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bsk】之死靡它 52
*现背ABO,私设满满
52.
渡边走后阿部才发现佐久间已经醒了。
那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从哪段开始听的。阿部满脸无措的望着他,一句对不起正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佐久间突然笑了下,撑着床自己坐了起来“翔太真的是…”
他的第一句话十分莫名其妙。
“当初跟凉太说这些话不好吗…”
“佐久间…”阿部想去扶他,却被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手,佐久间靠着床头,一脸平静的将目光移向窗外。
“你压不了我一辈子的。”他淡淡道“你可以毁了我,但你不可能完全控制我。”
真的要感谢渡边…他垂下眼,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攥成拳头,正微微发颤。
那人的一段话让他也清醒不...
*现背ABO,私设满满
52.
渡边走后阿部才发现佐久间已经醒了。
那人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望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是从哪段开始听的。阿部满脸无措的望着他,一句对不起正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佐久间突然笑了下,撑着床自己坐了起来“翔太真的是…”
他的第一句话十分莫名其妙。
“当初跟凉太说这些话不好吗…”
“佐久间…”阿部想去扶他,却被毫不留情的挥开了手,佐久间靠着床头,一脸平静的将目光移向窗外。
“你压不了我一辈子的。”他淡淡道“你可以毁了我,但你不可能完全控制我。”
真的要感谢渡边…他垂下眼,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攥成拳头,正微微发颤。
那人的一段话让他也清醒不少,明明是计划中的事,却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差点又闹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你死我活吗?”阿部揉了揉眉心,满脸疲惫。
“是你逼我的。”佐久间深深吸了口气,身后的人绕过床尾走到他面前,缓缓的蹲了下来。
“我可以告诉你。”熟悉的伏特加气息无比温和,他抬起头,终于望进了那双眼睛。仔细想想这几年他很少像现在这样认认真真的看着阿部,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习惯性逃避,开始变得不愿意面对这个人,而阿部一样很认真的盯着他看,又将他轻轻拥入怀中“关于fukka的事,我曾经答应过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知道我的行为在你看来很奇怪,但我以为只要你知道我爱你,就不会被任何事情影响。”
怎么可能呢…佐久间嘴角松动,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爱是自私的,abeちゃん,我也以为我可以,但我做不到。”
甚至明明距离你分化都过去了这么久,我依旧无法释怀。
“我会因为你过于在乎他而生气,而暴走,而大吵大闹,甚至要跟你分手,但我却…”过往的种种委屈铺天盖地而来,佐久间一时鼻酸,赶忙吸了口气“但我却不敢问你为什么要这样。”
分化时为什么要咬他,深泽明明是beta,不会对alpha产生任何信息素吸引,却还是被咬在了后颈这种明显有标记意图的地方。
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我怕的要死,怕的放弃了所有尊严,不顾一切的要跟你立刻在一起。我在你易感期时趁虚而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自己是不是从那一步起就做错了。
我用很长一段时间去怀疑你究竟喜不喜欢我,又有多喜欢我,就这样惶惶不安的过了大半年,直到分化那天,98%的契合度也没能让你动摇。
明明当时都想要放弃了…
佐久间用力咬着唇內,铁锈味掩过了伏特加,带着浅浅的樱花香,将鼻腔的酸涩灭顶般的冲进眼眶。
可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
“笨蛋。”拥着他的怀抱渐渐收紧,阿部的声音也抖的不像话“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我到底该怎么想?”佐久间终于哭喊出声“你告诉我啊,到底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在表现出爱我之后又做了那么多模棱两可的事情,为什么突然打不通你的电话,你那天到底去干什么了?你知道有多疼吗阿部亮平,我连爬都爬不起来,我连求救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
他终于崩溃的哭喊,字字如泣,他明明是在控诉,语气却像是哀求好每一个音节都裹满了绝望。
“为什么你不在…”
模糊的泪眼终于无法临摹对方的形状,佐久间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快要消失不见。
“为什么我最痛的时候永远都找不到你…”
真的是因为fukka吗…他很明白二人的冲突点究竟在哪里,他只是难以跟自己释怀。
而深泽又恰好出现在了这几个场景中,毫无意外的放大了矛盾,他不知道阿部这么做的原因,只知道自己因为类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
痛的快要死去。
“你跟我说实话…”过了许久,佐久间终于是哭够了,泪流满面的推开面前的人“你真的很在乎他吗?”
“佐久间…”阿部用拇指一遍一遍的擦去他的泪,心如刀绞“你听我说,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就从一开始说起。”
“解决了吗?”宫馆把咖啡递给了身边的人。
“我只能帮到这里了。”渡边接过咖啡猛灌一大口,被苦的皱起眉头“接下来就看他们自己了。”
“坦诚相待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宫馆撑着脑袋望向窗外“尤其对于阿部来说。”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凉太一样说那么多遍我爱你。”渡边挑了挑眉。
“我也是差点失去之后才意识到啊…”宫馆笑了笑“有的话,必须要说出来才行。”
渡边禁不住脸一红,慌张的喝了口咖啡。
“但阿部不一样…他这个人从小就是这样,没什么人能走进他的心里去。”宫馆眯起眼,喃喃道“即使走进去的人,也很难看清他。”
“我想我们都是见过真正的阿部的。”渡边顿了顿“那年,把佐久间弄进重症监护室的人,不就是真正的他吗?”
“是…也不完全是…”宫馆摇了摇头“我坚信他是个温柔的人。”
“我也希望…”渡边缓缓叹了口气。
“但首先他自己要相信自己。”
“那天约好了跟你一起练舞,我到的比较早。”阿部站起身,彻底拉开了病房的窗帘。
“更衣室的门是锁的,我准备去拿钥匙的时候,听见里面好像有声音。”
“本来不确定,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备用钥匙挂在安保室,我过去的时候保安不在,只能一个人去开门。”
“打开门才看见…是fukka…”
即便到了今天,阿部想到当时的场景还是不受控制的冷汗直冒。
“那是我第一次在夏天闻到这么浓烈的梅花香,更衣室只有fukka一个人,打开门的时候我便发现身体开始不对劲了。分化反应你也经历过,后颈又疼又烫,当时的fukka也是神智不清的样子,我已经忘了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了…因为中间有一段记忆…消失了…”
阿部叹了口气,无奈的抬眼看向已经彻底呆愣住的人。
“后来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哈?
佐久间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内心的震惊。
他预想过那么多种可能,甚至将事情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他顶过了日日夜夜的精神折磨,却死活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所以…”他努力稳住情绪,终于抬起了头“fukka不是beta对吗?”
“腺体移位,很罕见的生理疾病。”阿部在床边坐定,伸手抚上佐久间的脊椎,在脖子以下约两寸的位置按了按“fukka的腺体在这里。”
怎么会是这样。
佐久间连瞳仁都在颤,就这样不敢置信的盯着阿部“只是这种病的话,为什么要隐瞒?”
“腺体移位一般都伴随着并发症,腺体没有长在该长的位置,自然会有很多与正常人不同的地方。”阿部能理解对方此时的心情,只能尽可能清楚的叙述深泽的情况“fukka的并发症是嗅觉迟钝,而且他自己的信息素也比正常人的气味要轻很多。”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但fukka的信息素等级很高,相比于其他人,有更强的诱导力。”
这到底是什么离谱的设定。
佐久间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闹这么一出的理由,他浑身发颤,满脑子都是深泽辰哉平日里镇定自若的模样。
“omega…”他终于控制不住呼吸的颤抖“所以fukka是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也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但自身信息素诱导力又很强的omega?”
omega的信息素诱导力与alpha信息素压迫力一样,都是先天性的作用力,与信息素功能不同,诱导力的强弱完全基取决于等级的高低。
这简直是bug啊…佐久间生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疼,心疼的同时又控制不住的火冒三丈,数不清的情绪全都堆积在心头,令他禁不住狠狠的咬了咬牙。
好你个深泽辰哉。
阿部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躲闪的落在了别的地方,佐久间完全没理会,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气。
“可是这么多年…”他努力平顺着呼吸,本着先把事情全部搞清楚的原则压制住自己即将呼出的拳头“我从来没有闻到过fukka的信息素,他就像真的beta一样。”
阿部面色复杂的看向他,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那一年,我醒来的第一时间,fukka就来找我了。”
佐久间当然记得那个时候。
他晚来一步,刚进病房就看见靠在窗边的深泽,漂亮的像一只白皮小猫,红着眼睛冲他笑。
当时的他还以为撞破了二人不为人知的秘密,也就是从那一天起,他再也不是运筹帷幄的状态。深泽的出现给了他危机感,让他不顾一切的快进了这段关系。
结果却是因为这个…
佐久间觉得自己已经被炸成了一朵七彩祥云,盘旋着飞到半空中哗啦啦碎了满地。
“他当时跟我说,这个病很复杂,他的信息素气味虽然淡,但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如果遇到状态不好的时候,会很危险。”
“呵…”佐久间动了动下颌,发出一声冷笑。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在出道预备组了,如果跟事务所明说一定会影响出道。omega信息素失控曾经造成过大型演出事故,他不想冒这个险…刚好家里人认识医生,可以用抑制剂控制信息素…”阿部说到这里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佐久间一眼。
“让他从外表看起来就跟真的beta一样。”
真是够了。
佐久间忍无可忍的掀开被子,跳下床的瞬间腿一软,阿部眼疾手快的抱住他,立刻明白了暴脾气小狗要做什么,连忙又拖又拽的把人按回了床上。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病啊!”佐久间气到头昏脑胀,连踢带打的试图踹开面前的人。他想不明白深泽怎么敢做出这么反人类的决定,更想不明白阿部居然会同意,这两个人现在就跟两头人形蠢猪一样在他脑子里跑来跑去,气的他双眼发黑。
“赶紧打电话让fukka回来啊,你早知道这件事情干嘛不早早阻止他。”
此时的阿部简直想给自己颁一个全世界最憋屈奖,他一边无语的压住佐久间的手,一边努力用膝盖去控制佐久间乱踢的脚“fukka也好我也好,当时都表达过反对意见好吗?”
你们这也叫反对?佐久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一想到当时深泽吊儿郎当的态度就来气,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没点逼数吗?啥体格啊什么通告都敢接,你深泽辰哉这么大的胆子怎么不上天,地球毁灭我们全人类躺平等你去救好不好。
还有你阿部亮平,与其欲盖弥彰还不如跟大家直接坦白。做一件事绕十八个弯,天塌下来有本事你给我顶着,拯救世界的时候你就去跟深泽辰哉坐一桌,两个人手拉手一起上天,到时候全人类集合给你俩颁奖。
“气死我了。”他终于停止了拳打脚踢,咬牙切齿道“都这种时候了还不说,你们两个是打算把这个秘密带进坟墓吗?”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感谢过自己的作死。
本以为会得到什么悲痛欲绝的真相,没想到得到了一个险些气绝的真相。
真他妈好大的惊喜啊。
“这是fukka的事…”阿部已经完全退化成了犯错的小孩子,耷眉臊眼道“我只能尊重他。”
还真让渡边说中了。
佐久间觉得自己也是蠢的好笑。
当局者迷的回旋镖从来没有这么精准的扎在过自己身上,连翔太都看出了八分端倪,只有他一个人钻进了爱与不爱的牛角尖里,甚至因此寻死觅活,险些把爱人送进监狱里去。
真的是…他紧紧闭上眼,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怪我格局太小。
“至于他自己到了这种时候都不愿意说,你不明白原因吗佐久间…”阿部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无奈的掀起眼皮“是因为照啊。”
早该想明白的。
佐久间下定决心以后真的要少看动漫。
深泽喜欢岩本那么明显的事情,是他自己非要把阿部塞进去,自顾自的脑补出了一部爱而不得的戏码。结果却是自家男友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他跟个八点档狗血剧女主一样不是吃醋就是发疯…
简直是…佐久间羞愧的恨不得把头塞进裤裆里。
他和阿部甚至在演不同的剧种,放送都播不到同一个频道。
“佐久间…”阿部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面前的人搂住了脖子,佐久间恶狠狠的抱着他,手越收越紧,大有将对方勒死的趋势。
“咳…”阿部猛的被呛到,赶忙先单手搂住对方的腰,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哄道“对不起…我…”
“别说了…”佐久间哑着嗓子,十分生硬地打断了对方的话“笨蛋…”
他的心脏终于开始抽痛,一点一点,几乎疼到窒息。
可他却不知道为什么而疼,或者说是因为太多的原因而疼。他想到深泽靠药物维持状态的日日夜夜,想到阿部面对他的无理取闹隐忍又无奈的眼神,又想到自己痛到被撕裂,倒在血泊中的那天。
这个故事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他们个个都伤痕累累,以至于现在要怪罪下去…
都不知道该怪到谁身上。
“我…”阿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他手足无措的抱紧怀里的人,却又被对方莫名其妙的推开了。他一时怔愣,茫然地抬起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直勾勾的撞进了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睛里。
很久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佐久间了。
那双眼睛亮的可怕,恰如那人第一次抬头看他,眼底的光芒不知因何而来,却一丝不剩的悉数折射在了他身上。
他想自己当年就是被这样的光烫伤,却又无可救药的沉溺其中,彻底无法自拔。
佐久间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过了许久终于伸出了手。
这人的行动总是毫无预兆,毫无缘由,却又顺理成章。
他就这样泪流满面的吻住了他。
【iwfk/all】双泽塔(六)
* 时隔两年终于更新🙇♀️谁还能记得前文
*伪哨向,私设如山,吃不吃哨向的都大欢
迎!
* 本章是fkzw solo的一章,一句话absk百合组提及
*果然iwfk遇上tkfk就是虐上加虐
第六章
“呐,莲,要留下来一起玩么?”佐久间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带着刚从欢愉中抽离的餍足与他惯有的疯狂神色。
目黑莲在老旧图书室令人眩晕的纸墨气味与不停明灭的炉火中分明看到了佐久间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瞳孔竖立的一瞬。他突然想起自己从不知道这个来路神秘的前辈的精神体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
“好了佐久间,”重新穿戴整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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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哨向,私设如山,吃不吃哨向的都大欢
迎!
* 本章是fkzw solo的一章,一句话absk百合组提及
*果然iwfk遇上tkfk就是虐上加虐
第六章
“呐,莲,要留下来一起玩么?”佐久间的脸上毫不掩饰地带着刚从欢愉中抽离的餍足与他惯有的疯狂神色。
目黑莲在老旧图书室令人眩晕的纸墨气味与不停明灭的炉火中分明看到了佐久间葡萄似的大眼睛里瞳孔竖立的一瞬。他突然想起自己从不知道这个来路神秘的前辈的精神体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
“好了佐久间,”重新穿戴整齐的阿部一如既往地扮演着解围的角色,“meme现在还不能用来做你的养料哦。”
“又来了,”目黑叹气,“阿部ちゃん时不时就会冒出一句恐怖的话。”
“不是恐怖的话哦,莲,”粉头发的前辈磨蹭着他的身体,绕到身后拦腰抱住了他,“佐久间真的很喜欢你的。”
“那还真是多谢了。”目黑莲挣脱了他的环抱,“闹够了就快点来换班吧,我也不想再看到阿部ちゃん捂心口的样子了。”
阿部亮平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拿开了抚在心口的手掌,“习惯动作罢了,请别在意。”
“想找个正常人商量还真是不容易…”这是目黑莲离开图书馆时对自己身处现状的判断。
“所以呢?你现在的意思是,你准备把‘拯救世界’的事丢给岩本他们,然后自己去做个隐姓埋名的普通人?”渡边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怒火了,但这一段话还是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翔太,”餐桌不远处的宫馆一边帮一位年轻的母亲给生病的孩子进行简单的驱邪仪式,一边回头安抚自己的向导,“吃东西的时候不要生气。”
“我怎么能不生气啊!”渡边把手里装着热茶的铜壶嘭地一声砸到桌面上,声音又提高了一度,“他现在居然说他心甘情愿地要做个普通人!他可是!不是,深泽你..”
“照,她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对嘈杂环境屏蔽力良好的深泽完全无视了渡边的义愤填膺,凑到岩本耳边小声问着。
“你说那个干草球?”岩本照一边擦干了渡边弄出来的水渍一遍也小声回答他:“是叫‘苹果’的东西,我之前也在别的村子里见人用过它,说是能..”
“喂!你们无视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渡边忍无可忍地抓住了深泽的后衣领。
“好啦翔太,”深泽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渡边重新坐回椅子上,声音也跟着降下来,“真的没办法了吗?泷泽拔除你的精神力,不能再,还给你、或是什么的了吗?”
“啊...应该...是不可能再纳回了吧。对不起,翔太。我知道你很喜欢那只狐狸,是我没能守护好它,抱歉。”
“我又不是在担心狐狸的事!”渡边觉得这人真是跟自己一样别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有刚才,凉太说你现在是照的向导?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哨兵吗?”
“你是哨兵??”正在大口嚼着干面包的最强哨兵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我…...”
深泽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心做普通人的。
他就出生在双泽塔脚下的双泽村,家里父母康健,妹妹可爱,一家四口在冰天雪地的永夜里也把生活经营得算得上无忧无虑。
也许就是太过无忧无虑,才让他在泷泽秀明出现的第一秒就决定了要跟他走。
泷泽秀明第一次来双泽村的那天平凡到完全没有“大人物”要莅临的先兆,唯一的大事件就是深泽被四个大姐姐堵在家门口逼问“深泽君长大以后到底要选谁做新娘”。
彼时十二岁的深泽早就知道了自己招女孩子喜欢,也早就学会了顾左右而言他和顺情说好话的本事。
“新娘嘛,当然是要选最漂亮的大姐姐了,你们谁..”
“选我怎么样?”二十二岁的泷泽秀明同深泽讲的第一句话就是纡尊降贵的毛遂自荐。
“你?”月光下泷泽的五官算不上清晰,视力不良的深泽眯起眼睛看了他第一眼就条件反射般低下头脱口而出,“..是漂亮大哥哥。”话音刚落就不出所料地被泷泽身边的人打了脑袋。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人。要不要跟我走?”
自那天开始,虽然谁都没有明说过,但所有人都把深泽当做泷泽秀明的后继者来看待。
只有深泽自己不这么认为。
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秘密开始伙同命运一起嘲笑着他——双泽塔的领主、御三家中象征“财权”的泷泽家现任家主,其实是没与任何人结番的向导。
目黑的分化已经算得上晚,但深泽的分化比他还要再晚上几年。
现在回想起来,连深泽都觉得一定是自己强大的愿力干扰了体内决定分化的激素。
“我那时候真以为自己能分化成最强哨兵的。”讲到这里的深泽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我证明,”渡边忙不迭地点头,“他那时候在演武场训练,明明还不是哨兵,却偏偏要站在哨兵的队列里,还是第一排,训练的时候还特别自以为是地去指导那些已经分化的哨兵,是吧凉太。”
“我确实也受过深泽君不少指点。”宫馆微笑着看向疯狂脸红的深泽。
“别说了别说了。”深泽抬起胳膊把自己红透了的脸藏进臂弯里。
“然后呢?”岩本问得五味杂陈,他其实不太想听后面的故事了。
“然后就...分化成向导了。”深泽用手给自己的脸扇风降温,“分化那天我去找泷泽君哭诉,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那么伤心,哭喊着‘我怎么分化成向导啦!明明发过誓一定要成为守护泷泽君的哨兵的!’”
“我就知道你以前每天跟在泷泽身后‘泷泽君长、泷泽君短’的,肯定不简单。”渡边说着把手伸向宫馆,“十五年前打的赌,愿赌服输。”
宫馆把渡边盘子里剩下的胡萝卜移到自己盘子里,头也没抬地说:“可是翔太,从十五年前开始就是我每天在做饭了。”
“我说,刚听了我的盛大失恋故事就在我面前秀恩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深泽撑起下巴笑眯眯地说。
渡边也难得有点脸红,连忙转移了话题,“所以这故事和太阳、和泷泽拔除你的精神力有什么关系?”
“马上就要讲到啦,”深泽换了个姿势瘫在椅子上,“那时候你俩已经出发去A塔执行任务了,所以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分化成向导的深泽遭受了多少冷嘲热讽。
二十几岁才分化本就少见,二十几岁才分化还分化成了平平无奇的A级向导更是让人觉得滑稽可笑。任谁来看这都是一本开篇想写成英雄史诗,结局却只是游侠骑士大梦一场的贻笑大方之作。他在人前人后的身份也从“泷泽的继任者”变为了“那个跟着泷泽的”,“那个不器用的”。
“我当时可痛苦啦,训练的时候照样得装腔作势,站到向导的第一排、指导他们训练,但是一结束我立刻就要逃到没人的地方躲起来。误打误撞发现了一座图书馆,看到了一本叫《日出预言》的书,只念了第一句话就被污染了精神海,泷泽君就只能拔除我的精神力了。”
“就这样?”还没等渡边反应过来,深泽的讲述就从悲情故事急转直下又回到了“英雄史诗”。
“对,就是这样。”深泽又想起当年泷泽秀明听到自己讲述这段话时的表情,难免又觉得有些难受。
他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自己的人生不过是被一个又一个秘密坑害了个彻底。
因为知道了泷泽的秘密所以产生了不该有的欲心,得到的结果是永远无法拥有。那之后又因为太阳的秘密而被泷泽全然厌弃,像瘟疫一样被消杀了九年。
他早该悔改的。早早就该死心,去做个普通人,彻底忘记泷泽口中的“了不起”、彻底忘记预言中的..
“你当时念的是哪句话?”一直安静听着的岩本忽然出声问道。
深泽闻声看向岩本的脸,有些读不懂他的神情。
“人类将堙灭于洪水和山火。塔中的怪物将葬身于日光与灼热。”
这是深泽读到关于“日出”的第一段记载,他如实告诉了岩本。
“画面呢?你说当时在精神海里看到的画面是什么?”
“我看到...”深泽垂下头沉吟了一会,“看到...我和大家,在阳光下,普通地生活着。”
对面的三位听众谁都没有讲话。
“不对。”深泽这次抬起了头来,“我看到,大家,在阳光下,普通地生活着。”
壁炉里的木柴又点燃了几颗火星,身后女人的祈祷声和孩子们梦中的痛苦肺鸣在四人的沉默里吵闹得像接二连三的惊雷。
“别的我不知道,但,那个图书馆,”渡边指了指自己,“我有点头绪。你刚才提到了御三家,对吧。”
深泽眼前一亮。
“我虽然是渡边家的弃子,但也不是什么消息都接触不到的。你说的那座图书馆,应该是当年代表‘维系’的佐久间家呈给泷泽的贡品。”
“佐久间?”出身A塔的岩本照第一次知道了泷泽势力的来源和党羽都是哪些人。
“你们认识一个佐久间吧,就那个,佐久间家唯一的A级。”
“所以我们现在直接回去抓佐久间来问就好了吧!”
心急的深泽拉着岩本告辞了渡边两人,赶忙要回塔里去证明当年的事不是自己的妄想,自己的精神海没有被不切实际的妄念污染,泷泽君对自己的失望根本是..
“照?”等深泽回过神来时,岩本照已经被落在很远的原地了。
他在想什么呢?深泽向他走过去。
岩本照在生自己的气。
气自己不敢问深泽现在是怎么看泷泽秀明又是怎么看自己的。也生深泽的气,气他那天的未亡人模样竟然真的不是逢场作戏,又怕自己才是被逢场作戏的那个。
深泽认识泷泽太早,而自己又认识深泽太晚,简直连想要和泷泽比一比的心都能算作是笑话。他知道深泽已经走回自己面前了,有些话问与不问都不能让过去改变,但——
“深、”
“辰哉。”
深泽辰哉的声音很轻,轻到岩本照几乎就要错过。
“我的名字。”深泽拉住了看起来一脸难过的岩本的手,“你之前不是问了吗,现在告诉你啦。”
“嗯...”岩本照不想承认自己只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就不再别扭计较,但嘴角还是抑制不住地上扬。他早就知道深泽会有一个和他人一样漂亮的名字。
“fukka的名字是星星的意思呢。”岩本照指着头顶的辰星月亮。
“是吗?那不是和照的名字很配?”深泽忽然发现岩本和以前村里那些漂亮大姐姐们一样好哄。“不过fukka是谁?我吗?”
“不然你想让我叫你‘辰哉’?”
“还是算了!”深泽摆手,“除了我老妈没人这么叫我。”
“我...想和你一起。在阳光下,做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行吗?”
岩本照又拉住他,把他留在原地了。
深泽辰哉。下定决心做普通人。
Tbc.
(拖了两年这个tbc打得我都有点心惊胆战🫣
下一章是absk的独立章节!
敬请期待!
【snowman】之重回我爸高中时代
原文晋江三千风月老师《重回我爸的高中时代》
梗源自于抖音同名广播剧预告音频
不妥删
01
村上真都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依旧没有回过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他在家好好的写着作业,出去拿个蛋糕的功夫就穿越了??
Raul看着自己身上熟悉的dk制服,还是发出了一声感叹——
ゆき高校这一套校服到底是用了多少年啊喂!!
不过要说为什么raul可以这么快的发现自己穿越回了这么久之前
他和他爸岩本照朝夕相处了十七年的脸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放大,要是认不出这脸,他也算是白活那十七年了
但是。。...
原文晋江三千风月老师《重回我爸的高中时代》
梗源自于抖音同名广播剧预告音频
不妥删
01
村上真都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依旧没有回过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他在家好好的写着作业,出去拿个蛋糕的功夫就穿越了??
Raul看着自己身上熟悉的dk制服,还是发出了一声感叹——
ゆき高校这一套校服到底是用了多少年啊喂!!
不过要说为什么raul可以这么快的发现自己穿越回了这么久之前
他和他爸岩本照朝夕相处了十七年的脸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放大,要是认不出这脸,他也算是白活那十七年了
但是。。
有谁能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他现在正在被自己的亲爹按在地上啊?
不是,从小他就被教育说,他爹年轻时品学兼优,天才学霸??!
那这个深棕色头发压着他的肩膀把他压在地上的一脸凶恶的人怎么和他爹张着同一张脸啊??
“照,下手轻点,一会留痕了不好说”站在他爹旁边的人开口道
在他们交谈期间,村上真都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名片——“佐藤雪次”
“不是,这是谁??”raul在心里吐槽着
还没等他开口问清楚情况,被压住的肩膀就松开了,他也得以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余光却瞥见他爹带着嫌弃的表情向后退了一步
“………”
Raul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开始理解现在的现状,就听见他爹旁边的人开口说话了
“奇怪了,以前这小子按在地上就要开始哭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不是,你们还是惯犯啊??”raul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或许是父子间的心灵感应触发了,raul见岩本照狠狠地剐了自己一眼,然后就听他说道
“说吧,你昨天和深泽辰哉干嘛去了?”
“深泽辰哉??”猝不及防的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raul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不要在这里给我装傻,我不介意再给你的脖子上加一条”说着,岩本照就伸手抓住地上人的衣领,一把提了起来
Raul一边顶着岩本照快要撕裂他的眼神一遍大脑飞速运转——深泽辰哉,也就是他另一个亲爸,自有记忆以来几乎没怎么骂过他的omega亲爸,就算在这个时间线里应该也比眼前这个抓着自己衣领的这位要好吧,毕竟谁不知道深泽辰哉温柔又善解人意
个鬼……
当正对面走来一位染着金发的人时,要不是深泽辰哉那双狐狸眼,raul是真的差点没认出这位冷脸金发,散发着一种靠近我你就死定了的气场的人,是他的另一位亲爸
“?你怎么和他们混在一起了”深泽辰哉一眼就看到了被岩本照一行人围起来的“佐藤雪次”
“啊?”raul还没有从眼前冲击性的画面缓过神来,懵懵懂懂的从地上站起来向他另一位父亲走去
“可以啊,一开学就找到靠山了啊”岩本照冷笑这看着走向深泽辰哉的raul或者说“佐藤雪次”
“你到底要干什么”深泽说着眯起了好看的狐狸眼,把靠过来的raul护在身后
“不干嘛,就是打个招呼而已”岩本照带着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回到
“那我们俩也打个招呼吧”深泽辰哉说完作势向岩本照那边走过去
“觉得吓人的话就闭眼”还不忘叮嘱身后的raul
“不是,别”raul劝阻的声音才到嘴边,眼前的两人就开始打了起来
只看深泽辰哉抬起头冷笑着朝岩本照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单眉微挑,一个俯身拉开架势,接着转身一腿就扫了过去
岩本照熟练地抬起手臂一挡顺势抓住了扫来的脚腕,向下一压,将手里的脚向身侧拉了过来,接着出手准备抓住深泽辰哉的肩膀,却被对方猛地把脚抽回,准备一脚揣向腹部,岩本照向旁边一躲,抓稳了对面的肩膀,正准备将人翻过来,来一个过肩摔
两人一来一往倒是无比熟练的样子,村上真都却越看这些招式越觉得眼熟
“不是,这不是你们新舞台【祭gala】的打戏里的片段吗?”raul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怪不得当时去看两位父亲彩排的时候,同为主演的宫舘叔叔在台下看着这段时说这两个人的打戏几乎不用排练,当时的自己还在好奇为什么宫舘叔叔会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这句话,原来真正的原版就是现在眼前两人打架的招数!
眼看着自己的omega爸爸要被一个背摔甩到地上,raul赶忙喊道
“诶!爹,你下手轻点啊!那是你老婆!”
这话一出,正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突然都愣住了,本来的背摔被岩本照一收力,看起来就像是轻轻把深泽辰哉拖着后脑勺躺下似的
“……”
被这句话震惊到的两个人就维持着这种诡异的姿势同时看向raul这边
“你…说什么?”
“谁是谁老婆??”
两人同时发问到
“诶诶诶诶诶,你们俩怎么又打起来了啊”耳边响起了虽有些年轻但是熟悉的声音
Raul一转头就认出了来的人,他刚刚回想的宫舘叔叔的幼驯染,也是他的合法omega——渡边翔太
“不是,怎么又是你啊”渡边翔太在走近时才发现居然旁边还有一个人,毫不犹豫的给了“佐藤雪次”一记眼刀
Raul抱紧自己缩了缩脖子,“这真的是那个任凭我怎么玩他头发都不生气的渡边舅舅吗”
突然raul就回想起岩本爹给自己讲过的以前渡边舅舅跳着踢踏舞威胁他的事情
“你俩这是..什么姿势?”赶来的渡边翔太看着地上似搂非搂的两个人问到
这时地上的人才缓过神来,朝两边弹开
岩本照缩了缩脖子没有说话,撇开了视线
深泽辰哉看着旁边岩本照和刚才raul仿佛复制粘贴的动作
“开玩笑的吧”深泽辰哉轻声说道
“什么?”渡边翔太看着旁边的恶友嘴唇微动,却没有听到声音
“没什么,雪次,走了,吃午饭去”
说完深泽辰哉就拉着愣在原地的raul和渡边翔太走向食堂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护着他?你知不知道他是个alpha啊,你个omega在他身边多危险”渡边翔太凑到深泽辰哉耳边说道
“他突然转校过来,只认识我一个人,而且学校里知道我是omega的只有你和skm”深泽辰哉拍了拍友人的肩说道“放心啦,我不会让自己危险的”
以为自己很小声的渡边翔太没有想到他们俩的对话被旁边的raul听的一清二楚
“只有你和skm知道我是omega?”raul会想着这句话,似乎得出了一个很不了的结论
“等等,你年轻的时候路子这么野啊爹爹,你装A啊!!!”
想到这里的raul突然扭头瞪大了眼睛看向深泽辰哉
说着悄悄话的两人猝不及防的对上了旁边的视线
“怎么了?”深泽辰哉微微笑着问raul,顺便抬手用袖子擦了擦raul的脸在地上蹭到的灰尘
“不是,你到底是谁?????”
渡边翔太看着一旁两人的动作,不可置信的退了两步,拿出手机开始给佐久间大介发消息
“你快来,出大事了,食堂等你“
🎋爱的N多种感受 | 奔海(absk💚💖)
上一种:@翎夕
下一种:@风筝吹糊了
Summary:
absk,破镜重圆
灵感来自“君は僕のもの”的花絮里,小粉往海里冲,阿贝扔了衣服就去追的场景
与现实无关,全是我编的,全文4k+
以下正文——
1.
上一次来夏威夷,还是两年前的时候。
阿部亮平站在街边,迎面是湿热的、裹挟着咸味的海风,下午四点半,偶尔三两个路人漫步而过,天蓝色的衬衫上印着艳丽的扶桑花。
阿部摘下墨镜挂在领口,十分钟前刚从岩永彻也的工作室出来,借他那里的仪器,算是把数据整合了下,给新研究收了个尾。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他大抵不会再来夏威夷。...
上一种:@翎夕
下一种:@风筝吹糊了
Summary:
absk,破镜重圆
灵感来自“君は僕のもの”的花絮里,小粉往海里冲,阿贝扔了衣服就去追的场景
与现实无关,全是我编的,全文4k+
以下正文——
1.
上一次来夏威夷,还是两年前的时候。
阿部亮平站在街边,迎面是湿热的、裹挟着咸味的海风,下午四点半,偶尔三两个路人漫步而过,天蓝色的衬衫上印着艳丽的扶桑花。
阿部摘下墨镜挂在领口,十分钟前刚从岩永彻也的工作室出来,借他那里的仪器,算是把数据整合了下,给新研究收了个尾。
如果不是因为工作,他大抵不会再来夏威夷。
回国的飞机是明天上午十点,还留给他一晚慢慢逛。
旁边的小贩用刀背在椰子上“咣咣”敲两下,然后利索地撬开椰壳,插上吸管递给阿部,阿部付过钱,说了声谢谢。椰汁凉凉的,清甜的味道流淌开来,着实有消暑的作用。
他看了眼时间。
回国前还有件事,给下周过生日的母亲买件礼物。
银镯子,阿部想了想,这个不错。
于是他用英语问小贩:“这附近有没有家首饰店,我记得,好像叫color me live。”
2.
幸好还开着。
阿部推开店门,冷气扑面而来,身上顿时舒爽不少,店面不大,设计成了筒状,正中央立一根大柱子,玻璃柜台绕成一个空心圆,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阿部第一次来时就喜欢上这里的饰品,精致而不老气。
夏威夷旅游业发展这么多年,从事服务行业的基本都会两三门外语,阿部倒是无所谓,流畅地用英语跟导购说了需求,对方于是沿着环状的柜台一个个给他推荐。
阿部低头看着玻璃下或细或粗的镯子,慢悠悠地绕着走,店里放着轻音乐,阿部感觉心里也跟着静下来,舒然的,毫无防备。
以至于当他抬起头看到不远处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时,他愣怔了一会儿,难过才后知后觉地绵延开来。
佐久间大介,两年前,他们分手,在夏威夷。
此刻,那人戴着顶小巧的贝雷帽,露出额前明艳的粉发,和身旁的陌生男人挑选着对戒,笑得自在。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冷不丁地,佐久间抬头,不偏不倚地和阿部对上眼,嘴角的弧度还没下去,皮肤白皙,眼瞳黑亮,与其说像清秀的春日新芽,倒更像是艳阳下饱含生命力的夏日之花。
“あべ。”
他听到佐久间叫他。
阿部让自己笑了笑,那一刻,他仿佛看到712个日夜幻化成的海啸涌向自己,一点一点淹没他,胸口发闷,心里却空落落的。
“好久不见。”他说。
3.
提着包好的镯子,阿部在路边小店简单吃过晚饭便回了酒店。
房卡贴上感应器,“滴滴”两声,门“咔哒”一下解锁,阿部推开门,耳边却又响起开锁声。
屋漏偏逢连夜雨。
阿部想起中国的一句古诗。
走廊里铺着厚实的酒红色地毯,加上脑子里乱糟糟的,阿部竟没听到旁边来了人。
“这么巧。”佐久间笑着说,刷开阿部隔壁的那间房。
他脸颊泛着微红,阿部知道,这是佐久间喝酒后的样子。
“是挺巧的。”他干巴巴地回,看着佐久间进了屋,门却留了道缝,“不关门吗?”他还是没忍住问。
“马上有人过来,他没房卡。”佐久间探头出来说。
阿部又感到胸闷,凌乱的思绪在脑子里不断发酵,他转身把自己关进房间,不敢再停留。
4.
屋里的隔音不太好,阿部仰靠在床头,只开了床边一盏小灯,被迫听着隔壁的动静。
分手,是佐久间提的。
刚在一起时,他和佐久间实在是再互补不过的两个人,身边知道他们二人关系的人都这么说,连阿部自己也这样认为。
佐久间活泼热烈,脑子里总有那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和他在一起,阿部的每一天都变得五彩斑斓;而他自己沉稳,亲朋好友都夸他体贴可靠,因此阿部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包容佐久间所有的出格与跳脱。
他们交往的那段日子,在阿部看来,一直都安安稳稳,从没有过争吵,是别人眼里让人艳羡的一对伴侣。
直到两年前,阿部趁着休假,带佐久间来夏威夷玩。
那几天里,佐久间也如往常一样,每天挂着笑容,看不出丝毫情绪上的不对。
所以阿部怎么都忘不了,回国前一天傍晚的海滩上,自己仰靠在沙滩椅上看书,佐久间坐在一旁低矮的歪脖子树上,笔直白皙的小腿垂在空中晃荡,上面沾着细沙,在夕阳映照下闪闪发光。
“あべちゃん,”佐久间望向海,说:“我们比赛,看谁先跑进海里好不好?”
阿部笑了笑,柔声说:“晚上凉,衣服一湿该感冒了,下次吧。”
佐久间注视着宁静的海,晚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像朵摇曳的花,片刻后他回头,平静地说:“あべ,我们分手吧。”
阿部手一颤,一次性翻过两页。
明明刚才男主还牵着女主悠闲地散步,此刻女主却已经决然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怎么会这样呢。阿部不明白。
他放下书去看佐久间的脸,那人嘴角仍带着笑,而他身后,巨大的火球一点一点沉入海平面,包裹在粼粼波光中,消亡得无声无息。
用了两年,阿部还是想不通,脑海中又浮现出在店里见到的那位陌生男人,身形挺拔,比自己还要高些,眉眼凌厉,看着也像稳重的人,却多了份棱角和硬度。
自己比起他,少了什么呢。
隔壁传来花洒的声音,哗啦一下,冲得阿部的心绪土崩瓦解,纷纷扬扬地在空中乱舞。
他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5.
这不像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阿部想,但他发现自己抑制不住,像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蛊着他、逼着他,他站在隔壁门前。
那道门缝还在,光亮从缝隙中透出来,短短几步路,他心里已有洪水泛滥,在四肢百骸里横冲直撞,下一秒就要呼啸而出。
阿部推开门,径直走进去。
站在浴室门口,里面传来水流的“哗哗”声,不远处,佐久间的衣服顽皮地乱丢在床上,从t恤到牛仔裤,再到内衣,阿部收回眼。
毛玻璃上模模糊糊映出里面人的轮廓,阿部深呼一口气,“咔哒”一声拧开浴室门。
霎时,浓重的雾气笼罩他,像白天湿热的海风。
眼前渐渐清明,阿部握着门把手,却有些不相信看到的画面——
干湿分离的浴室里,佐久间裹着浴袍,倚在洗手池边,一旁的玻璃门里,花洒孤独地淌着,水声不止,升腾起袅袅雾气。
“あべくん,怎么了吗?”佐久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纤细的小腿交叠,领口处的皮肤莹白,锁骨中间嵌着一颗心形的痣。
那是阿部吻过无数次的地方,此刻正等待着别人。
阿部缓缓走近他,脉搏胀得发疼,直到佐久间的腰抵在大理石台面,阿部低头看他,眼里酸涩。
“你的未婚夫呢?”他听到自己哑着嗓子问。
“和あべくん没什么关系吧。”佐久间也丝毫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脸上笑容狡黠。
他总是这样,非要看自己失控才罢休。
佐久间身后的那面镜子,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阿部望不见自己,只有眼前佐久间的脸,如月下荷塘,清澈摇曳,近在咫尺,他还在轻佻地笑。
阿部盯着他,额角青筋迸起,两秒后,狠狠地吻下去。
6.
出了店门,岩本问:“是你那个前男友吗?”
佐久间点头。
“绝对要被他误会了吧。”岩本无奈地笑笑,一手提着给自己和深泽挑的对戒,那人一大早就丢下他找朋友玩去了,这家首饰店佐久间原来给他推荐过,岩本便叫他带自己去看看,打算给深泽个惊喜。
“ひかる,”佐久间突然叫他,“去喝一杯吧。”
海边的小酒馆里,木窗外传来傍晚的海浪声,渺远而舒缓。
“当年分手,我提的。”佐久间把玩着玻璃杯,冰块相撞,声音清脆,橘黄的小吊灯垂在他头顶,小小一轮光把他圈在里面。
岩本有些意想不到,他只知道佐久间和阿部分手,但没想到会是这人先开口。
“为什么?”他问,“你当初不是还说,对方是大学教授,收入稳定,性格也稳重,不是挺理想的吗。”
佐久间注视着杯中澄澈的酒液,笑了笑,“这就是我和他分手的原因。”
岩本没懂。
细长的金汤匙沿着杯壁缓缓没入酒中,杯中的冰块被佐久间捞出,在灯光下晶莹剔透,下一秒,他手腕轻巧地一翻,冰块又“扑通”一声落回酒里,星星点点溅开一圈,杯中荡漾,佐久间看着,眼里波光粼粼。
“因为我快要分不清,阿部对我,到底是温柔还是温和。”
“我落进他的人生里,如果激不起一点波澜的话,那有没有我还有什么区别。”
佐久间说。
岩本抿了口酒,一时间没人再开口。
佐久间的手伸进衣领,指尖一挑,勾出衣领下盖着的项链,上面坠着一颗尖尖的鲨鱼牙齿,和同样穿在项链上的戒指相碰,声音清澈。
他一手托腮,注视着那颗在灯下晃荡的鲨鱼牙,突然颇有些孩子气地说:“下辈子当一条鲨鱼吧。”
“把他心里那片海,搅得乱七八糟。”
再后来,岩本被深泽打电话叫回去了,佐久间一个人悠哉悠哉地晃悠回酒店,潮热的海风没吹醒他喝下去的酒,反倒在他看到阿部的那一刻,尽数反上来。
于是他留下一道门缝,等海浪涌进来。
马上,你会来。
7.
