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狙击组(下) 112
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彭南担心他的状态,提议让他再躺一会儿。
路怀勋摇摇头,坐在桌旁。
这回真不是他倔,是状态极差导致胳膊正疼得厉害,不服药根本睡不着。况且他失血后血压一直低,躺下再起来又要难受好一会儿,倒不如坐着。
天边泛白时,邵言进来敲敲门,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路怀勋拒绝了两个人伸过来的手,一个人撑着桌面摇晃着站起来,回头指挥彭南,“带着我的枪”。
邵言鼻子发酸,又听见队长问道,“其他人都上车了吗?”
“都上车了。”邵言点点头,忽地又看见队长正望着外面大厅里等待第二批撤离的人,明白他不愿穿着这身衣服被人看见最狼狈的样子,低声道,“我们的车停在后面,我们从侧门走......
距离出发还有一个多小时,彭南担心他的状态,提议让他再躺一会儿。
路怀勋摇摇头,坐在桌旁。
这回真不是他倔,是状态极差导致胳膊正疼得厉害,不服药根本睡不着。况且他失血后血压一直低,躺下再起来又要难受好一会儿,倒不如坐着。
天边泛白时,邵言进来敲敲门,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路怀勋拒绝了两个人伸过来的手,一个人撑着桌面摇晃着站起来,回头指挥彭南,“带着我的枪”。
邵言鼻子发酸,又听见队长问道,“其他人都上车了吗?”
“都上车了。”邵言点点头,忽地又看见队长正望着外面大厅里等待第二批撤离的人,明白他不愿穿着这身衣服被人看见最狼狈的样子,低声道,“我们的车停在后面,我们从侧门走。”
他怕队长多想,又解释着,“车队人多,停在侧门反而方便。”
路怀勋轻轻嗯了一声,像是实在站得艰难,放任自己靠上他搀扶的手。
走到侧门时,他停了停,低哑地说了句,“最后两步了,我自己走。”
邵言心里一震,缓慢地放开手,却没敢收回来,在半空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路怀勋踏出门,瞧见远处的朝阳正从山间跳出来,清晨的阳光正从云层间照在身上。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坐进车里,他脸色惨白的倚上靠背,微张着嘴努力平复着呼吸。
才这么几步路的活动量,就已经觉得头晕心悸,肺像是被人攥着,喘不上气。
彭南掐着他的手腕,手下脉搏快得他也提着心。
路怀勋动了动,要把手腕收回来,只是他明显力竭,没能挣脱。
他不得已睁开眼看向彭南,等视线里黑雾缓慢地散开,目光定在彭南的眼睛里,轻声说,“我没事。”
彭南见他还能调整状态,稍稍放心了些,道,“知道你没事。”
路怀勋笑了一下,心里因为刚才那两步路高兴着,甚至有些骄傲地说,“温彻斯特那东西,或许我赌赢了。”
彭南不想打击他,顺着说,“也没准儿是我水平高。”他往路怀勋腰后面塞了条毛毯,又嘱咐道,“注意点背上,要是再失血,我先把你扎晕也得用上小邵了。”
他想了想,又说,“也用不着我扎,再失血你能醒我跟你姓。”
“你就惦记着跟我姓。”路怀勋有了乐观的推断以后心情格外好,即使身体仍旧难受,也阖着眼微笑道,“把枪给我。”
彭南无语地摇摇头,把枪放在他腿边,他很快抓住枪杆朝自己挪了挪。
给人一种随时都能拿起枪加入战场的错觉。
车队启程,渐渐驶离可复拉港口。
路怀勋从车窗望出去,大门内外分明就是两个世界。里面被他们守着,仿佛只是停工的建筑工地;而一旦踏出港口大门,最随处可见的就是火药灼烧过的焦黑。
车开出不到百公里,留守可复拉的队伍来了消息,封锁区的驻军果真在向北转移。
接近利但努斯山时,北部传来战报,库斯曼正在与政府军激烈交火。
对讲机里,贺承飞点评道,“北部的政府军有卡威旦供应,暂时用不到利山的军火。库斯曼南北交战占用了主力军,暂时也打不到利山,我们的位置相对安全,让你们路队放下心好好歇会儿。”
彭南应了他一声,转头看见路怀勋已经半侧着身,在车厢狭小的空间里艰难地重新铺开了简易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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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心命又开始了
我的刀也能继续了
狙击组(下) 111
动荡里,时间都是按分钟计的,张海跟贺承飞两个人彻夜未眠,国内已为他们动用了一切能配合的力量。
到后半夜,贺承飞收到了准确的答复,当即决定天亮前便出发。
等安排好一切,准备最后去通知路怀勋时,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一只胳膊搭载桌上,肩背都挺直的,被一股气提着。唯独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又像疼得实在厉害,一身的力气都在避着左手。
“我们计划分两批转移至马萨港,五点半第一批准时出发。”贺承飞边对路怀勋说,边朝彭南使眼色。
好不容易能让人睡会儿,这才几个小时。
彭南耸耸肩,这是真没办法。
“好。”
能想到的事他都交待过、共事的都是办...
