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洪流
*强A强O/娱乐圈/狗血/有车/不算破镜的重圆
*全文1.3w+
00
“回忆弥漫 其实我们 都曾为孤单走散”/
01
丁程鑫坐在台下和身边的人一起鼓掌,他看到有镜头不断扫过自己,好像现在的焦点不是台上那位新晋影帝,而是他这个多年不见却依旧常被提起的前队友一样。
丁程鑫保持着得体的公式化的微笑,面不改色的面对每一个朝向他的镜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马嘉祺,好像生怕少看了一眼。
“那你想对你的前队友、现在正坐在台下的丁程鑫说什么呢?”...
*强A强O/娱乐圈/狗血/有车/不算破镜的重圆
*全文1.3w+
00
“回忆弥漫 其实我们 都曾为孤单走散”/
01
丁程鑫坐在台下和身边的人一起鼓掌,他看到有镜头不断扫过自己,好像现在的焦点不是台上那位新晋影帝,而是他这个多年不见却依旧常被提起的前队友一样。
丁程鑫保持着得体的公式化的微笑,面不改色的面对每一个朝向他的镜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马嘉祺,好像生怕少看了一眼。
“那你想对你的前队友、现在正坐在台下的丁程鑫说什么呢?”
场内一片哗然,镜头一瞬间全都明目张胆的对着他,丁程鑫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他突然觉得手脚冰凉,甚至常年保持波澜不惊那张漂亮的脸都快要出现裂痕,他有点期待马嘉祺说出来什么,又害怕马嘉祺真的说些什么。
可他还是要被拍保持微笑,带着一种祝福、愉悦的表情像刚刚一样看着马嘉祺,他无法表达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有害怕、紧张,还有期待——终于有人肯打破这个莫名其妙的、其实完全不必规定的共识。
终于,有人敢在马嘉祺面前提起丁程鑫,丁程鑫可以被问起马嘉祺。
终于。
——“感谢他。”
丁程鑫像得到了某种允许,他感到自己有些脱力,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起来,却自觉腿有些软,他看着马嘉祺从台上下来,丁程鑫有些想哭,他真的好久好久没有靠近过马嘉祺了。
可他觉得身子越来越软,直到有人开口印证丁程鑫心底那个可怕的想法。
“怎么有橘子糖的味道?”
大脑轰鸣一声,丁程鑫几乎快要瘫坐回座位上。
他发情了。
02
“你发情了?”
马嘉祺终于穿过长长的走道来到丁程鑫面前,作为一名Alpha,他敏锐的闻到了Omega甜美的信息素的味道,可在场的无论男性女性,第二性别几乎都是Alpha或Beta。
丁程鑫感觉到自己小腹传来一阵阵热浪,他不知道自己被什么刺激到了,发情期会提前这么多,可眼前的马嘉祺的是在场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他几乎是瘫倒在马嘉祺身上,虚弱的的吐出两个字:“帮我。”
马嘉祺来不及顾上紧紧盯着他们两个人的镜头和周围人的目光,释放出信息素短暂安抚怀里的Omega,也警告了周围蠢蠢欲动的Alpha。
“走。”
主办方大概没想到,这样一个问题会导致这样的局面。
新晋影帝拉着他的前队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跑出了会场,主持人在台上不知所措,台下的嘉宾也尴尬莫名。
一些自控能力差的alpha被刚刚带有警告意味的信息素刺激的神志不清,两个人刚刚待过的地方橘子糖的味道被汽水味缓缓盖住,主持人依靠着所剩不多的冷静勉强将局面稳住,把颁奖典礼继续了下去。
滴滴滴。
昨天晚上的事情虽然有他的私心在,但确实是本能大于私心,他从来没想过多年后再次见到马嘉祺,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在外界的说法终于有点破冰意味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起身穿好衣服——还好昨天晚上做之前脱了衣服,倒也还能穿。
马嘉祺早就醒了,他有点不敢面对丁程鑫,他继续保持着姿势看背对他坐在床边穿西装外套的丁程鑫,直到门被关上发出咔哒一声他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其实不想放丁程鑫走,但是丁程鑫没有回头。
丁程鑫除了是Omega之外,他还是丁程鑫。没有人能真正劝服他去做什么,除非他自己想要。
他伸手摸了摸刚刚丁程鑫躺过的地方,猛地一下坐了起来,丁程鑫离开被窝已经接近五分钟了,他留下的温度居然还这么高。
丁程鑫发烧了。
他让助理给找到了丁程鑫经纪人的电话,拨了好多遍还一直占着线,他气的把手机狠狠往床上砸过去,手机还没来得及落到床上就开始振动,电话铃声有些刺耳,马嘉祺赶紧拿起来,却发现不是丁程鑫经纪人的来电。
03
“喂您好,请问您是丁程鑫的紧急联系人马嘉祺吗?”
——嘭。
“丁程鑫先生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的路上,麻烦您来一趟医院。”
————。
马嘉祺通过听筒听到救护车尖锐的声音和各种嘈杂的人声,到后面他感觉他的大脑已经空白一片,他胡乱的答应了几句,随便套上衣服就往外跑。
可他低估了各位娱记锲而不舍的精神和不要脸的程度,他没想到这么早就会有这么多的人扛着机器跑到酒店门口来堵他们,他已经没有脑子再去想到底又是谁泄露了他下榻的酒店,他和丁程鑫又怎么在多年之后有了许多种角度的暧昧不明的照片。
他要去医院。
他被堵在酒店门口,闪光灯和快门声一起响个不停,那些带着吊牌举着话筒的人都带着相似恶心的面具,秉承良好的至高精神像一群聒噪的乌鸦向他提一些令人难堪的问题。
周围有安保冲上来帮他开路,他终于清醒一些,听到一个离他不远的人的话:“马先生,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
马嘉祺下意识抬手摸了一把脸,指尖触摸过肌肤真的湿润一片。
哭了。
他只觉手脚冰冷入坠冰窖,他没有时间等待这群乌鸦尝够血肉后餍足离开,他抬眼看了看挤在自己面前的人,挑了一个距离刚好的匕首,冷声说:“让开。”
“让开!”
带了好久的温柔面具好像真的在一瞬就被无情的揭开,他又不是什么装了温柔程序的机器人。
乌鸦受到惊吓,终于四散逃离。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飞快的跑到路边,司机已经在等着他了,他上了车,让司机尽量快些。
他打开手机,飞快的看了一眼微博。
#马嘉祺丁程鑫 破冰#
#马嘉祺丁程鑫去干嘛#
这两个热搜大概已经在顶上挂了一夜,热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马嘉祺往下划了划,又看到几条。
#马嘉祺 生气#
#丁程鑫 车祸#
#马嘉祺 哭#
消息传的很快。
马嘉祺闭了闭眼睛锁了屏,可他一空下来就不免开始想丁程鑫,他觉得这段去往医院的路比他做过的所有跨越半个地球的飞机还要难熬,他强迫自己去想一些别的,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怎么样了?
-不知道。
马嘉祺也不知道丁程鑫意识是否还清醒,车祸是大是小,丁程鑫还发着烧,会不会影响他做手术?——如果需要做手术的话。
如果伤的很严重,那他——疼不疼?
他是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马嘉祺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
他一直走在自己给自己选择的路上,他默默处理好一切突发的、措手不及的一些情况,然后继续冷静的走下去,就像他当年,自己选择留下丁程鑫一样。
他一直知道,丁程鑫站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地方在走他想走的路,所以他不担心。
但他没有遇到过像现在这样,他有可能真的就永远永远失去丁程鑫的状况。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停止流泪,直到把自己的手抠到流血,他都没有停止发抖。
这路为什么这么长?他想。
他下车的时候又看到那群聒噪不停的乌鸦,看到他又都惊慌的躲开,他没空欣赏他们令人作呕的恶劣行径,只一路飞奔到吧台,又颓然的守在手术室门前。
他听到有很急的脚步声,抬眼看到了丁程鑫的经纪人和他自己的经纪人,他们跑到他面前,没再说话,只是和他一起等待着。
马嘉祺今天有些迟钝的大脑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会是丁程鑫的紧急联系人?
于丁程鑫而言,马嘉祺是谁?
他又打开手机,热搜前几条几乎都是他和丁程鑫,大众已经开始朝他泼脏水,几乎全都认为丁程鑫出车祸与他有关,甚至有些人无知的要求主办方取消刚刚颁给他的奖项。
那群寄生网络食人血肉面目狰狞的野兽又有了新的攻击点,他们又一次撕下平日温和有教养的人皮,露出外表下可怖的丑陋嘴脸,而马嘉祺,是他们新的猎物。
马嘉祺站在楼梯口往下看那群蹲守在医院门口的乌鸦,他知道舆论在一波接着一波的发酵扩大,他这个昨天的温柔帅气的新晋影帝,在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已经被妖魔化的不成人形。
闹剧已经发展到高潮了,马嘉祺无处遁形。
马嘉祺站在楼梯口一身凌厉,护士拿着一份协议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好,请问你是丁程鑫的什么人?”
04
“我是他的alpha。”
丁程鑫的情况算是乐观,他在行驶的时候浑身发软没注意,被另一边驶过来的货车撞到,货车行驶速度不快,还好也及时刹车,丁程鑫的车被撞翻在地,腰部有大面积擦伤,腿部被一大块玻璃扎的很深,头部受到撞击,现在身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需每天换药,丁程鑫陷入昏迷,医生说要观察情况,大概三到五天就会醒来。
马嘉祺一颗心还算是安稳了一点,但现在谁也等不了三天。
马嘉祺和两位经纪人在走廊里商量公关方案,马嘉祺说,他是丁程鑫的alpha。
三个人在门外讨论了接近四个小时,最后决定今天暂时对外面的声音不予回应,明天早上八点召开记者发布会,马嘉祺说,现在需要向外界公布丁程鑫的第二性别是Omega,向公众解释昨晚颁奖典礼的离开是因为丁程鑫的发情期提前,因为长时间使用抑制剂所以产生了负作用,当时的情况使用抑制剂也无济于事,并且公布他和丁程鑫的恋人关系,
Omega在娱乐圈几乎没有,这么多年隐瞒大家站到顶峰的,大概只有丁程鑫一个。
公开第二性别没什么,因为丁程鑫从来没有向外界提起过自己的第二性别,也没有公开宣称说他是alpha,所以不会存在欺瞒公众的情况。
而马嘉祺....他完全可以等丁程鑫清醒过来让他解释自己车祸与他无关,昨天颁奖典礼的事情可以找个理由随意搪塞过去,丁程鑫的经纪人没能明白为什么马嘉祺要把自己和丁程鑫和自己捆在一起。
马嘉祺前些年因为一些事情公开过自己的第二性别,像他这样的金A在现在大多数是Omega的粉丝群体来说是非常受欢迎的,而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公开,多多少少会对他的事业产生影响。
马嘉祺的经纪人没说什么,这是马嘉祺的决定,他不会去干涉。
马嘉祺舒了一口气,拍了拍丁程鑫经纪人的肩膀说:“去准备吧,我守着阿程。”
“有些话,七年前就该说了。”
七年前?
丁程鑫的经纪人看了一眼马嘉祺的经纪人,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两个人走医院的偏门出去,准备了一晚上,关于一些尖锐问题的妥善回答,然后两家工作室同时发出了公告,讨论热度再上顶峰。
马嘉祺在丁程鑫床边坐了一夜。
临上台前经纪人拉住他问:“如果他们问为什么你们是伴侣关系丁程鑫还要使用抑制剂怎么办?”
两位经纪人昨天晚上讨论一夜,只有这个问题的下面是空白的。
马嘉祺轻轻笑了笑:“没事,我知道怎么回答。”
两位经纪人无从探知那段早就被岁月掩埋的年少往事,所以他们也不清楚该如何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
马嘉祺再次上台面对那些长的或短的匕首,看昨天那群乌鸦又一次撕开面具露出贪婪的嘴脸,这场发布会线上直播的观看人次达到八千多万,有千万头面目狰狞的野兽在屏幕那边对马嘉祺虎视眈眈,他们在等,等这场闹剧以笑话收场,他们要看马嘉祺被钉在十字架上公开处刑,好让他们有机会下场将马嘉祺撕成碎片。
可惜,他们不能如愿。
闪光灯和快门声交错,马嘉祺又披上那张他惯用的外衣,温和而平静的回答问题。
马嘉祺顺着问题一步步公开丁程鑫的第二性别、公开他与丁程鑫的关系以及昨晚为什么突然离场,然后向大家告知了丁程鑫现在的情况。
“请问,为什么丁程鑫与你是伴侣关系,却还要长时间使用抑制剂从而产生如此可怕的副作用?”
这个问题还是来了,台下的两位经纪人暗暗惊心。
“我今年二十四岁,爱了丁程鑫七年零274天,但一个月前我们才刚刚在一起。”
场下一片哗然。
两位经纪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震惊与疑问。
“那为什么错过了这么久?”终于有人问出这个问题。
“是我把他弄丢了。”
发布会到此结束,两位经纪人带着马嘉祺离开,坐到车上的时候终于问出了两个人心底积压已久的问题。
“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嘉祺轻轻一笑,就像刚刚在灯光下一样。
“你们没看过新闻吗?”
“马嘉祺背叛队友,独自与公司解约,不知道和他关系最好的丁程鑫会有如何反应?”