浴室里,阿部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一反他平日里的温柔平和,暴烈地席卷他,那人的胸膛贴着自己,彼此的心跳几乎要相撞,滚烫的吻如雨点落下,从唇,到耳廓,到脖颈,再到锁骨中间的痣,沿途烧起一把熊熊大火。
佐久间攀着阿部的肩,仿佛汹涌波涛中的一叶小舟,风雨飘摇,只能拼命寻找支点。
没人比他们更熟悉彼此的身体,阿部随意一个动作,便能激起佐久间浑身战栗,浴袍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滑过他的肩,落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贴着后背,阿部的手抚上他的后腰,掌心炙热,不动声色地替他隔开。
佐久间突然停下,双手捧住阿部的脸颊,定定地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风起云涌。
他的身子顿时软下来,伸手,像孩子一般环住阿部的脖颈,眼中雾气弥漫。
“抱我去床上。”他说。
他仿佛被裹挟在浪中,起起伏伏,身上沁出细密的汗来,黏腻的,却让彼此更加分不开。
佐久间眼中失焦,上方是阿部晃荡着的刘海,此刻也被汗水打湿,被那人随意地撩起,露出额头。
明明这样才更好看啊,佐久间分神地想。
把多余的温和换成攻击性。
这几年他好像晒黑了些,佐久间迷迷糊糊地瞧着他,一点一点,用视线描摹他的轮廓,阿部的手臂撑在他两侧,佐久间扭头,侧脸贴上柔软的枕头,然后看到阿部骨节分明的手和无名指上明显白于周围的,一小圈皮肤。
两年,原来什么都抹不掉。
此时此刻的阿部,心里压着多重多重的罪恶感呢。
佐久间想着,突然就想掉泪。
对不起呀,我这么任性。
阿部却来吻他,温热的唇贴上他手腕内侧跳动着的脉搏,末了刻下一圈牙印,绵延开丝丝密密的痛,他望见,阿部的眼眶也是红的。
他想起曾在阿部的书里看到的一句话——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
佐久间于是将身体完全向他展开,如狂风骤雨中展开的洁白的风帆。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彻底昏睡过去前,他想,被淹没也无妨。
这一刻,你爱我的话。
窗外,天光大亮。
阿部倚靠在床头,身旁佐久间睡得安稳,呼吸声轻轻的,胸口微微起伏,露出的皮肤莹白如玉,头发被他睡得乱七八糟,阿部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许久,他弯腰从地上一堆衣服里摸出手机,播出一串号码。
“您好,今天上午的飞机,能麻烦您帮我改签吗。”
晨光从窗幔后溢出来,温温柔柔地洒在床头柜上的那串项链上,温润的戒指与尖利的牙齿依偎在一起,折射出新生的光芒。
阿部想,他们还能重来。
8.
佐久间在酒店睡了一上午,醒来后,阿部已经买了饭回来,两人面对面坐下,阿部看着报纸,佐久间安静吃饭,没人提起昨晚。
“さくま,”阿部叫他。
佐久间抬头。
“晚上,我们去个地方。”他说。
他们又回到那片海滩。
脚下是细腻的沙,落日余晖映得海面一片金光荡漾,海风轻抚,海鸟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棵歪脖子树还在那里,所有的中断与遗憾也都在这里。
天边,夕阳西下。
阿部没开口,只是认真地望着他,衣摆在风中飞扬。
佐久间却懂了。他嘴角上扬,拽起t恤的下摆套头脱下,随手一丢,蹬掉凉鞋,任由它在地上滚了几圈裹上沙子。
“あべ,我们比赛,看谁先跑进海里好不好?”
阿部想说好,那人却又补上一句——
“你能追上我,我们就复合。”
说完,佐久间狡黠地一笑,不喊预备,转身向大海奔去,晚霞在他周身描摹出一圈橘红色的光晕,他的粉发在空中飞舞,应和着海鸟振翅的声音,肆意而张扬。
阿部扯下衣服扔进风里。
两年前的那轮落日,此刻再度西沉。
在它被彻底淹没前,阿部亮平觉得,他能奔到那片海。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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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总结:过于沉稳的ab和渴望涌动的sk
“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摘自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absk永远热恋💚🩷也祝各位七夕快乐~
【18:00】请让我战无不胜
summary:如果追求真理需要翻山越岭,渡边翔太觉得自己理应先获得一点奖励。
下一棒〖19:00〗@橘
*警察au,宫馆大厨×渡边副警部
* 【iwfk】他不必跋山涉水 同系列。
*BGM:《Make You Mine》
*HE,圣诞节当然要HE
早上好。宫馆凉太只能对自己说。隔壁房间房门大开,过于平整的床单和处处对齐的物品提醒宫馆凉太:房间的主人彻夜未归。他踱步进去,站在米色的双层窗帘前欣赏了一会儿。稀疏错落的光线澄黄如新橙,漏过窗帘上的碎花镂空投射在床前的长毛地毯上。换作几年前他们刚合租的时候,渡边翔太开...
summary:如果追求真理需要翻山越岭,渡边翔太觉得自己理应先获得一点奖励。
下一棒〖19:00〗@橘
*警察au,宫馆大厨×渡边副警部
* 【iwfk】他不必跋山涉水 同系列。
*BGM:《Make You Mine》
*HE,圣诞节当然要HE
早上好。宫馆凉太只能对自己说。隔壁房间房门大开,过于平整的床单和处处对齐的物品提醒宫馆凉太:房间的主人彻夜未归。他踱步进去,站在米色的双层窗帘前欣赏了一会儿。稀疏错落的光线澄黄如新橙,漏过窗帘上的碎花镂空投射在床前的长毛地毯上。换作几年前他们刚合租的时候,渡边翔太开早会都需要他喊起床。真是今非昔比,虽然不算什么好事。名义上两人只是合租,但整套房子里的装潢都是他们两个一起选定的,渡边翔太坚持要把卧室装修成浅色极简风格,据说这样无论放多少东西依旧会看起来很清洁。但实际上,渡边副警部的生活用品正在一点一点往办公室转移。有时候宫馆凉太会怀疑渡边翔太本人也会在某天彻底移栽进办公室。他拉开这条漂亮的窗帘,尽量轻缓地推开窗户,但十二月的冷风依旧像来势汹汹的乌鸦。说起来东京的治安一年比一年好,翔太在家的时间反倒一年比一年少了。想到这里,宫馆凉太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空气净化器不知道工作了多久,两件黑色卫衣和一条米色运动裤还叠在床边的脏衣篓里,整齐得像刚从干洗店拿回来。宫馆凉太又好笑又钦佩。每天晚上都困得要一头栽到饭里的人,居然还能把衣服折成方块。失去窗帘阻隔的阳光显得活泼很多,被窗帘带动的漂浮的尘埃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今天早上实在没什么事情,他想了想,把两人的衣服一起塞进洗衣机。
手机震动了一下,消失了一天的人发来一条信息,十分简短又十分理所当然,请求宫馆凉太帮他把一个文件夹送去警视厅。“文件夹在我房间里,你放衣服的那个柜子底下第一个抽屉,最上面一刀。”衣柜是一个卧室一个的设置,不过两人合租后,渡边翔太大方地让渡了自己衣柜的一席之地,反正他的职业已经帮他把衣物缩减到最少。于是宫馆凉太数量惊人、款式五花八门但品牌统一的衣服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欣然入驻这方属于渡边翔太的空地。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住在父母家,但是年轻人嘛,再加上作息实在无法和家人合拍,总归他们也不差钱。
宫馆凉太把文件夹从抽屉里拿出来的时候着实被厚度吓了一跳,他给渡边翔太拍了个照。“是这个没错吗。”消息一直显示未读。宫馆凉太把文件夹放进包里,拦下一辆出租车,往警视厅方向驶去。一路上司机大叔都试图和他搭话,大概以为他是某位无所不知的大人物,追问灵异故事般问着连环杀人案的事情。最后宫馆凉太不得不苦笑着打断他:“不好意思,我只是和朋友约在那边碰面罢了,也算是地标建筑吧。”来之不易的安静里,他想到翔太最近好像就是因为这样的案子才过分忙碌的。他们向来不多过问彼此的工作,这也算是某种特别的默契,只不过他的工作渡边翔太可以直接品尝成果而无需多问,渡边翔太的工作则有许多不能透露的东西,他不愿叫他为难。
翔太好像格外不能拒绝我呢。宫馆凉太支着头望着窗外飞速退去的树木和行人,放纵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得意。
出租车停在警视厅门口,太阳升到了头顶,宫馆凉太开始后悔出门着急没看时间。早知道就带份饭过来了,昨晚根本没回家的人,难道还能指望他好好吃饭吗?况且宫馆凉太也不是第一天接触警视厅的警察们了,即使是目黑莲这样习惯健康的人,一天三顿自热便当也是常态。警视厅好像也没有午休一说,这样的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悠闲地走出来,只有几辆焦躁不安的车从他身边飞驰而去,卷起一阵和着灰尘的凉风。手机上的消息变成了已读,但依旧没有回复。宫馆凉太把重心从右腿移到左腿上,盯着警视厅大楼的门,试图从眼前闪过的零碎画面找到打发时间的办法。
上次来这里,是深泽辰哉打电话让他把坐在电脑前睡着的翔太带回家。如果不是接过渡边翔太发软的身子时碰到了他的手臂,同时深泽辰哉大呼小叫起来,宫馆凉太永远也不会知道人类的身体上能出现这么深的伤口。宫馆凉太发誓自己不是喜欢胡思乱想的人,但是就有那样的时刻,所有的心智和精神力量全部痛苦地绷紧,似乎会爆发出预言性的火焰。如果翔太根本就不在警视厅呢……他兴许又出外勤了,兴许和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遇上了,兴许受伤了,兴许又躺在医院里但是报喜不报忧……好像心灵苦于未来预感的折磨,决定提前为它的到来而不断演练。渡边翔太从警视厅大楼里跑出来的时候,自来水笔还握在手上。于是宫馆凉太在十二月疲软的阳光里,想起一个炎热的夏日午后,他站在警视厅警察学校门口,看着渡边翔太沿着灰黄的建筑向他跑来。
那天具体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宫馆凉太已经记不得了,大概这样的对话曾经无数次发生在他们相识的年月里。那年冬天,宫馆凉太去参加了向往很久的一家餐厅的面试,面试官只让他展示了几道基础的菜品和摆盘技术就当场签订了劳务合同。要从学徒做起哦,最开始还要跟着师傅好好学习一段时间呐,会很辛苦的。最后笑眯眯的老板娘和他握手,告诉他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好快,没问题的吧,这家餐厅,”渡边翔太趴在车窗上等着他,看起来快要睡着了,“上车。”
“翔太怎么来了。”宫馆凉太小跑了几步,乖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其实他是想问怎么开车来了,什么时候去租的车。得益于警察驾驶课程,渡边翔太大学期间就考了驾照,由此在深泽辰哉面前趾高气扬了好一阵。不过就宫馆凉太来看,他只是拿它当作成年的身份证明。考完驾照好几年,他既没有买车,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对驾驶的兴趣,心安理得地当个本本族。
“诶面试面糊涂了吗?不是说好一会儿一起去六木本看彩灯的?”渡边翔太看着他绑好安全带,发动汽车向城市中心汇聚。夜色已经完全降临,但属于东京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原宿和银座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像上了妆似的,勾勒出旖旎的城市轮廓,远处迷离不清的车灯和两侧商铺昏黄的窗户交缠,流淌成一条缱绻的血脉。赤坂地铁站从视野里后退,汽车驶过东京中城,预料中的拥堵让他们不得不龟速前行。
真不如下去走路,把车丢在这里算了。渡边翔太心想,但他转头看到两侧街道上密密麻麻的人群,立刻心生退意。HARBS门口排队的人像水墨画上芦苇荡,想必KINKA的寿司师傅今晚也得两臂酸痛。“圣诞节有必要热闹成这样吗。”他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前车毫无移动的意思,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
“嘛,热闹也是圣诞节的一部分呢。”宫馆凉太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要听一会儿广播吗?”
“谢谢你,凉太。”渡边翔太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还没喘匀气。他接过文件夹,只瞄了一眼就转身准备往回跑,一副有猛兽撵他的样子。“啊对了,我今晚应该可以回来了。”猛兽暂时休赛,渡边翔太刹住脚步,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宫馆凉太说道。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补充这句话,仿佛他自认为自己的存在与否对宫馆凉太很重要似的。“但也不一定。”他又干巴巴地说道,希望宫馆凉太没有察觉他的自作多情,“我也不知道,看工作安排吧,又得补充证据。”好在宫馆凉太什么也没问,只是点点头。好像无论他说什么他都会是这样反应似的。宫馆凉太站在原地,目送着渡边翔太以火烧屁股的速度冲进警视厅大楼。
二十分钟后,宫馆凉太回到家。工作日的白天对于会员制餐厅的主厨来讲是休息日也是上班时间。他坐在沙发上构思今晚的菜谱,把电视里关于连环杀人案的新闻报道当背景音乐。不管怎么说,关于翔太的工作,他还是想多了解一点。门铃响起的时候,快递员声称是渡边先生的物品。宫馆凉太想起渡边翔太上一次熬穿两个大夜后对比了几款眼霜,纠结再三终于选定了品牌。他顺路先把鸣叫的洗衣机关掉,然后去开门。
渡边翔太开着车冲进医院的停车场,一个急刹车横在两个车位之间。他跳下车跑向急救室,不出所料被深泽辰哉和岩本照合力按住。按理说,他的确没必要这样慌张地赶来医院,更何况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宜开车。“三十六小时没睡过觉,只吃了一个饭团,听说你来的路上连闯三个红灯!”深泽在他耳边大喊,但是渡边翔太听不见。他隔着急救室的玻璃窗户,看见宫馆凉太插着管子躺在那里,到底什么样的伤才需要让那么多管子像蛇一样缠住他?急救中心到处是病床、轮椅滚动的摩擦声和嘈杂的脚步声,还有来自陌生人的哭声。渡边翔太在恍惚中大致知道了前因后果,有人伪装成快递员骗宫馆凉太打开了门,然后掏出了一把水果刀。
“那个人自杀了,但是我们从他手机里找到了同伙,”深泽辰哉反复对他说,“你现在应该去休息!再这样下去,等凉太醒了,你就该倒下了。”岩本照做事很仔细,他找人给渡边翔太也开了一间病房。“翔太比较想守在医院里吧,医生说馆様不出意外明天就会醒来的。”
渡边翔太其实想过要回家看一看。那里一天前还是他和宫馆凉太的家,虽然只是合住,但在他的定义里,就是他们两个的家。但现在肯定已经被拉上警戒线了。躺在床上他睡不着,只能瞪着白色的天花板,眼前浮现一片红色,慢慢氤氲在暖色系的木地板上。他已经很有经验了,几乎能从描述里想象出恶劣的犯罪场景。这家医院他也来过很多次,但这次和往常哪一次都不同——宫馆凉太就在隔壁,他真的有可能会死,因为自己的缘故,被拖进死亡。
是我害了他。渡边翔太把脸埋进被子里。是我害了他。
深泽辰哉说还不能完全确定行凶者的动机,但渡边翔太心里明镜似的,无论是受害人一方还是凶手一方,朝着警方而来的怨恨和怒火最终落在了最最无辜的宫馆凉太身上。
半个月后,在医生的再三保证中,渡边翔太终于准许宫馆凉太出院了。深泽辰哉也松了一大口气,终于有闲心调侃他,笑骂渡边翔太任性至极,囚禁宫馆凉太于医院,简直恶意浪费医疗资源。宫馆凉太礼仪周正地感谢两位副警部监督翔太吃饭睡觉,为警视厅保留了一个劳动力。远处渡边翔太大声地按了两下车喇叭,宫馆凉太笑着与他们道别,坐上副驾驶。渡边翔太瞥了他一眼没再说话,汽车缓慢地向家的方向行驶。
如果房子里有一点恶心的味道,他就把这栋楼炸了。一路上渡边翔太都在反向心理建设,摧毁了五件家具六个门板七幢公寓楼一百个地球,脸色比阿部亮平没考过证还精彩。但家里看起来一切照旧,好像宫馆凉太不是在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而是他今天心血来潮去餐厅接他下班。警戒线已经撤了,地板亮得反光,渡边翔太明白,一定是深泽辰哉找人来清扫过了。
找的谁,不会是目黑莲那孩子吧。开门的一瞬间渡边翔太还在神游天外。地板倒用不着拖成警视厅地砖同款亮度。
但是花瓶里的花没有了。警视厅的年轻人再怎么仔细,也不会像宫馆凉太一样天天换着花样往花瓶里放不同寓意的鲜花。宫馆凉太先进的门,一路上渡边翔太都神经紧张地站在他身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宫馆凉太换了鞋,走进厨房洗手,拿出杯子和茶壶,问道:“翔太要咖啡还是茶。”
“凉太对不起。”
“翔太为什么要道歉,”宫馆凉太将一杯咖啡和一杯杯绿茶放在茶几上,把还愣在玄关处的渡边翔太牵到沙发边上,“没法做出选择的话,只好两种都泡了,翔太想喝哪一杯呢。”
“明明我才是警察,为什么凉太能这么镇静啊。”渡边翔太坐在沙发上麻木地看着对方,视线飘在玄关空荡荡的花瓶上。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想象力,那样详细的案件描述,以至于一走进这间屋子,宫馆凉太倒在地上的身影就在脑中挥之不去。
宫馆凉太抓着他的手,微微弯下腰,这样可以看清他已经泛红的双眼。“因为我相信翔太。”
渡边翔太摇摇头。相信我?他想站起来大喊,又止不住想叹气,对着什么东西都好。可是你已经因为我付出了代价。凶手的报复之心如此强烈,那把水果刀带着置人于死地的力度。宫馆凉太能平静地坐在这里,完全是奇迹发生。在这样温柔甚至称得上有些缱绻的氛围里,他依旧感到无能为力,为该死的工作,为八年前被同一批人杀害的村上警视正,为二十年前的因为丈夫身份而被杀害岗村早苗——就像二十年后无辜的宫馆凉太,也为自己颤抖的身躯和无法抑制泛红的眼睛。厚厚的文件白纸黑字,仿佛正义就是叠底的水印,镌刻在每个人灵魂里。渡边翔太端详着一刀又一刀纸步入碎纸机落下白色细屑,突然想到如果某天理想化作碎片从天而降,是重如泰山,还是和这些纸屑一样,哪怕落在肩头也会被嫌恶地拂去。然后一片荒凉的寂静里,他发现自己有点儿想不起理想到底是什么。他引以为傲的“理想”。
“但是我不相信自己,我对很多东西……都没有信心了,”最后,渡边翔太抬起眼睛看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到无比难过,“我或许不该和你住在一起的,凉太。”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了。这也算一种默契吗。他们想到刚毕业那年圣诞节去六木本看彩灯和吃烤肉的那个烟花般的夜晚。那年的冬季按时到来,但雪下得格外早、格外厚,这样的天气里,圣诞老人都显得从容不迫。渡边翔太一边吃饭一边划拉tiktok,盘子里的肉只增不减,快要堆到鼻尖,于是宫馆凉太把他的手机没收了,后者拿着筷子,开始叽叽喳喳地谈论未来。的确没有比那会儿更充满希望的时候了。渡边翔太从警察学校顺利毕业,如愿以偿考进东京警视厅,而宫馆凉太根据兴趣,入职了一家会员制餐厅。购物中心门口矗立着冷杉做成的巨大圣诞树,新鲜的落雪点缀在硬挺翠绿的针叶上,绚烂的彩灯在积蓄了半个月的雪上铺开,泛着一片温暖的橙黄色光芒。烤肉还剩最后一盘的时候,宫馆凉太对渡边翔太说,不如我们一起租房子住吧。
他准备好了很多理由。我们上班的地方不远,房子很大,一个人住太寂寞,租金有点贵。但他的理由一个也没能用上,因为渡边翔太正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啊,他说,那么我们什么搬家呢。
那夜他们兴致很高,两个人都喝了酒。于是那辆租来的汽车只好在店门口停上一整个昼夜。渡边翔太和宫馆凉太并肩向东京塔方向走去。榉坂大道两侧,银闪闪的小灯萦绕枝杈分明的树木,与蓝紫色调的橱窗遥相呼应。雪花落在他们肩头的时候,东京塔醒目的红色倏然亮起,他们望着彼此,心想我们拥有青春、理想和盛大的生活。
宫馆凉太轻轻拥抱了渡边翔太,但是后者挣扎起来。为什么,渡边翔太捂着脸。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宫馆凉太身上温柔的香气,像空气中凝聚的太阳光束。“我实在不能明白,我们已经两次提交证据给检察院了,到底还缺什么,到底还有什么能做的。”
“八年了……可能也不止八年,”他断断续续地说道,“raul那个孩子一开始要从警察厅来我们组,我拒绝了他,我害怕他伤害自己,可是为什么……这一切本来和凉太没有关系。”
渡边翔太抬起头,他前额的头发全乱了。“所以我们追求的东西,正义啊公正啊,这些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的东西,到底要走多远,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其实这样沉重的话题,渡边翔太已经和深泽辰哉讨论过几次。他们两个臭味相投,面对彼此不常说温情的话。讨论到最后,渡边翔太抱着手臂往椅子上一靠,“随便了,大不了就让泷泽君停我职好了。”“停职停职的,”深泽辰哉学着渡边翔太的语气回怼他,“到现在光你停职有什么用,除非把你们整个小组都解散。”“真是刻薄,”渡边翔太点评到,“一张嘴就要让十几个人失去工作的深泽副警部。”胡闹了一通,渡边翔太也笑起来。不远处目黑莲忐忑地走过来,提醒两位嬉闹的上司,新一轮研讨会还有十分钟就要开始。
然而此刻面对宫馆凉太,他的身体仿佛缩水了。既觉得温暖又感到羞恼,仿佛一辆行驶在雪原的列车看见远处农舍悬挂的小灯。有些东西他实在无从说起,因此他感到无止境的迷茫。
话说回来,当年为什么非要当警察来着。渡边翔太知难而退,唾弃羞辱自己比探究内心容易一万个深泽辰哉,尤其是面对宫馆凉太的时候。这工作又苦又累又天天加班还没钱,工资全是精神损失费。
宫馆凉太非常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翔太,你知道吗,那个人拿出刀的那一刻,其实我在想,”他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为你骄傲,原来你做的是这么正确的事情。”
“翔太呢,从小就很会保护别人,总是站在别人前面,宁可自己被误解也不愿意朋友受到伤害。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你的工作我并不了解,不过正确的事情,就像一道完美的菜品,总是需要很多次努力很多次调整才能达成最适宜的口味吧,”宫馆凉太慢慢地说道。他声音真的很特别,像大提琴上划过的一串音乐,“不知道这样类比可不可以呢。”
渡边翔太嗯了一声,稍稍缓和了一下混乱的心绪,真是小看了幼驯染的心灵感应。实际上他现在根本没办法思考。“用食物比喻好犯规啊,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那些怀疑尚没有消失,只是像寄居蟹一样缩回了巢穴。名为“宫馆凉太”的海浪冲上沙滩,在海螺的录音机里,他听见对方亘古不变的轰鸣,铺天盖地,像熟悉的五官、交握的双手、看过千百次的身影,延伸至他们相识的那一天。宫馆凉太的心跳好吵,如同定时炸弹爆炸的一瞬间,世界是未开化的眩目的白。
“那是怎么样的呢。”色彩重新降落下来了。
“不知道……抱怨归抱怨啦,”渡边翔太嘀嘀咕咕地坐直身体,拍拍自己滚烫的脸 ,“虽然我是这样说着,但其实一会儿还得去警视厅开会。”毫无疑问脸和耳朵已经红得像随时可以被攫取的果子,他微微偏过头去,避开身边人过于专注的目光。希望宫馆凉太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口。“好歹……我还在这个位置上,有自己的责任,虽然又累又没钱,还总是受气。”
好歹我也算是肩负责任的成年人。渡边翔太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宫馆凉太看着他。其实他有点儿讨厌自己的含糊。
“那么,我也有我的责任,”宫馆凉太听出他语气里的犹疑,松开搂住他的手臂,“所以,今晚会回来吃饭吗?”
“会的,今晚就点外卖吧,你的手臂明明还需要再修养一段时间,”渡边翔太无意识地揉着灯芯绒抱枕,“真是对不起,刚刚完全没注意到,没事吧。”
“翔太不需要感到抱歉,愿意和我说这些话,我很开心的。”宫馆凉太把两杯完全没动、已经凉透的饮品收拾进厨房,“晚饭我来决定好吗。”
时针走过两小格,渡边翔太换好衣服,出门前转头问道:“那个,今年圣诞节,去看彩灯吗?六木本,或者别的地方,听我们办公室的人说,今年很多地方都亮灯了。”此时宫馆凉太正站在打开的冰箱前,一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严肃。这样子看得他有点儿想笑,又有点儿酸软,好像心脏莫名其妙塌了一角。如果追求真理需要翻山越岭,渡边翔太觉得自己理应先获得一点奖励。在某些令人愉快的事情中,有人会情愿让他战无不胜。
宫馆凉太有些意外。“翔太想去吗?圣诞节人会很多的。”但渡边翔太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他的眼睛。然后宫馆凉太注意到,对方正揪着裤缝,似乎很紧张。
于是他很快猜到了他的意图。“那就去吧,”宫馆凉太说,“还想吃烤肉吗?毕业的时候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店,希望它还开着。”
“不知道。”渡边翔太说道,他说这句话声音有些紧绷,“好几年没去了。”
“我们住在一起也好几年了,”宫馆凉太笑起来,他把冰牛肉放进水里解冻,擦了擦手,走到渡边翔太身边去,“翔太还记得的吧,就是在那家店里,我们说好一起合租呢。”
当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那年宫馆凉太明亮的眼睛,像喷薄的烟花,以及他背后,那家小有名气的店铺独特的蓝色圣诞袜装饰。难怪他一提起那个晚上就觉得像烟花呢,原来是凉太的眼睛。战无不胜的渡边翔太国文水平异军突起,体育水平也大幅提升。他拎着包迅速窜出了门,扔下一串语序混乱的话。“嗯,好,那……我知道了……我会记得那天早点出来的,那个,我开会要迟到了,我,我走了,再见。”
逃走的样子真像气急败坏的小猫。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宫馆凉太笑着倒在椅子上。总感觉——今年在那家店里,他们能够留下一些新的回忆呢。
【iwfk】他不必跋山涉水
*警察au,深泽副警部&岩本副警部
*HE,决意这次一定要甜!
*BGM:《晨曦》
岩本照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成为警察。不是警察厅里戴着眼镜的文官,而是握着枪冲在一线的人物,就像他已经牺牲的父亲那样。他的确是天生适合这个职业的人,正直,务实,谨慎,又有一点儿变通。于是岩本照理所当然地报考警校,通过全国都道府县警官测试,走进东京警视厅,复刻了父亲的脚印。
生活和理想终归是两码事。父亲牺牲后,岩本照逐渐接受了这个道理。至于上学期间和深泽辰哉成为恋人,显然更不在他曾经的人生设计里。
比他大一岁的深泽辰哉,他瘦削,柔软又坚硬,眼睛像一道狭长的春夜海湾,镶嵌在贝母般的脸...
*警察au,深泽副警部&岩本副警部
*HE,决意这次一定要甜!
*BGM:《晨曦》
岩本照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成为警察。不是警察厅里戴着眼镜的文官,而是握着枪冲在一线的人物,就像他已经牺牲的父亲那样。他的确是天生适合这个职业的人,正直,务实,谨慎,又有一点儿变通。于是岩本照理所当然地报考警校,通过全国都道府县警官测试,走进东京警视厅,复刻了父亲的脚印。
生活和理想终归是两码事。父亲牺牲后,岩本照逐渐接受了这个道理。至于上学期间和深泽辰哉成为恋人,显然更不在他曾经的人生设计里。
比他大一岁的深泽辰哉,他瘦削,柔软又坚硬,眼睛像一道狭长的春夜海湾,镶嵌在贝母般的脸庞上,时而翻涌出雪白的浪,晶莹一闪,又狡黠地退去。凭借出色的长相和可亲的性格,在男生女生中都广受欢迎。岩本照因为优异的体能成绩而被选入战术队的时候,深泽辰哉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前辈。
“来新人了吗?”深泽辰哉转头看了他一眼,手上小巧的警用手枪方向不变。他们都戴着耳罩,彼此的声音像闷在罐子里。没等岩本照向他问好,“砰”地一声巨响,瞄准击发一气呵成,靶子正中心出现一个小小的孔洞。
“岩本君,岩本照君?佐久间已经和我介绍过你了,个子挺高的嘛。”深泽辰哉此刻已经放下手枪,摘下耳罩,笔直地向他走来。他声音不大,但很有温度,就像刚刚出炉的舒芙蕾,氤氲着微甜的热气。有几个男生嬉笑着从外面走进来,深泽转头和他们打了个招呼,“欢迎你加入我们,一会儿让nabe给你讲一下规定,就是渡边翔太,比你高一届。”射击室夸张的照明下,深泽辰哉的面容散发着淡淡的柔光,像灯下的古旧绢段,磨薄的那一小片。岩本照贫瘠的国文水平无法具体描述深泽辰哉到底美在哪里,总之,这几分钟里,岩本照像傻子一样看着他的笑脸。他庆幸自己发愣的样子只是看起来脾气不好。
“能说说你选择加入战术队的理由吗?”
“深泽。”想到这里,他瞥了一眼副驾驶。说好要保持清醒陪他的人已经开始揉眼睛了,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副驾驶的自觉。
“照?”深泽辰哉是放松还是紧绷真的很好判断。现在他应答的声音软软的,像岩本照喜欢的棉花糖巧克力。
“马上就要到警察厅了。”
有时候岩本照很佩服深泽辰哉一秒切换工作状态的能力。仅仅是听到他这么一句,深泽辰哉立刻抹了把脸坐直起来,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困到发晕。跟假面骑士似的,岩本照在心里想着,切换成深泽副警部的形态了,随时就能冲锋陷阵的样子——尽管嘴里说的全是抱怨的话。“啊,我才不要和警察厅的人打交道呢。阿部除外。不过说起来他干嘛非要去警察厅,明明上学的时候各项成绩都很好的,来和我们一起嘛。”
“你等着一会儿当面抱怨他吧,框里有水,你嘴巴都干裂了。”岩本照以完美的角度把车停到指定车位里。反正他们今天来接的年轻孩子是阿部亮平推荐的,大概一会儿会和这位老同学碰面。
年轻人叫村上真都,是个非常乖巧的高个子的孩子。岩本照不得不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那张五官锋利、轮廓却很圆润可爱的脸。“raul,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深泽副警部和岩本副警部。”阿部亮平对村上真都介绍道。
“raul是你的昵称吗?不要紧张呀,”深泽辰哉微笑着安抚道,“我和照知道你要来的时候都很惊喜,听说你是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完全就是高材生。”
“要今天就和我们一起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吗?正式上班的话,下周一再来就可以哦。”
最后他们还是选择先送小孩回家,今天警视厅因为连环杀人案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后座的小孩紧张得绷成铁板,两手放在膝上,像一尊摆在街心花园的石膏像。“到你家了raul。”岩本照听起来好像也有点紧张,深泽辰哉瞧着他握方向盘的手,觉得抓握六十千克的握力器也不过如此。
小孩对着他们庄重一点头,艰难地爬出车子。“我会努力的,前辈。”
岩本照冲他挥挥手,忍不住和深泽辰哉相视一笑。小朋友走了,深泽辰哉毫无心理负担地放松下来,像一滩液体糊在副驾驶上。“你和raul真是两个极端,他比我们警校时期参加大会还笔直,你比打翻的牛奶还没样子。”岩本照正在系安全带,没眼看似的转过头去。
说到警校,深泽辰哉换了个姿势,看起来像一滩被搅动的液体。“阿部是不是没和我们交代这孩子的技能水平。我们要带raul训练吧。”
岩本照点点头,点开阿部亮平刚刚传来的邮件。“阿部说让我们给rual练一下射击就行,毕竟不是警校出身的。其他的,”岩本照把手机放在格子里,一脚油门发动车子,“他意外地水平很不错呢。”
“意思是算我们捡到宝了吗。”
“阿部大概是这个意思。”岩本照示意深泽辰哉看他的手机。深泽辰哉拿起手机,阿部亮平格式板正的邮件映入眼帘,可以立刻送到警视总监案头的程度。“阿部是不是写公文写傻掉了,果然应该和我们一起去一线,警察厅完全就是腐蚀人的地方。”他吐槽道,“邮件看起来酸溜溜的,阿部很喜欢村上真都这个孩子吧。”
“高材生之间某种惺惺相惜?”岩本照回复。上智的研究生也好,早稻田的本科生也好,总之都不是他们能理解的生物了。深泽辰哉从椅子上稍微坐起来:“打开广播吧,照不是喜欢开车的时候有点声音吗。”
“所以你是心安理得地准备入睡了吗,副驾驶。”岩本照觉得好笑,“起码请你动手调一下广播吧,我可是在最拥堵的地方开车呢。”
晚上六点,下班回家的车流汇合成一条缓慢流动的河,窗外漂浮着梦一般美丽的黄色夕阳。深泽辰哉伸手按下车载电台的按钮,然后晚间新闻的声音沙沙地回响在狭小的空间里。女播音员用职业化的语调说道:“今日,六木本发生一起连环车祸,造成1人死亡,7人受伤……”
深泽辰哉叹了口气,熟练地按了几下按钮,换到音乐电台。很显然,刚出完公干的成年人不愿意听到和工作有关的任何事,即使是尽职尽责为民奔波的岩本副警部和深泽副警部。今晚意外地不算拥堵,whiteberry风格鲜明的歌声响起时,车子缓缓转入通往警视厅的辅路。
“那是nabe的车?”深泽辰哉眯起眼睛,看着一辆白色的车以市区内最高限速冲出停车场,“看起来心情很糟糕嘛。”
“查连环杀人案换谁心情也不会太好吧,”岩本照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回话。他看着深泽辰哉半天没有动作,干脆探过身来,咔哒一下按开了那边的安全带。要不要趁这个机会亲他一下呢,其实岩本照心里是这样想的。
“吓我一跳啊。”深泽辰哉半抱怨地说道,“突然过来。走吧,写完报告就可以回家了。”
警视厅照常有人加班,灯火通明的走廊上不断响起脚步声。如果不看钟表,大概会以为现在是早上十点。深泽辰哉推门进去,目黑莲还在电脑面前飞速敲打键盘,眼睛里隐隐泛着蓝光。真是糟糕的工作场景。深泽辰哉看着他手边的便利店猪排饭餐盒。好好的帅哥就在电脑和自热便当的摧残里年华老去。
“照。”深泽辰哉转头。“怎么啦,”岩本照就站在他身后,小声地问他,“结束以后去店里吃拉面吧。”
他们两个没再说话,迅速坐下来敲击键盘,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三道不同步的键盘响声。深泽辰哉莫名地有点想笑,他复盘一遍写完的笔录,按下提交,把内部网页关掉,抬头注视着斜对面岩本照坚毅的侧脸。
深泽辰哉喜欢这样平和的时刻。在气味复杂的办公室里,完成工作后的罅隙时光里,偷偷看岩本照被电脑蓝光勾勒出的侧脸。岩本照肯定一早就注意到他了,谁还不是个警察呢,但他毫无疑问地纵容自己的明目张胆,只是继续操作着电脑,享受他刻意躲闪的目光,就像深泽辰哉也看到了岩本照嘴角的笑意。或许是因为警察们的休闲实在太少,以至于这样的情趣显得格外珍贵、格外可爱。深泽辰哉站起来坐到岩本照对面。目黑莲已经收拾东西走了,所以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真是懂事的年轻人,完全没有打扰他俩的意思。
岩本照看起来真的很忙碌呢。深泽辰哉不太想在这样旖旎的氛围里掏出手机,于是他想着即将到来的高材生,思绪不知不觉就拐到了他和岩本照的警校时期。真是的,都快忘记我们也有那么年轻的时候了。深泽辰哉在心里吐槽,工作果然是人生的坟墓。
警校时期,他们有很多温柔的时刻。深泽辰哉自认为没什么特别伟大的理想,读警校也好当警察也好,无非都是出于顺势而为。但他知道岩本照的心情。他想起那时候,他们都还是愣头愣脑的学员,节假日被安排去池袋巡逻。抢劫犯藏起来的刀贯穿他腹部的一秒,他听见岩本照撕心裂肺的喊叫。不要担心啊,照。他感受着腹部传来的冷意,远处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不会有事的。深泽辰哉不愧是被夸赞“游刃有余”的人,刀伤并不深,在医院里躺了两个礼拜以后,他再次回到了学校。因此他根本不后悔扑上去为岩本照挡下这一刀。千钧一发之间,比起提醒对方,身体本能做出了决定。他的心脏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要保护你。
“能说说你选择加入战术队的理由吗?”
