么”,一边眨眨眼睛在灯火通明的石板路两侧搜寻夜宵。
眼看着要到零点了,史森明笑眯眯地接过店主递过来的肠粉,舀了一勺送到喻文波嘴边,又在他准备吃的时候飞快地收手自己咽了下去,喻文波气极要过来掐他,他就虚张声势地强调“这会洒的哎你别晃我”。喻文波干脆走过去再买一份,史森明就连退几步挡住他的去路。他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说“叫声爸爸就给你”,喻文波想都不想就回了句“滚”,话音还没落史森明把整个小吃的塑料盒子塞到了喻文波手里,一副自家小孩子真的特别不禁逗的无奈神情。
“我还能不给你嘛。”他说,“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冬日的夜总显得凛冽,那晚不知道却为什么热闹而温柔。
街角有人在用萨克斯吹一首英文歌,旋律耳熟却记不起名字,史森明闷着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用听歌识曲解决了问题。
是很老很老的一首歌,Bart Howard的《Fly Me To The Moon》。
有人轻轻地跟唱着。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
恰在此时黑夜里骤然绽放出巨大的烟花,然后是一束又一束烟火炫目的光。
零点了。
喻文波吻住史森明略带冰凉的唇。
“新年快乐。”喻文波说。
5.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史森明没看过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但他听过拜伦那句著名的诗,刚来法国的时候他有辗转反侧失眠过不少个夜晚,也无望地幻想过两人多年后再遇的样子,他想他是不会哭的,除非真是喻文波结婚的场合,但喻文波结婚也不会叫他吧,于是这思维蔓延开来,他又想他要随多少钱的份子,按道理儿子结婚他自应隆重对待,可是初恋的身份如此尴尬,或许象征性的给一点才能显得坦荡,实在不行送张土家酱香饼权当礼轻情意重了,罢了还是不去了,怎么都是折磨。
这么一想就能拖到后半夜,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以眼泪还是沉默都只是钝痛,“何以贺你”本身才是倾尽所有,而他甚至连个“贺”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喻文波分手一年后就脱了单,后来连着换了几个女朋友,史森明踌躇了几个月也勉强说服自己释怀,起码和相亲的女孩子约个电影吃个饭不再那么抵触。
算下来也有五六年没见过了,史森明焦躁不安地坐在餐桌的内侧,他的角度恰好正对着门口,抬头就能看见迟来的远客。
喻文波和田野进来的时候还在开玩笑,似乎聊的是当年周末聚众斗地主的大学往事,褪去了年少时肆意妄为的稚嫩,岁月的沉淀让他看起来竟有几分稳重。
他瘦了。
史森明有些难过地想。
6.
喻文波这几年和李元浩其实联系颇多,言语间透着几分熟稔,左右他看不懂法语菜单,这也是他吃不惯的西餐,便全部交由李元浩处理。田野适时地补充他有海鲜过敏,喻文波下意识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史森明,无端对田野的体贴生出一丝郁结。转念他又觉得这郁结太傻了,就算田野不提,李元浩也早就知道,总归轮不上史森明开口。
久别重逢的大学同学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不在一个学院,总归可以吐槽一下校园网的龟速延迟和宿管大爷的不近人情,除开相隔一个对角线的喻史两人没有互相接过话,这顿饭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结束以后本该是田野和喻文波一起回酒店,可是李元浩说伴郎要一起去试试礼服,非让史森明和喻文波一起去成衣店。
喻文波其实也不大明白,论关系他和李元浩再熟也比不上同在外语学院的刘世宇等人,就算严君泽要当证婚人分身乏术,伴郎也远没有找他和史森明的道理。可他接到电话思索了一个晚上还是同意了,几年来引以为傲的理智分崩离析,一口气请掉攒了五年的年假,交接完就马不停蹄地奔赴巴黎。
史森明……又是为什么同意呢?
他不知道。
7.