05
“单纯很难 包袱很多”/
“已经很勇敢还是难过”/
06
“我解约,退出。”
十七岁的马嘉祺一个人考虑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解约。
公司高层不做人,近来频频给他施压,意思是要么丁程鑫走要么马嘉祺走,马嘉祺问了好久,上面都不给回应,直到后来公司突然塞进来几个新人,马嘉祺才明白了缘由。
他没打算把这些事跟丁程鑫讲,他知道丁程鑫聪明,大概也能猜出来七八成,公司知道他的死穴是丁程鑫,这件事情从一开始提出了就有了结果,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好歹公司还不算太绝情,还愿意听马嘉祺提个条件,马嘉祺说他走了要保证丁程鑫出道,不然他就把这些事情全都曝光,跟公司同归于尽。
十七岁的少年确实是有点蠢。
但身上那点义无反顾的勇气,也最动人。
马嘉祺其实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丁程鑫,要是以后还在圈里待着,面对丁程鑫的时候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毕竟他那么喜欢丁程鑫。
喜欢到愿意把心都掏出来给他,赌上自己的梦想让他现在安安稳稳的,后来风风光光的,就算后来丁程鑫怎样都与他无关了。
收拾好东西去了另外的房间,跟公司商量完了,要走的时候是傍晚,他去了刘耀文和宋亚轩的房间,两个小孩哭的眼睛通红弄得他心里也酸软一片,他揉了揉两个人的脸轻轻说:“辛苦了,加油啊。”
然后他拖着箱子走到房间门口,抬了手又放下,夕阳透过玻璃洒下的昏黄色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在走廊尽头消失了。
走的时候他还苦涩的嫌自己没出息,居然连告别都没有勇气。
可怎么办啊,真的好喜欢他。
要是看到他哭,就不想走了。
马嘉祺走这件事,所有人都瞒丁程鑫瞒的很好。
马嘉祺拖着箱子从宋亚轩刘耀文房间门口离开的时候,丁程鑫才知道。
其实他早该发现的,马嘉祺最近总是在偷偷整理东西,被他发现就说嫌房间太乱要好好收拾一下,最近总拉着他两个人出去,去游乐园、去看电影,甚至硬要他陪着,坐了一遍又一遍摩天轮,每次上去的时候都兴致勃勃的,下来的时候又低落的不行,丁程鑫问他到底怎么了,他也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事啊。
丁程鑫刚刚突然被叫到一个房间,然后被一个工作人员告知了这个消息。
他急匆匆的跑回去,结果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的痕迹,那些和马嘉祺有关的东西,都不见了。
丁程鑫不知道马嘉祺有没有来给自己告别,他甚至希望马嘉祺别推开门,他其实有点害怕他推开门看到一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和寂寞的黄昏。
丁程鑫锁好房间门,一个人沿着门板缓缓做到地上。
连句再见都没说。
那是不是,没来得及好好告别的人,或许还有机会再相聚?
丁程鑫没有流泪,他只觉得无力,他好像明白的很早,又知道太晚了,他没想到被迫离开的会是马嘉祺。
丁程鑫抱着自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体温开始升高,小腹有源源不断的热浪传来,视线开始模糊,后背冒出汗来,他背部贴着门板,脚放在冰凉的地板上却没有降低一丝温度,他开始发抖,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他在不清醒中猛地意识到——他分化了。
如果马嘉祺在这就好了。
冷汗还是冒,他强撑着爬到柜子那里,颤抖着拿出了工作人员以防万一在每个房间都放了的抑制剂,闭了闭眼对着胳膊扎了下去。
身体里的热潮慢慢褪去,他突然在脑海中构造出一副马嘉祺拖着行李箱踩进夕阳的画面,终于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
然后他渐渐的体力不支,在地板上度过了一个冰凉的夜晚。
再后来,他出道、变火,带着弟弟们走上一个又一个不敢想的舞台,好像曾经疯狂想得到的美好未来,就在自己眼前了。
只是那个冰冷的黄昏之后,丁程鑫也不知道为什么,马嘉祺突然就变成了自己的不可说、不能提,真的像不曾出现过自己生命中般,完全消失了。
但他总能看到马嘉祺的海报,在各个地方,有时候在广场的大屏幕上,播放完自己的广告,下一个就是马嘉祺,他知道马嘉祺拍了什么电影,唱了什么歌,有时候真的很想他就听听他的歌,再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哭一晚。
谁长大的过程中没有在深夜痛哭过?
再后来,丁程鑫就这样在眼泪和抑制剂中跟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告别了。
但他始终觉得,马嘉祺不该是他的不能说,他明明是自己生命中最应该被提起的那个人,即使他好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
马嘉祺是始终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光,是在低落迷茫的时候一伸手就可以被包裹的温度,是向前走的时候推着自己的那阵风,是明目张胆的偏爱和有恃无恐,是暧昧难明的情愫和悸动,是很多很多炽热而无畏的岁月。
可怎么就走散了呢?
丁程鑫后来才觉得,那个冰冷的黄昏、那个空空荡荡的房间和那支颤抖着扎进去的抑制剂,伴随着轮子滚过地板的声音,将他和马嘉祺隔在了名为时间的长河两侧。
时间的洪流将他们卷走冲散,他再也握不住马嘉祺的手了。
后来他也常去那个和马嘉祺坐了一遍又一遍的摩天轮,好像突然理解到了马嘉祺每次下来时的低落情绪。
马嘉不是重庆本地的人,有时候过节,就会去丁程鑫家过,丁程鑫的爸妈都特别喜欢他,有时候还问他,嘉祺下次什么时候来。
后来丁程鑫再也没听到妈妈念叨那句:“嘉祺什么时候来啊?”
或者是别的:“这些东西——你给嘉祺也带去吧。”
就这么散了。
马嘉祺走的时候心里没底,他也不知道以后的路到底该怎么走,但是真诚勇敢又努力的人总是会被上天眷顾的,他被一个大导演选中,演了一部文艺电影的男二,导演对他很好,很细心的给他指导、讲戏,夸他是他这几年见过的最有灵气的孩子了。
他和丁程鑫是同时间大火起来的,马嘉祺在那一年拿了史上最年轻的最佳男配,丁程鑫被越来越多的人喜欢,站到了最顶的地方,然后考去了一所著名的电影学院,马嘉祺和他在同一所城市里,但是在另一所同样著名的电影学院里。
不知道是谁有意还是巧合,在那个黄昏之后,他和丁程鑫真的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那些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喜欢,已经表达过的在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层层的落叶和积雪埋在十七岁的那个夏天了。
那年秋雨来的晚,裹着刺骨冰冷的凉意兜兜转转的把时间卷的干净,两个少年在距离最近的时候被秋风吹散了。
他们踩着落叶和积雪,一步步走到了同一个圈子里各自领域的顶端。
像是某种再见。
可马嘉祺总是觉得,有一部分的自己被留在了十七岁那年,留在了丁程鑫身边。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他们永不分别。
07
长大可以变的成熟,可以学会伪装、学会隐藏,学会好多好多不曾的得到过的能力,拥有很多不再那么单纯的情绪。
可长大真的不会变得勇敢。
越长大越害怕,越长大越顾忌,越长大越怯懦。
他们都没能有十七岁那样的勇气了。
丁程鑫醒来的时候马嘉祺刚从外面买了些馄饨回来,推开房门的一瞬马嘉祺也对上了丁程鑫睁开的眼睛,他愣了一瞬,又转身把门关上自己退了出去。
他突然有点不敢面对丁程鑫。
他看着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检查了之后又出来,两个经纪人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跟丁程鑫说了现在的情形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现在网上形势一边倒,都在心疼丁程鑫作为Omega一个人在圈里走了这么久,又都感叹马嘉祺的深情和两位的感情,甚至还炸出了一些好久之前的cp粉,说自己这么多年到底有多卑微。
面目狰狞的野兽们又穿回往日的漂亮外衣,一切都像从前那样平静。
丁程鑫没生气他们不经自己同意就公开自己的第二性别,他知道这是三个人能想到的最妥善的处理方案了。
两位经纪人叮嘱丁程鑫好好休息,然后出去了。
两个人一出门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马嘉祺,马嘉祺的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去吧,他应该在等你。”
马嘉祺点点头,他刚刚觉得他和丁程鑫就是共同走在黑暗里的两个人,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只有他们两个,丁程鑫好像就在他前面半米距离,他应该一伸手就碰到他。
可是他跟丁程鑫的距离真的只有半米吗?
他不知道。
他没有勇气伸手,又不甘心缩手。
他怕犯错,更怕错过。
他坐在那里,突然想起那个有些旧的黑色笔记本。
昨天马嘉祺问丁程鑫经纪人要了丁程鑫家的钥匙,去给丁程鑫拿一些换洗的衣物。
丁程鑫家的装修风格很简单,黑白色调为主,一看就是一个人住的地方。
马嘉祺走进到衣帽间拿了一些衣物出来,眼神一转看到了床边柜子上放的一个纯黑色封面的本子,本子好像用了很久了,纸张都有些卷曲微微泛着黄色,马嘉祺把衣服放到床上,走到柜子前拿起了那个本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看看。
他慢慢的翻开,看到上面的字迹终于没能止住眼泪。
-“马嘉祺采访说他最不喜欢吃芹菜,明明是我不喜欢吃。”
-“我去看马嘉祺的电影了,演的真好。”
-“今天广场上播完我的广告之后又是他的,我有点想他。”
记了好多好多,到后来就少了,大概是没什么时间,翻开之后满眼都是马嘉祺、马嘉祺。
马嘉祺站在病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按下门把进去了,手里的馄饨有些凉了。
丁程鑫身子靠在床头上,两个人都没说话,马嘉祺沉默着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又沉默着坐在床边,低着头双手交握,感觉自己手心都开始冒凉汗。
他其实想开口,想说喜欢、说爱,可又觉得单薄无力,他还是止不住想那横亘在他和丁程鑫之间的七年时光,真的能够跨过去吗?年少时候的喜欢还能剩下多少?他们相互错过这么久,会不会鼓起勇气拥抱的时候,都会被对方的骨头硌得生疼?
他不敢。
丁程鑫坐着看他的头顶,看他那双从小时候开始一紧张就会纠缠在一起的手,突然就好想抱抱他。
他知道七年前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马嘉祺做出的决定是为了什么,他没有怪过马嘉祺的不告而别,他只是心疼他。
他也没想到年少的那些感情真的可以捱过时间的消磨沉淀到现在,七年前他没来得及挽留,不如今天换他来勇敢。
马嘉祺还在兀自纠结,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
丁程鑫的声音打破沉默,他说:“扶我起来。”
马嘉祺盯着眼前的手,觉得自己心尖都颤了颤。
他犹豫着握住了,掌心是热的,暖的他鼻尖一酸。
“我想出去走走。”
丁程鑫已经走到门口了,一回头发现马嘉祺还愣在那里,轻轻笑了一下开口:“一起吗?”
马嘉祺猛的抬头:“啊,好。”
一起吗?
一起吧。
08
“原来到何时 爱都不晚”/
09
马嘉祺让丁程鑫穿上外套,丁程鑫不想穿,马嘉祺只好拿着外套陪丁程鑫出去走走。
马嘉祺走到大厅下了楼梯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发现丁程鑫没跟上来,连忙回头去找。
“马嘉祺。”马嘉祺抬头看丁程鑫,丁程鑫站在台阶上面看他。
“怎么了?不能下楼梯吗....”
丁程鑫下了一层说:“我是十七岁的丁程鑫。”
马嘉祺愣了一下,眼眶红了一圈。
“我跟马嘉祺走散了。我分化成了Omega,我其实挺难受的,因为都知道Omega在这个圈子里并不好走,我那时候天天想,要是马嘉祺在就好了,他还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出出主意,后来我跟公司商量决定不公开自己的第二性别,然后我就带着弟弟们继续走了下去,那一年我们有幸去了一个知名度特别高的综艺节目,突然就有好多好多人都喜欢我们。我知道马嘉祺去拍了一部特别厉害的电影,我特别高兴,我也特别想他。”
丁程鑫又下了一层说:“我是十八岁的丁程鑫。”
“我们越来越忙了,要赶特别多通告,做好多次红眼航班,其实挺累的,但我们都觉得开心,因为好像曾经疯狂想要得到的闪闪发光的美好未来就在眼前了,我这一年去了好多颁奖典礼,我知道马嘉祺这一年分化成了alpha,拿了一个特别特别厉害的一个最佳男配,他拿奖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喝酒,听耀文说,那天我在天台上哭的特别厉害,后来又跟他们说:你们看,我喜欢的人多厉害。然后我考上了我理想的电影学院,我知道马嘉祺也和我在一个城市里,如果我们同时待在各自的学校里,我们的直线距离是七公里。”
他又靠近马嘉祺一点。
“现在是十九岁的丁程鑫。”
“这一年和弟弟们在一起的通告变少了,我出了第一张个人的专辑,第一首歌是写给马嘉祺的,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过,马嘉祺也出新的专辑了,是在这一年的最后出的,我每一首歌都听了好多遍。”
他又朝下了一点。
“二十岁。”
“这一年过得不算太好,医生说我应该找一个alpha了,抑制剂需要换另外一个厂家了,原来那个厂家不再生产了,医生说再这样长时间使用抑制剂会产生副作用,后来开始换新的抑制剂的时候中间有一个月两种抑制剂都没断了生产,我第一次休息了完完整整的一个月,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硬生生捱过了发情期,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要是马嘉祺在就好了。”
“二十一岁。”
“这一年我又出了一张新专辑,第一首歌照例是写给马嘉祺的,学校的生活适应的很好,我开始进组拍戏了,我发现我想马嘉祺的次数不是很多了,可能是长大了的缘故,这一年我有个印象很深的采访,是马嘉祺被问最讨厌吃什么,我记得他最讨厌吃折耳根,可他回答说自己最讨厌吃芹菜,明明是我最讨厌。”
“二十二岁。”
“这一年参加了一个慈善晚会,马嘉祺也去了,我坐在第三排的最左侧,他坐在第三排的最右侧,我特别想要看他一眼,但总有镜头扫过我,后来都上台拍合影的时候我看到他了,穿的西装很好看,拍照的时候他还是站在最边上,我和他比了同样的手势。我们都从学校毕业了,我看到他穿毕业的衣服的照片了,跟我想的一样好看。”
“二十三岁。”
“我还是喜欢他,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还这么喜欢他。我特别经常的能看到他的海报,有时候广场上的大屏播完我的就会是他的,我单独出去逛街的时候不多,但我每次都会在广场那里看好久,有时候会被认出来。我每年都会去几次那个摩天轮,那个游乐园去的人越来越少了,其实最北边的角落有好多野花开的特别好,我特别想告诉马嘉祺,我真的很想他。”
第七层。
“我是丁程鑫。”
“我爱马嘉祺。”
马嘉祺手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大衣,站在楼梯底下看丁程鑫,细碎的光洒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被暖黄色包裹住了,丁程鑫还穿着病号服,笑着看马嘉祺。
马嘉祺也学着丁程鑫的样子往上走。
第一层,他刚好踩到一片枯叶,发出很细小的声音。
“我是十七岁的马嘉祺。”声音有些哑了。
“我特别舍不得丁程鑫,走的时候连门都不敢敲开跟他告别,我怕一看到他的脸就走不了了。走的时候心里没底,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继续走这条路,但我很幸运得到一个厉害导演的角色邀请,演的时候很紧张,把需要表达情绪的人都想成丁程鑫,导演夸我特别有灵气。我知道丁程鑫在往前走了,我很开心。”
他上了一层说:“我是十八岁的马嘉祺。”
“这一年我拿了最佳男配,我好想跟丁程鑫分享一下。我考了理想的电影学院,知道丁程鑫也考上了,我们的直线距离是七公里,骑自行车去要一个多小时,他学校对面那家火锅店特别好吃。我去看他们一周年的演唱会了,只抢到了外场的票,离得好远,但唱的很开心。这一年我分化成了alpha,我想了好久,丁程鑫会分化成什么,如果是Omega,他会怎么办?”