“我想锻炼自己。即使牺牲,也能发挥最大的能量。”
然而我要保护你。我知道你期盼牺牲,渴望成为父亲那样的人,舍身成仁,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希冀用死亡映照功勋。可是你也是应该被保护的。所以请让我站在你身前。在那样的混乱和愧疚中,他们没能互诉衷肠,没能拥抱,没能接吻,因为校规,岩本照也没能如愿来医院照顾他。深泽辰哉回到学校后,在某个夜晚,学校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里,他们面对面站着,深泽辰哉想说点什么,但他此刻非常紧张,害怕自己言不达意,让岩本照更加愧疚。沉默的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岩本照走到他面前,张开手臂,把头倚在他的肩窝里,像幼儿园小朋友搂住毛绒玩偶。深泽辰哉轻轻回抱住岩本照。对方短短的蜷曲的头发蹭在他的脸侧,像小动物的毛。但是小动物一定不会让他的脸像烧起来一样滚烫。
雾一样的晚风之中,深泽辰哉静静地温顺地任由岩本照紧紧拥抱着他。他一定感受到了,深泽辰哉平静地想,就像我也感受到了。岩本照的胸膛那么温暖,而心跳声震耳欲聋。
这个人真的很喜欢我。深泽辰哉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暖意,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逐渐加速,和对方同频共振。
这个人一定很喜欢我。急促心跳的伴奏中,岩本照这样想着,他尽力不让泪水落在对方的衣服上。
很快他们感情升温,即将到达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在谈恋爱的地步。白天他们照常跑操、上课、训练,傍晚没课的时候,岩本照会在健身房门口看见深泽辰哉等待的身影。他锻炼的时候,深泽辰哉就坐在空闲的器材上看着他,微微笑着。有时候深泽辰哉也会在岩本照的强烈要求或者自己的好奇中尝试。岩本照很贴心地扶着他的腰,在他大喊着“不行不行”的时候让他再做一个。然后他们踩着最后一缕阳光,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避开巡逻的校内督查,青涩地牵一会儿手。
那时候,有一小段时间,深泽辰哉一直很苦恼岩本照的谨慎,甚至为此和渡边翔太进行过讨论。“我们还没有接吻过呢,”深泽辰哉迎着渡边翔太震惊的目光,补充道,“是说那种很深入的。”
“可能他就是慢节奏的那种吧,虽然看起来不像。”渡边翔太撇撇嘴,他和宫馆凉太的经验不适用任何人,所以他给不出任何建议。算了,最后还是深泽辰哉本性里的懒惰占据了上风,节奏什么的,交给照来把握也不错。
毕业后第一年,深泽辰哉又躺在医院里,这一次纯属倒霉,开车追击逃犯时发生碰撞的不在少数,只是深泽辰哉恰好在副驾驶用对讲机,毫无防备地直冲冲撞上栏杆。我真的应该考个驾照,小命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深泽辰哉在床上龇牙咧嘴地想。
“医院里不准奔跑,岩本警官 。”深泽辰哉看着冲进来的岩本照,笑着说,因为疼痛显得声音虚弱。岩本照还穿着学校的作训服,看起来快要哭了。“怎么这个表情,我好好的呢。”岩本照没回应他,他俯下身,鼻尖摩挲着他的鼻尖,然后他微微调整方向,柔软的嘴唇贴着深泽辰哉干裂的嘴唇,像捧起了他生命中的一方土地。深泽辰哉抚摸着他的后背,感受到湿漉漉的睫毛蹭过脸颊。岩本照又为他哭了一次 。
“真希望我能早点毕业。”一吻终了,岩本照虚虚拥抱着他,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才不要呢。”深泽辰哉少见地反驳道,他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但握住岩本照的手却很有力气,“上班和上学是两码事。照要好好享受最后一年的时间啊,最起码——上了班以后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健身了。而且下班的时候,无论是奶茶店还是蛋糕店早都关门了。”
“我只是不想你再受伤了,很痛吧。”
深泽辰哉故作疑惑地看着他,虽然比起疑惑更像是眼睛抽筋了。“可是不能受伤的话我就没法当警察了啊,怎么办呢,我好像也只会当警察。要是辞职的话,可能要饿死街头了。”
岩本照被他逗笑了。“什么嘛,不受伤和辞职到底有什么关系。”岩本照牵着他的手指,“你受伤的话我会很难过的。”
真是可爱呢。深泽辰哉笑眯眯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对方的衣角彻底消失在转弯处。
说到底深泽辰哉并不觉得职业带来的死亡阴影离他们很近,毕竟他们生活在治安相当不错的现代大都市。岩本照毕业以后,他们更像一对普通的同居恋人,一个习惯早起运动后从容出发,另一个被闹钟吵醒后匆忙赶车。至于工作更是毫无刺激可言,电脑里滚动着写不完的材料,工作群聊里全是开不完的会,比起生命受到威胁,深泽辰哉更担心自己的眼睛和头发会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之前的几次凶险经历,在他看来完全就是意外中的意外。
但是生活和理想终归是两码事。有时候,会发生一些事情,好像上天决心让深泽辰哉明白,他们是刑警,死亡的獠牙本该如影随形。深泽辰哉一直知道自己并不畏惧死亡,也许这就是他能够轻易地忽视这份职业的危险的原因。但他曾无数次凝视岩本照后腰处的伤疤,想起那一天,他几乎以为他要失去自己的爱人了。
“这下麻烦了。”
他们完全没想过嫌疑人竟然还挟持了人质。现在呼叫特警支援绝对来不及,甚至是打草惊蛇的典型案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岩本照和深泽辰哉对视一眼,整个小组的警员快速而轻声地移动起来。岩本照闪到一个视野清晰、距离合适的位置,深泽辰哉在他七点钟方向。岩本照在遮蔽物的掩护下举枪瞄准嫌疑人的手臂。“3,2,1”尖叫和哀嚎爆发开来。藏身各处的警员冲上前夺过惊魂未定的人质,而岩本照清楚地接收到深泽辰哉赞许的手势。
本来这应当是一次完美的行动。人质被成功救出,被岩本照打中手肘的嫌疑人现在已经在医院接受审问,以及他的同党——出动前完全没有收到任何有关这个同党的报告。他藏在一个隐蔽而有利的位置,岩本照率先注意到通风管道处反常的寒光,但没有时间提醒深泽辰哉躲避了。深泽辰哉在给嫌疑人上手铐的时候听到到耳边一声压抑的闷哼,回头时才发现匕首扎在岩本照的后腰处。
真到了这一刻,深泽辰哉比想象中还要冷静,目黑莲说他就像失去了情感的兵器。那人在逃跑的过程被深泽辰哉一枪打中膝盖,倒在地无法动弹。目黑莲和另一位警员跑过去上手铐,深泽辰哉也走了过去,狠狠把手铐收到最紧。“……深泽,”他恍惚听见岩本照在喊他,“我没事,深泽……”
别说话了,省着点儿力气吧。深泽辰哉回头瞪了岩本照一眼,他也不知道这句话自己到底有没有说出口。
后面的事情深泽辰哉已经记不清了,他和岩本照一同乘上救护车,然后,就是病房。
岩本照昏迷的时候,深泽辰哉已经看了他很久很久。护士很贴心,把岩本照的病床放在了窗边,于是一束温柔的阳光轻轻地落在床头,使得深泽辰哉得以注视着他在光线的晕染下微微发光的侧脸。是因为名字吧,护士小姐大概是看到了岩本照的名字,所以才把他安置在阳光很好的地方。岩本照昏迷的时间很长,长到深泽辰哉的心绪已经归于平静,甚至能以微笑面对悠悠苏醒的岩本照。
“幸亏你枪法很好,一枪就击中了嫌疑人,你还不知道吧,人质那个小姑娘,其实是个jk,放学回家路上遇上这种事。家属在警视厅门口指名要感谢你呢。”深泽辰哉坐在床边削苹果,他低着头,岩本照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是他看得见那个快要被谋杀的苹果,“可是我刚刚在抢救室门口,是真的以为你要死了。”深泽辰哉继续说道,他的声音软软的,有点哑,像嗓子里撒了一把砂糖。于是岩本照知道,啊,他为我哭了。
“我不会死掉的。”岩本照手上挂着点滴,后腰的伤口很疼,但他的目光一刻也不离开深泽辰哉,“如果在完成行动以后还没有见到你,还没有和你拥抱就死掉的话,太不甘心了。”
“不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深泽辰哉抬起头,非常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指,“你现在可是已经见到我了。”
岩本照应该确实没什么大碍,深泽辰哉和他说笑了一会儿,放下心来。
“深泽,刚刚我能梦见了我父亲呢……”安静了一段时间后,岩本照突然以一种忧愁的语气说道。深泽辰哉“嗯”了一声。他知道岩本照的父亲是一名已经牺牲的警察,是指引他走上这条道路的人。“父亲他啊,其实是个有点严肃的人,很不坦率的那种男人,这样的性格,曾经让我妈妈饱受困扰,但是刚刚在梦里,他和我说,快点回去。有人在你床边哭得很伤心。会这样哭的人,一定很爱你。”
其实关于父亲的很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像蒲公英一样飘散在时间里。曾经岩本照渴望像父亲一样以悲壮的方式结局。深泽辰哉扑上来的那一刻,他们在小树林面对面的那一晚,深泽辰哉的无限包容无限温柔让他很想哭。他听见深泽辰哉的心在对他说话。过往记忆是我们通向前路的根基,但是深陷其中也会摔伤的。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于是他在想,我和深泽这样的职业,我们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怎么才能在一起。
我不要成为你,父亲。
而如今,换成他躺在这里,父亲的面容在梦中浮现。深泽辰哉多么爱你呀。依旧年轻的父亲,依旧高大的身影,和他小时候的梦境一模一样。可是我和母亲也多么爱你,父亲。如果,他在梦里竟然还能思考,这让他小小惊讶了一下,如果换作是我,深泽为了救我,躺在抢救室里生死未卜。如果他死掉了,我一定不能再当警察了,一辈子都缓不过来的。然后他突然想到警校时期那次,以及后来他还没毕业的时候,深泽辰哉受的伤。那会儿,岩本照一心只想着快点成为警察,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他要保护他,他再也不想让他受伤了,就算要自己代替他受伤也可以。
我变成了胆小鬼了吗。岩本照笑起来。大概相爱真的会让人变成贪生怕死的人呢。如果我死掉了,深泽一定会很伤心吧。他听见深泽辰哉在叫他,他喊他的称呼向来随心所欲,有时候是照,有时候是mo桑,有时候是hi酱,当然在工作场合一直是岩本桑。好正经的称呼。难道这样就听不出他们的亲昵了吗?
想到这里,岩本照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相当难得的,深泽辰哉没有睡着。
“raul为什么要来我们这里。”深泽辰哉像是终于想起来这个重要的问题。就算不情愿承认,但警察厅的确是清闲得多也舒服得多,没有人会自请来又忙又累的搜查科。
“是有原因的,”岩本照停顿了一下,“和当年的我有点儿像,他妈妈,村上警视正在下班去接他的路上被犯罪分子袭击,牺牲了。”
“犯人好像和翔太在查的连环杀人案有联系,所以,”岩本照看了一眼后视镜,打开转向灯,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车里响成一片,“他其实想去翔太那组。”
“但是阿部没同意吧,所以才交给我们。”深泽辰哉肯定地说。拉面店在有点偏僻的地方,四下无人,街灯淡得发灰,狭窄的小路像是倒了过来,车在蒙着纱的青黑色天空中开,“他已经来了,下周一你带他学射击。”
“怎么样,”深泽辰哉笑着看他,“射击水平没有倒退吧,十五米靶,要打十环哦。”
“知道了,深泽副警部。你最喜欢的拉面店到了,下车吧。”岩本照又侧过身去,咔哒,在安全带卡扣解开的一瞬间,他精确地吻上深泽辰哉的嘴唇。
【absk】你将寻找最佳时机
summary:佐久间大介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向阿部亮平告白,而阿部亮平什么都知道。
*警察au,从学生时代到工作
*HE,少女漫画的甜度
*BMG:《one love》
*特别鸣谢@开心要莫多莫多
阿部亮平在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梦。准确来说是参加升学考试前夕,凌晨一点半,他最后背诵一遍英文单词,吹了吹快要发热的笔,就像吹枪管一样,然后倒在床上陷入梦境。梦中的年轻男人有一双很大很圆的的眼睛,海风吹起他毛躁的刘海。他穿着战术服,背着一把比身体还长的枪,一只脚踏在巨大的石头上。呼啸咸湿的风里火光冲天,饱满色彩幻...
summary:佐久间大介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向阿部亮平告白,而阿部亮平什么都知道。
*警察au,从学生时代到工作
*HE,少女漫画的甜度
*BMG:《one love》
*特别鸣谢@开心要莫多莫多
阿部亮平在十八岁的时候曾经做过一个梦。准确来说是参加升学考试前夕,凌晨一点半,他最后背诵一遍英文单词,吹了吹快要发热的笔,就像吹枪管一样,然后倒在床上陷入梦境。梦中的年轻男人有一双很大很圆的的眼睛,海风吹起他毛躁的刘海。他穿着战术服,背着一把比身体还长的枪,一只脚踏在巨大的石头上。呼啸咸湿的风里火光冲天,饱满色彩幻化作浓烈情绪,喷薄、灼热又震耳欲聋。他只能看清他的嘴型,阿部ちゃん,欢迎回来。
对于高中生来说,什么梦都不如习题重要。醒来后阿部亮平无比懊悔梦中的好奇心,害得他浪费一个小时学习时间。直到后来在警校认识佐久间大介,这个戏剧性的梦才幽灵般复活。学长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额前刘海毛躁,行动敏捷,体力惊人,像一只小兽。果然不该探究无稽之谈的梦境的,没能考上第一志愿呢。当时阿部亮平仅仅是这样想的。至于后来他喜欢上佐久间而佐久间被渡边翔太拉入战术队,开始玩各种型号的枪支弹药,阿部亮平倒是有些担心梦境成为现实。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认为这样戏剧情节会发生。
佐久间在他右手边睡得喷香,笔盖被无意识一拂,掉在地板上滚了两圈,停在渡边翔太脚下。迎着对方无语的目光,阿部亮平伸手拿回笔盖,扣上笔盖的同时没收佐久间桌上一切可能制造声音的东西。能睡成这样也是有福之人,阿部亮平心想,如果期末考前能不求爷爷告奶奶就更有福了。讲台上唾沫横飞的教授不幸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阿部亮平毫不意外地被点起来回答问题。
睡着的那个丝毫没有被惊扰……坐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佐久间,大概教室里的空调真的过于舒适,他喜欢的学长睡得转了个方向,染黑的头发对着他,毛毛躁躁的,像撒欢回来的小动物……有很多次,当阿部亮平为课业、成绩亦或是别的东西烦扰的时候,佐久间像一颗小石头跃入他佯装平静的湖面,穿过层层叠叠的水草,把他从淤泥的纠缠中拽出来。
幸好没点睡着的人,叫起来一次还得麻烦他重新入睡。翔太今天怎么还醒着?他把佐久间脱下来搭在椅子上的警服外套给他盖上,无视前后左右惊诧的目光,丝毫不觉得自己的学术底线已然一退再退,退无可退。
“你非要跨年级上我们的课吗,提前选修不算学分你知道的吧。”某天渡边翔太终于不胜其扰,把两人堵在教室后门,看着佐久间,对阿部亮平说道。
“阿部ちゃん不来听课谁帮我们写结课论文大纲?真是的。”路过的深泽辰哉嫌弃地拖走了渡边翔太,身边跟着阿部亮平的同班同学岩本照。
什么风气?渡边翔太心不在焉,新型校园霸凌?低年级义务帮高年级写作业?他选择直接问岩本照:“你来干什么?也要帮我们写作业?”
岩本照往深泽辰哉那边靠了靠,捧着奶茶微笑。于是渡边翔太意识到眼前这位学弟似乎有点怕他。没必要吧?我只是让他别跟着深泽满学校走罢了,很显眼,很丢人。
“翔太不知道嘛?照在追深泽哦!不过他们两个算是两情相悦啦,并不是照一个人在自作主张。”晚上回到寝室佐久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倒挂在床沿栏杆上侃侃而谈,像一只咋咋呼呼的长臂猿。
那你知道阿部亮平喜欢你吗?渡边翔太想了想,忍住没说出口。他和倒挂着的佐久间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那张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脸没话找话:“你吃糖吗?”
“诶!这个牌子的软糖阿部ちゃん也喜欢。”
哦。渡边翔太撕开包装袋,挑了一颗桃子味的软糖放进嘴里,“那不给你吃了。”
知道的哦,其实我也喜欢阿部ちゃん呢。但佐久间没跟任何人说,也尽量没让阿部亮平发现。佐久间大介二十二岁,有身为成年人该有的敏锐和边界感,但看了太多稀奇古怪的漫画。他无意干扰阿部亮平闪闪发亮的人生轨迹,但他看得出他们之间的交叉点,两条直线从彼此没有交集的过去,经过一次交汇,又毫不回头地冲向分叉的未来。我们算是一个世界的人吗,有时候佐久间大介会看着阿部亮平这样想,明明他就坐在我的左手边。他为什么上警察学校?是自己的想法吗,还是某个谁的梦想呢?如果没有成为同学,我们会遇见吗?毕业以后会去哪里?毕业以后还能见面吗?这些问题,佐久间全都没办法回答,所以恋情也就没办法开始。如果“喜欢”是因为阿部ちゃん的存在我总是很开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开心,那么爱呢?换句话说,我们两个好像还不是非彼此不可。
佐久间?他想到这里的时候阿部亮平又喊他。下课铃响后有几分钟了,阿部亮平还在整理笔记,佐久间把水笔放进笔袋又拿出来,听到他的声音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为什么翔太说我一旦谈恋爱就会完蛋?”
“因为阿部ちゃん很黏我,”佐久间大介的声音一直中气十足,听起来让人觉得他很自信,“如果这么黏着自己的女朋友,就什么事情也没办法做了哦。”很完美的回答,要是他真的能问心无愧地说出这种漂亮的话就好了。
“你大多数时候很‘阿部’啦!并不会因此就形象崩坏,”他看着阿部亮平的侧脸,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却无端地让他觉得这家伙要是有耳朵肯定已经耷拉下去了,“可能翔太的意思是,你会在上课的时候给我写小纸条?”
阿部亮平一副了然的样子,抬眼示意佐久间看他手底下的便签。佐久间说这段话以及试图给阿部变出耳朵的时候,好学生阿部亮平手底下正压着一张以佐久间开头的小纸条,写了一半,没能及时在课堂上传给他。
心机!脑海中几百个少女漫女主捂脸尖叫,佐久间不由得别开脸去。“呐今天中午吃什么,阿部ちゃん不是挺喜欢食堂的咖喱饭吗,走吧,去晚了就没有啦。”
阿部亮平笑了一下。“可是佐久间昨天不是说想偶尔换换口味吗?已经订好了餐厅哦。”
那一定要去啊!佐久间跳起来。他喜欢这样暧昧又鲜活的氛围,他喜欢在这样随意的时刻被阿部亮平昭然若揭地体贴着。阿部亮平大概早就猜到他的意图了,但显然也乐在其中,只是轻车熟路地领着佐久间走进他在手机上给自己发过视频的西餐厅。餐厅果然和网上说的一样好,奶油蘑菇汤OK,披萨OK,牛排OK,甜品OK,就连佐餐的面包都因为味道够好被佐久间吃了个干净。佐久间一抬头就看见阿部亮平举着手机,快门发出咔哒一声,他吓了一跳,嘴里叼着面包,只能含含糊糊地问阿部亮平干什么,难道是要摄取“美食之神”的灵魂。阿部亮平说没错,“美食之神”今晚会被定在他的日程本里,哪里也去不了。佐久间哈哈笑起来,就着奶茶把嘴里的披萨边咽下去,突然愁眉苦脸地说完蛋了,吃太饱了,忘记深泽说下午战术队要先跑圈再练八项,不会吐在训练场吧?阿部亮平看了一会儿揉着肚子的学长,问道,那么,趁着午休的时间,佐久间陪我走回学校好吗?
那天是星期三,佐久间记得非常清楚。因为走到第二个红绿灯路口,穿着警裤、套着便服外套的学生就多起来了。“怎么这么多我们学校的学生呀。”阿部亮平非常苦恼地开始东张西望,像个伞柄长长的蘑菇,于是佐久间开始回想中午喝的奶油蘑菇汤以及这段意外的闲暇时光——选择期中的周中出来真的很棒,感觉又有能量活到放假了!他也这么同阿部亮平说了。蘑菇阿部亮平眨了一下大眼睛,缓缓从奶白色的汤里冒出头来问他:“佐久间,你期中论文是不是还没写,警察人权导论。”佐久间愣了一下,当街哀嚎请阿部先生不要在氛围如此可爱的时候提起该死的课业。阿部亮平失笑,他拉起佐久间的手,迅速跑过已经始倒数的绿灯斑马线。到达另一头后,阿部亮平松开他,佐久间摸着自己的手指,嘟嘟囔囔地问道,阿部ちゃん,你这么努力,毕业以后打算去哪里呢?留在东京还是回家乡?总感觉……阿部ちゃん要去当首相也是可以的……
他们穿过一个开满不知名黄色小花的街心公园,继续往学校走。阿部亮平听着他的话笑起来,什么呀,要说打算的话,我大概会考研究生吧,还想把书继续读下去哦,也算是弥补遗憾。
不过等研究生毕业以后,我还会去参加警察考试的,祈祷这几年警察厅可千万不要发布新规定啊。
佐久间嗯了一下,没有问遗憾是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往阿部亮平的方向靠了一点。“阿部ちゃん,”佐久间叫他,声音有点闷闷的,“以后每周三我们都能一起出来吃饭吗?我不要你帮我写论文大纲了。”
佐久间告诉深泽辰哉和渡边翔太以后他每周三都要出去的时候,两位好友起先还有一丝反对的神色,听完理由后反倒都沉默了。“也是也是,”深泽辰哉不知道是在安慰他还是劝自己,“这样的话,就抓紧好好享受在一起的时间吧,虽然说阿部ちゃん是很有计划的人,但毕竟几年以后的事情,说不准呢……”
佐久间也要大胆一点啊。最后深泽辰哉拍了拍他的肩膀,做了一个鼓励的手势。
渡边翔太没有说话。很久之后,佐久间从自己的男朋友和这位暴脾气的好友嘴里得知了那天的小插曲,因此他更加不后悔在大学的最后时间里没有表白却花了更多时间陪伴彼此。
“我没打算离开这个行当,”渡边翔太找到他的时候,阿部亮平正抱着笔记本从自习室里走出来,大衣口袋里的背诵资料摇摇欲坠,“非要说得现实一点的话,警察这个职业无论如何也算得上体面又待遇好吧,况且警察学校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决定要考的。当年的我,也有好好想过啊。”
渡边翔太不为所动。“那佐久间怎么办?你是喜欢他的吧,应该也看得出来,他喜欢你。”
阿部亮平笑了一下,伸手扶住快要掉出来的纸张。“别把我说得像消失在地球上一样啊,我只是去读个研究生,在既定轨道外,稍微先做一点我喜欢的事情。”
“而且,”说到这里阿部亮平露出一个有点淘气的笑容,“警视厅也没有那么难考哦翔太,我有看过题目。”
“虽然警视厅大概永远有你的岗位,但没什么人会一直在想象的地方等你的。”
很久之后,听完这个故事的佐久间点点头,把属于自己的那份补充上:“其实那段时间翔太也跟我聊过,他说阿部ちゃん是很努力的可以走得很远的人,他不应该一直等你。”
为什么要阿部ちゃん等我呢?二十二岁的佐久间难得反驳渡边翔太,我啊,会跟上他的脚步哦。我们两个本来就没有什么共同点,比起翔太和凉太的奇迹,更像是为了靠近对方而愿意一直努力。他为什么上警察学校?是没有考上第一志愿的大学。如果没有成为同学,我们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遇见了。不过说不定会在某间我们都喜欢的餐厅擦肩而过,但我不会知道他的名字,就像他的姓氏,淹没在全日本四十五万人海中。毕业以后会去哪里?毕业以后还能见面吗?也说不定,但是如果想见面的话,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见面。这些问题,佐久间现在全都可以回答了。所以恋情可以开始了,至少在佐久间心里,恋情开始了。“喜欢”是我希望他的答案是我想要的那一个,那么爱呢?爱是只要是他给出的答案我都觉得正解。
在备考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告白,但那段时间,阿部亮平也和佐久间一样,把一切空余时间都分给了彼此。“诶,买了新游戏吗?”某天阿部亮平看见佐久间的油管首页多了新的游戏攻略,顺口问道。
“怪猎世界,前辈安利给我的,”佐久间回答,此时他嘴里正嚼着一块草莓味的马卡龙,“龙设计得特别帅气,武器也很好用!还可以自拟陪伴的宠物,真的很可爱啊!”
“我也试一下吧,”阿部亮平瞥了一眼满屏的游戏解说,“一直背书,偶尔也想试试重新打打游戏。”
谁知道其他人会喊他一起玩啊,明明阿部ちゃん每天都有在拼命学习,看不出来要考试吗!佐久间在宿舍床上翻滚,下铺渡边翔太毫无醒来的痕迹,于是他放心地继续泄愤。
“佐久间,他们只是一起打过不到一个小时。”深泽辰哉劝无可劝,最终只能选择放任自流。
我当然知道,佐久间心想。但他依旧觉得不高兴,就像刷牙牙膏掉在地上,吃蛋糕蹭到衣服上。可能是阿部亮平和别人一起玩的一个小时里没有回他消息?虽然角色死掉的十几秒是会给他回啦。阿部亮平身边有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朋友,他总是说谢谢佐久间、喜欢佐久间、甚至他们牵过手,但这样在意计划达成的人为什么从来不和自己聊聊未来呢,考上研究生想做什么?住在学校对面还是住在家里?毕业以后工作会在哪里?会留在学校吗?真的会回来考警察吗?恍惚间佐久间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不知足的飞蛾,永远追着一团不会发热的火讨要滚烫的答案。明明他已经在心中将阿部亮平当作了自己的恋人,但渐渐地,佐久间有点不太确定自己的恋情是否是一厢情愿。还是先不告白了吧,佐久间心想,本来打算等阿部ちゃん考上研究生就去告白的呢。恨屋及乌之下,这款游戏佐久间很快就不玩了。只是他对这款游戏失去兴趣后,阿部亮平也不玩了。
他要考研究生,我们也快要毕业考试了嘛,佐久间心虚地和深泽辰哉解释,无论如何我也得通过考试才能当警察吧。
不准备先告白吗?深泽辰哉很有兴致地问他,你们两个已经被默认交往两年了哦。
总感觉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呀,佐久间回答,毕业以后的事情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般来讲的话,不应该趁着毕业潇洒一下吗,岩本照也来劝说他,能够直接把“以后”说出来,说到底佐久间也是相信阿部ちゃん很喜欢自己吧。
我怎么会知道阿部ちゃん在想什么!话是什么说,佐久间的眼神已经飘到不知何处去了。
上考场的前一个夜晚,阿部亮平约佐久间又去了一次那家什么都OK的西餐厅,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他们难得的保持了沉默,第一道菜上来的时候,佐久间帮他把勺子转了个方向。阿部亮平说,佐久间,谢谢你。
佐久间努力扬起笑容,只是一个勺子而已,阿部ちゃん干嘛跟我这么客气。
阿部亮平也笑起来了,佐久间发现自己真的很喜欢对方的笑容,尤其是真心实意地笑得露出牙齿的时候。其他菜陆陆续续端上来了,阿部亮平挖了一勺烩饭。
希望今天不要再做梦了,阿部亮平说,考大学前夕,梦到了特别像佐久间的人,害得我好几天都在想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佐久间很响亮地“诶”了一声,怎么回事,从来没听阿部ちゃん提起过呀,不会是什么预知梦吧?好结局还是坏结局?快点告诉我啦,好让我也有点准备呀。
阿部亮平把快要掉进汤里的勺子捞起来塞进佐久间手里,只是个梦啦,我也有点记不清细节了,汤都要冷掉了。
然后剧情就像漫画一样又平淡又幸福地发展,阿部亮平顺利考入上智大学研究生学院,佐久间大介进入东京警视厅搜查二课,和渡边翔太成为同事。至于他们两个,用深泽辰哉的话形容,保持着朋友关系以交往模式相处。如果晚上佐久间不加班、阿部亮平没有实验和组会,他们会一起相约吃饭,刚开始大多在靠近警视厅的位置,深泽辰哉、渡边翔太一起来的次数太多,后来就逐渐改去靠近上智大学的位置。晚饭后他们一起在校园里逛一逛,佐久间说说他的工作,也聊起大学时期的好友们,阿部亮平带他去过几次实验室、教室和食堂,炸鸡受到他们的一致好评。这样的夜晚总是幸福而美好的,白天的琐碎都在微凉的晚风和宁静的氛围里钝化成柔软的趣事,消解在路灯下对方温柔而明亮的双眼中。有时候佐久间会提起一个个连轴转熬通宵的工作日,“简直不能相信我住在21世纪的大城市里。”有时候佐久间也会这样和阿部亮平抱怨。在某些不知道如何回答的瞬间,阿部亮平意识到生活是一栋有门槛的宅子。
深泽辰哉打来电话的时候,阿部亮平还蹲在仪器面前较劲儿。“什么?”他隔着三层口罩和防护面罩艰难地喊,“哪家医院?佐久间和翔太怎么了?”
阿部亮平匆匆赶到医院,守在门口的警员给他报了病房号。佐久间已经醒了,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左手和左腿被纱布缠得看不出形状。他看到被医生放进来的阿部亮平,立刻仰起头叮嘱他千万别告诉舘様,翔太晕过去前交代的——啊虽然现在还没醒,但姑且这么办,绝对不能让舘様知道。
“佐久间。”阿部亮平轻轻呼唤了一声。
如果我没有被深泽叫来,你会也这样瞒住我吗?伤成这样,很痛吧?他在心里这样说,我来到你身边,不仅是想和你一起分享快乐,更是为了和你一起承担人生中辛苦的那部分的。
但实际上阿部亮平只是用无奈又心疼地口吻说道:“也想想你自己吧,发生什么了?”
“我没什么事啦,只是医生有点大惊小怪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佐久间滴溜溜地转着他的大眼睛,仿佛能读懂他的心声,“那个,或者一会儿让深泽跟你说,他都知道的。阿部ちゃん快点回学校吧,你最近忙得要命吧,黑眼圈都快掉到我脸上了哦。”
阿部ちゃん,虽然很可爱,但不要露出那样的神情呀,好像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佐久间望着阿部亮平离开的背影出神,我喜欢你的笑容呀,如果你伤心的话,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阿部亮平目标清晰,行动迅疾,很快就从尚未被串通的岩本照那里得知了来龙去脉。“佐久间和翔太不是拿不出钱,”岩本照皱着一张脸,很不愿意让曾经的同窗过早了解这些龌龊事,“他们两个不惯着这种风气……没想到警察厅……好像是姓小泉,会苛刻到这个份上。从配枪到线索,什么都没有给,又下了死命令。人是抓到了……深泽先一步走开就是去审了。”
“我知道了。”阿部亮平沉默了十几分钟,直到对面的岩本照开始坐立不安,差点着急得翻下椅子逃走的时候,终于开口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日子如流水一样前进。等到岩本照也升为副警部,目黑莲凭借过人的体能进入搜查一课,上智大学研究生毕业的阿部亮平终于不负众望,一举考入日本警察厅,成为深泽辰哉和渡边翔太口中的“文官大人”。
警察厅的老爷们也算识货。私下里深泽辰哉是这样和岩本照说的,然后转头就对渡边翔太旧事重提:“阿部ちゃん不是跟你说过吗,警视厅不难考的。考上警察厅了哦这家伙!”那段时间渡边翔太正被一个巨额财产失窃的案子闹得头疼,闻言冷哼了一声。“谁跟他说岗位了,”日理万机的渡边副警部没空陪他们玩,抱着卷宗往办公室走去。路过窃窃私语的深泽辰哉和岩本照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等等,你们告诉佐久间了没?”
哎呀,深泽辰哉笑得像只老狐狸,佐久间当然会有人亲自联系他啦,好好应付你的案子去吧!馆様今天不来送饭的话,就快跟我们去食堂,meme可都吃完回来了。
那天下午很不凑巧,他们几个都没什么要紧事,连渡边翔太都决定换换脑子,溜达过来和他们聊天,于是得知消息的佐久间欢天喜地,将会议室当作演讲台,闹得深泽辰哉头晕目眩,渡边翔太欲睡不能、岩本照无可奈何,被拉来的目黑莲灵魂出窍。最聪明的阿部亮平能够进入警察厅,大家都很高兴,只是有点儿担心阿部亮平能否应付得了警察厅的日子。几个月后,目黑莲兴奋地通知两位前辈,深泽辰哉又通知渡边翔太和佐久间大介。两个消息:第一,向他们索取贿赂的小泉已经被检察官传讯调查了;第二,阿部亮平作为检验科指导会来警视厅呆一段时间。
那天晚上佐久间照例和阿部亮平见面。其实深泽辰哉已经问过他很多次了,为什么还不交往呢?明明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但佐久间总觉得一定会有更适合的时机,况且阿部亮平也没有任何要表白的意思。总之事已至此,还是先吃饭去。这一次他们另辟蹊径,去了距离不远的银座一家全球连锁的高人气拉面店。排队的时间里,佐久间闲来无事,又想起阿部亮平提起过的,那个与他有关的梦境。
所以到底是什么呀,记得多少就说多少,真的很好奇嘛!佐久间站在下一级台阶上抬眼看阿部亮平,毕竟可是完全不认识我的时候就见到的我,漫画里就是命中注定哦。阿部亮平拗不过他,就有点害羞地描述了一下。佐久间笑起来,真怀念啊,那种体积比较大的枪,不过现在还是没有机会用到的好。阿部亮平点点头,还是不用比较好,叫我们了,进去吃饭吧。佐久间弹簧一样站起来,跟着服务员坐下,阿部亮平慢慢坐在他对面的时候佐久间已经拿着菜单看起来了,不过你放心哦,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比梦里的佐久间更加帅气的。他从菜单后面探出头来,冲阿部亮平眨了眨眼睛。
所以梦境还是变成现实了。在川崎的海边,他们被一群毒贩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救援电话已经打过了,阿部亮平确信深泽辰哉和岩本照以及渡边翔太都已经在带人飞驰而来的路上。同组其他警员被打散了,四周寂静无声,没有枪响、或者使用其他警械该发出的声音。他们躲在集装箱后面,手因为长时间紧握手枪而被汗液浸透,变得筋骨绵软。肾上腺素的分泌让阿部亮平的听觉变得格外敏锐,靴子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以及皮带扣晃动的脆响近在咫尺。佐久间背上压着一把89式,压低声音问他害怕不害怕。他没说怕,也没说不怕。“的确比梦里还要帅气呢,佐久间学长。”佐久间没搭理他。下一秒,背着比身体还长的枪的年轻男人与梦境重合,砰砰几声枪响,佐久间大介趁弹夹射空的一瞬间矮下身来,用力把阿部亮平推到另一个集装箱后,爆炸声震耳欲聋,不远处的货物熊熊燃烧。佐久间不知何时弓着身子挡在他上面,胳膊死死护住他的头。
“仓库里还有一个炸弹,”佐久间顾不上眼眶边缓缓流下的鲜血,急促地对他说道,“井上他们等不到爆炸物拆除小组的人了……如果……”
佐久间没能再说下去了。阿部亮平凶狠地吻上他的嘴唇,力度简直像要咬下一块肉。分开的时候佐久间还在发呆,阿部亮平已经径直向仓库走去,爆炸带来的热风掀开他的衣摆。他刚说什么来着,佐久间撑起身子,血大概已经流进耳朵里了,让他的听力有些减退,但还是那么清晰,阿部亮平说的话,他说佐久间,交给我。仿佛心电感应,他感受到此刻远方的灼热以及阿部亮平急速的心跳。已经有警员向他们靠拢,警笛从四面八方响起,深泽辰哉从来没有那么大声地喊过,佐久间,佐久间。朋友的到来让他放松下来,意识也渐渐陷入模糊,阿部ちゃん,你还好吗……
红蓝两根电线被一齐剪断,显示屏上的数字停在生硬的10,在劫后余生的激素飙升中,阿部亮平松了一口气,坐在地上,双手不自然地颤抖着。真是差点就死在这里了,果然有点太自信了吗。他意识到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于是迅速地进入频道联系好友们,得知他们已经把佐久间以及其他伤势严重的警员送上了救护车,其余警员在有序进行善后工作。踉跄着爬起来的时候他摸出屏幕碎裂的手机,给警察厅打了个电话,通知各位大人物们,川崎行动和警视厅配合完美,接下来的一切请各位上司定夺。别忘了该给警视厅发的津贴和补贴。
然后,运筹帷幄的阿部亮平被夺门而入的深泽辰哉强制送进了医院。
故事到这里似乎又该告一段落,无论是劫后余生还是功成身退,总而言之,今天不过是警视厅诸位无数个寻常的工作日之一。以“看望同事”为理由准时下班的渡边副警部此时睁大眼睛俯视躺在病床上的佐久间。“我怎么不知道警视厅有这种型号的……”他比划了一下,露出更加一言难尽的表情,“看起来可以打烂办公室的武器?”
佐久间被两个护士按住,浑身都疼得要命,仿佛肋骨以上每一截骨头都被打断重组了,但心情倒是很好。“当然没有哦,执行任务前阿部ちゃん从警察厅审批下来的,大概是自卫队的东西。”
“所以你们是交往了吗?”深泽辰哉看他精神头不错,也插进来搭话,“快点说,不要浪费我们的感情。”
“你找到更适合的时机了?不是一直说没有合适的机会吗。”见佐久间不说话,深泽辰哉继续挤兑他。没想到佐久间慢慢涨红了脸,“好像不用找了……阿部ちゃん直接亲了我。”
在那种情况下吗,随时会被炸掉脑袋的时候,可怕可怕……深泽辰哉回想了一下那天的场景,简直吓得他差点心脏停跳。于是他拉着渡边翔太直接往外走,“佐久间,阿部ちゃん来了,你们两个……就好好聊聊吧!”
切,备受欺骗的佐久间大介翻了个身,把脑袋缩进被子里,直到一双手以温柔至极的力度落在被子上。“佐久间?”然后佐久间就知道,阿部亮平真的来了,“欺诈师”没有骗他。他掀开被子露出眼睛,看着阿部亮平慢慢地坐在椅子上,把一小束玫瑰放在床头柜,又觉得位置不妥当,转身去看窗台的宽度,东张西望的样子像个蘑菇。佐久间想起警校时期的奶油蘑菇汤和期中论文——也不知道这家店还在不在了。阿部亮平捉住他的手,手心湿漉漉的,好像刚刚松开手枪。
“在家里找到了这个,”阿部亮平从包里翻出一个铁皮盒子,没有标签。他把盒子递给佐久间,“总觉得……似乎应该有一个更加正式的过程。”佐久间打开盒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阿部亮平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大学上课的时候趁着你睡觉,写了很多小纸条藏起来没有传给你……虽然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但想说的话也完全没有改变。”
盒子里大部分是以“佐久间”开头的泛黄的便签纸,也有几张以“佐久间学长”开头,佐久间看了几张就把盒子丢在被子上,挪动过去,孩子气地捏住阿部亮平的脸颊。“如果不是那样的情况下你亲了我,难道我们真的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阿部亮平没想到他会有这番行动,动弹不得,只能小幅度地摇头,注视着佐久间的眼睛,含含糊糊地挤出一句话。“我相信佐久间哦,一定会等着你找到一个真正的合适的时机。”
看样子明明什么都知道嘛!真是心机!佐久间愣了一下,悻悻放过阿部亮平什么肉也没有的脸颊,在心里大喊大叫。佐久间警官判阿部心机犯无期徒刑!
如果说阿部亮平最大的优点之一是稳定,那佐久间最大的优点之一是收放自如。“果然学生时代的爱恋就是像漫画一样美好啊!”他演完内心小剧场,重新把埋进被子里的小盒子拿回来,一张一张翻着纸条,感慨道。
那现在的呢?阿部亮平平静地问,把一颗车厘子放在他嘴边。
比漫画还要美好一千倍!佐久间就这阿部亮平的手咬住那颗车厘子,好像咬住了自己长达五年的爱恋。
至于接下来警视厅里发生的故事,只是诸位警员们无数个寻常工作日中的一段小插曲。过了没多久,渡边副警部早上木着一张脸走进办公室,对着一屋子或半睡半醒或通宵的脸介绍:“这是警察厅调来的痕迹检验专家,阿部亮平,协助我们完成案件侦破,大家掌声欢迎。”语气如同吊丧,神情好似上坟,弄得一屋子警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有佐久间大介一个人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渡边翔太白了他一眼,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具体情况由佐久间副警部交代,他和专家老师……比较熟悉。”
「いわふか/iwfk」猜猜谁是橘子狼人
*暧昧期窗户纸文学
*现背,时间线乱编
*一点点ゆり组和一点点あべさく。是坚定的三小孩不恋爱,三个小孩都是纯友情线哇。
*就假装世界上真的存在留香这么久的柑橘系香水吧!拜托了!
00.
乐屋的空调被体热的男高中生调的很低,窗户也为防止冷气溜走关的严丝合缝,渡边翔太把最角落的窗户推开一半,要散掉乐屋里炸物和便当的味道,夏风就顺势窜进来,裹挟着橘子和木头的香气,吹了刚进屋的岩本照一脸清甜的暑气。
——有成员用了新香水。
岩本照笃定地想。
像缀在枝头的、刚刚要开始变得柔软多汁的柑橘,叶子尚且挺翘油润,握在手中应该是恰到好处的硬度,已然褪去青涩坚...
*暧昧期窗户纸文学
*现背,时间线乱编
*一点点ゆり组和一点点あべさく。是坚定的三小孩不恋爱,三个小孩都是纯友情线哇。
*就假装世界上真的存在留香这么久的柑橘系香水吧!拜托了!
00.
乐屋的空调被体热的男高中生调的很低,窗户也为防止冷气溜走关的严丝合缝,渡边翔太把最角落的窗户推开一半,要散掉乐屋里炸物和便当的味道,夏风就顺势窜进来,裹挟着橘子和木头的香气,吹了刚进屋的岩本照一脸清甜的暑气。
——有成员用了新香水。
岩本照笃定地想。
像缀在枝头的、刚刚要开始变得柔软多汁的柑橘,叶子尚且挺翘油润,握在手中应该是恰到好处的硬度,已然褪去青涩坚硬,但也没到熟过头的软烂。香气并不刺鼻,但却是一等一的磨人,一会儿淡得嗅不到,一会儿又在不经意间乘虚而入争先恐后严丝合缝地冲进鼻腔。
——HELLO HELLO的蜂蜜柠檬里混进了一个橘子。
岩本照无端地想,打消了直接询问的念头,颇为幼稚地自顾自准备来一场“猜猜谁是橘子狼人”的游戏。
01.
警官岩本照是在结束了杂志拍摄之后才赶到NHK的,彼时八位嫌疑人才吃完便当。那股橘子香气强硬地在油淋鸡味道中劈开一条路窜过来,岩本照鼻尖一动,狡猾的橘子香又全然消失不见,只嗅了一口油淋鸡的罪恶气息。重点怀疑对象宫舘凉太撑着塑料袋跟在渡边翔太身后帮忙打扫战场,佐久间的痛T沾了鳗鱼饭的酱汁,阿部亮平正拿着纸巾帮他进行紧急处理,可靠的末子在背包里东翻西找。
“啊找到了!祛渍笔,可以用这个哦。”
“哇帮大忙了——真亏了你还随身带着这个!”
“是妈妈要我带上的啦…说起来这个现在似乎很流行呢。”
“啊——还是需要妈妈帮忙带这些的小孩子啊我们ラ•ウール——”
“…啊啊又来了佐久间くん!”
“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啦!…喔!照来了呢,杂志拍摄辛苦啦!”
“谢谢啦,ふっか他们几个呢?”
岩本照侧首环顾,那边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搓衣服,他抛出的问句立刻被淹没在佐久间痛T拯救计划圆满成功的惊呼中。
“Kya——真的chua一下就消失了,这不厉害吗!”
倒是听人讲话啊佐久间这家伙。岩本照的嘴唇抿成一条无奈的直线,最后还是渡边翔太从几乎要变成实体降落的“这不厉害吗”几个字中捞出队长的问句。
“好像是去买饮料了吧…看时间该回来了,康二和目黑陪着去了,那家伙没办法一个人做这种事啦。”
渡边翔太正低着头扣便当盒盖,大概是对最年长的吐槽过于真情实感,手指不慎摁进遗留着汤汁的便当盒里。
“…………………”
……最悪。
岩本照眼看着渡边翔太静止在原地,侧脸因咬牙紧绷起一块。
岩本照一边笑得不行一边从包里找纸,只是有人比他动作更迅速,宫舘凉太从他旁边经过,岩本照抬头的时候他已经用纸裹住了在用脸骂便当盒的渡边翔太的手指。
岩本照下意识回头。
那边的三个脑袋果然眼睛亮晶晶地看过来了。
“…………………”
岩本照颇为无奈的叉腰,又十分体贴地退出画面。大概是早前接受过佐久间的培训,提供ゆり组纯享画面,人人有责。
只不过…是玫瑰味道。
应该是之前最常用的那一款。
嫌疑可以暂时解除。
丝毫不知自己曾位列嫌疑人之首、又因对于玫瑰香水过于长情而解除嫌疑的宫舘凉太给垃圾袋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好像察觉到那边三道灼灼目光似的,茫然地望过去。
“…嗯?”
比起宫舘凉太在这方面的呆,渡边翔太可以说是过于敏感。早在那边三个人默契地噤声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齐刷刷投射过来的视线了。
我是说,你们收敛一点吧。
渡边翔太咬着牙,耳根子不知道是因为纸巾还是视线,反正通红一片。
“…不用管他们,他们吃饱了撑的。走啦,去丢垃圾。”
确实如此,谁能想到2022年我还能嗑到ゆり组的糖呢。佐久间大介想。
岩本照侧身让开出门的路,渡边翔太恶狠狠攥着垃圾袋往外走。
……诶?
好像也是玫瑰味。
岩本照抬头,两位当事人拎着垃圾袋已经走到了走廊拐角。
总而言之,队长要稳重一些比较好。
偷摸嗑到什么但不分享的岩本照如是说。
02.