动荡里,时间都是按分钟计的,张海跟贺承飞两个人彻夜未眠,国内已为他们动用了一切能配合的力量。
到后半夜,贺承飞收到了准确的答复,当即决定天亮前便出发。
等安排好一切,准备最后去通知路怀勋时,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他一只胳膊搭载桌上,肩背都挺直的,被一股气提着。唯独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像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又像疼得实在厉害,一身的力气都在避着左手。
“我们计划分两批转移至马萨港,五点半第一批准时出发。”贺承飞边对路怀勋说,边朝彭南使眼色。
好不容易能让人睡会儿,这才几个小时。
彭南耸耸肩,这是真没办法。
“好。”
能想到的事他都交待过、共事的都是办事可靠的人、加上他如今的状态确实精力有限,路怀勋强迫自己没问更多的细节。
“我带第一批车队,你和张海殿后。”贺承飞想了想,“这条路没走过,我得带队探路。但这边局势不稳定,张大使一个人怕应付不过来,你帮帮他。”
……
演技太差了。
彭南摇摇头。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贺承飞一本正经说胡话。
第一批车队是压力大,一路不确定因素太多,他想自己带队探路没毛病,想让路怀勋少操点心也没毛病。但留在原地不稳定怕大使应付不过来这种理由,确实有点荒唐了。
“我跟你走。”路怀勋想都没想,“我让孟旭留下,足够了。”
彭南毫不意外听见他说这种话,只是意外他后面那句。
“实在睡不着,留下也休息不了,能跟着你们帮点忙,我还舒服点。”路怀勋停了一会儿,“即使……暂时不好拿枪,我还有些经验,多少能帮上。”
彭南被路怀勋说得心拧着疼。
他倒宁愿路怀勋跟以前一样强撑着身体顾不上想自己,也看不得他现在这样对许多事都无能为力。
贺承飞也被他噎住了,半天没说出话。
路怀勋又说道,“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先用两支吗啡,带着枪也可以。”
彭南听不下去,抢先一步看向贺承飞,“我跟着他,没问题。”
贺承飞应了一声,忍不住又交代道,“路上要是有需要就请你后方指挥,那东西能不用就先别用了。”
路怀勋点点头。
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他想站起来做些准备,等到贺承飞转身离开房间才撑起桌子。
彭南配合地扶住他,见他起身时闭着眼唇色发白,轻声问,“难受就叫小邵过来吧?”
路怀勋前后几次失血量已经到了临界,血压低得吃药都维持不住,还能意识清醒着站起来,已经是奇迹了。
“还行。”路怀勋熬过一阵眩晕仍觉得腿上发软,猛喘了两口气才勉强站直,“路上要是有意外,小邵会是主力,别影响他的状态。”
彭南被他甩开搀扶,看见这人竟还能自己站着,又震惊了几分,“他输那点血影响个屁的状态。”
彭南一边说,一边琢磨着他吃的那几口饭到现在看都还好,应该是一过性的肠胃应激反应。
刚想到这里,被外面闯进来的女人吓了一跳。
是林杏杏。
他回忆着,想起她就是后来路怀勋只身潜入牢房里救出来的那个人。
虽然以他的经验这种情况是吊桥效应居多,但他总不至于如此煞风景。他瞥了路怀勋一眼,示意他坐下,以免一会儿站不住再吓坏小姑娘。
路怀勋摇摇头,他反而庆幸自己此刻是站着的,没让人见到狼狈的一面。
彭南暗骂这人不知好歹,转身出去了。
林杏杏眼里噙着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天她已经开始怀疑路怀勋是否真实地出现过,就连记忆里他的样子都逐渐模糊成一个轮廓。
人们常说大脑会忘记令人痛苦的经历,可她不想忘记那段经历里的路怀勋。
从观察到张大使跟贺营长都频繁出入这个房间,她就有直觉路怀勋在里面。
前一刻冲动着闯进来,能见到他,才觉得心里踏实。
路怀勋留给她最深刻的就是安全感。
“你看,我们两个都平安地回来了。”路怀勋轻轻一笑。
林杏杏听见他的声音,眼泪全都成串地往下掉。
路怀勋替她去拿纸巾,起身时眼前又是黑的,他强撑着没有闭眼,扶着桌子硬是站住了。
林杏杏接过纸巾。
她其实并没有特别的话要说,也不想过多打扰他,只是想亲眼看一看他好不好。
“能再见你一面就好,没什么别的事,”她抽泣着,想到什么就说了,“你战友说,要是你们牺牲了,为了救我们,也值。可我觉得不能那么算,大的层面不讲,你们都是真实的人。”
“真实的人选择赴死,还说这种事值得,我心里难受。” 更多的泪涌出来,她坚持说,“幸好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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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号已经暗示了木有爱情,单纯地施救者认为值得,获救者感到心疼。
xixi
狙击组(下) 110
来点开胃菜给大家复习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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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以为他们误会,急着要解释,路怀勋摆手把他拦下了。
对方是好心,路怀勋当然知道,只是万千情绪滚动在喉间,竟是一句替自己身体担保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最后闭了闭眼,用伤过的手按在身旁桌上,在灭顶的剧痛中咬牙摇晃着站起来。
身边的人都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也都揪着心。
他站稳了些,拿开桌上的手,有些颤抖地吐了口气,道,“大使,我不会拖累这个队伍。”
他用了拖累这个词,张海听得心里难受,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能饱含痛楚的同时,又带着全然的坚定。
就好像理智会断定伤成这样......
