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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郢-青索

【荷花】诚如拉面之美味

灵感来源:听说当年少爷受伤住院期间偷溜出来吃拉面被人撞见。这篇纯幻想系,与现实发展有偏差,自娱自乐之作,只接受指定人士的批评~



北原健太郎,作为一个从名字到相貌都没有任何突出的平凡男人,如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顺利地出生、长大、上学、工作,与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顺利恋爱、结婚。

到如今,他人至中年,有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妻子和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双方父母身体硬朗、精神矍铄,银行存款的数字也在缓慢地逐年递增中。守着流年,幸福安康,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平凡又美好,明媚且温馨。

目前,北原凭借着自己出众的手艺,在东京这座繁华喧嚣高消费大都市的某个僻静角落里,经营着一家小小拉面店——一品屋。...

灵感来源:听说当年少爷受伤住院期间偷溜出来吃拉面被人撞见。这篇纯幻想系,与现实发展有偏差,自娱自乐之作,只接受指定人士的批评~



北原健太郎,作为一个从名字到相貌都没有任何突出的平凡男人,如同这世间千千万万的普通人一样顺利地出生、长大、上学、工作,与青梅竹马的邻家女孩顺利恋爱、结婚。

到如今,他人至中年,有了一个善良美丽的妻子和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双方父母身体硬朗、精神矍铄,银行存款的数字也在缓慢地逐年递增中。守着流年,幸福安康,他的每一天都过得平凡又美好,明媚且温馨。

目前,北原凭借着自己出众的手艺,在东京这座繁华喧嚣高消费大都市的某个僻静角落里,经营着一家小小拉面店——一品屋。


冬日的拉面店,每天的用餐时间都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却火热沸腾的战争。

源源不断的客人接踵而至,让在店里打工的女大学生亚里沙小姐应接不暇,北原在炉火间旋转的身影一刻也无法停歇。

因此,除了熟客,其实他向来不太会记得每天来店内光顾的形形色色之人。但不知为何,哪怕在很多年后,北原依然会不时回想起那一天,那两位客人。


那是格外寒冷的一天。

冷风吹过城市的街巷,带着冰雪的气息,将所有的街道,树木花草,高楼大厦,全都覆盖上了一层洁白。

这样的天气,许是勾起了大家对家中温暖被炉的渴望,许是雪路难行以至无人愿意在外多做停留。今天的一品屋,竟然难得地在本该热闹的晚餐时分只坐了寥寥两三位顾客,且都是家住附近的常客。有不爱做饭的上班族,家中父母外出的高中生以及独居的老妇人。

很快,上班族和高中生吃完各自的晚餐都结账离开了,店里只剩下慢条斯理用餐的独居老妇人,滕堂夫人。

亚里沙收拾完桌上的碗筷,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北原闲聊着,“这场雪真大啊,早知道今天早晨就不把我的盆栽拿出去晒太阳了。”

北原扶了扶眼镜,将视线从面前的报纸上抬了起来,“看起来今天也不会再有客人了,亚里沙你今天等下就早点回去吧,收尾工作我来做就好。晚些时候路上积雪就该更厚了,太不安全。”

“还是算了,老板你不是这两天腰伤复发了吗?老板娘今天还特意打电话来叮嘱我让你千万不要逞强呢!反正我就住在附近,十分钟就能走到。”

亚里沙将碗碟放进水池,撩起袖子,开始清洁工作。

“老板你腰伤又复发啦,今年都第五次了吧?”,一旁的滕堂夫人插话进来,“这样可不行啊,拜托你给自己放个假去好好疗养一下吧。”

亚里沙也在一旁跟着吐槽,“就是就是,我和老板娘都说了他多少回了!但这个顽固大叔就是不肯去,每次都只是买些膏药随便贴一贴就又来逞强了。”

北原举起手中的报纸挡脸,“知道了知道了!有空会去看医生的!”

“每次都这么说!”,亚里沙把洗干净的碗筷放进来消毒柜,她重重一关柜门,“结果每次都只是说说而已!你等着吧,老了一定坐轮椅!”

“真是的,年轻女孩子这么啰嗦小心把追你的男生吓跑……”,北原把自己缩进报纸后面小声嘀咕着。

旁边的滕堂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这两人拌嘴,“你们感情倒是真好呢。”

“哼,才不和他好呢,这个固执的大叔!”,亚里沙皱皱鼻子,冲北原翻了个白眼。

北原也难得孩子气地龇了龇牙,“嘿!你这个野蛮女孩,还记不记得谁才是老板!”

藤堂夫人被面前两个活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木质的推拉门被从外面拉开,伴随着一声,“打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影子从门口倾泻而下。

“欢迎光临!”

见来了客人,亚里沙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擦干双手迎了出来。

“唔,请问我可以坐在靠窗的那个位置吗?”,客人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帽子口罩围巾保暖三件套把脸挡住了一大半,只剩下一双顾盼生辉的瑞凤眼露在外面。

“当然可以,请选择您中意的位置随便坐。”

亚里沙听到那把温柔的女声还有些惊讶,鉴于对方那裹成养蜂人一般的外表,她一时还真没分辨出她的性别。

出于好奇心,亚里沙将水杯放在客人面前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回到后厨,而是开始磨磨蹭蹭地擦起了旁边已经很干净的桌子,边擦边用余光偷瞄着那位“养蜂人”。

只见“养蜂人”坐定后就开始慢吞吞脱起了身上的“装备”,而等她将脸上的覆盖物全都取下来后,亚里沙惊讶地发现对方长着一张极其昳丽的脸。五官精致明媚之余,气质却如幽远的空山一般,冰冷又忧郁,不同特质在她身上完美糅杂,催生出一种极其鲜明的个人特色。

“是不是哪个明星呢?长得可真是漂亮啊……”

亚里沙乍一听到耳边响起的话语,还差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将内心的感慨脱口而出。结果视线一拐,蓦然发现发出感慨的正是坐在隔开两张桌子上的滕堂夫人,只见这位可爱的小老太太正一个劲儿伸长着脖子往那边瞅。

眼看其动作幅度逐渐离谱,亚里沙赶忙走过去挡住她,“滕堂夫人!您动作太大了啦,会被发现的!”

“什么嘛,难得看到好看的人多看一眼都不行……”,可爱的小老太太撅了撅嘴巴。

“您太大声了啦,那样很失礼了哎!”,面对老顽童似的藤堂太太,亚里沙小小地抓狂了一秒钟。


“没关系哦,能被两位漂亮的女士们夸奖可是我的荣幸。”

另一个嗓音插了进来,“抱歉,并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不过……你们说话都还蛮大声呢,哈哈哈!”

是那位被她们议论的客人!

亚里沙心里猛地升起了一股当面做了亏心事还径直被当事人当面抓包的心虚感。

不过……她一边心虚着,一边又忍不住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的脸。那人一笑起来,之前那种将自己隔绝在人世外的清冷感瞬间消失了,由内而外透露出格外强烈的少年气,令人猜不透她的年龄。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看上去仿佛对他人注视的目光习以为常,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非常引人注目。

亚里沙见对方脱下了厚外套,连忙上前接住后拿去挂在角落里的衣架上。之前被长外套所覆盖,她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位奇怪的客人竟只身着单层蓝白条纹病号服,外面套了一件宽松的深蓝色针织毛衣背心,单薄的身躯在宽大的衣服中晃荡,再配上她苍白的脸色和手背上贴着的胶布。

亚里沙抿嘴一笑,“您也是从旁边医院里偷溜出来的吗?我猜,一定是吃腻了医院的病号餐了吧~”

正在仰头端详着菜牌的客人回过头眨了眨眼,“正解!看来你们这里是经常有像我这样不听话的病人光顾啊。”

“可不是么,别的不说,您面前这位夫人当年就是住院期间总过来偷吃拉面的惯犯呢。”亚里沙冲着滕堂夫人的方向眨了眨眼。

“哈哈哈是嘛,看来我是来对了,能让顾客流连忘返,这里一定是一家格外美味的拉面店。”,边说着,客人终于从满墙挂着的菜牌中做出了选择,她转过身冲着北原开始点单,“老板,麻烦啦,我要大份酱油拉面,外加印尼炒饭和煎饺!”


北原瞅了瞅面前人的小身板,“客人,我们家的拉面和炒饭分量都超足的,你点这么多可能吃不完哦。”

“没关系啦,别看我这样,其实超能吃的。”

客人摆了摆手,重重点了点头,坚定地表示自己绝对能吃完。

“那好吧……到时候实在吃不下可别逞强,本店可以提供打包服务的。”

北原看起来依然将信将疑的模样,但既然客人都这么说了,他只得放下看了一半的报纸,起身忙碌了起来。


“我开动了!”

虽然只是在吃拉面和炒饭这样极其简单的食物,但在亚里沙眼里,这位客人却仿佛坐在了有着巨大水晶吊灯和奢华装饰的高级餐厅里,用优雅的姿态享用着精致美味的法国大餐。

然而下一秒,这幕幻想中的高级场景就被缔造者本人亲手打破了。


“哇!”

拉面入口的第一瞬间,和央忍不住微微睁大了双眼,面滑汤浓交相辉映,一口下去,各得其所,实在是与外表的朴素完全不相符的极品美味啊。

“太好吃了!”,和央转头看向北原对着他赞不绝口,“老板!!!这拉面真是我吃过最美味的!!!”

“哈哈哈!”,北原得意地摸了摸鼻子,在颠锅之余傲娇地把头一昂,“我的一品屋,可是天下一品的一品啊!”

“老板又在说大话!”,亚里沙毫不留情地开始揭老底,“当时分明是你吃了中餐厅的一品锅,觉得超级无敌好吃,希望神明大人保佑自己也能做出这等美味,才会用这个名字当招牌的!”

“小丫头怎么说话呢!”,北原佯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我当时明明是为了激励自己未来也能够做出那种极致的美味,怎么在你嘴里我就是个馋嘴的饭桶?”

“嗨嗨嗨——”,亚里沙随意地应付着面前这位仿佛被冒犯了尊严的中年大叔,“必须代表了您对美味的至高追求!”

“哈哈哈哈……”

店里的唯二两名客人都被这对活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说起来,客人您的胃口真不错呢。”

北原将炒好的热腾腾炒饭放在吧台上,亚里沙忙小跑过去帮忙上餐。

虽然和央吃饭的动作看着很是慢条斯理,但说实话北原着实有点被她进食的速度震惊到,短短几分钟,一大碗堆成小山的拉面已经吃完了大半。

和央咽下口中的最后一口食物,端起水杯,面露沉痛地长舒一口气,“老板你知道吗,我已经吃了整整两个月的营养餐了!”

一听这话,北原仿佛感同身受般,苦起了脸,“那你这可真是辛苦了,看来是生了大病啊!”

“之前出了点意外,受了点伤。” 和央皱了皱鼻子,“我真的是在床上躺够了。”

“现在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了。肯定是家里人不放心吧,非要你好好修养,我在店里见多啦,每个病号伤员都有一颗蠢蠢欲动想偷溜出来偷吃的心啊!”

“啊——,哈哈哈,嗯……”,和央有点心虚地扶了下腰。其实她的伤还没好彻底,这次完全是因为和花总闹了别扭才趁对方回家拿东西的间隙里偷跑出来,发散一下郁闷的情绪。绕是如此,她不光留下了纸条说自己去散步,更是都没敢跑远,生怕花总发现找不到自己后会着急,她也好随时闪现回到病房。

只是,刚在医院旁边的小公园坐了没一会儿,雪却越下越大,满肚子的闷火瞬间被浇了个透心凉。在往医院而去的近道的一边,正好又看到了这家拉面屋,于是和央就在被营养餐支配了整整两个月的怨念驱使下,迈进了一品屋的大门。

她在进来前却万万没想到,这家路边不起眼的小小店铺,居然内有乾坤,老板手艺惊人的同时,每一道菜里都还蕴含着她最喜爱的世俗烟火气。

说来也奇怪,初见到和央的人,大多都觉得她气质如冰雪般冷冽又孤远,行事做派极具古典的矜贵气质。曾有狂热粉丝写信向她表白时是这么说的——Wao桑看起来忧郁清冷又疏离,自带清澈感出世,像清晨的雾山间的风,让人着迷却又无法抓住,像水晶一样明晰且易碎。

然而实际相处下来,却会发现此人实质上是个呆萌傻缺的中二少年,且,是与其贵族气质出众的外表截然不同地接地气。

比如生平最爱的餐厅是肯德基,超喜欢薯条汉堡加可乐的垃圾食品套餐;每次去便利店买便当必买关东煮;路过商店街一定会吃章鱼烧;去超市采购最后都变成买各种稀奇古怪的零食;最爱在稽古和演出中的休息时间跑去迪士尼坐跳楼机、看花车游行和同米老鼠合照;T恤上的印花永远是幼稚的卡通图案……

综上,也就不怪周边几乎所有朋友都认定了和央本质上是个幼稚的大儿童,哪怕这一说法从未得到过本人的认同。


等桌上的菜品被吃得七七八八后,和央开始咬着筷子的一端默默发呆。

自从她从舞台摔落受伤住院以后,她明显感觉到了花总的情绪出了问题。虽然她掩饰得极好,身边的朋友全都没有察觉,但身为与她朝夕相对的恋人,和央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她变得更加粘人更加沉默,有时自己一些轻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引得她大惊小怪紧张不已。

受伤最初那些天,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有一阵子和央总会在半夜醒来,却每次都能发现哪怕是在凌晨一两点的时刻,花总依然默默坐在病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双眼熬得通红也不肯移开视线,问她却总说自己不困。

怎么可能呢,明明好多次发觉白天的她精神恍惚,甚至有几次还差点晕倒。让她回家休息却总是死犟着不愿意,多说两句就开始默默掉眼泪,吓得和央也不敢再提让她回去的话。

后来和央发现,只有自己一直握着她的手,她才能在晚上勉强蜷缩在床边的躺椅上有片刻的入睡。饶是如此,短短几小时的睡眠中途还是会数次惊醒,一醒来就一定要爬起来摸自己的脸,经常都能感觉到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在微微发颤。

和央为此私下咨询了自己的主治医生,医生推测,很大可能是因为亲眼目睹了重要的搭档重伤濒死,导致花总的心理出现了些许问题。目前应该还只是处在轻度的神经紧张和焦虑阶段,只需要尽早找专业的精神科医生对其干预应该是能够很快痊愈的。

和央不敢掉以轻心,明里暗里和花总提过好几次,但每次都被花总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怕刺激到对方导致逆反以至于心理问题加重,和央也不敢强行逼迫她,只得琢磨着等自己伤好出院后再慢慢劝自家这倔强的恋人。


今天下午那会儿,和央无意中发现花总居然拒绝了一份非常优质的工作邀请。她一时没忍住,于是直接拉着花总摊了牌,希望陪她去找心理医生好好治疗,而且越快越好。因为目前看来,花总的焦虑情绪对其生活和工作双方面影响都在逐渐增大。

像今天被拒绝的这份入职邀请就来自非常有名的大型事务所,而且该公司在音乐剧领域的资源非常丰富,简直可以说是与花总相性度百分百的完美合作对象。

而从对方的发件时间到花总的回复时间中间的间隔足有一周来看,花总明明也很清楚这份邀请的含金量,内心想必也是对其有渴望的。但最终,她经过再三犹豫依然委婉拒绝了,就像前几十份同样被毫不留情拒绝的工作邀请一样。

和央问她原因,她却只是用一种格外眷恋的眼神望着自己,“现在对我来说,只要考虑Takako的事情就好了,工作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和央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山峰压得喘不过气来。


“唉——”

两道重合的叹息声同时在店内响起,和央与刚结束通话的北原对视一眼。

“老板您……”

“客人您……”

俩人又同时收声,面面相觑。


“老板,一定是又被老板娘念叨了吧?”

亚里沙放下手中洗好的碗碟,双手叉腰,“都说了让你快去治治你那破腰,天天又怕被老板娘追着念,又拖延症晚期不肯去治疗,真是自找烦恼的大叔啊!”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这腰伤可是功勋章!我家爱子愿意念叨我,那是关心我爱护我心疼我,我美着呢。”

“功勋章什么呀,明明是个被生活重担压倒的中年大叔罢了。”

这时,一旁的滕堂夫人刚好吃完面前的叉烧蛋套餐,她放下碗筷,将自己清理干净,慢条斯理地开始插话,“小亚里沙,你家老板还真没说大话,他那姑且确实算得上英勇表彰呢!是爱情勋章哦——”

亚里沙眉头一挑,用不屑的表情实力演绎什么叫做不相信。

北原也不信,这件事是属于他和爱子的爱情秘密,他可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他相信爱子也一定只是珍藏在心里,不会告诉别人的。然而下一秒,北原就直接被啪啪打了脸。

仿佛看透了他的情绪,滕堂夫人冲着不置可否的北原昂了昂头,面上难得露出了看好戏的的小表情。

她拉长了语调,“我可是对来龙去脉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毕竟老板娘可是在我们老顾客面前都炫耀过很多次啦。”

一听这话里有故事的语气,亚里沙连手里的活都暂停了。她两眼放光地盯着藤堂太太,仿若瓜田里四处扒拉的猹终于发现了理想下手目标一般。

连一旁本来正在暗自烦闷的和央都被滕堂夫人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果然八卦的魅力是所有人类都不能抗拒的。

见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小老太太满意了,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你知道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的邻居的吧!”

这句话是冲着亚里沙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藤堂夫人却用了肯定的语气。

亚里沙也不负所望地点了点头,“我还知道他们两个高中一毕业就结婚了。也难怪啦,老板娘可是很漂亮的,老板当然得早点把人娶回家才安心!”

“可不么,这小子从小就暗恋人家小姑娘,结果又太怂了完全不敢表白,只会像个痴汉一样悄悄关注着。当年老板娘高一时有一次被高年级生欺负,把她锁在体育器材保管室,结果直到放学也没被人发现。”

说着,滕堂夫人笑眯眯地指了指正吹着口哨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她们的北原,“这位勇士大人!他一听说老板娘放学没回家立马就跑回学校找人了。本来明明都已经打了电话给学校值班守卫让拿钥匙来开门,结果他一听见老板娘在里面哭,头脑一发热,都没等人家过来,直接就徒手从天窗翻了进去。偏偏在跳下来的时候撞翻了窗底下一个装篮球的框,球滚了一地,他正巧还一脚踩到,就这么狠狠摔了一跤,把尾椎骨腰椎骨和胯骨都给摔伤了……值班守卫以防万一叫来的救护车最后反倒是真给用上了!”

“好在有一点倒是因祸得福,本来大家还担心老板娘会不会因为被霸凌还被关小黑屋而有心理阴影,但结果,老板娘说当时因为只顾着担心他,反倒把害怕的情绪全给冲淡了……”

“哈哈哈哈哈——”,亚里沙听到这里,毫不客气地开始大笑起来,“果然是我认识的笨蛋老板!你是怎么把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爆改成搞笑结局的啊哈哈哈哈——”

“等一下——!”,北原老脸一红,手在桌子上拍了两下,粗身粗气地打断亚里沙的笑声,“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老板?!”

亚里沙才不怕这个纸老虎老板呢,毕竟他除了扯着嗓门喊两句从来没有其他吓唬人的手段了,继续笑的毫不留情。

和央也没忍住笑了几声,但为了维护老板摇摇欲坠的尊严,她选择了背过身偷笑。

北原悻悻地环顾了一圈店里的三个人,“你们懂什么!当时要不是我受了伤,校方看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迫于压力,最终才严肃处理了那几个霸凌人的坏学生!我这可是肃清了校园霸凌者,还给母校一片郎朗青空!不知道有多少同学跟着摆脱了阴影,大家都可感激我了!哼~曾经还有好几家报纸杂志都想来采访我和爱子呢!”

亚里沙才不理会这位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大叔,她一心只专注于八卦,“所以,当时老板你当时就是凭借伤员的身份,拉近了关系趁机告白的吗?”

不等北原开口,滕堂夫人又插了进来,“小亚里沙你也太不了解他的本性啦!这胆小鬼哪能开得了这口,还是老板娘亲自开口问了,他才承认自己喜欢她的。要不是老板娘够勇气,他俩且没下文呢!”

北原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打趣自己,终于忍不住还是插了嘴,“明明是她先告白好不好!”

“啧啧啧,那更惨,你居然还让暗恋的女孩先开口告白?”

“喂喂喂——!”


和央看着面前已经半凉的炒饭,听着耳边拉面店老板和他那活泼的女店员之间充满烟火气的斗嘴,却蓦的忆起了刚才一时冲动与花总争执时,对方倔强抿起的嘴唇和逐渐泛红的眼眶,那眼神里蕴涵的忧伤如同钢针般直直地刺中她,心头忽然泛起一股细密的痛楚。

她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立马回到花总身边将她抱个满怀。

想到这里,和央推开面前的餐盘猛的站起身,却在下一秒又跌坐了回去,捂着肋下不住抽冷气。忘记自己还是个伤号,动作过猛,这下可好,真的扯到伤处了。

店里的其他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不轻,好一通手忙脚乱,幸运的是,和央缓了一阵子觉得好多了,目测骨折处应该没有发生移位。

不光老板他们吓出一身冷汗,和央自己都吓得不轻。毕竟万一伤口真的出了问题,延误后续的退团公演是一方面,她都怕花总真的会用眼泪把她埋了。


“看来客人您伤势是真的很严重啊,都修养了两个月还没痊愈。” 北原扯起脖子上的汗巾摸了一把光亮的额头,他吁了一口气,“我看您之后还是老实在医院待着吧,不把伤口彻底养好怎么行。你还年轻,不懂,伤口恢复不好的话,等年纪大上去可有的你受的。”

“啊……哈……”,和央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一脸过来人的老板,没好意思告诉对方,就咱俩之间,还指不定谁年纪更大一点呢。

见和央一副漫不经心神游天外的样子,北原瞬间开启了语重心长模式。

“受过伤的身体就和损坏后返场维修的机器一样,再怎么保养都和全新的不同啦。客人您看我,当初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恢复快,理疗做的马马虎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结果等一过了三十岁,腰这块就开始哪哪都觉得不对劲起来。检查过就只说是旧伤引起的不适,也没办法根治,只能好好养着,不能提重物不能受累的。”

他摊摊手,“但您看,我们干这行的,平日里要不停和面拉面,可都是重体力活,再说开饮食店的,一年到头全年无休,哪能做到不干活好好修养。”

“您说的都对!多谢关心,我回去一定好好修养。”

眼看老板有向着长篇大论的方向发展,和央果断认怂。毕竟就因为她这一摔把自己摔到在医院躺了两个月的缘故,现在已经发展到是个人都能对她叨叨几句的程度了。

导致如今她都快养成条件反射——但凡别人开始念叨立马老实认错。根据经验,这样做可以有效缩短她面对说教的时长。

果然,见她听话,老板虽然目测还想继续长篇大论,也意犹未尽地收了口。

见老板回过头去和藤堂夫人开始聊其他话题,和央悄悄地舒了口气。

她摸摸口袋,刚才出来得时候心不在焉,以至于忘记了带行动电话,现在想联系花总看来只能借用一下店里的座机了。


然而,还没等和央向老板开口,拉面屋的推拉门就被人猛得拉开,甚至因为太过用力,木门撞到两边的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惊得店内四个人全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和央抬头,瞬间目光一滞,倒不是因为她跑出医院还来偷吃被医生禁止的高油高盐食物还被花总抓了个正着。

真正让她脸色大变的是,在外面飘着大雪,寒风肆虐的当下,站在门口的花总真理,居然连外套都没有穿,上半身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开衫。

顾不得自己隐隐作痛的伤处,和央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一把将人拉了进来。她只觉两人手心接触的地方仿佛被凝结般成了冰簇,望着眼前连发丝中都挂着冰霜的人,一时间心痛不已。

完全顾不得在场其他三个人是否会有奇怪的联想,她一把抱住沉默的花总,不停摩挲着她的后背和手臂,企图让怀里这具冰冷身躯尽快恢复温度。

她捧起花总冻得发青的脸,“Hana?Hana?你应我一声好不好,你别吓我——”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和央才终于在那双眼睛里重新看到了一丝神采。花总仿佛终于从冰封中逐渐融化,她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哆嗦着双肩,上下牙齿不停磕碰着,嘴唇颤动了半晌,依然吐不出一个字。


“快,赶紧给她擦一擦手和脸。”

亚里沙一手拿着一叠白色热毛巾,一手提了一件厚实的大棉服,“这是我平时在外面清扫的时候穿的,不嫌弃的话先给这位客人披上吧。”

“帮大忙了,非常感谢!”

和央本想自己伸手接过衣服帮花总穿上,却发觉完全脱不开手。因为只要稍一松开,怀里的花总就颤抖得更加厉害。

无奈下,她只得拜托亚里沙帮忙把衣服披在花总身上,自己则腾出一只手来拿着热毛巾帮她擦脸和手。

忙活了好一阵子,花总那泛着隐约青灰之色的面庞总算是恢复了一丝丝血色。

然而理智回笼的花总却依然不愿意松开紧扣住和央衣服的双手。她把头贴在和央胸口,贪婪地呼吸着充满对方气息的温暖空气。

和央不敢推开她,只得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半拖半抱着把花总安置在自己原本的座位上,自己则就着拥抱的姿势在她身边挨着坐下。

北原也急忙端了一壶刚泡的热茶过来,收获了和央万分感激的目光。

“Hana?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喂你喝点热水好不好?”

花总抖了几下嘴唇,终于发出了进来后的第一个话音,“好冷——”。

“别怕别怕,我们喝了热茶就不冷了。”

和央说着,端起茶杯,耐着性子吹了好一会儿,直到温度适宜才小心翼翼地喂进了花总的嘴里。

看着花总从一开始口唇僵硬,喂进茶水径直从嘴角溢出,到后面可以顺利大口吞咽下去,和央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些许。

连着喂了两杯热茶,花总原本僵硬的身躯开始逐渐软化。恢复行动力的第一时间,她就把脸拱进了和央的肩窝里,含糊不清地喃喃着,“回去”,“见不到”,“跑出来”……

和央捋了捋她凌乱的发丝,发觉触手依旧是冰冷的潮湿,随即又拿着一旁亚里沙刚送过来的干毛巾轻柔地帮她擦了起来。

“抱歉啊,我本来只是想出来散散步透透气的,结果雪忽然下大了,又正好看见这家拉面屋,一时没忍住诱惑。不过我有留纸条给你啊,就在茶几上。”

见怀里的脑袋微弱地挣扎了两下,和央连忙把语气放得更柔,“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是刚到病房没看见我,心里一着急就马上跑出来了对不对?”

“都是我不对,以后不管去哪里去做什么都一定当面报备,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和央才听到耳边传来一声闷闷的“嗯”声,她舒了一口气,把搂着花总的手收得更紧了些,“有没有感觉好一点了?身上还有哪里冷?”

花总摇了摇头。

和央不放心地又反复探了探她的额头和脸颊,摸了摸她的后颈和手心,已经开始泛起微微的暖意,这才勉强压下心里的担忧,琢磨着回去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让花总好好泡个热水澡驱驱寒意,还有不能忘了预防感冒的冲剂……

屋外连绵不绝的大雪依然在空中纷飞飘洒,无声无息地落满了屋顶、树梢、墙头。透过拉面屋那蒙着一层蒸汽的窗户望出去,冬日的傍晚,街边的路灯早早亮起,只能偶尔见到一两个行色匆匆的夜归人,在洁白画布般的道路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满世界仿佛只剩下簌簌的雪落和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一墙之隔的拉面屋里,却是另一番人间烟火的场景。炉火上咕嘟冒泡的高汤、水池中叮咚作响的碗碟、案板上咔嚓咔嚓被整齐切碎的蔬菜、油锅里咝啦咝啦翻滚的炸猪排……各种香气交织在一起,弥漫着最真实的生活气息,勾勒出一幅生动的生活画卷。

和央拥着花总,坐在这小小拉面屋的窗边。明明耳边充斥着老板和侍应生女孩你来我往的斗嘴声,时不时还穿插了另一位老夫人犀利的帮腔,她却觉得仿佛坐在了一个远离喧嚣的安静角落,获得了难得的恬静时光。

花总依恋地在和央颈边蹭了蹭,嘴里发出一些意义难辨的呢喃,就像一只翻着柔软肚皮的惬意小猫咪。和央看着心里发痒,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凑上去,在那依旧微微泛白的唇上偷了个香,看着她瞬间睁大的双眼,愉快地想着,好了,这下子更像了。


而那边的三位老熟人,经过好几轮无营养的对话后,在亚里沙小姐孜孜不倦的吃瓜之心的驱动下,最终话题又绕回了老板老板娘的绝美爱情这一话题。

“其实我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觉得后悔来着。”

“不会吧!和这么棒的太太结婚居然还会后悔吗?啧啧啧,坏男人啊!”

“小丫头瞎说什么,能够和爱子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那你在后悔什么呢?”

是啊,那是在后悔什么呢?不光亚里沙和藤堂太太,连忙着安抚怀里闹小脾气的小猫咪的和央都没忍住分了一半的注意力过去听八卦。

北原的手指在烟盒上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

“后悔……因为和我结婚,爱子放弃了很多。”

“她高中成绩可是全校名列前茅。如果正常参加升学,一定可以考上很好的大学,学自己感兴趣的专业,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有更加光明灿烂的未来。而不只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每天忙活些柴米油盐的琐碎家事。”

藤堂太太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真是个矫情的中年人。

“你怎么知道现在的生活不是她真正喜欢的呢?难道平凡的幸福就不是幸福吗?”

“我现在当然懂啦!但那时候不是年轻嘛,容易患得患失啊。又总会想着她是不是因为当初我受了重伤觉得对我有愧疚感才会答应和我交往和结婚……”

“笨蛋大叔果然哪怕是年轻时候也是笨蛋啊!”

亚里沙用手抵着脸,撑在吧台上,一脸老气横秋的人生导师样子,“女孩子绝对不可能因为愧疚就和不爱的人结婚啦!嫁给爱情才是女孩子的最终归宿哦!”

“你个小丫头在这里大言不惭谈什么爱情……”

北原被亚里沙搞得哭笑不得,嘟囔了两句,“再说了,我那是青春期的迷惘,说什么笨蛋不笨蛋的。”

“现在我们都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啦,当然清楚不存在什么报恩啊感激之类的。只是偶尔会设想一下如果没有早早结婚,我的爱子也一定会成为一名特别出色的新时代职业女性吧。”

“稍微有点惋惜……”,北原用手指比了半个指甲盖那么大的距离出来,“一点点哦!”

“啊——!闻到了吗?是中年男女的恋爱酸臭味!”,亚里沙夸张的用手在鼻子面前疯狂的扇动了起来。

“恋爱啊!果然是一件小题大做的事情!”