“啊,好热——我不行了…他们马上要追上来了,ふっかさん …请听我说最后一句话——”
向井康二双眼微闭,两只手环抱在深澤辰哉胸前,全身的重量压过去,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走。深澤辰哉则抓着他手臂,上半身微微弯着,纵容地拖着过分黏糊的向井康二开始表演。
又来啊。
目黑莲自觉地接过深澤辰哉手里拎的一袋子冰饮,十分习以为常地紧跟在他们两个旁边。
如果多落后几步的话完全就会被牵扯进来扮演追逐的恶人角色吧。
不会给你们这样的机会哦。
好在距离乐屋没剩几步路,醉心演绎的两位前辈并没有察觉到目黑莲的小心思。
“向井さん…请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我知道现在的状况…放弃我吧,你快走,不然你也逃不掉。”
好香。
向井康二的下巴支在深澤辰哉肩膀上,鼻尖一动一动地闻。
是橘子的味道…或者是橘子树?
于是非常黏糊的向井先生非常直接地在深澤辰哉颈侧狠狠嗅了一口。
“我们是一体的,Team是不会放弃你的!……喂…!住手,我说你这家伙太奇怪了吧!”
“干嘛啦,因为ふっかさん今天喷了好好闻的香水嘛。”
大概是完全摸准了九个人里面实际上最能吃这一套的人就是他深澤辰哉,关西人的尾音拖的黏黏糊糊委委屈屈。
深澤辰哉拿他没办法,在拐角的地方颠了颠背上挂着的黏糊怪,趁机从他的锁喉拥抱里逃脱了,头也不回地往乐屋跑。
“Team会记住你的牺牲,请自求多福吧!”
“诶——怎么这样啊?”
只觉得剧情瞬息万变的目黑莲下意识侧过身,给两位爱演的前辈腾出一点儿搞追逐战的地方。
向井康二在深澤辰哉推开乐屋门的那刻又用锁喉的姿势把他拢住了,因为紧急刹车的原因,腿不自然地被迫倒腾了几个小碎步。
“我相信我的Team!”
从后面看这个动作真的很奇怪啦。
目黑莲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
“搞什么嘛…”
不过也很好就是了。
03.
深澤辰哉为了防止被从后面扑倒“Bang”的一声扶住了门框,头发乱蓬蓬地遮住眼睛,后面向井康二直直地搂上来,鼻子险些撞到他的后脑勺。
真是十分大场面的出场方式,分明只是去买了饮料而已。
Drama班的DNA动了。
佐久间几乎是第一时间融入剧情。
“喂!你是什么人!快放开我们的班长。”
总之应该先进门再说吧,冷饮要变温了。
热心群众目黑莲从剧情中心无情路过,伸开手臂把塑料袋递给渡边翔太。
“买了大家之前常喝的,ふっかさん还买了新口味。”
“谢谢ふっかさん啦——”
末子探头从袋子里选了冰的柠檬汽水,感谢几乎是瞬间就被淹没在跌宕的剧情发展之中了。很奇特的,又被深澤辰哉一把捞回来了。
“没关系哦——”
怎么听到的啊这家伙。
岩本照侧头去看,深澤辰哉在左右夹击之中冲Raul摆手,掌心和脖颈都红红的,头发也因为乱闹了一通乱糟糟的——待会儿八成要被造型师念叨吧。
好笨。
岩本照抿唇,把不自觉弯起的唇角压了下去,然后从冰凉的瓶瓶罐罐里挑出了唯一一个橘子汽水。
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几眼。
桌子上花花绿绿摆了一圈冰镇饮料,那边三个人好像又趁大家挑选的时候换了剧本,现在大概是什么生离死别兄弟情深的戏码?
深澤辰哉和向井康二难舍难分地拉着手,佐久间大介则像个小背包似的挂在深澤辰哉身上。
……生离死别兄弟情深(小学生版)。
目黑监督的镜头尽职尽责的记录了这个没头没尾的小片段,镜头的结尾是被左拥右抱地折腾欺负的红通通最年长比的两个V。
今日份剧本落幕。精力怪物佐久间像个进化完成的背包精灵,从深澤辰哉身上下来又窜向阿部亮平,那边一手握着瓶子,一手拿着瓶盖,拧上瓶盖的速度快不过风一样的佐久间。
是橘子味。
岩本照敏锐地抬头。
阿部亮平下意识举高了手臂,佐久间直愣愣的撞到他胸口,在被撞翻边缘徘徊了一遭的果汁不安地在高处晃了两晃。毛绒绒的发顶蹭到阿部亮平的下颌,又被温和地拍了拍。
“…佐久间くん的衣服是无辜的哦。”
当事小狗又颇为不好意思地送上一个超级——灿烂笑容。
而警官岩本照并未有空关注嫌疑人的后续互动。
因为向井康二身上也有同样的橘子味道。
比佐久间的还要浓烈一些。
硬要说的话,目黑莲身上好像也有一点。
岩本照把手腕凑到鼻子前面,又觉得好像自己也因为在屋子里待得太久而沾上了真凶的味道。
该不会我是那个掉进橘子堆里面的柠檬吧?
04.
深澤辰哉是一个不经常喷香水的人。
只是生日时朋友递上一个橙黄色的袋子,说着“非常适合夏天出生的ふっか哦”,等到回家才发现是一瓶香水。
是橙黄色的磨砂玻璃,放在阳光下面影子是透明的。
香水新手深澤辰哉还在夏天的某个日子里请教过组合里的宫舘凉太。
“一般的话要喷在手腕内侧和耳后,后颈处也可以哦。”
贴心的宫舘老师还用自己的香水为这位难得提问的学生进行了示范。
“大概两下就够了…然后要这样。”
深澤辰哉歪着脑袋,看着队友手腕内侧交叠着碰了几下。
“如果是后颈的话要注意距离,不要太近就好。”
好像动脉的搏动能让这香氛保持一整个白天。
真帅气啊。
深澤同学深深地受教了。
掌握技巧快一个多月的深澤辰哉终于磨磨蹭蹭地付诸实践了。
而他的好成员们都不负期望地发现了他的小小变化。
只有岩本照像嗅觉失灵,一句话都没问。
成员们陆续去做造型了,今天那边位子颇为紧俏,深澤辰哉习惯性的做垫底的那一批。
乐屋说,好难得的安静。
深澤辰哉背靠着椅背瘫着侧头看着什么,从旁人的视角看过去很像在发呆。
岩本照今天的造型有点乖。
深澤辰哉漫无目的地想。
头发乖乖地蜷着,每一缕头发都勾着一个可爱的弧度。顺毛下面是一张和乖巧发型不甚匹配的面无表情的冷酷面孔,他单手抓着易拉罐的沿儿,勾着食指“砰”地一声拉开那个环。
深澤辰哉听到碳酸气泡爆裂的汹涌声音。
像从他胸口密密麻麻涌出来似的。
深澤辰哉不安地拢了拢衣服,唯恐那点心跳声在难得安静的空间里被人发觉。
岩本照则在他拢紧衣服的第一时间侧头看,好像已经注意他很久似的。
“空调太低了?”
那张脸面对深澤辰哉的时候有了表情,有点凶的眼睛弯起来,忽然就生动起来了。而深澤辰哉还没来得及收回盯着人家看的视线,懵懵的眨了眨眼睛。
“嗯?”
岩本照觉得他应该是有点困了,对方的眼睛迟钝地从易拉罐挪到他脸上和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不冷。”
深澤辰哉的心脏隆隆的要跳出来了。他抬手敲着胸口,脸上是精湛的自然。
“我只是觉得你的汽水口味应该很好喝。”
岩本照眉梢一挑,像是报复深澤辰哉总是喝掉他喜欢口味的奶茶一样,抓着易拉罐在深澤辰哉的视线下喝了一大口。
“嘛——确实很好喝,不过不会让给你的哦。”
啊,好幼稚。
深澤辰哉无语的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我本来也没有非常想喝好吧。
05.
到时间上场了。
岩本照咽下最后一口橘子汽水。
他泡在橘子糖水里太久了,现在舌尖都是橘子味道,剩下八个成员一个挨一个地往后台走,经过他时唯有宫舘凉太身上还是未被沾染的玫瑰与香辛料。
岩本照关上乐屋的门,如往常一样跟在队尾。深澤辰哉在他三四步远的右前方,被打理过的头发乖顺的蓬着,拱起一个圆润的弧度,一看就很好摸的样子。他丝毫没有被盯着看的自觉,不如说已然在多年无数次被盯着看的经历里练就了不动声色的心如擂鼓,在震耳欲聋的心跳里该干嘛干嘛。
深澤辰哉很喜欢Raul今天的头发似的,伸手摸了好几回。
好像又要抬手摸了。
岩本照忽地加快步速,在深澤辰哉抬起手之前从他们两个人中间穿过去。
大只的末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啊?
深澤辰哉盯着那个若无其事的背影只觉得好笑,然后同样若无其事抬手在小孩儿的后脑拍了一下,尾音懒懒散散地被拖长,像偏要把桌边的东西碰下去的小猫爪子。
“顺毛也挺可爱的嘛。”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反正岩本照听得挺清楚的。
敏锐的小孩儿好像也忽然想到点什么,乖巧而迅速地迈着长腿赶上前面几个远离奇怪氛围的哥哥。——最近深澤辰哉和岩本照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总之还是远离的好,不过可以竖起耳朵,多加观察。这是最近在团内形成的共识。他们猜大概不久后这两个家伙应该就会当着全团公开出柜。
啊,救救我。
最后只有最年长和队长落后了几步。
好奇心旺盛的末子还是借着假装帮队友整理衣服的空当瞄了一眼。
他看见最年长勾了勾队长的手指,然后手腕被队长握住了。
啊!救救我!
被整理衣服的向井康二侧头去看停下动作的Raul,小孩儿眼睛亮晶晶挺无辜地跟他说整理好了。
总而言之,最年少还是要稳重一些比较好。
偷摸嗑到什么但不分享的村上真都如是说。
06.
警官岩本照觉得自己离真相很接近了。
远离乐屋之后迟钝的嗅觉开始敏锐起来,能够更清楚的分辨散发着味道的源头。
比起最初的清甜,现在似乎是木质香更突出。
岩本照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
味道最大的地方……?
诶?
岩本照把掌心凑到鼻子下面。
而这只手刚刚握过深澤辰哉的手腕。
罪魁祸首正一边调整麦克一边踩着楼梯上台,察觉到他的视线还天真无邪地冲他招手。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了。
岩本照的胸口没什么预兆地饱胀起来,像有什么东西要满溢出来似的。答案是深澤辰哉这件事使这个本来无趣的游戏变得无端令人十分愉悦,他几乎忍不住笑意,在舞蹈里流露的那点甜蜜像是从他身上长出来似的。
怎么唱的来着?
全部全部恋のせいにしてしまおうよ。
(全部全部都要归咎于恋爱吧)
虽然恋爱还未正式开始。
07.
即使HELLO HELLO相比起来确实是强度比较低的舞蹈,但还是足够让长袖长裤T恤外套穿的严严实实的男性躁动起来。
比如稳重的末子此刻心跳的咚咚响,偷瞄到的糖也就保守了还不到十分钟,他一把拉住了佐久间大介,倾诉欲写在脸上。佐久间大介看他喘的厉害,一边给他顺气一边给他递水。然后才灌了一口水的Raul眼看着岩本照扣着深澤辰哉的后颈把人勾进了闲置的会议室。
“!!!”
佐久间大介感觉小孩儿快把桌子拍裂了。
会议室的门在不远处传来的拍桌声里“咔哒”一声合上了。
“喂…稍微慢点啊,怎么像不良要打架啊?”
深澤辰哉笑他,然后抬手十分坦荡的拨弄了一下岩本照前额的头发。
“白弄了这么乖的造型。”
岩本照方才半强迫揽着人后颈的气势汹汹被他全拨弄没了。
他喉结一滚,干巴巴地问。
“你今天用了香水吗?橘子味的。”
深澤辰哉似乎没想到他凶巴巴地把人绑过来只是问个香水,十分莫名地点了点头。
“你才闻到吗?”
深澤辰哉满以为是香水味道太淡了,双手虚虚握起来,然后两只手并在一起递给他,像乖乖认罪的凶手等待被他铐走。
“你要仔细闻一下吗?”
语气天真的不行。
岩本照自以为和这个人相处十数年,几乎没缺席他至今为止所有重大人生经历,如此多少能生出来些恋爱时势均力敌的底气,但他还是无数次想投降。
深澤辰哉眼睁睁看着岩本照的耳朵烧起一片,勾着他那点坏心思疯长。
他把手腕内侧送到岩本照鼻尖前面。
“Moさん如果想跟我用同款也是完全可以的哦。”
宽宏大量的深澤辰哉手腕又被抓紧了,他后脑勺贴着墙,又被温柔的托起来,温热的掌心拂过他的发尾,握住了他的后颈。
有点危险,好像逗过头了。
岩本照还是没说话。深澤辰哉下意识屏住呼吸,而对方只是垂着眼睛盯着他的嘴唇。
搞什么啊岩本照。
深澤辰哉不安起来,颇为紧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好像被岩本照察觉到了,拇指在他颈侧安抚性地摩挲了两下。
“还在哪儿喷了香水?”
他听见岩本照问。
“……脖颈。”
乖巧了很多。
根本就是一只又怂又跋扈的猫嘛。岩本照想。
他的手指转而去揪住深澤辰哉的衣领,像剥开一个橘子那样把深澤辰哉的柠檬黄外套往旁边扯了扯。
他的鼻尖挨上暧昧对象颈侧细腻的皮肤,能感觉到对方顿时杂乱的呼吸,他的嘴唇若有若无地蹭过去,最终只是在那里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启齿咬了一口。
“……………………………”
“………岩本照你是狗吗…!”
抓到你了哦。
08.
前线记者佐久间大介和他因为太大只所以不太适合做这项工作的高中生后辈在Line群里送上最新消息。
——今天好像还出不了柜。
渡边翔太无语地下班了。
END
谁不想吸猫猫小福两口呢。
要是脑子里的场景能自己变成文就好了,我根本写不出来(捶胸顿足)
【iwfk】负面情绪发泄权
看着深泽辰哉的“温柔”之名越来越响,岩本照觉得不对劲——这家伙的负面情绪哪去了?
现背小故事,或许可以算视频通话 的背景+后续(?)
四蛋巡结束后,岩本照迎来了一段极度清闲的时期,清闲到一年里最热的季节回到了老家生活。
“照,你们的新杂志也买好了哦!之前的好久都没整理了,正好在家就好好整理一下吧!”
岩本照从妈妈手里接过杂志,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少年时代一脚跨入艺能圈起,岩本家全员都成为了岩本照的狂热应援粉,小到jshop出的照片,大到专辑杂志,应有尽有。照片的收纳还算方便,买来塞进相册就好了,可杂志数量又多,类型又杂。最开始,收纳的工作是岩本照做,工作学业忙起来...
看着深泽辰哉的“温柔”之名越来越响,岩本照觉得不对劲——这家伙的负面情绪哪去了?
现背小故事,或许可以算视频通话 的背景+后续(?)
四蛋巡结束后,岩本照迎来了一段极度清闲的时期,清闲到一年里最热的季节回到了老家生活。
“照,你们的新杂志也买好了哦!之前的好久都没整理了,正好在家就好好整理一下吧!”
岩本照从妈妈手里接过杂志,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少年时代一脚跨入艺能圈起,岩本家全员都成为了岩本照的狂热应援粉,小到jshop出的照片,大到专辑杂志,应有尽有。照片的收纳还算方便,买来塞进相册就好了,可杂志数量又多,类型又杂。最开始,收纳的工作是岩本照做,工作学业忙起来后是弟弟、弟弟青春期后是妹妹。如今妹妹上大学了,妈妈又还没有退休,杂志就积压在那里。
可是……
岩本照签收了宜家送来的组装书柜,和自己房间被刻意收拾出来的一片空地,还有被拉到房间的好几箱杂志面面相觑。
“所以,你被要求整理从06年开始的杂志?”
岩本照用手机支架把手机立在了床上,视频的另一头是同样闲得长草躺在老家的深泽辰哉。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连杯面都不好好收拾的懒鬼不许笑!”岩本照跪在地毯上,对着说明书上的图片头皮发麻,听到嘲笑声更是烦躁。
“哎呀,不要生气嘛。要不我到埼玉来帮你装?”深泽辰哉嘻嘻哈哈地开口。
“我翻到你的丑照一定发给你。”岩本照哼了一声。
图纸其实也没有很难看懂,岩本照也是很擅长做手工的人,不过一个小时,书柜就装好了。
接下来是分杂志。岩本照叹了口气。
虽然确实存在几千本杂志,但好在没有分类的只有近两年的杂志。深泽辰哉下午去HGL打游戏了,只剩岩本照一个人在奋斗。
按刊物排还是年份排呢……年份好像更方便找吧,还是按年份吧。
00年代数量不多,可以放在一层里……10年代开始多起来了,一层放不下了……20年代怎么这么多,可以一年一层……为什么还有深泽辰哉封面的杂志?表情神烦……这明明是他的单人杂,又没有我的照片,为什么妈妈会买这本啊……
岩本照一边理一边碎碎念,理着理着翻了起来。
哇,居然当时弟弟妹妹把有我的页面还用索引贴做标记了吗?这个时候我好小……13岁还是完全小孩模样。
咦?J.J.Express?
岩本照看着发育期还带着点婴儿肥的深泽辰哉忍不住笑了。
“最近的缺点是……容易生气?”
岩本照恍惚了一下。似乎习惯了深泽辰哉的温柔氛围,已经记不清小时候的他是什么样的了。
初见时fukka已经一只脚跨入青春期,后面我们成为了高中同学。高中时代的fukka……比起翔太当然没这么容易生气,但也没那么好说话?
岩本照回忆起为了参加聚会的那次吵架,深泽辰哉小的时候好像确实挺容易生气的。
但是很好哄,岩本照想着想着笑了出来。
那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温柔的呢?Mis Snow Man时期的fukka容易生气也容易哄,后面团解散了,fukka迷上了骷髅、迷彩和吵闹的饰品,看起来很恐怖但确实很少在团内发脾气了。Snow Man的jr后期,fukka对后辈都不发脾气了。现在更是只会配合节目效果而假装生气。
不对劲,不对劲。这家伙没有负面情绪的吗?这不可能。
岩本照也不是没窥见过深泽辰哉不开心的样子,但是都被深泽辰哉搪塞了过去。
他好像越来越擅长隐藏情绪了。
他真的开心吗?
岩本照想尝试撬开深泽辰哉的情绪开关。
至少要把不开心说出来,只对我一个人也可以。
机会没等到,但是工作终于来了。
“保镖?”
岩本照去公司交接工作时候正好碰到深泽辰哉录制游戏室,此时这人正毫无坐相地瘫在电竞椅上挖雪糕吃。
一定是抹茶味的。胡青本来已经很绿了,现在嘴边像长了圈青苔。把嘴唇加上……应该是香肠蒜香面包吧?
“这不是很适合你吗?”深泽辰哉接过岩本照递来的湿巾,不紧不慢地说了句。
岩本照想应,但又觉得好像过于自恋,吞了一句话后挑了另一个重点。
“角色名叫北泽辰之助。”
已经拿到《从今天开始做杀手》剧本且离进组没多久的深泽辰哉瞬间坐正了。
“这么巧的吗……?”
“对哦,山本照久先生。”
岩本照看着眼前没戴隐形还有点水肿的家伙努力睁大的眼睛笑了出来:“而且这次主题曲也说给我们哦。”
“恭喜哦!”
深泽辰哉的睫毛诉说着很多情绪,有惊喜,有高兴,有期待,还掺杂了一点羡慕和落寞。
岩本照揉了揉面前一看就是刚洗过的脑袋,关节轻轻敲了一下发旋处:“我打算找相熟的乐队帮忙做歌,想尝试尝试不同风格。”
情绪在手掌的触碰下从发尖溜走,深泽辰哉抬头看着还一直站着的岩本照,猛地甩掉了头顶的桎梏。
虽然桎梏并不承认自己是桎梏,但是别碰我刚洗好的头!
“想就去试试吧,相信照哦!”
岩本照拿着印着歌词分配的纸,眉头皱成了三个川字。漂过的眉毛失去了几个兄弟,但它们在眉头间迷了路,始终找不到掉落的方向。
I Don't Like Mondays的老师作词作曲真的很厉害,音乐课上听着demo的岩本照十分满足。他和深泽辰哉坐得有点远,而且今天没有戴眼镜,在音乐里悄悄望向深泽辰哉。视野迷迷糊糊的,像在海边的水汽里。那人低着头,手指跟着音乐在膝盖上打节拍。刘海有些长了,遮住了眼镜下的眼睛。
因为有成员之后有工作,音乐老师正完音后就放大家离开了。岩本照确认完深泽辰哉下午没工作后,快步跟上了非必要不加班的家伙,揽着他的肩,哄骗上了自己开来的车。
“fukka在不开心吗?”岩本照丝毫没有急着开车。
“怎么可能?”深泽辰哉否认得很快,“有新单曲,我只会开心哦。”
“但是fukka这次的词好少……”岩本照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深泽辰哉头转向窗外:“一向这样的,习惯了啦。”
岩本照斟酌着用词:“我觉得……这很不公平。”
“拜托诶,我们团有九个人,总有词多词少的时候,哪来绝对的公平啊?”深泽辰哉竟笑出了声,“照是小孩子吗?也不是第一天加入Snow Man啊,队长大人。”
岩本照看着深泽辰哉揉搓着衣摆的手指,心一横:“这次我的词多,我去跟staff说,把词转给你两句。”
“你的剧当然你词多啦,这多正常。不要给staff添不必要的麻烦啦。”深泽辰哉攥紧了衣角,又补了一句,“毕竟我是括号担当啦,不要给我造成营业妨害。”
“我去找的资源,我还不能决定歌词分配吗?况且只在我们两个之间,歌也没有录,哪来那么多麻烦?”
“够了哦,照。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啦,只是真的没有这个必要,staff这么分词肯定有他们的考量……”
“他们有什么考量?他们只是……”
“适可而止吧!”深泽辰哉转过了头,红着眼睛看着岩本照,“我声音不好听,我身体不柔软,我跳舞不好看,我人气不够高,我人设立不牢,我招不来好的广告,我是泷泽关系最近的艺人。如果一个团队总要有人牺牲,这个人除了我还能有谁?”
终于把这人的情绪激出来了,但是……
“fukka,为什么这么想自己?”
“蛋巡多好啊,我盼了这么多年可以以Snow Man的身份站上这个舞台。但是紫色的手灯一点也不显眼,我的应援扇销量也不漂亮,属于我的歌词那么少,合唱的主音不是我,我需要扭曲我的脸才能有镜头。”深泽辰哉带着哭腔开了口,“我对不起我的担,我在给Snow Man拖后腿,我哪来的资格去提歌词少?”
岩本照把低着头的人搂进自己怀里:“因为场地变大了,你的饭坐在巨蛋的各个地方,才会看起来没有以前多啊。更何况,还有好多好多人想见你但没抽到票。怎么可能在给我们团拖后腿呢?”
“你唱歌很好听,跳舞有自己的风格,杂技也做得很好,而且马上就能上剧啦。大家都看得到你的好,自信一点,好不好?”
岩本照的肩头在无声中一点点洇湿,他轻轻地拍着怀着人的背给他顺气。好明显的心跳啊,连后背都能感受得到,一下又一下。
“fukka一直在为此不安吗?”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怀中的人从臂弯中逃出,又面向窗外,两只手抱着自己的腰。
“如果说出来只会让更多人困扰,万一有负罪感怎么办?”深泽辰哉做了个深呼吸,“我也不是喜欢站在最前面的人。而且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改变什么。”
深泽辰哉自嘲地笑着:“这种东西根本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fukka……可以跟我说。”车里玻璃贴了防窥膜,岩本照只能盯着深泽辰哉的侧脸,“如果一直这么憋着情绪会生病的。”
“我深泽辰哉一向有话直说的,根本不会藏着掖着。”
“说谎。”
深泽辰哉转头瞪了岩本照一眼,正好被岩本照抓住了机会,捏上了深泽辰哉的脸。
天热估计没好好吃饭,分明就是一层皮。
岩本照有些遗憾,松了手又扳过他的肩:“答应我好不好,不要再自己憋着了。”
“深泽辰哉的负面情绪,就交给岩本照吧。”
不要模仿冠番的句式造句。
这个说法太霸道了。
深泽辰哉红着脸点了点头。
“但是这次换歌词的事情免谈。”
岩本照总是败给深泽辰哉的。
岩本照觉得自己已经是最了解深泽辰哉的那个人了,毕竟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高中也是一起读的,深泽辰哉的性格也能摸得差不多。
事实证明,他还是懂得不够多。
深泽辰哉本就是个擅长小事化大,大事化无的家伙。用于生人身上,表现在不管有没有事都当没事处理;用在岩本照级别的熟人身上,就是热衷于在小事上拌嘴、大事上隐瞒。当这种类似契约但毫无法律效应的东西成立后,深泽辰哉面对岩本照小事化大的本领简直登峰造极。
准确来说,是一种恃宠而骄。
岩本照从来不知道深泽辰哉的傲娇程度可以到如此境地。
那天,岩本照趁着深泽辰哉还沉浸在被戳穿的羞恼失落之中,哄着深泽辰哉建立了以下有效表达方法。
即,有负面情绪时,用“我在……”、“我很……”等直接的句式将情绪表达出来。
“我在难过……?”深泽辰哉偏着脑袋说。
“对哦,就是这样。”岩本照把深泽辰哉的脑袋撸正。
从此,岩本照时不时地会收到深泽辰哉的负面情绪暴击。
“照,《杀手》好难拍,我好焦虑😣”
岩本照往片场送了自己最爱的蕨饼奶茶。
“佐久间大介是个傻子!!神社要排好久的队啊!!!我好生气😡”
岩本照早上睡醒,神清气爽地给深泽辰哉发了弟弟做的demo。
“这个也放进GALA吧。”
排练正值宫馆凉太生日,自然要准备一些惊喜活动,结果因为预留时间不足,两个人久违地吵了一架。
“fukka,这个气球歪了。”
“根本没歪啊?”
“就是歪了啊!”
“时间不够了你别纠结细节了好不好!”
“这个歪了就是很难看啊!”
很多jr是Snow Man改邪归正后才进的公司,完全没有见过这种吵架的阵势,吓得躲在他们视线范围外使劲吹气球。
终于还是深泽辰哉叹了口气:“我们先停一下,你来调整位置,我去贴别的。”
结果是虽然没有触发深泽辰哉的关键词,但这是真的生气了,岩本照很有眼力地在排练完后带累得快昏过去的深泽辰哉吃了拉面。
“烦!”
深泽辰哉和岩本照看完4U的演唱会准备回东京,结果相继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预订酒店设计行程的旅行!居然就要取消了吗?”
“fukka,这是工作。”岩本照看着抓狂的副驾驶无奈地说。
“可这就是很让人生气!岩本照!我在生气!”
关键词触发,岩本照心说我当然知道你在生气,因为我也很生气,但还是要先顺毛:“之后肯定有机会的,不要急。”
“好不容易两个人都有空诶!”深泽辰哉气得狠狠靠在了座椅上,又啪地坐了起来,“还有,你jweb和直播都答应过要和我一起出去旅行,而且你制定行程。”
深泽辰哉喝了口手边的伊藤园,润了润喊破了的嗓子:“这次不算!都没怎么好好玩!你还欠我一次旅行!不要想蒙混过关!”
深泽辰哉,蛮不讲理。
岩本照两只手都握着方向盘,无法安抚边上的暴躁公鸭:“好好好,之后我们去别的地方玩。伊豆?热海?冲绳?你喜欢哪里?有长假了我们一起去。”
“不要冲绳,那里有你和佐久间的回忆。要去就去我们独一无二的地方。”
瞎吃什么醋啊傻子。刚好遇到一个红灯,岩本照弹了下深泽辰哉的脑瓜:“明明你和别人共同的回忆更多吧?和翔太的旅行综艺什么的。”
“工作是工作,私下是私下。”
“好好好,我知道了。”
当然,其实更多时候,真正的负面情绪产生时,深泽辰哉还是会选择逃避。
逃到一个连岩本照都看不到的地方。
但好在岩本照对于深泽辰哉的异常情绪波动格外敏感。
岩本照确实很擅长阅读深泽辰哉。
不在浴室。
乐屋里也没人。
签到的珠子也没拿去。
人呢????
GALA首日结束,反省会也开好了,岩本照找不到深泽辰哉了。
在新桥演舞场后台徘徊很久的岩本照终于绕到了舞台。大灯早已关闭,但舞台地上有个突兀的光点,发出者是坐在白绸布边的深泽辰哉手里的手机。
岩本照打开手机手电筒,一步步走向深泽辰哉。大手帕包裹着大脑袋,突出来的一块是已经化了的冰袋。那人感应到不属于此地的光线,茫然地抬起了头。
“照……”
“闭上眼。”
岩本照解开了头巾,把水袋放在一旁,借着手机手电筒的灯光,把深泽辰哉茂密的头发一寸寸拨开检查头皮。
“还好,肿得不厉害。不然真的带你去医院拍核磁共振。”
深泽辰哉拿起大手帕,把岩本照的手也一并裹在头上打了个结:“又不高,况且我也没这么脆弱。”
深泽辰哉咧开嘴:“当时在台场练杂技,摔得可比这个痛多了。”
岩本照撤出了自己的手,把头巾好好整理了一番,没有说话。
深泽辰哉胆子并不大,偌大的舞台只有他们两人,且没开灯,在静默的环境中后知后觉地有点发怵,便站了起来,扯出了一个笑。
“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表演呢。”
岩本照猛地站起来,拉住了深泽辰哉:“我们再去稽古场练一次。”
“现在?都快十点了,不要再给工作人员添麻烦了。”
“走,我们现在就走。”
深泽辰哉站在绸布边有些发抖。
“我做不好的……”
深泽辰哉后退了一步。
岩本照看着扯着绸布不知所措的深泽辰哉,上前搂住了他的肩:
“动作已经练过很多次了,没有问题的。”
“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
“试试吧,地上有软垫,不会有事的。”
岩本照看着深泽辰哉犹犹豫豫地攀上绸布,完成先行动作,找准时机把另一根绸布丢了过去。
这是初日,居然出现了连排练都从未有过的失误,如果不克服后面肯定演不下去。
好,然后是第二次穿越。
“fukka,睁开眼睛。是成功的哦!”
深泽辰哉闻声落了地,一把丢下了手里的绸布,不顾布的惯性会打到自己,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岩本照怀里。
“照……我真的很害怕……”
岩本照像小时候哄弟弟妹妹一样拍着深泽辰哉的后背:“你看,这次就成功啦。明明之前都是成功的,舞台上只是时机没把握好。”
“不要害怕,不要担心,不要恐惧。我和date桑都会保护好你的。我会一直一直看着你。”
岩本照把深泽辰哉送到了家门口,此时早已到了凌晨。
果然还是有点肿的。岩本照在电子烟水果味的雾气里描摹了深泽辰哉头的轮廓。抱臂也不太自然,估计手臂和膝盖也有撞到。
深泽辰哉勾走岩本照的电子烟,就算戒烟了偶尔也是会想再接受一下尼古丁的冲击的。
“咳,好甜。”
“抱歉。”岩本照拿回了烟,“回去休息吧。”
“嗯,明天见。”
“不要逞强。”岩本照在深泽辰哉下车前补了一句,“说了,不开心的事要跟我说。”
“知道了哦。”深泽辰哉没有回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岩本照打电话给阿部亮平,听到阿部亮平像高中班主任一样苦口婆心地跟他说什么“不要有太暧昧的肢体接触”啊,“要跟深泽辰哉多交流交流”啊,隔着电话点了点头。
这不过是个导火索,正常情况下不至于闹脾气,不过是这家伙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地方,借题发挥罢了。
说白了,还是不擅长直截了当地表达情绪啊。
岩本照细心照顾好宿醉的深泽辰哉,陪他泡了温泉,给他喝了醒酒药,载他回东京。
“手术时间定了吗?”
果然还是逃不掉这个话题啊。音乐剧公演间隙的旅行没去成,因为身体不适去了趟医院倒发现了个大炸弹。岩本照没有瞒着深泽辰哉,一查出来就告诉了他。岩本照猜想深泽辰哉会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不知道是拍电视剧太累还是什么,回应他的却是沉默和逃避。再加上那个镜头前的拥抱,深泽辰哉好几天没好好理过他了。
“名古屋演唱会之后,离福冈时间长一点,恢复得好的话能赶得上福冈场。”岩本照听见自己回答道。
深泽辰哉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你的意思是,可能赶不上吗。”
岩本照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现在的检查并不能完全确定肿瘤的情况,医生说是采用微创技术,但外表无创不代表伤口小,即使是良性,恢复的时间也总是越长越好的。中间夹着的不过十来天,能正常登台反而是奢望。
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了,深泽辰哉也不出所料地没有回应。
唉。
岩本照躺在家里,接收着各个成员偷偷发来的消息。连构成都差不多,先寒暄一番,然后说一些最近的episode,再说说自己对他的想念,最后回到正题——深泽辰哉好像情绪不太好。
其实跟我说了也没什么用的,这不是我所能决定的。
岩本照多少知道点深泽辰哉在他住院时候跑来看他的事情,但深泽辰哉不开口,他也不主动去揭穿,不说总有自己的道理。
就像现在,深泽辰哉不自己说情绪不好,岩本照其实并不想贸然打扰他。谁知道得到的结果是正向还是反向呢?万一本来能好好完成工作的,反而受到影响怎么办?
但他好像真的需要我。
岩本照拨通了视频通话。
接电话的是阿部亮平。岩本照在团里唯一的完全同龄人把自己缩在了屏幕的一侧,屏幕的大半是一个佝偻着的背影。
他好像瘦了。
“fukka。”阿部亮平看看屏幕里的岩本照,再看看屏幕外的深泽辰哉,“照打视频电话来了哦。”
岩本照看着阿部亮平的三分之一张脸一点一点靠近深泽辰哉,然后他被放在了地上,屏幕上只剩深泽辰哉的头顶。接着是没穿鞋子踩在榻榻米上的脚步声,应该是阿部亮平离开了。
“fukka。”
“嗯。”
“阿部对我们的预案很熟悉,别的成员也都知道,大家都会配合好的,不要担心。”
“我知道啊。”
“抬头好不好。”
“……不要,我今天的眼线画歪了。”
“fukka,我想看看你。”
这不是根本没画眼线吗,只有天然去雕饰的红色眼影。
“今天的直播,我会看的哦。不要想着带着我的这份力去做什么,你只要做好深泽辰哉就可以了。”
“这我好像做不到诶。我好像做不到把照不在台上这件事忽略。而且因为我的对称位不在,我连自己到底做得到底好不好也确认不了。”
“抱歉,我应该等全公演结束……”
“全公演结束还有跨年,接着就是出道五周年活动。照,病不是可以拖时间的东西。”
岩本照看着屏幕里整张深泽辰哉的脸又变成了半张。短暂的吸鼻子声音后,深泽辰哉又开了口:“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只是我不在会让你不安吧,岩本照听到了深泽辰哉的话外音。为防止出现粉丝看不到深泽辰哉眼睛的情况发生,岩本照急忙开口:“我知道哦,我还知道你的乐屋里有我的大扇。”
“是哪个家伙告诉你的?”
岩本照感觉深泽辰哉拿着手机站了起来,估计是羞耻心作祟要在开演前找人算账。不能让Snow Man演唱会变成深泽辰哉solo演唱会,岩本照说出了让他自己都恨不得当场遁地的话。
“因为我很想你,所以我猜到了。”
深泽辰哉很有节目效果地直接跪下了。
“你这家伙……”为什么明明是冬天还这么热?深泽辰哉满脸通红,咬牙切齿。
“去拿个冰袋敷下眼睛吧,我会守着你们的直播的。”
岩本照手忙脚乱地关掉了视频通话。
太恐怖了,感觉深泽辰哉下一秒就要搭飞机回东京揍我了。
鼻子里骨头还没有长好,他一拳下去怕是会歪掉,然后就要再做手术,搞不好还要装假体。
岩本照想想就冷汗直流。
“你为什么在这里?”
岩本照出现在公司的排练室,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口罩下面是外部的鼻子固定器,眼睛里倒映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深泽辰哉。
“呃。大概因为我也是Snow Man?”
“你不要这个时候跟我装傻。”
“好像培养皿上出现了个无菌圈。”阿部亮平往后退了两步喃喃道。
“医生说,现在可以进行适当的运动了,只要控制好量,并且尽量不要做大表情就行了。”
“演唱会为了效果要喷火,还有很多烟雾。”
“我可以戴口罩,其实已经拜托设计师做好了……”
深泽辰哉白了岩本照一眼。
两人一直到排练结束一直没说过话,渡边翔太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想怎么样?照不来状态最差的是你,照来了不开心的也是你。不要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现场,你难道还是二十岁出头的不良少年吗?”
“翔太,不要说了。”宫馆凉太难得开了口。
阿部亮平看着被唤起不好回忆面露惧色的目黑莲、Raul和没见过这仗势不知所措的向井康二,一边拉着渡边翔太往外走,一边招呼大家:“好了,大家快点下班吧。明天早上还要来排练,今晚好好休息哦!”
排练室瞬时只剩下两个人。
“fukka……”
“你身体没好全来这里干什么?就算是良性就可以掉以轻心了吗?万一没恢复好以后呼吸都难受怎么办?要治病就等痊愈了再回来不行吗?你能不能考虑一下自己?”
被一连串的问句攻击的岩本照,第一反应居然是深泽辰哉的MC确实进步了不少,口条越来越好了,这么长句子也没有咬到舌头,或许之后能多尝试一下rap。
第二反应是深泽辰哉刚刚排练出了很多汗,不及时洗澡或者穿衣服要着凉生病。于是岩本照拉着深泽辰哉坐到了排练室边上的沙发上,给他披上了外套。
深泽辰哉倒也没发脾气,大概是刚刚一通话卸了不少力。岩本照这才开口道:“我也想痊愈了再来,但是fukka,现在的生活很无趣,有很多人抱着一定要见到我们的念头,在职场、学校、家庭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许有点自恋,但是我不能让更多人跑空了。”
“可你自己说的健康第一,大家对你最大的期待是好好活着。”
“这不是最大的期待,这是最低的期待。我们本就是为了应对他人的期待而活着的,粉丝选择了我们,如果没有粉丝,我们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况且我们不是十代、二十代,又能在大家的视野里活跃多久呢?我只希望能趁现在,让更多的人从我们身上汲取到他们需要的力量。”
深泽辰哉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膝盖端坐着,手汗浸湿了运动裤,头发上的汗顺着低着的头落到地上。一滴,两滴,深泽辰哉终于开了口:“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只是照,我真的很担心你。我很害怕万一哪天开始,我向身边望去时候,再也对不上你注视我的眼神。我总在做噩梦。半夜醒来,床边是我们一起去游戏中心抓的娃娃,打开夜灯把它们一个个抚摸一遍,我会觉得你就在我的身边。你总是能很好地完成每一件事,就算我相信你的选择是正确的,但细胞会做出正确的行为吗?”
岩本照觉得深泽辰哉的脑回路大概被佐久间大介捣坏了,不然为什么这人手里抓着血小板的挂件。
“我把祂带在身上,祈祷着你的血管可以健康成长,每个细胞各司其职。”
……好吧。
岩本照拉着深泽辰哉站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谢谢你之前来看我。谢谢你总为我担心。我知道自己可接受的范围,fukka,相信我和组成我的小家伙们,它们不会让你失望的。”
“原来你都知道啊……”深泽辰哉僵硬地靠在岩本照身上。肌肉量变少了,现在整个身体更硬了。
“你应该叫醒我的。不只负面情绪,我希望你能把所有事情都坦率地说出来。”
“我一直很坦率。”深泽辰哉的嘴比岩本照的干巴身体更硬。
圣诞夜,演唱会结束后九人又吃饭疯了一轮才回到了酒店。岩本照刚洗完澡,就看到手机上深泽辰哉发来的要到他房间来的消息。
“太晚了,有事明天再说。”
“鄙人拒绝。我现在心情很差,急需岩本大人的安慰。”
岩本照想了半天,从演唱会到聚餐,深泽辰哉心情都是很普通的开心,半点没有不开心啊。
将信将疑地打开门,深泽辰哉穿着个浴袍大大咧咧地冲了进来,坐在了岩本照的床沿。
“说吧,哪里不开心?”岩本照靠在墙上看着深泽辰哉。
深泽辰哉的手劲很大,一把拽着岩本照到自己身旁,摁着岩本照的肩让他蹲下,然后把岩本照按进自己怀里。
“sasuke,很棒哦。下次一定能成功到3rd stage的。”
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居然是因为我不开心吗?”岩本照并不满意自己的表现,但声音里却是压不住的笑。
“对哦,而且我们照君这次没有流眼泪,让人更心疼了呢。”
岩本照感受自己的卷发在深泽辰哉手里拉直又绕圈,耳边贱兮兮的语调回响,不耐烦地抬起了头:“你不要学我妈说话。”
对上的是深泽辰哉含着笑的眼睛。
“圣诞节快乐哦~”
“哼,圣诞快乐。”
第二天,深泽辰哉肆无忌惮地在演唱会MC时候拿岩本照的sasuke开玩笑。
岩本照决定2024年再也不帮深泽辰哉解决情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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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tnb】无关痛痒•番外2
*现背abo,私设满满,1w字预警。
*时间线接「隔日烟火」后。
1.0
嗯。
渡边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企划案,然后郑重其事的放下了它。
“确定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的嘴角习惯性勾起好看的弧度,语气也波澜不惊,以至于莫名其妙的话语显得十分不符合逻辑。
“什么玩笑?”于是经纪人理所当然的提出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组合出道四年,事务所将重心渐渐转移到了他们的个人发展上。此时距离深泽的荒岛求生综艺刚好完结一个月,虽然早知道会有下一个曝光重心,但渡边万万没想到会是他自己。
而且如此荒唐。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已经退出事务所一年多了吧。”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企划书“我能理...
*现背abo,私设满满,1w字预警。
*时间线接「隔日烟火」后。
1.0
嗯。
渡边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企划案,然后郑重其事的放下了它。
“确定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吗?”