来点开胃菜给大家复习一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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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以为他们误会,急着要解释,路怀勋摆手把他拦下了。
对方是好心,路怀勋当然知道,只是万千情绪滚动在喉间,竟是一句替自己身体担保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最后闭了闭眼,用伤过的手按在身旁桌上,在灭顶的剧痛中咬牙摇晃着站起来。
身边的人都随着他的动作站起来,也都揪着心。
他站稳了些,拿开桌上的手,有些颤抖地吐了口气,道,“大使,我不会拖累这个队伍。”
他用了拖累这个词,张海听得心里难受,他从未见过一个人的眼睛里能饱含痛楚的同时,又带着全然的坚定。
就好像理智会断定伤成这样人无法承受长途行军,但又会被那双眼睛说服,生发出无穷多的信任。
他站得吃力,很快又不得已扶住桌子。
邵言上前了半步,肩膀抵在他背后,撑着他的手臂。
彭南倚在墙边一直没说话,邵言看向他,轻轻踢了踢他的鞋。
彭南停了一会儿,能感觉到这些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想从他这里听到什么。可这里又似乎只有他最懂,路怀勋的情况有多棘手。
他最后理了理身上的红十字,开口时自己都没料到地哽咽了一下,“你们啊,就放心大胆地计划。能让这里的所有人、包括外面的同胞,都好好地走完你们的计划,是我的任务。”
他没单独指明路怀勋,可说到这份上,也无需再指明路怀勋。
张海被他感染,顺着说,“我们来搞定车和通行证的事。”他在心里粗略估计过人数,继续说,“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大型车队,况且规模太大也不安全。从这里到马萨港大约是3小时车程,我们连夜开,一天可以走四趟。我们争取一天内搞定。”
贺承飞点点头,“我们人多,随队开车不成问题。”他顿了顿,“从利山正面走,交火区必然绕不过去,相当于是明牌了。避开库斯曼,政府军和普哈德多少还是要卖我们个面子,只是交火难免误伤。”他转向张海,道,“大使,等我们定下日子,还要麻烦你们尽快把这件事宣传出去。”
两个人带着任务,恨不得争分夺秒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三个。
路怀勋体力透支,终于不再强撑着精神。邵言觉出肩上的重量,忙扶住他。彭南也走到正面撑了他一把。
皮肤又是滚烫的。
明明几小时前才用过药。
彭南沉默着估计后续的用药。
路怀勋从回来后就吃不下东西,只能靠输液撑着。他猜不出温彻斯特那支药的成分,只能对症估计胃肠反应极大。路怀勋刚刚吃了几勺大使送来的饭,也不知是那药代谢完身体有了起色,还是他在勉强,彭南实在不敢大意。
还有这反复的体温,是他读书时轮转感染科的噩梦,发热待查。如今手上这个更是噩梦中的噩梦,连查的手段都没有。
“冷得厉害吗?”彭南见他背上已被汗浸湿了。
路怀勋摇摇头,已是累极,轻轻说,“我闭会儿眼睛。”停了停,又补充道,“不睡,有事叫我。”
往生
本来想在八一发的,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没写好,修修改改过了时间0.0
anyway,这是篇大路视角的退休番外,微虐(我个人感觉不虐)
很多人问我小路离开以后会做什么,他其实老早就想好了,这篇番外算是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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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路怀安第三次来到这家医院的十二楼。他按下电梯,盯着一旁的楼层指示牌。
1、2楼是儿科,吵吵闹闹的声音是有活力的,孩童的哭声也象征着生机。电梯往上走,像经历人的一生,最终停在十二楼,安宁科。
他拐进走廊,安宁科病床上躺着的都是临终期的病人,即使是周末,整层楼也很少有病人家...