一旁的和央若有所思地回过神来,她望了无知无觉的花总一眼,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如梦初醒般,仿佛近些日子来的疑惑不解都瞬间茅塞顿开。

“Hana宝宝,我们先回家好不好?你要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不然一定会生病的。”

和央温声哄着怀里的花总。

“回医院。”,花总摇摇头,小声嘟囔着。

“没关系,正好我很久没回家了,特别特别想念家里的床,今晚我们回家住,好吗?”

虽然是疑问句式,但和央的语气却是难得的坚持。要知道,她向来不是个强势的性子,也很少会反驳花总的意思。因此,花总虽然依然担心她的身体情况,却在她和医生通完电话获得一日归宅的许可后,默许了她的意思。


因为天气原因,再加上俩人的情况都不适合开车,和央难得给哥哥打了电话,拜托对方的助理跑了一趟帮忙开车送两人回家。

一到家,花总就被催促着赶紧去洗澡,还被强硬规定了必须泡半小时以上才能出来。

和央则趁此机会跑去书房,打开电脑登陆了花总的邮箱,仔仔细细把近期所有发来的事务所签约邀请认真筛选了一遍。最终她选定了两家业内口碑与实力都在线的,同时也是花总间隔最长时间才最终忍痛拒绝的事务所,一一发送邮件过去,首先对前次的婉拒表示了抱歉,并对再次合作表达出诚恳的期盼。

她琢磨着,要是对方事务所因为前次花总的回绝而不希望重提合作事宜也不要紧,毕竟离她们正式退团还有半年时间,慢慢挑总能选到合心意的优秀事务所。

或者,要么自己开一家?

和央的思绪漂移了一瞬间,不过下一秒她立刻理智回笼,想起了亲哥对自己犀利的吐槽,说连自己家里都收拾不来的人管理公司一定是一团糟的存在。

虽然好气,但和央不得不承认,自己好像真的在规划和管理上非常苦手。但和央坚决不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她将这归结为是风象星座那总是飘忽不定、天马行空的思维模式所造成的。

从小到大,她对很多事情都是漫不经心,从来也没有什么坚定的必须要达成的目标。向来是能做到的话最好,做不到其实苦恼两天也就直接抛诸脑后,随即不久又会被其他有趣的事物所吸引。

在她迄今为止、马马虎虎三分钟热度的人生里,唯有一件事是她坚持了很多年,并且今后也一直想坚持下去的。

所以为了她们两人能有更加顺遂且晴朗的未来,她转过身,望向书房门口不知道站了多久的花总,“真理子,我们好好谈一谈。”


和央望着眼前倔强撇过脸不肯看自己的花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暖暖的,看来确实有好好听话泡了澡。

“我知道你拒绝那些邀请的理由了,而且我得说,你这个想法其实不太现实,先听我说完。”

她制止了花总未出口的反驳,“我们都预想到,毕业后一定会面临很多从前在控比光环下被忽视的各种问题和压力。也许你想的是我们两个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互相扶持。”

“难道不是吗?”

花总打断了她,沙哑嗓音里隐约带着一丝哭腔,她瞪大双眼注视和央,眼眶红红的,泛着盈盈的水光。

和央沉默了一会儿,“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有隐退的念头?是我出事故之后还是发表退团声明后?或者更早?”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真理子!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热爱舞台,而且世上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舞台上的你是怎样闪闪发光的存在!你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我绝不允许你为了我而放弃它!”

“不!你错了!舞台算什么,它对我才没有那么重要!它根本比不上你在我心里的万分之一,对我而言,这世上,只有你!才是那个绝不可以失去的唯一啊你懂不懂!”

花总紧紧握着和央的双臂,睫毛轻颤,成串的泪珠从眼眶中溢出,“我再也不要让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伤,再也不要看你流血,看你疼……”

和央深深地,缓慢地,吐出一口气,果然是因为这个。

“听着真理子,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毫无征兆,无法预测,很难防备。哪怕再怎么规划和控制生活的每一个细节,试图排除一切不确定因素,结果往往也不尽如人意。但意外之所以叫意外,正因为它是绝对的小概率事件。”

“你看我,平平安安长到现在这个年纪,才遇到这么一次意外事故。哪怕按照这个频率来算,下一次再遇到意外事故怎么也得是几十年后了吧。”

“你还希望遇到下一次?”

见花总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和央果断秒认怂,“我说错了,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但是呢,真理子,你要知道,现在我已经明白了你的打算,你没办法再找到别的理由在我面前把隐退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和央正视着面前的花总,表情是难得的严肃,“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我,那就让我再任性这一次吧!我想,你不会希望我一辈子带着负罪感生活吧?所以,答应我,绝对不要为了我放弃你原本应该有的人生!”

“可是我,我真的,真的舍不得和你分开……”

花总捂住脸,“我们从在雪组认识开始,这么多年,一直一直在一起。”

“以后也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呀,每天回家都能看见同一张脸哦,我还怕你迟早要看腻呢”

和央习惯性地恶趣味上肉,稍微逗了一下花总,果不其然收获了一个充满谴责的眼神杀。

“而且啊,我的Hana傻宝宝,你想自我奉献也得先问问我这个被奉献对象的意思啊,毕业后我都还不一定想继续在这个圈子里活跃下去呢。”

“什……什么?”

“我呢,总觉得在舞台上站了这么多年,好像已经快把余生对表演的激情都耗完了。”

“你这家伙……说什么耗完了,纯粹是又找到什么新的兴趣了对不对……”

和央假装没听到花总针对她本人的这句犀利吐槽。

“刚做完手术躺着一动不能动的那几天,什么都干不了,你不在的时候,我都是靠听CD来打发时间。就是那时候,忽然对写歌有了一点点兴趣。”,她用小指比出一个指节那个长度的距离,冲着花总有点心虚地笑了笑。

“你会这样说,看来是已经有在实践了?”

“嘿嘿,还是Hana宝宝了解我,有写了一丢丢哦,还没完成,所以没告诉你。”

“但,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有了这方面的兴趣……”

“其实以前高中时代有上过几次作曲课程,当时就觉得很有意思啦,不过后来考了音校进了剧团,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也就搁置了。”

说到这里,和央忽然双手合十冲着花总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装可爱,“听说没有名气的音乐创作人都是贫困潦倒的家伙,我这中途改行的半吊子估计就更加赚不到钱了……所以,以后可能就得靠Hana大人来养家啦!请您务必努力工作好好赚钱哦!”

花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家伙,明明在外人面前端的好一副高冷面孔,在自己面前却永远是幼稚鬼的孩子脾气。

“哼——,某人不都替我决定好了,连要和哪家事务所签约都替我安排了个彻底,现在还在这里假惺惺地说这些。”

花总不满的嘟囔着,“当初嘴上说得好听,说什么都会听我的,其实是个专制狂……”

“哪有……我什么时候敢总是做大小姐您的主啊,就这一次而已!”

和央讨好地拉过花总的双手摇了摇,窥着她的脸色不像真的生气,立刻打蛇上棍,“我也是看那两家应该是你最中意的才会选它们,我们Hana这么优秀,到哪里都是被争抢的人才啊,我们一起慢慢地好好挑,一定选一个最合适的事务所,好不好?”

花总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面前之人,下一秒,撞进了面前和央这双自己十年如一日最爱的,清澈明亮又美丽的眼眸。

最终,她轻轻地点下了头——“嗯!”



后记:

“你到底行不行啊——”

花总捧着热腾腾的姜汁可乐,站在厨房门口,伸长了脖子企图看清灶台前和央的动作。

“不要用这样一种怀疑的语气好不好……再怎么样我至少也是会煮速食面的啊。”

“可这又不是速食面……”

“放心,我都问过老板了,绝对没问题!倒是你,快点喝完,别以为磨磨蹭蹭能逃得掉。”

“真是的……这种东西根本就是伪科学嘛。”

“好了好了,现在,立刻马上,走到餐桌那边给我乖乖坐好,等你喝完,就可以吃上热腾腾的拉面啦!”

“但愿真的能吃到被某人大赞的拉面,顺便,拜托别又把厨房搞得一塌糊涂,钟点工会很头疼的。”


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制作难度直逼煮速食面,所以在三分钟后,花总面前真的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且香气扑鼻的美味拉面。

“如何?我的厨艺不错吧~”

“真敢说啊……面条配菜和汤底全都是从拉面屋打包外带回来的,某人充其量只是烧开了水把面条放进去煮熟捞出来再放进碗里罢了。”

面对来自恋人的吐槽,和央面不改色地继续大力夸赞着自己的手艺,“你看这完美的面条弧度,这精致的配菜装饰,都是我的精心力作呀!所以——,必须吃完哦!”

“嗨嗨嗨——那么我开动啦!”

虽然嘴上吐槽这吐槽那的,但开动的速度一点也不慢,热气腾腾的骨汤拉面,配着坐在对面的恋人那在餐厅暖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氤氲缱绻的的目光,花总仿佛一口一口把温暖吃进了肚子里,满身的寒意被彻底消融。


世间情动,慢熬风花,细炖雪月,四方食事,不过一碗人间烟火。

无论多么不平凡的生命,最终都要归于平淡的柴米油盐,无论生命中有多少波澜壮阔,我们最迷恋的,始终还是包裹在烟火人世间,平凡琐碎的温暖和感动。

每个人都是大千世界里的一粒尘埃,但惟愿此生,有人与你立黄昏,有人问你粥可温,有人与你捻熄灯,有人共你书半生。

紫郢-青索

【荷花】为Takako桑献上爱心便当


Summary: 撸一篇日常系小甜饼以娱自己,全文4k+完结,放心食用。

  

爱心便当什么的,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来自和央の日记


和央第一次听到爱心便当这个词的时候,大约五岁。

那天父亲难得...


Summary: 撸一篇日常系小甜饼以娱自己,全文4k+完结,放心食用。

  

爱心便当什么的,我真的已经受够了。

                               ————来自和央の日记


和央第一次听到爱心便当这个词的时候,大约五岁。

那天父亲难得下班很早,一家人吃过晚饭,在沙发上排排坐好,陪着母亲大人一起追她那部荡气回肠的青春甜蜜校园恋爱剧的大结局。

剧中恰好播到一个女主角给男主角送爱心便当的镜头,看到这里的父亲瞄着一旁的母亲,拉长了语调:“真是让人羡慕啊——”

母亲瞥了眼戏精附体的父亲:“我敢做,你敢吃吗?”

“必须敢啊!”

“死心吧,如果哪天你真的吃到了我做的爱心便当,那一定是我出轨了,打算靠这个方法来换一个丈夫。”

“……夫人,请您此生务必远离厨房。”


和央记得那天到最后她也没看成电视剧结局,她和哥哥一起早早被父亲赶回房间,美其名曰小孩子就该早点睡觉,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暖黄灯光下,墙上的两道影子越来越近,直至交缠。


和央第一次收到爱心便当是在高二上学期。

那时候刚加入学校跳高队,她为了训练后洗澡方便,跑去剪短了头发。没想到从此之后,天天在学校训练场等她下训,排着队给她送水递毛巾的学姐学妹肉眼可见的一天多过一天。

情人节当天收到的巧克力直接堆了整张桌子,装了满满两大袋。

回家的时候被兄长先生撞见,他一边眼疾手快从袋中抽出一块巧克力,飞快的撕掉包装塞进嘴里,一边绕着和央上下打量了一圈,啧啧感慨:“现在的小姑娘真是大胆。”

和央白了不正经的兄长先生一眼:“不要一边吃着人家的巧克力一边吐槽别人!”

最终那两大袋巧克力还是被正在努力备考医学院,天天背书到深夜的兄长先生给抢走了,并美其名曰——某人吃掉谁的巧克力都会让其他人伤心,所以干脆就全都别吃了。


渐渐的,同校的女孩们发觉,和央虽然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高冷脸蛋,性格却是与之外表完全相反的温吞柔软,发觉这一点的她们越发大胆了起来。

从操场看台送水到教室近距离围观,从偷偷把情书塞进柜子到正大光明当面递交,少女时代的恋慕单纯快乐又美好,徒留和央对着课桌上每天愈堆愈多的各种小礼品小零食头疼不已。

而她这副暗自发愁的样子却又激起女孩们更多的怜爱之情,如此往复循环。


某天清晨到校,她打开柜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被樱粉色印满白色小熊的包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饭盒。

在因为如何处置这个便当为难了一整天后,和央最终还是把它原封不动带回了家。结果自然又是被学习到半夜饿的呱呱叫兄长先生哐哐炫进了肚子,吃完还不忘点评了一句——挺好吃的,就是分量少了点。

第二天和央带着清洗干净装满糖果并附了感谢信的饭盒回到学校,然而环顾半晌却不知道该交给谁,只得又放回自己的柜子里。也许是看便当被吃掉了,自此之后,和央每天都能收到一个被不同颜色花纹的布巾包好的爱心便当。

为了找出这个神秘的便当女孩,她试遍了各种方法,甚至还在柜子里放过纸条,希望她不要再送,然而隔天便当盒依然原封不动准时准点地出现在老地方。

最后和央只得认命,自暴自弃地每天拎着爱心便当回家投喂嗷嗷待哺的兄长先生。这位厚脸皮的先生在连着吃了一个月的爱心便当后终于有些不好意思,瞒着和央偷偷在饭盒里塞了纸条说明情况。他本以为这下子对方总该放弃了,没想到后续自家妹妹却一如既往每天带着便当回家,甚至饭盒里还塞着对方回复他的小纸条。

兄长先生这才知道,原来这位便当小姐,最初只是因为和央曾经在学校帮助过她,为了表达感谢,才想到了给和央送爱心便当这个主意。虽然一开始是出于感激送了一次,但后面发现便当居然真的被吃的干干净净,这不由得让本就十分热爱料理的便当小姐非常感动,料理热情空前高涨起来,据她所说——能够让吃料理的人幸福地吃光食物是做料理的人最大的快乐。

就这样一来一往,两人从简单问候到互诉心事彼此鼓励,他们的纸条越写越长,聊天的内容也包罗万象越发丰富。如此鸿雁传书一年后,兄长先生牵着便当小姐的手站在了和央面前,再后来,这位便当小姐——星野早纪女士,顺理成章地成了和央的嫂子。


等到和央成为了宝冢的生徒,她收到过的爱心便当更是多不胜数。几位热情高涨的FC成员们每天最大的乐趣之一,就是商讨今天要为自家这位大胃王吃货生徒安排什么菜单。四层的XXXL号豪华饭盒每天都被塞得满满当当,菜色之丰富、味道之鲜美,时常引得同组的女孩们一边大声谴责她吃独食的恶劣行径,一边从她饭盒里正大光明地偷菜吃。

终于托粉丝们的福,那段时间和央硬生生被喂胖了两圈。在沉浸式体验过减肥的痛苦后,她忍着心痛坚定地拒绝了粉丝们美味却沉重的爱意。

饶是如此,来自粉丝爱的投喂却从未终止。除了粉丝来信,在宝冢时期,和央时常成箱成箱收到各种美食,当然这些大多数到最后都便宜了同组的吃货姑娘们。在姑娘们脸蛋日渐圆润的同时,宙组那从建立之初就隐约被传的“吃货组”的名声也愈发响亮。


和央与花总同居的第一天,两个厨房苦手在对着冰箱面面相觑十分钟后,愉快地击掌定下了“专业的事情就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做”的基本吃饭准则,并在此后认真执行了许多年。

然而,退团后的第二天,当和央因为窗外投射进来稀碎的阳光照在脸上而不适地醒来时,面对的竟然只是空荡荡冰冷冷没有余温的另一半床单。她困惑地皱了皱眉——那个比她还热爱睡懒觉的Hana酱去哪里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哪怕房间隔音不错,外面噼里啪啦叮呤咣啷的响动也不时传入耳中。拖着步子,和央走到客厅,半开放厨房里的场景一览无余。

花总背对着她,正手忙脚乱地站在灶前,衣袖被拉到手肘位置,围裙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背后的蝴蝶结系得格外歪七扭八。说起来,我们家居然还有围裙的吗?和央走了一下神。


和央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儿时父母的对话,又联想了一下花总那绝对未够及格线的厨艺。

“你是出轨了还是后悔了?”,好在她及时理智回笼,没有真的把这句话问出口。否则想来花总那时绝对不会顾及自己的伤势,必定在精准地送上爱之铁拳之余再附赠大脑清醒套餐一份。

“你醒啦?再等一下下就好。”,百忙之中花总抽空回头对她笑了笑,脸上沾了一片葱叶,手中还举着锅铲。

和央没绷住,笑出了声,她走进厨房,帮花总把围裙整理了一番,又重新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完事之后从背后掐着花总的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怎么忽然想起做早餐了?”

“这段时间你要养伤,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总注意力全聚焦在锅中的蛋卷上,小心翼翼地帮它翻了个面,心不在焉地回到。

和央不满地把头埋在花总颈间拱来拱去,还凑近了她的耳朵呼呼吹气,花总立刻挣扎了起来:“哎哎哎别动别动,要焦了!”

“不管,谁叫你看它不看我。”

“……拜托你成熟一点好不好,别连煎蛋卷的醋都要吃啊。”,花总被这个大儿童打败了,她飞快转过头在对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拜托Takako桑快点出去吧,你只要负责等着吃早饭就好。”

赚到一个亲吻的和央满足地退出了厨房,临走前好心地提醒花总,她刚刚把糖当成盐撒进了沙拉碗里。

花总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那你就吃焦蛋卷和甜沙拉好了。”


糊了一半的米饭装在碗里,配着旁边颜色漆黑如墨的“味增汤”,焦黑的鸡蛋卷摆在漂亮的鹅黄色浅碟上,外加一人一小碗油醋汁占一半的蔬菜沙拉。

和央很难不震惊:“我们家电饭煲是坏了吗?它怎么还能把米饭煮焦了呢!”

“咳咳,那什么,我没找到电饭煲的说明书,所以是拿铁锅煮的饭,可能,水少了那么一点点,火又大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花总吐了吐舌头,随即把托盘往和央面前推了推:“快吃,吃完我们去医院,今天要去做好多检查。”

“明知道要去挨骂,我才不想去得那么早。”,和央不情不愿地端起饭碗扒了一口:“好苦……”

“放心!”,花总艰难地咀嚼并吞咽下口中的食物,立刻灌了一大口水:“一回生,二回熟,你等我明天——”

“你明天还来?”,和央惊恐地望着她,手中的筷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先声明,不是我不愿意吃你做的早饭啊。我是不忍心让你早起,而且厨房多危险啊,万一你受伤怎么办,我会很心痛的……”

和央说不下去了,花总脸上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下手却毫不留情,她精准地掐住和央的脸颊,言简意赅:“快吃!”

面对花总的笑容,和央总是心里犯怵,她不敢再造次,就着水,含泪把面前一托盘的黑色食物家族大聚会吞下了肚子。


和央在理疗师的协助下,正在完成今天最后的训练内容。做完一组,她暂停了下来,扯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

一旁的理疗师宫本小姐看看墙上的时钟,对着和央笑了笑:“看时间,花总桑快到了哦,我们加把劲,最后一组啦。”

和央抹了把脸,深深呼出口气:“来。”


时间刚刚好,和央刚在休息室坐下,门就被花总推开了。她径直走到和央对面坐下,从随身携带的大包里开始往外掏东西。

补充水分的电解质饮料,干爽柔软的毛巾,干净的替换衣物,当然最后还有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饭盒。

花总手下不停,她解开包裹布,揭开饭盒盖的一瞬间,番茄酱的气味飘了出来。

“今天是蛋包饭啊。”,和央瞥了一眼饭盒的内容物,破破烂烂的蛋皮包裹着深红色的饭粒,最上面还用番茄酱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怎么样?”,花总递上勺子,满怀期待地望着和央。

“还……不错。”,和央艰难地咽下口中的米饭。这个味道,花总可能是把整瓶番茄酱都倒进饭里了吧。

这段时间,花总每天变着法子亲自下厨投喂和央,每天和央出门来医院做理疗的时候,她就留在家里折腾厨房,然后卡着和央锻炼结束的时间冲来医院,把精心准备了半天的爱心便当摆在她面前。

“Takako这阵子的午餐就放心交给我吧。”,她一脸兴奋地保证着,完全没给和央拒绝的机会。


看着和央艰难吃完便当,花总沮丧地叹了口气:“做饭真的好难哦。”

“难就别做了,不是有家政嘛。”

“不行!”,花总坚定地摇头:“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的!Takako也会支持我的对不对。”

和央面对眼前之人期许的眼神,点下了也许是此生最违心的一个头:“当然。”


和央也曾好奇过花总为什么会忽然如此热衷于做饭给她吃,她曾经以为是对方忽然对料理产生了极大的热情,打算既剧团后接着称霸料理界。但在做出第一次的“全黑料理”后,两人都对花总的水平有了十分正确的认知。出于对厨房杀手的敬畏,和央提过好多次其实便利店的便当也相当美味。

一开始花总做出的食物实在太过黑暗,糊了焦了是常态,盐和糖搞混也屡见不鲜。偏偏做饭之人热情实在高涨,绝对不容吃饭之人拒绝,和央一边大把吞胃药一边大口吃饭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为爱实在奉献了太多。

她再三请求花总继续执行她们从前那套“专业之事交给专业之人来做”的宗旨,每次都不出意外地被拒绝了。偶尔几次被逼急了,和央在床上掐着花总的腰,报复性地把人啃得青一块紫一块,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花总却只是抿嘴笑,用手环着她的脖子把人拉向自己:“以后你就知道啦。”


从一口咸一口甜到口味咸淡适中,从糊了焦了到火候恰到好处,和央等这个“以后”,一等就直等到花总能够熟练使用全套厨房设备,指着瓶瓶罐罐的调味品说的头头是道。

复健训练的最后一天,花总一大早就一反常态地准备好了爱心便当摆在桌上。

“今天也要乖乖训练哦,我有工作要去谈哦,不能去给你送便当啦。”


等和央完成训练内容,在休息室坐定,把饭盒拿出来摆正在面前时,着实有些不习惯花总的缺席。

解开布巾,便当盒上面贴着一张粉色便利贴——Hana不在也要好好吃饭哦!

和央抿嘴一笑,心里还没来得及聚起的惆怅就这样烟消云散。她揭开盒盖,太好了,今天有她最喜欢的章鱼小丸子。

和央愉快的用手捻起一个小丸子丢进嘴里,咬下的那一刹那,她的表情凝固了。


“收到了吗?”

手机显示屏弹出一则新讯息。


和央哭笑不得地回想起把异物吐出的那个瞬间,她看了眼摆在桌上被清洗干净的大钻戒,戒指安静地在医院休息室苍白的灯光下闪烁着温柔又明媚的璀璨光华。

她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亲爱的Hana,虽然直线距离只有50米,但我真的不想因为你的惊喜再被送进手术室了……”

紫郢-青索

【荷花】碧空之上,彼岸流云

灵感来源:周末莫名刷到非常非常古早的一部老电影《紧急迫降》,改编自国内航空史上第一次成功紧急迫降案例——1998年东航MU586。很多年前看过,时隔多年再看依然觉得非常精彩。明明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电影,但无论是剧情、节奏还是镜头都完爆后来的某某机长啊。

看完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97年再见东宝上面少爷穿着一身制服走出来那一幕,当时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她那个样子真的很像个飞行员,然后就超级有冲动把荷花代入到电影里的机长和乘务长两个人的身上~顺便借用一下电影里起落架无法正常收放导致需要迫降的梗,毕竟我实在不懂空难。

因为不清楚那个时候有没有女性飞行员,所以为了写起来顺手,就假定成平行世界了。既然都...

灵感来源:周末莫名刷到非常非常古早的一部老电影《紧急迫降》,改编自国内航空史上第一次成功紧急迫降案例——1998年东航MU586。很多年前看过,时隔多年再看依然觉得非常精彩。明明是二十多年前的老电影,但无论是剧情、节奏还是镜头都完爆后来的某某机长啊。

看完电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97年再见东宝上面少爷穿着一身制服走出来那一幕,当时看到第一眼就觉得她那个样子真的很像个飞行员,然后就超级有冲动把荷花代入到电影里的机长和乘务长两个人的身上~顺便借用一下电影里起落架无法正常收放导致需要迫降的梗,毕竟我实在不懂空难。

因为不清楚那个时候有没有女性飞行员,所以为了写起来顺手,就假定成平行世界了。既然都平行世界了,干脆私设该世界观下,同性可婚可育,性别无差,类似ABO?不过虽然这么设定,其实正文没涉及到什么这方面的内容,单纯为了让她俩是合法伴侣。 另外本人没有任何航空航天相关知识,所以任何OOC都是源于智商不足。


以下正文 


花总停下了脚步,原本环绕在她身边说笑的女孩们也都收敛了笑容,屏气凝神望着对面向她们走来的机组成员。

和央走在最前面,她手里捧着一本文件夹正低头在看,一边在上面比划,一边和身边的的飞鸟说着些什么。她似是注意到前方的动静,放慢脚步抬起头来,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的空乘团。

和央不自然地抿了抿嘴,冲着花总点了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招呼身边的同伴们小跑着往机舱方向去了。

  

“啊~今天我们要和Wao桑一起飞吗?太lucky了吧!”

“不对啊,今天不该是Captain西园寺吗?我看过排班表是他没错啊。”

“嘿嘿~,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大消息!西园寺桑昨晚被他夫人抓奸在床,听说被夫人的娘家人一通暴揍,打得进了医院呢。”

“什么??这消息你从哪里听来的?靠谱吗?西园寺桑平时看着明明是那么正气凛然的样子。”

“我去送文件的时候,听到秘书室都在议论呢,大BOSS可是发了好大的火,打电话骂人的声音响亮地硬是穿透了半个走廊都听见了。”

“天呐!真看不出来西园寺桑会是这样的人。”

“就是就是,平时总表现出一副婚姻美满的爱妻样子,原来都是假装的。这么一想,还是咱们的Hana酱比较幸福啊。”

“对,Hanafusa桑和Wao桑都结婚七年了吧,感情还是那么好,天天蜜里调油,我宣布,这对才是我们公司的top模范夫妻!”

“磕到了磕到了,甜死人了。”


花总听着后面小姑娘们叽叽喳喳却自以为很小声的议论,不由得有些恍惚,原来我和她都已经结婚七年了吗?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仿佛恋爱的甜蜜,新婚的热情都还在昨日,一眨眼,她们却已经共同度过了七年的光阴。

‘模范夫妻’——花总在心里冷笑一声,试问哪一对模范夫妻中的一方是需要从他人口中得知自己的伴侣调班的消息的呢,看来自己终究也逃不过七年之痒的魔咒。

花总瞥了一眼身后天真的年轻同事们:抱歉了小女孩们,你们嗑的CP大约很快就要分道扬镳了。她们俩的这段婚姻起源于一见钟情的色心大发,如今现在大约也将终止于多年相对的相看两相厌。

    

花总至今依然记得,她第一次见到和央,是在公司举办的联谊会上。

鉴于日常工作忙到飞起导致员工们几乎都没时间谈恋爱,眼看着公司内部未婚群体越发庞大,航空公司与合作的定点医院一拍即合,打算办一个联谊会来撮合一下自家那群不成器的单身狗们。

宴会过半,花总已经拜倒在10公分高跟鞋带来的压力之下,在礼貌拒绝又一个上来搭讪的男人后,她拉着好友栗秋爱一起溜到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落坐了下来。

“啧啧啧,Hana酱真的是超级受欢迎啊,怎么样,有喜欢的吗?”

“爱酱!你又在糗我。快累死了,刚下飞机就被拉来参加什么联谊,现在根本只想回家睡觉,谁会注意这时候跑来搭讪的男人啊。”

“也是,Hana酱你向来身边也不缺狂蜂浪蝶的追求,估计都习惯了。”,栗秋扫视了礼堂一圈:“感觉我们公司来的人好像不多。”

“是啊,听说好些人觉得浪费时间都不想来。我刚刚听到老总的秘书在打电话,好像老总觉得没面子,要把刚下机的一组人拉来充场面呢。”,花总揉了揉酸胀的小腿:“真是中年男人那无聊的胜负欲。”

“哎哎哎,好像已经来了。”,栗秋的语气忽然兴奋了起来:“天呐,居然把Wao桑也叫来了,老总下了血本啊。”

“Wao桑,那是谁?”,花总小心地瞄了瞄周围,发现根本没人注意这个角落,便放心地偷偷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鞋子脱下的那一霎那,她仿佛听到了饱受折磨的脚趾传来一声雀跃的欢呼。

“哈?你都来了三个月了,居然不认识我们公司的‘司草’??”,栗秋白了花总一眼,又探过身子伸长了脖了往那个方向张望。

“司草?我们公司还有那种奇怪的称号吗?”,花总又锤了两下自己因为久站而酸疼的腰背,漫不经心地应和两句。

“哎呀,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受欢迎,人长得那么好看,而且专业技术还特别强,是我们公司的传奇人物呢,你居然入职到现在还没见过,真是太可惜了。”,栗秋说着兴奋了起来,手舞足蹈地向花总宣传着这位“司草”大人的丰功伟绩:“啊,她往这个方向走了!快看看我现在妆花没花……”

花总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又累又饿,眼睛只顾着直勾勾盯着不远处自助取餐台:“好饿啊,我们去拿点吃的吧。”

栗秋从随身小包中拿出妆镜仔细查看自己的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花总一眼:“我们俩这样的大美女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暴露吃货的本质呢!”

“那我不管你了,我自己去好了。”,花总低头开始找刚刚被她脱下放到一边的鞋子,岂料扫了一圈都没在原本的椅子边看到:“咦,我的鞋子呢?”

“鞋子?什么鞋子?”,栗秋拿出口红在唇上描补了两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起来,刚刚我好像有踢到一个什么东西。”

“什么嘛,你把我鞋子踢哪里去了?”

“拜托,大小姐,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种场合脱鞋子啊!”

“别废话了,赶紧帮我找鞋子。”,花总没好气地冲着栗秋翻了一个大白眼。


“请问,这是你的吗?”