他的嘴角习惯性勾起好看的弧度,语气也波澜不惊,以至于莫名其妙的话语显得十分不符合逻辑。
“什么玩笑?”于是经纪人理所当然的提出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组合出道四年,事务所将重心渐渐转移到了他们的个人发展上。此时距离深泽的荒岛求生综艺刚好完结一个月,虽然早知道会有下一个曝光重心,但渡边万万没想到会是他自己。
而且如此荒唐。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已经退出事务所一年多了吧。”他用指尖轻轻敲了敲企划书“我能理解事务所最近的破冰计划,但无论怎么想…”
他加深了嘴角的笑容,眼神有些冷“我都不合适吧。”
企划书的另一个主角是近期通过漫改AO电影大爆的年轻小生,跟所有的流量演员一样,人气近日呈爆发式增长。事务所接下这项企划无非也是看上了此人最近的热度,而且对方刚好是退社人员,在舆论上非常有爆点,但是…
他的目光缓慢的落在企划书第一页,少年的证件照笑容灿烂,放大在他眼前。
怎么想都是恶作剧吧,居然会选择他来合作。
那张脸仅仅是看见就会让他生理性厌恶,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跟对方产生什么交集了,没想到时隔一年多,还要再被这种脏东西恶心。
“如果还有回旋的余地的话,请帮我直接拒绝吧。”他说着站起身,余光冷冷的扫过那页纸“如果没有办法的话,请通知节目组做好准备。”
他终于敛起了笑容。
“这场综艺极有可能无法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
2.0
桥本彦凉。
“居然让他翻红了。”佐久间满脸惊异的翻着报纸“他是攀上了什么了不起的高枝,能拿到这么好的资源。”
“退社反而成光环了。”一旁的深泽冷笑一声“我以为他百分百不会继续做这行,没想到居然往影视方向发展了。”
“蛮适合的不是吗。”向井揉捏着手中的毛绒皮卡丘,想要把扁扁的头弄圆一些“没记错的话,那小子演技可不差。”
何止是不差啊…一直沉默的渡边终于发出了一声冷笑。
简直可以用精湛来形容。
“应该是经济团队拍板的通告,最起码没有通知泷泽さん。”深泽无奈的望向他“也不是没有拒绝的余地,我可以给高层打个电话。”
“算了吧。”渡边想也没想的摆了下手“你的事还没完全过去,meme那边的负面舆论也还没完全消除,多事之秋,我还是不要再添乱了。”
事务所高层现在仅仅是听见snowman几个字都头痛,他们就像万圣节炸弹一样,从出道至今无时无刻都会带来突然惊喜。
更何况…渡边瞥了眼佐久间手里的报纸,桥本其实变化很大,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跟JR时期有了很大的区别。都说红气养人,大概也是因为找准了自己的路线,整个人都显得高级了不少。
尤其是那双眼睛,渡边再度生理性厌恶的别过头。
简直是看了就烦。
3.0
于是当眼睛的主人坐在面前时,渡边也没能露出什么好脸色。
对方经纪人并不知个中渊源,还以为他在耍大牌,面色难免不悦。反而是自家经纪人在听完佐久间声情并茂的描述后总算搞明白了那段历史,此时此刻十分坐立难安,只能不停喝茶来掩饰尴尬。
“这么渴啊…”桥本笑容满面的为他将茶杯添满“还是说岩田さん工作太忙,没什么喝水的时间?”
“倒是轮得到你来关心了。”渡边冷冷的抬起眼“不是要对接脚本内容,可不可以快一点进行。”
“渡边さん…”对方经纪人忍无可忍的开了口,眉毛一挑像是要发火,一旁的桥本不动声色的按住了他。
“可以现在就开始对接。”少年依旧挂了满脸的笑“不过我早就跟事务所解约了,跟渡边さん也不再是前后辈的关系,这次综艺共同录制是第一次合作,还请渡边さん对我们多少也…”
他笑容谦逊,举止得体,只是抬眼间眸光洌了一瞬,无比清晰的落进了渡边眼里。
“尊重一些。”
渡边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起来。
“好啊。”他摊开手中的脚本向前推去,身体靠近的同时,满意的捕捉到了对方脸上的一丝慌乱。
“不要仗着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是beta就为所欲为,把你的脏味道收起来,不然你真的可以试试看…”他贴近对方耳边,声音极低。
“即便是现在,我依旧有本事收拾你。”
4.0
渡边翔太私底下并不是多么难相处的人。
相反,因为他性格太好了,反而是十分好打交道的类型。喜怒哀乐的原因都简单直白,极大程度的消除了人与人之间没必要的隔阂及沟通障碍。大家乐于在私生活中结交一些轻松的关系,而渡边无非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可能的。”著名主持人小山哈哈大笑着放下手中的酒杯“渡边翔太耍大牌?这种事真的听都没听说过。”
“可他真的…”白天才见识过对方面不改色的欺负自家艺人,初出茅庐的经纪人村田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一旁的桥本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最起码他从没想过,时隔一年多,自己依旧会被渡边两句话吓到腿软。
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手中的酒杯越捏越紧,而桥本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那家伙对他的厌恶毫不掩饰,这种状态下为什么要答应这份工作,他简直不敢想正式录制时渡边对他会是什么态度。
“可能那小子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吧。”小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翔太这人就是这样,情绪都在脸上,但业务能力还是没话说的。”
“等到正式录制的时候,即便是装,他也会掩饰的很好,你们放心吧。”
5.0
呸。
桥本后悔的想拿手中的锄头去捶小山的头。
没错,渡边的确有着与艺龄相符的业务能力,可惜并不多,他这个人打小起便是一副爱憎分明的样子,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哪怕是装,他也没办法反其道而行之。
于是整个综艺录制过程变的诡异而尴尬,诡异在两个人明明都是顺着台本进行,却与预期效果大相径庭,而尴尬在即便是路人看两眼,都会有一种双方是不是被绑架了的错觉。
“你们二位…之前熟吗?”导演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发现不了问题在哪里。接下来是合作项目,如果气氛依旧这么奇怪可不是什么好事。
桥本不敢说熟,也不敢说不熟,默默的站在原地放空,反而渡边泰然自若的多,肩一耸道“算熟吧,桥本以前是我们的直属后辈。”
“那…”导演僵直着手指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又发现自己无法指出具体的问题,最终无奈作罢“下午要拍摄你们合作外景的部分,希望二位的表现可以…”
他挠了挠头,努力去找寻合适的词汇。
“更自然一些。”
6.0
要多自然才算自然。当桥本被渡边笑眯眯的揽住肩膀时,浑身上下泛起的鸡皮疙瘩简直快要抖落成实体。
不然还是杀了我吧,他十二分僵硬的扭过头,几乎用哀求的眼神望向渡边。
“哇哦。”对方连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在他身上“没想到桥本くん居然是这么擅长料理的类型,谁娶到你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锅里的鱼翻腾着,大大的眼白望着天,桥本头皮发麻的与其对视,觉得自己和这条鱼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他堪堪的低下头,机械化的应了句“哪里哪里。”
“多亏了桥本くん我们才有希望赢啊。”渡边又凑近了几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渡边さん如果方便的话…”桥本转头时几乎能听见自己劲椎的“咔咔”声“可不可以帮我拿两个碗过来。”
“好啊。”渡边终于松开了手,后撤一步微微一笑“再给你拿两个茶杯吧。”
明明是很简单的分组取材分组料理分组比拼的综艺,渡边维持人设扮演了一个美丽的废物,而桥本则表现的毫无亮点,甚至因为过于紧张而显得行为举止十分刻意。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一种既想演又没演成的感觉,与完完全全自然流露的渡边形成了鲜明对比。
姜还是老的辣啊。导演摸着下巴审核成片,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新人不经历磨练果然不行,以后还是要邀请有经验的艺人才是。
7.0
“天大的笑话。”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录制,渡边披星戴月的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便先发出一声冷笑。
正在厨房准备宵夜的宫馆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跟我斗…”对方此时像极了一只昂首挺胸的花孔雀“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宫馆没忍住,低头匆匆一笑。
“没让他当场被换都算我手下留情。”渡边不屑的轻哼一声,端起了桌上的茶“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敢大放厥词。”
“你到底对他做什么了?”宫馆将洗好的水果放在他面前“那小子也不是什么轻易能吓唬住的类型。”
“没做什么。”渡边轻描淡写道“把他当年伪造的信息素报告原件重新印了一份,放在他休息室桌子上了。”
宫馆没什么意外的挑了下眉“这就是你前天拿走我身份卡的原因?”
“本来想寄给他现在的事务所的。”渡边翻了个白眼“他不是让我对他尊重点么,怎么,失忆了?自己当年做的那点逼事生怕没人曝光啊。”
“你啊。”宫馆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还有功夫跟他计较。”
“鬼知道你们契合度还剩多少。”渡边皱着眉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嫌弃道“惹一声骚。”
宫馆无奈的点了下他的眉心,起身又走回了厨房。
“洗个澡吃点东西吧,明天还要拍一天,今天早点睡。”他的话埋了一半在锅铲的碰撞声里“还有…”
“明儿别再跟他较真了,没什么必要。”
8.0
渡边翔太但凡听劝,地球毁灭速度都能延迟几百年。
当桥本刚走进拍摄地便不得不直视对方似笑非笑的脸时,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透了。
“渡边さん。”于是他不得不鼓起勇气,在拍摄前低眉顺眼的靠近对方“我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跟您道歉,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发誓现在对宫馆さん没有任何非分之想,能不能请您…”
他一咬牙,抬起湿漉漉的眸子望了过去“不要再跟我计较了。”
“好啊。”渡边爽快的点了点头。
桥本一愣,像是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
渡边拉扯起一边的嘴角,俯身贴近了他的耳朵,低声道“那也麻烦你回去跟自己的经纪人说一声,以后看见渡边翔太四个字躲得远远的,无论在哪个圈子我都不想再跟你产生交集。我不知道这次通告把我们两个搞到一起有没有你的授意,但是仅此一次,以后无论在哪里只要碰到我,请你有多远…”
他的声音冷至冰点。
“滚多远。”
9.0
第二天的拍摄更尴尬了。
以至于节目组不得不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选错了人,拍摄结束后桥本像是被抽了魂一般望着监视器发呆,而渡边则极其专业的对拍摄内容进行了点评。
“这一段还不错。”他面带微笑,眼神认真“桥本くん的表情再自然一些就好了,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合作,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
导演面露难色的看了他一眼,而一旁的助理则心直口快的下了结论“桥本くん在综艺方面似乎很不擅长呢。”
对方的语气态度都没什么特殊的意味,只是令当下的场景更加尴尬。
“如果能用电影里的演技来对待综艺就更好了。”
他倒是想…渡边不动声色的冷笑,只可惜即便过去一年多,桥本对他的生理性恐惧就像他对桥本的生理性厌恶一样,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令对方破防。
还以为有多大长进呢,他禁不住撇了撇嘴。
不堪一击。
10.0
这件事到这里本应该彻底结束了,最起码两个小时前的渡边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两个小时后,当他浑身瘫软的倒在宫馆怀里时,才意识到桥本依旧是桥本,狗这种东西…
永远都改不了吃屎的坏毛病。
11.0
“请允许我郑重的向您道歉。”收工后的渡边刚走进地下车库,便看见桥本可怜兮兮的捧着一束花站在他的车前。
不止一个人,他眯了眯眼。
还有一个面色清俊的陌生男子在对方身边。
其实有点眼熟,但渡边实在想不起来是谁。那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不清的冲他笑了笑,潮湿的空气里隐约透了些陌生的香气。
好像是百合…渡边面色不适的揉了揉鼻尖。
不对,是白玫瑰。
于是他看向桥本手中的花,确实是白玫瑰和百合的结合体,很大一束,几乎把对方半个人都埋了进去。时间已经很晚了,渡边也懒得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索性也不装了,径自按开车锁走了过去。
“道歉就不用了。”他绕过二人直接拉开了驾驶室的门“以后滚远点。”
“渡边さん。”桥本突然拉住了他的手臂。
渡边条件反射的一挣,拧着眉头恶狠狠的瞪了过去“放开。”
“都在一个圈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怎么可能不产生交集。”桥本全然没了拍摄时害怕的模样,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愿松开“渡边さん,我以后还是要在艺能界发展的,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好吗?”
那股玫瑰香突然变的浓重,渡边禁不住一阵头晕,连忙闭了闭眼,不明白这束花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不对…他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睛望了过去,不是花…
是桥本身边的人。
他迷迷糊糊的盯着那张脸,总算想起了对方是谁。跟桥本同时爆火的男演员,那部电影的另一个主角,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跌撞着后退了一步,用力撑在了车门上。
是个alpha。
“听说白玫瑰和幽兰的契合度普遍高于80%。”桥本也后退了一步,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您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么高的契合度吧。”
渡边咬着牙,狠狠吞咽了下,面色难堪的垂下了眼睛。
“喜欢吗?”桥本歪了歪头,将身边的人推到他面前”如果渡边さん想要的话…“
“我可以把他一起送给你。”
12.0
谁他妈要你的脏东西。
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了,自己似乎狠狠踢了对方的下体。桥本被他的超高战斗力吓慌了神,就这样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坐上车扬长而去。
硬撑罢了…开车时渡边控制不住的冷汗直冒,也不知道是凭着什么样的意志力回到了家。他像是一条刚被从水里打捞出来的鱼,就这样湿漉漉的倒进宫馆的怀里。
高契合度alpha的信息素引诱,对于omega来讲几乎是致命的。
宫馆满脸惊慌的抱住了他。
“救救我…”渡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泛起了诡异的潮红。
“翔太。”宫馆被扑面而来的幽兰香打了个措手不及“你怎么了?”
渡边的发 情期明明不是这几天,可这人的状态简直比特殊时期还要过分。
他像是一株雨后幽兰,湿答答的喘 息着,带着几分黏腻的清香吻了上去。
“标记我…凉太…”
他说。
“救命…”
13.0
毫无逻辑。
宫馆按住他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回吻。
但他从不会拒绝对方的无理要求,就像本能,更像条件反射。
早已烂熟于心。
14.0
洗去标记后,对于重新标记这件事,二人其实很少去提。
在他们看来,再次终身标记应该是一个顺理成章的过程,天时地利人和,到了那一刻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毕竟第一次标记的记忆太不美好,所以第二次更要慎重才行。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当下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
宫馆在结束这个吻后并没有继续,而是将对方紧紧拥入怀中,温声问道你怎么了?
而渡边根本没有办法好好回答,他轻轻的挣扎着,不安分的双手乱摸乱碰,试图将对方的每一寸皮肤都撩起火星。
宫馆微微僵了僵,但还是没做出什么回应,只是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后背,试图用物理方法让他冷静。
于是渡边终于崩溃了,他红着眼睛哭出了声,一边嘟囔着混蛋,一边动手去解对方的皮带。
……
宫馆低下头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早就说过这家伙并不是擅长主动的类型…宫馆一动不动的由着他动作,皮带解开后那只手轻车熟路的探进他的裤子,抓住()没轻没重的揉了几下,便很没耐心的松开了。与之相比微微肿起的红唇倒是负责任,顺着他的脖颈一点一点细吻,沿着锁骨向下,整颗脑袋都要钻进他的衬衣里去。
真是够了…宫馆忍无可忍的按住了对方的头。
爱说不说。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摈弃了引以为傲的忍耐力,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渡边满脸迷茫的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便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被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床上。
“是你自己说的标记,翔太。”宫馆隔着黑暗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这次可不能失忆。”
15.0
如果说宫馆这个人有什么不够温柔的地方,那就只有在床 上了。
(懒得改了隔壁见吧)
16.0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
渡边望着天花板愣了一阵,先是感觉后颈有点疼,并不算陌生,但意外的也不是很难受。
更令他意外的是身体内部,信息素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并不纯粹的气味遍布在他四周,依旧不怎么舒服,只不过…
他缓缓伸出手臂,在眼前张开了五指。
并不讨厌。
宫馆推开门,讶异的看着他。
“这么早就醒了?”他看了眼手中的营养剂,转身就要往外走“那我去做饭。”
“凉太。”渡边开口时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哑。
“嗯?”宫馆顿住脚步,疑惑的望向他。
“我…为什么…”渡边犹豫着转过头,眼睛湿漉漉的忘了过去“感觉不太一样…”
宫馆沉默了几秒。
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缓慢的走到床前,很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你答应过我的。”
渡边一头雾水,用眉眼拧了个问号。
于是青梅竹马的恋人难得的露出了年下的委屈表情“你说你不会忘。”
我忘什么?渡边满脸疑惑,片刻后突然反应过来,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说标记的事,我没忘。”
宫馆总算缓和了表情“那你怎么了?”
“我是想说我感觉…这次标记跟之前不一样。”渡边咬了咬下唇,犹豫道“没那么难受了…”
宫馆听到这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渡边,转身就要往外走“可能是诱因不同吧。”
“什么?”
“我查了一下。”半缕阳光在他的侧脸打下阴影“omega如果被诱导发 情,永久标记后的反应可能会跟诱因有关系。”
说着,他十分别扭的把头又往侧边转了转“白玫瑰是吗,契合度确实挺高的。”
“……”
时间僵硬的在卧室里流淌了一分钟,两个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一动不动,直到渡边发出了一声冷笑,抓起床上的另一个枕头直接冲宫馆砸了过去。
“你有病啊,什么垃圾醋吃到现在,地沟油你吃不吃!”
17.0
由于二次标记过于顺利,两个人即没有请假也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两天后录制团综时,渡边刚推开门,休息室里等级最高的三个人便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卧槽?”佐久间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们这是重新标记了?”
“shoppi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raul像是不相信自己的鼻子般吸了又吸,满脸惊奇的走了过去“很好闻的香气啊。”
渡边完全没想到暴露的速度这么快,只能尴尬的僵立在原地。
“还好吗?”阿部回头望着他笑了笑“闻起来比上次舒服多了,是不是没有太严重的排异反应。”
这是什么嗅觉测试大会啊,渡边涨红着脸咬了咬牙。
“嘛…翔太害羞了…”佐久间幸灾乐祸的凑上前,理所当然的被一巴掌拍在了后脑勺。
“滚一边去。”
渡边速度很快的掠过三个人,直接坐在了看起来杀伤力最小的向井身边。
而那人撑着脑袋眨着眼,露出了人畜无害的表情“恭喜你啊shoppi。”
闻起来确实舒服多了,向井眯了眯眼,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次应该是很愉快的过程哦。”
差点忘了,这家伙最近心情不错,小太阳过了阴郁期,正是爱开玩笑的年纪。
渡边逃也似得捂住耳朵趴在了桌子上。
“别欺负他了。”最后反倒是深泽一脸嫌弃的解了围。
总算到了这一步,他瞥了眼渡边涨的通红的脸颊,回头看向刚刚走进休息室的宫馆。
那人反手带上了门,微笑着与他对视了一眼。
于是深泽也微微一笑,张嘴却没出声,用唇语说了句恭喜。
18.0
童话故事总算是走到了最美好的结局。
19.0
“两种可能。”检查室里,神崎竖起两根手指缓缓道“一是高契合度alpha诱导出了你的发 情期,信息素处于高度迎合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竹木香的入侵带有了一定的欺骗性,所以身体没有产生太大的排异反应。”
这个结论多少是令人恶心的,渡边厌恶的耸了耸鼻尖“第二种可能呢?”
“第二种可能就是,你的身体已经适应过对方的信息素了,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永久标记也唤醒了信息素记忆,很大程度的提高了接受度。”
渡边点了点头“这个理由容易接受多了”
神崎笑着将检测报告翻到了最后一页。
“好奇现在的信息素契合度是多少吗?”
“别卖关子。”渡边皱了皱眉“小心我投诉你。”
“及格了。”神崎将报告向前推了推,加深了嘴角的笑容“61%。”
白纸黑字,笔墨清晰。
“之前有过这样的案例吗?”渡边禁不住讶异的瞪大眼“这是什么医学奇迹。”
神崎摇了摇头“确实没有过这样的案例,但这也不是什么医学奇迹,翔太…”
他自美国回来后调到了规格更高的医院,处处都是摄像头,已经很久没有在工作场合直呼过对方的名字。
渡边浑身上下都在轻轻颤抖,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们的爱才是唯一的奇迹。”
20.0
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因果。
渡边走出检查室时,宫馆正站在走廊的墙边研究挂画。
窗外阳光灿烂,暖融融的裹在对方身上,那人off状态时并没有什么包袱,简简单单的穿了一身运动装,柔顺的黑发垂在眼前,透了些少年气。
渡边安安静静的望着他。
十年,十五年,二十年。
春夏秋冬,四季流转,宫馆在他面前长大,在他生命的脉络中一呼一息。他曾经多么执着于找寻爱理由,甚至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直到宫馆告诉他爱就是如此,最起码对于他们而言…
“凉太。”
那人很快转过头,在光芒万千中望向他。
最起码于他们而言,爱是实体。
渡边几乎是奔跑着向对方冲去。
一波三折啊…几乎是写了两遍…🫠
迟来的圣诞联文,感谢小树理www
之后这个世界的百合组大概率是不会有番外啦,让我们下一个坑再见吧
玩偶与谎言4
那男孩子见车连影也看不见了,才悻悻的转过身。对上深泽的脸,居然开心的挥起手来。
深泽疑惑的微微抬起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就听见那男孩子大声喊:“阿贝酱老师~”深泽只好假装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回过头,看见阿部走上来,笑盈盈的:“康二!”
世界真小。
“康二,这位是深泽。”
“fukka,这位是向井。”
阿部为两人做介绍。
“你好,你好!”向井笑嘻嘻的伸出手,“真是太不好意思啦!我迟到了!”
深泽伸手跟他握了握,看了阿部一眼,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他识趣的先走一步,留两人在后面说话。
“哎!好不容易......
那男孩子见车连影也看不见了,才悻悻的转过身。对上深泽的脸,居然开心的挥起手来。
深泽疑惑的微微抬起手,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应,就听见那男孩子大声喊:“阿贝酱老师~”深泽只好假装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回过头,看见阿部走上来,笑盈盈的:“康二!”
世界真小。
“康二,这位是深泽。”
“fukka,这位是向井。”
阿部为两人做介绍。
“你好,你好!”向井笑嘻嘻的伸出手,“真是太不好意思啦!我迟到了!”
深泽伸手跟他握了握,看了阿部一眼,微微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他识趣的先走一步,留两人在后面说话。
“哎!好不容易跟你约上,居然会迟到!真是丢人!要不是正好遇上我哥,把我送来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真是对不起呀!”向井不好意思的说。
“没关系啦。”阿部柔声说。
两人就那么叽叽咕咕的说着话,一路不停。没想到这个“小朋友”是这样活泼可爱的性格,听阿部之前提起,还以为是一个敏感安静到有些胆小的人。深泽想,如果不是发生了之前那一幕,或许,他能很容易和对方相处融洽,现在的话……就多少有些隔阂了。
“他可真好看呀~”在包厢门口,深泽听见向井压低声音问阿部,“是老师的男朋友嘛?嘿嘿~”
深泽心里咯噔了一下。快速回头瞟了一眼向井。
就见向井嘴角含笑,眼神真挚。
深泽赶紧一步跨进包厢,不敢去看阿部的表情,渡边莫名其妙的看着突然进来的深泽。
深泽只来得及比了一个别问的手势。
有那么一瞬间的安静。简直可以说是寂静。
“哈哈。当然不是。”阿部笑着走进来,“这位是渡边,这位是向井。”他自然的为两人做介绍。
向井又“你好,你好。”的去握渡边的手。
深泽朝阿部递了一个眼神。阿部没什么表情,只是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真坚强啊……明明很难过吧。
深泽垂下眼眸。
看来是已经迟了。深泽想,这还是阿部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呢。
向井很会搞笑,肚子里一堆乐事,一会一个笑话,深泽本来笑点就低,一顿下午茶下来,咧的他腮帮子都疼了,就连渡边都笑得前仰后合的。
四人一起出门时,渡边偷偷对深泽说:“这小子还挺招笑的。我感觉他和阿贝酱还怪合适的。哈哈哈。”
深泽:“……”
“不用送我啦!”向井挠了挠头,“我男朋友已经到啦。”他说,脸上起了一层绯色。
渡边:“……”
虽然已经心有所感,但听见向井这么说,深泽还是忍不住有点心酸,替阿部难过。
阿部却没事人一样,笑眯眯的说:“那好吧。一路小心。”
“嗯嗯!”向井笑着跟大家道别。朝一个地方用力奔去。
“不是,他有男朋友啊?你俩都知道啦?可真行你俩……”渡边一边数落阿部和深泽,一边朝跑开的向井撇了一眼,“我说……”扭过头的渡边话还没说完,一下子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猛得又把头转过去,速度之快,深泽都仿佛听见他脖子发出了悲鸣……
跟着就听见阿部倒吸了一口凉气。
深泽顺着大家视线看过去——
向井张开手臂扑进了一个人怀里,对方顺势接住了他,两个人亲亲密密的相拥着走了。
也是多年熟识,就算距离已经远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大家也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宫館凉太。
渡边那纠缠了前半生的青梅竹马。
得。
一时之间,深泽都不知道三人谁更惨一点。
“去你那吧。”深泽安慰的拍了拍渡边肩说。
“不。”渡边顶着像暴风雨前般平静的脸,居然还残存着些许理智,“去你那吧。我不想收拾。”
“行了,去我那吧。”阿部摆了摆手,少见的点起根烟,失魂落魄的去开车了。
先是渡边失手砸坏了阿部好几十万的挂钟,跟着阿部又不小扯断了渡边几百万的项链,一会渡边要到顶楼跳舞,一会阿部要去阳台唱歌。东一个抱枕,西一个外套,南一个模型,北一个摆件,凡是周围能看见,摸得着的东西,都在深泽头顶飞来飞去。
可怜深泽,按住这个,就捂不住那个,抱回这个,就拽不住那个,这一通下来,他们两倒没什么,深泽衣服都给撕开叉了……
好容易他俩折腾累了,深泽屁股还没挨到沙发,渡边大爷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手机,怒火中烧的非要打给宫館,说要骂死那个混账。阿部也跟着裹乱,到处找手机说要打给向井,说是不管怎么样,都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意……
眼看电话都要拨出去了,深泽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抓过两人手机,直接给塞进了马桶里,毅然决然的按下了冲水,然后就被阿部和渡边按在马桶上一顿暴打……
阿部蹂躏完深泽,就摇摇晃晃的去浴缸里睡下了,他酒量一般,今天喝的那么多,又这顿折腾,早不行了,刚躺进浴缸就睡死了,那叫一个沉啊,深泽连拖带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挪到卧室去。等深泽安顿好阿部,回头一看,渡边人没了。
深泽心都凉了,一边喊,一边就往外跑,经过客厅还被地上不知道什么玩意绊了一跤,膝盖狠狠的磕在地板上,一下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也来不及管,爬起来就要出去找渡边,还没到门边,就听见厨房窸窸窣窣的。深泽赶紧跑进去,一看渡边正抱着冰箱哭呢。
深泽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他揉着自己膝盖,半跪下去。
渡边垂着眼睛,泪水扑簌簌的。
“他怎么能这样。”
“nabe……”深泽伸手抱住渡边。
“他怎么不要我了呢。”
渡边轻轻的说。
深泽鼻子一酸,叹了口气。
宫館和渡边,三岁就认识了,十三岁在一起,二十三岁分手,深泽就没见过比他们还激烈的情侣。在一起就彼此撕扯,不在一起又彼此想念。爱是真的很爱,一吵架又总闹得很决绝。每一次分手都轰轰烈烈,每一次和好都惊天动地。一开始深泽觉得这两人肯定长不了,谁知道,好了那么多年,后来深泽觉得这两人肯定分不了,谁知道,他俩又说分就分了。
就在深泽以为这次分开,虽然时间长了点,但肯定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在某一天里,渡边又会若无其事的透着点不耐烦又遮不住开心的说,两人又和好了时,宫館居然华丽丽的和别人甜蜜蜜的在一起了。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有缘无份,有些人有份无缘。
渡边和宫館,有缘有份,不知道怎么也会走到这一步。
可见情之一字,何等艰难。
【いわふか/iwfk】入戏
*非现背/HE/OOC,1.1w一发完
*私设如山,音乐剧主演iw ✖ 剧团经理fk
*带雪人成员玩,无其他cp
*写给@沽春钓鹤。
01
来了。
黑夜里,远远地能看见货车的大灯。
深泽辰哉出来时只穿了件薄外套,站在零度以下的冬夜里,冷得直跺脚,见着那束光,竟有些要落泪的冲动。
《Catch Me If You Can》首站演出圆满落幕后,马不停蹄地启动了巡演,谁知在第二站就出了不小的岔子,剧组倒是齐了,运输舞美的货车却卡在半路,演出险些无法如期。
前两天的制作例会上,全组十几双眼...
*非现背/HE/OOC,1.1w一发完
*私设如山,音乐剧主演iw ✖ 剧团经理fk
*带雪人成员玩,无其他cp
*写给@沽春钓鹤。
01
来了。
黑夜里,远远地能看见货车的大灯。
深泽辰哉出来时只穿了件薄外套,站在零度以下的冬夜里,冷得直跺脚,见着那束光,竟有些要落泪的冲动。
《Catch Me If You Can》首站演出圆满落幕后,马不停蹄地启动了巡演,谁知在第二站就出了不小的岔子,剧组倒是齐了,运输舞美的货车却卡在半路,演出险些无法如期。
前两天的制作例会上,全组十几双眼睛都盯着深泽,等他为这场演出做个决断,作为负责巡演的剧团经理,取消一场演出不过就是动动嘴皮的工夫,但他回想起制作人的耳提面命,还是硬着头皮说,再等等。
好在这一等,还真让他等来了。
货车后厢“咔嗒”一声打开,景片和道具接二连三被搬下车,由工人抬着,一路运至舞台,装台马上就要开始了。即便累到极点,深泽还是忍不住跟着一起去了舞台。
幕布高高悬起,舞台空空荡荡,工人听从指挥运送道具箱,坐在灯控室的椅子上打瞌睡的技术人员被对讲机里一来一回交流的声音吵醒,咂了咂嘴,伸了个懒腰,拍拍身边的同事,醒醒,开工了。
满世界的人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深泽,他快乐地走到台口坐下,沿舞台的边缘躺了个四仰八叉,惬意地闭上眼,把双手枕在脑后,哼唱起剧里的旋律,是男女主角的定情曲《Seven Wonders》,唱到高潮时才发现调起高了,于是清清嗓子,打算从头再来。
一声轻笑落在他的头顶。
深泽睁开眼,仰着头,用一种别扭的姿势往后看去,穿运动卫衣的年轻男人正坐在观众席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观察他,从玩味的表情来看,恐怕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
那是音乐剧真正的男主角,在剧中饰演欺诈师Frank的岩本照。
“就猜到你在这里。”岩本说。
深泽没起身,仰躺着张开双臂,一副要拥抱他的样子,语气甜甜:“哇!是Frankie!”他假装自己是可爱的女主角,甚至发射一枚wink,岩本轻巧地侧了侧头,避开了。
深泽狂怒:“喂——”
这回倒是气沉丹田,岩本一听就笑了:“我上一次听到这样的声音,是我一个朋友拉我去听乌鸦的叫声。”
深泽语塞,揉着头发坐起来,没好气道:“所以你到底干嘛那么晚不睡跑到剧场里来。”乱糟糟的头发,变调的熬夜嗓,再加上眼下青黑和唇上胡茬,一年365天里有300天深泽都长这样,但岩本还是无药可救地觉得他可爱。
因为他的眼睛一直都亮亮的嘛。
岩本乖乖解释:“刚出去夜跑,看到货车到了。”
“嘿,”说到这事深泽就很得意,“明天的演出可以顺利进行了噢,司机先生值得加五百分!”
岩本哭笑不得:“且不说司机先生如何,你怎么又在看装台。”
深泽回头看看舞台,第一批玄色钢架已经被平放在地上了,工人们正在紧锣密鼓地组装,他咕哝道:“就是觉得很神奇嘛。”
别看这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几个小时以后,一个华丽的新世界就要凭空出现,天才欺诈师将在这片天地开展他的冒险。
唉,他眼睛亮亮的样子真是可爱。岩本想。
舞台上的世界终究是虚影,三根钢架即是一个家,一盏路灯被用来指代巴黎的街,一桌一椅在第一幕还是办公场景,到了第二幕就变成无情的审讯室。而深泽是个纯真至极的人,即便亲眼见证道具制作搭建的过程,一次次被搬运,一次次被回收,他仍然对虚假零件构筑的幻梦深信不疑。
深泽站起来,熟练地走到某个位置站定,指了指脚尖的方向:“Frank到时候就会在这里唱歌欸,唱‘那些所谓的奇观,都无法与眼前的你相比’,然后Brenda(*剧中的女主角)就会唱——”
剧场上空突然响起了播报的声音。
“深泽君,深泽君,请立刻离开舞台区域,你的歌声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装台进度,请尽快离开,谢谢配合。”
啧,又来了,毒舌的直男技术组。
深泽回头冲隐藏在观众席后区的控台大喊:“不许嘲笑我的歌声啊——!”
02
人人都知道,深泽唱歌不赖。
他曾在卡拉OK创下打败98%演唱者的记录,但放在音乐剧这个神仙打架的行业里,这副歌喉就略显平庸了。
做这一行,无论做不做演员,大家多少都有些演艺天赋傍身,比如化妆师渡边唱歌的音色如天籁,剧团财务阿部会弹贝斯,剧照摄影师向井能讲漫才,在剧团负责特技的演员佐久间兼职做了声优,名气还不小。
一个月前剧团开忘年会,渡边被起哄上台高歌一曲,技惊四座。深泽与他是大学的旧相识,也没想到这人的唱功在这几年精进至此,简直媲美专业演员,听着听着便陷入了忧愁,坐在角落里捧着一杯碳酸饮料小口小口地喝,嘟嘟囔囔,完了,我到底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向井见他阴沉,一把揽过他的肩膀,用力拍打,扯着嗓子喊,fukka桑,别难过嘛,至少你脸特别大,不然我给你拍一张看看。
深泽甩给他一个杀人的眼神。
渡边下了台,重新在他身边坐下,怎么看你都是更适合演戏吧,你可是我们剧团主役岩本照认可的对手戏人选啊。
深泽想想,腰板挺了挺。
岩本作为剧团力捧的主役,剧团的每一部作品几乎都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但他有个奇怪的习惯,喜欢拉深泽来给自己做对手戏的练习,《Catch Me If You Can》排练时亦是如此。
每天的排练以制作人公布第二天的日程为结束的信号,而岩本走得比任何人都晚,他总要留下来再磨一磨戏,缺了对手演员也不要紧,这时他就会喊,fukka,来对戏。
然后,大家就会看见剧团经理从排练厅的角落探出脑袋,扔下手头一堆杂事,苦大仇深地站起来,说,真的假的啊,干嘛挑这种时候啦,我事情都还没干完。
彼时工龄还不足一年的向井问,那他直接拒绝不行吗。
佐久间笃定地摇摇头,不行的,深泽是照的御用女主角呢。
一旁的渡边闲得玩手指,冷不丁地接话,也不完全是女主角,那人什么都演的,照演儿子他就演爸,照是少年犯他就是狱警,照演不良少年他就演同党,唔……他还演过寡妇和哑铃。
寡妇已经很离谱了,哑铃是怎么一回事啊。向井一头问号。
fukka桑真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多才多艺。
是艺高人胆大。渡边说。
佐久间即刻接上,大有可为。
为所欲为。阿部说。
三人一齐看向了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剧团财务。
阿部小心翼翼地问,不是玩接龙游戏吗?
向井沉默不语。
你们这个剧团真是人才辈出。
阿部很是无辜地眨眨眼,肩上背着黑色挎包,显然已经做好了下班的准备。和他约好要一起去吃晚饭的佐久间起立鼓掌:“哇,Abe酱整理完今天的票房数据了,好快啊!”
“多亏了新来的村上君,虽然年纪很小,但做事非常可靠呢,真是得救了。”阿部如释重负。
“我们在说深泽演寡妇的事呢。”佐久间收好了包,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险些夹着自己的下巴。
阿部笑笑:“啊,那个啊,阿丸小姐,我还记得那年阿丸小姐被票选为全校第一美女的事。”
渡边放肆大笑起来。
正躺在岩本怀里磕磕巴巴唱歌的女主角深泽,趁着间奏回过头大喊:“吵死了!安静点!”
渡边幸灾乐祸,双手拢成小喇叭:“喂,你振作点啊,不能唱就换我上啊。”
深泽白眼一翻:“我才不要被一念台词就害羞,和女演员对视就演不下去的人这样讲呢。”
渡边恨啊,恨得咬牙切齿,就恨手边没有发胶罐,有就直接扔过去了。
“fukka,集中。”岩本搂着他的手收紧了些,于是深泽又转过头来,缩在他怀里,双手捂在心口,作小鸟依人状。
Frank的目光热切,嘴边挂着温柔的笑:
「我去过许多地方,
如今我终于知道,
无论远近,
我无需再漂泊流浪,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家。」
他唱得深情,好像要把所有的爱都唱给怀里的人听,深泽有点看呆了,延迟两拍才加入:
「……我无需再四处徘徊,
你即是家的方向。」
岩本笑笑,眼角笑出褶子,他把声线放得极其轻柔:
「我十分确信,
家就是有你在的地方。」
浪漫的琴音落下了。
岩本低下头,亲吻了深泽的额头。
03
岩本照独自一人走上台前谢幕时,笑容里还带着几分Frank的调皮,他向观众行了三方礼,他身后的演员们与台下的观众一起为他鼓掌。
深泽坐在观众席最角落的位置,把记录演出日志的笔记本放在膝上,用力地拍手欢呼。
动静之大,原子笔从他的膝上掉落。
岩本从山呼海啸里辨认出了深泽的声音,凭着直觉偏过头来,向黑洞洞的一隅看去,笑得比刚才更灿烂些,抬手赠他一枚慷慨飞吻,观众席发出一阵不小的骚动。
今晚的Frank状态很好,深泽如此想着,趁场灯尚未亮起,摸黑步上台阶,刷开通往后台的门禁。
群舞演员们正在后台庆祝首演圆满,见深泽进来,一个个更兴奋些,举了双手要和他击掌。
他们都是比深泽年轻许多的小孩,深泽把他们当自己的弟弟妹妹,开开心心地走过去与他们击掌,揉揉这个的脑袋,拍拍那个的肩膀,对他们不吝夸赞,说,你们真的很棒。
岩本进到后台便看见深泽被一群小孩簇拥着,欺诈师解了自己的领带,慢慢从Frank变回岩本照,他沉静地喊他:“fukka。”
深泽带着笑望过来,轻快地小跑到他面前,冲他举起双手:“今晚的Frank也很棒呢!”
他的手有一半缩在剧团卫衣的袖口里,衣服是加绒的,宽宽大大,罩着他单薄的身子,呆萌的样子像一只站立的海獭。
岩本伸手,并不是为了击掌,而是用自己的双手握住了他的,把人拉进怀里:“欸,是Frank比较棒吗。”
深泽从善如流:“唔,是岩本照比较棒!”
岩本在他耳边轻笑。
他刚从舞台上下来,整个人还兴奋着,隔着演出服,深泽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
此时舞台监督过来打招呼,和深泽确认第二天的工作日程,确认完又聊了几句别的:“深泽君今晚总能早睡了吧,为了首演都熬了几夜了。”
深泽却摇摇头:“今晚还有庆功宴呢,约了剧场的人一起吃饭,这次能顺利演出,也受了他们不少的关照呢,要好好道谢才行。”
舞监表示惊讶:“你一个人?”
深泽点头:“嗯,一个人噢。”
作为一路走来的伙伴,舞监深知他工作起来比谁都拼,说什么都没用,于是扔下一句“别太辛苦”便扬长离去,留岩本在原地托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想了一会儿,问深泽:“庆功宴,我也可以参加吧。”
这话换来深泽瞳孔地震,他们这位明星主役很少参与庆功宴,除非是剧团重要的新作上演,又或是有赞助商提出希望见他,需要岩本去镇镇场,大多数时候,他并不热衷于这样的社交场合。
今夜则一反常态。
岩本跟在深泽身后走进居酒屋的时候,一屋子剧场工作人员都疯了。她们到底还是专业的,再震惊也不至于发出尖叫,只是注意力完全不在深泽身上,从坐姿到目光再到话题,一个个都冲着岩本去。
“岩本君演得好好噢,结尾好感人。”
“谢谢你。”
“这次能演出太好了,我们都期待了很久,舞美能赶上真是谢天谢地。”
“承蒙关照,我们也觉得很幸运呢。”
“说起来岩本君怎么会来,深泽君都没和我们说你要来呢。”
“啊,是临时起意的,不会太打扰你们吧。”
他笑起来带些邪气与天真,是Frank上身的状态,深泽一眼看穿,在心里咋舌,但女孩们毫无察觉,纷纷表示完全不打扰,一看就是无比受用。
居酒屋的空间逼仄,坐席不宽敞,深泽和岩本靠得很近,几杯酒下肚,聊过了戏又开始聊人生,深泽才逐渐放松下来,懒懒地靠在岩本身上,打了一个关东煮味的嗝。
“二位的关系真好啊。”他们被这样评价。
“我们认识很久了噢,”深泽挺得意的,掰着手指数,八年吗,十年吗,是几年来着,数了好几遍,最后竖起五根手指,“我们认识八年了呢。”
行吧,他喝醉了。岩本笑笑,默默地把他的酒杯放远了些。
坐在对面的女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说,fukka桑,那是五啦。
欸,是五吗?深泽低头看看自己分开的五指,又抬头看看岩本,眼神很茫然。
总之就是很可爱嘛,岩本的嘴角无法降落。
“岩本君,”剧场的工作人员借着酒劲斗胆发问,“你至今为止演过的最满意的角色是哪个呀。”
此问一出,其他人也十分好奇。
岩本朝她们举杯:“我最满意的角色永远是下一个。”
她们起哄大笑,说岩本君你这种答案真是犯规啊,未免太套路了一些吧。
岩本笑笑,灌了一口啤酒。
又这样糊里糊涂地喝了一阵,很快迫近了零点,还是剧场的工作人员贴心地提出,不然今天就到这里吧,二位还需要好好休息才行,毕竟明天还有演出。
她们提出要送岩本和深泽回酒店,被岩本客气地婉拒了,深泽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语出惊人。
“走了哦,fukka。”岩本牵了他的手。
深泽抬头,脸红扑扑的,眼神迷蒙:“照?”