他们分手其实是很烂俗的戏码,他和史森明在租住的小区楼下接吻被他爸妈撞见,两家近年来因为孩子关系不错多有深交,于是喻文波的父母也第一时间知道了消息。
一夜之间,世事倾覆。
史森明第五次拒绝家人安排的相亲的时候,喻文波脑海里划过分手的念头。
喻文波第七次跟家里不欢而散以后,史森明填完了留学申请表。
房东可能也听到了什么消息,旁敲侧击地说大学生有光明的前途不该有污点,又说她一直不愿意租房子给情侣,喻文波一概应了下来,告诉她这个月结束就不再续了,房东深深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的小明已经跟我说过了。
也算是他和史森明心照不宣。
那天晚上喻文波坐在冰箱面前发呆,顺着看完了冰箱上的所有的便利贴内容,开学典礼的具体座位、一起拍证件照的店铺地址、两个人都记不住的校园卡账号、某次社团聚餐的时间地点、买来的LOL账号密码、云顶之弈下棋的最新吃鸡攻略……还有史森明堂而皇之贴在那里的签证办理时间。
恰好史森明洗完澡出来,头发堪堪吹到半干,湿漉漉的水珠划过他的发间落到地面,略显宽大的黑T短裤,将少年本就纤细的身躯衬得格外动人。
“傻逼你在干嘛?”史森明说。
“追忆峥嵘岁月,懂么。”喻文波面不改色地回应,“你这是来色诱你爹了?”
“色诱nmlgb。”史森明坐到床角,“电吹风坏了,明天你去买个新的……”
他的话淹没在了喻文波的吻里,那似乎不是亲吻而是侵略,又狠又重的攻势压得史森明有些喘不过气来,像是受伤的野兽在胡乱地撕咬,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口误。
他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史森明几乎就要落下泪来,他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感官集中在唇舌。从侵略到舔舐,喻文波的舌一寸寸划过他的齿间。这个吻太久了,史森明全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空了,可喻文波却还在继续,仿佛所有用言语难以表说的,要借助身体全部讲完。
结束以后两人脸上都有未褪的红潮,喻文波没有进行下一步,他只是辗转吻过史森明颈间的长命锁,这代表着父母愿孩子能娶妻生子无忧一生的展望,又仿佛是一个信物,提醒喻文波这日夜相守的美梦已走到尽头,天光破晓,长夜将尽,再缱绻的爱情也活该被世事辜负。
“崽种……”喻文波眨眨眼忍下了眼眶的热意,“我们私奔吧。”
“去哪里?”
“去巴黎。”
我可以陪你去巴黎。
史森明沉默了几秒。
他想起那年初中班会初见,越过“一看就觉得是个傻子”的小马,他一眼看见了抬头冲他微笑的喻文波,刹那间心魂震颤,这一眼终究定格成了他此生永远的不可言说。
可惜没人能停留在那个瞬间,时间裹挟着来不及成长的少年走向社会的深渊,所有的承诺和情意,在现实与成见的面前,不值一提到连眼神都应该亏欠。
哪有爱情能敌得过重重现实。父母的施压、社会的冷眼,二十岁的他们真的能克服一切造一个天方夜谭的梦吗?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他这样想,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还会有下一个筵席,但是下一个也是一样会散的,这不都是一样的么。”
唉,JackeyLove。
但他没有说出这一切,既定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不如再做一个一生一次的幻梦。
“好啊。”史森明笑着看喻文波,“那在巴黎干什么呢?”
“打工啊,不知道法国需不需要英雄联盟代练?”
“你这脑残不是只会德莱文?”
“不是爸爸拿蒙多把你solo到哭的时候了?”
“大半夜的不睡觉,原来儿子是在做白日梦啊。”
“爷还可以弹吉他唱歌养你。”
“狗比你还要唱歌?求求你放过无辜的法国人民。”
“去年元旦求爸爸给你买肠粉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说你妈呢,那不是自愿请客?”
“说起来……法国同性恋合法了诶。”
“印度也合法了吧,爷前两年好像看过微博。”
“所以?”
……
史森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
从那以后他和喻文波五年未见。
8.