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花总耳边响起,同时,她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捏着她的那只十公分战靴的系带递到面前。

花总顺着那只手抬头看去,一张脸清冷透彻,没有半点烟火气,偏生五官美得张扬,艳得锋锐,上翘的瑞风眼横挑过来的时候,冷光乍现,直直戳进人心里。

“啊……是,是我的……我的……”,那一刻,花总心跳如擂,仿佛语言系统瞬间瘫痪,呆怔了好一阵子,才后知后觉地慌乱点头。

她慌乱地想站起来伸手去接,却没想到对方下一秒竟然在她的座椅前屈膝半蹲下,一手拖起她的脚,动作轻柔地帮她把鞋子穿好。

随即,那人抬头,冲着花总微微一笑:“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很辛苦吧,我看你脚跟都磨红了,接下去还是好好坐着休息比较好。”

鼻尖传来一阵干净冷冽的清浅花香气,花总才意识到两人间的距离不过寥寥,仿佛一俯身,就可以扑进对方怀里似的。她的脸颊迅速升温滚烫,耳垂红的像要滴血,生平第一次,花总听到了细雨打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像千万花骨朵在同一时间绽放,天地间尽是花开的声音。


后来的后来,某个平常的夜晚,花总窝在正忙着把手里的游戏掌机按的劈啪作响的和央怀里刷着肥皂剧。

她不知怎的忽然回想起了她们的初见,开始揪着和央不依不饶地追问当时对自己的第一印象。和央百忙中抽空瞥了她的脚一眼:“没什么印象,就是觉得你的脚挺好看的。”

那副吊儿郎当登徒子般的欠揍语调,让花总气的当场抡起砂锅大的小拳头狠狠锤了她一顿。此后再也不肯提起她心目中原本纯洁美好仿若影视剧画面的初次相遇。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和央对她心动远比她以为的要早很多。

花总入职的第一天和央就见过她了。当时她从走廊经过,一眼便望见坐在房间里那个安安静静的秀气女孩,神情懵懵懂懂,像一只漂亮单纯的羔羊。她大约是第一天入职,还带着些许紧张情绪,能看到颤动的长睫,荏弱又乖顺,令人一见便心生涟漪。所以那天在联谊会远远见到花总身影的时候,和央才会径直地向着她的方向走去。

也许一切的一切,从开始遇到便已经注定了,未曾相见已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她们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莽撞野蛮,惊心动魄,来势汹汹,不清不楚,然而却依然是彼此最美好的时光。


———————登机的分割线———————

  

和央在驾驶位坐定,伸手捏了捏鼻翼,长长舒出一口气。

一旁的机械师三条瞟了她眼下的黑青:“你还没回家啊,不是说认床,在外面就睡不好吗?看来这次是大问题啊。”

身后的飞鸟也探头过来:“又吵架啦,我说最近怎么乘务长大人火气那么大,今天早上还看见她把可爱的小莉奈都快骂哭了。”

和央斜了这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一眼:“莉奈又是谁,我记得你上个月挂在嘴边念叨的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坐在一边安静做着起飞前准备的筱原副驾驶插话进来:“是新来的乘务员,刚大学毕业的,非常漂亮的小女孩。”,她说着冲另外两个人眨眨眼,指着飞鸟努了努嘴:“这家伙的最新攻略目标。”

和央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我拜托你老实一点吧,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倒是好,天天可着同一个公司的漂亮女孩祸祸。”

三条“噗嗤”地笑了一声:“关键你每次撩完就跑,徒留人家女孩子芳心碎了一地,也害得机长大人每次回家都被乘务长迁怒爆锤。”

闻言,筱原副驾驶的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这次可不一定。”,她拉长了语调:“小飞鸟,你要踢到铁板了,那位酒井莉奈小姐,来头可不小。”

筱原副驾驶是公司的大前辈了,今天也是她退休前最后一次上机。这位女士素来消息灵通,但凡公司内部的资讯,上至高层动向下至各类八卦,就没有她不清楚的。

“什么什么?有什么内部消息,快点分享来听听。”

眼看一旁的飞鸟肉眼可见地紧张了起来,筱原也不再卖关子:“人家是银行家女儿!她老爸来头可不小,手里掐着咱们公司的命脉呢,标准的大大大小姐。”

她上下扫了扫飞鸟,飞鸟不自觉地挺胸抬头接受检视。

“小飞鸟,人家千金小姐,且不说看不看得上你。万一真的一时眼瞎看上了你,再在你手上受了情伤,啧啧啧,估计这一行你是绝对混不下去了。”

“不,不会吧……”,飞鸟抖了两下:“我,我和她聊了几次,没觉得有什么大小姐脾气啊,挺天真活泼的一个小女孩。”

“你说那种嚣张跋扈的富家女?电视剧看多了吧,真正的千金小姐教养不要太好哦。”,筱原啧了两声:“你看我们乘务长,一开始谁知道她是大股东家的女儿。”

三条摸了摸下巴:“还别说,小飞鸟啊,你但凡要是真把这位莉奈小公主拿下了,此后人生直接就躺在终点线上了啊。”,说着他指了指一边的和央:“看到没,你的榜样在这里,和我们公司的公主殿下结婚的牛人前辈,以后可以多多讨教哦。”

和央百忙中抽出一个文件夹敲了敲某位胡言乱语的机械师先生的脑袋:“八卦归八卦,我警告你,别扯到我和Hana头上。”

“嘿嘿,我就是很好奇啦,乘务长大人看起来超级温柔哦,你呢,冷冰冰的,她当初到底怎么会喜欢的。”

“不该有的好奇心冒出来了就请你自己主动把它摁回去。”,和央没好气:“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就有闲心在这里八卦!”

三条嘴里嘟囔两句,但到底没接着说下去,转头开始进行最后的检查工作。

“小三条啊,这还用问,答案不是明摆着么。哪怕是太子太女,也逃不过人类基因本能中对美丽事物的渴望和追求嘛。”

“能把见色起意说的这么婉转,也只有您了,筱原前辈!”

  

“所以,到底这次为什么吵架啊。”,筱原用胳膊肘杵了杵和央:“平时你不都很快能把她哄好嘛,这次怎么回事?你总不能天天把酒店当家住吧。”

“……”,和央的沉默换来了腰间更用力的捶打,她只得勉强从牙缝里挤出来两句:“这次不一样,她,她突然和我说准备要小孩……这个情况下我哪里敢回家。”

“嗯——,其实也能理解啦,毕竟你们结婚七年了,是可以考虑下一代的事情,说到底,你为什么不想要小孩?”

“我,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要负担一个人从出生起的人生这件事本身,实在太可怕了。”,和央揉揉额头:“而且我们目前生活得很好啊,为什么要改变。”

“说起来,你们父母那边都没有催过吗?”

“没有啊,我们俩上面都有兄姐,他们的孩子加起来简直可以开一个幼儿班,我爸妈和她爸妈根本不缺第三代承欢膝下。”

“哎呀,你这个幼稚的家伙可能还没血脉觉醒呢。但小Hana心思毕竟细腻一些,搞不好心里一直很渴望当妈妈呢?我看平时看她和乘客的孩子们相处起来都很开心呢。”,筱原摇了摇头:“以小Hana的性格,会正式提出来,应该是下定了决心了要做成这件事的哦。再说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们俩这么多年了,哪次不是你让步的。”

“我看也是,她这次是铁了心……但这件事,可不是简单让步的问题啊……总之在我考虑清楚前,还是先躲着她点吧。”,和央叹了口气:“先别提这些了,头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其余三个人闻言都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齐齐正色应声,瞬间切换至严肃的工作状态。

  

随着乘客的陆续登机,客舱里的诸人逐渐越发忙碌了起来。花总也没有了胡思乱想的空闲,熟练挂起得体的微笑,亲切同每一位经过身边的客人问好。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头等舱一位抱着婴儿的年轻男性身上扫过。那人怀里的孩子看着一岁出头的样子,肉嘟嘟的脸蛋上泛着粉嫩嫩的光泽,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灵动异常,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时伸出藕节般的手指着什么,口中发出含糊的咿呀婴语。

花总没忍住,上前同对方搭讪了两句,帮忙一起规整好行李物品,顺便对着孩子夸了又夸,还趁机摸了一把那水蜜桃般甜蜜的鼓鼓脸颊。

对方是第一次独自带孩子出门的新手奶爸。这个年纪的孩子又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他着实有些手忙脚乱地应付不来,所以面对花总的援手他连连道谢。看花总喜欢自家儿子,还主动把孩子的脸往花总面前凑,大方表示随便撸,他家儿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胆子大,不怕生。

  

在一旁为乘客分发物品的铃原轻轻杵了两下身边的樱井:“你发现没有,最近Hana桑,特别喜欢和带孩子的乘客搭讪呢。”

“有吗,不过Hana桑一直都对孩子特别温柔有耐心的。”

“对,从前就已经很照顾带着小孩的乘客了,最近更是格外上心,你说会不会……”

“什么?”

“我在想是不是Hana桑想要小宝宝了。”

“你这么一说,也很合情合理啊。Hana桑结婚也很多年了,她们俩感情一直很稳定,为什么一直没有小宝宝呢?”

“不清楚,我猜可能因为工作太忙了吧。Hana桑本身已经够忙了,Wao桑更是忙的脚不沾地,一年到头总是在满世界地飞。两个人又没办法同飞一趟航班,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平时相处起来却简直像是有时差。”

“还真是,看来空乘和飞行员的婚姻在现实里也不像童话故事那样浪漫美好啊。”

“是啊,所以我坚决不要和同事谈恋爱,咱们这行谁干谁知道,外头看着光鲜,实际上当牛做马拿命换钱。”

“……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又该日常想辞职了……”

恰好此时有两名乘客好似起了冲突,她俩赶忙停下私语,疾步上前安抚调解,等到问题解决,之前的话题便也无疾而终了。

  

花总默默叹了口气,她刚刚零星听到了几句后辈女孩们的闲话。

许是年岁渐长,近两年和央的工作又越发忙碌,时常晚归。她每天回到家,独自面对着空旷冰冷,毫无生气的房子,无人打扰,无人问津,止不住的孤寂感不时就涌上心头。

又一次从漫长的寒夜中独自醒来,睁着眼睛失眠到天光乍亮之后,她开始想到,如果有个孩子就好了,一个全心全意依赖她,时时刻刻陪伴她的小孩子。这样,至少和央不在的夜晚,她不用再一个人承受空虚,承受寂寞。

花总一直都知道和央不喜欢小孩子,也许是对方本身性格还很孩子气,向来十分逃避关于养育后代的话题。

以前也总觉得她们还年轻,过两年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没想到两年又两年,到结婚整整七年后的现在,二人世界依然没有更新迭代。她也实在没想到这次正式提出后和央会这么抵触,俩人甚至为此冷战至今。

花总问自己:“我只想要一个小孩,这难道是什么不可容忍的罪恶吗?她到底把我,把我们的婚姻当成了什么呢?”

婚后第七年,花总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同和央在这场婚姻的修行里,还远远到不了圆满的境地。

  

——————终于写到空难开始——————

  

起飞不到半小时,花总就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飞机腾空而起后却始终在机场上空盘旋着,这绝不是正常状态下该有的情况。

她等了一会儿,眼睁睁看着三条急冲冲从驾驶室出来,拎着工具箱从机舱下到飞机底部的机械区域,过了一阵子又灰头土脸地爬上来,神色匆匆地往回跑。

花总站在驾驶舱门前,深吸一口气,咚咚咚。

门开了,飞鸟站在门内,脸色难看,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态望着她。

“飞机出问题了对不对?”,花总强作镇定地开口问道。

“嗯。”,飞鸟点了点头,又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些什么。

“情况严重吗?”

“起落架收放异常,刚刚三条前辈已经下去看过,大概率是卡住了。”

“我们会处理好的,不会有事。”,前排的和央百忙中抽空回头冲她安抚地笑了笑:“别怕,有我在呢。”

“那,那我,我现在,能做些什么吗?”,花总胡乱地点着头。

“小Hana,别慌,要是连你都慌了,外面的乘客怎么办?”,筱原冷静地安抚道:“我们接下去会继续尝试其他方法,看能不能把起落架弄出来。同时也已经向地面发送了返航的请求,地面估计很快就会有回复。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消息好好地通报给乘客们知道,明白吗?接下去你们空乘那边的硬仗可一点都不比我们机舱这边的容易打。”

“我,我明白了,外面就请放心交给我吧。”,花总深呼吸,直直盯着和央的背影,坚定下来:“你们也是,我们大家一起加油。”

和央没有再回头,只是举起拳头用力挥了两下。花总的眼神在她身上流连了两秒,转身,迈向自己接下去的战场。

  

飞机机械故障即将返航的消息果然在乘客中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好在经过空乘小姐们的悉心解答温柔安抚,以及空警大哥的及时出手武力震慑,大部分乘客都勉强恢复了表面镇定。

花总特别留意了客舱中几位带着孩子或是年龄偏大乘客的状况,与他们逐一沟通,耐着性子一遍遍把当前的情况向他们解释清楚。

其中一位紧张过度的老太太一时激动下差点心脏病发,身边的家属们顿时慌成一片,混乱中不知谁的手表在花总脸上刮蹭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嘶——”

“哎呀,表……Hana桑你的脸,流血了。”,一旁的酒井惊呼起来。

“没事没事。”,花总一边用手捂着脸颊,一边拼命把刚才那名站起身又闯祸的乘客按回去:“先生,好了好了,您现在该做的就是在座位上坐好。您母亲的状况现在已经稳定了,等下了飞机我们也会立刻送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许是看自己的母亲状态确实恢复过来,乘客先生也冷静了下来,开始后悔刚刚自己激动的情绪对空乘人员造成的伤害:“真的很抱歉,我刚才有些失控,你的伤,有任何问题我都会负责的。”

花总继续面带微笑:“没关系的,只是小伤,等下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您不必耿耿于怀。”

等回到了休息处,她才垮下脸,对着小镜子查看起了脸上的伤口。

酒井在一边给她递纸巾:“表姐,你别担心,伤口不是很深,肯定不会留疤的。趁现在我陪你赶紧去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做一下消毒。”

“说了多少次,别在公司叫我表姐!你总是记不住。”,花总用纸巾按着伤口站起身来:“这点小伤还用你陪我吗。行了,我自己去洗一下,你赶紧回客舱,现在那边可不能乱。”

“哦——”,今早刚惹了自家亲亲表姐生气的莉奈大小姐献殷勤失败,垂头丧气地回去工作了。

  

花总来到盥洗区的时候,只见和央趴在洗漱池上不住呛咳,一旁筱原正轻拍着她的后背。

“这,这是怎么了?”,花总连忙上前,接过筱原的工作,扶着和央撑着水池边缘青筋迸起的手,一边抚摸着她的脊背帮她顺气。

筱原叹气:“压力太大了,吐的厉害。”

“情况还是不乐观吗?”

“何止不乐观,恐怕这次,我们都得做好心理准备了。”

花总的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声音发抖:“现在,现在你们打算怎么做?”

在一阵死寂的安静过后,和央抹了把脸,直起身,没回头,她哑着嗓子吐出两个字:“迫降。”

  

在这之前,他们尝试了很多方法,三条甚至冒着巨大风险去了舱外,希望能够用物理方式将起落架弄出来,奈何他努力了好半天,手都被割伤了,最终却依然无功而返。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只会越加恶化。地面上聚集的各部门负责人越来越多,无形中,压抑的气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大家都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空难——这个单词代表的,是飞机上一百多名乘客和机组全员的生命。飞机失事带给人的恐惧,来自熊熊燃烧的飞机残骸,来自遍体鳞伤的遇难者们,来自现实存在的虚幻,来自一种极度的不真实。

现在,他们即将真正直面这场粉碎性的灾难,一切的美好,极有可能在不久后,随着“嘭嘭”的巨响而灰飞烟灭。

  

“我,我爸我妈就我一个孩子……他们将来……”,飞鸟抹了把脸,话里带着哭腔:“我还没追到莉奈酱呢……”

三条拍了拍他的胳膊:“叫你不好好看员工手册,真要是殉职了,公司负责给你爹妈养老,再说了,保险那边还得陪一大笔钱。”,他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沙哑,说不下去了:“我的父母,我的妻子……”

筱原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钱夹打开,目光流连在一张照片上,那是她十八岁的女儿。

她用手轻轻点了点照片中女孩的脸:“我的美咲……”

一旁的和央忽然猛得咳了起来,她用手捂着嘴,飞快解开安全带,三两步迈出了驾驶舱。

筱原担心地跟了上去,只见她冲到水池边,将水流拧开到最大,把脸埋了上去,下一秒咳得更加猛烈了。

  

花总沉默着,给和央递了一块毛巾。和央接过,眼角余光瞥到她的脸,眉头一蹙:“你的脸,怎么受伤了?”

花总闻言伸手轻触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没事,只不过是小伤。”

和央托起花总的脸,仔细端详着,她用指腹擦过伤口边缘:“还好,不太深,我帮你消个毒。”

说着,她从一旁的架子上拉过一个医疗箱打开:“会有一点疼,你忍忍。”

花总注视着面前这张自己近十年来描绘了无数次的脸,忽然伸手捧住再拉进:“你告诉我,是不是只有迫降这一条路可走了。”

和央慢慢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安静地两两凝视,最后她点点头:“是。”

花总猛的大大喘了一口气,和央赶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有我在呢,我不会让你和飞机有事的。”

“我……我……”,花总揪着和央胸口的衣服:“我会马上让所有空乘都做好面对紧急状态的准备工作。”

和央握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迫降之后,飞机会有一段颠簸滑行,让乘客全部转移到后舱去,对老弱病残尽量多照顾一些。”

“另外,后舱比较安全,到时候你也记得去那里待着。”,和央舔了舔泛白的嘴唇:“记住,飞机一旦停下来,你要马上去窗口确认机舱外部有没有着火,紧急出口必须避开起火的位置。”

花总胡乱的点着头,拼命眨眼想忍住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她喘着粗气:“那驾驶舱呢?你,你会不会有危险?”

和央闭了闭眼,转头移开了视线,却在下一秒被花总硬是掰过头与自己面对面,鼻尖相触:“你实话告诉我,我有心理准备了。”

和央忽的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另一只手箍着她的腰,猛的一拉,让她紧紧贴住自己。俩人唇齿相依,气息相融,花总揽着对方的脖颈,手紧紧攥住她的肩膀,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这一刻,她忘记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是本能地想抱住她,紧些,再紧些。

在交换了一个漫长又凶残,略带血腥气的吻之后,和央稍稍拉开俩人的距离,额头相抵,微微喘息。她待花总速来格外温柔,两人间很少会有这么激烈的亲吻拥抱。

“Hana,到了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再说些粉饰太平的话给你听。现在出问题的是前起落架,飞机落地后,机头没有支撑,一定会砸在地上。另外在滑行的过程中,机头会与地面直接接触摩擦,有概率会起火。虽然我们在迫降前会尽量把油箱排空到最低标准线……但也不能排除失火后会发生爆炸的可能。”

“什么!爆炸——”

和央见花总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赶忙把她的头摁回自己怀里,一遍遍顺着她的发丝安抚着:“我刚才说的全都是最坏的情况,不一定会发生的。”

“那……最坏的情况如果真的发生了,机组,机组会怎么样?”

和央沉默着,空气瞬间凝滞,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我要听你实话告诉我。”,花总身体轻轻颤抖,她倔强的仰头,泪痕濡湿鬓角:“作为家属,我应该有知情的权利吧。”

和央嘴唇抖了抖:“机组,机组可能会……”

“……会怎样?”

“全员,殉职……”

  

花总怔住了,整个人宛若被冻结成石像,凝固在原地,无法再有任何思考和行动。

和央松开手,身体顺着墙壁滑坐下去。她双手插入发间,将刘海向后撸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我说的是最坏的结果,也许我们运气够好,什么事都没有。”

她抬头看着花总,忽的笑了一下:“对不起,这些年,我陪你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每年生日和纪念日都没几天能一起过,在家的时候又总是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还耍赖不肯收拾,动不动就和你吵架……”

“这次我们吵架冷战了这么久,真是白白浪费了难得的假期,本来我还想着正好年假凑在一起,可以带你出去旅行,你不是一直想去挪威吗?我机票都定了……”

和央放轻了语调碎碎念着:“其实我之前有想过,你明明那么喜欢孩子,我却因为自己不想承担为人父母的责任,就一次次拒绝,让你这么多年都完不成心愿,我实在太自私……不过现在,我反倒是庆幸,我们还没有孩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和央语塞,她看着花总胸口剧烈起伏着,眼泪止不住地颗颗滴落,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自己,咬牙切齿地开口:“你听着,你绝对不能有事,你要是敢让自己有什么差池,我上天入地都要追着你,和你算这笔账!”

说着,她伸出手,将和央一把从地上拽起来,在她唇上重重啃了一口,又为她理了理弄皱的制服外套:“我相信我的Takako一定可以做到,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

和央凝视着她,眼角弯了弯,唇边笑意若隐若现:“遵命!我的乘务长大人。”

  

等和央回到驾驶室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飞鸟的肩膀:“空乘空警那边转移乘客需要人手,你现在就去帮着一起维护客舱秩序吧。”

“……前辈,我不是新人了,所以你就别哄我了。我知道你是想把我支出去,让我和他们一起待在后舱。”,飞鸟倔强地抿着嘴:“我也是机组一员,我要留下来,和你们共同面对!”

“你这小子!让你去后舱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刚不还嚷着自己是独生子,还没交到女朋友呢吗?这会儿怎么又视死如归啦。”,三条没好气地拍了拍他的头。

“那,那说起来,三条前辈比我更该好好保重自己啊。”,飞鸟揉了揉被打疼的脑袋:“我听说前辈的妻子,不是刚刚怀孕吗。”

和央闻言惊讶了一下:“这事怎么没听你提过?”

“嗨,刚查出来,连两家老人都不知道呢,想着等稳定了再告诉大家,这下倒好,哎!”,三条苦笑几声:“你小子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飞鸟默默伸出手指了指筱原副驾驶。

“筱原前辈,要不您……美咲马上就要考升学试,您这个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

“是啊前辈,本来您飞完这一趟就该转文职,再过半年就可以退休了,您辛苦了这么多年,不能在这时候出事的。”

筱原伸出两只手,把面前这两个自己平时嘴上百般嫌弃的小伙子的脑袋勾过来疯狂撸了一通,指着面前的仪表盘:“你们两个是不是紧张傻了,我走了谁来控制这些?行了,就按小和央说的,小飞鸟,你赶紧去后舱。”

看飞鸟还要争辩,她直接一巴掌冲着肩膀呼了上去,打的对方向后踉跄几步:“别废话了,现在这里四个人里就属你最没用!你那活儿我们仨都能干,我们仨的活你能干吗?都这时候了,就别在这里浪费时间,咱们,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再说了——”

“再说,都搭档这么久了,拜托你们也得对我有点信心啊。”,和央把帽子端端正正地戴好,又重新系好领带,回头挑了挑眉:“我一定会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三条重重点头:“我信你!要是真的过了这一关,将来一定让我儿子认你当干妈,或者你要是看得上,送他给你当上门女婿也行啊。”

和央嫌弃地撇了撇嘴:“拉倒吧,再说你就确定是儿子吗?万一是女儿呢。”

“女儿也一样,反正你和Hana的孩子,我们家崽子不亏。”

“你想得倒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还说得越来越起劲了。”

还是筱原在一旁看着这俩人话题越扯越远,不得不重重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的不正经对谈。

三人纷纷伸出手,两两握拳对撞:“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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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巨鸟伴着啸声低头俯冲,狂风席卷之后,重重地砸向地面,火花肆溅,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飞机剧烈地颠簸着,此起彼伏的惊声尖叫被有限的空间不断反射,恐惧又绝望的空气逐渐充斥满整个机舱。

花总被颠得脸色惨白,只觉每一个器官都在向大脑疯狂报警,浑身像散了架一般无力。

身边的酒井莉奈死死掐住花总的胳膊,在极度慌乱中哭泣:“表姐,我才第一次飞,为什么就会遇到这种大场面……我不想死……”

花总勉强对这个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表妹挤出一个笑容:“不会的,你不会死的。你不是最崇拜Takako吗?有她在,我们都会安全的。”

“呜呜呜……表姐,这次要是活下来,我一定送你和Taka酱一个等身比例的黄金雕塑,实心的!!!”

绕是在这么危急的关头,花总都差点被这个不着调的家伙给气笑:“好啊,那我就等着你的等身纯金雕像了——”

  

飞机顺着喷满缓冲剂的跑道一路滑行,最后停在了灌满泥水的草坪上。感谢前两天的大暴雨,湿润的草坪阻断了最后一丝发生爆炸的可能。飞机停下的那一瞬间,地面等待支援的消防和救护第一时间冲了上来。

花总在强逼着自己确认过舱外情况安全后,再也忍耐不住内心的焦灼,她将打开紧急出口的任务交托给同事,向着驾驶舱的位置急急冲去。  

奔跑在长长的笔直走道上,头顶的白炽灯闪烁着苍白和冰冷,她不停跑啊跑,却仿佛永远到达不了走道的彼端。中途被地毯绊倒,膝盖和手肘擦出一大片血丝,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踉跄着爬起来,甩开鞋子,赤着足继续向前跑

身边仿佛有人在跟着她一起跑着,那人似乎在对她说什么,但传入她耳中的只剩下扭曲的人影和模糊的喃语。

  

终于,她看到了那扇门。门后,是她的世界,只是不知是完整的,还是崩塌的。

驾驶舱的门半敞着,花总哆哆嗦嗦地推开,门内站着的两个人同时回头向她看来。和央坐在驾驶座上,被他们的身体掩住了大半。

花总一步步走上前,逐渐看清楚对方的全貌。对方头上手上遍布密密麻麻的伤口,血淋淋的,大约是源自爆裂玻璃的溅射。那人双眼紧闭,帽子滚落在地上,细软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白皙的脸上。

花总伸出手又顿住,不知该如何触碰她遍体鳞伤的爱人:“她……她还……还活着吗?”

筱原捂着额头上还在滴血的伤口,脸上却满是大难不死的轻松:“当然!放心吧,应该没有大碍。她估计就是之前精神绷得太紧,现在一下子松懈下来,脱力昏过去了。”

花总闻言心神一松,腿脚发软,直直往地上一跪。她趴在和央的腿上,把头埋进对方沾满玻璃碎屑的制服里,闭眼长长舒了一口气,口中发出了一声劫后余生的含糊低喃:“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蝴蝶从来都属于花满枝桠,苍鹰本该翱翔万里晴空,鲸鱼一生眠于沧海潮生。她不是她的花满枝桠,不是她的万里晴空,不是她的沧海潮生,却是她绕过山河错落才找到的那一抹人间烟火,是她明目张胆的偏爱,是她众所周知的私心。

长月星河灿烂,月色融融波澜。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后记—————————

  

和央出院的那天,花总神神秘秘地拉着她来到商业街,目标明确地直奔一家宠物店而去。

“怎么忽然想养宠物了?我记得你好像对猫猫狗狗兴趣不大啊。”,和央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环顾四周。

店内的幼猫幼犬们见来了陌生人,大多都兴奋了起来,它们在活动区来回奔跑,不时发出荏弱又稚嫩的叫声,仿佛在卖力地自我推销着,全身上下写满了——看我!快看我!把我带回家吧!

花总饶有兴趣地在狗狗区转来转去,还不时伸手与热情的小狗狗们握握爪子,捏捏耳朵:“仔细看看还是很可爱的嘛,你应该不介意我们多养一只狗狗吧?”

“虽然确实是不介意,甚至可以说求之不得,可是,你这样真的很突然啊……我有点怕。”

花总没好气地冲这个假装怂怂的家伙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着,你既然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当一个小朋友的家长,那不如我们先养一只狗好了。”

“听人家说,养狗狗和养孩子差不多,都是需要一对一悉心教导的。孩子呢,将来肯定是要有的,但鉴于我们两个都还没彻底准备好,可以先从照顾一只狗狗开始,慢慢学习怎么样去当家长啊。”

“哎?可是你不是很喜欢小孩子嘛,我都打算……”

“没错,我是很喜欢小朋友。”,花总眼神柔和,轻盼漫顾,眸底荡漾着丝丝笑意:“但我更喜欢你啊,傻瓜!”

  

和央的目光慢慢灼热起来,像两颗跳动燃烧的火星,落在花总身上,只见她睫羽轻颤,脸颊染上一层薄薄的浅粉色,像熟透的蜜桃般引人采撷。

花总被她的目光弄得有些害羞,慌忙移开视线:“你看我们选哪一只?”

和央慢慢走到她身后,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握着她的手慢慢抬起来,指着角落里一只黑白相间的长毛小狗:“选那只好不好?”

“咦?你这么快就选定了吗?都还没接触过呢,不用再多看看?”

“我有预感,就是它了。”,和央粲然一笑,那只小狗有一双格外清澈晶莹的明亮眼睛,微微转动的眼珠像映在溪水上的星子一般,流转着一层梦幻的光彩,充满了通透,纯洁与温柔。

是的,就是她第一眼看到花总的感觉:纤尘不染,铠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一见钟情,相遇倾心,乍见觉欢,久处仍怦然,有些人一旦遇见,就是一眼万年。

紫郢-青索

【荷花】Wao桑和Hana酱的春夏与秋冬(一)

灵感来源:

最近被大数据推了彩香喜欢上宏子前辈这部日百,忽然觉得直球后辈和迟钝前辈的梗超~有爱~

这篇是系列文,四季之章,不过每篇也可以独立看啦。首篇春之章,愿我的荷花能有一个如春日般温暖的开始。(当然写完后发现有点偏离了初衷,有什么办法,毕竟是老偏题人了,摊手)



01-春祺


百花撞散了春风,而你撞进我眼里。


和央第一次真正开始留意这个名叫“花”的女孩,是从三月末的一次远足野餐聚会开始。

彼时的花总刚刚组替,没多久又紧接着被宣布将代替众人心中本该毫无悬念的紫tomo,和一路组成top控比,导致那段时间组内气氛格外诡异和紧张。

许是为了缓解大家彼此间的僵硬,高岭提出......

灵感来源:

最近被大数据推了彩香喜欢上宏子前辈这部日百,忽然觉得直球后辈和迟钝前辈的梗超~有爱~

这篇是系列文,四季之章,不过每篇也可以独立看啦。首篇春之章,愿我的荷花能有一个如春日般温暖的开始。(当然写完后发现有点偏离了初衷,有什么办法,毕竟是老偏题人了,摊手)



01-春祺


百花撞散了春风,而你撞进我眼里。


和央第一次真正开始留意这个名叫“花”的女孩,是从三月末的一次远足野餐聚会开始。

彼时的花总刚刚组替,没多久又紧接着被宣布将代替众人心中本该毫无悬念的紫tomo,和一路组成top控比,导致那段时间组内气氛格外诡异和紧张。

许是为了缓解大家彼此间的僵硬,高岭提出趁着演出开始前的最后一个休息日,组织一场“破冰之行”。

春天,伴着柔和的轻风和温暖的阳光,足以溶解冬日的封印,大家带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投入了三月芬芳的怀抱,于是姑娘们纷纷嘻嘻哈哈,踊跃报名。

和央那阵子刚和家中大吵一架,自己搬出来租房住,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注意到组内的暗潮涌动。高岭跑来问她的时候,她压根没听清内容,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等出发那前一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她暗自懊恼,但也只得鸽了原本预定要参加的高中同学聚会,在美好的休息日,起了个大早,跑来爬山涉水。


早春时节,已有樱花缀满枝头,年轻姑娘们就像难得出门放风般兴奋不已,一路三五成群,轻歌笑语着。目之所及皆是生机勃勃,微风轻抚树叶,嫩草冒出土壤,伴着溪流欢欣的荡漾,摇曳出自然的动人序曲。

和央打了个哈欠,她昨晚为了赶一份材料熬了大半夜,此刻踏在蜿蜒的林间小路上,和煦的春日暖阳透过绿色的帷幕撒下斑驳的光影,撒在蜿蜒的小径上,每一步都仿佛踏入光的碎片中。鼻尖充斥着鲜花与泥土的芬芳,让她从昏昏欲睡中彻底清醒了过来。

不知不觉,她落在了队伍的后段,注意到一个安静缀在最后的女孩,和央记起了她的脸——是刚来雪组报道不久的下级生花总真理。


花总专注着看向脚下青石铺就的林间小道,她半踮起脚尖,像林间跃动的小鹿,踩着轻快的脚步精准踏在每一块石板上。

“yes!十连击!”,花总原地小小蹦了一下,悄悄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个耶。她左手一圈圈地缠绕着背包上面的带子,右手伸长了去够头顶一枝含苞的春樱,口中愉快地轻哼起了不知名的童谣。

“当心,你的鞋带松开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后方响起,花总惊讶地回头,下一秒便撞进一片春天里。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枝叶的间隙温柔抚摸着对方浅茶色的发丝,折射出近乎透明的光晕,为她渡上了一层炫目的斑斓色彩,映衬着背后的落樱缤纷,宛若一副温暖的油画,散发出一种青春与活力的气息。

“啊——,啊?”