本来想在八一发的,一直觉得哪里不对没写好,修修改改过了时间0.0
anyway,这是篇大路视角的退休番外,微虐(我个人感觉不虐)
很多人问我小路离开以后会做什么,他其实老早就想好了,这篇番外算是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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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路怀安第三次来到这家医院的十二楼。他按下电梯,盯着一旁的楼层指示牌。
1、2楼是儿科,吵吵闹闹的声音是有活力的,孩童的哭声也象征着生机。电梯往上走,像经历人的一生,最终停在十二楼,安宁科。
他拐进走廊,安宁科病床上躺着的都是临终期的病人,即使是周末,整层楼也很少有病人家属走动,只有少数的临终关怀义工在工作。
路怀安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间朝南的病房见到了路怀勋。
他背对着门口半蹲在一个奶奶病床前,两个人在笑着什么。
安宁病房里缓解病痛的手段很多,于是奶奶脸上的笑是毫无保留的,像把半辈子的豁达揉进嘴角,映着一点窗外的淡橘色霞光。
路怀安走近,轻轻敲了敲门。
路怀勋转过头来,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有些意外哥哥来得这么早。
他冲路怀安摆摆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会议室还在布置,你这捐赠人去得太早也不合适,旁边坐会儿。”他看回奶奶眼睛里,一边喊一边双手反转打出一串手语,“奶奶,他是我老板,来监工的。”
奶奶几乎完全失去了听力,看了两遍手语才明白过来,长长咦了一声,回头看椅子里的路怀安,“你们两个长这么像,还说是老板。”
路怀勋大笑道,“还是瞒不过您,他是我哥,来办事的。”
奶奶闻言又回头去看哥哥,停了一会儿,低声喃喃道,“办什么事……办事也不要到十二楼来。”她攥着路怀勋的手,拍了两下又放开,“你也是,以后没事不要来了,沾晦气!”
……
这个好像人人避之讳之的十二楼路怀安来过三次,可每一次都能在这里找到无可比拟的宁静内心。
他觉得自己开始理解弟弟的这个决定。
-
那还是路怀勋刚刚离队后不久,他住院做了场大手术,术后漫长的养病期里被无数人追问将来的打算。
路继和想让他回公司找个闲职,这样有点工作在手里,又不至于有压力。姜虹想让他玩玩爱好,家里不需要他赚钱,怎么开心怎么来。
路怀安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不解他为什么彻底离开军营。毕竟像路怀勋这样的人,即使离开一线部队,留下也有很多好的选择。
他最后直截了当地去问弟弟。
“这衣服穿久了太累,你就不能允许我歇会儿吗。”路怀勋随口答。
路怀安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他这话不可信。追问倒也不急在一时。
“哥。”路怀勋躺在病床里,像是离开军营后周身的气场都变了,换了一个人。“你知道这栋楼的十二楼是什么地方吗?”
路怀安愣了愣,有那么几分钟没开口。他每次上来的时候电梯口都挂着,他无意扫过两眼,因为好奇,还真记住了。
十二楼——安宁疗护。
楼层指示牌上这样写着。
“知道。”路怀安回答他。“安宁病房。”
路怀勋有些惊讶,皱着眉从病床上坐起来,笑道,“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路怀安拉了把椅子过来,却忽然忘了坐下,僵在原地,“你去过了?”
“你别这幅表情看着我,我还没到要住进十二楼的时候。”路怀勋咧嘴一笑,随即又捂着刀口滑躺回去,“妈不是说这个家里不需要我赚钱吗,我准备去十二楼当个义工。”他看向门外,语气里带了点似真似假的豁达,“不拿钱的工作比较适合我,好吃懒做,不用看人脸色。”
-
走廊里的呼叫铃忽然响了,有人在叫路怀勋。
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手指飞快地要打手语,奶奶早习惯了他这样的反应,提前按住他的手,“去吧。”
他走后,病房里的阳光都黯下来,奶奶倚在病床前,更显落寞。
路怀安站起来,挨着奶奶坐到床边,剥了根香蕉递过去。
奶奶摆摆手,拍拍肚子笑了声,“这里头都是肿瘤,已经吃不下啦!”