李元浩和田野把他们送上了车,主驾驶位的史森明熟练地挂挡起步,喻文波没看过史森明开车,便聚精会神地多看了几眼。这段路算得上崎岖不平,史森明往前开了一段距离,竟然熄火了。
“你是真的弱智。”喻文波没忍住开口。
“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史森明转过身来瞪了他一眼,“爸爸上个月才考出驾照,敢开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
“快三十还不会开车竟然可以成为狗叫的资本?”喻文波装模作样地叹气,“什么世道。”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之前尴尬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仿佛唇舌相抵的三年随岁月消逝无踪,他们只是一起长大后疏于联系的竹马发小,在久违的再见后重拾了过往的友谊。喻文波想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却无法控制地感觉到浓浓的失望。
他忍不住地出言试探:“你是不是也要订婚了?”
“你从哪听的消息?”史森明有点蒙,“我和前女友分了一年多了。”
“他们说狗比你过得很不错。”
“是还不错啊。三个月前终于升职了,两个月前换了个大点的公寓,上个月考出了驾照……”史森明歪过头看他,“你呢,听说杰克爱去年高升到年薪百万了?”
“他们瞎吹你也信?爷一贫如洗,大于99的红包都发不起。”
说的是他们大学的小事,除夕那天他们在各自家里通宵打了电话,喻文波卡着零点跟他说过年好,史森明非让他发红包,还说喻文波发的越大他就回的越大,喻文波拿18.8元换了28.8元,难以置信史森明真的一改抠门本色,干脆发了99元过去,果然史森明就笑得志得意满说谢谢老板新年快乐,绝口不提要还红包回去。
史森明也笑了,他理直气壮地开口:“我连28.8都没有。”
罢了。罢了。
喻文波近乎沉溺地看着多年不见的史森明的笑颜。
就这样吧。
这样就足够了。
9.
成衣店的老板是一个法籍华裔,她的女儿才十岁左右,史森明来了几趟已经几乎混熟了,不知道是不是来的次数比李元浩要多的缘故,小女孩总以为他才是新郎。
他和喻文波的礼服款式是一模一样的,都是年华正好身材不错的男人,并肩站在穿衣镜竟隐隐透着一点珠联璧合的意思,小女孩在旁边欢呼雀跃,史森明过去跟她打招呼,她就夸张地扯过史森明的手,逼他弯下腰来听她的耳语。
“你男朋友好帅啊!你们太配啦!”小女孩的声音爆炸式地响在史森明的耳畔,弯腰根本没有意义,史森明划怀疑几步之隔的喻文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好在他不懂法语。
“谢谢你。”史森明罕见地有些局促,他看了眼喻文波,转过头用真正耳语的音量告诉小女孩,“我们会幸福的。”
就做几分钟的梦又怎么样呢?
反正喻文波真的不懂法语。
“她说什么?”喻文波问。
“她说你比爸爸我丑多了,我夸小姑娘慧眼识珠。”史森明强迫自己露出了一个调侃的笑。
“给爷爬。”
确实是很配啊。
史森明看着穿衣镜前的喻文波,他本以为喻文波会有些不适应,却又想起喻文波早就不是五年前穿正装要吐槽一晚上不舒服的小孩子了,田野说他在金融行业做得很好,赚了很多钱,想必早已习惯了每日西装革履的生活了吧。所以合身的西装在他身上是如此妥帖,史森明看他和多年前别无二致的神情,恍惚间竟真的好像经历了一场他们婚礼的试衣。
做梦真好啊。那些年在最隐秘的梦里,他都不敢梦这些。永远是和别人许下誓言的喻文波和观礼的他,或者拒绝参加婚礼的喻文波和浑浑噩噩结婚的他,他甚至努力找过方法催眠自己梦一场他们的婚礼,可是太难了,可能是他在中国到法国的航班上已经流尽了眼泪,所以连梦里也牢记着他们无可挽回了。
在车上喻文波问他有没有订婚,史森明刹那间就要怀疑什么或者奢望什么了,但好在那些年被他截图保存的喻文波秀恩爱的朋友圈打醒了他,这些年支撑他坚持开展新生活的力量,无非是喻文波离开了他以后,真的过得更好了罢了。
这样就很好了。
史森明告诫自己。
10.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眼看着就要到喻文波的酒店,鬼使神差地,喻文波多问了一句。
“下午有事吗?”
“没有啊,本来说要帮小虎理完婚礼细节,没想到这么快就放我假了嘻嘻嘻。”
“那……双排吗?”