事后花总无数次懊恼自己当时表现地简直就像只傻乎乎的水豚,被和央知道后,却只是点着她的鼻头忍笑:“才不是,明明就是一只迷糊又可爱的小兔子。”


花总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只顾呆呆地盯着对方发怔,直到那人在自己面前半蹲下,伸手帮自己把鞋带重新绑好,甚至还顺手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后站了起来,才像是忽然回过神。她的脸倏然变得通红:“啊……抱歉,那个,不用麻烦了,对不起,哎呀我到底在说些什么……”

花总低头捂着脸,只听上方传来一声轻笑,抬手在她头顶发丝上一触即分:“有花瓣掉在头发上了。”

花总顺着那捻着一片浅粉色花瓣的修长手指,仰头看过去。

春风温柔拂过,撩起她松软的短发,在发丝间埋下黎明初生的晨雾,衬得人愈发面若含冰,眉目清绝。嘴角挂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她嗓音很清,像山巅融化的雪水,干净又冷冽。

花总忽然想起很早前看过的一句话:一见钟情不是因为看你第一眼就喜欢你,而是因为看了之后,再也没能忘记你。她的心脏疯狂跳动,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呐喊——在劫难逃。人可能是世界上最得寸进尺的生物了,你看我第一眼,我就想住进你心里了。


和央也在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羞赧的小女孩。她是最近组里的焦点人物,哪怕自己最近心思被分散了大半,在剧团的时间多数在神游,都能零星地听到大家随处可见的议论。

传言她家世不凡,背景雄厚,从入团起就受到剧团的力捧和老师的偏爱,如今更是越过一众出色的前辈们被早早确立了top娘役的地位。

而和央今天与她面对面接触之后,反倒是觉得,这个女孩不仅外表出众,身上更有一种特殊的坚韧气质,使得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不自觉地被这个女孩所吸引,主动开口:“你带了好多东西,看起来很重啊,我来帮忙。”

说话间,和央很自觉地伸手去帮忙提过花总手里的购物袋,颠了颠:“还真不轻,你都带了些什么呀?”

花总还没反应过来手上便霎时一轻,她急急上前两步想拿回来:“没关系的前辈,我自己可以。”

“没商量哦,你看看自己的手,都被勒红了。”,和央顺势抬手又同样颠了颠她身上的背包:“背包也很重啊,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吗?我听Yuki酱说过她们什么都准备好了,你看我,几乎什么都没带就来了。”,她示意花总看自己那个瘪瘪的背包。

花总低头抿嘴笑了笑:“有备无患嘛,我习惯了多准备一份。”

“哇,那太好了,见者有份!到时候就拜托可爱的后辈关照一下我啦。”

“前辈有需要的话,全部都可以给你哦。”

“天呐,这是什么天使样的后辈啊,实在是太贴心了。”

“前辈,调戏后辈是禁止的哦。”

“但是,面对这么可爱的后辈真的很难忍得住嘛。”

“前辈,撒娇也是禁止的。”

俩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走着,虽说是第一次交谈,却仿佛相识已久,默契非凡,彼此间的每一次眼神触碰都会产生微妙的电流,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直等到了目的地,和央被几位前辈叫走去帮忙一起搞定烧烤炉,花总也被朋友招呼着带到旁边一起聊天。分开的那一瞬,两人目光在对方身上停驻片刻,视线交错间竟不由自主同时显得有些依依不舍,仿佛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花总目送着和央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同其他上级生们汇合,看着她被前辈们揶揄打趣,被后辈们围得密不透风,看着她放肆张扬地笑,眉飞色舞地打打闹闹,明媚灿烂,仿若久旱逢甘霖,雾海见灯塔,触人心弦。

她的心无法安宁,它在那儿跳跃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确实来临的一切所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一旁挽着她胳膊的冬月凛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待看清,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那是Wao桑吧,Hana酱你和她很熟悉吗?”

“没,没有啦,只是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前辈正好帮了我。”,花总回神,拖起冬月的手往同期安澜她们身边走去。

“Hana酱你刚刚组替可能不知道,Wao桑很受欢迎的。”,冬月笑眯眯地盯着花总:“长得好看而且性格很随和呢,下级生们都超喜欢她的。”

看着花总的双手不自觉地绞起,冬月识趣地停下话头,拉着她快走两步,在几个关系不错的组子中间坐下。花总也勉强收起意乱如麻的思绪,很快融入了女孩们的闲聊中。

“说起来,我们这样光坐着聊天真的好吗?”,安澜四处张望了一下:“上级生前辈们都在做事,我们却这么悠闲没问题吧?”

“但是,是一路桑主动说人手足够,让我们不用帮忙的。”

“总觉得不太好呢,我们还是去和前辈们一起做准备好了,大家觉得呢?”

众人纷纷应声,安澜让大家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只见她跑上前去同几位上级生交流了一番,又笑眯眯地跑了回来:“前辈们说营地的工作都已经分配好了负责的人,如果我们要帮忙,那就去树林里多捡一些干树枝回来。我想不光是捡树枝,我们还可以采些蘑菇,找找果子,或者摘点花花草草回来装饰一下这里也很好啊。”

“这主意不错呢!来的路上我还看到了好几颗果树,可以去看看。”

“对对,前两天刚好下了雨,我想树林里现在一定能找到蘑菇的。”

“那我们大家分工吧,大家各自选自己喜欢的去做。”

“好呀好呀,我要去采蘑菇,听起来就很好玩。”

“你行不行啊,可别采回来一篮子毒蘑菇,把大家一起放倒在这里哦~”

“哼,那你就认识吗?”

“我当然——不认识啦,所以打算去找野果呀,我爬树可是很厉害的!”

“哈哈哈,别到时候爬上去了就下不来,还要我们去救你哦。”

“少小瞧人了,既然这样,我们比比看好了,看到底你找到的蘑菇比较多,还是我摘到的野果更多。”

“谁怕谁,比就比,反正一定是我赢。”

“奉劝某人,大话可不要说的太早哦。”

……

趁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在互相逗嘴,冬月拉着花总往旁边避了两步:“Hana酱,我们一起去采花好不好?我知道附近有一片很漂亮的郁金香和风信子,还有铃兰花,都正好是这个季节开放的。”

“咦?你知道?原来你以前来过这里吗?”,花总不由心动起来,毕竟哪个女孩子能拒绝娇艳的鲜花呢,但她还是有些犹豫:“我看大家都更喜欢去采摘,这样一来会不会不够人手去捡树枝。”

“哎呀不用担心的,总会有人觉得采摘比较麻烦而选捡树枝的。”,冬月抿着嘴笑了笑:“再说,我们摘完花返程的路上也可以顺手捡一些树枝带回来嘛。”

说着,她拉着花总的手摇了摇:“我不想一个人去采花嘛,拜托Hana酱陪我一起好不好?”

花总瞥到冬月眼中些许的渴望之色,心下一软。她想起自己前不久刚到雪组报道时,目之所及除了几名同期谁都不认识,又因为被钦定将要成为一路桑的相手,让原本的组员大多对她心有芥蒂,在人群中总能感受到若有似无的排斥感。

当时除了同期们,冬月是第一个在自己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休息的时候过来主动搭讪的,她虽然比自己高一级,却难得没有一点前辈的架子,性格安静随和还总带着些羞涩。

花总曾经很好奇,她这样内向性格的人居然会鼓起勇气来和自己这个被团体排斥的新人搭讪。冬月只是捂着嘴看着她笑:“因为感觉Hana酱是和我一样的人呢,我们一定会成为很要好的朋友。”

想到这里,花总摇了摇被冬月挽着的胳膊:“那好吧,我们就去你说的那片花田看看好了。正好我也很喜欢铃兰。”

冬月却在此时仿佛忽然又有些迟疑:“要不,还是别去了?我忽然想起来那里离营地还蛮远的,路也不太好走……”

花总虽然起初很犹豫,但她速来是一旦决定一件事就会全力去完成地性格。此刻反过来拉起冬月的手:“没关系啊,大家今天本来就是出来远足的,今天这样的好天气,我们就当去在森林里散步了,肯定非常惬意。”

“可是……”

“再说,这是凛酱的愿望吧,作为朋友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去。”

“Hana酱……”

花总眼看着大家都纷纷选定了目标,找好趁手的工具,分散开来说说笑笑着向远处的树林走去。她也急忙从大背包里收拾了几件可能用到的东西装进一个随身小挎包里,又跑去和安澜打了声招呼。

安澜当时正被好些人围着,只来得及匆匆对她们两人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头又被其他人零零碎碎的琐事分散了注意力,等她再回过神来,竟想不起花总和自己说了什么。

“算了,应该也会有什么问题吧——”,她如是想到。


然而,三小时后。

“真糟糕……居然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安澜拔出陷在泥坑里的鞋子。她们已经在这里附近找了一大圈,依然迟迟没有发现花总的任何踪迹。


就在不久前,日近正午,营地的准备全都完成了,那群外出采蘑菇采树果采花捡树枝的姑娘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炭火上的烤肉滋滋冒油,肉汁滴落在发白的炭块上,酱料混合着油脂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搭得歪歪扭扭的土灶上,一口铁锅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大块的牛肉混合着各色蔬菜被染成了漂亮的褐黄色,咖喱那霸道浓郁的香气吸引着每个人的注意力。

冬月哭着跑回来的时候,和央和安澜两个正围在今日的chef桑,一路大厨的身边蠢蠢欲动,试图赶在大家之前预先偷吃一波。

“Hana酱不见了!”

冬月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好不容易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却仿佛晴天霹雳一样笼罩在众人头顶。和央手一松,刚刚趁其不备从安澜手里叼过来的小香肠滚落进草丛中。

一路甚至顾不得放下锅铲,手忙脚乱着直接冲到冬月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什么叫作Hana酱不见了?”

“呜呜呜……她……呜呜……我……我们……呜呜……”

高岭见她满脸泪痕,浑身颤抖,一脸的惊慌失措,仿佛下一秒便会抽噎至昏厥,只得按捺住内心的焦虑,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帮她顺着气:“别急,别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还有我们呢,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冬月不住深呼吸,好一会儿才让自己勉强从说不出话的紧张中缓了过来:“我,我们本来是去附近的花田采花的,我,我以前来过这里,所以知道有一大片郁金香和风信子,还有铃兰,谁知道到了那儿才想起来那片铃兰其实不在那块区域,在另一边,虽然距离不算远,站在那片花田甚至可以看到,但因为要绕过一个小山坡,我,我就和Hana酱说有郁金香和风信子就够了。”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抽泣起来:“可是,Hana酱说她想去采,我,我们就说好,我先在原地采完花,再去找她汇合。”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

冬月双手捂着脸:“我,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她根本不在那里。”

“会不会是她看附近风景漂亮,就走开了?”

冬月拼命摇着头:“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在原地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可是一直没有看见她。Hana酱她绝对不是那种明明和我约定好了但中途却临时改主意去做别的事的人!”

“那你后来有没有在附近找过她?”

“有!当然有!”,冬月边哭边拼命点头:“我当时就觉得肯定出事了,所以在那附近都找遍了,但是一直没有找到Hana酱。怎么办?怎么办?她会不会是迷路了?或者遇到了意外?”

一路听到这里反而冷静了下来,她一边把身上的围裙脱下,一边有条不紊地分配众人的任务:“Yuki酱你带几个人留在营地,我们不能全都离开,大家的行李,还有这里这么多东西,全都需要人看着。”

“剩下的人都跟我一起去找人。”她冲高岭摆摆手:“别急着反驳我,你留守还有个重要任务,如果我们一直没找到人,没有消息传回来,你得赶紧去通知森林管理处还有警方。”

说着她看向冬月:“还能撑得住吗?现在没时间哭了,我们大家都还得靠你带路呢。”

冬月用力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我可以,没问题的!Hana酱还在等我们。”

“好孩子,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

“你们自己也要当心,尽量多几个人聚在一起来找人,免得再有人迷路。”,高岭知道自己的任务也不容有失,只得强忍着内心的焦虑叮嘱她们。

“放心吧,我们一定把Hana酱完完整整带回来。”


安澜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块上,她烦躁地甩着鞋上的淤泥:“怎么办,我们在这附近都找遍了,完全看不到Hana酱的踪影。”

和央皱着眉站在她身边,目光向着四周的重重树影巡视,仿佛试图在其中找到花总曾经穿行的踪迹。

“你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吧,都连轴找了一个多小时了,刚刚差点还把脚扭伤了。我到那边去转转。”,和央拍了拍安澜的肩膀,示意她自己去另一边的斜坡上看看。

安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一路桑说过的,绝对不许我们单独行动。”

“没关系,我不走远,就站在坡上往周围看一看。”

安澜实在累得够呛,闻言只得松开手,目送和央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不远处的斜坡。站在坡顶四处眺望树林深处,奈何目之所及只有翠绿、鹅黄、浅粉,深棕交织在一起,各色植被竟相生长,构成了渺无人烟的自然画卷。

“怎么样,有发现吗?”,安澜把手拢成喇叭状放在嘴前大声问到。

和央摇头:“什么都看不见!”

“早猜到了,你还是先回来吧!我看你站在那里都心慌。”

和央沮丧的叹了口气,转头从原路往回走。谁知半路不知踩到了哪里,身体忽然失去平衡,猛然倾斜。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她试图让自己保持姿势,但最终还是无法阻止那股冲力,向着斜坡方向狠狠摔了下去。

身体重重嗑在遍布碎石的泥地上,痛的和央眼前一黑,也就没来得及抓住什么来阻止下滑,一路顺着斜坡滚落,直到被坡底浓密的野草缓冲才停了下来。

安澜被这一突发变故吓的够呛,她连滚带爬地扑过来:“Takako!你怎么样?还活着吗?”

和央四肢大敞躺在草丛中,好不容易缓过一阵翻滚带来的眩晕,只听上面的安澜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放心,还活着呢。”,她喘着粗气勉强坐起来,简单摸了摸自己浑身上下,还好还好,四肢健全,思维清晰,看来没有骨折没有脑震荡,算她命大。至于身上被零零碎碎划破的伤口,目测都不深,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

听她形容完自己的状态,安澜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那现在怎么办?你能自己爬上来吗?”

和央打量了一下面前的斜坡,坡度不算陡,虽然没什么可供攀爬的落脚点,但真要徒手爬上去对她而言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忽的,她的视线凝聚在不远处的一点上。顾不上回答安澜,和央急忙爬起来踉跄着走过去,那是一条被绑在一棵小苗上的丝巾。她记得这条丝巾,几小时前,它还系在花总纤长的脖颈上,并且被巧妙地打成一朵玫瑰的样子。

“怎么没声音了?Takako?你不会晕了吧?”,安澜继续在上面急得跳脚,差点忍不住自己也跟着一起跳下来。

“没,我没事。”,和央解下丝巾,回到原本的位置,冲着安澜用力挥了挥:“别说这个了,你快看!我找到一条丝巾,是Hanafusa桑的。”

“什么?太好了!”,安澜先是为有了花总的踪迹而兴奋,下一秒脸色又惊恐了起来:“你是在下面找到的?那这么说,Hana酱莫非也摔下去了?”

“可能性很大。”,和央在附近转了转,见到几处仿佛是被重物压过的草丛,甚至还在地上发现了一小块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血痕。和央面色凝重了起来,看起来花总不光摔了下来,还很大概率受了伤。

安澜此时又开始在上面大声询问和央到底下面是什么样的情况,等和央把情况一描述,俩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现在怎么办?”

“这样吧,你现在赶紧去找人过来,还得通知营地那边,让Yuki桑报警的时候记得把消防和救护全都叫上,毕竟我们现在也不清楚Hanafusa桑到底伤势如何。”

“那你呢?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啊。”

“我?我还是不太放心,本来她摔下来应该就待在原地等我们来找她的,现在居然受了伤还离开了,我怕她当时还发生了什么别的情况。”,和央烦躁地撸了把头发:“我到附近再找找看吧,希望她没走出太远的距离。”

安澜心乱如麻,一时也想不起更好的方法,只得下意识照着和央的吩咐行动了起来。只见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向着她们俩来时的方向折返,中途还因为踩了泥坑险些又摔一跤,看得和央嘴角直抽抽:“小心啊!你可得好好的,我们都还等着你搬救兵呢。”

眼看安澜的身影逐渐掩没在树丛中,和央搓了搓脸让自己提起精神来,开始细心查看四周,试图找到花总之前留下的足迹。扒开草丛,她逐渐向着前方更加幽深的树林中走去,风吹过,人类穿行的痕迹被一点点抹去,森林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和神秘。


花总蜷缩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的呼吸保持平稳。她看着自己左脚上扎带不由苦笑,今天真是倒霉透顶,不光一脚踏空滚下斜坡,还撞伤了头,现在更是被蛇咬伤,虽然不认识具体的品种,但托从小学开始的安全教育,她好歹懂得从伤口形态来判断,咬伤自己的多半是一条毒蛇。

‘好歹不是毒性最强的那几种’,花总托着越发昏沉的头苦中作乐地想到。

“Hanafusa桑?Hanafusa桑?Fusa桑?”

半昏半醒间,花总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她,‘难道是死神在召唤我吗?’,她迷迷糊糊地臆想着,口中发出微弱的呓语。只听呼喊声越来越近,直到花总感受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抓住,她才如梦初醒,意识慢慢回归现实,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和央紧抿的嘴唇和蹙起的眉头,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忧,她一手抓住自己的肩膀一手托着自己的头,用柔和的声音安慰:“没事了没事了,别怕啊。”

“……前辈”,一开口,花总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有多厉害,带着浓浓的哭腔。

“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和央轻拍后背的安抚下,花总渐渐平复下来。然而随着她对自身情况的描述,和央却越发精神紧张了起来。她放开花总,让她斜靠在背后的石壁上,俯身查看起了花总腿上被蛇咬到的伤口。

两枚呈八字形的针尖样刺穿伤在光洁白皙的小腿上显得格外狰狞,伤口周围的皮肤微微泛红发紫,已经开始显出轻微的瘀斑。看得出花总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她用了绑头发的发圈箍在伤口上端几公分的地方作为扎带。

和央试了试发圈的松紧,发觉程度刚好可以放进一根手指,不由点点头,她问花总:“距离被咬过了多久了还记得吗?还有,止血带绑上去多久了?”

“我被咬之后太紧张了,忘记看时间,只顾着找水来冲洗伤口,不过绑上扎带的时间我有记录,大概到现在有二十分钟了。”,说着,花总忐忑地望着和央:“前辈,我是不是哪里没处理对……”

“不不不,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和央说着,动作轻柔地取下花总拿来结扎的发圈,让被勒出一圈深深印记的小腿恢复了一会儿血液循环防止组织坏死,两分钟后她又换上从自己手上摘下的运动腕带作为扎带,重新在伤口上方扎紧。

“有用水冲洗过伤口吗?”

“嗯,直到刚刚,还都有用旁边的溪水来冲洗”,许是身边有人给了花总莫大的心理支撑,她也逐渐恢复了素来的冷静,对和央的问题都能对答清楚。

和央皱着眉头观察伤口,似乎比起她刚刚看的肿胀程度又有所加重,低头思索了几秒钟,再抬头的时候仿佛下了一个重要决定:“Fusa桑,不知道还有多久能等到救援,加上伤口情况不太好,所以我想给你做伤口切开,把毒血排出一部分,这样一来能坚持的时间也会更久,你愿意相信我吗?”

“切开?”,花总望向自己的腿,迟疑地重复着。

“对,我以前学过野外急救,里面有涉及被蛇咬伤的处理方式。”,和央摸索出自己的钥匙圈,从上面摘下一个小巧的瑞士军刀,在花总面前晃了晃:“可以用这个。”

说着又去翻自己的小腰包:“我记得之前有放过一包含酒精的消毒湿巾进来。”

听到她的嘟囔,花总也动作了起来,她伸长了手去够被自己放在一边的背包。和央急忙拦住她:“你现在绝对不能再活动了,最好保持完全的静止。”,说着她长臂一伸,提花总把背包拿了过来:“要找什么东西吗?”

花总在包里掏了掏,最后竟然拿出一个小巧的医疗盒:“刚刚脑子太混乱了,差点忘了我有带这个,虽然只有一些纱布,碘伏和酒精棉球之类的。”

“有这些已经很好了!”,和央赶忙接过医疗盒,打开放到一边,她望着花总的眼睛:“Fusa桑,不,Hana酱,你能相信我一次吗?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的!”

花总望着眼前人乘满了温柔关切的坚定眼神,不由地伸出手,被和央一把握住。

“信我!”

“我相信前辈,请尽管动手好了。”


不多时,和央就利索地给伤口做完了十字切开,尽可能挤出了大部分毒血,处理完后又拿碘伏溶液冲洗了一遍伤口,并用纱布把伤口包裹了起来防止二次受伤或感染。

做完这一切,又马不停蹄接着来查看花总前额磕破的伤处,和央一手手捏起花总的下巴,一手托着她的后颈,让其仰头面朝着自己,凑近了仔细端详着她额头上的血口。

花总被这个姿势弄得有些许脸热,啜啜开口:“没关系的,前辈不用太担心,我刚刚也已经用手帕沾了溪水稍微清洗过伤口了……”

许是俩人间的距离太过接近,和央一开口,一股温热的气息便扑在了花总的脸上。眉眼近在咫尺,她感觉对方的目光像是成了形,被触碰到的地方都有些发烫,想往后退些,却又被对方固定着,动弹不得。

花总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和央的气息包围,全身每一处感官都放大到极致,下巴被对方微凉的指尖捏着,像过电一样,头皮一阵酥麻。

不经意间,两人四目相对,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仿佛静止了,只有彼此的目光在空气中交织缠绕。

和央回过神,目光游离,眼神躲闪着看向他处,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伤口不太深,但还是流了很多血吧,我看我还是先帮你消一下毒好了。”

花总的心怦怦乱跳,脸上热辣辣的,低下头,点了点,弱弱地应了声好,声音像被羽毛覆盖了一层,轻颤的手指无意识地搅弄着衣角,又趁对方回头拿药水,飞快地抬眼瞥了和央一眼,抿着嘴偷偷笑了。


等和央轻手轻脚地把伤口处理好,总算微舒一口气,至少情况不会更加恶化下去,她抬起手腕算了下时间,又该松开扎带让血液恢复流通了,于是一边解开扎带一边询问花总的意见:“这样一直干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得尽快注射血清才可以。我先带你回你摔下来的地方吧,那边的坡不是很陡,我们试试能不能先回到上面去。”

花总顺从地点头:“我都听前辈的。”,说着她便想挣扎着站起来,和央一见赶忙阻止:“你千万别动,我背你。”

说着和央就背过身去蹲下,示意花总趴上来。花总犹豫了一瞬,但在和央的不断催促下最终还是轻轻轻轻趴到了她的背上,双手环过她的脖颈,搂紧。和央在再三确认她趴好后,便伸出双手牢牢托住她的大腿根部,一个用力猛得站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摇晃让花总下意识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等她意识到和央的脖子被她紧紧勒住的时候又赶忙松开:“对不起对不起,前辈你没事吧?”

和央的姿势不好做出其他动作,只得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腿:“没事没事,倒是我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吧,还叫前辈不觉得太生疏了吗?直接叫我名字Takako也没关系的哦。”

“那……前辈也可以直接叫我Hana的。”

“好啊好啊,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和央,本名Takako,虽然是在这个境况下,但还是很高兴认识你,可爱的后辈,Hana酱。”

花总噗嗤一声笑出来,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今天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和此刻相比,都显得无足轻重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Takako前辈啦,毕竟你可是组里的风云人物之一啊,不过还是很高兴正式认识你,我是低你三期的花总,大家都会叫我Hana,前辈也可以叫我的本名,Mariko。”

“那么Hana酱,未来就请多多指教啦!”

“我才是,请Takako桑多多指教!”


两人在寂静的山林里穿行,脚踩着斑驳的地衣和苔藓,四周古木参天,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点点日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落下来,斑驳的光影落在树下绿油油的草地之上,草尖上的露珠被映照得晶莹剔透,没膝的丛丛野草随风而动,簌簌声响间混杂着连绵如雨的虫吟和清脆婉转的鸟鸣声,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香气,心醉神迷。

花总偷偷把脸埋在和央的肩窝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Takako桑,我是不是很重?”

“放心,我力气可大了!再说你也太轻啦,很没存在感哦,我都快感觉不到你重量了呢。”

话是这么说,但……花总侧眼看着和央脸上冒出的细密汗珠,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就知道她实际绝不像自己嘴上所说的那么轻松。

“我这次一定给大家添麻烦了吧。”,花总有些沮丧——尤其是给你。

“别这么说,我们都是同组的好伙伴。”,和央感受到花总的身躯有些下滑,赶紧把她往上托了托,再次将手臂收得更紧:“你遇上这种意外,只会让大家心疼你,怎么会怪你添麻烦呢?”

“那……Takako桑,也会心疼我吗?”

和央脚步微微顿了一秒,她只觉得花总说这句话的语气糯糯的,甚至还有种说不出的,娇,听得人耳朵一阵酥麻。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暂时也顾不上多想,只以为是小女孩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下意识想从认识的前辈身上汲取安慰。于是和央果断拿出哄家里三岁小侄子的心态:“当然了,我特别特别特别心疼Hana酱!看到你受这种罪,我心都快碎了,恨不得能替你受伤。”

花总的心怦怦狂跳,脸颊和耳后慢一拍地烧了起来,笑容止不住地在脸上蔓延。

见她不出声,又感觉贴着自己颈间的脸越来越烫,和央以为她伤势有变化开始发烧,有些心慌,忙拍了拍她:“Hana酱?Hana酱?你感觉怎么样?头晕吗?有没有觉得呼吸困难?”

过了好一会,花总才勉强从刚才那一刹那的心花怒放中缓过神来,告诉和央自己一切都还好。而此时俩人已经回到那片把她们坑得不轻的斜坡下方,因为接下去要背着人爬上去,和央也不敢再和花总随意插科打诨,只叮嘱她好好抱牢,剩下的就是闭目养神,把一切都交给自己就好。


终究还是低估了背着人爬坡的困难程度,再加上为了保证自己背上的伤员小姐不要经历太大的颠簸,和央最后几乎是跪着爬完了全程。饶是这个斜坡比较平缓,但等两个人重新回到上面的时候,和央的两只膝盖都已经几乎被磨得血肉模糊。她却完全不敢停下休息,这时距她找到花总已经过了快一小时,再算上之前的一段时间,离花总被咬伤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每多耽搁一分钟都是对她身体的巨大损伤。

想到这里,和央只得忍着腿疼继续背着花总往来时的路上走,心里暗暗祈祷安澜千万靠谱一回。

花总紧紧攀着对方,感受到对方单薄的肩膀因为忍痛而微微颤抖,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她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喉咙处,堵到让她发不出声。这一刻她的思想奇迹般与和央同步了一瞬:求求了,是谁都好,快点来人,帮帮她。

许是她们历年新春参拜都格外虔诚,天照大神今天稍微分神顾怜了一下这两个小小信徒,又或是两人今天的倒霉程度已经到达极致,开始出现逆转,总之和央没走出太远距离,就看到一路和安澜并其他几个组员领着两个穿着救护服,拎着急救箱的人冲她们的方向奔过来。

那一瞬间,和央不由得由衷地舒了口气,紧绷的身体随之松弛下来,托着花总的手也微微发软,不过——“太好了,Hana酱,你得救了!”


不,我早就得救了,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起。

我喜欢三月的晴空万顷一碧,四月的大地繁花锦绣,更喜欢温暖的阳光和温柔的你。

天上有云,林间散雾,人世迎春,而我就踏着春天,越过柳梢,等到了与你的邂逅。

阡陌红尘两相逢,遇见你,从此红尘再不孤,岁月永不寂。


紫郢-青索

【荷花】Wao桑和Hana酱的春夏与秋冬(三)

Summary: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的小情侣当然要开花结果啦!可爱的直球小学妹终将得到她所希望的一切,阿门~


03-秋绥

  

梧桐新黄,人间忽晚,山河已霜,我在秋意正浓处等你。

  

深秋,落叶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冬月和花总面对面坐在街角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目送一群放假的小学生举着捡来的漂亮银杏叶,嘻嘻哈哈地在眼前跑远。

花总手中的小勺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她单手托腮,长长的叹出口气。

“好了,快收收你这副苦情剧女主角的样子啦!看得人家都要没胃口吃饭了。”,冬月坐在对面,说话间刚好把最后一口蛋包饭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吐槽自家密友:“之前是Wao桑去参加其他组的公演,......

Summary: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我的小情侣当然要开花结果啦!可爱的直球小学妹终将得到她所希望的一切,阿门~


03-秋绥

  

梧桐新黄,人间忽晚,山河已霜,我在秋意正浓处等你。

  

深秋,落叶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冬月和花总面对面坐在街角咖啡厅的落地玻璃窗前,目送一群放假的小学生举着捡来的漂亮银杏叶,嘻嘻哈哈地在眼前跑远。

花总手中的小勺无意识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她单手托腮,长长的叹出口气。

“好了,快收收你这副苦情剧女主角的样子啦!看得人家都要没胃口吃饭了。”,冬月坐在对面,说话间刚好把最后一口蛋包饭塞进嘴里,含含糊糊地吐槽自家密友:“之前是Wao桑去参加其他组的公演,你像块望夫石一样,天天失魂落魄,现在她都回来了,你至于还是这么一副怨妇的样子嘛……”

“哎……”,花总幽怨地瞥了冬月一眼,激得对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起来,你们俩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花总噘噘嘴:“我也不知道啊。”

“你可是当事人哎,居然说不知道?”