路怀安递过去的手一顿,缓缓把香蕉收起来放在桌边。他不会手语,也不知奶奶是否识字,只能尽可能简单地指指她床头的花,比了个好看的大拇指。
“那个啊……”奶奶回应他,“小路带来的。年初我第一次见他,随口夸了句别人家孩子带来的鲜花真好看,你弟弟那个死心眼,每次来都要给我带花。我一个黄土埋到了鼻子下边的人,要什么鲜花。”她一边说,一边搓了搓花瓣,嘴角还是带着笑的。
她揉搓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抓住路怀安的手拍了拍,郑重道,“我听人说,小路在外面不跟人交朋友。我们这层楼的其他义工都跟小路不熟,没说过几句话。你说他们都是年轻小伙子,又都这么善良,什么话不能说。前两天来的小孙跟我告状,他们义工队里的聚餐小路都不参加,这像什么话。病房属他来得最勤,心思都在我们这些快死的人身上……”她急得连连叹气,最后说,“你做哥哥的,劝劝他,活着的那些人,才要更加珍惜啊。”
路怀安握着老人的手,忽然有些庆幸他不会手语,于是才能把这一刻的失语归结于语言交流的障碍。
路怀安想起弟弟已经很久没有聊起过朋友。
那个从小到大朋友不断的路怀勋,唯独在人生难得的闲暇时光里,跟老朋友断了联系,也没有交新朋友。
路怀安领悟过来,终于意识到他自己也会对十二楼感到舒适的原因。
十二楼以外的地方,路怀勋把自己的封闭掩饰得很好。
只有在这一层人人避之讳之的安宁病房,和这些人生走到终末期的病人呆在一起时,他才能掏出一颗真心与临终的病人建立这些注定短暂的社交关系,他才不用忧心他的身体对社交关系的影响。
……
他才最像真正的自己。
-
“聊什么呢。”路怀勋回来时满头大汗,拎起桌边的水壶猛干了半壶。
“哎——这么喝根本不解渴,得小口着来……”奶奶瞪着他干着急。
“哎,哎,小口着呢。”路怀勋打手语回应她,嘴上继续说,是说给哥哥听的,“会议室叫我去搬桌椅。这明明是我出钱捐赠办的仪式,苦力的活还是我来干。”
路怀安想了想,“不如我还是当个观众,仪式你自己去。”
“别,哥。”路怀勋如临大敌,这要是一暴露,他也不用在十二楼混了,“我再去给你搬三百张桌子,排面给到位。”
“那倒不用。”路怀安说,“好事留名我倒是很愿意替你。”
路怀安还想说什么,路怀勋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一手撑着奶奶的背,一手端起垃圾桶。
“唉呀,再也没几口可吐咯。”
路怀勋扶着奶奶躺回床边,熟练地拉下鼻氧管给她固定好,这才腾出手来“教育”她,“您这是什么话,昨天吐的是血,今天这不是好转了吗。再住几天我亲手推您到楼下普通病房。”
路怀安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觉得那个没问出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在一家医院做义工,拿多年的工资捐赠一层新的安宁病房,送十几位临终期的病人笑着走过最后一段人生路……
他看着弟弟把军装脱下来,又看着他以另外的形式穿了回去。
在人人避讳的安宁十二楼,有人往生,有人新生。
【GB】弃猫效应(中下)
你不明白你的猫怎么会这样想。
他笨拙地藏起眼里一触即碎的脆弱,直挺挺站在那里,正一点一点被巨大的绝望侵蚀掉,摇摇欲坠。
可你太累了,这段时间兽人闹脾气时倔强恶劣的模样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浮现,翻来覆去搅得你心烦,于是你没有再吐出更多宽慰哄劝。
“你想多了。”
你默了半晌,只留给...