笔记本的流畅度自然是比不过他们当年在出租屋买的高性能台式机,不过两人工作多年游戏水平早就下滑,对于低画质高延迟的忍耐度也上升了几个等级。喻文波在欧服没有账号,史森明发了一圈消息找人借,不知道是不是周末都在休息的原因,没有人回复。
“现在买个号也来不及吧……”
“其实……”史森明看着喻文波沉默了几秒,“我有个多余的号。”
“那你不赶快告诉爸爸账号密码?”
“算了我再给小虎打个电话。”
“史森明你这人是狗吧,有号直接给不就完了。”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你在说什么批话?”喻文波愣住了,“大龄单身穷鬼,下一个。”
“唉还是算了其实买一个号应该也挺快的。”
“别BB快把账号密码交出来。”
“账号是XXXXXXXXXX。”
喻文波快速地敲击键盘:“密码呢?”
“密码是sbqbl20001118。”史森明好像是用了很多的力气才报完这串数字,他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后悔。
喻文波的笔记本默认是中文输入法,他下意识输入了“sbqbl”,输入法选项框里明晃晃跳出了五个汉字:
私奔去巴黎。
“这是我刚来法国注册的,当时真的是没有事情干太无聊了,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不改密码就是太懒了我后来也太忙了,唉狗比算了别打了我回去了……”史森明匆匆忙忙地过来想退出他的游戏,喻文波抢先一步点开了生涯那一栏的比赛记录。
游戏ID是“JackeyLove”。
最近的游戏记录是一周前。
满满一屏幕的德莱文。
这漫长的五年,喻文波发誓,他从没有在人前流过一滴眼泪。
可这一瞬间,他的泪水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真的傻逼啊……”
他看向史森明,上一次见史森明如此自责又慌乱的样子,是被家长撞到那天,那次他用了整整一个晚上才说服史森明这是早晚都要面对的现实,而不是一个人的罪过。现在曾窝在他怀里啜泣的少年已经被时光浸透得成熟而内敛,可是他望向他时,看到的仍是和当初一模一样的湿润而哀伤的眼睛。
喻文波找不到理由不吻他。
他的唇重重压上了他的唇,舌尖的力道却很轻柔,仿佛是羽毛一样浅浅地划过史森明的齿间。鼻尖满盈的史森明的气息几乎要让喻文波舒爽地呻吟出声,身下的人几乎没有怎么挣扎,就完全顺从了他的这个吻。史森明甚至抓紧喻文波的衬衫让他更近地迫向自己,不知道是谁的眼泪划过他们的唇间,喻文波更紧地抱住了史森明,仿佛以此追回了过往的所有岁月。
不够,还不够,大脑做出反应前,喻文波的手已经伸进了史森明的白衬衫里,他好像无意间扯坏了史森明的一颗纽扣,但他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他的手指划过史森明的每一寸肌肤,仿佛是阔别故土多年的领主的一场巡视,他是属于他的,正如他也属于他一样,这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疑问。
过了五年他还能轻易地找到史森明的敏感点,看着眼前的人被他的动作激得面色绯红,喻文波笑出了声。
“给我好不好?”他欠下【shen】【han】住史森明的耳垂。
“……叫爸爸。”
“……”
喻文波实在是受够了史森明永远在床上嘴硬的脾性,但想到那个五年的游戏账号心又软得一塌糊涂,他使出了极大的耐性再一次撩拨过史森明颈间腰侧,看史森明情不自禁地迎向他,才又问了第二遍。
“给我好不好,明神?”
史森明扯着他的衣领主动吻住了他。
“你想要什么都给你。”
这句久违的话化作了史森明唇间的呢喃。
11.
史森明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
他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和喻文波做了什么,24小时前他们是五年未见的旧情人,12小时前他们是刚刚恢复友谊的初恋前任,现在他们……?
“别看了,你爹就是这么帅。”喻文波时差还没倒过来,早就醒了。
“谁TM在看你,爸爸在思考人生。”
“思考出什么结果了?”
“没思考出……不是,我们这算什么啊?”