他离丁程鑫很近了。
“我是十九岁的马嘉祺。”
“丁程鑫在年初发了专辑,我每一首歌都听了好多遍,他的那张专辑陪我度过了好多好多个晚上。那年我也出专辑了,第一首歌和最后一首都是写给丁程鑫的。亚轩跟我说丁程鑫空的时候老是一个人发呆,我听了心疼了好久。”
他又上一层:“二十岁。”
“我主演的电影票房很高很高,但那一年丁程鑫突然一个月都没有行程,我担心了好久,想要问问耀文他们,最后又忍住了,实话实话,我还是有些不敢问。离开十七岁那个夏天很久了,我还是很想丁程鑫。”
“二十一岁。”
“丁程鑫又出新专辑了,比第一张进步了好多,我有时候想他会不会像我一样写歌给我,那张专辑给了我好多演戏上的灵感,有时候念到某一句台词,我就会想到他。那一年我也歇了好久,因为身体有些不太好,胃病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别人给我送橙子我都会想到他。”
“二十二岁。”
“这一年我第一次和丁程鑫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他穿了白色的西装,他穿什么都好看,但我们离得太远了,我看了他好久,但他一直都没回头。后来拍照的时候我又觉得他再看我,余光里看到他和我比了一样的手势。我们毕业了,那天是我到现在为止最后一次吃他学校对面的那家火锅,我去的时候就在想,他会不会也曾和我坐在一样的位置上。”
“二十三岁。”
“我又去看他的演唱会了,这次很幸运抢到了一张内场的票,我坐在一群女孩子中间捂得特别严实,那天我耳朵差点聋了,旁边有个女孩子非要给我塞灯牌,我推脱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下了,丁程鑫在台上真好看,整个人都在发光,我总觉得他有一刻看到我了,我紧张了好久,结果他没什么反应。我好喜欢他。”
两个人站在同一个台阶上了。
“我是马嘉祺。”
“我爱丁程鑫。”
马嘉祺抬手揉了揉丁程鑫的头,又敞开自己的大衣说:“冷吗。”
丁程鑫带着冷气扑进他的怀里被马嘉祺的汽水味包裹了,把头埋在马嘉祺颈窝里蹭了蹭又抬起头来亲了马嘉祺一口:“好暖和。”
两个人都红着眼睛笑了。
10
思念是一场跋山涉水的独角戏,但或许还有另一个人在幕布后面同样念着你。
只要你在,七年不晚。
END.
*00/09:《不晚》-田馥甄
*05:《想自由》-林宥嘉
【冥河时间10】瓦伦丁之夜(上)
三代群像|悬疑|剧情|无限流
朱志鑫眼看着余宇涵被卷入海底,又看到穆祉丞被女鬼的舌头捅穿心脏,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一步跳了下去。
苏新皓紧随其后,眼疾手快将那要浮上来的女鬼戳成两截,最后化作黑烟消散。
朱志鑫死死抱住穆祉丞的身体,他用力到指节泛起青白,可小小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温度,再也不能给他或哭泣或玩笑的回应。
左航还要潜下去寻找余宇涵的身体,被陈天润拉住,张极浮在水面上,眼眶红红的。
没人能接受这样的死亡,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他们还有多少张能死而复生的底牌。
冰冷的海水起起伏伏,穿过皮肤,直达骨髓。
不知过...
三代群像|悬疑|剧情|无限流
朱志鑫眼看着余宇涵被卷入海底,又看到穆祉丞被女鬼的舌头捅穿心脏,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先一步跳了下去。
苏新皓紧随其后,眼疾手快将那要浮上来的女鬼戳成两截,最后化作黑烟消散。
朱志鑫死死抱住穆祉丞的身体,他用力到指节泛起青白,可小小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原本属于他的温度,再也不能给他或哭泣或玩笑的回应。
左航还要潜下去寻找余宇涵的身体,被陈天润拉住,张极浮在水面上,眼眶红红的。
没人能接受这样的死亡,无论重来多少次,无论他们还有多少张能死而复生的底牌。
冰冷的海水起起伏伏,穿过皮肤,直达骨髓。
不知过了多久,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黑影,等那黑影驶近了,众人才发现,这是一艘船舶。
这艘船比那海盗的船小上许多,藏青色的铁皮被青苔寄生,只有一个顶棚,像是渔民捕鱼用船,渔网一半堆在船上,一半正被几个人举着撒进海里。
忽然,那些渔民停下动作,似乎是看见漂浮在海上的几人,手忙脚乱地调转船舵,不过半分钟就已经驶到他们身边。
左航抬头,终于看清了这些渔民的样貌。
头上裹着白布,小麦肤色,正将他们往上拉的亚当;大呼小叫,指着还未完全沉没,能看到大概轮廓的沉船的杰夫;以及将他们拉上来后,殷勤地给他们倒水的比弗……
“你们遭遇事故了吗?”比弗关切地问朱志鑫。
朱志鑫的唇抿成一条线,这一切在他脑海中飞速旋转着,仿佛一场梦,醒来回到了他们尚未经历过的——故事的开头。
年轻的渔民们出海时无意中碰到沉船,将船上勉强活下来的宝石商人救起,顺带捞起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
而这颗宝石现在正呆在渔民们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张极那个能将没有生命的物品随意带着穿越时间、空间维度的牛皮口袋里。
没有了宝石,那贪婪带来的恶果就会结束,海盗不会来掠夺宝石,渔民的村庄不会被炸毁,他们的家人仍旧幸福地活着,渔民们最后也没有死在大海里。
除了可怜的宝石商人,一切都开始了新的循环。
【故事:海中迷航,完成。】
【恭喜获得道具,循环的宝石,该物品有附加道具技能,使用后不可再用于交易。】
……
邓佳鑫眼看着朋友们一个接一个走出黑色大屏,心里祈求死亡播报都是假的,可看到余宇涵和穆祉丞最后也没有出现时,安慰的话到嘴边又被他咽回去。
出来的每一个人都很狼狈,仿佛在海里泡得久了,手指发白,起了许多褶皱。
张泽禹在练习室找到了之前用来擦汗的洗干净的毛巾,又跑着把毛巾送去给他们。
故事里的三个昼夜,对游鱼回廊中的人来说也只是煎熬的三十六分钟,邓佳鑫和张泽禹一秒都不敢懈怠地死盯着那块决定朋友生死的黑屏,也曾虔诚地乞求着,乞求一点生的希望。
“是我的错。”张极跪在墙边,他的双手颤抖着,想起自己在进故事前,拉住穆祉丞的手留下的温度,而现在只留下冰冷。
很快,手腕的冰冷被另一种温暖覆盖,他抬眼去看,张泽禹正蹲在他眼前,双手抓着他的手腕,眼神湿漉漉的。
“不怪你,”像是怕张极没听清,他又凑近了一些,“真的不怪你。”
命运给他们开了个不够悲伤的玩笑,让他们在对死亡绝望之时,又肩负着让同伴能活过来的使命。
张峻豪沉默地坐在练习室的镜子前,他不想感受分别,哪怕他早已经知晓那是什么滋味。
朱志鑫走进来,他在【海中迷航】里身体算是最差的,但现在看他的精神状况却还好。
他将贴在脑门上的湿发往上拨弄,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对着镜子端详了许久,然后开口:“张峻豪,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到吗?”
“做到什么?”张峻豪的目光和镜子里的朱志鑫接上。
“关于死而复生的交易。”
朱志鑫露出一些迷茫的神色,微微扬起头,等待张峻豪的回答。
“我不知道,因为死亡已经发生了,可是这只会导致更深的绝望,”张峻豪低下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死,死在那些怪异的故事里,去到你说的那条什么什么河,但我想过的,死也就死了。”
他的身体小幅度抖动着,能看出他尽力在压抑了。
先是在他面前破碎的姚昱辰,紧接着是和他朝夕相处的余宇涵和穆祉丞,短短三十六分钟,死亡悄然降临,他从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
他惧怕死亡,更怕他的死亡又会变成谁的责任。
“别怕,没关系。”
朱志鑫慢慢伸出手,靠近镜子的表面,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他极缓慢地,像是要去触碰镜子里那个弯着腰,努力憋着眼泪的小孩。
就在快要触碰到之时,他放下了手。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练习室。
没关系。
请把生的希望全部寄托在我身上,请不要害怕如影随形的死亡。
因为我会亲手结束这一切的。
走廊内的大屏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倒计时。
4:00:00
苏新皓靠着墙休息,他知道接下来的故事他都不能缺席,他要用武器保护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朋友。
闭上眼睛,他发动了【先知】的技能,可这次,他没有看见任何有关故事的画面,只看见游鱼回廊中冰冷的黑色大屏,上面没有任何字体,沉默了一分钟,似乎有文字出现,但遗憾的是,苏新皓没能看见接下来的内容。
按理来说,【先知】的技能每个故事的间隙都可以发动一次,能看到故事内随机一分钟出现的画面,除非接下来的故事【先知】本人没有参加。
倒计时缓缓挪动,苏新皓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没有参加下一个故事,见张峻豪从练习室走出来,他抬起头问了一句:“朱志鑫呢?”
张峻豪指了指练习室隔壁的大教室,自己又往后看了一眼,露出一个疲态的笑容。
只见朱志鑫正在大教室里照镜子。
苏新皓走进去,额头长出三根黑线:“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欣赏自己的美貌?”
“啥啥时候,”朱志鑫学着他的腔调说话,“现在是休息的时候。”说着他咬住自己的下嘴唇,将刘海掀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
苏新皓想,朱志鑫这样的长相,无论看多少次果然都还是觉得好惊艳。
他在朱志鑫身边坐下,就像往常训练那样,摸了摸自己的指甲,把手放到朱志鑫肩上。
“下一个故事,很有可能限制了参加的人,我用小姚的技能预测过了,画面只停留在外面的走廊,”苏新皓的手轻轻捏着朱志鑫有些紧绷的肩,“如果我真的不能去,那我希望你也不要去,不然我怎么保护你啊。”
朱志鑫从镜子上移开目光,偏头看向被蓝色隐没的苏新皓,许久都没有开口。
他知道自己在苏新皓面前永远不会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人,即使苏新皓比他小很多。
于是他摸了摸苏新皓的头,最终也只说了一句,不用担心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朱、苏二人并排躺在大教室里,苏新皓不知道朱志鑫睡着了还是醒着,他等了几分钟,又往朱志鑫的身边靠了靠。
耳边似乎响起海浪的声音,平静又遥远,伴随着微凉的风。
苏新皓被张泽禹叫起来的时候,朱志鑫已经不在大教室里了,但他身上披着朱志鑫的外套。
走出去时才发现,大屏的倒计时已经结束,新的故事登陆了。
【事件:瓦伦丁之夜】
【容量:4人】
【被游乐园邀请的客人:神父、信使。二位可各选择一名角色以情侣身份参加。】
情……侣?
走廊内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张泽禹和张峻豪两个人的脑子更是不会转了,他们是被游乐园邀请的客人,可是为什么呢?
“如果是按照你们的技能来分析的话,应该是有追逐战或者捉迷藏之类的游戏。”陈天润抱臂思索着,“而且以情侣的名义,很有可能你们是两支队伍,或许会敌对。”
可众人还来不及再继续思考下去,大屏又忽然跳出一行字。
【欢迎来到瓦伦丁之夜,请您带上自己挑选好的伴侣,立刻进入游乐园吧!】
忽然,黑色的大屏白光四溢,苏新皓被着这刺眼的光芒弄的睁不开眼睛,短短几秒钟后,白光渐熄,走廊里又重新浮现出低饱和蓝色。
苏新皓连忙向旁边伸手,谁知抓了个空,原本还站在他身旁的朱志鑫已经消失不见。
一同消失的除了张峻豪和张泽禹,还有一直坐在柜子上休息的张极。
tbc.
(话说这样的排版可以吗?如果阅读起来比较费劲,可以给我留言!)
ps.瓦伦丁节Valentine's Day就是情人节的意思…
在风眼中央
*现背,单飞以后,勿上升一切
台风眼,即台风中心,发生于热带海洋上的强烈天气系统。由外围到中心从逐步增加到迅速增加。到直径数十公里的中心区域内,风力逐渐减小,降雨停止,出现白天能看见阳光夜晚可见到星星的少云天空。
这是台风等热带气旋中特有的"眼",气象学中称之为台风眼。
在风眼中央,我们看见漩涡从远处升起。
1
脱离少年这个词之后的很多年,刘耀文想到大学开学时丁程鑫去机场前和他告别的那个下午。那是2021年夏天的末尾,初中生和高中生的毕业旅行并没有顺利进行。那一年丁程鑫19岁,刘耀文16岁。
站在15岁的末尾,...