你不明白你的猫怎么会这样想。
他笨拙地藏起眼里一触即碎的脆弱,直挺挺站在那里,正一点一点被巨大的绝望侵蚀掉,摇摇欲坠。
可你太累了,这段时间兽人闹脾气时倔强恶劣的模样不合时宜地在脑海里浮现,翻来覆去搅得你心烦,于是你没有再吐出更多宽慰哄劝。
“你想多了。”
你默了半晌,只留给他这样一句话。
兽人仍旧立在原地,眼睁睁看你在他惶然无措的哀求目光中,终于没再心软,自顾自走回卧室,漠然关上房门。
他想,你对他彻底放弃了。
那些积攒的失望出现在你疲累不耐的神情当中,汇成无垠深海,深重到能轻易扼住他的呼吸。
你的猫不会游泳,难以自救,于是放任自己溺毙在这片海里。
邬离垂头盯着地板,视线越来越模糊,冰凉的地砖兀地出现一小滩水渍。他昏昏沉沉跪下去擦,手指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裂得更深,血水混在一起有些可怖,他却仿佛不懂得痛,认真地拿衣袖仔细把地板收拾干净。
而后他摇摇晃晃起身,慢吞吞走到餐桌前,机械地把自己做了一整晚的饭菜倒进垃圾桶里。
垃圾合该被丢出去,他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直不肯面对,总抱有一丝残存的希望。
可不吃饭会胃疼,他疼怕了,担心你也会受这种苦。知道你心情不好,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他端着替你熬好的粥,在你卧室前徘徊了很久,才犹豫着叩响了房门。
里面没人回应。
他的手已经被烫到麻木,大着胆子推开一小条门缝,看到你侧身躺在床上,俨然已经睡熟了。
他竟在心底松了口气。
你闭着眼睛,没有再用那种冷漠而毫无感情的眼神看他,他就可以继续欺骗自己,你还是有一点点在意他的。
邬离把碗搁在床头,又轻柔地替你把被子掖好,才赶忙揉了揉眼睛悄悄离开。
这次他不敢再偷偷亲你了。
他怕被你发现。
怕你更加厌恶他。
一整晚,他缩在你的卧室外,战战兢兢贴住房门,借此离你更近一些。他还是做了坏事,藏起一件你早就想要扔掉的旧衣服,紧紧抱在怀里。
他是只偷东西的坏猫,他知道。
但他能留住的,也只有这件衣服了。
第二天,你把猫送到了兽人医院。
出乎你的意料,你以为会大哭大闹甚至摔东西的邬离并没有反抗。他很听话,就像你刚把遍体鳞伤的他接回家时一样听话。
不吵不闹,乖乖接受你所有的安排。
只是在临走时,他忽然急切地叫住你,攥住身下被褥的手骨节用力到泛白。
“怎么了?”
他有点儿讨好地朝你笑,艰难开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你不明所以地点头,“当然可以。”
于是他唇角又向上扬了扬,不舍地朝你挥手。
“我会等你的。”他小声说,用你根本听不到的音量。
他刚才真正想问的其实是,你会不会来接他。
但他没敢说出口。
他怕你说不会。
这些天你不时表现出的倦怠和不耐,让他毫不怀疑地相信,你是有可能说出那两个字的。
国外的项目时间安排很紧。
你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就马不停蹄地跑去见合作方。连日高度集中的工作令你成长许多,同时也心力交瘁,根本没功夫去想被你落在国内的兽人。
邬离给你发了很多短信,格式都差不多,无非问你有没有吃饭,过得好不好,有时也会给分享一些医院里有趣的事。
[今天营养师做了鱼片,其他猫系兽人都很喜欢吃。但我还是觉得你做的更好一些。你吃饭了吗?]
[天气预报说你那里下雨了,你要记得带伞。]
[之前家里的那盆猫草我忘了带来,希望它不会蔫掉。你去的地方好玩吗?是不是和电视里一样啊?]
[今天天气很好,我去晒了太阳。你的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我今天看了一部电影,是我们之前一起看过的。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他没有一句话敢说想你,可每个字都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刚开始,你尽力每条都回,后来发得多了,碰巧项目遇到瓶颈难以推进,就只在有空时捡出一两件回复了。
邬离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频率逐渐从每天一条,降到半个星期一条,语句越来越简短。
直到整个项目圆满结束,为了犒劳整个小组,终于完全放松下来的你跟着负责人一起去酒吧庆功。
大家都兴奋非常,几瓶酒下去,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被空酒瓶转到的你不幸中奖,在同事的怂恿下选择大冒险,晕晕乎乎被推搡着和酒吧里的暹罗猫兽人合影。
看热闹的同事抢过你的手机替你发朋友圈,等你抢回来时,手机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
你酒量欠佳,几杯就喝断了片,再醒过来已经天亮,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把你送回了酒店。
宿醉后的头痛令你不得不使劲儿按压太阳穴才能维持清明。
你把扔到床下的手机捡回来插上数据线,屏幕刚一亮起,就跳出四十九条未接来电。
全部都来自邬离。
你心头一跳,迅速划开屏幕拨回去。
没有人接。
兽人当然不能申请手机号,但是你之前怕邬离一个人在家遇到事情联系不上你,于是把自己的旧手机号给了他。
他的通讯录里只有你一个人。
除非碰到很紧急的事情,他不会打那么多电话给你。
你酒醒了大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自己的朋友圈,最新的照片赫然是你醉酒后跟那只暹罗猫的合影。
暹罗的人形是个高鼻深目、具有异域风情的英俊男人,因为角度问题,你看起来像是靠在他身上,动作十分亲密。
你意识到,你的猫一定看到这张照片了。
之前拜托你照顾自家布偶的同事忽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合作终于谈成了,恭喜你啊!领导让我跟你对接一下工作,不过我看你现在酒还没醒,要不等你休息休息再说?”