“嗯,是我。”岩本被他逗笑了。
喝多了酒的深泽几乎要在大街上展现自己毕生演技,台词一句接一句地从嘴里蹦出来,串戏了也浑然不觉。
他抱紧岩本的手臂不解地问:“Frank,为什么是我呢,我那么普通。”
浪漫的欺诈师Frank耐心地回答他:“普通也很美丽,我不需要巴黎,不需要精致的餐厅,也不需要一支完整的管弦乐队,此时只要一段旋律足矣。”
深泽突然推开岩本,站得离他远了些,兴奋地摊开一本不存在的书,眯起眼睛仔细看,又把书递到岩本面前:“喂,陽二,你喜欢哪个写真爱豆?啊只有这个不行,这是我的理想型!”
不良少年川中陽二沉下了脸,把手插进了裤兜里:“我可没工夫陪你犯傻,KEITH刚才突袭了极乐蝶。”
深泽转而幽怨地叹气:“美咲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我想去见她,马上去见她,我想陪着她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沉稳的少年犯コウタ认真地看着他说:“是,这种时候需要你陪在她身边。虽然是你的孩子,与我无关,但如果不好好养育,可能会走上我们的老路。”
岩本到底是专业演员,演过的角色通通刻进身体里,他认真地对待了深泽的连篇醉话,即便这里并非正式的舞台,他依旧把那些灵魂逐一穿上身,尽了一位演员最大的本分。
深泽没词了,定在原地茫然四顾。
岩本已经走出好些距离,见他没跟上,便也驻足,回头看着他:“怎么。”
深泽抬头,此时望过来的眼神有些嗔怪,他的双手拧在一起,置于身前,迈开小碎步款款而来,走到近前,扶上岩本的手臂,踮起脚尖,趁岩本未能反应过来,一口亲在了他的唇上。
深泽在岩本震惊的瞳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身形柔媚似水,笑意如檐上月,淡淡的喜悦,浅浅的哀愁。
他开口了,软糯糯的。
“新吉老大,你可不要迷上我啊。”
那是阿丸小姐。
好久不见的阿丸小姐。
属于岩本一个人的阿丸小姐。
04
岩本认识深泽是在上大学的时候。
那年深泽负责戏剧社的招新,大一新生岩本去学校报到的第一天,就对这位前辈印象很深,明明已经是春日,前辈却打扮成一棵圣诞树,热情洋溢地给每一位路过的后辈发传单。
像是,没赶上圣诞老人的末班车被强留在世间的,圣诞树。
岩本噗地笑出了声。
“圣诞树”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亮地小跑过来,把传单塞到他怀里,说,还没有决定社团的话就请加入戏剧社吧。
这么有趣的人所在的社团会是什么样的呢。
怀着这样肤浅的想法,岩本答应了加入戏剧社的请求,和所有刚入社的新人一样,只能做些剧务工作,缝补戏服,制作道具,运气好些可以在一些公演中负责照明和旁白。
岩本或许是天赋异禀,作为唱跳演俱佳的三面手,很快在一群大一新生中脱颖而出,在剧社的演出中获得了一些小角色。
夏末时,戏剧社接到了任务,要在一个月后的学园祭上演一出大戏,校方的原话是“希望是可以体现大和之魂的原创剧本”,佐久间听罢便举了手:“不才在下,对大和之魂有一些了解。”
渡边很惊讶:“从哪里?从少女漫?”
佐久间对他的语气表示不满:“翔太你不可以小看少女漫,有些少女漫是穿越题材的——”
“交给Abe酱可以吗,”代理社长深泽打断了佐久间,转而看向阿部,“凭你在文学和历史方面的知识储备,应该不成问题吧。”
阿部有些为难:“我试试吧,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他们之中对时代剧最为钟爱的社员宫舘凉太发话了:“我认为,无论哪个时代,惩恶扬善的英雄故事总是不过时的。”
佐久间再次举手:“我认为,英雄需要爱情线,谁会不想看浪漫的爱情呢。”
“是啊,”宫舘难得对他说的话表示认同,“略带悲剧气质的爱情或许可以成为点睛之笔。”
渡边紧接着说:“加一些喜剧的元素似乎也不错呢,毕竟是学园祭,全篇都是正剧似乎有点无聊。”
一周后,厚厚的剧本被放在了深泽面前,代理社长好奇地打开,绝望地合上。
“你们告诉我,”深泽看向坐在面前的阿部、佐久间、宫舘和渡边,“为什么你们的爱情、悲情和喜剧元素可以集中体现在阿丸小姐这一个角色身上。”
佐久间拍案而起,大声朗读人物介绍:“风韵犹存的寡妇,江户第一美女,丸子店的老板娘,为了江户的安宁,鼓励新吉老大去做这片土地的守护者。你不觉得这是个有灵魂的角色?”
正在擦拭灯具的岩本闻言,无声地笑起来。
深泽瞪回去:“你们倒是分一点笔墨给新吉老大啊,他的人物介绍只写了‘英雄’这两个字啊,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
佐久间两手一摊:“我觉得很符合逻辑。”
深泽无语,反问:“那你说,谁能演新吉?”
“我觉得岩本就很适合。”渡边随手一指。
这话由渡边来说,让岩本吓了一跳,渡边作为剧社的门面,自剧社成立以来演绎了许多重要角色,此番竟爽快地把男一号之位拱手让给一个入社不久的新人,岩本觉得诚惶诚恐。
刚要站起来说谢谢前辈,被深泽挥手制止:“翔太不是觉得你有多好才让给你的,他只是没法和女演员搭戏而已,一搭戏就说不了话。”
渡边气得顶腮帮子,眼神凶狠如利剑。
深泽无视了他,再补一刀:“我有时候真怀疑你还是处男。”
“喂,”渡边臭着脸说,“关于处男这件事我还是想否认一下。”
在佐久间震耳欲聋的笑声中,宫舘慢悠悠地开口了:“我认为照确实很适合演新吉。”
正义凛然的仁义之士,高大,寡言,硬朗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当然,也有不为人知的心结。岩本只需要往台上一站,就能让大家相信他是新吉。
男主角的人选算是定下了,岩本晕晕乎乎被馅饼砸中,灯具也不擦了,乖乖地坐在深泽边上听他们讨论。
角色和剧务工作很快被分配下去了,阿丸小姐的人选迟迟未定,理论上来说这个角色应该由女生来演,但过于复杂的人物设定和需要豁出脸面来达成的喜剧效果,使得戏剧社的女生们对此避之不及。
深泽无法,说,不然抽签吧,抽签最公平。
他将剩下几个岗位与角色放在一起,照明组、服装组、旁白、农民A、农民B和阿丸小姐的签纸在漩涡中重新洗过,被摆在众人面前。
深泽一边伸手一边说,我是个运气很好的人,猜拳从来没输过。
反手打开签纸,上面赫然写着:
阿丸小姐。
深泽的笑容僵在脸上。
05
“距离正式开演还有10分钟。”
深泽拍了拍门板。
他已经打扮成剧中角色阿丸小姐了,明黄色的小纹和服,前摆印着三色丸子,发间簪着粉色的花,后颈裸露在外,白皙无暇。他正拿着一个小小的粉盒为自己补妆,留袖掩不住他纤细的手腕,举手投足倒像一位真正的女性。
岩本饰演的新吉站在他身后,想同他说几句加油的话,见这一幕,竟是不敢上前的。
阿丸从镜中看见了他,把粉盒轻轻合上,冲他抛了个刻意的媚眼:“新吉老大,你可不要迷上我啊。”
“开什么玩笑。”这话究竟是出自新吉之口还是出自岩本之口,连岩本自己都不知道。
制作组的同学开始催场了,见两位主角还在悠哉悠哉地聊天,便扔下一句“这种时候了就别打情骂俏了吧”。
岩本回头冲他喊:“开什么玩笑啊。”
这回他确信,是自己在说这话。
戏剧社的原创剧获得了巨大的成功,阿丸小姐风头无俩,力压新吉老大,在谢幕时获得了足以掀翻屋顶的欢呼声。
深泽是个怪才,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刻向来可靠,他独自站在舞台中央谢幕的样子璀璨如星,双手提着袖摆拢在胸前,优雅颔首,款款屈膝,聚光灯打在他一人身上,连重瓣的簪花都光彩熠熠。
深泽谢过观众,也转过身来对着共演的伙伴们鞠了一躬,起身抬头,满眼皆是笑意。
他们不经意地四目相对,岩本忽然觉得他离自己甚是遥远,阿丸和新吉的暧昧与亲昵似乎成为过去式,此刻遥遥相望,岩本惊觉深泽已经卸下阿丸的皮囊,而他却没有。
新吉老大对那句拿腔作调的“你可不要迷上我啊”耿耿于怀,内心翻涌着想上前一步把江户第一美女拥入怀中的冲动。
舞台的灯亮着,就意味着还在戏里,这些冲动属于岩本照,新吉万万不可越俎代庖。
幕落下了,观众离场,演员下台,岩本在侧台找到深泽时,他刚卸下被汗水浸湿的耳麦,猝不及防被人从背后抱住,不禁慌乱:“什么?什么?是谁啊?”
还是阿丸小姐的腔调,盛满柔情蜜意,他明知来者何人,却故作慌张,一副“哎呀怎么就被你抓住了”的无奈模样。
岩本抱着他,挺得意的。
阿丸小姐只有在面对新吉老大时才会流露出这样的娇憨与无措。
他是属于他的。
后来,他们从学校毕业,深泽提议把剧本传给后辈,让岩本带着大家重现当年辉煌,却被岩本斩钉截铁地回绝。
在他看来,除了深泽,没人再演得了阿丸小姐。
一晃许多年过去,在如此平凡的冬夜里,岩本猝不及防被喝醉的阿丸小姐偷袭了一枚香吻,那句“你可不要迷上我啊”入耳又钻心,一把将他拖入回忆的漩涡。
开什么玩笑啊。岩本苦笑着想。
某种程度上来说,深泽或许比岩本更像天才欺诈师,前一天晚上亲了人,第二天醒来就翻脸不认人,茫然地问“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眼底干干净净毫无愧意,岩本气得牙痒痒。
演出开始前20分钟,岩本一句词都背不进去,一个电话打给了多年老友——现在已经成为歌舞伎演员的宫舘凉太。
宫舘那边也算不得轻松,他正处于歌舞伎演出《SANEMORI》第一幕与第二幕之间的中场休息,手机振个不停,上面显示来电人是岩本照。
身披三百斤铠甲的武将仅犹豫了一秒,拿起电话便朝外走,边走边接,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沮丧的声音:“请问,阁下是源义仲吗?”
宫舘从容地答:“是我,你好,Frank。”
人高马大的欺诈师先生躲在后台的小角落,用一种小孩告状的语气说道:“舘桑,我在剧组被占便宜了。”
武将皱起纯黑的眉头,红色的眼角跟着颤了颤:“谁做了这样的事。”
“江户第一美女。”岩本捂着嘴,小声说道。
“竟然是阿丸小姐吗?”宫舘很配合地展现出惊讶,倒是把岩本逗笑了。
“我没什么事了舘桑,”岩本突然平静了许多,“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了,谢谢你听我讲,演出加油,我也要上台去了。”
宫舘听他笑,便知道他不需要什么安慰的话,然而还是放心不下,便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啊,照。”
“我知道。”岩本笑着回答。
他们切断电话时,恰好深泽来催场,在角落里找到岩本让剧团经理狠狠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在这里嘛。”
“找我?”岩本走过去揽过他的肩膀,和他一起往上场口走去。
深泽手里攥着对讲机,看起来真的很着急:“场铃都打过两遍了,再有一遍就开场了,哪儿都找不到你。”
“抱歉,在做一些准备而已。”岩本轻抚他的后背。
演员们在侧台已经准备就绪,大型管弦乐队准备就绪,灯光音响道具准备就绪,大幕准备就绪,大幕外的观众准备就绪。
岩本做了一次深呼吸,转转脖子与手腕,再睁开眼时,狡猾的欺诈师Frank也准备就绪了。
他上台前,回头冲深泽扬起一个轻浮的笑:
“哎,等这场演完,我得和你聊聊。”
“阿丸小姐。”
06
深泽心虚极了。
那晚的吻,他并非全然不记得。
温热的触感,触电的感觉,停滞的呼吸,第二天岩本看他的怨念眼神,都让深泽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梦。
这竟然,不是一场梦吗。
剧务组看见他们的深泽经理整场演出都坐在侧台,抱着脑袋一动不动,表情山崩地裂,身上贴着两个大字:苦恼。
上半场最后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来时,深泽如梦初醒,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扔下演出日志逃之夭夭,他回到后台的办公室,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顺手给好几个人群发了消息。
“救命,岩本照可能会干掉我。”
渡边回复:活该,谁叫你偷喝他珍珠奶茶。
阿部回复:照不会的,他是好人。
佐久间回复:什么?他要干你?
隔了一会儿,佐久间又发来消息: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看错了。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深泽恨恨。
下一秒向井发来回复:嗯?为什么呀?
深泽竟有些欣慰,只有你还像个正常人。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对向井和盘托出事情原委,就收到了他的第二条回复:照哥他很喜欢你的啊,fukka桑。
深泽百思不得其解,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向井很快又回了过来:是因为我最近在整理照片,等我一下,我发你看噢,fukka桑。
作为剧团的摄影师,向井不止为演出拍剧照,也喜欢记录剧团的日常,他的镜头下有一个鲜活的剧团,排练厅里挥洒汗水的演员们,卷着剧本讲戏的导演,提着两大袋咖啡要去慰劳主创的制作人,对着预算愁眉苦脸的剧团经理,当然还有其他人,戴着眼镜核验数据的财务,揽镜自照的化妆师,笑起来很帅的礼宾。
向井很快发来了一些照片,有些是私下的聚会,有些是剧团日常,有些是演出谢幕后的大合影,他说这些大多是废片,要不就是虚焦,要不就是过曝,但他还是想给深泽看看。
因为这些照片上的岩本照,无一例外都在笑着注视深泽辰哉。
在卡拉OK认真听深泽唱歌的岩本,在小食店替深泽擦去嘴边塔塔酱的岩本,在排练厅里拥着深泽讲台词的岩本,还有在舞台上,穿着戏服站在C位的岩本,视线越过了剧团的同事们,望向蹲在角落里笑得灿烂的深泽。
他那双充满笑意的眼里好像只有深泽。
深泽反复地翻着这些照片,指尖颤抖,他退出了和向井的聊天框,打开自己的相册,顺着时间轴一路向上翻,翻了很久很久,终于停下,点开了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那是唯一一次站在聚光灯下接受全世界的爱的阿丸小姐,仔细看看,在光圈可辐射到的不远处,在她的身后,是深情凝望她,为她鼓掌的新吉老大。
新吉老大的视线穿透屏幕,看进了剧团经理深泽的眼睛。
深泽慌乱地摁下了锁屏键。
他大口地喘气,整个人犹如溺水。
那一夜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自己踏着小碎步追上岩本,在月色下踮起脚尖吻了他。
早该收场的好戏在八年后才迎来高潮,深泽甚至无法分辨,那个吻是阿丸赠予新吉的,还是他深泽向岩本索取的。
深泽心虚极了。
他垂下了手。
07
这一天的演出也无事终了,但不知为何,剧团经理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岩本换回私服,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找到了深泽,他还在工作,接了电话说,是的是的,宣传的事就麻烦您多费心了。
好不容易挂了这个电话,岩本刚要上前,下一个电话又响了,深泽接起来,礼数周全地寒暄,说,我们大约会在下周一抵达,是的,装台时间之前核对过,周日晚上就会进场,好,当然,我会把货车的车牌号给您发过去。多谢您,那我们下周见。
挂掉电话,才算是清净了。
岩本从侧幕走上台,深泽警觉,回头见是他,放松下来,又觉得有些尴尬。
“今天怎么换衣服换得那么快。”深泽抬手看了看表。
岩本笑笑:“因为约了你聊天。”
“所以,”深泽波澜不惊,“有什么事吗。”
“我说,fukka,来对戏吧。”岩本突然说道。
深泽一惊:“现在?这里?”
他们站在《Catch Me If You Can》的景里,没有华丽多变的灯光衬托,钢结构的世界显得苍白且没有生命力。
“那天庆功宴,你记得吧,有人问我至今最满意的角色是哪个,”岩本抬头看了看,吊杆上悬着无数灯具,亮得晃眼,“我找到了噢,fukka,我找到了至今为止最让我满意的角色。”
深泽确实对此好奇:“欸,是哪一个。”
岩本把视线落在他身上,郑重地回答:“是岩本照。”
他看过来的眼神让深泽心下一动,深泽甚至不用问他为什么。
新吉老大会为阿丸小姐心动,欺诈师向心爱的女孩袒露真实的自我,戏中人爱得刻骨铭心,看客深知是虚情假意,戏演完了,终要散场。戏外的真实人生,岩本照只想作为岩本照来喜欢深泽辰哉。
“我喜欢你,深泽辰哉。”说过成千上万遍浪漫台词,但轮到岩本照自己告白时,却只能说出这样朴素的话,但他并不觉得遗憾。
深泽看起来意外地很平静,他垂下视线,感觉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他伸出手,岩本便接过。
“我知道噢。”深泽微笑着说。
他们在舞台上牵着手,沉默了片刻,直到深泽再次抬起头来,笑着看着岩本:“照,来对戏吧。”
“角色是?”
“岩本照和深泽辰哉。”
“人物关系?”
“唔,他们是前后辈,好朋友,彼此信赖的工作伙伴,还有啊……”
“还有?”岩本挑挑眉。
深泽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恋人。”
岩本顺势抱住了他,笑着说:“好。”
两位演员准备就绪了,人生的聚光灯打在他们身上,好戏即将开场。
这份爱,永不落幕。
-END-
假如太阳需要拥抱
目黑莲×向井康二
私设 艺人me和电视台pd扣 he ooc
全是我编的
向井低头向前走,工牌插在毛衣左侧的胸袋里,只有挂绳在眼前一晃一晃。这样其实不太好,入职培训时某个很凶的前辈禁止他们在电视台里低头走路。那个人说你们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时不需要加入思考,睁大眼睛把路看清,耽误别人的工作才是大麻烦。可向井早就渡过了新人时期,即使做事还是冒冒失失,但也早已混成了忘带工牌也会被安保人员微笑放行的资深职人。就算被谁发现他低着头在后台走路,大概也只会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提醒他一句“向井さん请小心点”之类的东西。...
目黑莲×向井康二
私设 艺人me和电视台pd扣 he ooc
全是我编的
向井低头向前走,工牌插在毛衣左侧的胸袋里,只有挂绳在眼前一晃一晃。这样其实不太好,入职培训时某个很凶的前辈禁止他们在电视台里低头走路。那个人说你们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任务时不需要加入思考,睁大眼睛把路看清,耽误别人的工作才是大麻烦。可向井早就渡过了新人时期,即使做事还是冒冒失失,但也早已混成了忘带工牌也会被安保人员微笑放行的资深职人。就算被谁发现他低着头在后台走路,大概也只会用尽可能温柔的声音提醒他一句“向井さん请小心点”之类的东西。
“……こーじくん,你还好吗?”
向井眨眼。黑亮的皮鞋,熨帖的西裤,令人舒适的香水味,抬起头后更是一张无时无刻不闪闪发光的脸。艺人向工作人员打招呼其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毕竟大家都在一个体系里上班,化繁为简后谁也不比谁多出一个鼻子一双眼。但像目黑这种追着他一个打招呼的艺人实在不多见,向井一边暗数这是周内第几次,一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我没事,唔,目黑くん今天有拍摄吗?”
瞧瞧那完美无暇的妆发,向井在心里嘲笑自己明知故问。可惜基本的社交技巧就是明知故问,目黑也从善如流,“嗯,配合翔太くん那边调整了一下日程。啊,抱歉。”
向井微愣,目黑的手搭上他的肩,稍用力将他朝自己身前带了两步。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不知道哪个番组会用到的巨大布景板从二人身后快速穿过,末尾的那个还不忘转过身来向他们道歉。向井摆手,明知是挡路的自己不对,回过神时目黑也已经将他放开,边说着失礼了边很有型地把手插进了西裤的口袋里。
“……哪里,谢谢你。啊,跟我在这里说话没关系吗?拍摄是几点?”
没关系的。目黑微笑。翔太くん好像要晚一点才能来,我一个人也没什么事做,还好遇到你。
“那家伙,既然是专业的就该有点时间观念啊。”向井每次都只有在背后吐槽渡边的时候才很顺畅,目黑还是笑,不欲为那位前辈做任何辩解,即使心里还是感恩居多。话题至此终于出现片刻停滞,向井抬眼望着他,欲言又止。目黑很有眼色,不会看不出他其实不想多聊,但看出来是一方面,装聋作哑又是另一本领。向井无奈,差一点就要将带着关西腔的心声说出口:这家伙,到底想干啥啊?
“こーじくん,”目黑说,“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喝杯咖啡?”
这种情形下的邀约应该不是指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自动贩卖机买一罐三得利boss那么简单。向井身上甚至没有零钱,目黑大概也不会在演出服口袋里放硬币。于是他很快意识到目黑并不是在说现在,而是以后的某天,或许是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在一家小众但在圈里广受好评的咖啡厅,因为怕被认出而戴着更加可疑的帽子和眼镜……
那可真是让人直呼糟糕的情况。向井看看目黑那张年轻俊朗的脸,猜测他应该对自己正当红这件事没有准确的概念。假如他们靠近窗边,或许就能和楼下大门外守着的跟拍娱记面面相觑。甚至近距离也不难找到答案,向井咳嗽一声,视线扫过贴满走廊的热播剧海报,五张里有三张是目黑环着不同女優さん的腰。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呀,向井想,距离他因为失误而每天受到前辈数落,距离目黑只能在深夜档谢天谢地跑上三分钟龙套,简直像是已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了。
但他们并没有在那样摸爬滚打的时期成为朋友,更从未在私下里见过面,情况微妙到向井一时间无法从容拒绝。偶尔他听后辈的女生们聊天,说起面前青年的反应都是大写加粗的根本没人能拒绝目黑莲。真的没有人吗?向井稍感怀疑,紧接着又有些气馁:好吧,至少我也是不能的。
“唔……只是一两个小时的话,我想应该是可以的。不过姑且还是问一下理由……”
目黑眼睛亮了亮,唇角到发丝都在雀跃。“也没什么特别的,前段时间那档节目こーじくん帮了我很多。我知道你很忙,老实说我后面行程也很紧,但请至少给我一杯咖啡的机会,让我感谢一下你的照顾吧。”
哈啊。向井悄悄叹气,暗想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搭配好看的脸更是会心一击。“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之后我会把OK的时间告诉你的。那就这样,我……我还要去开会。”
拍摄加油噢,目黑くん。向井最后轻轻拍了一下目黑的肩,演出服质感偏硬,但青年眼神柔软,微笑着为他让出道路。怎么这么高兴啊?向井低着头边走边想,说到底,只是跟我一个小小的pd喝杯咖啡而已哦?
“你真这么想?”休息室里渡边猛地回过头,妆只卸了一半,露出半张气色欠佳的脸。向井背着手站在门边,小声问不然还能怎么想?渡边突兀地笑了一声,像电视剧里总对女主使坏的刻薄反派。“这还用问?说什么感谢,我看他明摆着就是要泡你……”
这可不是能在电视台讲的东西。向井用力咳嗽几声,朝他这位大明星友人投去哀怨的一眼。而渡边并不太在意这些,“这有什么的?只是没想到那家伙会喜欢你这种类型……你有哪里好啊?”
“超级失礼啊しょっぴ,虽然,虽然我本人也很好奇就是了……”
“不会是那种情节吧?”渡边起身走到洗手台边,俯身冲走脸上那些对皮肤不太友好的化学物质,“就是那种,你在他低谷期的一句加油,照亮了他整个人生什么的。你做过吗?类似的事情。”
向井长长啊了一声,好像是有过呢——
“——但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做过,看到谁不顺意你都会去拉一把,是这样没错吧?向井康二,你是电视台里的南丁格尔吗?”
向井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脖子。“不,这种事,很普通吧。”
渡边忙着护肤,闻言也只是隔着镜子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想怎么样?啊我换个问法,你在担心什么呢?你讨厌他?”
“欸?怎么可能?那可是めめ啊。”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普通人被那家伙约了都会激动到开香槟吧?”
“唔……毕竟,那可是めめ啊。”
渡边几乎要笑出声了。“怎么回事?你好歹也是业内人士吧?怎么,难道你是他的粉丝?我姑且也是当红艺人来着啊,你和我见面的时候怎么不紧张?”
向井没说话,但想法被眼神轻易出卖。毕竟他和渡边成为好友的契机是对方在桑拿房里不小心晕倒,而目黑是没有这样不体面的时刻的。“换成しょっぴ也会不安吧?我怀疑那孩子只是觉得好玩。”
“会吗?”渡边不置可否地一挑眉,“我认识的目黑莲可不会用‘觉得好玩’这样的理由行事啊。”
向井又反驳了几句,整体气势很弱,都被渡边不咸不淡地顶回去了。“你还真是麻烦,不想去就干脆拒绝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去湾岸那边,你就一个人纠结……啊,哪位?”
敲门的人似乎迟疑了一瞬。前辈,是我,目黑。
渡边视线扫过,向井立刻藏到更衣帘之后,目黑进来时只看到微微摇晃的白色布帘。渡边问他有什么事,目黑笑笑,“没什么,听staff说前辈还没走,想着正好刚才没来得及打招呼。”
你还真是周全啊。渡边无奈摇头,表示自己现在正准备离开。目黑点头说期待下次共演,眼神却一直瞟向休息室内某个存在感强烈的角落。“翔太前辈,和こーじくん关系很好来着?”
渡边挑眉,“啊,是有这么回事来着。怎么?”
没什么。目黑垂眼。稍微……有点羡慕呢。那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向井昨夜盯着手下加急剪片,在编辑室的沙发上睡了浑身都不舒服的一觉,醒来时挪着僵硬的四肢感叹自己真是上了年纪。离上班时间还很早,电视行业果然和现实社会存在时差。他夹着洗漱包走到卫生间,偶遇好几个同样留宿会社的其他部门同僚。深泽看起来完全没睡,眼底乌青和下巴上的胡茬简直是中年男人的标配。“什么中年男人啊?我可是部门一枝花。”“下巴长了好大的粉刺噢ふっかさん,还是涂点这个吧……”
一枝花怏怏接过向井递来的修复产品,睁着双近视眼贴在镜子前艰难地呵护自己。向井叼着牙刷确认工作邮件,不知道看到什么东西后很大声地叫了出来。深泽被他吓了一跳,一边抱怨一边蹲在地上寻找脱手的包装瓶盖。向井弯下腰帮他一起,表情还是很呆。“怎么,片子没通过?”向井摇头,“那个已经习惯到麻木了,这次是私事……”
目黑约他见面,算时间是不远不近的三小时后。现在约美容院真的来得及吗?瓶盖已经找到了,向井还蹲在地上发呆。深泽没忍住踢了他一脚,又在人即将摔倒的时候用力把他拉起来。“想什么呢到底?你要辞职了吗?”
向井摇头。我的梦想是退休之后环游世界,攒够钱之前是不会辞职的。
深泽翻了个白眼。还是先能活到退休再说吧,向井PD。
而重中之重是活过今天。向井抉择再三还是回了家,沐浴过后翻出许久未用的化妆品让自己看起来至少没有那么狼狈。天啊,我是第一次约会前的中学生吗?等等,这真的能算得上是约会吗?
目黑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但就如他预想中的那样,贝雷帽搭配黑框眼镜,一眼望去像片落叶扎进心里,血液都染上秋天的味道。长得这么帅已经是触犯规则了吧?向井下意识抬手挡眼,又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最后只是有点尴尬地拉开椅子坐下来了。
“抱歉,等很久了吧。”
“没,我也刚到。こーじくん喝什么?”
向井招来服务生随意点了东西,再抬头时发现目黑已经摘了眼镜,露出一双不笑时显得有些忧郁的眼。店里客人不多,似乎也不用太过小心,不自在就只是向井自己的问题。他情不自禁想起入职培训时那位前辈教育他们的“和艺人对话时像个正常人一样”,事到如今向井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了,遇到自己从小喜欢到大的歌手也不会特别激动,例外就只剩目黑一个。咖啡和甜品很快就被端了上来,目黑有一搭没一搭和向井聊工作上的事,氛围乍看之下还算轻松。如果真被谁拍到了的话……向井偷偷走神,娱记们会怎么写?艺人私下里同电视台的pd见面,听起来绝对有些不太妙吧?
想到这里他轻轻叹气。目黑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こーじ,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着到时候就由我来保护你吧……等等,你刚才是不是没用敬语?”
目黑选择性忽略掉他疑问的部分。“保护我?怎么突然这样说?”
向井舌头打了个结,不知道在对话中胡思乱想的自己究竟是太放松还是太紧张,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带过,“说起来,我也有要感谢目黒くん的事呢。之前那个sp番组的参演艺人突然病倒,真亏你愿意过来救场啊。”
目黑显然还是对“保护”的事更感兴趣,但仍然接过他的话头。“没什么的,有帮到こーじ的话我就很高兴了。”
“所以说……敬语……”
请こーじ也不要再对我用敬语了。目黑眉眼弯弯,他来时没有上妆,眉头一道疤痕显得生动非常。“明明私下里都叫我めめ不是吗?”
向井来不及想他是怎么发现这点,就被那明朗的笑容哄骗着呆呆地点了头。蛋糕味道浓郁,醇厚的奶酪好像一定程度上糊住了他原有的思考能力。好吃哦,这个。他说。目黑依然笑,帽檐下露出一点柔软的发丝,“好低质的食评啊向井pd,做节目的时候明明对我们很严格来着。”
“欸,暴露了吗?我其实也不太擅长来着……”
没关系,很可爱。目黑说。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再打包一块吧。唔,说起来,こーじ好像很喜欢料理?
那种情报到底都是从哪里得来的啊?向井摸摸脸,是什么时候形成了我不知情的后援团吗?
“こーじ如果是艺人的话一定也会很受欢迎的。”
“啊,同感。搞不好在某个平行宇宙的向井康二每天做着唱歌跳舞那样的工作。”
“哈哈……完全不反驳啊。”
只是顺着你开玩笑而已啦。向井笑笑,仰头将咖啡喝尽,放下杯子时又冷不防对上目黑的视线,这才后知后觉:他刚才是不是说我可爱了来着?
向井喉咙动了动,低头假装看表,“呜哇,已经聊这么久了吗?那个,我之后还要回台里……”
我送你吧。目黑说。
直到坐在目黑的副驾驶上望见电视台大楼的轮廓,向井康二才晕晕乎乎产生了他正在被人泡的自觉。
开车送艺人的情况其实不算罕见,但让艺人为自己当司机实在有些梦幻。他小心翼翼地侧头,目黑握着方向盘时表情专注,只留给向井一个线条流畅而迷人的侧脸,几乎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神级代入镜头。车里放着音乐,不讲话也不显得尴尬。向井扯了扯自己稍长的袖子,思考一会儿到底在哪个路口下车比较合适。
“我大概进不去停车场了,こーじ从正门走可以吗?”
“欸?欸?不,把我放在……啊,已经,已经到了啊。”
向井把自己今天不知道第几次走神归结于熬夜工作的恶果,干脆向上级请辞调到地方台养老算了,虽然这样就离环游世界的理想更加遥远。目黑把车停在电视台入口,向井提着打包的蛋糕做梦一般走下副驾。“那个,今天谢谢你了。めめ。”
“那是我的台词才对。只想着见面的事情了,其实应该让こーじ好好休息的。”
又被看穿了啊。向井摸摸脸,决定下次找台里的造型师请教一下更精湛的化妆技巧,面上还是微笑说没事,能跟めめ一起聊天我也很开心,唔,下次见。
目黑点头,向井立刻转身向电视台里钻,刚和保安打过招呼就同杵在大厅一脸见了鬼的深泽打了个照面。这位一枝花还是有点蔫,但此时更多的还是不可置信,外面目黑没有立即驱车离开,只是拍画报似的靠在那里低头摆弄手机。深泽右手比划了半天,“你,他,你们,啊?”
向井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人向电梯间里拖。“ふっかさん,我可以解释。走吧,咱们去吃蛋糕。”
片刻后二人在一间空闲的会议室里相对而坐。深泽说你不要以为一块蛋糕就能堵住我的嘴,就算是目黑莲买的也不行,向井康二,你这种情况从理论上来讲是人赃并获。
向井不说话,只一脸苦相地坐着,如果被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是深泽时隔多年再次耍起前辈威风。“喂,别搞得像我在欺负你啊,解释呢?”
“呃,他说,因为受了我很多照顾,所以想请我喝个咖啡什么的……”
“我认知里的请喝咖啡可是助理买来的全组都有份的慰问品啊。”
“哈哈,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奇怪啊,めめ这个人。”
深泽望着他的傻样,后知后觉发现向井本人受到的震撼并不比自己来的少,这才诡异地产生了一点安心的感觉。“上次去参拜的时候可没说你会走这种史诗级桃花运啊。嘛,也不算是坏事。如果他嫁到咱们台,以后就多了一成稳定的收视率啊。”
眼睛里只有数据的电视工作者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向井缩了缩了肩膀,小声说ふっかさん想的也太远,我还是觉得めめ其实没有什么奇怪的意思……
那如果他有呢?深泽问。如果哪天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跑到台里向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向井立刻摇头,“你在说什么呢?めめ不是这种夸张的人啊。”
“我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没和他单独喝过咖啡。”
向井一愣,耳朵又开始发热。全身心投入工作很久后才发现恋爱不知何时已经非常遥远,翻篇的上一段和未到来的下一段都是。和目黑相处不高兴吗?当然不是,但只有一点心花怒放是不够义无反顾的。向井在业内已经见过很多奇形怪状的恋爱了,明白到最后坚持和放弃都很困难——除非他们只是玩玩。
大概是被那一脸纠结吵到了眼睛,深泽咬着勺子再次开口:“我的建议是不用想太多,反正不管怎么算你都不亏。”
不是亏不亏的问题啊。向井嘀咕。我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别人伤心来着啊。
不管愿不愿意,向井每月都有固定的两天要和目黑在一起工作。上一季番组改制之前其实还有更多,但都因为目黑几个新拿到的角色而不得不毕业下车。而现在二人每月两次的合作在聚少离多的业内也堪称频繁了,向井站在演出棚的角落,准备妥当的艺人们陆续进场,然后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请多关照,再然后是视野中逐渐放大的熟悉身影。目黑绕过一众器材徐徐靠近,身上穿着的酒红色西装从向井在造型师那里见到时就觉得和他相称。“下午好,”向井最近学会了先发制人,“希望今天的收录能早点结束啊。”
想提前下班的心情在任何行业的职员间都能达到共识,何况是他们这种动辄就要拖到半夜的特殊工种。而目黑的失落便显得别有用心,青年控制好表情,垂眼轻轻握了握拳头,“……是结束之后有其他安排吗?”
“还不确定,”向井笑眯眯,“刚才听你助理说希望早录完早下班,就猜めめ今天大概没其他拍摄了,想和你去吃夜宵来着呢。”
“欸?什么,是こーじ在约我吗?”
目黑有点呆,向井心里稍稍得意,很难得地展示了一次作为年上的反击。他眨眼,点头,“是的,不去吗?”目黑左右张望一瞬,双手抬起又不自然地落下,竟然像是打算给向井一个拥抱似的。“我会去的,请交给我吧,向井PD,我一定会提前完成录制的。”
然而只有目黑一个人努力是不够的,可大概此人生来就有娱乐之神垂怜,收录效果好到出奇。几小时后坐在地上的向井举起速写本提示主持人说结束语,拍摄就在众人一心向往的高效率中美满完成了。甚至还没到吃夜宵的时间呢,向井低头看看手表,心想怎么办,要改成晚餐吗?会不会太正式了?
他等在电梯间的入口处,随后一片阴影压下来,是已经卸掉妆发但仍然眼神闪亮的目黑。向井在棚里被他用这样的目光盯得久到产生抗体,现在只是消化良好地露出一个微笑,“走吧,我知道一家定食屋,那里的海鲜丼你应该会喜欢的。”
是一个类似于社畜食堂之类的地方,座位之间甚至还有隔板,不过可以按照需要撤下来放在脚边。向井起初还担心大明星在这种地方无所适从,但见那人脱了外套挂在椅背,挽起袖子兴致很高地观察菜单,脖子上价值不菲的颈饰也一瞬间变得和蔼可亲。对了,这家伙也不是从一开始就红透半边天的。向井一拍脑门,明明是自己在旁边看着一点点走到顶端的青年,怎么竟然有一瞬间忘了他那些同样辛苦的过去了呢。
“我要这个和这个,こーじ呢?”
“啊,和你一样就好。”
目黑吃饭和开车具有相似等级的专注度,事到如今再问他是否需要保持体型似乎也再来不及。向井此前和他私交甚少,但不代表不了解。业内都是这样的,不熟也能凭借大量情报堆叠出几分廉价亲密。可前提是目黑是抛头露脸的演艺工作者,向井恍然,那些关于我的事,这家伙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他没忍住碰了碰相距只有几公分的目黑的手肘,后者有些疑惑的放下筷子,边咀嚼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向井迟疑着说了自己的茫然,目黑随即露出并不很常见的,不安和害羞交织的神色。
“……其实跟其他的工作人员,还有翔太くん打听了很多。啊,我很小心的,不会给こーじ添麻烦。”
向井微怔,目黑双手并排搭着桌边,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让人心生怜爱。店里客人并不算少,但大多埋头苦吃,随时准备回去继续那些好像一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工作。而向井和目黑周围的时间似乎暂时停滞,嘈杂声像被用特殊的剪辑手法处理到远处,耳边只剩下主人公的内心独白。向井愣愣地想着:目黑様,到底为什么对在下这么上心啊?
“こーじ?”
“啊,抱歉。不,我没生气,请继续吃吧,吃吧……”
吃过饭后又是目黑开车,载着向井去台场看海。向井上京后几段恋爱都因为工作原因而没有过什么浪漫约会,是以对这个地方的回忆全都只和外景挂钩。海滩上已经有了不少牵手漫步的情侣,向井偏头看看身侧的青年,一伸手抓住了他飘在身后的围巾。目黑甚至来不及张嘴,就被向井难得强硬地用织物把脸捂得严严实实,“有点自觉吧大明星,这里年轻人多,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目黑无奈,手指勾出一点可供呼吸的缝隙,再转头时发现向井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口罩来戴在了脸上。“看什么?我好歹也是业内知名人士,娱记眼睛很尖的。”
目黑哭笑不得,又认为对方谨慎中带着得意的表情实在可爱,身体忍不住朝着向井的方向一点点靠近。手肘最先挨上,然后是整条手臂,再到肩膀,向井被他挤到走路都有些歪歪扭扭,隔着口罩也能看出不满到脸颊鼓起。“目黑くん,你是小孩子吗?拜托请好好走路。”
他用眼神飞着小刀,但威慑力不足,只够目黑不再扩张领地,互相的一半还是挤挤挨挨地贴在一起。事到如今要再反驳就显得苍白了,目黑果然如表面上所见的那般“图谋不轨”。在这之前渡边还对目黑有过其他评价:看起来段位很高,但似乎是意外的直球。那是不是问什么都会老实交代的意思呢?向井思考着,脚步也无意识地合上目黑的频率。
“めめ,你喜欢我什么啊?”
目黑一愣,整个人慢了半拍停在原地。向井回过头,倒没有因为他的反应而自我怀疑,只是默默同他在裹挟着海腥味的空气中对视。片刻后目黑举手投降,“こーじ,顺序是不是错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向井长长哦了一声。“那你不打算说吗?”
“正在拼命寻找时机,”目黑坦然,“突然被抢先了,有点反应不过来。”
“抱歉,你可以之后再补上。但我现在实在是太好奇了。”
目黑又沉默了一瞬,大约是在斟酌措辞。“……こーじくん是,很认真,很温柔的人。在我迷茫的时候给了我很多安慰……”
啊。向井偷偷扁了下嘴。翔太要加一分了吗?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目黑说这句时忽然同向井对上视线,眼里倒映着深不见底又闪烁着亮光的漆黑海面,“我想,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人存在就像太阳。温暖的,光芒四射的,绞尽脑汁想让所有人都露出笑容。那样的こーじくん实在是太过帅气,一不小心就观察到无法自拔了。”
原本不想打扰你的。目黑轻声说。我知道我在你眼中算不上是特别的那个,但时间久了我开始妄想,假如,假如太阳也需要拥抱呢?
“……果然很了解我啊,めめ,”向井开口,微微带着点鼻音,他看看四周,发现二人恰好停在一个微妙的还算隐蔽的地方,“呼,我知道了。不补上吗?那句话。”
好的。目黑点头,踏出一步重新将距离缩短,近到心跳都快要清晰可闻。他深吸一口气,又颤抖着散进围在嘴边的那些层层叠叠的织物里。
“向井さん,我喜欢你很久了。可以……给我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机会吗?”
向井刚入行的时候也跟过电视剧的拍摄,一般剧情进行到表白时都会有颜色温柔的滤镜,旋律婉转的背景音乐,以及男女主人公足以支撑画面的好看脸蛋。而眼下目黑被他用围巾裹住,自己也只露出一双因为心动而变得潮湿的眼。果然浪漫只存在于镜头之下,专业电视职人都更看中效率。于是向井伸手拉住目黑的袖子,慢慢将自己严瓷合缝地嵌进对方怀中。
怎么会不可以呢?向井想。没人能拒绝目黑莲来着啊。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让他收敛一点。深泽说。再怎么说一个月送五次慰问品实在有点超出,搞得部门里那些不知情的小姑娘们每天都在做白日梦。
……也没什么不好吧?向井推推眼镜。他那样的存在就是给人做梦用的吧?