“那天之后,她没过多久就跟着出国去了,期间倒是有给我寄过两张明信片,但上面也只是简单的问候,再说很多人都有收到……”,花总双手捧着脸,一脸的惆怅:“这几天她人是回来了,但又好像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似的,总是忙忙碌碌,我们两个单独讲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清。”

说到这里,她忽然猛的支起身体逼近冬月,满脸严肃的样子,冬月被吓得直接往后一仰,伸手在胸前交叉:“你,你,你要干嘛?先声明,我可是有交往对象的哦!”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花总气的两颊鼓起,像只圆滚滚的小河豚。

“哈……哈哈……这不是,怕你求爱未遂,欲求不满,饥不择食么……”,冬月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开身体,一边把花总按回座位上,自己也飞速挪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所以到底怎么啦?”

“其实,我们俩认识以来也算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啦,我感觉得出来,她不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花总仿佛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用手指一点一点戳着桌布上的绣花图案:“但她对我上次在游乐园做的事又始终没有正面回应……”

“说起这个,平时真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想到这一点,冬月霎时回想起花总告诉自己的时候自己那副目瞪口呆的傻样,一言难尽地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柔弱无辜地仿若小白兔一般的女孩。

“啊啊啊啊啊……不要再提了!”,花总捂住通红的脸,砰地一头嗑在桌子上:“我当时一定是被热晕头了!”

“啧啧,不管怎么说,被强吻了还没和你翻脸,要不就是天生圣人要不就是心里有鬼,我敢肯定,她绝不是前者。”

  

趁着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不在,和央拖着轰悠进了一间道具保管室,随即她在门口探头探脑了好一会儿,再三确认过四周无人后一把将门反锁起来。

轰悠被她这幅鬼鬼祟祟的模样弄得也一起紧张了起来:“到底找我什么事啊,这么神秘兮兮的。”,旋即或许是为了放松,开始调笑起了这个平时总让自己毫无前辈尊严的后辈:“你是犯什么错来求我帮忙吗?不会是招惹了什么社团的人吧?还是欠高利贷了?总不可能是忽然发现爱上我了要对我告白吧!”

和央深吸一口气,忽然抬起双臂把轰悠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逼近她:“Ishi,我们认识多久了?”

轰悠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挡在面前:“你你你,有话好好说,这个姿势好像有点危险……”

“都认识这么长时间了,我们应该算关系很好的朋友了吧?”,和央没理会她的动作,自顾自地往下说:“那不管我接下去说什么,你都不会生气的对吧?”

趁着她说话的间隙,轰悠一点点矮下身,轻手轻脚地从下方把自己从和央手臂和墙壁间的狭小空间里给挪了出来。脱身的第一时间,她立刻反手一巴掌拍在和央背上:“你要死啊,连前辈都敢耍!”

和央一个不留神,被她一掌拍到了墙上:“痛啊!”

轰悠翻了个白眼:“活该!”,她出了口气,心情总算恢复了舒畅,顺手从旁边拉了把椅子过来,反身坐下,胳膊撑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开口:“好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和央转身斜靠在墙上,单腿屈起撑住墙角,她纠结着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子,期间瞥了轰悠好几眼,最终把心一横:“Ishi,你亲我一口行不行?”

“哈——?咳咳咳咳咳……”,轰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的第一时间,她着急忙慌地探身去摸和央的头:“你没事吧?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吗?”

和央躲开她的手,面露无奈:“没发烧,没嗑药,身体健康,精神正常。”

“那你就是和其他人玩游戏或者打赌输了!?来找我做惩罚任务的?”

“没有啦,什么都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无缘无故干嘛要说那种话?先声明啊,你别告诉我你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爱上我了啊!”

“哎呀!你别多想,我单纯就是想让你亲我一口!”

“你个死小孩,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亲一口哪有单纯的?!”

“拜托,亲我一口你很吃亏吗?”

“对,很吃亏!”

和央气鼓鼓地瞪着轰悠,轰悠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最后还是和央没抗住,率先移开了视线。她垂头丧气地蹲下,深深叹了口气,灰暗地仿佛一只被淋成落汤鸡的可怜小狗。

轰悠踢了踢她的鞋子:“说吧,到底为什么?”

和央还沉浸在被她拒绝加嫌弃的郁闷中,把头一扭,拒接交流,结果又被轰悠一巴掌拍在肩上:“别装自闭,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我,我就是想确定一下,呃……”

“确定?确定什么?”,轰悠忽然愣了一下,她张大了眼睛:“你……你是被人亲了?还是亲了别人?”,她连珠炮似的喋喋不休起来:“是谁?是外面的还是剧团里的?男人女人?多大了?就光亲了一口吗?你没干别的吧?对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和央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想象力能不能别这么丰富!就只是单纯亲了一口,我,我只是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想找你帮我确定一下!懂了吗?!”

“懂了懂了,哈哈哈哈哈——”,轰悠一个没忍住爆笑出声:“所以你,你找人确定心意的办法就是再和其他人亲一口啊?哈哈哈哈——”

和央看着面前这位不靠谱的前辈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摔下椅子,绝望地在一旁用头哐哐撞墙:“我到底为什么来找你,真是昏了头……”

轰悠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说回正题。你来找我帮忙确认,也就是说对方是女孩子啦,最近也没见你身边有什么陌生女孩出没,那也就是说明这个人是咱们剧团里的咯,让我想想你平时来往密切的都有哪些人来着——”

“停停停!”,和央赶忙扑上来做出个stop的姿势:“我找你是来帮忙的,不是让你来揭我老底的!”

轰悠意犹未尽地住了口:“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反正将来我总能知道是谁。”,她冲和央挑挑眉,左眼写着八,右眼写着卦。

和央痛苦地闭了闭眼,深觉来找这位帮忙简直是自己此生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此时这位前辈正拍着身边的空椅子笑得一脸灿烂:“来来来,坐过来,让你可靠的前辈我好好分(chi)析(kou)分(da)析(gua)……”

  

花总和冬月结束lunch time回到剧团的时候,刚好看到看到并肩从道具保管室走出来的和央和轰悠。那两个人没注意到她们,只见轰悠正挥舞着手臂一脸神采飞扬地说着什么,身边的和央一边翻着白眼嘴里“嗨嗨嗨”地附和着,一边双手搭着对方的肩膀推着人往前走。

目送着两人远去的身影,花总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旁边注意到的这一幕的冬月嘴角抽了两下:“你不是连这个醋都要吃吧……”

“咳咳,哪有~”,花总赶忙调整了表情,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对此面前的冬月表示实在一言难尽,但作为密友,还得安抚安抚恋爱中格外敏感的某人,当然是满不在乎的版本:“放心啦,那两个之间,绝对没可能有猫腻的。”

“。”

然而人类的打脸总是来地突然又猛烈。

过后的几天,花总发觉和央总是神出鬼没,还经常和轰悠两个人凑在墙角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虽然通常都是Ishi桑在眉飞色舞地挥斥方遒,和央跟在一边小鸡啄米般频频点头,当然偶尔也会露出不可置信的微妙表情。

总之,那俩人最近真的不太对劲,私下接触相当频繁。甚至还有一次是一起来上班的,据说是因为前一天晚上两人跑去酒吧结果Ishi桑喝醉后睡得昏天黑地,和央不知道她的地址,没办法就只能把醉鬼扛回了自己家。

花总还发现这两个人最近还经常一下班就一起不见踪影,有次一起吃午餐时她故作不经意间问了和央,哪知道对方支支吾吾半天居然转头跑了,留下花总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与此同时,冬月也产生了浓浓的自我怀疑——难道她有什么反向毒奶的特异功能?只是之前一直没被发掘出来……毕竟从目前状况看起来,那俩人间还真的有什么猫腻啊。当然了,冬月毕竟不是自家那位恋爱脑上头的好朋友,显然不会认为那两个家伙会之间有什么暧昧关系,只是她们的行为又实在可疑,会在偷摸做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被怀疑正在进行某些见不得光的私下勾当的两个人也恰好坐在车里嘀嘀咕咕。

“Ishi你的方法真的管用吗?再这么下去我怕还没等确定好就已经先社死了……”

“放心,这是我从书上还有网络上找来的测试方法啦,绝对靠谱!”

“你平时都看的什么书啊……哪有书上会教人这种去酒吧去学校找人搭讪来测试自己心意的办法……”

“这些地方哪里不好了!不这样难道我们要蹲在马路边拦路过的女孩子吗?”

“但是……但是,我们这样真的很离谱啊……天天像两个痴汉一样,暗戳戳盯着那些小女孩,到现在没被人报警抓都是运气好!”

“那要怪谁?我都舍命陪君子了,结果让你去搭讪你有几次成功的,测试样本不足怎么得出正确结果嘛!”,轰悠提起这个就来气,恨不得摇着和央骂她孺子不可教也。

“你那是让我去搭讪吗?分明是让我去耍流氓!”,和央也很委屈,她虽然在剧团总演花花公子但不代表她本人就是这样的人啊。

她连面对花总的告白都暗自发愁到恨不得当一辈子鸵鸟,现在却要让她跑去和其他不认识的女孩子搭讪调情,和央表示完全办不到啊!每天都无功而返,反倒是好几次被目标女孩追着要名字要联系方式,甚至某回在酒吧还有个人直挺挺往她身上倒,吓得她浑身僵硬手足无措连连后退,差点让对方摔了个四脚朝天,她又是尴尬又是心虚,好不容易钻出人群后赶忙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从此任凭轰悠说的再天花乱坠,她也死活不肯再踏足酒吧。后续俩人又转战过公园、电影院、咖啡厅、大学等等场所,可和央只觉得她们两个的行为日渐奇葩之余,却对达成原始目的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在每天把自己弄得分外焦头烂额后,就更加思考不了和花总的关系了。

所以今天她说什么都不肯再把这什么所谓的心动测试project继续执行下去,对此轰悠表示:“不去就不去呗,正好咱们组过两天要去京都参加一个活动,我们俩都有份,估计也没时间去忙活其他事了。”

和央还没来得及高兴终于可以摆脱这种不靠谱的计划,就听轰悠慢吞吞地接上了后半句:“回来后你等我再查查资料,一定帮你想出一个更完美的企划!”

“我谢谢你,但是这件事你真的不必这么上心的 !!!”

  

———————换场景,去京都——————

  

此时的京都正值十一月红叶季,游人如织,但哪怕再多的人流也扑灭不了组团出差又提前完成工作的姑娘们那颗蠢蠢欲动的玩乐之心。

一路速来好说话,被两个年纪小性子活泼的下级生一撒娇,便答应了大家可以在京都多留两天用来观光。她话音刚落,便见其余人全都欢呼了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掏出了旅行手册开始规划行程,可见大家是早有预谋,有备而来。

“嘛~算了,毕竟难得来一趟,大家开心就好。”

  

天高云淡枫叶红,站在东福寺的通天桥上望出去,漫山遍野那深深浅浅的红层层环绕,好似燃动的烈焰般将整片天地都染成璀璨绚烂的宝石。阳光在叶片上跳跃着,透过枝叶间的空隙,斑驳地撒在铺满红叶的小径上,如碎金般温暖而热烈。

“真美。”

“真美。”

两声由衷的感慨撞在一起,和央转头,正对上花总同样讶然的脸。

进了东福寺大家便四散开来,和央素来是早起困难户,她打折哈欠落在最后,放空了大脑慢悠悠地闲逛着,等再回过神时,发觉大部队早已不见踪影。她也完全不着急,毕竟总归到最后会全体集合,因此压根就没想着去找人,依然照着自己原先的步调不紧不慢地四处闲逛。也是这个缘故,她游荡到此处最负盛名的通天桥时比众人都晚了不少,但因祸得福,此时桥上游客稀少,她近乎得以独享这灿若云霞的千林落木,满阶红叶的盛景。

此时与花总的不期而遇,不免令和央心里在惊讶之余又燃起一阵欢欣,眼前的美景能够和人共享是多么快乐,尤其还是自己在意的人,不过:“Hana酱,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和大家分开走了吗?”

花总摇了摇头,目光顺势在周围的地上扫了一圈:“她们去参观龙吟庵了,我没什么兴趣,这里风景很美,所以想着回来再看一次。”

和央顺着她的目光在四周看了看:“恐怕不止这个原因吧,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被她看穿,花总也就点点头,脸上带出一丝懊恼之色:“嗯……我的手链丢了,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其他地方都找过了,只剩下这里,但我刚刚大概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真是头疼,这里这么大,简直像大海捞针。”

“手链……”,和央摸了摸下巴:“感觉有点不好找啊,毕竟不是什么很醒目的东西。”,她一边巡视着周围,一边随口问到:“是什么样的手链,我陪你一起找。”

半晌没听到花总的回答,不由得转头看向花总,还不等开口,就先被对方满面红晕的样子给打乱了思绪。和央呆怔着,只见花总长睫轻垂,连嘴唇都透出极艳的绯色,她飞快地抬眸瞥了和央一眼,眼光潋涟:“是一条四叶草的白金手链。”

脑海里刚刚花总脸红的羞涩模样久久挥之不去,和央迟钝地重复了两遍:“四叶草……白金手链……”,好一阵子她才像是忽然反应过来:“四叶草……不会是……”

花总撅起嘴点点头,神情看起来有点沮丧:“就是你送我的那条。对不起,我弄丢了你送我的东西。”

“啊——,没、没关系啦,真的找不到也没什么,毕竟也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和央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面前的花总双颊的红晕正在一点点褪去,她不自觉地揉捏着衣角,整个人沮丧了下来:“也许你觉得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它对我很重要,你……知道原因吗?”

和央只觉得心脏忽然像被针刺了一下,闷闷地痛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立刻把花总抱住的冲动:“原因……”

“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花总轻轻抽了抽鼻子,说话不经意间带出一丝委屈。

见她忽闪着眼睛一副仿佛要哭了的样子,和央赶紧手忙脚乱地从身上翻出一包纸巾,却又不知道该不该递给她,手就这么僵在半途。

花总不说话了,她倔强地偏过头,身体微微侧向一边,试图掩饰内心的委屈,泛红的眼睛盯着桥栏外面层层叠叠的红叶。半晌,她感受到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和央半拥着她,拿了纸巾轻轻为她吸干眼角的泪珠:“好啦好啦,别难过了,是我不会说话。”,旋即顺手点了点花总的鼻头:“不过,你个娇气的小丫头,我也没说什么啊,你倒是委屈上了。再说我本意是想让你别太着急,无论什么东西都没有你自己重要啊,这里环境还蛮复杂的,地上全是落叶,沾了露水又特别湿滑,你自己一个人还只顾着找东西,到时候别又迷路又受伤了……”

被和央喋喋不休的数落了一通,反而让花总的心情平静了下来,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她扯扯和央的袖子:“对不起,Takako桑,我刚刚就是,就是一直找不到东西,心里有点难过……”

“你啊,只有认错的时候最乖!”,和央皱了皱鼻子转头对她扮了个鬼脸:“小坏蛋,明明平时对着Ichiro桑,Yuki桑包括对着Ishi都是一副乖宝宝样,怎么轮到我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花总抿着嘴,小眼神一下下往她脸上瞟:“那我不是故意的嘛。”

“好好好,不是故意的,你就看准我拿你没办法。”

“那你,你讨厌我这么对你嘛?”

和央知道,花总的脸一定又红了,因为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对方半掩在长发下红透的耳根。不知怎么的,看着花总那羞赧的样子,和央只觉得自己也感到了些许局促,脸上也开始微微发烫,她清了清喉咙,眼神不自然地转向其他方向:“咳,倒也,没有讨厌啦。”

花总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轻轻抽了口气,咬着嘴唇悄悄用余光偷瞄和央,只见她脸上也是一片绯红。下一秒,和央的视线也转了过来,目光略一接触,便彼此划开,仿佛能听到对方如擂的鼓声。两人身体相接触的地方擦过一阵战栗,随即温热的感觉流淌而过。她们彼此间靠得很近,近得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暖暖地拂过脸颊,痒痒的,一直酥到人心里。

半晌,和央仿佛突然回过神来,她尴尬地咳了两声,后退一步,松开了搭在花总肩上的手,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开始左顾右盼地转移话题:“手链就别找了,你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一条一模一样的。”

“可是……哪怕一模一样,也不是原先那条了啊。”,花总想起来这茬依然有些闷闷的,兴致不高的样子。

“别这样嘛,出来玩就该高高兴兴的,这样吧,等回了东京我们一起去,把那个牌子里你喜欢的都买回来,下次出门一只手戴上十条八条,这样掉了也不心疼了。”

花总终究是被和央这故意搞怪的话给逗笑了:“这话可是你说的哦,到时候我真的会把店买空了让你钱包大出血的哦。”

“呃,我想可爱的小Hana是一定做不出这么残酷的事情的,对吧?”

“哼,那就得看不靠谱的前辈,您接下去的表现啦。”

“表现啊——”,和央眼珠子转了转,忽然想起来时的路上看见附近有一大片橘子园,当时目光虽然只是一扫而过,也能看见一派硕果累累的丰收景象,拳头大的橘子挂满枝头,黄澄澄,沉甸甸,饱含阳光和滋养,满园生香。

“走,我带你去摘橘子。”

“什么?橘子?去哪里?”,见和央说风就是雨,拉起自己就往大门处跑,花总急急喊着:“我们就这样单独跑出去没关系吗?大家找不到我们会担心的。”

“不要紧,我等下给Ishi的Beeper留个言。”,和央回头对她眨眨眼:“再说采橘子而已,花不了多久,应该赶得上一起返程。”

闻言素来是乖宝宝的花总也就放下心来,她盯着被和央握住的手腕,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是那次告白之后,她们两个人第一次的独处时光。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经飞扬了起来,快乐像涟漪一样荡漾开来,眉眼弯弯,脸上绽放出明亮的光彩。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众人夜间回到酒店房间。冬月看着花总一副浑身往外冒粉红泡泡的样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你好歹收敛一点啊!不就是去采了个橘子,至于为这么点小事就这么高兴吗?”

“啦啦啦啦~”,花总轻快地踮起脚尖,从房门口旋转跳跃着,最终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床铺中,她顺手捞过一个枕头,闭着眼睛开始哼唱起来。

“真是没眼看……”,冬月跟着一起歪倒在床,她用手撑着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花总:“你注意点,刚刚Ichiro桑她们盯着你看了好几次呢!”

花总睁开眼睛,转过头对着冬月,眼睛亮闪闪的:“你说,她今天这样子,是不是就是答应我的意思啊。”,一副完全没把冬月之前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

冬月直接翻了个大白眼:“矜持,矜持!人家给点甜头,你就这么头昏脑热地栽进去,小心被骗财骗色!”

“Takako才不是这样的人。”,花总冲冬月扮了个鬼脸:“一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哦~你想的哪个意思啊——”

“就是,就是,答应和我在一起啊。”

“完了,你没救了!”,冬月简直没眼看,她放松了身体,把自己也摔进了层层被褥中,半晌才闷闷地开口:“Hana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花总扑过去压着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放心啦,将来我一定不会重色轻友的!”

“好重!你这家伙赶紧给我下来!再说了,那个‘色’到底会不会到你碗里来,还不确定呢——”

“我说会就一定会啦!”

“好啊,你这个思想不纯洁的女人!我要去给你的‘色’告状!”

“哼哼~那我就只有先灭了你的口了,看招!”

“哈哈哈哈哈,住手住手,我认输我认输,别挠我痒痒肉——”

……

  

花总那边闹得鸡飞狗跳的时候,和央正面临着一个大危机。

她一进房间就被轰悠直接拖到床边强制按着肩膀被迫坐下:“呃……Ishi?”

“所以,居然是Hana酱!”,轰悠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之前问你那么多次都不肯告诉我,这次总算还是被我知道了吧!”

“啊?啊!啊——”,和央不自然地撇过脸,避开面前之人那如有实质的囧囧目光:“那什么,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宣扬的啊,知道的人多难免要在背后议论她。”

“看不出来,你还挺细心的,果然对人家不一样啊!”,轰悠一巴掌重重拍在和央肩上,自己也痛得一阵龇牙咧嘴:“但你连我都不说,嘴也太严了,白瞎了我这么帮你!”

“痛死了!”,和央想起轰悠最近确实一直塔上私人时间为她的事忙前忙后,不由有些理亏,只得生生受了这一巴掌:“我可以解释啊!之前我都还没确定到底喜不喜欢她呢,这种情况下怎么和你说嘛。”

轰悠白了她一眼:“说你傻你还真是个傻子!这种事但凡稍微思考一下都能想明白了吧,你要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人家跑来亲你一口,你的第一反应就该是直接一巴掌打回去了!哪还需要搞什么心动测试啊。”

“你说得很有道理哎。”,和央恍然大悟,随即她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来,你早就知道我应该是对她有感觉的?”

“哼哼~你以为我是你这个迟钝鬼吗?当初你一说我就知道,绝对有苗头。”

“那你还装的一本正经给我搞什么心动测试?!”,和央怒从胆边生,直接伸手揪住面前人的腮帮子:“所以这段时间你果然是在耍我吧?!亏我还天天跟着你到处去当痴汉!!!现在看来你单纯是找个借口拉我陪你到处玩吧?敬爱的Ishi桑!”

“松手松手——”,轰悠疼疼疼地嚷嚷着:“你胆子大了啊,居然敢袭击前辈!”

“谁叫这位前辈先为老不尊,把后辈耍得团团转呢!”

“哎呀,那不是,看你实在是傻得可爱,就想逗逗你啦,话说,这是来自前辈的疼爱好不好!”

“哼!这疼爱给你你要不要啊。”,和央冷哼两声,还是松了手,轰悠忙不迭地跑去盥洗室照镜子:“啊啊啊——,你下手也太狠了,脸都被掐肿了!”

“是么,我还嫌自己没用力呢。这样吧前辈,今天我搞个大酬宾,掐脸服务买一送一,你要不再回来让我把另一边也掐一下,这样也好两边对称啊。”

“算了算了,前辈今天很大度,不和你计较了。”,轰悠说着龇牙咧嘴地走出来:“我们俩就算扯平了啊。”

和央翻了个白眼,终究没再说什么。轰悠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还好面前这位性格向来大大咧咧不较真,总算让自己把之前的事儿糊弄过去了。

“所以,你和Hana酱,算正式在一起了吗?”

“算……吗?我也不知道,好像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告白初吻单独约会都有了,你说你还差什么啊。”

“话是这么说,但我怎么知道啊,以前又没谈过恋爱……”

“真是纯情小孩,啧啧,要不,我再帮你参谋参谋?”

“打住!您请圆润地走开,再听你的瞎话,我就是小狗!”

“来嘛来嘛,我保证这次一定好好当恋爱顾问,绝对不搞事情!”

“不信不信我不信!你给我走开啦!”

  

第二天是自由活动。大部分人打算去邸园、清水寺那片区域,继续欣赏一年一度的红叶盛典。花总一大早就不见和央身影,问了才知道,和央今天早早同一路打了招呼有事要办,天还没亮就已经出门了。

花总有些失落,本来她还想着两个人可以一起约去看她种草了很久的银杏树,现下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

当花总站在小小的岩户落叶神社中,仰头直面这四棵树龄三百年出头的古银杏时,路途遥远所带来的疲惫感瞬间消散无踪。

她仿佛身处黄金色的仙境一般,每一片叶子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同千万光球在枝梢绽放,点亮了整片青空。

蜿蜒的小径被厚厚一层银杏叶覆盖着,堆积成一张柔软的金黄色地毯,像通往异次元的道路,一踏足便发出了好听的沙沙声,像童话故事般如梦似幻人。

花总立在树下,仰着头,被风吹落的叶片慢悠悠地旋转着飞舞而下,仿佛是秋天写给大地的一张张纸笺,一层层将秋意染浓,不时调皮地吻过她的脸庞,她的发丝。

  

和央出来透气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场景——人间朝暮,叶落惊秋,唯有这灿烂金色中的那个她,让人一眼万年。

她不忍破坏这样的一幅瑰丽的写意画,只是定定地立在一旁没有开口,然而许是心有灵犀,花总忽然睁开眼,回眸看来。

花总本来只是感受到了他人注视的目光才会顺着看过去,没想到她旋即睁大了双眼,惊呼:“Takako桑!你怎么会在这里?”

和央微微笑了一下,向着花总走了过去。花总这才发现她穿着相当正式的正装礼服,平日里随意乱抓两把的头发也好好打理过,抿得一丝不乱,脸上的妆容亦比日常浓艳些许,总之,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正经的样子。

花总很少见和央这个样子,不由有些看呆了,直到人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回神啦,小呆瓜。”

“不许叫人家呆瓜!”,花总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好歹总算醒过神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她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和央挑挑眉,忽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不如你猜猜?提示就是神社加必须穿正装哦。”

“在神社,还必须穿着正装……”,花总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刷地白了:“你不会是——”

和央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小呆瓜又不知道联想到哪里去了,赶忙打断了她:“哎哎哎,算了你还是别猜了,省的又乱想,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好了。”,说着抬手看了看表:“嗯,时间也差不多了,你要不要一起来观礼?今天是我哥哥的婚礼。”

“原来是你哥哥的婚礼啊……”

“……就知道你一定又想歪了。”,和央小声吐槽了一句,向着花总伸出手:“一起来吗?”

“来。”,花总把手搭上去,被对方一把握住,她垂眼,温吞地回握住,过了几秒钟,她感受到对方的力度又似乎加重了几分。

那只手温暖又坚定,仿佛只要握着,就能有勇气去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一股浓浓的安全感包裹全身,花总唇角漾出笑意,甜丝丝的,真好。

  

花总参加过的神前式婚礼其实并不少,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因为有了喜欢的人在身边的缘故,心里的触动分外强烈。

身着纹付羽织袴的新郎有着与和央相似的面容,只是更加清雅挺秀,仿若修竹。此时他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旁穿着白无垢的漂亮新娘,新娘在他的目光下,低头浅笑,似春日桃花初绽,美得惊心动魄。

随着仪式的进行,和央看着自己身边女孩的眼眸中盈满了感动的水光,轻轻一眨,便有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滑落,像晨露般折射着珍珠样的光芒。

和央悄悄勾住了花总的手指,她吓了一跳,左右张望了一番,正要把手缩回去,就被和央穿过指缝勾勾缠缠地攥紧了,十指交扣。

两人这一牵,就一直牵到了仪式结束。一对新人和观礼的宾客将集体转移场地,前往附近的酒店,大家会在那里参加一场盛大的披露宴,共同庆祝新人的结合。

只见和央跑过去同新郎低语了几声,距离太远,花总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内容,只能看到两兄妹脸上纯粹的快乐,他们笑起来更相似了。和央回来时,嘴角的笑意还没淡去:“Sorry久等啦,我哥那个人就是喜欢啰啰嗦嗦的,真不知道嫂子怎么会看上他。”

“看得出来,他们很相爱呢。”,花总目光停留在新娘的身上,从对方纯白的礼服上划过。

和央留意到她的眼神,忽然将她的身体掰过来面对自己:“Hana酱,我有话和你说,能和我来一下吗?”

  

被拉到神社后面的僻静角落时,花总还有些莫名:“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在那边说的吗?而且,你哥哥他们都走了,你不一起过去没问题吗?”

“没关系,刚刚就是在和我哥说这个,我晚点过去就行了,反正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和央搓了搓手,花总莫名在她脸上看出了一丝紧张的神情,但她也没太在意,刚刚的婚礼实在过于美丽而神圣,她的心神还没有完全从中抽离开来:“我记得Takako桑是大坂出身的吧,那你家哥哥的婚礼怎么会跑来这家神社举办啊?”,花总好奇。

“哦,因为嫂子是京都人,又是独生女,他们两个商量过后,为了照顾到嫂子家里的双亲的情绪,就决定在她老家附近的这家神社举办婚礼了。”,和央又跟着补充了一句:“之后他们两个还会在大阪那边举行一场教堂婚礼,现在年轻人都更喜欢的那种。”

“啊,真好啊,新娘子岂不是可以穿两套不同的嫁衣……”

和央清了清嗓子:“Hana酱,我有话要和你说。”

被她的态度感染,花总原本分散的注意力总算是集中了起来:“嗨,Takako桑要和我说什么?”

和央上前一步,抬手揽上花总的双肩:“刚刚在婚礼上,我忽然想起,还欠你一个回答。”

  

此时恰好有一阵微风拂过,风吟叶舞,头顶的银杏叶飘飘洒洒,仿佛下起了一阵黄金色的秋雨,它们轻盈地飘荡在两人身边,像一只只翩然的蝴蝶,从容又宁静地扇动着美丽的双翅,无声地诉说着季节故事,一个充满变化和收获的秋日童话。

“我知道自己有很多缺点,也不知道你喜欢的是哪样子的我,但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陪着你,不是我想,是我会。”,和央拉过花总紧握的拳头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住:“对不起,说晚了,有幸你来,不负相遇

  ——我爱你。”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月有微霜,等一盏橘色灯火,等秋天梦里花落,在秋意里醉着与所有浪漫邂逅。

秋天适合想念,更适合相恋,我一点都不贪心,此后余生,只有两个愿望,在你身边,你在身边。

紫郢-青索

【荷花】Wao桑和Hana酱的春夏与秋冬(二)

Summary:喜闻乐见的直球后辈倒追二愣子学姐的环节~灵感主要来自小两口当年被粉丝目击到跑去迪士尼玩的repo~


02-夏安


热恋不掺假,我以枯木吻夏花。


难得的休息日,花总起了个大早,她站在等身穿衣镜前拿着两件衣服比划来比划去,却总是觉得不太满意。

昨晚留宿的冬月同样被迫起了个大早,她睡眼惺忪地把自己塞进沙发里,打折哈欠无语地吐槽自家密友:“如果我没记错,约定好的时间似乎是上午十点。”,说着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天呐,我的好Hana,现在才早上六点钟不到,你至于么?”

“洗澡化妆换衣服,起码得花两个小时以上吧。”,花总掰着手指给她计算了起来:“加上路程一小时,再预留半小...

Summary:喜闻乐见的直球后辈倒追二愣子学姐的环节~灵感主要来自小两口当年被粉丝目击到跑去迪士尼玩的repo~


02-夏安


热恋不掺假,我以枯木吻夏花。


难得的休息日,花总起了个大早,她站在等身穿衣镜前拿着两件衣服比划来比划去,却总是觉得不太满意。

昨晚留宿的冬月同样被迫起了个大早,她睡眼惺忪地把自己塞进沙发里,打折哈欠无语地吐槽自家密友:“如果我没记错,约定好的时间似乎是上午十点。”,说着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天呐,我的好Hana,现在才早上六点钟不到,你至于么?”

“洗澡化妆换衣服,起码得花两个小时以上吧。”,花总掰着手指给她计算了起来:“加上路程一小时,再预留半小时给突发意外情况,比如遇上塞车之类的,这么一算,时间就很紧张了呀……”

说话间,花总手上不停,又从铺了满床的各色漂亮衣服中挑了一套出来:“凛酱,你觉得穿这套会不会更好一点呢?”