你胡乱点头,正要挂断电话,她突然隐晦提醒:“我看你们昨晚玩的挺开的,照片都发出来了。不过你不是已经有一只小狸花了吗?可别让他看见,要难过的。”
你刚要解释,听到软软糯糯的一声“姐姐”传来,紧接着屏幕里又出现一张稚嫩可爱的少年面庞。
“邬姐姐!”西西钻到同事怀里,甜甜地跟你打招呼。
因为腿骨折疼得吃不下饭,少年比和你上回见面时瘦了一圈,你愧疚地道歉:“抱歉啊西西,之前的事情,我替阿离跟你说对不起。”
西西瞪大蓝色的眼睛,“道歉?为什么要替阿离哥哥道歉?”
“他把你从楼梯推下去,其实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我……”
“可我摔下来不是被阿离哥哥推的啊,”西西迷茫地打断你,“是我自己没站稳才掉下来的,阿离哥哥还想拉住我来着。”
“其实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阿离哥哥经历过不好的事情,还没眼色地问他耳朵的事情,他不想回答就躲开我,但我还自以为关心地追着问,才没看清楼梯从上面摔下来。”
“邬姐姐,你难道一直认为是阿离哥哥做的吗?你不会凶他了吧?他当时为了拽住我,自己好像也撞到了楼梯扶手,你有没有带他找医生?”
……
后面的话你已经听不到了,像有巨石骤然沉沉砸在心里,闷的你喘不上气。
你慌忙关了视频,一遍又一遍打着邬离的手机。
还是没有人接。
你从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你的猫。
你必须立刻赶回到他身边,你要抱住他,你要跟他道歉,你要祈求他的原谅,为你的愚蠢,为你的不信任,为你荒唐无理的冷落与指责。
你等不及了。
就在你一边快速收拾行李,一边拨出第十次号码时,那边终于被人接起。
“邬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钟,而你期望中的声音并没有出现。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响起,是你带邬离去医院时负责招待你们的前台小姐,她的语气很郑重,郑重到你开始害怕。
“邬小姐,你方便来一趟吗?您的兽人,情况不大好。”
一朵置顶
琢磨着有必要搞个置顶,大概写了写被问得比较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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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
毛毛,没有专业,写什么都是门外汉。
国家一级战损推广大使,强强爱好者。不吃虐心也不会写虐心,喜欢主角团(不管是不是cp)互相信任互相成就。
脑洞二百万什么都想尝试,现在bg无cp都写了,之后应该会写耽美,有可能写百合。所以将来非常容易踩雷点,介意的话订阅感兴趣的合集就好不要关注我【可以偷偷取关别告诉我!】
关于文
《初雨后晴》bg已完结。
《狙击组》无cp,上部已完结,下部在更,抽奖已开。
不分享txt,完结文可以在晋江搜同名,不收费。
读者群:264279074...
琢磨着有必要搞个置顶,大概写了写被问得比较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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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
毛毛,没有专业,写什么都是门外汉。
国家一级战损推广大使,强强爱好者。不吃虐心也不会写虐心,喜欢主角团(不管是不是cp)互相信任互相成就。
脑洞二百万什么都想尝试,现在bg无cp都写了,之后应该会写耽美,有可能写百合。所以将来非常容易踩雷点,介意的话订阅感兴趣的合集就好不要关注我【可以偷偷取关别告诉我!】
关于文
《初雨后晴》bg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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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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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狙击组
1.这篇设定无cp,纯战友兄弟情,全员直男。大家评论里尽量不要过分调侃cp关系。
上部就砍了一些可能会误会的梗,因为写文出发点不在此所以不想看评论一水的cp,大家理解一下。以后我会专门写耽美的!!
2.军事知识这个问题被问了很多,上部开文的时候还特装逼地写着绝大多数武器装备已考证,然后写着写着发现全是bug……这就是达克效应吧害
我自己是纯军盲,半感兴趣所以边写边学,身边有PLA朋友但很多东西他们不敢说我也不敢问。
所以最好是我尽力考证之后写文,大家带着都是瞎编的心态看文,不要太纠结,感恩。
我所追求的最平等的作者与读者的关系,我希望它能在我的这一方天地里实现。所以不要把我当作道德高点上产粮的太太,产粮这件事本身给我的快乐足以抵消我付出的劳动。
我与在读我笔下文字的你,是平等的思维碰触关系。
先这样吧,想到什么再补充,祝大家看文愉快!