哇,没看出来,你还挺大度的?深泽挑眉,转而又颇为怀疑地摸了摸下巴,“真的大度还是装出来的?不会之后一个人默默到角落里发泄吧?他那么在意你,直说又如何?”
“啥啊,我没……”
在说我的事吗?青年的声音忽然插入,深泽很快极有眼色地给走过来的目黑让出位置。向井对那张脸的免疫功能时好时坏,现在被深泽捉弄过后则是基本失灵的状态。他埋着头不敢看目黑,只下一秒又被人轻轻捏着下巴抬起脸。“怎么这么红啊?”目黑微笑,“空调开太大了吗?我也觉得有点热呢。”
不……大概是生病了也说不定。向井说。
哦?目黑眨了下眼。我那边已经结束了,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不用。向井摇头,倾身靠上他的肩,香水味彼此交织,心动感微微晕眩。
你在我身边就好。
end
(好久没有写过xjk2了……
(一天码了8k……明天我再捉虫……
(周末快乐
(感谢阅读
【absk】之死靡它 33
*现背ABO,私设满满
*贝贝生日快乐🎂
33.
这个世界上,很少存在阿部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总是竭尽全力去寻找答案,试图让自己前进的每一步都变的有迹可循,可生活总归有变数,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人生运筹帷幄。
我明明知道的…他不得不紧咬着唇内的软肉,终于使自己满口血腥。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佐久间只问了一次。
病房安静下来后,他便像是按了静音键般悄无声息,兀自盯着天花板的斑驳发呆。雨似乎是停了,可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晴朗与黑夜从本质上来讲毫无关系,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生命来说,光才是存在的意义。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黑了…佐久间想。
他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亮起...
*现背ABO,私设满满
*贝贝生日快乐🎂
33.
这个世界上,很少存在阿部无法回答的问题。
他总是竭尽全力去寻找答案,试图让自己前进的每一步都变的有迹可循,可生活总归有变数,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将人生运筹帷幄。
我明明知道的…他不得不紧咬着唇内的软肉,终于使自己满口血腥。
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佐久间只问了一次。
病房安静下来后,他便像是按了静音键般悄无声息,兀自盯着天花板的斑驳发呆。雨似乎是停了,可天也渐渐黑了下来,晴朗与黑夜从本质上来讲毫无关系,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生命来说,光才是存在的意义。
可是这个世界已经黑了…佐久间想。
他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度亮起来。
明明只是晨间节目的录制,为什么会那么晚回来…
明明还是工作日,为什么手机会关机…
明明不是什么无法回答的问题,为什么…
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会在此刻沉默下去。
阿部一言不发的低垂着眼,过了许久才抬起头,他吞咽了下,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覆上了佐久间的手背。
“先让医生过来检查,其余的事情,我晚点跟你解释好吗?”
佐久间由着他去按呼叫铃,甚至都懒的睁眼,疲惫使他瘫软无力。他想自己大概已经废了,此时的他躺在这里,无异于一具尸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二人几乎同时一怔,阿部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是自己的手机,第一反应是去按静音,而佐久间却在此时睁开眼,冷冷的看向了他。
“不接吗?”他的声音沙哑的反常。
阿部惶然无措,架空在口袋边缘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就这样堪堪的悬在了原地。
“是谁?”
铃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既诡异又清晰,阿部紧闭了闭眼,一咬牙掏出手机。电话已经挂断了,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号码,看似没什么特别的,但对于今天的阿部来说却很熟悉。
毕竟就是这个号码的二十几个连续来电,将他的手机硬生生的打到了关机。
佐久间只瞥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看起来并不打算再说什么。
他自醒来后一直是这个状态,所有的事情只做一半,或者说只有力气做一半,得不到回答也无所谓,因为很多答案如果不是最初的那个,便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部从未面对过如此陌生的佐久间,更没有面对过如此束手无策的自己。
好在电话铃声没有再响,他苟延残喘般偷得了半口气,楼道里很快传来脚步声,大概率是医生和护士赶了过来。阿部无意识的攥了攥手,正打算随便说些什么,佐久间却突然看向了他。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是一条短信,还是来自于陌生的号码,文字跳跃在屏幕上,每一个标点符号都很清晰。
屏保恰好是面对佐久间的方向,阿部来不及遮挡,任由那行字落进了对方眼底。
——哥哥已经没事了,真的万分感谢,今天多亏了你,阿部さん。
落款没能显示完全,只能看见深泽两个字,但没有对方的姓名。
佐久间静静地盯着那行字,表情纹丝不动,过了许久,终于很缓慢,很缓慢的笑了一下。
阿部这才反应过来,他慌忙翻转手机,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无非是掩耳盗铃。佐久间就这样维持着嘴角的弧度,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表演,内心平静到毫无波澜,只是觉得非常好笑。
可他没能笑出声,破碎的音节悉数卡在了嗓子眼里,扼住他的脖颈,令他控制不住的干呕。樱花香爆炸了般铺天盖地,信息素警报器顿时发出一阵惊叫。
病房的门被猛地拉开,阿部还没来得及上前便被护士一左一右按住了肩膀,佐久间一边咳一边呕,呛的自己双眼通红,生理性泪水毫无知觉的往下流。
“佐久间…”他挣扎着想要上前,训练有素的护士却越抓越紧,西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赶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横在病床前,一把推开了他。
“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他现在信息素不稳定,请你立刻出去。”
阿部充耳不闻,面露狠色的瞪向对方。
“出去。”西尾毫不畏惧的眯了眯眼“不然我会立刻报警。”
佐久间已经咳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手背上的吊针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掉了,药液顺着针尖滴在地上,溅出小小的水花,一滴一滴,顿感十足的砸在心口,像是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切割开来,疼痛欲裂。
“滚…”他终于发出了沙哑的声音“我不想看到你…”
“你听我说…佐久间…”阿部近乎哀求的软下语气,然而樱花香越来越浓,叫嚣着撕扯着,恰如它主人即将崩溃的内心,已经快要接近极限。
“滚!!”
MV拍摄前的晚上,按照惯例全员要在事务所开会。
深泽望着镜子狠狠拍了拍脸,试图用物理方法使自己增加些血色,他离开医院后直接来了事务所,理所当然到的最早,已经独自在休息室里呆了三个多小时。
岩本和渡边有工作,晚上七点之后才有时间,于是大家约了八点见面,他看了眼表,还有不到一个小时。
再次回到休息室时目黑和宫馆已经到了,正尴尬的坐在桌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这两个人私底下本身就不爱说话,碰到一起的情况少之又少,看见深泽时眼里不约而同的放出光,仿佛发现了救世主。
深泽无奈的笑了笑。
“最近怎样?”他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单手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二人“感觉有段时间没见了。”
“也就一个多星期吧。”宫馆耸了耸肩“没什么特别的,倒是meme说他们的外景又延期了。”
“嗯,听说了。”深泽不由同情的看向目黑“这次拍了一半?”
“一大半。”目黑提到这件事也是满面愁容“合作艺人的档期太满了,下次拍摄估计要到春天了。”
“春天好啊…”深泽无所谓的伸了个懒腰“万物复苏的季节。”
门口发出一声细微的“咯吱”,是向井好奇的探进半个脑袋。
“我说会议室怎么没有人呢,原来你们在休息室啊。”
他身后还跟着raul,小孩最近身高突飞猛进,衬的哥哥格外娇小。
“koji身体好些了吗?”深泽看着二人一起走进来,或许是因为体型差的对比,向井似乎又瘦了一些“如果工作上有什么难度,一定记得提前跟经纪人说。”
“我已经没事啦。”对方笑眯眯的贴坐在他身旁“倒是fukkaさん,最近很忙吗?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哦。”
深泽有时候真的很害怕佐久间和向井。
这两个人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偏偏都是细心到要命的类型,他心虚的转开眼珠,准备直接岔开话题。
岩本出乎意料的走了进来。
这么早?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对方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的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言不发的打开手机视频,开始研究编舞。
工作提前结束了?深泽满脑袋问号的和向井交换了个眼神,想要询问又觉得没什么好问的,休息室骤然沉默,大家就这样顺其自然的各做各的事,直到渡边推开了门。
“我居然不是最后一个到的?”窗外已经黑透了,他看了眼表,不由蹙起了眉头“七点五十了。”
休息室安静片刻,众人互相环视一圈,终于意识到还有两个人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在这里。
“阿部和佐久间呢?”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那两个人也不是喜欢卡点类型。
“打个电话吧。”岩本关掉视频,随手打开了通讯录,阿部的名字比较靠前,他几乎没什么犹豫便拨了出去。
铃声在走廊里响了起来。
无人接听却越来越近,那扇门毫无意外的被推开了,却只有阿部一个人。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任由手机在口袋里响,岩本愣了愣才挂断电话,不禁皱着眉头问道“佐久间呢?”
没有得到回答。
休息室的氛围突然变的诡异,或许是因为来人身上的气场过于奇怪,他像是将屋外的阴寒悉数带了进来,迫使整个房间都冷了几分。
“MV拍摄可以推迟吗?”半晌,阿部终于开口,却并没有回答岩本的问题。
深泽缓缓站了起来。
他莫名的产生一股不祥的预感,导致身体都禁不住发颤,而阿部并没有看他,自始至终都盯着地面,长长的刘海遮在眼睛上,透不出一丁点儿情绪。
“发生什么了…”
渡边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看向阿部,拳头一紧便要往前冲,却被宫馆不动声色的挡在了面前。
那人冲他轻轻摇了摇头,紧接着便目光沉沉的望向阿部“佐久间呢?”
“明天应该是拍不了了…”阿部自顾自的关上门,终于抬起头,他的眼里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佐久间没办法过来。”
“他怎么了?”这个房间终于有了大动静,是目黑起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与地面碰撞出刺耳的声音,吓的向井整个人一抖。
而阿部也像是被撞击声惊醒,他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昏暗的灯光一点点凝固在眸心,像是化为了一把冰锥,冷冷的扎在目黑身上。
他就这样沉默的盯着对方许久,突然莫名其妙的笑了。
伏特加的气息像一股暗流,自下而上,缓慢的在休息室涌动。
“你真的想知道吗?目黑くん。”他向前走了两步,没关紧的门开了道缝,冷空气一同闯了进来。
“阿部。”岩本面色凝重的拦在他面前“你到底怎么了?”
“冷静点。”另一个出声的是宫馆,竹木香难得发挥了它的功能,试图让躁动的伏特加保持镇定。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薄荷也隐隐有了爆发的趋势。
“meme!”这回是渡边转头吼了一声。
向井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意识便开始漂移,一旁的深泽连忙扶住他,咬着牙看向越走越近的阿部。
“为什么要推迟拍摄?佐久间到底怎么了?”他拼命压抑住声音的颤抖,红着眼睛望向对方“你说话好吗?abeちゃん。”
而阿部只是死死盯着目黑,并没有看任何人。
“你很在意吗?目黑くん,是不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放弃过他?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是你觉得我不够爱他?还是他不够爱我?”
他一步一顿,绕过所有人,终于站在了目黑面前。
“还是你认为有什么你能给他的东西,是我给不了的?”伏特加带着浓烈的酒气,狠狠的扑在目黑脸上,阿部微仰起头,眸光一洌间终于放弃了克制和伪装。
薄荷香也不受控制的,愈发浓烈了起来。
目黑咬紧后槽牙,眼里的怒气几乎要化成实体。
“那我今天就让你彻底死心,佐久间明天之所以来不了,是因为就在今天,准确的说是两个小时前…”
他的声音很低,音量也不大,他像是在跟目黑说话,却迫使休息室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晰。
“我永久标记了他。”
接下来其实是贝贝的主场了,只有被偏爱才有恃无恐,当小狗真的想走的时候,好不容易抓住猎物的狼怎么可能放过他啊。
但是请放心这个时候没标记,只是冷静后的小野狼开始想办法了而已。
其实关于这一段真的不是我突发奇想,我在烟火番外2埋过一点点线,只是大家可能没看出来佐佐可能怀过hhhh,简单地说有点类似于宫外(?)就是贝发疯那天搞太多次了(。
但是逃不掉的啊小狗(摇头),谁叫你一开始要招惹他。
春不晚
言冰云×范闲
私设如山 原作续写向 he ooc
全是我编的
范闲背着手站在桌案边练字——多年前他刚刚叱咤京都的时候便有人劝他好好修炼一下这套本事,但他到底是没往心里去。最近在别院里呆着,闲得骨头都响,薛清来时送上两沓子字帖,真心实意请他修身养性,省得一身力气没处使,再作弄出些旁的祸端。
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范闲无语,毫尖续了些真气,落下笔来也是有模有样,可见只要他想,几乎已是没什么事儿办不成了。字帖估摸着出自某位江南本地的大家之手,内容范闲也熟,毕竟都是那年宫宴里他嘴皮子一碰翻弄出来的。偶尔亲自出门采买...
言冰云×范闲
私设如山 原作续写向 he ooc
全是我编的
范闲背着手站在桌案边练字——多年前他刚刚叱咤京都的时候便有人劝他好好修炼一下这套本事,但他到底是没往心里去。最近在别院里呆着,闲得骨头都响,薛清来时送上两沓子字帖,真心实意请他修身养性,省得一身力气没处使,再作弄出些旁的祸端。
一个两个都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范闲无语,毫尖续了些真气,落下笔来也是有模有样,可见只要他想,几乎已是没什么事儿办不成了。字帖估摸着出自某位江南本地的大家之手,内容范闲也熟,毕竟都是那年宫宴里他嘴皮子一碰翻弄出来的。偶尔亲自出门采买,听得集市上的孩童都在传唱,即使平民百姓大多不知道那位惊天地泣鬼神的范诗仙就住在这小院里。范闲又耐着性子临了一首,然后把笔一撂,抬眼静待洪竹从外头小跑至跟前。他问:从哪来的?洪竹低头,把袖里揣着的信件递到他桌上,回话时颇为好奇地瞄了眼自家主子的墨宝:“大人,是靖王世子。”
范闲拿起来一目十行地看了,这人来信一般没什么新鲜事,不过是些近况和见闻,同样的内容若若也早晚会与他再说一遍。唯一有些不同的是李弘成的信到最后总是演变成他妹妹的夸夸大会,惹得范闲无语凝噎,废话,我自己家的妹子有多好,还轮的着你小子告诉我?
无趣,太无趣了。洪竹也瞧出他主子神色不虞,范闲若是觉得无趣了,定会有人要倒霉了。他低眉敛目等了片刻,果然听得范闲一声轻哼,手指把那信折成个四方的小块,淡淡吩咐道:“去,准备车马行李。”
“是。……大人,我们去哪?”
回京。范闲说。
范闲主意来的快,道上却并不着急。临行前薛清不太走心地挽留了几次,最后又要他把那字帖捎上,回去了也别太动肝火。范闲挑眉,道你这里天高皇帝远的,还怕我在京都闹事?总督大人稍微笑笑,言明自己是为国分忧,话外意指范闲仍是庆国第一大患。范小公爷也不跟这老头一般计较,留了几人在他那宅子里打点,便头也不回地往京都去了。进城时早已入秋,城门没人敢拦,想来京里早就得了消息。李承平是知道他回来的,但大约对“范闲进宫”这几个字还有些心理阴影,好声好气传话过来说老师若无要事不必面圣,舟车劳顿,休息,休息就行。
范宅早被抄了个干净,家底儿都在靖王府了,范闲也不跟靖王客气。只是没想到那老头还特意到前院里等他,范闲跳下车,快走两步扶着人一道向里走,笑嘻嘻说王爷这是做什么,以前也没见我有这么大面子。
范闲要是没面子,那满天下大约也找不到更有面子的人了。但靖王确实并不看人薄面,弘成几年没回过家,柔嘉也早就为人妇为人母,他被范闲搀着,满脸笑意地骂了几句脏话:“干他娘的,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快让老子好好看看。”
范闲没怎么变,一笑起来还是漂亮得跟个姑娘似的,靖王却是老了好多,腿脚和眼神都有些不利索了。他陪着人说了些话,又被撵去换了身衣裳,再回来时下人已经布好了菜。“听说你住在我这儿,柔嘉那丫头也吵着要回娘家。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最向着你。哎,宫里那边没个动静?”
范闲摆手,靖王明白他的意思,就也不再多问。刚见着时范闲就给老爷子把了脉,席上没纵着他多喝,只说自己一时片刻不会离开,有的是时间陪靖王小酌。靖王早就没头些年那么犟了,也乐得听范闲唠叨自己。吃饱喝足后他打量范闲,道你这一趟名义上是省亲,但大多数亲眷都早就不在京城了,到底是憋了什么坏主意?
范闲挑眉,我就不能是来看看您?
少来。靖王抡起手杖敲他脊梁骨。我还不知道你?
一说到这儿范闲便有些郁闷。所有人甫一听说他要回京,都是一副差不多的反应,似是王十三那半吊子神棍算出天降灾星,全都觉得要有大事发生。可是冤枉我了,范闲道,我就是在江南呆的无聊,想回来转转罢了。
真不惹事?靖王狐疑。
范闲信誓旦旦摊开手掌。真的,我都安生做人好些年了,您就信我一回吧。
这才是最叫人难以放心的,范闲弑君之前不也是安生过日子?且不说当年如何,而今他已入无人之境,再有几百道宫墙也未必能拦得住了。“唉,我那都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老三皇帝当的好好的,我去折腾他干什么?”
杀父之仇不算仇?靖王没开腔,慢慢捋了两把胡子。和范闲有仇怨的那些男女老少大都被这小子一捧黄土一层沙给埋了,转世为人估计都到了要读书习字的年纪。——真是那样吗?靖王忽的想到一人,一个本就藏在范闲背后之人,一个为范闲出过主意,也给范闲捅过刀子,现如今还好好活着的男人。
眼见着靖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范闲只管低头喝茶,权当没发现。良久后老爷子叹息一声,不再管他到底想做什么,要范闲安心住着便是,把王府当成自己家。范闲笑道这点事儿还用您老爷子吩咐?我有多不客气,您又不是不知道。
范闲真就消停着,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接着临摹那几幅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字帖。柔嘉隔天便回来了,瞧着他玉树临风在院里写字儿,一时间都没敢上前。范闲抬了抬眼,做什么,不认识我了?柔嘉呆呆点头,你,你真是我那闲哥哥吗?
范闲翻了个白眼,怎么的,还要我上朝杀几个人你才相信?柔嘉赶紧摇头,默了一会儿又红了眼圈,期期艾艾道原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范闲笑她都是做娘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丫头似的。二人一个站在廊下一个立在院中,就这么远远聊了几句。范闲让她还是多陪陪老王爷,总在他这儿呆着,怕是又要被靖王抱怨了。
柔嘉点头应了,听话地去内院陪她那孤寡老父亲。范闲拎起宣纸欣赏自己照葫芦画瓢的大作,不一会儿后洪竹又出现在方才柔嘉站的地方。“大人,打听到了,”洪竹道,“日子定在下月初八了。”
范闲应了一声。洪竹见他反应平平,心里便有些忐忑。“呃,可要奴才去准备什么……”
准备什么?范闲似笑非笑地反问,他静澄子府的大少爷娶亲,我这一介布衣能拿出什么好礼?唉,可叹人情凉薄,好歹也共事一场,连个请帖也没给我送——
送了。洪竹说。
范闲脸色一变。什么?
请帖,送来了。洪竹从怀中掏出那大红烫金的帖子,弓着腰呈到范闲眼前。范闲没碰,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洪竹道你怎么不早说?洪竹颤颤巍巍说这帖子几乎同柔嘉郡主一道进门,奴才,奴才也没敢耽搁啊。
范闲吸了几口气,挥挥手叫洪竹退下,下次有事记得先挑要紧的汇报,洪竹赶忙连滚带爬地跑远了。院子里又恢复了清静,范闲盯着桌上的请帖,不禁找回了一点当年将要打开箱子时的心惊肉跳之感。我有多少年没手抖过了?范闲失笑,一拂袖展开那帖子。这位新嫁娘他未曾谋面,只知道是某个朝堂新贵家中的千金。而男方的名字如今却也不如当年那么响亮了,能得来这么一桩婚事,还真是天恩浩荡。
这人是不是还虚长自己几岁来着?范闲咬牙切齿地想。好你个言冰云,瞧着是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竟然也学会老牛吃嫩草了。
晚些时候范闲又去寻了柔嘉,同席的还有许久未见的叶灵儿。他一个大男人和两位女子呆在一处,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敢说闲话。范闲却有些稀奇,“我道你一直同王十三在一处,这又是何时回的京?”叶灵儿轻叹口气,说还不是她家那位讨人厌的兄长,寻着理由把她叫回京都,一见面又只会说些不中听的。也就是他还不知道师傅你回来了,否则哪还顾得上我?肯定要先来找你麻烦的。
范闲哂笑,遥遥拱手求叶完留他点清静日子,而后便当着两位姑娘家的面拿出那封喜帖。二人对视一眼,大约都猜到范闲所为何事。叶灵儿常年不在京都,也不太了解这位小姐。柔嘉倒是在别家的宴席上见过几次,回忆起来也就是个模样清秀,温柔娴静,稍有些才情的姑娘——哪个世家小姐不是这样?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朝堂上的事闲哥哥比我清楚,她爹也就是最近才被提拔起来,以后还未见得如何呢。如此看来这桩婚事真真是奇怪,那言大人……”
柔嘉噤了声,不在范闲面前评判言冰云如何。范闲指尖轻叩桌面,垂眼不知是在思索什么。几年前和亲王进京述职,返程时捎走了刚与言冰云和离的沈婉儿。人人都道那静澄子府大约不会再有下一位女主子,谁知竟然又弄出这么一门婚事。天煞的,范闲拧眉,真就二婚都轮不到我?
叶灵儿到底与他更熟悉些,胆子也更大。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问范闲:“师傅,你这次回来,莫不是要抢亲?”
柔嘉听罢倒吸冷气,范闲也忍不住露出一抹苦笑。“祖宗,你可问死我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懂不懂啊?”
叶灵儿盯着他,满脸不相信,范闲这才想起自己这辈子是庙也拆了婚也毁过,真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得了,别都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凭啥嫁给他一个和离过的?真两情相悦也便罢了……”
“……若不是呢?”柔嘉眼巴巴地问。
若不是……范闲一哽,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一左一右两个姑娘紧紧盯着他,那眼神都快要讲出话来了。范闲豁然起身,硬着头皮说这哪是咱们仨在这坐着就能猜出来的,我……我去问个明白。
问谁呀?叶灵儿问。
问他本人。范闲边说边向外走。
什么时候啊?柔嘉问。
现在。范闲回道,一眨眼的功夫,竟是已经趁着将晚的天色,纵身跃出了靖王府的墙头。
静澄子府门口那三条黑狗换了一轮,眼神儿还是差不多的正直凶恶。范闲懒得招惹他们,出现在院中时静得像支飘落的鸽子羽毛。他上下打量这府邸,还是印象里那般素净冷清,全然嗅不出一丝喜事将至的味道。言府下人不多,他又避人而行,路过那座假山时却不由得慢走了两步。“我想过要不要拆了它,”一个声音此时在范闲身后响起,“作为秘密它已经因为你而暴露,作为景观又没那么赏心悦目……”
范闲回头,朝缓步走来的言若海拱了拱手。他问,那怎么没拆呢?言若海轻笑,道拆了重建也是一笔开销,不如就搁在这儿留给后人一个教训。范闲听出对方有些挖苦,却不知他是自嘲还是在骂自己,只得又开始装聋作哑。“言老又在说笑,哪还拿不出这点银子?”言若海摇头,“你倒是手握无尽富贵,我可还要留着给儿子娶亲。”
范闲于是又说不出话了。他苦着脸凑近些,低声道您就别耍我玩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什么刘家还是庞家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言若海往边上撤了一步,不叫他套近乎。他睨着范闲,淡声说你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去查?范闲理直气壮一梗脖子,“能直接问的事儿,做什么还要费力去查?”然他十七八岁时就在言若海等人的眼皮底下翻弄是非,是不是装腔作势老人家一看便知了。“得了吧,”言若海摇头,捋着胡须朝一座小亭中走去,“你啊,就是什么都没查到,这才慌了阵脚。”
范闲闭了嘴,亦步亦趋跟着言若海走入亭中,亲自给对方斟上茶才在一旁坐下。确如言老所说,刚听到风声的瞬间他便派出手下人马去打探始末,连言冰云几次入宫同新帝的对话都查了个七七八八,竟是没发现一点阴谋的影子。这怎么可能呢?范闲嘀咕,如果和朝堂和政事全都无关,那不就成了一桩普通的婚事?“怎么就不能是一桩普通的婚事?”言若海瞪他,“都这么多年了,你可还是不愿见冰云好过?”
苍天有眼,日月明鉴,范闲从来没有过此类想法。就算是最难熬的那段日子,他也衷心希望言冰云能少受些苦。谁知这厮在他退至江南后仍然过得这般风生水起,眼看还要迎来人生第二春。哎,第三春才对,范闲苦中作乐地想:我在他那儿,应该怎么也能算得上一春吧?
范闲坐着,脸蛋中了毒似的红一阵白一阵。言若海不愿看他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告诉他今天言冰云公务在身不会回府,有事还请择日再来拜访——哦,再来记得走正门。
隔天两个姑娘询问范闲私探言府战况如何,范闲支支吾吾不肯说,只是把从进京起一直穿着的粗布衣裳换成了一套青绿色的雅致绸衫。靖王瞧见他这人模人样的打扮,道他可算是要出门了,去哪?抱月楼?书局?还是你那豆腐铺子?范闲摇头。都不去,我要先……进宫一趟。
旧时与范闲熟悉的几个太监大多年岁已高,都被安排了闲职在宫里养老。领路这位范闲不认识,但不耽误人家知晓范闲的光辉事迹。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喘,范闲问话也是怎么简要怎么答,生怕被牵扯进什么掉脑袋的官司里。范闲摇头失笑,就是洪竹当年也没这么怕过自己。宫里一草一木没什么变化,颇有些物是人非的意思。他环顾四周,问那小太监怎么是去含光殿的方向。小太监又是一抖,讷讷道陛下正在给太后娘娘请安,听闻公子您来了,便吩咐奴才直接带您到那去。
范闲一笑,也不拆穿,心知李承平定是先听说他要来才一溜烟躲去了含光殿。他到了那殿前也无需跪拜,只如以前那般朝上拱手。“陛下,小姨。”
李承平忙叫人给他赐了座,宜娘娘好些年没听过他这声小姨,面上笑出一点欢喜的皱纹。“你这孩子原还知道进宫来看看我,姐姐他们过得可好?”
“好着呢。前些日子思辙也回来了,那小子愈发孝顺,给我家那老爷夫人伺候得跟什么似的。”
太后同范闲这一介布衣拉了好些家常,愣是没人关心一句旁边喝茶的皇帝陛下。李承平终是沉不住气,寻着二人说话的空档开口:“先生,内个,您不是来找朕的吗?”
“噢,瞧我这记性,”范闲装模作样一拍脑门,“我此次前来,是想和陛下探讨一桩……婚事。”
先帝在时,范闲数次为了他人的婚事进宫,成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拆婚比催婚多的太常寺正卿。而今再度开口,太后面露疑惑之色,李承平却是难掩心虚。“不,不知是哪家的婚事,竟得先生如此挂心?”
“不瞒陛下,事关在下一位故友。娶亲原本是喜事一桩,但我托人夜观天象,算出他与这位姑娘命格相冲,若是执意结为连理,莫说两家之间,恐怕整个大庆都要生灾降祸。还望陛下三思而行,撤了这门婚事罢。”
太后一时被范闲唬住,心说这到底什么命格,怎么听着比煞星还瘟。李承平却是全听懂了,什么夜观天象估计都是放屁,他这兄长的意思很明白——陛下要是真让言冰云和那家的千金结了婚,届时也别怪我范某再把京都搅成一趟浑水。
“呃……先生有所不知,此事虽我属意,但未下圣旨并非赐婚,从古至今也没有过哪道不许臣子成婚的旨意……”
如此一来李承平意思也很明显了——不是我非要让他们结的,你要是不乐意,自己去搅和去。
范闲时隔多年入宫,不过一个时辰就又离开了宫门,期间用言语嘲讽了一番得到消息后不知死活赶来往他枪口上撞的叶完,潇潇洒洒回到了靖王府。李承平虽然在殿上把自己撇了个干净,但也不敢一点忙都不帮,估摸着还是在他走后召见了谁说了什么,总之范闲隔天就见到了他嘴里那位挂心不已的故人。
这又是多少年了呢?明明同靖王,柔嘉等人差不多时候不见,范闲却总觉得言冰云的面孔于他记忆中要久远许多。下人来报,说那位正在前厅等着,范闲就撂下字帖向那处去。半路遇上个鬼鬼祟祟的叶灵儿,范闲皱眉,你还在呢?叶灵儿眨眼,本来要走的,听说小言公子来了,哪里还舍得。
去去去,别添乱。范闲挥手,却赶不走她,没有几步又多了个看热闹的柔嘉,最后连靖王爷也拄着拐杖一起躲在了廊下。言冰云没在里头坐着,一身白衣稍显僵硬地杵在门口,模样倒是仍然俊美无俦,只是脸色臭得出奇,煞了二人这久别重逢的感人风景。范闲估摸着他应该是想直接冲上来揪自己领子的,但亏得还念着礼仪教养,攥紧拳头堪堪忍住了。
你什么意思?言冰云咬牙切齿地开口。
什么什么意思?范闲歪头。言大人,寻常问话也该有些技巧才是。
少扯。言冰云道。外头现在都传我与赵姑娘是天煞孤星,你敢说不是你做的?
噢,原来是姓赵。范闲嘀咕了一句,然后又很无辜地举起手,“冤枉,肯定是老三传达有误,我只说了你们不合。”
“你怎知我们不合?”言冰云瞪着他,又越过他瞪了一眼廊柱后藏着的三人。连靖王也被吓出一句脏话:娘的,我可是王爷,这小子跟范闲一样胆大包天。
而后范闲就被言冰云拽进室内并且关上了门。那人给自己倒了杯茶,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但似乎仍在气头上。“范闲,你如何编排我都好,但怎可连累人家赵姑娘?”
范闲一听便也有些火了,心道我大费周章折腾一通,都威胁到了天子那里去,你竟然只关心那劳什子的赵姑娘。他冷笑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名声再臭还能臭得过老子?”言冰云不可置信回过身,道你如何能跟人家比?你范闲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东西都能轻易得到,就也什么东西都随便一丢,你倒好,你倒是好……
他急喘了几口气,扭头倚着桌边咳嗽起来。范闲来不及晃神,冲上前将人扶住,惊觉掌心里只捏到一把消瘦骨头。他重倒了杯茶让言冰云就着自己的手喝了,然后才沉着脸给对方把脉。表面是急火攻心,内里却也虚浮不稳,范闲恍然,脸上露出一抹惨笑。“言冰云,我在江南好些年,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常在京都的时候,范闲偶尔会到四处看着言冰云喝药,是他和费老亲自研究出的大补偏方,意图修养此人在北齐亏空太多的身体。最后一次临行前言冰云虽未来送别,但范闲早就将方子抄给了他,只是没想到少了那一句嘱托,这人竟然真就再没用过药。“……有时真不知道你到底是疯的还是傻的,言冰云,你这又是在跟谁较劲?”
言冰云被他按到椅子上坐下,闻言抬起头,眼神直白地朝范闲望过来。后者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一时又拿不准究竟是谁对不起谁了。“算了,咱都别急了,有话好好说。”范闲从怀里摸出个小药瓶,倒出两粒来示意言冰云吃了,言冰云也不问他是什么,就着口茶仰头咽进嘴里。“我先问,这婚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老三联合起来诓我呢?”
“……也不全是,”言冰云开口,嗓音还有些哑,“陛下原本确有这个打算,但我也托人问过赵小姐的意思,只是乱点鸳鸯谱罢了。我进宫说了几次自己的想法,陛下也就不再坚持了。”
你也总算不再唯皇命是从,范闲想着,又问,然后呢?
“然后便听说你要回来了。”言冰云顿了顿,似乎很是不想再往下说。范闲给的药丸起效很快,方才久别重逢时炸起的心绪已然平和不少。“……我请赵家帮忙,暂时不要把取消婚约的事传开。那请帖也是假的,只做了送到你那的独一份。”
“八处做的?”
“没劳烦他们,”言冰云闭眼,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我自己编的。”
屋里一时无声,静得连外头听墙角的三人都面面相觑。片刻后范闲大笑起来,不知是被气得狠了还是什么。人人都道他范闲行事夸张诡谲,却总忘了那背后过半的主意是出自谁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想来现在这局面你应该满意才是。不过,如若我拿到那请帖什么都没做,只是备了厚礼一份送到府上,你又该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言冰云扯出一抹苦笑,“左不过是,死了这条心罢了。”
哀莫大于心死。
范闲望着他,五脏六腑似被谁攥住了般一阵阵发紧。他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算计来算计去,搭进了成百上千条人命,最后还是难得两全法。他想了又想,抓住那人搁在桌上的一只颤抖冰凉的手,轻声道言冰云,和我走吧。
言冰云静静看过来一眼。范闲,我不能离开京都。
“如何不能?这庆国,这天下,难道会比我更需要你?”
“你……”
掌心下的五指收紧又摊开,范闲知道他在犹豫了。“随我走吧,你若不喜江南,那我们就去闽北,去西凉,去哪都好。但你要是执意留在京都,”范闲咬了咬牙,“那我就去同老三发毒誓作保,让他允我也留在这儿。”
总会有办法的。他说。别再讲什么死心了,我再混蛋心也是肉长的,你疼我也疼啊。
当天王府里这段对话,没有半字风声走漏出去,隔了几日那赵府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范闲带着几车金银珠宝上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提亲。赵大人满头大汗把这位祖宗请到主座,范闲摆手说不需这般客气,在下是为近日那些个流言蜚语来赔礼道歉的。呃,赵小姐可在?
赵大人执着衣袖擦汗,在呢,在呢,小公爷可要与小女一见?
“哦,那倒也不必。劳烦大人替我传话,就说我已向陛下求了旨意,定会再给姑娘寻一门羡煞旁人的好亲事。那小言公子实在不是良人,烦请姑娘忘了他罢。”
赵大人连忙点头称是,虽然心里猜到了几分真相,但万万没有说出口的胆子。范闲也不多打扰,待下人清点好了赔礼就打道回府。回的却也不是王府,范闲在静澄子府门前与那三条黑狗僵持半天,将要闹出动静前里头有人给他开出一条门缝儿。范闲闪身进去,很顺手地搂过言冰云的肩,笑眯眯说我歉也道了礼也赔了,言公子可还有不满意之处?
言冰云觑他两眼。“我不是良人?”
咳,咳咳。该说不愧是原间谍头目,在这京里仍是消息最快的那一位。好在范闲反应也不慢,腻着嗓子说怎么不是良人?只是不是那赵小姐的,而是我范某的良人。
又是一声轻咳,不再是范闲,而是发自立于假山旁边的言若海。范闲瞧见这老头便有些尴尬,转头想朝言冰云求救,却发现此人竟然不知何时从他怀里钻出闪到一边去了。“唉,言老,这次我可是听话走的正门……”
言若海不搭理他避重就轻那一套。只是问:你想好了?
想好了。范闲摆出正色,大抵是觉得还不够郑重,一撩衣袍直直冲着言若海跪了下去。言冰云并未走远,看到他的动作吓了一跳,但被父亲用眼神制止,终是没有上前去扶。“言府于范某有救命之恩,而今范某不仅无以为报,还连累令郎作不孝子。言老想怎么拿我出气都行,只要留在下一条命便可。”
“怎么?怕死?”
“怕死,”范闲抬头,眼里笑意闪过,“怕我死了,他也不活了。”
言若海到底没忍住,迈过两步踹了范闲一脚。范闲直挺挺挨了,然后才顶着肩膀上的土印儿爬起来朝老人作揖。言若海瞧着他还是有些气不过,一转眼又看出自己儿子眼里的心疼,可叹自己为那院子尽心尽力一辈子,终是把所有都搭了进去。“罢了,”言若海长叹一声,拍拍身侧假山的石壁,“改日你来把这东西拆了,再给我弄个那什么……当年你家里那个……叫什么来着?噢,流水机关。”
范闲有些呆,被言冰云推了一把才回神,忙不迭应了。言若海挥挥手回了内院,他又狗腿子似的喊了句恭送老爷。转头问小言:“这就结了?”言冰云摇头,道这边是结了,往后我还要随你去见范大人,然后才算是彻底结了。
范闲眼前一亮,紧紧抓着言冰云的手腕。“你真愿意?”
“不愿意怕是你也不会放过我了。昨儿个你同陛下说了什么?刚才宫里又来人叫我过去呢。”
“我能说什么?不过是求他成全你我这对苦命鸳鸯。老三那小子也还算有点良心,自己吓了自己一会儿就答应了。找你估摸也没有旁的事,我的命给他他也不敢要,于是我就……”
“你就?”
“我就给你了,”范闲说,“日后但凡我在京都有半点异向,他可尽管下旨让你杀了我。”
言冰云无语了半晌,心知事到如今后悔也再来不及。他反手拉了范闲的袖子,不顾周围是不是还有下人在看着,很无可奈何似的亲了亲范闲的唇角。范闲一瞬乐开了花,霎时间天下山水失了颜色。“唔,什么时候进宫来着?”
“现在便要去了。”
去吧。范闲回赠一吻。
我等你。
end
(写的很高兴的一篇
(原作尾声里没提到小言(那我就自己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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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背,小甜饼
ooc,都是我编的
“不好意思,可以从再往前一点的地方开始吗?”
隔著一层透明的玻璃,没有做造型的茶色直发垂在额前,有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的男人有礼貌地开口。
低沉温和的嗓音从墙上的音响传了出来。
无论是谁都很难拒绝这样清爽又温文儒雅的男人,更何况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请求。
看著制作人比了ok的手势,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弯了弯。
重新把半挂在耳朵的耳机戴好,掌心划过黑色耳机冰凉的表面,男人垂眼看向斜前方谱架上的歌词,白纸上面用九个不同颜色框著的名字,如同他的要求,耳边传来了比先前长了一点的旋律。
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
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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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背,小甜饼
ooc,都是我编的
“不好意思,可以从再往前一点的地方开始吗?”