*现背,单飞以后,勿上升一切
台风眼,即台风中心,发生于热带海洋上的强烈天气系统。由外围到中心从逐步增加到迅速增加。到直径数十公里的中心区域内,风力逐渐减小,降雨停止,出现白天能看见阳光夜晚可见到星星的少云天空。
这是台风等热带气旋中特有的"眼",气象学中称之为台风眼。
在风眼中央,我们看见漩涡从远处升起。
1
脱离少年这个词之后的很多年,刘耀文想到大学开学时丁程鑫去机场前和他告别的那个下午。那是2021年夏天的末尾,初中生和高中生的毕业旅行并没有顺利进行。那一年丁程鑫19岁,刘耀文16岁。
站在15岁的末尾,刘耀文被重庆午后三点的阳光灼烧得有些睁不开眼,而丁程鑫只是抬着头向窗外望着,刘海长到有些遮住眼睛,刘耀文只能看清他一截挺翘的鼻梁,和鼻侧边两颗分布排列的小痣。
如刘耀文会给自己小腿的疤痕做遮掩,在很多图片里丁程鑫的这两颗小痣都会消失不见。但无论是小腿的疤痕还是脸侧的痣都有其存在的意义,刘耀文和丁程鑫都并未生出"它是不该存在的",诸如此类的想法。即便少年人想法如此,他们还是需要将其遮掩或藏起,只偶尔曝光在镜头之下。
镜头之下的记录终归不是生活的全部,如刘耀文和丁程鑫独处的这个下午,三点后的阳光晒得刘耀文睁不开眼,但丁程鑫鼻侧的痣他看得清。他也能看得清丁程鑫抬起的脖子上喉结蠕动,好像有话要说,而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又持续很久。
窗外的嘉陵江横亘一整座城市,白天倒映天空的云显示出平静的无波,到夜晚把霓虹和星光揽入江底波光又粼粼。这是他们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也是见过了十几年的江。此刻丁程鑫和刘耀文所看着的嘉陵江和平日里的没有不同,在十八楼的地面之下,城市盘根错节,山与路与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车辆来来走走,如缓慢爬行的彩色的虫。
人类比这些彩色的虫更为微不足道,像落进嘉陵江的一滴水,不会对其造成任何影响。唯有暴雨才会让水位上涨,也唯有炙热着俯瞰大地把一切都融化的阳光能晒空所有人的皮囊。少年人也只在开着空调的高楼中朝外看,隔着一层玻璃,隔着灼人的阳光,一个看江,一个看另一个。
"我之前去草原,那里的地好平好平。车在路上,我只能靠天上的云也在走着判断它是不是还在开着。"丁程鑫伸出手放在玻璃上,好像一巴掌把重庆的山遮盖起来,"我们这里连地平线都看不到,江的后面是房子,房子的后面是山,山的后面还是山。"
"嘞是雾都。"刘耀文也把巴掌打开,在15岁的映衬下19岁的巴掌显得格外小。一大一小两个巴掌错落着交叠,假装把透明世界外的起伏山峦遮盖住。
刘耀文高一开学比丁程鑫早一些,军训才结束,原本就呈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健康。此刻大掌和丁程鑫白皙的手掌形成鲜明对比,丁程鑫把手从玻璃上移走,一巴掌呼到刘耀文后背上:"嘞是雾都,多擦防晒。"
"下次一定! "又被一巴掌呼到头顶,刘耀文边被丁程鑫使劲揉头发边笑嘻嘻应道。
离别时的低落情绪总是来得毫无章法,可能在分开之前,离分别还有很久很久就在念叨,"我们可千万不要走散了"之类的话说得大声实际只在为后续无可避免的分离做伏笔;可能在很久之后,坐上轻轨昏昏欲睡后看见窗外嘉陵江上难得烟花升空,惊喜着转头时身边空无一人。
也可能在当下。
被揉着头发刘耀文半天没再抬起头,丁程鑫扯了扯刘耀文的胳膊,两颗湿润的属于15岁少年的雨落在他手臂上。
"诶…"丁程鑫刚要蹲下来看刘耀文的表情,被他制止住,刘耀文顺势就着丁程鑫的胳膊把他朝自己怀里一拉,抱着丁程鑫的腰吸了吸鼻子。于是丁程鑫也看破不说破,只是让刘耀文把他抱着。腰被紧紧箍着,丁程鑫拍拍刘耀文的后背。
丁程鑫莫名想到时代少年团出道夜,在后台等待上场的时候他因紧张而选择独处,刘耀文也如今天的他一样拍拍他的后背。那是2019年,一场属于少年人的世界版图再度在他们面前铺开,那一夜的心情直到两年以后丁程鑫都清晰地记得。这也是为什么他在拍向刘耀文后背时想到两个人互相把脑袋搭在对方肩膀上的动作。出道夜的舞台上,灯光亮起前,除了耳返里传来的声音和并不那么真切的欢呼与尖叫,他们耳边就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深深又浅浅,深深又浅浅。
而刘耀文想到的是更早之前。早到台风计划还未宣布夭折,早到他的身高还没有一点一点超过丁程鑫。 在掌心发烫泛疼的练习室,在人声嘈杂拥挤的机场,在彩排场地的观众席,丁程鑫都像他现在这样把刘耀文一把拉入怀。从前刘耀文个子不高,被拉住了,身边就好像只有丁程鑫,那时候他觉得自己离丁程鑫,离和丁程鑫并肩站在一起的人好远好远。现在他把丁程鑫揽在怀里,站起来比他还高,但这样被他拥抱着的丁程鑫很快就要飞远了。
他一面希望丁程鑫能飞得远一些,一面又惧怕着分别。
这里是重庆,不是草原,也不是北京。
山被山环抱着,而山的外面还有山,总会看到地平线的。
阳光落下后遮住高楼的一半,露出的尖锐直角显示光的影子,一片一片的玻璃窗折射着金色的线,如时间的细密针脚。远看好像什么都没变,凑近了看才发觉全是细细密密只会朝前而不会再后退的补丁。
丁程鑫喜欢画画。
他有时在想,人生原本是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白纸。被放在画板上,一个一个色块作为补丁涂抹上去,然后时间朝前走了,一些颜料干透后,纸增加了它的重量。接着白纸变成被填满的彩纸。丁程鑫画油画,有时拿铲子把画布上的颜料铲下来。于是他又在想,有什么别的东西也可以从时间上被剥离开来,再重新填补一些别的什么吗?
然后他摇摇头,在颜料盒里挤出一团白色。触碰一些高雅艺术,站在门槛前面的时候总会产生自己是个哲学家的错觉。实际上丁程鑫只是画画,附带着在脑子里抓住一些流淌在嘉陵江里的云。
画笔蘸进颜料里和轻轻扫在皮肤上的触感全然不同。
丁程鑫拿画笔扫过刘耀文的胳膊,刘耀文扣着丁程鑫的手腕在重庆的层楼里疾跑。
镜头追逐少年,少年追逐夏天。
在无法捕捉到的楼梯的转角,丁程鑫听到刘耀文轻笑。这是不属于剧本里的一部分,丁程鑫低声问他笑的什么?
刘耀文摇摇头说没什么,就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镜头追上来,他们继续朝前跑了。
丁程鑫把白色的蓝色的颜料调在一起。调色盘好像被打翻了的火烧云,落日流淌进丁程鑫手里,他把房子的直角画得很锋利,而阳光却柔和,玻璃窗的反光并不晃眼睛。
调着调着灰蓝色的海并入了天空,靠近沙滩地方的浅海并不全然是碧蓝,而是翻涌着白沫的灰蓝。浪打过来没过了膝盖,晚风吹走了大声呼喊,吹来了扇贝的香。
丁程鑫喜欢香草味的扇贝,刘耀文煮面做夜宵吃要配老干妈。
大家都住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偷偷背着staff点可能会发胖但又在这个年纪最馋嘴的夜宵,飞速解决之后抽签决定谁下楼丢垃圾,又一路狂奔着上来告诉其他人这次又是以怎样的速度甩掉了多少蹲点堵门的私生。
画笔抹在画板上只发出刷刷的声音,而丁程鑫想到的画面却很热闹。
凑在一起看某个成员的综艺被笑倒于是不停模仿,某次开火做宵夜某人错把糖放成盐一桌子人带着痛苦面具把东西吃完,做新歌熬夜写词对谱扒舞,全公司聚餐说新年祝辞,大家的杯子碰在一起哗啦哗啦。
那是他们的十几岁,时代少年团的七个人都还是少年。
在这个并不算彻底理想的乌托邦里,一群人向他们寄托无数期许,他们感受着,回应着,向世界表达着,彼此间摩擦着也信任着。最容易滋生遗憾最害怕分别的那几年,最心怀不甘卯足了劲朝前冲的那几年。他们十几岁的那几年。
少年还不是限定词的2021年,丁程鑫就要离开重庆前一天的下午。15岁的刘耀文站在又一个差三岁即将来临的夏季末尾,揽着丁程鑫的腰问他:"丁儿,那今年我生日,你是不是就不能陪我过了?"
丁程鑫哭笑不得。他把手从刘耀文的后背又挪到发顶:"过,怎么不过。哪年没陪你过。"
"那是因为我们都在重庆。"刘耀文偷偷擦了擦眼睛,"你去北京,安全第一。"
阳光被拉得好长好长,时间变得好安静。
刘耀文闭着眼睛感觉着丁程鑫身上温暖的热度,一小股热带气旋从他胸口挣脱着形成躁动的漩涡向上升起,朝万里无云的天空去。那是内陆地区最不可能看见的风景,刘耀文感觉到全世界都在下雨,而只有他和丁程鑫拥抱在一起的这个地方是干燥温暖的。
这里好安静。
他们处在一片好温暖好温暖的台风眼里。
2
夏天和少年的联结不晓得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紧密,而在团里的时候每个成员其实最怕十八楼的夏天。用怕来形容倒也不算太准确,毕竟最让人记忆深刻的事件发生的时间总是夏天,每个人都不太想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说来好笑,时代少年团在山城诞生,但一到了夏天亘古不变的选题就是去海边。细沙柔软吞噬着少年,骨架从单薄瘦弱到逐渐长开,海水没过脚踝似乎要把他们冲向海的中间,但他们稳稳地并排站着,在镜头里或举起双手或大声喊些什么,稳稳地站在一起,没有被浪推向不同的方向。
海边,盛夏,少年。这三个词似乎无论怎么排列组合都有画面,PB卖了好多本,MV拍了很多遍,综艺录了好几个,人人诟病李飞拿纯粹的少年和不纯粹的金钱划等号,而他们只记得海边的海鲜好新鲜,浪打过来时要大声呼喊。
还是小孩儿时玩玩闹闹,对什么都觉得新奇。风景看多了会厌倦,大家一起的日子过久了会枯燥,习惯了某个环境后希望打破现状冲出桎梏。
总有人考古时代少年团的物料,通过这样那样的细节或表情证明他们的单飞有迹可循,实际上分开的原因好简单好简单,大家都有了不同的路要走,而他们也离少年这个词越来越远。
都说养成系男团是游离在那么多那么多限定团以外的特殊一个,限定团被限定的时间被框死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要在一起多长的时间。
所以成团夜的欢呼热烈,粉丝的热忱多到害怕在这一两年里用不干净。希望团长久的人大哭着说"续约吧,你们别分开",期望限定团早日到达限定日期的每天翻着日历准备着抽奖,期盼早日解散让自己喜欢的担飞向没有队友的未来。
养成系男团粉丝间的争执也大同小异,只是他们被困在时间里。非限定团的名头决定了所有人的热忱都默认需要保持好久,不会是永远,但总也不会只是一两年。
少年这个词的保质期是多久?十年沧海一桑田。
丁程鑫想到师兄们。那时三小只还没火,出道的,没出道的,每个人都团在小小一个演播室录家族综艺。李飞身边跟着十几岁的黄锐,丁程鑫身边站着还不叫孙亦航林墨的黄宇航和黄其淋。其时11岁的丁程鑫决计想不到会在成年后看见自己曾经的同伴出现在某两档选秀节目上,并且久违的再次见面只差一点就出现在他担任常驻嘉宾的某档综艺节目上。
扯远了。
限定,非限定,boys,少年,说白了没有什么明确的区别。只是时间的长或短,限定的被明确框住了时间,所有人在被框住的时间里朝画布上拼命涂抹色块和针脚。非限定的看似自由,画布好大,时而快时而慢地涂,本来以为时间好多好多,于是脚步无章法日子稀松平常地过。突然之间画布被抽走了,才发觉原来这么大的画布也能被填上好多图案,而还有好多好多的图案他们没来得及留下。
不是没来得及,不是不愿意。
出道时师兄曾经录过一支短片,说十年之后我们会在哪儿?第一次看那支宣传片的时候所有肉团子都还挤在一个演播厅里,没有人知道未来在哪里,十年有多久,三个此刻和别人看似还没有什么区别的男孩可以朝前走多远。
而命运降临前从没有人预知它到底会走向盛大还是微茫。
同样的,能被预知的惊喜不会那么让人欢心,而不被预知的遗憾总会在记忆里停留很久,直到风暴停止都还在叹息。
云团笼罩着天空,朝窗外看甚至见不到多少蓝色。
高中毕业生总在最热闹也最耀眼的少年时代的夏日散会,刘耀文走在操场上,刘耀武背着并没有装些什么的书包朝他跑过来。
"没记错高考结束你第一时间就找收破烂的准备把书都卖了吧,怎么还背个包?"刘耀文稍微提了提他的包,果然没什么重量。
"好歹我还算个学生嘞,学生上学不把书包背到起像个啥子嘛。"