【青白GB】妄言(上)
*淦,没想到这波是性转的GL,我忍不住冲了!!我爱美强惨!我爱飒爽姐姐!我爱体弱少年!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tag了,毁灭吧(生无可恋
*深夜激情速打,欢迎捉虫(意思就是将就看
*本来是想写点需要转链接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我写了一大堆剧情,而且还困得不行了。今晚先脑嗨一波补完设定,明晚开始doi(摩拳擦掌
说到底,他一直是在妄言罢了。
“也许我就是你在找的那个人。”
面对小青的错愕,他这样说。然后终于支撑不住地,或者说是为了短暂地逃避,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白!”
他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他一脚踏进黑漆漆血淋淋的梦魇,被混浊黏腻的空...
*淦,没想到这波是性转的GL,我忍不住冲了!!我爱美强惨!我爱飒爽姐姐!我爱体弱少年!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tag了,毁灭吧(生无可恋
*深夜激情速打,欢迎捉虫(意思就是将就看
*本来是想写点需要转链接的东西,但是没想到……我写了一大堆剧情,而且还困得不行了。今晚先脑嗨一波补完设定,明晚开始doi(摩拳擦掌
说到底,他一直是在妄言罢了。
“也许我就是你在找的那个人。”
面对小青的错愕,他这样说。然后终于支撑不住地,或者说是为了短暂地逃避,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小白!”
他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他一脚踏进黑漆漆血淋淋的梦魇,被混浊黏腻的空气困住,被猝然四起的火光困住,被沉重恶心的面具困住。修罗城的一切织成了绵实的密网,一点一点却又不留余地,裹住了他。
他坐在纯白的茧中,茫然又无助。
那细丝开始收紧,附着上他的皮肤,本就狭小的空间慢慢地几乎不剩一点空隙,他开始感到窒息,那是死亡的前兆。
他不是即将破茧的蝴蝶,他是茧中的猎物。
“……小白?小白!你是不是做噩梦了?你醒醒?!”
“呼……”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还有点无法聚焦。
“小白你总算醒了,你睡了好几个小时了!”
“我……”他顿了顿不知道要说什么。一阵湿润的海风吹过,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我有点冷。”
“啊?”小青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温度,可他……
他坐起来,运气很好地在口袋里找到了没有被水冲走的火石,又随便捡了几根树枝,试图燃起火堆,一边跟小青说着自己的遭遇。
“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错。”
火堆终于点燃了,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温暖。他抬起头去看站在悬崖边的小青,火光在她的身旁跃动,衬得她温暖明亮。
他忍不住很小弧度地弯了弯嘴角。或许,温暖是因为这个人在身旁吧。
他已有些记不清那晚他们说了些什么了,或许是因为他心存愧疚,所以对于小青的话根本不敢仔细去听。
他说的话是假的。他也是假的。
他一直是在妄言。
他只记得他大着胆子吹响了他的骨笛。那是他的执念,讽刺的是他根本不记得他的执念是什么。
这样的执念,竟也还算的上是执念么?
他暗自下定决心,他要放下过去。从此小青就是他的执念了。他既冒名顶替,已是对小青的欺瞒伤害了,那便一定要在其他地方保护好她。
不仅仅是冒名顶替的愧疚感和责任感驱使他这么做,而正如他所说的“非救你不可”。
他没撒谎。“亲切极了”也是真的。
他也想保护她,即使他并不是那么强大。
他还记得那个晴朗的夜晚,小青靠在他的肩上,或者说是他们互相依靠。小青的温度偏低,他却觉得依靠的地方有热量不断传来。
“你这个骗子!”
在小青愤怒和不可置信的嘶吼中,他颤抖着手,戴上了刚刚掉落的面具。
他也很想很有骨气地把面具扔掉,扔到无池里或是摔到地上都行,然后他想要拧碎那些抓住小青的牛头马面的手——他们把小青的手臂抓红了。
但是他,做不到。
他需要这张薄薄的面具。
即使小青已经知道了他是假的,他是冒牌货,“小白”的脸已经对他来说没有意义的,他骗不到小青了。可他已经没有勇气在小青面前露出他那一张丑陋的、凹凸不平的、充满烧痕的脸了。
没关系的。他安慰自己。没关系的,他会向小青解释,或许小青会气得把他杀掉,那也没关系,他可以接受。
tbc
可以留个红心或者评论吗?俺想看看有没有和俺相同爱好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