“你这种傻狗当然思考不出东西。”喻文波吻过史森明的脸颊,“爸爸已经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
“我五年没谈恋爱了,我爸妈其实已经很受不了了,年初我有听见他们说仔细想想有总比没有好,爷估计着再过三五年他们应该就可以接受了。”
“啊……?”史森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几年爸爸确实赚了不少钱……”
“我看出来了,小虎说你买的是世界上最显高的巴黎世家老爹鞋。”
“别狗叫了傻狗。”
“不是……哎……等等你怎么可能五年没谈恋爱啊?爸爸刷到过你和好几个小改改的合照!”
“没有……那些是发给你看的。”
“?”
“大概咱们分手快一年吧,我听说李元浩也在巴黎,没忍住找他问了问你的近况,他说某个傻狗整天以泪洗面魂不守舍痛彻心扉……”
“滚滚滚给爷爬,你是刚才突击的成语词典么傻逼?”
“李元浩原话!你爹看了八万遍关于你的聊天记录背过的,别BB了崽种。”喻文波叹了口气,“然后我们就一起想出了这个办法,我找了几个同事帮我合影,差不多一周搞定的,后来每个人我连着发了三个月,说真的想文案太难了,还是老宋给我写的……”
“哥们你这五年都没有女朋友?”
“没有啊……我去相亲过一次,晚上回来就梦见你拉我双排拿机器人坑我,勾我的小兵炮车不让我补兵,我说你是个畜生,你特别委屈地跟我说因为我不爱你了你很难过。爷现在也想不明白这种话怎么会从你这种脑残嘴里说出来,但后来就不去了,不爱听你在梦里狗叫。”
“喻文波你比我还傻逼……”
“哟,畜生终于知道自己傻逼了?”
“我在法国也没赚太多钱吧,可能能在国内二线买个首付?太久不回国了爸爸也不了解了。你TM骗我脱单了,你爹为了证明也是可以开始新生活的就……我相亲过好多次,但只成功了一个,坚持了六个月,说来挺好笑的,我认识她还不是相亲,而是拿德莱文那个号排到了她,她锤石玩得很好。”
“为什么分手?”
“她觉得我拿她当代练……哎我TM真的不好意思跟小姐姐说话的呀。”
“史森明你真的是个脑残。”喻文波被逗笑了,他揽过史森明搂得更紧了,“没事,你是弱智爸爸也养你。”
“莫挨你爹,你爹自己有钱。”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史森明啃了半天指甲,终于思考出了这个结果,“我姐的孩子跟她姓了,我爸妈这两年好像也不那么在意了。”
史森明的家在广东省东边一个普通县城,地处潮汕平原,背山面海,小镇远离高度发达的城市,即使跟随国家城乡建设逐步完善了基建,内里仍是古朴保守、重男轻女的传承。这一度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事情好像突然间就从棘手非常变得顺理成章,喻文波从没有如此感谢这苦难与煎熬的五年,岁月终究把他们从一腔热血也难以抵挡现实的小孩子变成了有足够资本挑战世界和权威的成年人,舆论风气一点一点宽容,起码当喻文波再一次在小区楼下思念往昔的时候被旧日的房东喊上去坐了半晌;连当年高不可攀的父母意志,如今都缓和成了可以争取的对象。
最重要的是在这杳无音讯的五年里。
他们仍然没有忘记彼此。
人都是善于忘记而趋利避害的,他们都见多了分手泪流满面转眼就无缝衔接的普通人,也听过无数多年感情在异地恋之下一遭沉没的故事。等一个人五年真的现实吗?步伐飞速的时代,各取所需的快餐式恋爱才是最正常的事吧。
“我以前总梦见你给我送婚礼请柬……我那时候想你结婚了我就正经谈场恋爱结婚。”
“也没什么毛病。”喻文波笑,“爷结婚了你当然也就结婚了,下一题。”
“但今天这也太TM梦幻了……我贼慌。”
史森明想起几年前他去罗马旅游,去罗马海神尼普顿的特雷维喷泉许愿,开始前他开玩笑说要祝自己排位连胜,拿起硬币背对喷泉的瞬间,他就只想着一万公里以外的喻文波心想事成就好了。
原来他所想的,也是和他一样的梦吗?
“爷来之前也梦到你了。”
“哦?梦见你终于承认是爸爸的傻儿子了?”