来来回回换了七八套,冬月一开始还强打精神认真给意见,现在却只想吐槽。认识花总以来,光看她平时穿着朴素又低调,甚少穿颜色艳丽款式新潮的便服来剧团,以至于冬月从来不知道她的衣柜里居然还藏着这么多花花绿绿如彩虹般绚烂的各色服装。

“你和Wao桑在剧团不是总见面吗?最近相处时间更多了,每天都在一起稽古呢,你也不至于挑了快一小时还没选好今天要穿什么吧……”

继续拿了另一套比划在身前,花总露出了格外认真的表情:“为什么不至于,每次见面都是全新的一次,当然要好好做准备,给她留下好印象啦!况且……”

花总最后选了一条绣满小雏菊的天蓝色吊带连衣裙:“平时在剧团是工作,穿花俏的衣服不太合适,但我可不希望Takako想起我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灰扑扑的样子。”

“灰扑扑?放心,你的Wao桑又不是没见过你舞台上的样子,足够亮瞎她的眼睛了呢。”

“反正,我要在Takako的记忆里留下在不同场景下同样漂亮的Hana酱。”,花总又找出一顶米白色的棒球帽和同色的小挎包,点点头。

“凛酱,怎么样?”

冬月之前吐槽归吐槽,但依然很认真地给出建议:“要不还是换那顶草帽吧,看起来更清新一点。”

“果然,不愧是凛酱,那就这么决定了!”


等冬月把自己全身上下收拾完,再一次窝回沙发的时候,只见花总还在认真地对着穿衣镜往自己身上比划着配饰。

“身处暗恋中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冬月啧啧感慨:“你现在简直就像个即将上战场的女将军,浑身上下充满了斗志。”

“当然了,今天,一定要把我的心意清楚地传达给Takako知道!”,花总扭头摆出为自己加油的姿势,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闻言冬月想起近几个月来她的多次“无效示爱”,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说起来,以前完全没发现,Wao桑原来是这么迟钝的一个人。”

提起这点花总简直想哐哐撞墙,她自认从认清自己的心意开始,面对和央的时候已经表现得非常明显了。又是送爱情电影的电影票暗示她约自己一起去看,又是借着之前弄脏了她的腕带,重新送了一条给她,自己再天天带着不同色的情侣款的出现在她面前,还投其所好送了滑板和乐高,其他诸如水杯,毛巾,手表,戒指,项链,手绳更是不在话下,甚至连更私密的身体乳、润唇膏、香水等等她都忍着羞咬着牙送了。

万万没想到,也不知道和央是单纯还是迟钝,愣是一点都没有往其他方向想,真的信了花总所说的,所有的礼物都是为了感谢自己救了她。

要说和央起初对所有这些礼物都是坚决推辞的,她心里认定了帮助可爱的后辈是每一个前辈应尽的责任,奈何犟不过花总坚持一定要送,说但凡不收就是让她于心难安。如此一来作为前辈,她也只得收下,但同时每次也都会回赠其他东西作为回礼,几个月下来,花总零零碎碎收了她满满一匣子的各色珠宝饰品。光从她们互送礼物的频率,任谁看来都得说一句,这两个人哪怕还没到热恋的阶段,起码也处于暧昧期了。

但只有身为当事人的花总自己(也许还得加上狗头军师冬月)心里明白,和央根本把她当成一个因为雏鸟情节而特别依赖自己的小妹妹,甚至因为自己成为了一路桑的控比,她更是默认自己以后也会像大部分的娘役一样,目光只追逐着自己的top桑。

再这么下去,自己的心意大约是永远无法顺利传递给对方知道了。所以这次的游乐园之(yue)行(hui),就是花总给自己立下的军令状,必须告白成功。没错,在被和央的粗神经创飞无数次后,花总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害羞,决定直球进攻,重磅出击,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地向和央告白。

“不是我说,你既然都要告白,干什么还非得拖上我一起去啊,只有你们两个单独去岂不是有更多独处机会。”,冬月恹恹地看了看时间,休息日她向来是睡到中午才起床的,今天被迫早起,导致大脑根本无法彻底开机成功:“Hana大小姐,请问您准备好了吗?Toko酱也差不多该到了。”

“咦,已经这么晚了吗?很快很快,最后带个耳环就好了。”,花总闻言赶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单独两个人我会太紧张嘛,你就当去替我壮壮胆。”

“不是我说,人家去告白都是生怕别人来打扰,你倒好,完全不走寻常路,拖上我这个电灯泡还觉得不够,连Toko酱都叫上了。”,冬月翻了个白眼。

花总噘噘嘴:“谁叫那天正好被Toko她听到我约Takako去游乐园,你也知道她向来精力旺盛,特别喜欢出去玩的嘛。”

“说起来,Wao桑那天不是说了她要开车来接你,干嘛拒绝人家?在车上还能多一段独处时间呢。”

“她家离我这里距离又远,过来再去游乐场还特别不顺路,那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路上,不如让她多睡一会儿岂不是更好~”,花总说着蹙了蹙眉:“这两天可能睡眠不太好,她黑眼圈很重呢,我要记得提醒她睡前喝些梅昆布茶试试。”

冬月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为可怜的工具人安澜点了根蜡烛:她绝对想不到让自己早起的最大原因居然是她那亲爱的同期为了让心仪的前辈能够多睡一会儿,这样看来,同期姐妹果然全是拿来坑的……再忽的转念一联想同样被迫早起充当了穿搭顾问的自己……默默在心里流下了两行宽面条眼泪,所以闺蜜和同期原来都是相同的命运,看来自己还是别忙着别同情安澜了,先替自己压压惊才对。

“有你真是我们的福气啊,亲爱的!Hana!酱!”,一句话被冬月说的杀气腾腾,反倒是惹来了花总奇怪的一瞥。

看她的清凌凌的目光里只有疑惑,冬月刚聚起的些许怨念便如清晨的露珠一般,太阳一出来就彻底消散了,她无力地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想告诉你,你今天可一定要成功!不然就太对不起作为你恋爱play一环的我们了。”

“那是当然的,从小到大,只要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够做成!”,虽然不是很明白冬月为什么说起鼓劲的话来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但花总依然元气满满地给自己比了个加油的姿势。


坐在车上,花总愉快地哼着歌,今天可是她期待已久的“大日子”。那副浑身往外冒粉红泡泡的样子让安澜忍不住嘲笑她就像一只努力开屏的孔雀,窗外的盛夏骄阳都没有她脸上的笑容灿烂。

路上她们果然堵了一会儿车,到达时间比预计的要迟一些。等到把车停妥后,三人来了游乐园门口,只见虽然距离开园还有一会儿,但作为东京人气最高的游乐园,哪怕今天不是周末,入口处却也早早排起了长队。然而即使在这如织人流中,花总也一眼看到了和央。她只觉得一层层的欢喜漫上来,原本让她烦躁的夏日骄阳,也变得如同金光灿然的吉兆,真是个适合告白的好天气。

和央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加牛仔裤,脚踩运动鞋,站在树下,热辣的阳光透过枝叶撒在她身上都显得格外温柔,微风吹起衣角,拂过额前碎发,露出干净霁明的眉眼。身边的安澜兴冲冲地喊了一声,只见她转过头,对着花总微微一笑,此后经年,心里眼里梦里都是她,再也容不下他人进驻。


等几人汇合,和央很顺手地从花总手里把袋子提过来:“Hana酱,你怎么又带这么多东西?其实园里什么都能买到,何必自己辛辛苦苦背过来。”

花总抿嘴笑了笑:“其实没带什么啦,而且一直都是放在Toko车上,我只拎了这么一小会儿。”,她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了一点点距离,表示一点都没累到自己。说着,两人相视一笑,很自然地并肩走在了前面。


“所以明明光看相处模式,说是老夫老妻都有人信,结果为什么现实情况却是,这两个人居然都还没有正式开始谈恋爱……”,冬月喃喃着,语气中满是恨铁不成钢:“再说这丫头哪里紧张了,我看她根本不需要拉上我壮什么胆子嘛!”

“可恶啊!我恨Takako她是个木头!”

一个声音忽然从身旁响起,冬月下意识地先“就是就是!”地附和了一句,才像是猛地回神。她僵硬地转头,只见身边的安澜摸着下巴看向前方的两人,见自己的目光扫过来,扭头冲她龇牙一乐。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拜托,这很难猜吗?Hana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

“所以你今天非缠着也要跟来是因为……?”

“那还用说吗?当然是来追最新的现场版进度啦。”,安澜说着举起手里的小相机挥了挥:“顺便给她们记录一下美好的瞬间。”

冬月扶额:“所以为什么连你都看出来了,正主反倒愣是一点没觉察到……”

安澜拍了拍冬月的肩膀,语气微妙:“不过这么看来,至少可以确定绝对是初恋!咳,初吻初夜也一定都还在,Hana好歹将来不用面对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前任了。”

“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冬月狠狠揉了揉身边这个不正经学妹的头发:“还有,说什么记录美好瞬间,分明是想拍下黑历史将来好留着嘲笑她们两个吧!”

“yada~凛桑,你怎么可以把人家想得这么狡猾呢~”

“……”,冬月撇撇嘴,小样儿,我还不懂你这小丫头的小心思么,不过看在同为被迫早起人的份上:“照片记得洗两份出来,我也要。”

“嘿嘿,包在我身上!”


“Hana酱想先玩什么项目?”,和央打量着面前的游乐园大地图,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排队时间。

花总四下环顾一圈,眼前微微一亮,她指着一个方向:“我们先去那里吧,离得近,还没什么人排队。”

和央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都不用看名字,那栋建筑物“清丽脱俗”的外表已经明晃晃地宣告自己的身份了——“鬼屋”。她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Hana酱想玩那个啊,哈,哈哈,没问题,那,那我们走吧。”

花总在心里对自己比了个“耶”,哪怕已经挑了近期温度最舒适的一天,但顶着炽热阳光在户外排队也绝对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对在自己的观察日记中还重点标注了非常怕热的Takako桑而言,减少排队时间赶快进入有凉爽空调的室内项目,绝对是消除烦躁增加快乐的一大利器,而花总既然决定要告白,那今天一整天当然必须都得让和央的情绪始终保持在一个兴致高昂的状态下。

再加上,鬼屋,那绝对是一个可以正大光明打着害怕的名头来同和央贴贴的好项目!

想到这里的花总不由悄悄抬眼瞥了瞥身边人,抿嘴偷笑了一下,又迅速压了下去,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对和央说道:“Lucky!刚好到我们哎,不用排队。”,今天似乎是非常幸运的一天,这应该预示着之后的约会和告白都会非常顺利。

“等下如果我害怕的话,可以抓着Takako桑的手吗?”

“。”,和央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跟在后面的没存在感二人组对视一眼,默默跟上她们的脚步。

“说起来,我们俩完全被遗忘了吧?”

“自信点,把问号直接去掉也没关系,这俩绝对是把我们俩给忘了。”

“算了,正好方便我记(tou)录(pai)。”,安澜说着没忍住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凛桑,咱们有好戏可以看了。”

“?”,冬月疑惑,伸手戳戳戳:“你知道什么?”

本来还想卖卖关子的安澜见冬月眼波一横,杀气顿显,瞬间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和央卖了个彻底:“Takako她怕鬼。”

“……”

冬月表示,狗头军师也拦不住主公自己作死,这次是Hana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实在怪不了其他人。


和央本来是真心不想在花总面前暴露自己怕鬼怕黑的……毕竟这像小孩子一样的弱点实在有损她一直以来对外表现出的光辉形象。

奈何这个鬼屋它不按常理出牌啊!

有别于常规的那种在迷宫里安排各种吓人机关的鬼屋,这次她们玩的是个有实景——废弃医院,有众多真人NPC——医生护士和病人,以及有完整故事线——源源不断的最新医疗成果,每年定期失踪的求医者,离奇的大火,诡异的无人生还……的新型沉浸式鬼屋。

两人一开始就被戴上了眼罩引进了一个密闭空间。大门在背后“砰”地一声,紧紧合上,紧接着,头顶音响开始播放恐怖电影里最常用的,前奏一响就让人瘆得慌的音效。

到这里和央已经开始心跳加速,手心冒汗了。等工作人员提示大家可以摘下眼罩自行探索,她犹豫半天才敢把眼罩拿下来,结果一拿下来就后悔了,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黑暗放大了人的感官,伴随着立体声环绕版的恐怖BGM,和央简直汗毛直立。

但她又担心自己轻举妄动会招来NPC的攻击,只得暗自祈祷花总在自己附近。事到如今也顾不上在学妹面前丢脸了,和央张口喊人的时候声音都带着颤抖:“Ha……Hana?你在哪里?”

几乎就在下一秒,角落里传来花总的回应:“我在这里,Takako桑,你在原地别动,我现在过来找你。”


没过多久,和央听到自己身体左侧传来一阵脚步声,还带着些许微弱的亮光。

“Takako桑?”

“Hana!”,和央见到熟悉的人,总算稍微安心,她三步并作两步向花总挪了过去,一把握住对方的手,看那架势,走出鬼屋前都不打算松开了。

花总一边懊恼自己可能选错了项目,一边强忍着笑,把手里闪着微光的的发信器塞进和央手里:“有光的话,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不不不,还是你拿着吧,我,我不敢看前面……”,和央破罐子破摔:“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这样很丢人啦。”

‘不,这样的Takako,反而超可爱的’,花总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还得反过来安慰:“我也一样很害怕呢,今天要不是有你陪着我一起,根本不敢尝试鬼屋的。”

鬼屋探险还在继续,花总将手握得更紧,牵着对方加快了脚步。

走出这间全黑的准备室后,和央才发现这里只能算是开胃前菜。惨绿灯光下,胡乱堆满病历簿的护士站,大门敞开的漆黑病房,不时有诡异挠门声传来的医生办公室,惊叫声连连的手术室……再加上遍地暗红色的陈旧痕迹,时不时突然闪现的面色青白浑身染血的医生或护士,足够让和央的脑子不合时宜地疯狂回忆起了从小到大看过的所有恐怖片情节。

她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哆嗦,越哆嗦越腿软,稍有风吹草动就往花总身边靠过去一点,以至于她们连第一个拐角还没走到,和央就几乎把大半个身体挂在了花总身上,彼此温热的体温是此时唯一的慰藉。

花总被她抱着腰,听着她嘴里嘟嘟囔囔的道歉话语,哭笑不得,虽然这个鬼屋的道具和NPC演技都粗糙了些,但能看到和央被吓到后一惊一乍的可爱表现,又觉得自己的选择相当高明。

在和央心里第两百次默念着:这世界没有鬼,一切都是假的。企图让自己别那么害怕的时候,她们终于走到了终点。

回到阳光下,两个连体婴你看我我看你,倏的一下飞速分开,一个赛一个的脸红耳热,完全不敢和对方对视,飞速拿上之前寄存的随身物品,逃也似的离开了鬼屋。

安澜心满意足地松开疯狂按快门的手指:“哎呀lucky,刚好拍到她们俩刚刚那个脸红的样子。”

冬月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随即摩挲着下巴啧啧出声:“目测Hana酱今天幸运值很高啊,本来该是妥妥翻车的鬼屋,现在看来结果居然还不错。”

“嘿嘿,没错,还真是歪打正着了。”

“别傻笑了,快点跟上,现在这会儿更别指望那俩人会想起我们了。”


咬着冰冰凉甜滋滋的双球冰淇淋甜筒,和央总算从刚刚鬼屋阴影的自闭里彻底缓了过来,四个人排排坐在游乐园的长椅上,一起发出了满足的长叹。

“接下去玩什么?”,安澜晃着腿扭头问大家。

“快中午了,要不要先去吃饭?”,和央看了看时间:“大家都饿不饿?”

“NoNoNo,就因为快到中午,大家都去吃饭了,我们正好可以去玩那些热门项目啊!”

“好像真的是哎!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哈哈哈。”

“那还等什么,吃完冰淇淋,立刻出发!”

“噢噢噢!我的云霄飞车、跳楼机、大摆锤,我来啦!”

冬月戳戳花总:“这两个人还真是臭味相投,一说到玩就像小孩子一样。”

“哎呀,她们这样不是蛮可爱的嘛。”,花总笑眯眯的,虽然嘴上说着她们,但目光却只在和央身上流连。

正说着,和央忽然偏头过来,眼巴巴地盯着花总没动两口的冰淇淋:“好吃吗?”

选口味的时候,花总选了店员极力推荐的开心果和薰衣草口味,那会儿和央就非常好奇味道如何了。见她一副非常在意的样子,花总把甜筒往她面前一递:“呶,要不要挖一勺尝尝?”,说着就想去找买冰淇淋时店员附赠的塑料小勺。

“不用那么麻烦,嘿嘿,我就尝一点点。”,说着,她俯身过来,轻轻舔了一口花总的甜筒,旋即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唔,好特别的味道。”

花总握着甜筒的手一抖,上面的那颗浅紫色冰淇淋球险些滚落下来。和央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看,赶忙摆出无辜脸:“不要小气嘛,我只尝了一小口哎。”

重点难道是尝一小口还是一大口吗……

花总无力地在心里捂住脸,掩在长发下的耳根蓦然通红发烫,明知道对方并没有其他意思,但她依然被那无意识的撩拨弄得心神恍惚。

“这就是天然呆的威力吗?”,冬月在旁边同样看的面红耳赤,她摸了摸花总的头:“这么久以来,真是辛苦你了,Hana酱。”


飞车慢慢启动,咔嚓咔嚓一步步缓慢向着上方攀爬,下方的人影一点点变得渺小,心脏砰砰直跳,对接下来的惊险刺激止不住地期待和雀跃。终于,飞车爬到顶端,在轨道上停顿了两秒,骤然俯冲。

风声顺着花总的耳畔呼啸而过,胸腔中的心脏猛的浮起,空落落的,几乎感受不到跳动,又在下一秒猛得下坠。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坐这么大型的云霄飞车,心脏悬空的那一刹那,她忽然感到了一阵巨大的心慌,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将人冻得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花总无意识地捏紧身边人的手,浑身肌肉紧绷,牙齿紧紧咬住下颌,直到听见和央一声压抑的闷哼,才勉强唤回了她的神智,花总慢慢抬起头,在对方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睛里,看到了满头大汗,神色惨淡的自己。

等飞车停稳后,花总被和央半抱半扶着带了下来,她浑身软绵绵的,连一丝力气也没有,呼吸急促地吓人。

“这是怎么了?”,冬月和安澜也围了上来,一个伸手探花总的额头,一个急急忙忙从包里掏出水杯:“会不会是中暑了?还是低血糖?又或者难道Hana她恐高?”

“不知道啊,她这样子不行啊,园里应该有医疗室吧,我们赶紧先送她过去看看。”


等好不容易把花总带到医务站,她的脸色缓过来不少,倒是其他三个人全都累得够呛,毕竟顶着正午的太阳跨越大半个园区,任谁这么一趟跑下来都乖乖趴下。

“不行,我,我得去投诉,这,这么大的园区,医疗站就该多设几个啊,不然万一有人在离这里很远的地方突发疾病,怎,怎么来得及嘛。”,安澜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给自己疯狂灌水,嘴上还不停地叭叭叭。

冬月在旁边看着都由衷佩服起了她,到底是如何做到同时喝水和说话却不被呛到的呢?

花总是轻微的中暑加低血糖,医生开了些治疗中暑的药,为了保险起见又让她喝了些葡萄糖,并在医疗站稍微休息一下。

冬月看了眼垂头丧气坐在病床边的花总,又瞥了瞥刚刚背着人跑了一路,现在累得靠在床边墙上一手给自己扇风一手叉着腰直喘气的和央。她暗暗给安澜使了个眼色,安澜会意:“凛桑,不如我们去买点吃的回来,这么晚了,大家也饿了,再说Hana酱的低血糖,虽然喝了葡萄糖,总归还是要吃饭才好嘛 。”

“是啊是啊,那Hana酱就先拜托Wao桑在这里照顾一下,我们俩去就近找家餐厅打包点东西回来大家一起吃。”,冬月边说着边推着安澜出了门,还非常贴心地把房门轻轻关上。

等房间里只剩下和央和花总两个人后,花总一点点挪下病床,扯了扯和央的袖子:“你是不是生气啦。”

和央叹了口气,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我没生气。”

“那怎么你从刚刚开始就一句话都不说。”

“要让我说话,那你也得先给我点把气喘匀的时间啊。”,和央指指病床,示意花总继续乖乖去休息:“再说我就算生气,也该气自己没早点发现你不舒服。”

花总站在原地没动,继续摇着她的袖子不松手。和央拿她没办法,只能拉过她的手把人带到床边,按着双肩:“好Hana,我真的真的没有生气,不过如果你再不乖乖地听话好好休息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花总顺着对方手上的力道坐下:“我都已经好了,现在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那也不能大意,你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脸色有多吓人。”

“对不起啊,今天都是因为我,害得Takako桑你都没有好好玩。”

“真是傻姑娘,关你什么事。”,和央屈指弹了弹花总的额头:“真要怪就怪剧团好了,偏偏选今天这么热的日子放假,害得我们Hana出来玩都不尽兴。”

这样孩子气的话果然引得花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她的情绪总算不再低落,和央才放下心来,顺手捏了把面前女孩还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蛋,调笑道:“笑就对了,难得出来玩哎,不开心点岂不是亏了。”

花总倒被她这过于自然的亲昵动作搞得面红耳赤,弄得和央差点以为她又中暑了,大惊小怪了好一阵子,直到她再三保证,才打消了对方再去把医生叫回来的想法。


因为花总的突然不适,其他人一致决定在下午这段阳光最热烈的时间里,大家还是集体待在室内活动比较好。不用考虑室外的排队项目后,行程就变得格外悠哉,她们先是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打包回来的快餐,随即就去逛了园内最大的周边商店。

年轻女孩总是无法抵御店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可爱商品,和央顺手拿了个超大蝴蝶结发箍在花总头上比划:“很适合Hana酱你嘛,试试?”

花总接过头箍,反手递上自己刚刚选的小恶魔发箍:“那Takako桑也一起,刚刚看到就就觉得你戴一定超可爱!”

俩人分别戴上后彼此面面相觑,随即望着对方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同时爆笑出声。

“买吗?”

“买买买,顺便再挑两个给她们两个,一起出来玩就要大家整整齐齐的嘛,嘿嘿嘿。”

“好主意!来来来,看看给她们两个选什么款式比较好呢?”

“这么难得,当然要选最特别的最抓人眼球的那种款式啦,你觉得这个猪头款怎样?”

“……好主意,我喜欢!”

这边的二人组兴奋到两眼放光,而另一边的拖油瓶二人组尚且不知道几分钟后她们将会收获什么样的“惊喜礼物”,还在愉快地挑着钥匙扣和钱包,不时发出“卡哇伊,卡哇伊”的欢笑声。

  

“今日的摩天轮运营即将结束,请贵宾们把握时间——”,刚走出商店,头上顶着款式各异的夸张发箍的四人组就听见头顶传来的广播声。

花总望着走在她们前面的几对情侣,听见广播后纷纷驻足,旋即不约而同地冲着摩天轮方向走去。咬了咬下唇,她留恋地看着不远处的摩天巨轮,它静静伫立在那里,一圈又一圈,见证了园内的来来往往和形形色色,一切的一切,都像在轮回。

和央瞥到她眼底的渴望:“原来Hana酱喜欢摩天轮啊,那正好还来得及,我们现在过去。”

“唉?这样好吗?不是说早点去占据最佳位置,等下可以好好观赏烟花吗?”

“没关系,其实仔细想想,烟花嘛,在哪里看都差不多啦,倒是难得有空来游乐园玩一次,不坐趟摩天轮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冬月心想着总算有了自己助攻的机会,赶忙拉着安澜上前:“这样好了,我和Toko先去占位置,至于Wao桑你就陪Hana酱去坐摩天轮吧。”

“你们俩不坐吗?”

“不坐不坐,今天我的滞空时长已经够久了,不想再上天啦。”,冬月一边推着安澜往外走,一边暗地里冲着花总猛使眼色,回头见安澜似乎张嘴想说什么,立刻眼疾手快拆了一根刚买的棒棒糖塞进她嘴里,用严厉的眼神遏制住了对方想跟上去搞事情的小心思——‘好不容易抓到个机会,别惦记着去捣蛋!’

安澜撅了噘嘴,不情愿地被一路推着跑开,直到离开了两人的视线,才被允许停下脚步。“我说,我们也不用走这么快吧,不和她们坐一个包厢不就好了。”

“拜托,那个包厢正好可以容纳四个人,现在不走,到时候Wao桑问我们为什么要分开坐,你准备怎么回答?”,冬月不由分说地继续拖着她往前走。

“话是这么说……但我也很想坐摩天轮啊……”

“下次吧,下次我单独陪你来好了。”,冬月顺口安抚着失落的小孩,眼光顺着路边的零食小车扫过:“这样,我请你吃超大号彩虹波板糖,怎么样?够意思吧。”

“哦豁!真的买超大号给我吗?”,安澜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是比我脸还大的那种?”

“对对对!就是那种。”,冬月在心里虚虚抹了把冷汗:“回去非得让Hana酱把她新买的那只包送给我才行!今天这一天不光要助攻,还得带孩子,累死我得了!”

  

“哎,她们俩怎么走这么快……”,和央望着那两人的身影拐了个弯,瞬间消失在人群里:“真是奇怪了,Toko她之前明明说最喜欢摩天轮了,今天居然不坐吗?”

“那,Takako桑,现在就剩我们了,摩天轮还去吗?”

“去啊,干嘛不去,你不是很想坐么?”,说着,和央向花总伸出手:“放心,我们可以拿速通卡,不会排很长时间的队的。”

花总把手伸过去,被对方一把握住:“Go!Go!Go!下一个目标,摩天轮!”

被她飞扬的语调感染,花总也跟着一起兴奋起来,她晃了晃两个人交握的手:“我们还等什么,冲啊!”

夕阳如熔金,余晖洒满天际,交织成绚烂的橘红,琥珀色的黄昏,将云朵染成甜美的蜜糖,在那一对逐渐跑远的少女身上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辉,她们的剪影逐渐拉长,幻化成这幅和谐画卷中的一景。

  

有人说摩天轮的存在,就是为了和喜欢的人一起慢慢跨越天空。随着这尊钢铁巨兽的缓慢转动,花总的心情也逐渐紧张,她盯着坐在对面和央,那张精致的侧脸在半明半暗下显得格外锋锐,眉目如画,唇色绯然。

和央本来正专注看着脚下这片渐渐沉入月色的大地,此时她却仿佛注意到花总的目光,侧过脸来笑:“Hana酱,这么好的景色,快来一起看啊。”

花总欲言又止,和央却没注意到她复杂的心绪,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这一边的座位上,揽住她的肩膀,挥手指向前方:“快看,多美啊!”

晚霞如诗如画,红、粉、橙各色在天空中渲染铺开,覆盖着城市中逐步亮起的点点灯辉,让人仿佛置身童话世界中的魔法飞车,在缱绻的夜色中安静又唯美地俯瞰世间。

花总侧头望着身边的人,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盛满了纯然的快乐:“你知道吗?摩天轮的每个格子里都装满了幸福,所以我们现在就等于坐在幸福里啦。”

“那你知道,摩天轮的那个传说吗?”

“传说?”

“就是,只要在摩天轮转到顶点的时候与恋人亲吻,两个人就会永远不分离的那个传说。”,花总定定地注视着和央。

和央似有察觉,她疑惑地转过脸来,双目相对,刚想开口,却被一阵剧烈的摇晃打断了思绪。

“怎么回事?”,她一边把身边站立不稳的花总按到座位上坐好,一边焦急地往包厢外面张望,在那阵摇晃过后,摩天轮就停了下来。

“不会吧……难道我们遇上机械故障了?”,前后包厢里的人逐渐开始躁动起来,离地几十米的悬空感让和央也有些心慌,她拍了拍花总的肩,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安慰自己:“别怕别怕,估计只是小问题,应该一会儿就能好。”

比起害怕,花总现在更多是感到一阵失落和无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却没想到会被这样戏剧性地打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剩下她一个人沉浸在这沮丧中无法自拔。——“难道今天真的不是个适合告白的日子吗?”,花总想到这波折不断的一天,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今早的豪言壮语还能不能达成。

和央只当她是害怕,但此刻语言总是苍白无力的,于是只得一下下摩挲着她的后辈安抚着,花总勉强抬起头对她笑了笑,却见对方眼中的忧色更浓,透过包厢窗户的倒影,花总见到了一个神情恍惚仿若游魂的自己,也难怪和央看着是那么一副格外担心的模样。

好在不多时,游乐园广播及时响起,大大地安抚住了越发惶恐不安的游客们,原来是摩天轮的线路突发故障导致运行停止,现在已将切换到备用路线重新启动,很快就会恢复运转。

和央也长舒了口气,被迫悬停在高空着实不是一种良好的体验,得知很快就能获救确实令人如释重负。她看花总依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一颗之前从安澜那里抢过来的薄荷糖塞进花总手里:“吃糖,很甜的,像你一样。”

花总慢慢剥开糖纸,露出晶莹剔透仿佛冰块一样的糖果,清凉的淡淡薄荷香立刻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包厢里的酷烈热意。糖在口中慢慢融化,薄荷的香气在舌尖绽放,如同涓涓细流,逐渐扩散开来,现实的喧嚣和烦恼一瞬间抽离,她的内心一点点平静下来。

“好吃!”