丁程鑫侄子今年读高一,刘耀文赶在那些课本被按斤甩卖前抢救出来,给丁程鑫寄过去。丁程鑫这个暑假又在剧组拍戏,没空回重庆,休息的间隙给刘耀文发语音感谢,说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啊耀文儿。刘耀文回复小事儿,小事儿。等丁程鑫杀青回重庆休息那几天刘耀文正好飞杭州去录综艺做评审,丁程鑫之后飞长沙录快本,两个人档期错开得完整。
时代少年团打着单飞不解散的名头各自陆续成立工作室的第八年,2032年夏天,刘耀文和丁程鑫终究没在重庆遇见。没有去海边,没有少年,其时二十几岁三十岁的两个人各自奔波劳碌,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离少年时代渐行渐远。
十年之前的夏天七个人录新专,主题是乌托邦少年。
现实里从不存在着理想国,时代里的少年也长大了,谁都不是永无岛中的彼得潘。在他们被镜头记录着的少年时代,每一分一米秒都被赋予特殊意义。身为十几岁的梦想寄生体,他们作为熨帖粉丝的少年站在星光熠熠的limelight下,在万人的live house里唱着跳着泪流着,接着成为走向各自航线的lonely。
他们用年轻的躯壳和彼时热忱的执着试图闯出一片天空,粉丝为他们贩卖的梦想共鸣买单,拥趸着让少年站在天穹之下。天穹太大,他们几个人团在一起一块儿闯。雏鸟们终于长开了翅膀,有人在天空盘旋,有人在峭壁勇往,有人横冲直撞有人展翅翱翔,原先天穹太大,十几岁的少年青涩稚嫩,跌跌撞撞地跑。现在天穹依旧宽广,他们中终于有人站在高处,抬头似乎能触摸到头顶的星子,而曾经的伙伴早已远离了身旁。
刘耀文在刘耀武的高中毕业典礼上又想到丁程鑫大学开学前和他告别的那个下午。他也想到自己高中毕业后的暑假。他终于明白这一次的成长这一次的分离到底有多么不同,他们终于要离开这个常年被嘉陵江环绕的山城重庆。那几年的夏天都如期而至,刘耀文也终于跃过18岁的门槛,彻彻底底走向成人世界。
2023年,时代少年团年龄最小的成员刘耀文18岁,宣告成年。同年9月,丁程鑫、张真源宣布成立个人工作室。
2024年夏,时代少年团全员高考结束,正式退出少年行列。同年7月19日11点23分,时代峰峻宣布马嘉祺、丁程鑫、宋亚轩、刘耀文、张真源、贺峻霖、严浩翔七人分别成立个人工作室,但组合不解散。其时正好是刘耀文作为二代练习生被曝光的第七年,丁程鑫加入时代峰峻的第十一年。
少年这个词的临界点到底在哪里?有人至死是少年,即便热血再难凉,心思再天真,物理意义上的时间的流依旧不被人为阻止着滚滚而过。跨过18岁这道人为设立的成年门槛,时代少年团虽然没有滑稽地改名为时代青年团,但原先的少年们终究还是朝着不同的地方跑去了。
2021年夏日刘耀文抱着丁程鑫的腰闹着15岁的情绪,说你没法陪我过生日了是吧,19岁的丁程鑫拍拍刘耀文的后背说过,怎么不陪你过,哪年没陪你过。刘耀文掉了两颗眼泪,说安全第一。丁程鑫确实没有从北京回重庆。
2032年夏天,26岁的刘耀文隔着屏幕给丁程鑫发消息,说书寄过去了丁儿,安排得妥妥的。30岁的丁程鑫在剧组拍戏的间隙回复,说谢谢你耀文儿,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啊。其实在十多年前,两个人只要抓着手戴着口罩就能在重庆城里到处穿行。
无论在哪一年夏天都会和少年扯上关联,无论在哪一年他们都要被自由桎梏。
十几岁时把约定看得无比重要,14岁生日时丁程鑫写了一张约定卡给刘耀文,说可以陪他打篮球。那时刘耀文问可以是多久,别的成员帮腔,想多久就多久。丁程鑫也重复,笑意盈盈看刘耀文说想多久就多久。
一个小男孩打篮球,情窦初开。实际上是刘耀文胡乱的图画和随意脱出口的话,那时他们都没预示到这幅画和这些承诺里无意识包含的意义。公司给的要求太多,每个成员之间或多或少略有些过火的亲密接触被作为最大卖点。于是混淆了真心或融入了做戏,他们也就不那么认真地思考某些行为的意义。
人人知道丁程鑫笑起来会闭起左眼,刘耀文盯着丁程鑫的脸看,没人注意到不被镜头看着只被刘耀文看着的丁程鑫,脸上两颗排列着的小痣也会弯成笑脸。14岁第二天站在电梯里丁程鑫用手肘戳戳刘耀文,刘耀文侧头看着他,丁程鑫举着手机抬着头,刘耀文也抬头,相片定格着,小痣被相机挡住,刘耀文看到了。
丁程鑫启程去北京前的那个下午阳光灼人,他还是抬着头看外面,把手放在玻璃上。刘耀文把自己的也放上去,光穿过窗在他们手上留影。丁程鑫的脸侧两颗小痣还是如笑脸般并列,刘耀文也只是哽咽了一下下。
北京最后还是在八月底如期开学,防疫管控升级,直到开学潮结束才算松了一口大气。暑期录制快本,小丁上班记同步更新到丁程鑫戴着口罩坐上车去机场,对着镜头握拳说南京加油。一转眼丁程鑫早就彻底接班做了快本主持,进组封闭拍摄找人代班,十几岁的面孔看起来和最开始他踏入芒果台演播室里时一样新鲜。
旧浪们终于在时代的潮里涌入潮水,新浪源源不断打来,这是自然规律。娱乐圈的新人老人不断更迭,新人变为老人,老人退居幕后,有人相遇就有人离别,这也是约定俗成也无法阻止的规则。
从小丁弟弟到丁老师,从时代少年团丁程鑫到单飞艺人丁程鑫,整整跨越着十几年的时间。时间的光影一步一步勾勒他的鬓角,把他并不过分锋锐只显得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又一层金色。这是时间的潮来到后给予每个人的馈赠,有人抓住了机会没有被拍回海中上岸了,有人沉没着,随着潮水一同流走了。
刘耀文16岁生日当天,丁程鑫在北京给他拨通视频电话。生活里从来没有什么巧合的浪漫可言,刘耀文进入时代峰峻后每年生日都和丁程鑫一起过,他也没缺席过丁程鑫的生日宴。面前的不可抗力太多,或许这四个生日能够在一起才是命运的巧合。
刘耀文16岁,和丁程鑫两个人一个在山城一个在平原。丁程鑫军训刚结束,还在老老实实住着寝室,和他说今天周四,有很多课要上。他站在阳台上小声给刘耀文压着点拨通视频,刘耀文只能看见丁程鑫的眼睛在夜色里亮亮的。
丁程鑫祝他生日快乐,刘耀文的嘴咧到耳根,冷不丁来上了一句。
"丁儿,你那里的地真的好平。我这里好多山。"
不是没去过北京。不是没见过北京的平原。只是那时候站在平地上时刘耀文还和丁程鑫一起,而现在他在群山之中,丁程鑫在平原之上。他们之间的电流好安静。刘耀文隐隐约约在快乐的背后又感受到鼻尖的一点酸涩,丁程鑫隔着屏幕说是啊,这里是平原。
他说在草原上拍戏时经常有风,吹过草丛灌木沙沙响,袖子被风灌了进去,是风行走的痕迹。山城重庆四面环山,在大陆的西南,明明是最不可能受到沿海台风影响的城市之一,在最开始喊得最响亮的名号却是台风台风,席卷全球。
2021年夏天台风确实袭来,只是现实中的恶劣天气并不美好,含着眼泪混合着血,在艳阳高照的别地所有人期盼河南的雨停。大雨过后的城市潮水退去,翻天覆地的变化来临前并无人能做好全然的准备。天灾如此,人祸如此,而有些事并未经历这些,也兵荒马乱着结束了。
贯穿时代峰峻近十年的台风计划或许也已经在2020年年初的新年音乐会结束,最后合唱阿姨之歌台上的人在哭,台下粉丝也哭。离开的又回来,回来的又离开,最后大家都推开世界的门朝外走去了。
在二厂拍摄回到夏天,有一句台词是不用按下快进键,这个世界总有人保护你。能够被镜头展示出来的终究是被美化后的片段,实际上哪里不需要按下快进键呀,一切都已经以八百倍的速度远离最初,等回过头的时候才会看到,哦,原来我们是从那时候开始走散的。
也许并不需要什么太正式的宣言。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有了分崩离析的可能,成长是一个把自己打碎又复原再打碎又复原的不断重复的过程。每个人接受着时间走过留下的痕迹,吞掉一些过去的遗憾,又平静地接受正在发生的什么。
经历过解散重组,经历了好多次好多次分离后再面对镜头,少年好像还是无虑的少年。
抛开明星的头衔,抛开在楼上的这些年,他们也只不过是提前长大了一些,提前接受了有些东西想留留不住的普通人。
身在乌托邦里的少年最最现实。
而现在早已不是少年的刘耀文当然不会再强求什么,16岁时就有不可抗力让丁程鑫缺席了他的生日会,那时候把生日看得无比重要,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宣告自己又老一岁的证明。于是也就略过这个话题。他们都知道约饭不过是口头说说而已,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
他们终于也成为了原先自己最讨厌的,在城市里不断奔波劳碌着,分道扬镳着的大人。
3
高中毕业前那个生日算得上时代少年团在单飞前难得统一的一次会面。升入大学后大家的常驻地几乎都到了北京,但刘耀文的生日还是固执地在重庆过。由于是高考前的最后一个生日,为了备考着想,并没有举办大规模的线下生日会。
其实早就习惯了大家都离开了重庆念书或有别的行程安排,原本七个人一起住的房子从拥挤变空旷,但迷迷糊糊睁开眼被六个人拉起来大喊生日快乐时18岁的刘耀文还是眼睛热起。这些人是少年时代里除开同学发小外和他联系最最紧密的朋友,是和他一起踏进无数好时光,在镁光灯下西装革履,在球场上拍手撞击,在练习室里洒着汗泪的亲密伙伴。
命运让他们相遇在十几岁。
他们一起看海,爬山,夜晚的星星亮起,烟火腾空,身边总不缺人,热闹,奔腾,笑声冲破了天。
命运也让他们在这之后分别。
人生的轨迹各自滑向不同的领域,这样那样的际遇之后,少年们成长为青年。刘耀文的18岁虽然没有生日会,但粉丝们都在泪眼朦胧向他表达着美好祝愿。这个时代少年团最小最小的小孩也成为了大人。
刘耀文在18岁生日当天像个孩子一样哭了鼻子。
是被其他几个人集体在凌晨回重庆陪他庆生,七个人好不容易相聚感动哭的。
也在为隐隐意识到这样的惊喜日后可能不会再有而哭。
命运按照每个人都预想的那样滑向分离,唱了几百遍如果我们不曾相遇,十八楼从来不缺分离,故事也从来少不了终章。但人生的旅途是一页一页单元剧,这一幕落幕了,往后还有故事。如画布上被铲除又掩盖起来的地方始终留有原来的痕迹,而切实由他们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是无法被剥除的。
但那只属于十几岁,只属于少年,曾经的欢笑和经历在结束后再不会有,人人惋惜人人喊着不要分离,他们只觉得无悔。在无可复制的少年时代,他们曾经肩并肩这样活过。
刘耀文18岁生日,丁程鑫照旧揉着他的头,说文哥,成年了也没有不叫哥哥豁免权啊。刘耀文边切蛋糕边分给身边的人,说好,好,丁儿你永远是我哥。遂被群起而攻之,大喊"怎么刘耀文,我就不是你哥?"。刘耀文被闹得不行,哈哈笑着求饶,说你们都是我哥,都是我哥!
被问及许了什么生日愿望,刘耀文啊了一下,单手插着裤兜做帅哥状:"就……说出来就不灵了。"停顿的省略号里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在许下愿望的瞬间刘耀文就知道它不可能实现。后来刘耀文也被潮水推着走向另一个地方。
希望我们永远别分开。希望我们能开十万人的演唱会。
话说出口的时候都带着腾腾的热忱,那是在牢牢抓着身边人时最真挚的愿景。少年人们在一起时多好,并非全然的无争,并非全然的平静,年轻的心脏撞在一起时谁会去想未来会不会分离?只会说,我们这么好,会一起到未来里去。
他们一起从懵懂走到成熟,再一起成熟地走向分离。
丁程鑫的18岁生日,刘耀文和他对唱一首告白气球。还是19年台风少年行,在村庄里握着话筒时刘耀文磕磕绊绊唱这一曲,丁程鑫在身后题词,他并没能唱完。于是选择在20年唱完整首歌,刘耀文没想过这首歌合不合适,只想着要把已经学完的歌给丁程鑫唱完。
刘耀文的19岁生日,丁程鑫从剧组请假赶回重庆给他庆生。不同于视频里黑漆漆一片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们共同踏在山地里,周身都是山所环绕,时代少年团即将名存实亡但所有人并没有全然分崩离析。丁程鑫还是那个丁程鑫,刘耀文还是那个刘耀文,大家在一起的感觉变了又没变,即便匆匆一天过后又要回到不同的地方,但他们一起把刘耀文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过完。
哪里需要什么考古去分析为什么一个团体会出现紧接着又消弭?