隔著一层透明的玻璃,没有做造型的茶色直发垂在额前,有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的男人有礼貌地开口。
低沉温和的嗓音从墙上的音响传了出来。
无论是谁都很难拒绝这样清爽又温文儒雅的男人,更何况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请求。
看著制作人比了ok的手势,那双深褐色的眼眸弯了弯。
重新把半挂在耳朵的耳机戴好,掌心划过黑色耳机冰凉的表面,男人垂眼看向斜前方谱架上的歌词,白纸上面用九个不同颜色框著的名字,如同他的要求,耳边传来了比先前长了一点的旋律。
扇子般的睫毛颤了颤。
片刻后,恰好在上下唇角的黑痣微微分开,低沉的歌声在和前一次一样完美的进歌点响起。
即使只是短短的歌词,男人也十分投入。
也说不出有哪里不同,但这一遍似乎是录制中最好的一次,在制作人的鼓励中,茶发男人有些腼腆地道谢著离开了。
阿部亮平的随身包是一个肩背的托特包。
是一个即使和他修长的身高放在一起对比,也能感觉到存在感的包包。
里头至少会有一个笔袋、大小不一的笔记本、装著护唇膏这类小东西的饺子包还有一条充电线。
也可能会有平板、行充或是台本等工作上会需要的东西。
有时候,包包里会出现两条充电线,为的是在某个家伙一脸理所当然地朝他要充电线时借给他。
所以在阿部结束一天的工作整理包包的时候,才会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从包包里掏出了第二条充电线。
轻轻甩了甩好好束起的充电线,有著两颗痣的唇微微噘起,深褐色的眼瞳倒映著白色的线圈。
直到发尾的水滴坠落到放在膝盖上的手背,男人才突然回过神。
把充电线放回抽屉里,阿部看向上方放著的周历成员们的照片,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距离上面圈起来的日期,还有大约一个星期。
照著化妆师的指示闭上眼了几秒,再睁开时眼前的空间突然变得狭窄了许多。
明亮的灯泡环绕住被擦亮的镜面,刚才还倒映著在镜子里的雪白墙壁被好几张生动的脸孔给取代。
那些脸庞上的嘴巴正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伴随著富有感染力的笑声。
明明就只是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比如说今天晚餐吃什么,上个周末买了什么,过几天要去看什么,诸如此类。
在这其中,有一颗毛茸茸的粉红色头发格外显眼。
正在涂唇膏而微微张开著嘴巴,不能说话的男人睁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安静地注视著镜子里因为说话而晃动的一团粉色。
就像是蒲公英一样。
很神奇,不过是这样短暂的共处一室,阿部就觉得这阵子积郁在胸口的烦闷瞬间消失于无形之间。
“阿部桑完成了喔。”
因为化妆师的一句话闭上嘴的阿部准备站起来,视线也要从粉发男人的身上移开。
在那个刹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听见了化妆师的话,阿部对上了一双又大又圆的漆黑眼瞳。
虽然因为他的起身而真的只是对视了不到一秒钟都时间,但阿部却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要是被发现肯定会被嘲笑的。
用一贯的温和笑容迎向下一个化妆顺序的目黑莲,茶发男人努力表现得自然。
这么说起来,那家伙明明化完妆了,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边在心里这么想著,一边错身避开后面坐著的好几个成员,阿部才后知后觉发现,几乎所有的成员都挤在这间小小的化妆间。
他们就像是怕冷的小动物,吱吱喳喳地聚在一起取暖,眷恋著彼此的体温和碰触。
还来不及露出会心一笑,以站著的阿部首当其冲,被活动范围受限、不堪其扰的化妆师怒吼著赶出化妆间了。
还真是无妄之灾啊。
看著最年长兼同期憋笑地调侃,阿部那还没勾起的唇角最终还是没忍住地抽了抽。
YouTube的影片就好像延迟放送的纪录片。
明明知道大概没什么内容,阿部还是会尽量找时间把这周的更新看完。
虽然粉丝不知道确切的时间点,但对于拥有所有成员行程表的他来说,看那些兜风吃饭的影片,就像是看到几个月前的成员,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奇妙感受。
一边想著这套衣服大概是末子前阵子工作常穿的私服,一边看著他们的闲聊,脖子上挂著毛巾的茶发男人拿著一罐啤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著看著,微醺的感觉慢慢涌上,脸侧陷入柔软的抱枕里头,手机用几根手指撑著放在眼前,躺在沙发上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著发光的萤幕。
空空的蓝绿色铝罐被放在桌边。
即使这么小的画面,阿部的眼睛始终追随著一个身影。
明明是团里第二年长的人,在末子的旁边娇小得像是小朋友一样,又蹦又跳的样子大概就比五岁的渡边翔太再大一些吧。
就像是所有独居的人一样,原本毫无情绪起伏的脸上,在某个瞬间突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弯起的桃花眼里头的情意仿佛就要满出来。
即使在画面黑掉之后,眼底笑意仍未褪去。
对不上。
怎么都对不上。
三天内拍完一支MV好像获得了比平常还要多的时间,然而对比导演心中的蓝图,却是十分紧凑的时间安排。
再加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待满三天,于是他们九个人被分成了两组,拍摄几乎完全错开。
差不多一半的成员一起吃完一顿饭之后,阿部就再也找不到能相处的时段,他和那抹粉红色明明在同一个海外的城市里头,却仿佛比在日本时还要遥远。
这里有他梦寐以求的圣家堂,有地中海特色的美景,有不同于他上次去西欧的风情,心底却始终有一块小小的失落,安安静静地蜷缩在一个角落。
这份失落感最严重的时刻,就是分配房间钥匙的时候。
在一条走廊里交错开的九扇门,最里头甚至还要再加上经纪人的房门,过去两个人一间房的记忆遥远地像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
晚安。
结束第二天的拍摄后,和最年长以及队长一起在酒店的阳台吃完晚餐,在终于日落的橘红时分,阿部一个人走出房间。
孤零零地站在亮著昏黄灯光的寂静走廊,茶发男人才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在西班牙的最后一个晚上了。
安静的手机像是关机了一样,按开再关掉萤幕,什么都没有的锁定萤幕上是他们九个人的笑脸。
随手把手机塞进口袋,阿部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脚步往外走。
就这样回房间似乎还是有点浪费。
运动鞋踩在石砖上,缓缓接续亮起的路灯混合著血橙一般的夕阳余晖,把单薄的身形拉成一条长长的黑影。
手腕上戴的表面显示的时间对比眼前绮丽的黄昏,对于在日本土生土长的阿部来说,违和感反而替这样的美景增添了几分神秘。
这样的想法似乎让男人的心情变好了不少。
叮。
就像是刚才的美景是一个好兆头一样。
在夜色终于坠下以后,心满意足的阿部才终于踏入饭店大厅。
他还没按下电梯按键,就听到楼层抵达的提示音。
很难形容那个瞬间他是什么心情。
在他看到电梯里头的那个粉发男人的瞬间。
真要形容的话。
大概是既澎湃又平静吧。
不上去吗?
白皙的小脸上,淡樱色的笑唇开阖了几下。
黑色的运动鞋步入电梯之后,金色的金属门缓缓关上。
上升的电梯里,站在正中间的两个人肩膀之间隔著不大的空隙。
刚才去哪里了?
晚饭吃太饱了,去散步了一下。
西班牙的酒店楼层不高,阿部还来不及反问回去,就已经抵达他们住的楼层。
他们先走到了阿部的房间,在房门前停下的茶发男人手刚伸进口袋,脸上突然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他又摸了摸薄外套的口袋,还是没有。
裤子后面的口袋。
照著身边人的话,指尖顺利摸到了金属的冰凉触感,身为一个太常被自己关在门外的惯犯,阿部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掏出钥匙,他朝粉发男人露出了笑容。
谢谢,你的话应该就不会忘记带钥匙了吧?
跟他预想的不一样,粉发男人没有半调侃地说只有他才会一直忘记带,而是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难不成你刚才下去?
阿部酱的房间跟我的是一样的吗?借我看一下吧。
泛著粉色关节的手指一下子夺去他手上的钥匙,著急的话语紧接著的开锁的声响。
顾不得脸上的窃喜,茶发男人飞快地追上前方人的脚步,带上门的时候还确认有好好上锁。
欸,好像有哪里不一样?
啊我知道了,你和我的房间配置是相反的。
根本不关心他讲了什么,迈开步伐的阿部一把抱住了床前的粉发男人。
把脸埋在粉发下方的脖颈,鼻尖是令人安心的染发剂混合淡淡沐浴乳的香气,高挑的茶发男人发出了像是小兽撒娇的呜咽声。
感受到一只手掌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阿部忍不住把怀里娇小的人抱得更紧。
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准备拍戏,这阵子要回家住的说?
耳边的嗓音带著无奈,和平时的大嗓门相比却不可思议地温柔。
任由高大的年下男朋友抱了好久,粉发男人终于像是受不了似地小小念了一声。
这么怕寂寞,你是小孩子吗?
嗯。
像是被果断承认的阿部逗笑,粉发男人低低笑了起来,好听的声音一下一下挑拨著阿部的心弦。
虽然被说成小孩子,但那一边抱著对方一边解开皮带的动作,可是熟练地不得了。
裤子被脱下的时候,坠落到地毯上发出闷闷的金属碰撞声。
明天还要拍摄,可别留下痕迹了。
环著茶发男人的脖颈,醒目的粉发陷在雪白的床单上,倒映著床头柜夜灯的漆黑眼瞳同样流露出和身上人一样的渴望。
我尽量。
闹钟还没响,佐久间大介就醒过来了。
不只是晚下山,这里的太阳也很早就起床了。
昨晚没来得及拉上的窗帘间照入灿烂的日光,他伸手拉起棉被,把皱著眉动了动的枕边人稍微遮了起来。
乱翘的茶色头发还放肆地从棉被的一角伸了出来。
顶著一头也乱蓬蓬的粉色头发,男人注视著隆起的棉被,精致的鹰勾鼻底下,淡樱色的唇角也忍不住勾了起来。
突然棉被底下伸出一只手臂,把佐久间也一起拽进被子里。
吓了一跳的粉发男人抬起下巴看向闭著眼的阿部,看起来似乎还在沉睡之中,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给自己乔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嗅著两个人身上酒店沐浴乳的味道,佐久间抿起唇,明明没人看见却莫名地在意。
自己那几乎要无法控制的嘴角。
因为繁忙工作的关系,他们无论是私底下还是工作的相处都减少了很多。
光是像这样仿佛睡回笼觉的时刻,佐久间都觉得有一种得来不易的幸福。
在迷迷糊糊的意识之中,闹钟声还是无情地响了起来。
等了等,大眼睛睁了开来,正好看见眼前的人皱著眉紧紧抿著唇,似乎在跟吵杂的闹钟较劲,不愿意清醒过来。
无声地笑了起来,佐久间爬下床,走到桌子旁边把阿部的手机闹钟关掉。
本来要直接走去浴室梳洗的粉发男人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东西,赤裸的脚停了下来。
在整齐叠好的自己衣服旁边,放著一把钥匙。
佐久间房间的钥匙。
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钥匙。
回过头,正好看到窝在一坨棉被里头笑瞇瞇的阿部。
耸了耸肩,粉发男人脸上倒是不以为然。
这也不一定,我最近记性也变差了,上次出外景不小心把自己锁在门外了。
真的吗?
噘著嘴,茶发男人一脸怀疑。
垂在额前的头发突然被一把揉得更乱,一下子看不到前方的阿部只听到前方传来的嗓音。
不过呢,要是跟你一间房间,我是绝对不会忘记带的。
等到阿部重见光明的时候,浴室已经传来洗漱的动静。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阿部一瞬间就想通佐久间言下之意。
用力揉了揉脸,穿著浴袍的茶发男人跳下床,挤到光裸著上半身的粉发男人旁边一起刷牙,还一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回去之后我再去你那边住,我真的受不了了。
好,金枪鱼很想你,虎鲸也是。
你呢?
……别得寸进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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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连我都忘记带,不是就要被锁在门外了吗?”
【absk】之死靡它 29
*现背ABO,私设满满
*太久没写文差点都忘记自己在写什么了ORZ
29.
二月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歌舞伎提前公演。
连轴转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站在办公室时每个人脸上都难掩疲惫。
“我真的不能请两天假吗…”深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忙到请不上假的一天,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周身都暗淡成了灰色。
“哪两天?”泷泽在满手的通告单中抽空瞥了他一眼“等会儿把你的行程给我看看。”
深泽眼神瞬间一亮,满脸感激的望向泷泽,对方没再理会他,反倒是将坐在角落的佐久间和目黑喊了过来。
“这次外景很重要,合作方是圈子里的大前辈,有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跟你们明确一下…”
这次会议的目的是对...
*现背ABO,私设满满
*太久没写文差点都忘记自己在写什么了ORZ
29.
二月收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歌舞伎提前公演。
连轴转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站在办公室时每个人脸上都难掩疲惫。
“我真的不能请两天假吗…”深泽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忙到请不上假的一天,有气无力的嘟囔了一句,周身都暗淡成了灰色。
“哪两天?”泷泽在满手的通告单中抽空瞥了他一眼“等会儿把你的行程给我看看。”
深泽眼神瞬间一亮,满脸感激的望向泷泽,对方没再理会他,反倒是将坐在角落的佐久间和目黑喊了过来。
“这次外景很重要,合作方是圈子里的大前辈,有一些需要注意的细节跟你们明确一下…”
这次会议的目的是对出道后一年的工作进行总结,他们的个人定位都还算清晰,发展势头更是如日中天。事务所对招财树向来重视,安排好工作后天色都暗了下来。泷泽终于将键盘向远推了推,双手交叉撑住下巴,很认真的打量着他们。
“恭喜你们。”他勾了下嘴角,却看不出喜怒。
“终于走到了今天。”
这句话有太多层含义,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沉默在并不宽敞的办公室蔓延,直到岩本轻咳了声,不高不低的说了句谢谢。
“没什么事就先散会吧,至于你的假,fukka…”泷泽挥了下手,皱着眉在厚厚的行程单里翻找“你想请哪几天?”
“目前看的话12号和13号,koji和凉太的组曲排练,我好像没什…”深泽连忙凑上前,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koji!”
雪菊香几乎在一瞬间爆裂在空气里。
“所以说…”半根烟在深泽嘴里几乎被嚼烂“人倒霉的时候是不是喝凉水都塞牙缝。”
阿部站在一旁无奈的笑了笑。
向井发情期突然提前,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雪菊香omega本身就体质偏弱,内分泌失调虽在意料之外,但也是情理之中。
“抑制剂打了吗?”阿部也没什么办法,瞥了眼深泽将那根烟从他嘴里扯了出来“别嚼了。”
“前海医生坚决不给我增加剂量。”深泽绝望的向后一靠“他说太久没停药,再加大剂量很危险…拜托…”
“万一信息素失控岂不是更危险?”
还真说不好哪一个比较危险。阿部想到自己和深泽加起来也就只有两粒药片,紧急情况下或许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事到如今只能祈祷这几天别出事,还得想个理由给深泽调整出来几天假期。
“佐久间和目黑的外景也是13号,现在你和翔太的排练日期提前,只能尽量在16号左右调整MV的拍摄时间…”他掐了掐眉心“怎么想都无解…”
如果深泽能说实话还好,偏偏这人在明面上是个beta,既不存在生理周期,也没什么合理的突发状况。感冒发烧这种小伤病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无关痛痒,别说泷泽了,连经纪人那关都过不去。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深泽狠狠的吸了口气,后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戛然卡在了喉中。
一辆黑色的车缓缓停在了他们面前。
佐久间摇下车窗,先是瞥了眼阿部手上歪歪扭扭的烟,继而无所谓地抬起头,冲深泽挤眉弄眼道“一起走吗fukka?”
“谁要跟你们一起走啊。”深泽翻了个白眼,抬手推了阿部一把“赶紧回家吧。”
阿部面色沉沉,将半截烟塞回了对方手上,佐久间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流动一圈,直到阿部坐上副驾,才笑眯眯的冲深泽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咯,回家路上小心哦fukka。”
车里有很浓的樱花香。
阿部蹙了下眉,佐久间上次复查还是信息素无法释放的状态,没几天就变得无法收敛。这种变化毫无规律,甚至显得有些随心所欲,他瞥了眼对方后颈的阻隔贴,沉默片刻后突然开了口“这两天不然再去趟医院吧…”
“诶——”佐久间单手扶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fukka都请不上假,我怎么调整时间。”
“外景拍完空一天。”阿部闭了闭眼“你不觉得自己信息素不对劲吗?”
车里隐隐还有一层伏特加的气味,分不清来自谁的身上,烈酒酿樱花并不好闻,混合起来变的难以名状,在闷热的空气中令人昏沉。
“有一点吧…”车窗随着佐久间的尾音降下了一点,冷空气猛烈的灌了进来“abeちゃん在身边的话会稳定很多。”
阿部微微一怔。
“是这种感觉吗?”佐久间用余光浅淡的扫过他。
“什么?”
“就是说…”车随着逐渐侵袭的冰冷空气,在红灯前缓慢的停了下来。
“离不开abeちゃん的感觉。”
所有人都觉得佐久间在这段爱里不清醒。
深泽也好,渡边也好,包括目黑,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看好这段感情,曾经是,现在也是。
就像是岩本说的,这段感情不健康,以至于在任何一个健康的人眼里,它都是一种病。
所有让人上瘾的东西…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佐久间太清楚不过。
就像烟酒令人颓靡,情色令人神智不清,金钱令人不择手段,包括梦想,偶尔也会令人削骨拔筋。
但是爱不一样,最起码在佐久间眼里不一样。
“他曾在黑暗中将我亲手拉了出来…”他捏紧手中早已枯死的枝叶喃喃自语,摄像师在不远处,扛着设备艰难的追着他。
“你们凭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们的爱可以之死靡它。”
“前辈。”前方的目黑冲他招了招手,灰蒙蒙的天闷在二人头顶,像是随时会下雨。
“这里好像有蘑菇。”
“诶——”佐久间扔掉手中的叶子,又回头冲摄像机比了个耶,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没想到真给你找…”
话音未落脚下猛的一打滑,与此同时天空炸开了一道雷,雨水铺天盖地的浇了下来。
目黑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佐久间猝不及防,腹部莫名一紧,像是被人在肚子上狠狠捶了一拳。雨滴随着樱花香落在二人身上,目黑不由皱了皱鼻尖。
好疼…佐久间狠咬了下牙,不动声色的按住腹部,摄影师已经跟了上来,明显也被这场雨淋的手足无措,赶忙关掉了肩上的摄像机。
“中止录制!”对讲机里很快传来导演的声音。
“先带艺人们回车里。”
“一波三折啊…”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是宣告了一场暴戾的春天,搞笑艺人晚上还有通告,只能先赶回东京市区。佐久间和目黑与节目组面面相觑,导演尴尬的给二人递过两杯热水,发出一声无意义的感叹后便又沉默在了原地。
“明天早晨来得及补拍吗?”佐久间吸了吸水汽,方才的腹痛像一场幻觉,此时的他昏昏沉沉,灵魂仿佛浮在了半空中,整个人都有些萎靡“明天我休息,没记错的话meme应该也没什么事。”
“可以是可以…”导演勉强的笑了笑“只是节目组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暂时没有时间送二位回市区…”
早晨是坐节目组安排的商务车来的,现在却连个司机都没有,佐久间在心底叹了口气,望了望驾驶座,开始思考这车自己能不能开。
“我没带驾照,前辈。”目黑却在此时开了口“你带了吗?”
好家伙…佐久间瞬间像是被人抽掉了最后一点力气,彻底瘫倒在了座椅上。
“Staffさん们准备怎么回?”目黑也很无奈,转头看向同样臊眉耷眼的导演“还是说准备将就一夜了。”
别说一夜了…导演掐了掐眉心“今晚能不能睡都是个问题。”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水珠砸的玻璃噼啪作响,外景地周围甚至连酒店都没有,佐久间望着窗外,不知为何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那股躁动自心底攀升,逐渐演变成了焦虑,窒息般的包裹着他的口鼻,逐渐令他难以呼吸。裹挟着酒味的樱花香再次窜出,一点一点的交缠进了空气里。
目黑警觉的看了他一样,又连忙去看导演的脸色,好在对方是个beta,对空气里的信息素毫无知觉。他松了口气,侧过身挡住了佐久间,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您先去忙吧,暂时不用管我们了。”
导演满脸歉意的躬了躬身,撑开伞冲进了雨里。
“前辈。”目黑的身体纹丝不动,薄荷香缓缓渗进了空气里。
“你怎么了?”
其实不是第一次了。
佐久间这才意识到,所谓的上瘾相比于身体渴求,更像是一种精神迷恋。
他死死的咬住了下唇。
薄荷香并没能令他舒服,反而激起了腺体中伏特加的反抗意识,樱花香一点也不纯粹,这股气味不仅令目黑不好受,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四肢末端仿佛有蚂蚁开始攀爬,顺着血液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造次,内脏,心口,指尖,腺体…
他像是在被逐渐打碎,一点一点的燃烧了起来。
“可恶…”雨声越来越大,几乎要湮没车厢里的所有声音。
他的身体在不安,在抗议…
在渴求每晚都包裹在身边的信息素。
像是植物期待养料,被惯坏了的身体第一次向他发起了脾气。
可恶…
伏特加在哪里…
阿部很早便发现了佐久间的异样。
那是在上个月,一个稀疏平常的夜,外景收工很晚,更深露重,推开家门后,空气里隐隐透着一层古怪的香气。
佐久间在卧室门被推开的瞬间睁开了眼睛,隔着黑暗望向门边,阿部猝不及防,就这样怔愣在了原地。
很可怕的眼神,或许用陌生来形容更加贴切。周遭的气味像是樱花配烈酒,令人头晕目眩。
他立刻意识到面前的人并不清醒。
“佐久间…”不知过了多久,阿部试探性的向前一步,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安静的睁着一双大眼睛。
“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你怎么了?
目黑的声音仿佛和阿部融在了一起,佐久间呼吸困难的瞪大眼,生理性泪水毫无知觉的往下掉。
他浑身上下都泛起了粉色,樱花香随着逐渐升高的体温变的越来越浓,已经到了目黑无法招架的程度,于是薄荷香也开启了自我保护模式,两个人几乎在同时被呛的咳了起来。
难道是发情期?目黑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只是佐久间看起来并不只是简单的失控,他好像很难受。
或者说…很疼。
那双按住腹部的手越来越紧。
万蚁钻心的疼。
那天晚上,阿部问出你怎么了之后,并没有得到回答。
对方只是缓缓的移动了目光,自始至终跟随着他的身影。黑暗随着他们的靠近变得浓烈,佐久间向前探了身,像是小动物般,先将鼻子凑了过去。
温热的鼻息铺在颈间,顺着经络的方向探寻,向前,向右,向后…
阿部按住了他的后脑勺。
“佐久间。”这一句的语气冷了许多。
“你想干什么?”
大多数的omega并没有虎牙,即便是有,也很少具备刺破皮肤的能力。
然而佐久间已经离他的腺体很近了,气息逐渐变得浓重,很明显是张口要咬的趋势。
alpha的本能顷刻反击,伏特加颇具威胁性的压了过去,怀中的人猛地一缩,连呼吸都在瞬间停滞了下来。
“如果只是单纯的想我,倒也没必要动口吧。”半晌,阿部终于收敛了信息素,吻了吻对方的额头,伏特加的气息柔和了许多,而佐久间似乎清醒了点,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会离开你的…放心…”怀抱收紧时,烈酒像是融入了喉。
“我永远都在你身边。”
“骗子…”佐久间在满车的薄荷香里几欲窒息。
“前辈…”目黑实在受不了了,对方的信息素等级太高,气味又杂,再这样下去哪怕他是alpha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是发情期吗?不然我先临时标记你…”
“骗子…”佐久间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一直在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前辈…”
太难受了,现在根本不止佐久间一个人难受,整个车厢都快要变成生化武器,目黑简直不敢想下一个打开门的人如果是alpha或者omega会是什么反应。
荒郊野岭,连酒店都没有,更别提医院了。
“抑制剂…”那人终于将目光恍恍惚惚的落在他身上“有吗…”
目黑怎么可能会有omega抑制剂,他摇了摇头,正想开口却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他咬紧牙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盯住佐久间,那人已经湿透了,根本分不清是因为冷汗还是雨水,阻隔贴毫无作用的掀起半截,樱花香浓烈的令人无法呼吸。
“对不起。”目黑直接伸手扯掉了阻隔贴“这样下去会出事的,前辈。”
泡了酒的樱花香瞬间浓烈,但很快便被薄荷压过一头,佐久间挣扎着瑟缩了起来,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拼命抗拒。
“别碰我…”
你不是伏特加。
“别碰我…”
窗外突然溅起了巨大的雨幕,像是被人泼了一盆水在窗户上,眼前凭空出现了一辆黑色越野,目黑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背后的车门便被狠狠拉开了。
伏特加的气味仿佛在宣示主权,肆无忌惮,霸道横行。
“放开他。”阿部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你闻不出来吗,目黑くん。”他带着冬末春初的冷雨,将整个车厢浸入了一片寒寂。
“我的omega,根本不可能再沾上任何人的气息”
我回来了!!!!
终于快写到下一个小高潮了!!!别看他ablp现在帅的不行,马上就要给大家拉个大的了。
但是普天同庆,小佐快觉醒咯!
【ABSK】以此为准 24(终章)
大学教员×动漫编辑
* 正文完结章。
* 私设,如有不严谨提前致歉。部分内容仅代表个人观点。
(二十四)
时隔半月,佐久间大介再次见到宫泽女士。一袭严谨庄重的黑色套装熨帖合身有如量体裁衣,脑后的发髻照旧一丝不苟,脸上的神情仍是波澜不惊,偶尔在躬身致意的低眉顺目间露出几分不易觉察的疲态,却又在抬眼相视时杳然无寻。
她远远望见他们,从玄关处走到门外,如同初见当日那般慨然相迎,临到面前却只是礼节性地颔首轻声道了句谢,便引着他们进入室内。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也没想到我为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打救急电话。”她顿了顿,又喃喃地说,“谁能想到。”...
大学教员×动漫编辑
* 正文完结章。
* 私设,如有不严谨提前致歉。部分内容仅代表个人观点。
(二十四)
时隔半月,佐久间大介再次见到宫泽女士。一袭严谨庄重的黑色套装熨帖合身有如量体裁衣,脑后的发髻照旧一丝不苟,脸上的神情仍是波澜不惊,偶尔在躬身致意的低眉顺目间露出几分不易觉察的疲态,却又在抬眼相视时杳然无寻。
她远远望见他们,从玄关处走到门外,如同初见当日那般慨然相迎,临到面前却只是礼节性地颔首轻声道了句谢,便引着他们进入室内。
“我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也没想到我为先生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打救急电话。”她顿了顿,又喃喃地说,“谁能想到。”
出席告别式的连同他们在内不过十人,除了业界故交就是社区近邻,竟无一家族亲友。送来的具名或不具名的花束和香典倒是颇多,搁置一旁都未及清点,幽微清淡的花香混着前夜残留的线香,迟滞地弥漫开来,许久都散之不去。经不曾诵过,灵不曾停过,在此长居的故人不信神也不信佛,如今也只是挂在墙上的一张装裱完好的照片而已。
佐久间大介顶着一头格格不入的粉发,穿着宽松款棕色格纹长大衣内搭白色毛衫和牛仔裤,脚上的运动鞋也是和头发一样的粉色,他从进门起就能感受到周围纷至沓来的目光,黑色的,白色的,肃穆的,惊疑的,或多或少都掺杂了对无礼的擅入者敬而远之的疏离与戒备。两三位近邻认得他,迎面时客气而拘谨地打了声招呼,也没有要寒暄的意思,任由他径直走到那张半身近景彩照前,老人微笑着看向他,一眼白驹过隙燧石生火,卸下所有生死离合。
照片是他两个多月前在某次拜访时心血来潮拍下的,当时他还信口开河说等来日故事出版,就在腰封和折口的作者绍介里印上这张所谓的得意之作。
“我明白了。”阿部亮平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
“什么?”
“就该听你的,也不穿这一身黑白了。”
他闻言轻笑:“没事,显眼包有我一个就够了。”
很快仪式开始,在场者自愿依次上前,寥寥几句穷尽故人生前种种,悼念与缅怀翻来覆去不外乎那几个句式,但在这般场合下纵然连沉默都发自肺腑,不能共鸣于心也能濡染耳目。前田圭士与幸村慎的交情佐久间大介早已知悉十之八九,此刻再听当事人亲口复述,却琢磨不出那感慨的口吻中有多少是未表的遗憾;宫泽女士作为幸村慎晚年生活的参与和见证人,意外地言简意赅,轻描淡写列举几件日常,以小见大称颂了性格与品格,末了绝口不提自身际遇,像是在以事不关己的抽离回避千钧一发的哀恸。
“也许在旁人看来,先生孤寡终老,未免晚景凄凉,”她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可几步之遥的佐久间大介敏锐地瞟到那自眼角泛起的一线潮红,“但今天到场的各位想必都再清楚不过,先生向来明智审慎,利害无心,胸有沾濡万物之怀,生前身后,都是值得尊敬的富足之人。”
最后,是佐久间大介。
“我应该是在座诸位当中最晚认识先生的人了。”
他在人群中毫不费力地定位到了阿部亮平。
“在过去的一天里,我经历了侄女的降生,也经历了先生的辞世,以至于我到现在都还无法平衡自己的情绪去面对这一切。
“但我知道,当我把侄女降生的喜讯告诉先生时,他一定会像这样由衷地微笑着赠予诚挚的祝福——就如同当他看到我满头粉毛一身常服出席他的告别式时,也一定会像这样忍俊不禁地朝我会心一笑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幸村慎的照片。
“以上。谢谢各位。”
宫泽女士将他们引至书房时,前田圭士正在把架子上的书一摞摞抽出来往地上堆叠。
“这些书……都要处理掉了吗?”阿部亮平迟疑着问。
“对,”前田圭士头也不抬地应了句,“放心,不是废弃,这里的每本书都有记录造册,幸村先生在世时我已经遵照他的嘱托替他联系好了本市及周边几所高校图书馆,近期会按照各家事前选定的目录陆续送过去,届时这些都将成为他们的馆藏文献,剩下的就无偿捐赠给相关的基金会和公益组织。”
“连这都早就安排好了么。”
“是啊,毕竟这栋宅邸也是租住的嘛,上一任老客走了,总还有下一任新客的。”前田圭士环顾四周,“先生的身外之物料理完,宫泽女士和我自然也不会再来了。”
佐久间大介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没话找话:“……那宫泽女士也还是继续在这个社区做志愿者咯?”
“我马上就要去美国了。”宫泽女士在今天第一次露出堪称欣慰的笑容,“是幸村先生几经周折请人帮忙做的推介,在俄勒冈州的一家私立诊所做临终医疗援助工作。”
“很适合她。”前田圭士从书堆里直起身。
“诶,我也觉得。”佐久间大介睁大眼睛,“祝顺利啊。”
“谢谢。”
“临终医疗援助吗。”阿部亮平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词汇,“挺好的,毕竟俄勒冈州是美国首个立法允许尊严死的州,包括领域研究在内的各方面设施与运作相对比较成熟,也有发挥与深造的空间。”
“不愧是阿部老师,学识可真厉害。”前田圭士诚恳叹服。
“不不,只是此前听大介提过幸村先生签署意愿书的事,我在成年时也盲目地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为自己的身后安排查过资料做过规划——当初自认博采众长原创了一套深思熟虑的人生标准,现在想来那个不谙世故的菜鸟真是肤浅得可笑。”阿部亮平侧身倚靠在书架边沿,脸上的神情在背光中暗昧难辨,“尊严死合法的美国各州要求执业医师们就每个完整的死亡案例提交部分书面文件,但这些文件毫无疑问都是由医师而非临终病患填写,作为第一当事人的病患自述的情感与想法从来没有被医疗系统正式记录下来的机会;而且出于保密考量,不是所有州都会收集全面的数据,更不是所有收集到的数据都会被公开。
“期间我也曾一度陷入情绪低潮,困囿于‘立法规定这样一种死亡方式究竟昭示了什么’的问题中难以自适和自拔,因为我觉得,它对于我们如何理解生命的意义、如何理解个体遵守社会契约的义务至关重要,不该被如此程式化地看待。”
“就像你的研究也需要岩本君的实践验证一样,”佐久间大介缓步向对方走去,“想要了解和理解人们做出抉择的动机,就得与他们亲身接触,如果可以的话,就得与他们一起度过他们用以策划自己如何去死的余生时光。”
宫泽女士随之也缓步走近前去:“尊严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感。对临终自主权的得失焦虑,大部分意外地并非来自于那些正深陷病痛的终末期病患,却是来自于那些在选择当下不知道未来会经受何种肉体上的苦痛而在精神上深陷苦痛的人,如同对现代医学既定边界之外的苦痛做出的回应。
“幸村先生给了我极大的支持,他陪着我以视频通话和线上电话的方式同一些人对谈,病患、医师、看护士、研究者、坚持不懈的支持者与坚定不移的反对者……但这远远不够,反而让我想更直接地亲身参与其中的觉悟越发强烈。于是先生说,切勿因为要承担照护他的责任感而止步于一时一地,若能在通往天国的繁忙道口站一站再回来,会生发新的觉悟也未可知。”
无神论者提及那个寄托了几乎全部世俗理想的天国,何尝不是一种珍重而体贴的告别。生命终末的人类并不会坍缩成原生动物形态种,能为他们做的也并不是只有继续活下去这一件事。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微波炉大小的纸箱:“佐久间桑,这是先生留给你的。”
“噢,谢谢。”佐久间大介捧在手上掂了两下,没有当场打开。
冬日薄暮中的宅邸肃穆沉静,如同定格在发白的衰变胶卷上一座苍老的遗迹。
“保重。”四人站在门前,分不清这话是谁对谁说。
“迟早都是要打开的吧。”阿部亮平看着手捧纸箱笨拙地坐进副驾驶的粉发男人。
佐久间大介把纸箱搁在腿上,腾出手来慢吞吞地扣好安全带:“我大概知道里面是什么。”
毫不费力地撕下写有自己姓名的简易封口,入眼便是一叠装订整齐的纸张,边缘略显翻卷褶皱,第一页上的竖排手书笔锋遒劲字形标致。
『悬浮的陨星』
“……诶?!”
他听到阿部亮平诧异的低呼,不由为自己亲力营造出的戏剧性效果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的,那其实是幸村先生的封笔之作……现在也是他的遗作了。”
“可漫画连载……”
“是先生的意思。结局还来不及细化,这样‘未完成’的作品找到愿意不计投资回报的出版社并非易事,倒不如招募具备优秀创作力、愿意用它当脚本的漫画家,转让全部版权也没关系,不署名发表也没关系——反正接受委约的今村老师也完全不知道原作者是谁,先生只是想把这个故事作为送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礼物,完整地留下来。”
那两张收录了鲸鱼歌声的航海家金唱片,现在飞到哪里了?还有多长时间、还有多少光年,一号探测器才能飞越格利泽445恒星?
他的掌心覆在那行字上,郑重犹如手按圣经的宣誓。
“虽然我上次来的时候告诉了先生正式番宣的日期和发表形式,但他应该是没能看到。”
阿部亮平发动引擎,打开空调,暖气从出风口温柔地吹出来,体感恰到好处。
“亮平。”
“嗯。”
“我决定转职去做渠道运营了。”他垂眸盯着那份文稿,仿佛在向唯独他能见到的某人慨然允诺,“这个故事,无论哪位责编跟进,交给今村老师去画完它,我很放心。”
“我会认真追番的。”阿部亮平语带笑意。
“连阿部老师都说要追的番,”他挂起故弄玄虚的表情侧过脸,“果然很值得期待呢。”
翻开扉页,一行行大号印刷字体被一段段工整的手书簇拥着,注释有之,删改有之,增补有之,调序有之,像是分镜说明,事无巨细,深思熟虑,生怕遗漏分毫作者的本意而导致任何理解偏差。每一处描写他堪称了然于心,翻飞的纸张发出飒飒轻响,从楔子到尾声不过走马数十秒,对他而言却如同重温了一遍与幸村慎促膝长谈的每一个旦夕朝暮,逐字逐句交接着情节的展开、写法的意图、视角的转换,逐段逐章探讨着更适用于漫画的呈现形式,场景篇幅的占比、隐喻和暗指的具象化、情绪波动在画面上的渲染,很多很多。
旦夕朝暮而已。
他没想到回忆竟也能如此举重若轻,厚厚一沓文稿抬手便拿了起来,露出下面倒扣着的一个相框。
翻过来一看,是他初次拜访幸村慎时,在楼梯转角处第一眼便留意到的那张黑白冲印照,靠坐在皮质沙发上的青年侧影英俊迷人,身形匀称健硕,高鼻长颌,眉眼深邃,有如杂志上的偶像般夺目生辉。
“这是……幸村先生?”
“是。帅吧?”他刚打算再多说几句溢美之词,无意间正巧瞥见照片边沿与相框并不贴合,而且插放也有些歪斜,顿时疑窦丛生,不等诸多忐忑的揣测充斥大脑,心念电转间双手已经先一步有了动作,伴着咔哒一声直接将这个嵌套式的相框背板抽了出来。
果然还有一张。
被压在背后的照片上是一位年轻女性,相貌标致气质优雅,斜倚在同一把皮质沙发上,曳地的礼服裙装拉得身形越显修长,重工层叠的裙摆在光影交错中映现出华美的缎面提花暗纹。她的神态令人联想到旧贵族的雍容闲适,与镜头对视的一双含光美目在眼尾勾起些许上挑的弧度,一时分不清是天生还是描画,把泛黄的黑白老照片洇晕得浓墨重彩。
“她是幸村先生的什么人吗?”
“不知道啊,这么出众的人,先生却从来没提过呢。”他一手举一张来回往复看了又看,“而且……咦?”
“怎么?”阿部亮平见他表情有异,赶紧关切地凑了过来。
“亮平,我觉得……”他把两张照片并排摆在扶手盒上,“那个,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张照片上的人……”
“……是同一个人。”阿部亮平带着气音的应答微微颤抖。
即使再浓艳的妆容也改变不了天生的骨相,何况是那么端庄周正、经年岁月也无法消磨的骨相。
小池幸子。达洛维夫人。莫里斯。
幸村慎。
他自诩在耳濡目染中还算知晓这位年长者的秉性,绝不会把个人写真这样意义单一又极其私人的物件作为遗赠放进这个纸箱里。从对方亲口坦承自己对于小池幸子的解读是“正解”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再谈起这个话题,无论曾怀着怎样的心情打开扉页,『盛夏的花路』都是已经合上封底的过去式了,有多少读者与玩家会觉察到一个青春故事中的某个人物设定竟是作者内心的真实写照,又有多少读者与玩家能探究到一位跨性别者在生理性别和认同性别的双重同性取向下所经历的长达数十年的顾虑与挣扎、以避世修行般的常年深居独善其身、又以何其坚韧的意志就此过完了这一生?
当然,这两张照片连同它们所承载的一切,而今也无从求证了。
“大介。”
他循声抬起头。
“你说如果我愿意的话,会和我好好谈谈成为父亲的事。”
那双俊秀的眼眸专注得让人不忍与之对视。
“我没有自信能成为一位好父亲,但如果我有孩子,我不想让他在将来的某个时刻会因为自己是我阿部亮平的孩子而怀疑、怨怼甚至后悔,我也不想让他因为害怕遭受谴责与反对就把所有烦恼埋在心里、而不愿对身为父亲的我倾吐分毫,我更不想……让他这一生都活得不自由。因为,那是爱的责任。”
他动了动嘴唇想要说点什么,可觉得眼下说什么也不合适。
“请原谅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当我们都准备好的时候,我愿意和你一起,养育一个孩子。”
天色似乎暗了一些。
“谢谢你,亮平。”
他收起照片和文稿,原样装回纸箱里。
“当我们都准备好的时候,就这么做吧。”
回千叶是在佐久间大介忙完了整个圣诞和新年假期之后的事。
阿部亮平当着他的面给父母打了电话,久违地接到长子的主动联络,阿部夫妇应答的语气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甚至表现得十分慷慨。逻辑缜密的准教授一挂断就立马打给了拓也,劈头盖脸地责备自家幼弟多管闲事——漫展现场直播见面后拓也就关注了佐久间大介的社交账号,毫无悬念地第一时间得知了两人结婚的消息。
“你们只是在交往的话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了,这都结婚了我能不说吗!”拓也不甘示弱地跟着抬高音量,“爸妈很高兴能有个人愿意陪着你你也愿意让他陪着,你总是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也不怎么回家,你知不知道这些年他们其实一直超级担心你的。”
“你又知道什……”
“哥,他们没有讨厌你。”拓也老气横秋地一声长叹,“从来就没有人讨厌过你。
“所以啊,赶紧和佐久间君一起回来吧。”
不等阿部亮平开口,拓也就迅速挂断了电话。
“……‘没什么朋友’?”佐久间大介神情复杂地把人掰过来面对自己,“你居然连岩本君的存在都没告诉家人吗?呜哇,也太残忍了,我好为岩本君抱不平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我的偶像……”
莫名其妙被打上“残忍”标签的准教授哑然地捏着手机哭笑不得。
车是阿部亮平的,但驾驶座上的是佐久间大介。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谁也没说话,只有「大介の大好き」的歌单在兢兢业业地循环播放,阳光变换着角度照进车厢,于是司机先生把墨镜戴上了。
距离阿部家所在公寓楼一街之隔的驻车场稳稳倒进车位,熄火,摘下墨镜,解开安全带,在他探身去拿后座的背包和伴手礼袋时突然听到阿部亮平的感叹:“真是很美好的故事呢,「悬浮的陨星」。”
“噢,原来你是在看这个啊。”
“今天是最新一话的发售日。”阿部亮平也解开安全带,“我说过会追番的嘛。”
“谢谢支持!”他一下子来了兴致,“那,阿部老师对最新一话有何评价?”
“因为知道原作是幸村先生,所以看到奥利弗队长在与陨星初见时引用的那首约翰·厄普代克桑,就尤为感慨。”
“你说那首诗啊,”他侧身斜倚在座位上,微敛的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后来才知道先生是在写作生涯中期接触到厄普代克桑,很快就沉迷了,或许是对于生死观截然不同却能全然意会的某种共鸣吧?先生说起过,厄普代克桑也是一个会在嘲讽死亡的同时畏惧死亡的矛盾体,他的工作、他的生命,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关于不要心怀感激地臣服于永久的长眠,而是要去欺骗它、控诉它、思考它、反对它,希冀能超越我们如动物般行走的人生——希冀能有来世,最好是更长久的生命。”
“「活着很好 / 但不活——被扯下 / 以细微的撕裂声, / 依然繁盛,依然 / 朝着太阳伸展—— / 也是好的」……” *
阿部亮平低声念诵。
路面铺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映出落尽茂叶的树影,繁枝依然伸展着,朝着太阳。
“是个好天气呢。”他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侧,非常绅士做派地替阿部亮平打开车门,“走吧,烦请阿部老师带路。”
“大介。”阿部亮平在他关门锁车后轻唤了声,“虽然只是我单方面的想法,但谢谢你,做我的太阳。”
他只愣了一瞬便笑起来,牵住对方的手准备过马路,用故作漫不经心的口吻应了句:“也谢谢你,做我的爱人。”
「你应该去爱。」惟有当爱是一项责任的时候,才能亘古不变,在信仰神圣的独立不倚中永远给人以自由,永远让人喜乐,不致绝望。**
END
* John Updike, Creeper. Published in the print edition of the March 16, 2009.
**《愛在流行》,[丹] 克尔凯郭尔,林宏涛 译,2015年10月商周出版。简体中文版译作《爱的作为》,此处借鉴林译繁体中文版。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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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废话连篇但想说】
拖延到现在的一部分原因在于舍不得结束(正坐致歉)。
这个世界观的所有CP正文全篇就到《以此为准》完结了。一直以来谢谢大家。
ABSK的故事在将来某一天应该会有番外(因为前两部也有,强迫症),MMKJRL的故事至今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定义这三位的关系性所以不会作为正文写……也许,可能,会以断章或者番外的形式闪现一下?(是不是不要立flag比较好(拖走))
《以此为准》写不到一半就已经完全偏离了最初的设想,过程中发散性地思考了很多乃至一度停滞,最后决定抛弃原来的大纲放手写下去的原因,是终于意识到我要表达的是什么,虽然只是完全出于个人爱好搞的同性CP,但每一个故事里作为性少数群体的他们,依然在面对在承担大多数人所要面对和承担的一切,柴米油盐,喜怒哀乐,家族伦常,事业梦想——以及各种各样的爱。
和我们没什么不一样。
和我们一样。
水平有限,大概没能很清楚地表达出想要表达的,但哪怕有一句话或一个情节能引发新的感触和思考,对我这个技拙的写作者来说也是莫大的幸事。
非常感谢你们看到这个故事并且看完它,也非常感谢每一位愿意留言告诉我感受的你。
接下来的现生计划依然是因为工作例行去往不同的国家和城市,不会有很多时间业余写东西了,但期间也会认真考虑(佛系纠结)是否要开一个全新的世界观(放心,一片空白中),毕竟对他们的喜欢分毫不减,但写故事的能力有待提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