见花总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沮丧,和央也放下心来,正好此时两人的包厢在平台停下,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进来把两人扶出来。等两个人脚踏实地在地面上站稳后才发觉自己手脚发软地厉害,她们互相看了看对方没出息的样子,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听到消息急忙赶来找人的冬月和安澜看到这一幕直接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大傻子,真是白瞎了她们俩之前的担心。

  

今天这一天过的实在过于“惊心动魄”,花总只觉得自己身心俱疲,已经决定放弃原本的告白计划,好好地单纯享受最后的花火大会。

园内主道的两边被布置成了夏日祭摊位的样子,长道两边悬挂的灯笼蜿蜒如龙,周围如梭的人流三三两两,手里拿着团扇和苹果糖,呼朋唤伴地捞金鱼射飞镖,场面热闹非凡。四人组穿过拥堵的人流,路过摆满工艺品的摊位,试戴了几个奇形怪状的面具,还手欠地逗了逗翻着白肚皮的猫咪摊主。

归功于摩天轮事故后一大帮游客都不愿意再在园内停留,哪怕没有提前占座,她们最终也找到了一个相对不错的观赏位。

突然,万千烟火在头顶绽放,夏日祭开始了。

星空为幕,盛大的花火犹如奇幻世界降临凡间,华美的弧线仿佛天使羽翼,划出流涟的轨迹,如梦似幻地飘散在空气中,光明璀璨,五光十色,整个天际都沐浴在瑰丽的色彩下,犹如一场绚烂的梦幻盛宴。

人们都沉醉在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中,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向前挤,似乎想拥抱那片明丽的辉光。她们四个人在不知觉间就被冲散开来,花总混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形成一只无形的大掌,推动着她,让她只能随波逐流被裹挟着移动。

花总环顾四周,但见人潮汹涌,入目皆是陌生的面孔,嘈杂的喧哗声此起彼伏,犹如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空气稀薄地仿佛呼吸都显得困难。她满头大汗,费力地想将身前拥堵的人墙扒开来,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着,试图找到那熟悉的身影,却反倒被身边的陌生人重重推搡了几下,差点跌倒在地,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人及时一把握住。

那人抓着她的手把人带进自己怀里,一手护着她的头,带着她一口气冲出了最拥挤的那圈人海。

  

“Hana酱,没事吧?你这个小迷糊,我才刚一没留意就不见你了,看来将来还是不能去人太多的地方……”,和央喋喋不休地话从耳边略过。

她们的身体紧密贴合,热气在她们之间弥散开来,呼吸交织在一起,那双相执的手仍未分开。电流般的感觉让花总心跳加速,她抬起头,视线相撞间,看到对方的眼睛里盛满了星光。

空气中弥散着夏日热烈与甘甜的气息,半空中绽开的烟花如同花瓣,纷纷扬扬地坠落下来,美不胜收,又如彩虹般斑斓,跳跃着,旋转着,一次次将彼此明媚的面庞点亮。她们眼神交交织着,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默契油然而生。

喧嚣的人群仿佛在是台下欢呼的观众,烟花点缀下黑丝绒般的天空就是最华丽的幕布。

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齐全,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表白时机了。

世间万物都在为她的告白造势。

花总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与和央对视,仿佛在告知对方自己的决心。和央被她的情绪感染,也不自觉的收敛了笑意,迎向她的眼神。

“Hana酱有话要对我说吗?”

花总眼底的炙热仿佛要把人吞噬,她伸出手拉着和央领口的衣服一把将人拉下来,两人面对面,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Hana……酱?”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璀璨的烟火蔓延开来,霎时间所有绚烂都在面前人的眼中盛绽,暗夜中涌动着暧昧的氛围,花总闭上眼,身体轻颤着,轻轻贴上了面前和央那温热柔软的嘴唇。

  

我站在满天星河和绚烂花火前,吻了我的人间。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烟花绽放的声音就像心跳,而对你的每一次心动,都是心底一场盛大的烟火。

我昨天很喜欢你,今天也很喜欢你,而我有预感,明天还是会很喜欢你。

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才叫将来。

紫郢-青索

【荷花】【平和】长夏未泯,终有归途

讲在前面的碎碎念: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东西,大约是梦游的时候写的吧……全文1.8w字


PS:本文柯南联动。

实在是太希望荷花能有破冰的机会啦,至少在同人的世界里让我幻想一波有生之年系列吧。

所以!为了我的梦……抱歉啦野角大师!鉴于你血条太厚,曾力扛当年无数CP粉的诅咒而幸存至今,这次为了顺利发盒饭,不得不劳动死神大人出场来收割一波。放心吧,我一定会在现实中好好为你祈祷的!

From死神小学生的死亡通知单:

时间——2017年7月23日;

地点——东京宝冢大剧场。


PPS:当年第一次听说宝冢的大名其实就是在柯南381话的《谁的推理秀》里面,黑碳VS和叶,为了到底是去...

讲在前面的碎碎念: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东西,大约是梦游的时候写的吧……全文1.8w字


PS:本文柯南联动。

实在是太希望荷花能有破冰的机会啦,至少在同人的世界里让我幻想一波有生之年系列吧。

所以!为了我的梦……抱歉啦野角大师!鉴于你血条太厚,曾力扛当年无数CP粉的诅咒而幸存至今,这次为了顺利发盒饭,不得不劳动死神大人出场来收割一波。放心吧,我一定会在现实中好好为你祈祷的!

From死神小学生的死亡通知单:

时间——2017年7月23日;

地点——东京宝冢大剧场。


PPS:当年第一次听说宝冢的大名其实就是在柯南381话的《谁的推理秀》里面,黑碳VS和叶,为了到底是去看甲子园比赛还是去看宝冢表演而进行的推理battle。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和叶最终心软了,大家还是一起去看了甲子园。

这里我必须得说一句,73老贼你根本不懂女生的心!试问哪个女生可以轻易放弃能够近距离看大阶段的诱惑!反正我不可以……

查了下,381集的播放时间是2004年年末!呜呜呜穿越大神求求你看看孩子吧!我超想穿越进这一集,毕竟04年荷花还在团啊!我一定掐着黑鸡的脖子逼主角团去宝冢!


PPPS:文中bug和所有不合理处一律都当做私设,问就是本人智商有限。


  

她们于夜色中长久对望。

                     ————摘自柯南君の侦探日记


柯南抽了抽嘴角,无比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已经石化的服部·豆豆眼·平次。

他也万万没想到出发前自己随口打趣对方的那一句——你每次精挑细选的“优质”告白地点到最后都会发生案件,这次真的没问题吗?如今居然真的一语成谶。


事情的起因,在于某个屡次告白受阻的黑皮高中生的又一次勇于尝试。

将耗费无数脑细胞精挑细选出来的数个网络热门浪漫告白地点一一否决后,平次不知怎么的灵光一闪,回想起前次他与和叶那场关于决定是看甲子园棒球赛还是宝冢舞台剧的世纪推理对决。

那次最终还是由和叶拍板决定了去看甲子园,中途却又偏偏遇上了惊险万分的炸弹狂魔事件,导致回去后和叶情绪低落了大半个月才慢慢恢复过来。为此,平次还挨了自家母亲大人狠狠一通责备。

也是到了这时候,平次才知道原来作为那段时间同班的女孩子中最流行最时髦的盛事,和叶一直十分憧憬能够去现场观看一次宝冢的演出。而且当时从邻居大婶处拿到的还是绝佳观赏席位的票,再加上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去看的甲子园比赛又遇上案件,也难怪和叶会觉得沮丧。

这次忆起往事,倒是让平次终于抓住了灵感,决定邀请和叶去看宝冢演出,然后趁着她情绪最高涨的时刻进行正式告白。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妙主意的平次立马行动了起来,也由此开启了四处碰壁的漫漫求票之路。就在他心灰意冷思考要不还是换成简单攻略模式时,才终于迟钝地意识到大佬竟然就在身边。

自己的母亲大人,服部静华女士,竟然就是宝冢歌剧团的元老级粉丝,更是某位现役Top桑的FC骨干成员。因此在给自家母亲大人鞍前马后指东不敢打西地当了整整半个月的乖乖儿子后,静华女士终于心满意足,将珍贵的演出票赏赐了下来。

在把装着票据的信封递给眼前傻乎乎的黑皮儿子时,静华女士还颇为不舍。毕竟这可是黄金席位,就是她也是花了大力气才弄到手的,还满心期待了很久。但现在因为这没出息的笨蛋儿子,只得忍痛贡献了出来。

“听着小子!要是这次还不能顺利对可爱的小和叶告白成功的话,我绝对会让你明白什么是来自母亲大人的爱之深!”

看着自家母亲大人那杀气腾腾的眼神,平次瞬间冷汗直流。他攥紧手里的信封,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蹿了出去,只留下一句“我现在就去约和叶!”的余音在空气中飘散。

  

果然不出平次所料,和叶在看到票的那一刹就激动到尖叫出声,随即举着装票的信封就开始满屋子转圈圈,边转边开始兴致勃勃地安排起一个月后的东京之行。

“天呐足足有五张票,阿姨赛高!这样就可以邀请上兰酱一起了!上次没去成,她一定也觉得非常可惜。再顺便带上柯南和毛利大叔好了……”


很快临近演出的日子。

因为和叶实在太过兴奋的缘故,二人只得提前一天就到了东京,照例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过的夜。

明明表演开始时间在午后,奈何在两个女孩一大清早的不断催促下,一行人早早便来到了位于千代田区的剧场。

作为首次来观剧的菜鸟五人组,一到现场就着实被那声势浩大的入待式和粉丝们的狂热气氛所先声夺人。眼看两个女孩连同毛利大叔都跟着一起兴奋了起来,柯南却不合时宜地忽然思绪飘忽了一舜——这地方倒是离警视厅挺近的,出警速度应该特别快吧。

然而数小时后,真的面对目暮警官一行人时,向来信奉科学的某位大侦探不由开始认真反思起了自己是否突然觉醒了什么心想事成、言出法随的特异功能。


——死者是个美国人。

像往常一样,柯南偷偷凑在高木警官和千叶警官身后,听着他们对目暮警官的调查汇报,暗中收集案件相关信息。

本案死者,Frank Wildhorn先生,听说是一位著名的音乐剧作家,本次前来日本也正是应剧团的邀请前来洽谈合作事项的。

今日他本是陪同妻子前来观剧的,却没想到却最终命丧于此。这样一个圈内知名人士却最终死在了这个日本极负盛名的音乐剧团内,一旦处理不好,可以预见将会爆发极大的丑闻。

本案第一发现人,便是现在正在接受目暮警官询问的死者妻子。听说她本人亦是宝冢歌剧团出身,两人正因其演出过死者所创作的剧目而相识。

柯南不动声色地悄悄挪近了一些,却在下一秒被早有防备的毛利小五郎一把揪住后颈的衣服给拎了起来,“你这小鬼!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快给我去外面待着!”

柯南眼疾手快把一枚纽扣窃听器黏在了毛利小五郎的衣摆处,随即在他的铁拳落下前凭借自己矮小的身躯和灵活的身手,飞快蹿出了这间被临时征用作为问询室的案发现场隔壁的房间。

随即,柯南找到正绕着在案发现场进行搜证的鉴证人员问东问西的平次,示意他跟自己来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俩人凑在一堆开始听起了问询室里的情况。


——————场景跳转问询室——————


目暮警官打量着面前的女性,她身上的衣服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据说是因为当时为了确定死者的情况而将其从椅子上扶起的缘故。

然而让他觉得奇怪的是,通常他们所面对的死者家属,大多都在案发后痛哭流涕,悲伤不已,而此刻坐在自己对面的Wildhorn夫人那张漂亮的脸上却不知为何显现不出任何情绪。

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目光呆滞地凝望着虚空。

“Wildhorn夫人,请您务必节哀。但为了尽快找出杀害您丈夫的凶手,我们必须再一次向您询问更多关于您发现您丈夫遗体当时的细节。”

“昨天剧团的老师打来了电话,他们约好在今天下午三点在会议室谈合作的事情。所以大概两点四十五分,他就提前先离席了。一直到演出结束后,他没有回来,我就去了会议室找他,发现他,他,他死在了会议室。”

“关于这点,我们已经询问过剧团负责人。他也承认了两人确实在三点见面了。但因为其实双方合作已经基本确定,连具体条款都已经谈妥,今次只是就一个小细节进行调整,因此会面大约只持续了三十分钟左右。负责人表示他离开的时候死者确实还是活着的状态,这点一起参加会面的秘书小姐也可以作证。”

“是么,我向来不太关注他工作方面的事情,所以对这些并不太解。”

“可否请您详细描述一下发现尸体的整个过程?”

“我到会议室门口的时候,大约是七点刚过。当时房门关着,而且敲门没有人应答,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但后来发现室内有灯光经过门缝透出来,就顺手打开了房门,没想到——。”

说到这里,和央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

“门一开,就看到他趴倒在会议桌上,背后插着一把刀。”

“那么说,死者当时是背对着大门坐在椅子上吗?”

“是的。”

目暮警官望向一旁的高木,“我记得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尸体似乎是侧卧在地板上。”

“是的。死者的太太当时为了确认死者的情况曾经移动过尸体。”

目暮警官又转头询问道,“您当时立刻进入房间确认了死者的生命体征吗?”

“是的。当时那个情况,我当然会第一时间到他身边确认具体情况,万一只是受伤呢?”

和央迟疑了一瞬,接着开口补充:“确定他真的是死了之后,我很害怕,就跑出了房间,还撞到了工作人员。之后的那段记忆很模糊,听说是被我撞到的工作人员帮忙报的警。”


目暮警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在他既往的经验中,案件的第一发现者往往都是重点怀疑对象,而在存在夫妻关系的谋杀案里,死者配偶是凶手的概率更是高达50%。

恰巧在本案中,面前之人身兼以上两项要素。再加上根据资料,这位太太与死者在两年前结婚,随后两人长居美国,而死者本人在日本几乎没有社交网络。

在这么多重状态的叠加下,当前目暮警官的心里,面前这位女士身上几乎明晃晃地打上了大写的嫌疑人标签。


而作为旁听者的毛利小五郎想必也是一样的思路,因此在问询结束后对方一离开,他立刻信誓旦旦地开口:“我明白了,那位夫人一定就是凶手!”

“这是真的吗?毛利老弟!那么动机呢?”

“一定不会有错的!目暮警部!您看她对丈夫的死讯完全没有显露出一点伤心的模样,说不定双方早就感情破裂了,听说死者是有名的音乐家,那他一定是个超级有钱人吧,对啊!”

毛利小五郎一拍脑门:“那说不定动机就是为了遗产!”

“嗯嗯!那么证据呢?”,迄今为止毛利小五郎的推测都与自己的想法高度重合,这让目暮警官不由燃起了极大的期待,难道这次就要突破本厅最快破案记录了吗?

毛利小五郎兴奋的表情忽然僵住了。

“证据……嗯证据……证据的话,只要仔细搜查现场,一定会有发现的!”

目暮警官暗自叹了口气——果然不该对清醒的某人抱有太高期待才对。顺便他对自己的推理也产生了些许动摇,毕竟每次被“清醒的小五郎”所指认的凶手,到头来都会被他自己所推翻啊……


—————回到案发现场的分割线—————


在对相关人员做出不得擅自离开的要求后,目暮警官带着高木和毛利小五郎回到了案发现场,并见怪不怪地看到了正蹲在现场鉴证人员身边的柯南和平次。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还不等登米先生回答,平次抢先一步:“死者的随身物品里有一个药瓶,标签是维生素,但看颜色气味都有点不对劲,鉴识先生已经把药片紧急送去化验了。”

“啊嘞嘞,有件事非常奇怪呢,这张桌子上放了好多杯子呀,这位大叔当时是不是在招待朋友们一起开茶话会?”

柯南故作可爱的话让目暮警官正色了一瞬,他立刻向着高木吩咐道:“你马上去向剧团负责人确认一下,他们当时的会面到底有多少人参与。”

“是!”,高木接到命令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跑出房间的时候,与正着急冲进来的千叶恰好擦肩而过。

千叶大口喘着气:“不,不得了了,警部!外面的客人骚动得越来越厉害,光凭我们几个和剧团保安已经压制不住了,大家都在吵着要求离场,直到刚才我离开之前,剧团方面已经接到好几通指责的电话了!我看再这么下去他们也快要扛不住压力了!”


“什么?”,目暮警官原地打了两个转,眉头紧锁,“问询那边还没完成吗?”

“毕竟人数实在太多了。”,一旁的白鸟插话进来,表示工作量着实超额,对比当时剧场里两千名观众,目前在现场负责问询的警务人员数量少得可怜。

“其实根据负责人的证言,死者在三点三十分依然活着,而发现死者的时间大约是七点。那么只需要将三点三十分之后离开过演出厅并且无法提供明确行动路线的客人留下就可以了,其他的客人完全可以先放行。”

目暮警部点了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解除封锁线,记得让所有客人在离场前在登记名册上签名并留下电话。”

“是!我立刻去办!”,看千叶那迫不及待的样子,两千名观众带来的压力果然相当巨大。


后续在众多警官及剧团工作人员的齐心协力下,总算将现场嫌疑人从两千多名缩减至二三十人。而从剧团负责人那边得知他与被害人的会面仅仅只有他们二人连同负责记录的秘书小姐,共计三人参与。由此可见,柯南所发现的桌面杯子数量确实是个极大的疑点——在商务会面结束之后很可能还有其他人来到这间会议室,与被害人见了面,甚至还进行了交流。

而一同参与会面的秘书本田小姐的证词也证明这一推测。她表示,在会面完成后自己本来正在收拾会议室,但当时被害人却忽然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提出希望能够借用一下这间会议室与老朋友相见。

本田小姐当时就觉得十分奇怪:自己跟着负责人与怀德霍恩先生也有过多次交流了,却从未听说他在日本有什么“老朋友”的,毕竟这位先生的日语水平至今依然停留在说“你好”、“再见”和“谢谢”的阶段。


被害者临死前还见过所谓的“老朋友”!这一重大发现让大家全体精神一振。

更重要的是,在随后在对剩余那二十多名行踪无法被明确证实的人员的进一步排查中,又发现了三位来自美国的客人。并且在反复盘问的过程中,确定了他们几人全都是被害人的关联人,这下几乎就是将明晃晃的嫌疑人三个大字刻在了身上。

这下子别说警官们,连柯南和平次都大感破案的曙光近在咫尺。平次甚至琢磨起了三下五除二把案子完美解决后,应该还有时间拉着和叶出去外面那条被灯光装饰地极其璀璨的花道上表个白。

“对了,怎么一直没看见和叶,还有你家小兰?”,某个后知后觉的黑皮小子忽然意识到已经很久没听到和叶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柯南瞬间半月眼:“呵呵呵……你还真是!这里都发生命案了,我怎么可能让她们两个靠近!刚刚就和她们说是后台出了狂热粉丝捣乱,让她们出去啦!现在估计正和几个刚认识的粉丝会成员在外面围观退场仪式呢。”

他暗暗吐槽着面前这个黑鸡多次告白不成功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还好这次自己够机智,不然让两个女孩子知道发生了命案,怎么可能还会是告白好时机嘛!

想到这里,柯南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前这个傻子一眼——有我这样的好朋友,真是这家伙平生最大的幸运。


很快,千叶就将几位嫌疑人带了过来。虽然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明明据说只有三位关联人,最后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却足有四人。

千叶上前对目暮警官低语几句,目暮警官扫了第四人一眼,沉吟了片刻,大手一挥,表示将四人都带到之前的空置房间去一起进行问话。


——————这是问询室分割线——————


和央正坐着发呆。

她身处一间空旷的稽古室,是剧团为了方便调查工作的进行而特意腾置出来供警视厅使用的。

房间里面仍是熟悉的布置,目之所及,依然是十年如一日的破旧桌椅和斑驳镜面。曾经的她坐在这里总觉得安心,可现在,面对眼前的空旷,却只有股止不住的孤寂感漫上心头。

这些年来,她每天都像行走在高悬万丈的铁索之上,抬头是天,脚下是地,然而天堂或地狱之门却都未曾真正向她打开。


花总跟着大家一起走进房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那人神色空洞地望着窗外,似出神也像发呆,身体如枯木般僵硬,就像一个被掏空了整个灵魂的美丽人偶。

从前就是这样,和央不笑的时候,总有种遗世独立的清冷感。但那时候,她的眼睛,尤其在望向自己的时候,总是闪着明媚的光芒。而多年未见的现在,她眸中的光亮仿佛湮灭了,身上却更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麻木与脆弱,仿佛就站在千尺绝壁旁,万丈深渊边,只差一步,就该永坠黑暗。

花总看在眼里,心里猛地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塌陷和坠落,夹杂着惊慌和恐惧,以及疯癫。

‘不该是这样的,她明明……照片上,她明明就笑的那么灿烂!难道那个人的死,会让她这么伤心吗?’

这时候,和央仿佛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过头,直直对上花总幽深的目光。

她急促地喘了两口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嘴哆嗦了几下,最后仿佛受不了似的,快一步别开了眼。心脏骤然紧缩,眼眶一瞬间被酸胀到了,湿热的雾气漫了上来,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

和央闭了闭眼,拼命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但她那紧扣着椅子边缘,青筋暴起的双手却暴露了纷乱复杂的内心。


柯南和平次跟在目暮警官身后,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四位嫌疑人。

嫌疑人一号是位留着金棕色披肩短发的艳丽女性,Linda Eder。身份是死者的前妻,二人音乐结缘,于1998年结婚 ,2004年离婚,两人育有一子Edmond。她表示自己是正好来日本公干,因为听说死者近期也在此逗留,恰巧她又希望能和这位前夫讨论一下Edmond的未来规划。据说俩人已经约定了明天上午会见面详谈。

根据她的证词,今天她单纯仅仅是和朋友一起来观剧,并不知道死者也在现场。但她同行的朋友也表示,观剧中途大约四点到五点期间,Linda曾经离席过很长一段时间。对此本人的解释是在与自己美国的家人通话,而她手机里面也确实存在着一通长达二十分钟的通话记录。

但是后续警方找到了一名当时正好在附近进行打扫工作的清洁工,她清楚记得四点多钟的时候,曾在离凶案现场不远的一个楼梯间里见过这位Eder女士,当时她正急匆匆往楼下走。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接电话的话,似乎怎么都不可能走到那个区域。


嫌疑人二号是个高瘦的艺术风中年男人,留着两撇卷翘的八字胡和长马尾,穿着亦是颇有“艺术家”风格的,一身彩染的亚麻短袖和短裤,外套一件长长的流苏网格背心,上面还缀满了五颜六色的珠串,令人一见就觉得眼花缭乱。

这位是死者多年好友,也是一位独立音乐人。但相比死者年少成名,在音乐创作领域早早功成名就,这位Steve Walter先生在事业上的运道就要差了许多。他在圈内蹉跎至今依然无甚名气,如今靠着继承自父母的微薄遗产勉强渡日。

根据他的自述,本次他是因为希望能够和死者共同举办音乐沙龙而特意飞来日本与其进行商议的。昨天与死者说好了今天在对方见完剧团负责人后俩人可以见面讨论一下音乐沙龙详情,顺便过后可以共进晚餐。他的通话记录也的确显示在三点三十五分的时候与死者通过电话。Walter先生最后着重强调了,他在四点出头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死者绝对还活着,并且处于十分清醒状态。


嫌疑人三号是位西装革履的精英样男士,他自称是死者的律师,Jonas  Hofmann。今天凌晨刚刚搭夜班飞机抵达日本,而令他急匆匆赶来日本的原因,竟然是死者希望尽快修改遗嘱。

听到这里,柯南与平次敏锐地抓住了重点——遗嘱。所以这份即将被修改的遗嘱会是死者被杀害的原因吗?

Hofmann律师表示他是昨晚接到死者的电话,表示希望自己尽快来日本帮他进行遗嘱条款的变更,当时死者的语气非常低落,但并没有在电话里说明原因以及需要修改的内容,只约定了今天在观剧中途抽空见面。然而律师先生表示自己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电话,所以老老实实看完了整场演出。

对此,“Wildhorn先生表示不希望自己的妻子知道这件事,所以打算趁着离席和剧团负责人商谈的机会,顺便将这件事办妥。”,Hofmann律师如是表示。


和央接收到众人投射而来的目光,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我连他曾经立过遗嘱都不清楚,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那么抱歉,请问修改前的遗嘱,都涉及哪些相关人员呢?”,目暮警官适时提问,“我知道这属于被害人的个人隐私,但现在为了找出他本人被害的真相,请求您,告诉我们吧。”

Hofmann律师焦虑得踱了两步,猛的用手搓了搓脸:“好吧,我只能说,原本Wildhorn先生的遗产受益人主要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同时也留了一小部分赠与一些远亲和,呃,朋友,比如Eder女士和Walter先生。”

目前,除了被害人的亲生儿子,其他所有的遗产受益人都在现场。这下子,连清醒的毛利小五郎都看出了这起案件的诱因,很大可能就在这个突如其来的遗嘱修改上。


前三名案件关联者问完,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在场的第四名“嫌疑人”。

花总真理小姐,原宝冢top娘役,和那边的Wildhorn夫人曾经是搭档了多年的“黄金控比”。而她与被害人的唯一联系,大约就是和其夫人共演了由被害人亲自操刀创作的退团作品,此后再无关联。

而就是这样一个乍一眼与被害人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却在案发现场的门外被人目击到。

花总小姐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面对警官的询问,她却始终沉默着。


“真让人头疼啊!”,平次挠了挠头,这群嫌疑人目前看来应该都没有杀害死者的原因才对。

“是啊,前妻,两个人在04年就离婚了,总不可能过了十多年后再忽然因爱生恨。”,柯南面对着这么一群相互之间关系错综复杂的嫌疑人,一时间也是头疼得很。

“是啊,作曲家朋友,来商量合办沙龙,哪怕被害人不同意,也不至于就动手杀人吧!”

“律师就更不可能了,和被害人根本没有利益冲突。”

“那位花总小姐,虽然被目击到在案发现场附近出没,但她和死者几乎没有关系,如果凶手是她,那么动机是什么呢?”

“这么看来,果然还是夫人的嫌疑最大吧!”

“确实,但从夫人的表现上看不出夫妻感情是否破裂啊。”

平次烦躁地在原地转了两圈,时间再这么耽误下去,和叶就该怀疑了!这家伙在某些时候可是很敏锐的!


目暮警官挂断电话:“刚刚鉴证科打来电话,送去检测的药物结果出来了,是安眠药。”

“安眠药?”,这结果既在众人意料之中,又让人有些失望,因为虽然还没得到法医明确的解剖结果,单从遗体表征看来,怎么也不像是安眠药致死的样子。

鉴于这个药瓶被放在死者贴身的小腰包里面,应该是他随身携带而来,而目前看来,唯一会清楚为何死者会携带一瓶装在维生素瓶子里的安眠药的缘故的人,似乎就只剩下他的妻子。

出乎目暮警官的预料,面对询问,和央十分干脆的点头承认了:“是我,我换了他的维生素。”

“为什么?”,高木抢先一步问出了大家内心的疑惑。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太累了吧。”,和央抵着额头,身上散发出浓浓的疲倦感:“所以哪怕只有夜晚也好,我想要能够属于自己的时间。”

“就因为这样,你给他吃安眠药??”,Eder女士瞪大了双眼,嘲讽地嗤了一声,“真想让他看看自己千辛万苦娶回家的妻子的真实面目啊。”

“抱歉,我也不想的,我真的不想……我,我……”,和央无力地用手背盖住了双眼,她喃喃:“我知道他对我很好,很爱我,我也一直在努力,努力当好他的妻子,但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所以你一点都不爱他?”,Eder女士翻了个白眼:“既然如此当初何必要结婚呢!”

和央苦笑一声:“是啊,你说得对,我们的婚姻,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她转过头面向着警官们:“Frank的死,是和这些安眠药有关系吗?”

目暮警官摇了摇头:“目前看来,应该和安眠药没有关系,但具体情况还需要等法医的详细报告。”,他审视着眼前的女人,“夫人,根据您刚才所说的话,我可以理解成您确实存在杀害死者的理由对吗?那么我想接下来,我们必须将您作为重要参考人带回警局接受调查。”

“他,他是个很好很优秀的人,而且真的很爱我。”,和央的眼神在离自己仅仅几步之遥的花总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又颓然移开:“而我,我是个品行卑劣的人,欺骗了一个爱我的人。我在他面前可以虚情假意,可以装模作样,可是我骗不了自己,我不爱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他。”


花总只觉得耳边有一声巨雷炸响,瞳孔瞬间放大,心跳加速,理智崩塌——这么多年来,她终于明明白白地从对方口中听到了那句‘我不爱他’。

在对方婚后这上千个日日夜夜里,她心上仿佛被反复撕裂了千百遍的伤口,每次呼吸都带着令人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然而在这一瞬间,几乎早已彻底干涸的眼泪仿佛再一次盈满了眼眶。

望着那张自己最熟悉的脸,仿佛透过依旧年轻漂亮的皮囊,看到了对方那颗黯淡死寂的心。花总心脏处的钝痛化作一把尖刀,在心上又深又重地来回翻搅,迸溅出一蓬蓬血雾。

她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我的血,仍然是热的啊。’

环顾了一圈这间承载过她们二人众多美好回忆的教室,往事如幻灯片放映一般,她们曾经的欢笑,甜蜜与悲伤,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


“警官先生,是我。”

花总走到目暮警官面前,用虽然不大但足够房间内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是、我、杀、了、他。”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众人面面相觑——案子破了?真凶这么轻易就自己承认了?

柯南和平次面面相觑,仿佛看了一部虎头蛇尾,戛然而止的电影,内心一片茫然和空虚。

“没事没事,能早点破案是好事啊,至少,你马上就可以去见和叶了。”,柯南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安慰一旁侦探之魂同样受到打击的平次。


和央在过了最初那阵惊诧后,再也顾不得两人之间曾经尴尬的过往,她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手握住花总的肩膀:“真理子!不要胡言乱语!”

花总幽深地长久凝视着对方,漆黑的眼眸里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我说,我杀了他。”

“花总女士,您……”,目暮警官几乎看不懂眼前的事态发展,他再次艰难地向对方确认:“您确认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没错,我确信自己现在非常清醒。”,花总挣脱开和央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她缓缓走到窗前,撑住床沿,指尖因用力而泛白,面向窗外,让人看不到她的脸:“是我杀了他,就用会议室里放在果盘上的水果刀,从背后,直直地插进了他的身体。”

“可是,您是怎么知道对方在哪里的呢?您二位并没有联络过吧?”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当时我恰好去找剧团的一位舞蹈老师,看到他从我前面的走廊经过,走进了那间会议室。”

“等办完事情回来的时候,又经过了那间屋子,当时门虚掩着。我忽然特别想见一见这位大作曲家,就这么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时对方的状态呢?恕我直言,这位阿姨,以您和死者的体型差,我不认为您可以轻而易举地用水果刀杀死他。”,平次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进来。

“也许是神明保佑吧,我进去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好像睡着了。”,花总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是在自语,“不知道怎么的,当时我整个人仿佛不受控制。等再回过神的时候,那把杀死他的水果刀,就握在了手里。”

“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会有那么大的力气,整个刀刃几乎都没入他的身体。”

花总的身体颤抖着,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延伸至全身,她呼吸浅薄且急促,仿佛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扼住喉舌,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

和央沉默着走到她身后。

花总没有回头,直到此时,她忽然意识到:原来我依然会在乎她看我的眼神。她竟然会这么害怕看到那双熟悉的眼睛里会流露出失望和痛恨。

“那么,您的动机呢?”,目暮警官尽量无视着眼前凝固的诡异气氛,继续尽职尽责地进行问询工作。

花总默然,内心埋葬多年的秘密,如同被封印的宝藏,沉重的感情积压在胸腔,让她难以吐露出一个字。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两个阿姨,曾经是恋人的关系吧!”