答案就藏在组合的名字里。不需要什么微表情分析,不需要什么私底下不睦的猜忌。就只是时间朝前走过去了,一起走过一段旅途的朋友们终归要走散的。山城还是那座山城,北京还是那个北京。他们一起到过的所有地方都没那么快沧海变桑田,但少年确实已不再,无法复刻一生好光景。
2032年夏,作为solo歌手发了新的单曲,宋亚轩录综艺打歌,和丁程鑫讲着从前还在组合里的趣事。宋亚轩捏着话筒看丁程鑫,说从前录综艺说希望我们永远别分开,丁程鑫立刻搀住宋亚轩的手:这不是没分开!现场哈哈大笑。
实际上除了录快本宋亚轩和丁程鑫已经很久没见,综合各方面考虑丁程鑫最后走上了演艺道路,进组拍戏时间刷刷过去。宋亚轩做了solo歌手,全国巡回开巡演忙得脚不沾地,丁程鑫也就在朋友圈刷到他的动态,点上一个赞。然后收到很久没收到的私聊,打开来宋亚轩说丁哥,我要来快本了。丁程鑫说行,就当回自己家就行。
录制结束两个人约了个饭被人偶遇,#丁程鑫宋亚轩聚餐#冲上热搜,好多人在缅怀时代少年团的过去,也有粉丝暗戳戳地彼此较着劲。
其时刘耀文在杭州做某档综艺的评审,节目因台风天暂停录制,他在酒店休息。
刷到消息时,他朝窗外看过去。
脱离少年这个词之后的很多年,刘耀文想到大学开学时丁程鑫去机场前和他告别的那个下午。那个下午他知道他们都将要飞远了。
他看着玻璃窗外平得一览无余的地面。
这里是平原,外头不流淌嘉陵江流淌钱塘江。但说到底都是长江一脉,从嘉陵江流过的水终究也要到海中去的。长江头与长江尾固然遥远,永为一江水。
天气并不像十几年前那般晴朗,刘耀文终于要亲眼经历一次风暴的来袭。云团吸饱了灰尘,雨水沉甸甸地下坠,空调的冷气打得有些低,刘耀文伸手把掌心放在窗玻璃上。
没有山要被遮盖。也没有山拥抱着山。
窗外的暴雨砸落噼里啪啦。
刘耀文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他站在台风眼中央,都说风眼中最为风平浪静,但他依旧看见漩涡从地平线那端盘旋着升起。他好像又回到时代少年团没有单飞的日子,抓着丁程鑫的手腕手心里都是汗,和丁程鑫头对头枕在对方肩头时呼吸交缠。看恐怖电影吓到钻进哥哥怀,又化着小丑的妆容拍下安静睡着的丁程鑫。
风浪和漩涡朝他走过来,站在风眼中央刘耀文知道自己在移动,风眼也在移动。他朝前跑,朝前跑,不让风浪追上他,最终台风席卷过来把他擒住丢入漩涡里,丁程鑫的面容也模糊掉。人的力量又如何能够与时间相比?
他掉下一两颗眼泪,在漩涡中微微看清被吹到另一边的丁程鑫。他向他伸手,丁程鑫接。在风眼中央,飞得很远的丁程鑫接住飞得很远的刘耀文。然后胳膊被拉住,风暴渐渐平息了。他们只是看着对方,什么都没有说,只有掌心的热汗诉说着。
杭州的雨连绵下了三四天。
刘耀文在酒店里和助理核对行程,边核对边翻朋友圈,丁程鑫又发了综艺和剧组相关,地下热热闹闹的评论一大团,刘耀文打开自己的消息提醒,也是一团一团。圈内共友多到离谱的地步,但两个人倒是慢慢少了联系。原先是忙,后来还是忙。
太忙了。原先还在一起的时候,忙着学习,忙着练习,忙着在城市里奔窜忙着长大,忙着说一个又一个愿景,手抓在一起时没想过此后还会在一起多久,分别浩浩荡荡来袭后来不及掉几滴眼泪,档期满满工作来袭,他们必须明白人生的这一幕已经过去的事实。
只是曾经一直陪伴着的人走散了而已。
只是时间再次送走了一个少年偶像团体,在他们离开了少年时代后属于他们的时代过去,人生的这一幕戏剧落幕了,故事还在继续,时间的针脚还在细细地缝。
成名后刘耀文很少再坐轻轨。
他记得某一年他和丁程鑫私下抽空出街,那时最大的阻碍不过是谁的作业写了多少,谁的家教课要调时间。他们在烧烤摊吃得满嘴流油,夜幕里匆匆走过人行横道坐上轻轨。
横亘在嘉陵江上,霓虹掩映河水的波光粼粼,河岸上骤然升起烟花,两个人近乎看呆,看了好一会儿开始思考市区三环以内不能燃放烟花爆竹,他们现在会是在哪里。
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现在会是在哪里。
雨停了。刘耀文拍了一张地面水迹未干的相片发布到微博,配文天晴了,想找人打篮球。
过了一会儿,丁程鑫的视频电话久违地打过来,点开后丁程鑫在车里,他的身后是温暖绵密的阳光。刘耀文嗓子突然有些发涩,他摸了摸鼻子说丁儿,怎么了?
丁程鑫开口,隔着屏幕看刘耀文:"刘耀文,杭州的地是不是好平好平?"
刘耀文说是啊,这里是平原。
丁程鑫点点头说好。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就像19岁那年的暑假,而谈话的内容回到刘耀文的16岁。过了半晌,丁程鑫又开口,脸侧的两颗小痣清晰可见,刘耀文即便闭眼也知道它们所在的位置。刘耀文看见它们又排列出一个笑脸。丁程鑫的话隔着电流穿过来,好安静。
"你还缺人打球吗?"
可以陪你打篮球。
可以是多久?
想多久就多久。
不要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无关情爱,无关遗憾,无关少年。
我们见一面吧,就在风眼中间。
在风眼中央,刘耀文看着丁程鑫,丁程鑫也看向刘耀文。刘耀文开口。
即便分别早就被预见,我们仍旧要前行。
"缺。"
完
我喜欢你
像天上的彩虹
喜怒哀乐我都懂
被风吹过的天
蔓延你的画面
飘过的云才又软又甜
【戏完年】严禁流浪小狗入内
*小严第一视角/戏年完年oe/全文七千
* 现背 想看评论
很久很久以前从长江国际到宿舍之间有一条小道,那边全是流浪小狗。以刘耀文为首的大男孩们总有泛滥成灾的同理心,三番五次偷渡狗狗至房间,顾名思义给狗狗们一个家,然后手足无措为清洁阿姨馈赠满地狗毛,然后低头面对阿姨的旋风扫帚,并且来一个托马斯全旋式认错。
丁程鑫向来是排除在编制之外的。首先感谢他乖。其次感谢他毛发过敏。其实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百分百相信丁程鑫会成为流浪狗主义至上者。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通常来说,刘耀文和宋亚轩搭上个张真源能顺利把所有事情搞的一团糟。...
*小严第一视角/戏年完年oe/全文七千
* 现背 想看评论
很久很久以前从长江国际到宿舍之间有一条小道,那边全是流浪小狗。以刘耀文为首的大男孩们总有泛滥成灾的同理心,三番五次偷渡狗狗至房间,顾名思义给狗狗们一个家,然后手足无措为清洁阿姨馈赠满地狗毛,然后低头面对阿姨的旋风扫帚,并且来一个托马斯全旋式认错。
丁程鑫向来是排除在编制之外的。首先感谢他乖。其次感谢他毛发过敏。其实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百分百相信丁程鑫会成为流浪狗主义至上者。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通常来说,刘耀文和宋亚轩搭上个张真源能顺利把所有事情搞的一团糟。但他们通常也不会在意结果,他们只关注过程。通常这个时候马嘉祺和丁程鑫会出来解决问题。但很遗憾至少丁程鑫作为一个毛发过敏体质在这件事上束手无策。他只能愣愣地站在一边,扒拉手指发呆。
所幸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几天,士大夫就贴了个冠冕堂皇的告示在宿舍门口。上面用黑色勾线笔正儿八经写着:严禁流浪小狗入内。
这件事情让刘耀文暗自郁闷了好几天,甚至打游戏都有些心不在焉。看着刘耀文垂着的脑袋,我总是幻想着,如果有一天一只不识好歹的受伤流浪小狗找上门来,不偏不倚正好赖在丁程鑫的腿边。丁程鑫又该怎么办?如果他无法收养它,他会和刘耀文一样难过吗?
这个问题萦绕在我的脑子里几乎成为死疙瘩。我为此不知道寻找过多少方法,多角度论证了多少次,都无法得到确切答案。毕竟你得明白的,必要条件探路得出来的结论并不代表最终答案。至于后来我到底怎么得出正确答案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在我还没理清原委的时候,我和刘耀文就已经水火不容了。盛夏空调打到十八度汗都止不住,我和刘耀文仍然各站一边,楚河汉界,谁也不让谁,任凭汗水从额头漫过锁骨。吵架和冷战只会有无数次,明明我们俩都不是死揪着一点记仇的人,但我们次次都不服输,次次都能引发星际大战。
越是相像的人越是容易争锋相对,更何况我们俩的求胜欲本来就是根深蒂固的,真正能拉架的人此时又恰巧不在。马嘉祺只会掀起眼皮晾我们一眼觉得我们幼稚,张真源又只能以暴制暴当个老好人。无论发展方式如何,到最后只有一个结果:又是贺峻霖叹了口气拉丁程鑫出来收拾烂摊子。
丁程鑫解决小朋友的纷争得心应手,首先不问三七二十一说“耀文,你别仗着年纪小欺负翔哥”随即又跑过来安慰我,“耀文年纪小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于是即将爆发的二战迅速发展成了美苏冷战,反正全面核灾祸是控制住了,但谁又能保证丁程鑫这个第三世界能一直存在,会不会有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我自然表面上大度万分,内心不知道多委屈。我想或许一直追求想当个大人也没什么好处,如今眼瞧着我也是个小孩儿啊怎么就是没人疼我呢?
丁程鑫的话表面向着我,暗地里则是维护刘耀文。不知道刘耀文会不会和我有同感。我想大概是没有的。他和我吵架的理由完全不一样。我纯粹是妒忌心太在乎,他只是感觉灵敏嗅到了我对他的敌意,属于正当防卫。他根本不需要担心丁程鑫爱不爱他。这件事情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尘埃落定。
而我需要。我如履薄冰。
一六年的时候我顺利搞砸了我和丁程鑫的关系。离开长江国际这四个大字的时候,我还没有和丁程鑫告别。那个时候我不懂离别,甚至没有过多悲伤,不知世界上还有后会无期。我始终觉得我们随时还能见面,就好像寄信才把信投进邮筒却好像坚信下一秒对方就能拆开信阅读。我盲目得如同无理由一样坚信我和丁程鑫一定会在更高处见。
但一九年的时候我又后悔。不是所有外向的人都善于处理破碎的人际关系。我一点也不擅长。沉默的自尊心在第一次重逢时就已经分崩离析。我猛然发现丁程鑫身边有可以共同分担责任的同龄人,有笨拙奉献爱意的弟弟,那里并没有一个位置属于我。
丁程鑫在笑,但他的笑意我有时竟然看不清。原来隔了十万八千里的人就在眼前,仍然留着他柔软的碎发,但却睁着眼睛说着残忍的话,“你多少岁来着。”
措手不及。我原来以为我做好了任何准备,哪怕丁程鑫冷脸,哪怕他表面仍旧能装作陌生人。但是丁程鑫只是问我几岁,我就完全说不出话来,好像一瞬间自己变成了阿多尼斯,闭上眼睛就有一千只蝴蝶的骸骨挂在我心脏的门墙上。
我在心底里说。没关系。
“我,我04年。今年15了。”
我突然就想起来夏日祭拉的那首《落叶归根》:而我却像落叶归根,坠在你心间。曾经我可以做靠在你身边锯木头的小孩,如今你却不能听完我拉一首小提琴了。我对自己说,this is life。
十七岁的时候丁程鑫喜欢写诗,儿童诗。星星月亮落叶水饺,像贴在农夫山泉上一笔一划都看的出来的三五岁大山里小孩写的那样无污染无公害。为此我也自己补学过很多诗歌赏析课,很是用心地钻研了一下文学,但是结果都不如人意。
我写不来诗,就像我没有想象中那么懂丁程鑫。尽管我为此收获了很多意象,很多韵脚,很难不说这些为我的Rap生涯提供了平台。但并没有为我和丁程鑫之间提供任何实质上的桥梁。
我没有当诗人的潜质。十几节课我只记住了老教授开场白的第一句话。诗歌的象征主义给了人们机会在字里行间搜罗爱意。可惜那时我嗤之以鼻,在教室最后一排闲着转笔。诗歌课程本身对我来说索然无味,我笔下每一个意象最终都指向同一个人。就像星星是黄色的,我贫乏的词汇只能想到丁程鑫。毫无疑问如果有一天没了爱,那我也不必再写诗。
出道战的那段时间里,舞台上的任何细微的失误都能击溃我的防线。我是再残忍不过的刽子手,把经年累月的伤疤带着血撕下来,让自己在舞台上场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坚不可摧。
每天我都写备忘录,写失败教训心得,一个人在练习室里写,写到外面从路灯亮起又熄灭。练习室里的空调冷气不够,我像漏斗一样不停往外漏汗。但我自顾自只知道埋头写字,或者盯着空气琢磨。想白天没做到位的动作,有的抢拍了,有的又没完全做到位。这时候我总是恨不得变成舞蹈机器,角度精确,无懈可击,全方位瞄准运镜。
但人怎么可能变成机器。然后我又想到丁程鑫。想到他这么多年舞台留下的伤,想到他旋转走位时空气压缩到极致的风,我突然猜测,丁程鑫会不会也这样想过呢?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当爱豆?为什么要站上舞台?事实上没有腰伤私生和无休止的训练压根不会这么痛苦。
但是我在他身边却词不达意。训练结束我只能一个人回宿舍。路灯的光温暖却陌生,两个人的风吹在一个人的脸上,比夜色还大还凉。重庆多少年来回吹的风,全是吹着我和丁程鑫徘徊往前的风。未来的路好不好走,到底有没有路给我走,我都不知道。
蝉鸣,汽水,音响轰鸣声和汗水落地的滴答声混在一起,我咬着牙熬过日复一日、枯燥而无用的台蜕。我妄想和过去切断纠葛,不拖泥带水,不表情僵硬。但是终舞台丁程鑫唱天堂里的魔鬼,我完全奔溃。我在地狱里煎熬着看新王登基,心脏终究不是容器。
再染着鲜血的翅膀在我眼里也是透明的。我只能看见丁程鑫的骨头。尖锐又包容,再如何出生在污浊之中,他的每一块骨头仍然各有各的独立生命,活的不可能。严浩翔,十六岁的小男孩,心脏足够发烫,足够他在昏暗的后台寻找那双他爱了无数年春秋的眼睛,瞳孔,睫毛。他有一个不能说的谎,名字叫做丁程鑫。
宣布时代少年团出道的时候,丁程鑫也没有月考时滴滴答答溢出来的眼泪了。我们七个人的掌心贴在一起,但我总觉得有一团东西留在夏天了,找不回来了。丁程鑫察觉到我的失神,转过头来嘴唇开开合合留下一个。
一起努力吧。
不经大脑思考我的动作首先给出回应。我想我当时哑声说出口的应该是好的。好的好的好的。那是一种习惯,心里揣着一个丁程鑫,我在死亡和爱的尖刀上生活,只要一秒就抵得过日久天长。
从见到刘耀文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从今以后我会非常嫉妒刘耀文。他的年纪恰到好处,总让我幻想是不是我没有那缺失的几年就会活成他的模样。是永远朝阳的长青树,挺拔而不知险阻,拥抱的时候永远会燃烧爱意。
他们俩有太多我不知道的默契了。那让我内心发狂。比如说演唱会侯台的时候刘耀文和丁程鑫永远在玩着一些很幼稚的把戏。奇怪的是丁程鑫也乐意至极。也不知道是这个惯着那个,还是那个宠着这个。我生硬加入他们的小天地也没有一个人会来驱逐我。刘耀文不懂,丁程鑫不忍。我就这样固执地与他们构成一个三角形,永远稳固,永远无法舍弃。
这边我站在旁边看过去,才发现原来是刘耀文甚不熟练地在练习画画,还企图用四不像的毕加索画风让丁程鑫猜出他的心意。切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在画他哥,倒也不必画画还添上八百字修饰词。丁程鑫这边则画了一只小狼崽,眼睛亮晶晶,还有柔软的小肚皮和大尾巴。不得不说这的确就是丁程鑫眼中的刘耀文,八百倍厚的滤镜,镜头里自动虚焦成为一米六的刘耀文。
我于是压不下心里的酸涩,有些冲动地问丁程鑫,那丁哥,我是什么呀。丁程鑫笑眼弯弯地看着我思考了许久,握着笔杆,唰唰唰地画上一只俏皮小狗,但是想想又不对,然后又在旁边画了一只躲在盒子里的小狗。他眼睛笑起来弯成弧,自信又满足地说我们翔哥是可爱的小狗!