“承认nmlgb。我梦见我回高中,就咱们之前翻墙打游戏的那个矮墙那里,你跟我说你等我好久了,问我为什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梦里爸爸都是怨妇啊,什么鬼形象?你爹在法国过得贼开心好久没回国了好么!”
“行行行,明神在法国意气风发。”
喻文波懒得和他多做计较,他坐起来走到书桌前打开了包,拿出了一张小卡片。
“林允儿的To签,爸爸本来打算让田野送给你的,这下省事了。”
“卧槽!”史森明瞪直了眼睛,“这也能搞得到?狗比你可以啊!”
也不是很难,喻文波想,不过就是托了四五个朋友辗转了好几个月罢了。
都是值得的。
他再一次伸出手抱住了史森明,埋在他的颈间深深地呼吸。
“我回来啦,狗比。”
闷闷的声音在耳侧传来,史森明用和多年前一样,带着笑意的,清脆的声音回答。
“爸爸知道啦。”
“我记得你那天说……法国同性恋合法了?”
是他们分别的那天。
“是诶,所以?”
“所以我们私奔吧。”
“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
一切有你的地方,都是我的目的地。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
In other words, I love you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你是我的军旗。”
(完)
——
注:
1.“到过巴黎的一定不会再稀罕天堂。”:出自徐志摩《巴黎的鳞爪》。
2.“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出自村上春树《挪威的森林》。
3.拜伦的诗:“假如他日相逢/ 我将何以贺你/ 以眼泪/ 以沉默”出自拜伦《春逝》。
4.“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你是我的军旗。”:出自王小波《爱你就像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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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在无数个休息的间隙里,喻文波看了几百套房子。
虽然是各有各的不满,但喻总的事也是真多。有的嫌离基地太远,有的嫌离基地太近,有的嫌房子太小,有的嫌跟菜市场离得太远,等等等等,大多都是在没看房的阶段就被否决了,最后把中介的人都给整服了。
在被三个中介公司给拉黑之后,波仔不得不把要在北京买房这件事透露给朋友,当然,告诉朋友就一定要有个理由,也就免不了一番探寻。
唉,波波不易,屡遭调戏。
当然,在朋友的帮助下,即使经历了一番曲折,喻文波最后还是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让喻文波下定决心买下这个房子的原因有很多。
虽然房子离RNG的基地不算近,但是开车很方便,如果史森明同学愿...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在无数个休息的间隙里,喻文波看了几百套房子。
虽然是各有各的不满,但喻总的事也是真多。有的嫌离基地太远,有的嫌离基地太近,有的嫌房子太小,有的嫌跟菜市场离得太远,等等等等,大多都是在没看房的阶段就被否决了,最后把中介的人都给整服了。
在被三个中介公司给拉黑之后,波仔不得不把要在北京买房这件事透露给朋友,当然,告诉朋友就一定要有个理由,也就免不了一番探寻。
唉,波波不易,屡遭调戏。
当然,在朋友的帮助下,即使经历了一番曲折,喻文波最后还是找到了合适的房子。
让喻文波下定决心买下这个房子的原因有很多。
虽然房子离RNG的基地不算近,但是开车很方便,如果史森明同学愿意去学一下开车的话,半个小时内无论如何都能到家了,当然,骑车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冬天太冷了。
离基地太近当然也不好啊,要是住在离基地五分钟就能到的地方那还不得天天被查岗啊,而且那个崽种万一天天领着小崽子们在找我玩咋办呀,爷这么高冷的人还不得天天跟个吉祥物似的被他们耍,这可不行可不行。
房子很宽敞,除了两个自带卫生间的卧室之外,还剩下了很多用途不明的空房间,这样不仅两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直播间,也很方便朋友家人来这里小住,再搞个七八台电脑就又是个小基地了。而且房子空间很大,适合运动,嗯。
有个厨房给那个崽种锻炼厨艺,而且房子周围就有个很大的生鲜超市。喻先生知道虽然做饭这件事两个人都不在行,但买菜这种事当然不能指望一个凌晨才下班的人啊,所以在家当主播的人能腿着去买菜就再好不过了,虽然除了速冻水饺也想不出那个崽种会做啥,不过先预备着,反正估计吃外卖才是生活常态。
……..
总之,愉快拍板的小喻同志着实让队友们少受了很多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