我压根没有丁程鑫那么易感多情的艺术细胞,看不出第一只是哪个品种的狗狗。不过俏皮小狗是软乎乎抖抖毛发很讨人爱的type,大概是从纸面上跃下来大家都想抱在怀里亲亲他鼻尖的款,能够在人心里打滚的小动物。
但盒子里那只却只能依靠想象力。盒子简单又小巧,上面还有三个气孔。我一下子想到丁程鑫以前催我去看的小王子里的小羊。小王子说真正重要的东西是肉眼无法看见的。这句话让我完全破防。有些东西叫做爱屋及乌,所以我总觉得那只小狗可怜又可爱,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像《小王子》里的小羊一样用小脑袋蹭蹭我。
这个时候工作人员开始呼喊丁程鑫的名字。丁程鑫的节目到了。他来不及和我说完未说完的话,只好把纸张塞到我的手里匆匆离去。他散着的长发拢在白衣上,像是暖春的积雪化不完。我想如果问来年借一场新雪,能不能留住丁程鑫的一个回眸。
我看着自己的手心的小狗,莫名其妙觉得心里有点空,于是只能顺手亲了亲那只可怜又可爱的小狗,也算是间接亲到了丁程鑫。那一刻我突然神奇地可以和那只盒子里的小狗共鸣了。我想我们都无可奈何,透过小孔眼里心里都只能看见丁程鑫一个人。我们生来只能束手就擒,引颈就戮。
如果我是一只伤心流浪小狗,我从来不会觉得我本该牵着丁程鑫的手。但我却同时记得那只狐狸说过的话。你必须永远对自己所驯服的东西负责。我一直很想告诉丁程鑫,小狗是忠心的,流浪小狗更加珍惜爱。如果你选择驯养了它,你们就会彼此需要。可惜小狗和和爱永远隔着一个小纸箱,他们永远在错过。
重庆生活在亚热带地区,必须习惯随时随地遭遇暴雨。演唱会结束我们七个人集体聚会要出去下馆子。可惜天公不作美,我又没带伞,只好暗自窃喜挤在丁程鑫的伞下,享受依靠的感觉,收集这些我和丁程鑫酸涩但是甜蜜的碎片。然而刘耀文看不懂我和丁程鑫的结界,急冲冲挨过来仿佛和丁程鑫有说不完的小话。
他的伞和丁程鑫的伞黑白组成两个对圈,看起来倒是和谐的过分。其实没伞的挨着有伞的,钻到雨伞下躲雨,多少有些掩蔽作用。可是伞和伞并立,两把伞的边缘滔滔流下水来,反而比外面的雨来得更凶。我是挤在伞沿下的人,反而淋了场倾盆大雨,完全淹没在洪流之中。
不知道为什么那场雨分明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却把我整个人淋的失魂落魄。所有人都以为我是因为下馆子计划延迟而失落。其实不是。我看着车上反光镜里的自己,精神恍惚,一眨眼后会觉得镜子里的人是丁程鑫,他长了一双狐狸眼。
那是我精神状态最差的那个月,整个人闭合成一个闷葫芦。看起来健康快乐,实际上支离破碎。深夜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想出走,耳机里听金属重摇,想这一刻长出羽毛离开重庆的森林。我是一只候鸟,但找不到归家之途。丁程鑫始终没有醒,也永远不可能知道失眠以后的我在他的房门口徘徊来徘徊去像个变态。
有时候我会幻想着,幻想我长出扑棱棱的翅膀,把羽翼尽数啄落到丁程鑫的房间,然后他就会因为毛发过敏难捱地察觉过来,教训我一顿。我带着被丁程鑫教训一顿的愿望入睡,但是醒来又会落空。因为我既不是可以自由高飞的白鸟,也不舍得丁程鑫过敏。
丁程鑫高考完那天,我和刘耀文都暗松口气。天知道我们是怎么做到那么多天都完美遵守井水不犯河水的基本法的。我们攀比,比谁先一步收到丁程鑫的讯息,比谁偷偷邮寄过去的向日葵更大更漂亮。结果花卉尽数被退回,丁程鑫告诉我们,他去青青草原拍趟戏,回来我和刘耀文都逃不过挨一顿骂,公平公正公开。
实际上丁程鑫开门回来的时候,刘耀文正在舞着小刀练习削苹果。他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定要给丁程鑫削一个最甜的苹果,祝他高考顺利。而我则奚落他说马克思主义接班人不信这套封建迷信,更何况这苹果削的一点都不漂亮,坑坑洼洼,看起来苦大仇深。一点也不好吃。
刘耀文于是每次都瞪我,十五岁小男孩瞪人也怪凶狠的。只是十五岁的确会把话当真,有几分委屈地说,这是他试吃了十几个苹果后挑的最甜的那个!丁哥不可能不喜欢的!
我一半暗笑十五岁当真傻的可爱,另一半又嫉妒地发狂。因为我知道丁程鑫会吃的。不管是煎焦的蛋,寡淡的面条,还是眼前这个坑坑洼洼的苹果。更何况是人家挑了十几个种类最甜的那款。有句话怎么说,不怕花多少钱只怕用了多少心。那刘耀文这个小孩一颗心掏出去也不会怕手软。
恰巧这时候丁程鑫进门说,小屁孩们我回来啦。我起先震撼于丁程鑫这人怎么能过了多久都不变。皮肤仍然在灯光下亮到发白,头发看起来也还是柔软蓬松又好摸。然后我再感叹我的演技是真的强,有多久没见他,心脏能跳到这个频率还能好端端站着,保持理性和克制。
刘耀文十五岁的世界大概还不曾想过丁程鑫会骗他这个时候回来。他看着丁程鑫出了神,锋利的刀面卷果皮的手也不收控制,几乎在看到丁程鑫的下一秒,小刀一偏,整个果实脱手而出。他下一秒就冲过去问他考的怎么样试卷难不难啊还是不问了丁哥肯定考的很好我们出去吃饭吧最近有一家新开的店很好吃,吵吵嚷嚷在他身边,像一个爆炸的炸弹。
丁程鑫在那边好脾气地一个个回答他。然后狠命掐了一下刘耀文的脸蛋,感叹一句哇现在连我们幺儿也是男高中生了吗,好帅好帅。他大大的眼睛里都是打转的刘耀文。
我在心底里瘪了一下嘴,站在旁边像一个局外人。于是我只好戳了戳落地成盒的苹果,从桌子上拿起个新苹果帮刘耀文继续削。我看着那边闹成一团的两个三岁小孩,想着毕竟丁程鑫还是要吃的。最甜的苹果。
但是当刘耀文问丁程鑫“丁哥有没有想我”,我的刀也一顿,在我听见丁程鑫回答想的那一刻,我突然感觉风像刀一样捅进身体,削了一半的苹果也在空气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那声音太刺耳,倒是打断了房间里面的温存。沉默半晌,我听见丁程鑫的叹气声,他说,我想你们每一个人。然后默默跑出来收拾了已经没有形状的苹果。我当时好抱歉。心里又打翻了一阵暴雨,刘耀文和丁程鑫的伞又重合在一起,把我整个人淹没。
我想,丁程鑫你其实不必这样的。不必那样温柔。温柔是假的爱,是很恐怖的爱,我会害怕,我会当真。
刘耀文问出的时机也很不对,丁程鑫就在离厨房三步远的地方收拾残骸,电热水壶上咕咕冒泡的声音也不足以盖过谈话的声音。刘耀文突然问我,翔哥你是不是喜欢丁儿。那时我用拖把拖着已经很干净的地板,毕竟总有幻觉让我觉得那片苹果汁水四溅的地板上像是汩汩冒着鲜血的黑洞。
刘耀文真的很烦。问问题也真的很认真。活像是我答应了下一秒就能和我出去干架的样子。我没空搭理他。于是反噎住他,你不也喜欢你哥。我看着他耳朵粉粉的,只能说现在的小朋友脸皮真薄,然后弯腰继续拖地。当然,我还有一半的心思都放在他身后的丁程鑫身上,奈何地没有拖干净,人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其实那天没说出口的爱也是我很后悔的事。
但我终究不是刘耀文,即使期待能够做没有顾忌的第一顺位,也没有大大方方把阿程哥这种亲昵宣之于口的勇气,更不可能像刘耀文一样在别人成人礼的时候唱告白气球。我只能借口搪塞,在喧闹中把爱分割成短短的几个字,然后握着话题泄露爱意。
我一生中干过好多好多那样后悔的事。我别扭,反复,又小心翼翼。但让我再来一回我还是会那样做。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没了丁程鑫对我的偏爱,它让我孑然一身,惨无天日。
毫无疑问我和丁程鑫不会成为爱人,那只是我们关系里的七分之一,走出来我能拥有七分之六。我更愿意站在他旁边,做一个走九十九步的人。最后一步他走不走都没有关系,反正不管怎么样我们都站在一起。
就像后来刘耀文和丁程鑫在一起了,问我之前是不是介意他和丁哥关系太好。我想他明白的太晚了,那个时候我都已经释然了。
我根本已经不介意那不能分享的七分之一,每个人都有属于别人的角落,如果拥有这七分之六是我和丁程鑫唯一共存的方式,我愿意。如果有一种爱叫做不打扰,我也愿意。
当我回望看不见这只曾经在我的心尖煽动翅膀引起夏季风暴的时候,我也不会自己难过。因为我知道我和丁程鑫永远共享着彼此的七分之六。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爱都要去回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成为爱人。但没关系,我们可以成为队友,成为兄弟,成为亲人,成为永远可以托付后背的人。爱有千千万万种,大不了我们不做爱人。
其实内心深处我从未对所爱有所求。人要活得没心没肺才自由自在。我做不到,然而我也不失望。我的灵魂向来金刚怒目,桀骜不驯,玩世不恭,并且只放一个丁程鑫。
我毫无理由地相信我下辈子会变成一只伤心流浪小狗,但是我不会不识好歹找上门来。这样我再世为人时,丁程鑫再也不会过敏,我也不会再爱上他。
其实很多事情很早就有答案。在很多年前的长江国际,我第一次认识丁程鑫前,我亲眼看见他被一只不知好歹的流浪小狗纠缠。人潮汹涌,他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手轻轻放在了它的头上,即使会引起过敏反应。
但他笑意盈盈,甘愿受罚。这时候我总好像听见我的天国在唱歌,轻吟浅唱。我仿佛能看到丁程鑫跑过去撕掉那张严禁流浪小狗入内的大字报,他冲着我笑,他说浩翔呀,你永远是我的流浪小狗,记得回家。
FIN.
丁程鑫为何生气
#一发完小甜饼
#马丁文轩 伪一家四口
丁老师:求助,孩长大了,早恋了,打哪里手感比较好。
一
丁程鑫和马嘉祺拎着超市袋子回到家里,一双Vans在玄关处耀武扬威的躺着。手长脚长的少年在沙发上横陈着,从头到脚散发着甜腻腻的气息。见人回来了,勉强从手机上分出几秒视线,欢心的很是敷衍。
“哥你们回来啦!”
丁程鑫没有理他,径直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到冰箱前面蹲着整理。马嘉祺跟在他后面默默的把鞋收进鞋柜,顺便抽出门口的折叠小刀。
坏了,丁程鑫这是生气了。
刘耀文因为恋爱和紧张而供血不足的大脑迟钝的认识到这件事情。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十三个小时前发的微信没...
#一发完小甜饼
#马丁文轩 伪一家四口
丁老师:求助,孩长大了,早恋了,打哪里手感比较好。
一
丁程鑫和马嘉祺拎着超市袋子回到家里,一双Vans在玄关处耀武扬威的躺着。手长脚长的少年在沙发上横陈着,从头到脚散发着甜腻腻的气息。见人回来了,勉强从手机上分出几秒视线,欢心的很是敷衍。
“哥你们回来啦!”
丁程鑫没有理他,径直拎着一大袋东西走到冰箱前面蹲着整理。马嘉祺跟在他后面默默的把鞋收进鞋柜,顺便抽出门口的折叠小刀。
坏了,丁程鑫这是生气了。
刘耀文因为恋爱和紧张而供血不足的大脑迟钝的认识到这件事情。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十三个小时前发的微信没有得到回复,冰箱里也没有自己爱喝的AD钙奶,马嘉祺看着他的眼神透露着悲悯,刘耀文从中看见了自己的死亡。完了,他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哦不对,貌似哪里都是问题。
刘耀文权衡一番放下手机,迈着小碎步挪腾到了丁程鑫面前。
“丁哥,我错了。”
眼神要悲切,表情要哀伤,脚要内八,语气要似哭非哭。
这是刘耀文十几年来的道歉准则。
丁程鑫没有理他,手里的排骨被他“哐”的一声摔进了冰箱冷冻层里,脸色比冰箱还要冰。
刘耀文又小碎步挪向马嘉祺。
“马哥,我错了。”
这次最好挤几滴眼泪,马嘉祺不太好糊弄。
马嘉祺看努力眨巴眼试图挤眼泪的刘耀文一眼,又看了丁程鑫一眼,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冲他叹了口气。折叠小刀被他“咯啦咯啦”的打开,刘耀文被这声音惊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仿佛都能听见自己被丁程鑫放在砧板上,菜刀劈下来骨骼碎裂的声音。
快递盒被划开,里面的东西层层包裹。丁程鑫慢吞吞的拆开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泡沫纸。刘耀文看着那个长条状的物体,心头立刻警铃大作,条件反射般往后一跳。
“小马哥,”丁程鑫吹了吹了吹棒球棍上莫须有的灰,漂亮的狐狸眼笑得很甜。
“天晴了雨停了,孩子该打了。”
二
刘耀文是丁程鑫表弟。两对父母做生意工作忙,孩子都丢在一起自生自灭。丁程鑫自诩含辛茹苦把刘耀文养大,事实也的确是这样,在丁程鑫小学四五年级的时候就学会给刘耀文换尿布,中学的时候每天任劳任怨接刘耀文放学。
刘耀文小时候还是个黑米团子形态,奶呼呼的小人儿,又长的好看,走街上都有阿姨来捏两下他的脸。他长势颇为奇怪,在小学六年级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副幼儿园选手的状态,丁程鑫为此发过很久的愁,愁到半夜三更去薅刘耀文的脑袋试图拔苗助长让他多张两厘米。结果刘耀文在六年级的时候突然抽枝长叶,窜高十几厘米,一下子从小奶娃娃长成青葱少年,丁程鑫又感情复杂的半夜三更去按他脑袋,试图把他按回奶娃娃状态。
丁程鑫第一次带马嘉祺回家的时候,刘耀文还是个奶娃娃。大约是身高与智商成正比,他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想起来丁程鑫拎着他耳朵说的话:
“叫我爸爸就是给我面子,知不知道?”
于是刘小文同学当机立断,扑上去脆生生的喊了一句爸爸。
丁程鑫呆了,马嘉祺懵了。
刘小文同学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摇头晃脑脆生生的又补了一句。他对马嘉祺说:
“你是我的新爸爸吗?”
后来丁程鑫按着他的脖子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抽。弱小可怜的刘耀文认识到一件事情,爸爸不能随便叫,叫着叫着还真多了两个爹。
刘耀文思索过很久,他觉得一年长高十几厘米可能跟他生日许的愿望有关。
马嘉祺帅气温柔又有钱,是他哥夫的不二人选。搬进来之后对待刘耀文相当殷勤,刘耀文怕黑不敢睡觉他就陪他直到他睡着再走,刘耀文不敢看鬼片又想看他就坐在旁边顺他的毛。那一晚是刘耀文的生日,在马嘉祺花大价钱买了限量乐高的时候,冷眼旁观了许久的丁程鑫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
“马嘉祺,你是跟我谈恋爱的还是来跟这小屁孩谈恋爱的?”
马嘉祺恍然大悟,他这才明白这么久的讨好或许还没有他俩联手给刘耀文打一顿来的让丁程鑫爽快。当晚马嘉祺就喜滋滋的拒绝了刘耀文陪睡的要求,收拾行李包袱乐颠颠的回到了丁程鑫的床上。
当晚,生日当天的小寿星面对皎洁的夜空许愿:
“老天爷快快让我长到一米八吧,我要把小马哥dia起来打。”
三
刘耀文幼儿园的时候丁程鑫高中,一次放学去接刘耀文,被年轻的幼儿园老师拦住,犹犹豫豫的说:
“你是刘耀文哥哥吗?刘耀文,呃……他亲了隔壁床的小朋友……”
丁程鑫连连鞠躬表示自己会好好管教自家弟弟,随即看见了拉着小姑娘不撒手的刘耀文,小姑娘大眼睛里泪光涟涟,扎着苹果头,小嘴一撇就要哭了。丁程鑫上去抽了一记头皮,刘耀文梗着脖子宁死不屈,搞出了一副烈士英勇就义的架势:
“哥,你不要拆散我们!我们是真爱!”
丁程鑫被他这句话气笑了:“爱爱爱爱爱爱你个小屁孩爱个屁爱!你能随便亲人家吗?”
刘耀文瞪他。
他拉着刘耀文说:“快,跟人家道歉,你不该亲人家。”
刘耀文誓死不从。
他恨铁不成钢的又抽了他一记头皮:“想亲回来亲隔壁张哥哥,别的小朋友不能随便亲你知道吗?你这是流氓行为,流氓行为!”
刘耀文含泪瞪他:“呜呜呜呜我不亲张哥……”
丁程鑫一遇见眼泪就没辙,只得蹲下来给他擦眼泪,小姑娘被他哭的眼泪蹦豆子一样往下砸,丁程鑫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微笑捏起刘耀文的后颈皮:“你把人家搞哭了,该怎么办呀?”
刘耀文被他笑得后背发凉,犹犹豫豫的立了半晌,最后凑到小姑娘面前,伸手给小姑娘擦了擦眼泪,轻轻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
小姑娘呆了,丁程鑫呆了。
这个死小孩都是从哪里学的这些玩意啊?
丁程鑫忍不住反思自己,活了十几年,洁身自好,没谈过恋爱,兢兢业业在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做最根正苗红的接班人,那么刘耀文这些都是从哪学来的?
拎着忍不住也开始蹦豆子的刘耀文,丁程鑫跟小姑娘道了个歉就走。一手拎着刘耀文的小书包,一手拉着刘耀文软乎乎的小手,他们在夕阳下往家走。丁程鑫温声细语的跟他道歉,刘耀文还在哭,小男子汉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的很隐忍很憋屈,丁程鑫给他买了根冰激凌,他边吃边抽噎,巧克力渍晕在嘴角,像个偷吃的小狸花猫。
丁程鑫被他逗笑,蹲下来给他擦嘴。刘耀文抿着嘴很倔强。丁程鑫也不问他,拉着他的手经过巷口的槐树,槐树边的人家有喜事,很老式的在各处贴了“囍”字。
“哥,你说什么时候能结婚呢?”
“中国法定结婚年龄男的要二十二岁,你得再等等。”
“哥,我想和她结婚。”
“……滚。”
“哥,我认真的。”
“……你再说我就把你扔花丛里不带回家了。”
“好吧。”
“哥,我还能再吃个冰激凌吗,我想要草莓味的。”
“……”
四
那边厢刘耀文内心惶惶然,被丁程鑫的棒球棍吓得魂飞魄散。丁程鑫就是他栓大象的那根绳儿,哪怕他长的比丁程鑫还高,只要丁程鑫一抬胳膊他转身就跑。这边厢丁程鑫也在内心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把棒球棍甩他脑门上,再把他砸回一米六。
丁程鑫生气,丁程鑫愤怒,丁程鑫痛心疾首。
刘耀文小学的时候他上大学,一次他去给刘耀文开家长会,坐在一帮中年家长里茫然的很显眼。放了学老师特意留了他下来,支支吾吾的说:
“刘耀文哥哥,刘耀文总是欺负他同桌那个小男生,呃……也不是很严重,就是喜欢没事拿他东西逗他,揪揪他头发……还是希望你回家能跟刘耀文聊一聊,不是要你骂他哈,都是小孩子……”
丁程鑫忙不迭的点头,连声说好,内心已经开始盘算等一会用什么揍孩子比较好。回到家的时候刘耀文站在玄关等他,蔫哒哒的像一只受了委屈的柴犬,耷拉着耳朵等着哥哥的抚摸。他瞬间心软了一半,捏捏他肉乎乎的胳膊问他怎么了。刘耀文抬起脸委委屈屈的说:
“哥,他不喜欢我,他说我老是欺负他,真讨厌。”
丁程鑫心想好吧,虽然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的暗恋生涯,但也是个机会,于是拉着他坐在客厅里跟他说不可以欺负别人,喜欢一个人要对他好才行。“你对你的同桌也是哦,男生也要保护的,不能欺负人家是不是呀?”
刘耀文攥着拳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丁程鑫长舒一口气,心想小祖宗你可别再惹事了。
他有一次放学接刘耀文回家,大老远看见刘耀文和一个小男生并肩走。两个奶娃娃穿着干净的衬衫和米色的校服裤,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冰激凌。见到丁程鑫刘耀文高兴的跳起来喊哥哥,转头依依不舍的把冰激凌送给小伙伴,跟着丁程鑫一起回家。丁程鑫问他:
“这是你的小同桌吗?”
刘耀文骄傲的昂起脑袋:“是!现在我对他可好了!”
一阵老父亲式的欣慰油然而生,丁程鑫揉了揉刘耀文的脑袋,奖励了他一个草莓味的甜筒。
五
刘耀文初中的时候,丁程鑫刚和马嘉祺在一起没多久。一次丁程鑫正好快要出差,老师支支吾吾的电话又打到他手机上,他立刻把电话转给马嘉祺,干脆利落的逃之夭夭。马嘉祺穿着挺括的西装一路往刘耀文初中跑,心里又慌张又激动,打定主意要好好表现。
天,我要去给刘耀文当家长了!四舍五入我是丁程鑫官方承认的了!
天,这小兔崽子又干啥了啊?老师会骂我吗?
小马哥惴惴不安的走进阔别已久的校园,跟着丁程鑫的指示找到了老师办公室。一打开门看见刘耀文嘴角破了皮,胳膊上也划伤了一大块,刚刚包扎好,显得还有些狰狞。旁边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生的相当好,五官漂亮的像女孩。见他进来,老师迎了上来,有些仓皇的说:
“是刘耀文哥哥吧?其实也没啥事,有人欺负我们班同学,刘耀文给人家打了……问题就是现在那孩子受了点伤,家长说他伤的不轻要赔偿……”
马嘉祺扭头看看刘耀文,小狼崽子头发丝都是不羁的,梗着脑袋跟马嘉祺说:
“我不道歉!”
旁边的男生很是无措的往前走了两步:“是我的问题……呃……刘耀文哥哥,你别怪刘耀文,他是替我打抱不平才打人的……”
马嘉祺点点头,又扭头看向刘耀文,问:
“你没错吧?”
刘耀文点头。
“不愿意道歉对吧?”
刘耀文点头。
“行。”马嘉祺转头跟老师说:“您好,我是一名律师,我现在想和对方家长谈一谈,顺便带对方去医院看一看,也好看一看赔多少钱。”
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男生捂着胳膊哼哼唧唧,刚刚还在嚎自己得了脑震荡。家长在一旁喊的震天响,说是要给孩子讨个公道,听见他的话噤了声,顺驴下坡的收了几百块钱了事。
两个人一起回家。刘耀文单肩背着书包,马嘉祺侧头看看他,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他刚见到刘耀文的时候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一瞬间就长成了为伙伴伸出拳头的大人,小狼崽快长大了,血性在血管里奔腾。他忽然觉得很怅惘也很有成就感。他头一次看着一个小家伙长成头狼。
刘耀文别别扭扭的在后面插兜,他长大了,不好意思自己被叫家长。沉默很久突然说:“哥,你今天真帅。”
马嘉祺看看他,笑到:“是啊,我们耀文天生勇敢。”
两个男子汉就此成为盟友,他们在夕阳下忽然离对方近了一些,又近了一些。
远在另一个城市的丁程鑫不知道这一切,他只知道刘耀文打架被请了家长。他发语音给马嘉祺很冷静的说:
“我上次买的鸡毛掸子可能落了点灰,给我收拾下,我回家要用。”
“让他把屁股准备好,红花油上次用完了,去给我买点。”
马嘉祺乖巧的回答好的,刘耀文无端打了个寒颤。
六
丁程鑫收拾完排骨,开始收拾买的半只鸡,收拾完鸡,开始收拾新买的菜刀。刘耀文被他这一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吓到咽口水。丁程鑫冷哼一声:
“你们老师都说了,手机给我交出来。”
刘耀文条件反射般往后一跳,下意识的捂兜。丁程鑫活阎王一样站在他面前:
“知道错了没?”
这句话一般都是家庭战争的前兆。马嘉祺眼角一跳,下意识就想回一句我错了,转而意识到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又高兴的咳了一声看起戏来。
“知……知道了……”
“错哪了?”
错哪了?
刘耀文神色飘忽,大脑疯狂转动。
“我上次英语考了……38……”
“哼,”丁程鑫菜刀啪的一放,“然后呢?”
“我……上次……你的那件衬衫上的咖啡不是马哥倒的……”
“嗯,然后呢?”丁程鑫微笑。
“没……没了吧……”
“手机给我。”丁程鑫笑得很甜。
刘耀文颤抖着手把手机交到丁程鑫手里,丁程鑫冷哼一声,马嘉祺自动把脑袋凑过去:
“看微信看微信,先看微信再看QQ最后看支付宝。”
丁程鑫手指一点。大写的小宝贝仨字在微信顶上耀武扬威,最后一条消息是:“亚轩儿,我们明天吃什么?”
哦豁。
刘耀文脸部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
这不完蛋。
七
第二天丁程鑫马嘉祺准时出现在老师办公室,一推开门,刘耀文和宋亚轩站在里面,低头看着鞋面,一副受气小白菜的模样。
丁程鑫越看宋亚轩越眼熟,看着看着——他差点一头栽倒下去。
幼儿园的时候隔壁床扎苹果头的“小姑娘”,小学的时候跟刘耀文手拉手吃冰激凌的小男生,初中时站在刘耀文为了他打架的少年——
都是一个人?!?!
马嘉祺眼疾手快扶住丁程鑫,丁程鑫已然冲了上去——
“刘耀文,你地下恋情多久了???”
多久了?嗨呀,从小第一个心动的就是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