虽然平时就见惯了柯南这个神奇孩子的语出惊人,但这次的话依旧令众人惊愕万分。

“你这个小鬼,怎么每次都在案发现场胡言乱语!”,毛利小五郎前跨几步作势要揍人。

“因为!这个阿姨包包的挂饰上面串着的这个戒指,和那个阿姨戴着的项链上的明显是一对嘛!”,柯南一边躲着毛利小五郎的铁拳,一遍不甘示弱地大声把他的重大发现说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随着柯南的话落到了和央放在角落里的手提包上面的装饰物上。在那一大串丁零当啷的花俏饰物中,确实串着一枚十分不起眼的素圈戒指。而观其花纹,与花总脖子上项链的那枚戒指吊坠一模一样。

花总望着自己颈间的那枚戒指。这是她们当初成为控比的第一天,和央一大早偷偷套在装睡的自己手上的。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内心的喜悦,仿佛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所以哪怕后来她送了许多更名贵的戒指给自己,她最爱的依然是这最初的一枚。

“我没想到,你还会把它带在身边。”,花总转身,抬头,双眼泛红发亮。说着,不等和央的回应,她深呼吸两口,努力平复了情绪,看着跑到身边的柯南,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小男孩,你大概不知道。宝冢有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饰演夫妻的相手间,男役会送娘役戒指。我和,Wildhorn夫人,曾经一起搭档了很多年,她送过我的戒指多的数不清,今天只是正好用了同款而已,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

“不用隐瞒了。”,和央突然出声打断了柯南的话,她没有回头,依然保持着与花总对视的样子:“本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没错,我们两个确实曾经是恋人。”

“这件事,全剧团,甚至外部圈子里的人都一清二楚。也包括本案被害人,我的丈夫,死者本人。”


面对这一个比一个更惊人的消息,现场众人面面相觑,周遭空气仿佛被冻结一般,死寂般安静了下来。

最终,目暮警官凭借强大的社会阅历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赶紧示意高木和千叶先把另外三位嫌疑人送去隔壁房间,避免他们参与接下来更加深入的内情。

Walter先生和Hofmann先生都很配合,而Eder女士虽然口中一直嘀嘀咕咕,表现出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但最终还是在警官们的连劝带推下,走了出去。

“那么,花总女士,您就是因为,咳咳,因为Wildhorn夫人,才会杀死Wildhorn先生的吗?你们之间……”,依然是尽职的目暮警官,他顽强地试图将之前的问询对话进行下去。

花总仿佛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她倚着墙,怔怔地盯着眼前的地板纹路,避开和央的眼神:“警官先生,我们很多年前就分手了。”

“真理子!”,和央脸色复杂且凝重,她抓住花总的手臂摇晃着:“别再说了!你怎么可能杀人呢?快点说你没有!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什么?这是杀人罪啊!”

“你在生气什么呢?是生气我杀了你的丈夫吗?”

她的半张脸掩映在窗外斑驳的夜色下,望过来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挑衅。

和央瞪大双眼,花总眼神里突然流露出的癫狂深深刺痛了她。

无助和绝望袭上心头,如同一团浓雾笼罩全身,她紧紧握住拳头捶着胸口,神情凄凉地凝视对方:“这全都是我的错……我到底都做了什么——”

曾经,她的Hana是多么温柔敏感又柔软至极的人啊。如今却居然当众承认自己杀人,简直令人不敢想象这中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在那段与之分开的时光里,在得知自己的婚讯后,她独自一人经历了怎样的煎熬。

而且还有Frank,如果真的是Hana杀了Frank,她又该如何面对Frank的在天之灵,面对Frank的亲朋故友,又要怎么面对Hana这被彻底毁掉的人生?

“都是我,是我的错……”,巨大的自责感吞没了和央。她踉跄着跌坐在花总面前,仰起头,哆嗦着双手去够对方的衣袖:“求求你,告诉我你没有杀他,求求你,不要是你,不能是你!他死了,他死了!你的人生怎么办?你的未来怎么办?”

花总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人,仿佛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破碎的脉搏跳动。她缓缓地蹲了下来,面前的脸庞开始慢慢模糊,崩塌的世界,永恒的离别,都抵不过眼前之人声声痛彻心扉的话语。

“我看到了你们,入场的时候。我讨厌他,讨厌他亲吻你,讨厌他拥抱你,讨厌他对你做的一切一切……”

她喘着粗气,再也支撑不住般,跪倒在地,紧紧揪住胸口的衣服,感受到铺天盖地的痛苦仿佛要将整个人席卷一般,终于,爆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痛哭——“我把你弄丢了!啊——!我怎么能把你弄丢了!”

她在无声碎裂中嘶声痛哭,真正丢弃了往日的伪装,显露出自己的无助与疯狂——在失去你的世界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寂寞与折磨,我想你成瘾,却无药可解。

和央抱住了她,一再收紧手臂,像是生怕怀中人下一秒便如云雾般消散。仿佛只过了几秒钟,又像过了许久,她感受到有一双手缓缓地回抱住了自己。她们像两根交错的藤蔓,互相缠绕,互相依靠,互相汲取,共享着彼此的悲伤、痛苦、绝望,以及深深地眷恋。

“不要怕,Hana,不要怕,我帮你找最好的律师,我会陪着你,会一直陪着你,不要怕……”,和央声音像哽在喉里,支离破碎,颠来倒去好像就会那两句。

——神明啊!如果这就是结局,我多么希望时间倒流,把那些刺痛的片段通通抹去,让我们回到原点,从未相识。


—————是案情有转折的分割线—————


虽然随着凶手本人已经认罪,这个案件本该就此终结,但不知为何,柯南的心理却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时隐时现。

“可恶啊!当时要不是被叔叔拦着,我就能近距离观察遗体状态了!”

“那要再去案发现场看看吗?”,平次对这个案子也是觉得哪哪都不得劲儿,他皱着眉头,打量和央周身:“奇怪了,那位夫人说是有抱过死者的吧,她身上血怎么这么少?”

“血迹??”,柯南猛地回头,盯着和央身上零星不成片的血痕:“服部!我记得,现场遗留的血迹好像很少?你近距离看过遗体的吧?流血情况呢?”

“对啊!难怪总觉得哪里奇怪!出血量不对啊!”,平次猛的一拍柯南的脑袋:“那边的阿姨们,先慢点哭啦!凶手不是你啊!”

“什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大阪的黑皮小子,你凭什么这么说?”

平次冲着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我说,大叔,虽然我也不是百分百肯定,但你也不用这么一副完全不相信的语气吧!”

他在房间中间站定:“因为出血量不对啦!”

“虽然还没有法医的正式报告,但如果真的是活生生被捅死的话,出血量绝对大得惊人。”,柯南指了指和央身上斑驳的血迹,跟着补充道:“那边的夫人说曾今抱起死者的身体了吧,那么她的身上绝不可能只沾上了这么一点血迹。”

此时,结束了通话的目暮警官也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的推测是对的。”,目暮警官上前来:“刚刚接到电话,法医初步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被害人背部的刀伤不是致命伤,而是死后被刺入的。”

“花总女士,您可能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和央呆了半晌,仿佛才终于接收完这份讯息,她恍若大梦一场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同样愣神的花总,用自己依然颤抖的双手托住对方后脑,旋即将她再一次带进自己怀里。

“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她来来回回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任凭眼泪大颗大颗不受控制地滴落下来,没入花总的发丝间消失不见。


绕了一圈,听了一堆劲爆八卦,排除了一个嫌疑人,现在案子继续回到原点。

“警部,法医那边的报告说明死因了吗?”

“法医把报告发给我了,我来看看。”,目暮警官一边查看电子报告一边啧啧出声:“这位被害人受到的‘关照’不少啊。”

“尸检报告显示他的右脑有一处剧烈的撞击伤是生前伤,引发了急性硬膜下水肿。”

“急性硬膜下水肿?但从时间上来看——”,柯南和平次惊讶地异口同声起来。

“从时间上看,急性硬膜下水肿发病到死亡的时间间隔不会这么短才对。”

“所以!你们几个倒是把我的话听完啊!”,目暮警官努力压了压额角跳动的井字,目光扫了扫这几个不成器的糊涂下属和那两个格外活跃的未成年侦探组合,以及不在沉睡状态就一直掉线的毛利小五郎。

“报告上面显示,虽然引发了脑部急性硬膜下水肿,但在病程发展致命前,被害人就因为低血糖去世了!”

“死因居然是低血糖??”

又是一个出乎大家预料的消息。

“目暮警官,所以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

“这点,法医还需要进一步的检验才能得出准确结论。”,目暮警官一边回答平次的问题一边转向和央。

“Wildhorn夫人,请问被害人有这方面的疾病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他惯例会在每年三月体检一次,今年的报告我看过,除了一些血压问题和基础肩颈疾病外,都很正常。”

和央慢慢把哭到脱力的花总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花总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但她双目呆滞,失了神一般呆怔在那里。在和央起身的那一刻,她却像忽然反应过来似的,松开了紧紧攥住的对方的衣袖,两只手绞紧,指节发白。

“如果之前没有低血糖这类疾病,那突发低血糖的致死率应该是非常低的。这么看来,死因很大概率是存疑了。想诱发低血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血糖正常的人吃下降血糖。”,平次挠了挠下巴,头痛极了:“还有他的脑外伤,到底是自己意外跌伤的还是被他人推倒受伤?这位被害人在生前的最后时光经历还真是有够丰富的……”

“现场搜证方面,暂时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线索,这起案件的谜团反倒是越来越多了,可恶啊!明明都找到了嫌疑人!”,高木也跟着挠头:“目暮警部,看来现在只能再反复盘问另外三名相关嫌疑人了。”

“说的也是啊。但真让人头大,三个外国嫌疑人,光是想顺利交流就已经很困难了……”,目暮警官一想到这里就头皮发麻,他可是彻头彻尾的英文苦手,刚刚的问询也都是全靠白鸟在旁协助才能顺利进行。在白鸟回厅里查被害人和嫌疑人的现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而在没有相对明确的证据前,又不能直接把三人都带回警视厅,毕竟涉案人员是外国人员,一不小心很可能引起国际纠纷。

“那个——”,柯南的声音在房中响起:“其实,现在还有一个更快的方法——”


————是大家一起搞事情的分界线————


从被害人的尸检报告以及嫌疑人们的行动轨迹看来,他生前所遭遇到伤害应该不是来自同一个人。

假如平次的推测正确,最终导致被害人死亡的低血糖并发症,是因为真凶让他服下降糖药物。鉴于这并非见血封喉的毒药,而是需要时间来让药物发作让病程发展,可以推测,这应该是被害人经受的第一次伤害。而也正因如此,真凶下药成功后应该做的就是立刻离开现场制造不在场证明,而不是继续停留在现场与被害人发生冲突导致其头部外伤。

而造成头部外伤的可能性又分两种,要么是被害人之后低血糖发作后自己跌倒,要么是在这之后他又见了第二个人,这个人与他发生了争吵甚至升级成肢体冲突,导致其头部受伤。

最后的刀伤是死后造成,这部分花总已经全盘承认,暂时不存在疑点,可以姑且将其排除在思考范围之外。

因此,根据上述推断和三名嫌疑人自述的行动轨迹,再佐以其他目击者的证词。唯一有可能让被害人服下降血糖药物并有足够时间致其死亡的,就只有紧跟在剧团负责人后面去见他的Walter先生。

而根据清洁工证词中曾在案发现场附近出没的Eder女士,也有极大可能出入过凶案现场,甚至与头部外伤有关联。

最后的Hofmann律师,根据警方后续对当时座位在他附近的观众的核实,确实不存在长时间离席的情况。他全程虽然短暂离开了两三次,但每次的时间也都在五分钟之内,时间上根本不可能从大剧场到案发现场来回,因此其嫌疑大大降低了。


再加上,根据目前所推测的手法,以及凶案现场的室内环境和遗体状态,这起案件是临时起意的可能性相当大。

而通常情况下,临时起意作案的凶手由于事前毫无准备,不管是生理或是心理状态都表现得十分的不稳定。毕竟现实中是很少存在真正将杀人作为取乐手段的变态杀手的,大部分普通人在激情杀人后,通常都十分的后怕和忐忑。

所以柯南口中更快的方法,其实就是打心理战。

虽然还有更加简单明了的方案——既然是仓促作案,而现场附近都没有搜查到可疑物品,那么大概率作案工具依然被随身携带着。只需要对三名嫌疑人的随身物品进行搜查,就可以立刻获得重要物证。然而麻烦的是三名嫌疑人全是外籍人士,目暮警官犹豫再三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个方案,以免一个不慎引起外交问题。

现在,他们可以利用三名嫌疑人目前对警方获得的信息一无所知以及前有花总承认杀人罪名这两点。就真凶在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成功逃脱罪名的关键时刻,猝不及防地在其面前提及警方获得的最新线索。

如果这三人中真的存在对被害人下手的真凶,那么在听到警方所掌握的线索越来越多后,慌乱之下,心理防线一定会崩塌,从而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强行伪装的镇定。


为了达到预期效果最大化,大家商量后最终决定让平次带着柯南进入三名嫌疑人所在的房间去套话。毕竟这样两个高中生加小学生的组合比较容易让对面的三人卸下防备。

而未成年侦探二人组也没有辜负目暮警官他们的期待。

进入房间后,由柯南首先挑起话题,假装玩侦探游戏,好奇地一直缠着“平次哥哥”询问案件进展。平次先是不肯透露,后来装作是被小孩子问怕了一般,用实际能让房间里每个人都听到的音量和柯南说起了悄悄话。

平次自觉此次自己演技大爆发,他将警方一波三折的侦查过程描述地绘声绘色。在听到警方发现被害人背部的刀伤系死后伤,花总并不是真凶的时候,三人都明显呼吸急促了起来。

而后续提及被害人头部外伤引发了颅脑损伤时,哪怕透过不甚清晰的监控画面,监控室内的目暮警官他们都能看出Eder女士明显神色慌张了起来,她紧紧抿着嘴唇,双手不知所措地搅动着。

而此时平次话锋一转,又开始卖起了关子,在装模作样地把嫌疑人们的心扰得愈加烦乱后,最终才吐露出被害人是因为低血糖而死的事实。随即两人还假意放慢语调争论了一番关于低血糖到底是意外亦或是人为,满意地看到Walter先生的脸色随着他们的话青一阵白一阵,满头的大汗甚至浸湿了衣领。


虽说神态和微表情并不能作为断案的依据,然而却能为目暮警部带来足够的底气。他当即要求对Walter先生进行随身物品检查。纵然对方各种推脱抵逶,依旧没逃过,而果不其然在他的随身物品中发现了降糖药物。

纵然Walter先生辩称是因为自己患有糖尿病所以必须随身携带降糖药,然而鉴于被害人与此同时恰好死于低血糖,他立刻被列为重要嫌疑人。

随即柯南和平次又通过言语逼问,令他在慌乱之间一时失口,承认了自己趁被害人Wildhorn先生不注意,在他的水杯中加入了大剂量的降糖药。

与此同时,Eder女士也没能在目暮警部犀利的问话中扛住心理上的巨大压力,哭着承认了自己曾推倒Wildhorn先生。

“我,我真的是一时失手,再说当时,虽然当时是我推了他,但都是因为他自己也没站稳才会摔倒的。”,Eder女士用手捂着脸哽咽着申辩道。

“恐怕当时,被害人受到了降糖药的影响,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不适症状,才会被你轻易推倒吧。”,平次回想了一下被害人和面前的Eder女士的体型差,摇了摇头。


—————进入狗血剧情的分割线—————


几天后的四人聚会上,平次从柯南那边得知了本案的更多内情。

这件案子归根结底还是桩桃色纠纷。

被害人前几天无意中得知了儿子Edmond的血型是O型,而自己和前妻明明都是A型血,是绝不可能生出一个O型血的孩子。他立刻意识到Edmond的身世可能存疑,虽然不愿意相信,但在内心煎熬了几天后,终于还是偷偷拿了两个人的样本去做了亲子鉴定。

而最终的结果,也确实像他所担心的那样,他所疼爱了18年的孩子,真的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昨天得知结果的那一瞬间,Wildhorn先生没有打电话找前妻Eder女士对质,只有Hofmann律师被通知了要进行遗嘱修改的事。

而据Eder女士所说,她之所以会追来日本找人,是因为儿子Edmond和同学出门旅行的时候被骗进了赌场,一夜之间输了近千万美金。这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人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毕竟从小到大,作为有名的歌手和作曲家的独生子,父母向来为他提供了非常丰厚的物质生活条件。在他的认知里,哪怕自己惹了大麻烦,无所不能的父母总是能全力帮助自己的解决问题的。

Eder女士急着来找Wildhorn先生商量这件事,而Wildhorn先生却一直避而不见,她这才跟着去了剧场,想要伺机和对方联系。而也就是在观剧的时候,她得知了Wildhorn先生想要修改遗嘱的事,再联系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对方取得联系的现状,Eder女士立刻意识到自己小心隐瞒了十八年的秘密很可能被揭破了。

再一次接到赌场的电话后,她意识到这个时候,Wildhorn先生已经不可能再为Edmond提供帮助了。而凭借自己的能力,想要还掉这笔债务十分困难。Eder女士不愿意去联想拖欠赌场债务的后果,她绝不能让自己孩子的人生就此毁灭,因此她萌生了一个大胆而疯狂的想法。

如果此时Wildhorn先生死亡,那么Edmond就能立刻继承大笔遗产,这样不光当前的债务问题迎刃而解,甚至他未来的人生也会一片坦荡,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金钱不能办到的。

于是她在Walter先生之后进入了这间会议室,本意是想伺机在给对方下毒,哪知一见面两人间就爆发了剧烈的争吵和推搡,而Wildhorn先生被她推开后撞到了桌角,此后一直倒地不起没有任何动静,就像真的死了一样。

虽然前面萌生要杀人的念头,但当(她以为)事情真实发生后,Eder女士依然吓得不轻,慌慌张张逃离了现场,根本没有确认对方的真实状态。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Wildhorn先生应该短暂清醒过一阵子,他自己爬了起来,在椅子上坐下,但没过一会儿又因为头部外伤和低血糖再度陷入昏迷中,并在这之后不久,永远停止了呼吸。

最后就是花总进入会议室,用水果刀刺中了已经死亡的被害人。


“如果当时她不逃跑而是将被害人及时送医,这位Wildhorn先生很可能就不会死了。”,柯南用吸管搅了搅面前杯子里的橙汁。

“啧啧啧,这位被害人先生也太惨了,第一任妻子给他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第二任妻子又天天让他吃安眠药……”,平次表示这是他今年内见过的最倒霉的被害人了:“那么我们的真凶先生又是因为什么呢?”

“Walter先生啊——”


Waltet先生在后续的审讯中承认,自己一直非常妒忌Wildhorn先生,妒忌他才华出众,妒忌他事业顺利。偏偏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此前最成功的一首歌曲的副歌部分,其实是Wildhorn先生帮忙代笔创作的。

这件事让Walter先生这些年面对Wildhorn先生时一直有种隐秘的自卑感,非常希望能有在对方面前扬眉吐气的一天。实际上却又因为自身生活的不得志,不得不时常接受对方的援助,而接受的帮助越多却愈发加重了他内心的嫉妒之情。

这次本来他确实是因为举办音乐沙龙的事情而特地赶来与被害人商议的。时隔多年,Walter先生终于创作出了令他本人以及周围的同行和朋友们都觉得非常出色的一首歌曲,本次音乐沙龙也正是为了让这首歌曲在众人面前亮相而特意举办的。

据Walter先生所述,他邀请Wildhorn先生本意确实是为了借助其名气。然而在两人的谈话过程中,Wildhorn先生却多次表示他的“精心力作”质量上仍有欠缺,最后甚至提出要帮忙修改。而恰巧就是这一点,戳中了Walter先生内心最敏感的那一点。

他回想起这么多年每次别人提及自己的最佳作品的夸奖,提及其中最精彩的副歌旋律的赞美,一时间妒火中烧,嫉妒心作祟之下就冲动地将自己的降糖药放入了Wildhorn先生的水杯中。

后续法医的检查报告也表明,低血糖并不会立刻致命,本来被害人如果能够及时发现不适并就医,可能经过治疗就没事了。然而巧合之下,他被Eder女士推倒陷入昏迷,头部伤势又加剧了身体情况的恶化速度,最终导致死亡。

两名行凶者一起巧合地导致了这场彻头彻尾的悲剧。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谜团。”,平次转了转帽子:“Eder女士是怎么知道遗嘱的事情的?这件事应该只有被害人和律师知道吧,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啊——”


Hofmann律师和Wildhorn先生是多年好友,可他却在婚礼上对Eder女士一见钟情。也是因此,他当年凭借好朋友的关系,刻意接近了Eder女士,诱导她婚内出轨,比起温吞讷言的被害人,Hofmann律师风趣幽默又会讨好女性,两个人很快就燃起了火花,甚至还生下了Edmond。

但在激情褪去后,他们两人还是回归了各自的家庭,这些年也几无联系。若非这次Edmond身世曝光,Wildhorn先生又要修改遗嘱取消他的继承权,Hofmann律师甚至不知道原来Edmond是自己的孩子。

事发突然,他也只来得及通知Eder女士一声,没想到后续竟然会引发一系列的致命巧合,最终导致Wildhorn先生身故。

茫茫世间充满了无尽的巧合。一切的偶然,在时间的河流中,汇聚成必然。一切的巧合,恰如其分地构成了我和你的人生巧合。


——————时间回到案发当日——————


望着眼前忙碌的警官们,柯南用胳膊肘推了推平次:“我说服部,这里都结束了,你还发什么愣。”

“什么?”,平次明显还陷在案件余韵中。

“和叶啦和叶!你该不会忘了今天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吧?!”

“啊————!”,平次这才回过神:“糟糕!现在都这么晚了吗?和叶在外面等了这么久一定生气啦!”

“所以你就别再废话了!”,柯南忍无可忍,冲着眼前这二傻子黑皮男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脚:“还不赶紧给我去告白!!”

望着平次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往外跑的样子,柯南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他这个样子,今天不会又要失败吧……”


平次找到和叶的时候,小兰并不在她身边。外面原本聚拢而来的庞大粉丝团也几乎散尽,之前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花道此刻变得十分安静。夜色笼罩街头,不甚宽阔的道路上撒满了月辉,犹如覆霜盖雪一般。

和叶安静地站在一棵大树下,那棵树矗立在街角,仿佛经过岁月的洗礼,树干粗壮有力,树枝向四面八方舒展着,树叶茂密翠绿,月光透过叶间缝隙撒在和叶的身上,形成斑驳的月影。晚风一路稀释炽热,点亮流萤,树叶轻轻摇曳,沙沙作响,伴随着夏虫浅唱低吟,仿佛在谱写着最美丽的仲夏夜之梦。

看着正仰头凝望星空的点点生辉,口中轻声哼唱着轻快小调的和叶,平次第一次觉得盛夏的夜晚是如此的浪漫——星星拥抱着月亮,而我渴望拥抱你。

“和叶!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


从婴儿时期开始,他们就注定要相遇。儿时青梅竹马的互相陪伴,都是此刻少年心动的心有灵犀。

蓦然回首,彼此惊觉已融入对方生命的每一刻点滴,命运的红线早已在指尖成结交错,迎着盛夏的热情,所有期待终会花开,携手并肩,一同走过完整的朝夕。


—————————后记—————————


案件之后,和央回了美国,她有责任将Frank的遗体带回美国,举行葬礼。

Frank的直系亲友大多已不在人世,而剩下的远亲又多数算不上亲近。好在他从业多年,在圈内有着众多志同道合的朋友,总算显得这场葬礼没有那么孤单和凄凉。

葬礼过后,她卖掉了纽约的房子,带着dondon长居夏威夷,过着深居简出,平凡单调的日子。


再次回到日本已是一年后,宙组成立二十周年之际。

她曾对着邀请函犹豫许久,最后在姿月一通越洋电话的长篇大论劝说下才答应下来,当然让她最终点头同意的,是姿月告诉她,宙组的娘役们全都不会参加本次活动。

说她胆小也好,懦弱也罢,反正在面对和花总有关的任何事情时,她从来都是这样顾虑重重,裹足不前。

  

所以,当她在后台见到花总的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同时,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再次见面,回忆如同刑满释放的春日,重逢像是天光骤亮的晴空,你的光临是夏拓印风的倒影。

随着她一步步向她走来,周围画面如同被刻意放慢,像渲染过的旧日电影。

两人这一路,数十年风雨相守,却最终未能共白头。在时光的转角处,她们相遇,别离,错身,重逢,终究逃不过宿命的剧本。

其实我们一生都在等待一个人,互相成全,不需要建议,不需要认同,喜欢就值得。何其有幸遇见你,何其不幸错过你,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所谓无底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花总视角——

那个人个头很高,走起路来从来是这样大步流星,脊背笔挺,透着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万事不可阻挡的嘚瑟劲儿。

万物枯荣皆在你,我目眩神驰,你一笑清明,潦倒我的众生。

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失去的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再坚持坚持,世间的温柔在等你,一切总会变好的,你慢慢来,我慢慢等。

紫郢-青索

【荷花】今天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

灵感来源:好吧没有,只是因为刷到了超好看的阿比西尼亚猫,美丽、优雅、充满贵族感的傲慢气质,跃动时如林间小鹿般轻盈,和少爷当年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所以,脑洞一开就觉得她要是变成猫猫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吧。so,这只是一篇极端瞎想主义的自娱自乐小破文~

[图片]

又名:和央猫猫受难记


“唉……”

姿月叹了从昨晚开始的第三百三十七口气。


所以到底是什么促使着她,会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在天还未蒙蒙亮的时间点,跑到附近十公里唯一一家便利店(谢天谢地它24小时营业),来买醒酒药呢?

一切的源头,还得怪她当年一时不够坚定,答应剧团去宙组开荒。毕竟没去宙组的话,就不会认识那对从来不让人省心的...

灵感来源:好吧没有,只是因为刷到了超好看的阿比西尼亚猫,美丽、优雅、充满贵族感的傲慢气质,跃动时如林间小鹿般轻盈,和少爷当年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所以,脑洞一开就觉得她要是变成猫猫就应该是这个模样吧。so,这只是一篇极端瞎想主义的自娱自乐小破文~

又名:和央猫猫受难记


“唉……”

姿月叹了从昨晚开始的第三百三十七口气。


所以到底是什么促使着她,会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时节,在天还未蒙蒙亮的时间点,跑到附近十公里唯一一家便利店(谢天谢地它24小时营业),来买醒酒药呢?

一切的源头,还得怪她当年一时不够坚定,答应剧团去宙组开荒。毕竟没去宙组的话,就不会认识那对从来不让人省心的笨蛋情侣了,也就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姿月如此想到。

奈何一切事情早已尘埃落定,她和这对笨蛋情侣兜兜转转也认识了快十年的光阴。她看着小情侣从青涩走向成熟,从热恋走向温情脉脉,仿佛看着自己精心守护的宝石在时光的物走星移中逐渐被打磨出绚丽耀眼的光芒。

想到这里,她认命地拿起结完账的醒酒药,随手揣进了口袋,走向了停在路边的车子。


和央安静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听到有人靠近的动静,她抬起眼,将略带迷茫的视线凝聚在逐渐走进的姿月身上。

“头疼不疼?”姿月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模样,不由得趁机伸手挼了一把某人的头,嘿嘿,毛茸茸的还挺好撸。然而抬眼对上某人略带不满和委屈的神色,姿月顿觉心虚,心里默念着:趁人不清醒的时候欺负一下也算是前辈爱啦没关系没关系她醒了不会记得的。

受不了某人委屈巴巴的狗狗眼(其实只是喝醉了在发呆),姿月率先移开视线,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递过去转移某人的注意力,“给,醒酒药,喝了会舒服点。”

和央慢半拍地接过醒酒药,“Neko……”,她愣愣盯着瓶身上的猫猫图案看了半天,却不见下一步动作。姿月看着她这幅迷迷糊糊的样子,认命地又把瓶子拿了回来,帮她拧开,再递到嘴边,“喝吧,my Lord。”

“咳咳……唔……好难喝……呕……”,和央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脸上五官直接皱成一团,“你买的什么牌子?这么难喝!”

“见效这么快?我看你清醒多了啊。”

“难喝成这样,生生能把人恶心醒了!水……”

“不就是以前每次聚会完我们都会喝的那个,从前也没听你说难喝啊……”,姿月一边给她递水一边接过空瓶打算扔去不远处的垃圾桶,她视线无意中在瓶身上划过,“啊!这是什么呀!”

姿月惊讶地发现这个小瓶子根本不是自己刚刚买的醒酒药,它瓶身的贴纸上手工绘着一只可爱的猫猫头像,旁边还用非常卡通的字体写着“喵喵变身药水”几个大字,而除了那几个字,其他正常商品该有的生产厂家生产日期生产编号等则全都没有,一副很典型的可疑三无产品的模样。

而自己买的那个……,她把手伸进另一边的口袋,掏出一瓶正常包装的醒酒药。

一定是刚刚一时大意弄混了两边口袋,而两个茶色不透明小瓶子容量亦是相近,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拿错了。

姿月动作僵硬地扭头看向正在用水漱口的和央,她干了什么?她刚刚是不是把这瓶未知液体给和央灌了下去?

“快快快,快给我吐出来!”她一把拉开车门,把和央从副驾座位上扯了下来,一手掐住她的后脖颈,一手大力拍打其后背,“快吐出来!快点,吐出来啊啊啊啊!”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救命……放手……”,和央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从姿月的疯狂动作里撕扯开来,“Zun酱,疼疼疼!差点被你掐死!我可是伤员啊!这么大力你要让我再进医院躺两个月吗???”

“啊?啊!——”,刚刚一着急,姿月倒是真的忘了面前这家伙重伤后才刚出院没几天,身体还相当脆弱。然后她猛地想起另一个重点,“你明知道自己是伤员昨晚还喝那么多酒?!”

和央往旁边退开两步,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太生气太伤心了嘛,Hana她以前从来没有那样大声和我吵过架……”

“你真是!多大个人了,还不让人省心!”姿月忍不住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跑去和别的男人单独见面就做得对吗?尤其那人对你什么态度你不知道啊?Hana酱平时就是对你太好了,才惯的你这一身臭脾气!”

她没好气地挥了挥胳膊,那个装着未知液体的空瓶仍然在手里好好握着。

这令姿月霎时又想起了刚刚被打断的那个严重事故,再一次扑上去在对方身上上下摸索着,惴惴不安地开口,“完了完了!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肚子痛不痛?头晕不晕?”

“嗯?怎么了?我没有哪里不对啊,甚是觉得特别清醒!”,和央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一个闪身避开了她四处乱摸的手,“除了被你刚刚拍得身体有点痛,其他哪里都没有不舒服!”。

“哎呀!你不懂!我不知怎么会拿错了瓶子,刚刚拿给你喝的不是醒酒药,是个不知哪里来的奇怪药水,万一有毒可怎么办呐!”姿月举着手里的瓶子,“这样吧,要不我现在马上送你上医院洗胃!”

和央借着晨光勉强看清了那张特殊的标签,“‘变身药水’?还是变身成猫猫?Zunko,没想到你还喜欢买这种骗小女生的玩意儿啊~老实交代,是不是现在还会偷偷看魔法少女的动画片啊,嗯哼?”

“什么啊!这不是我买的!我买的我不就不用着急了吗?!”,姿月没好气瞪了面前这个还有心情取笑自己的家伙一眼,“昨天晚上接到你电话出来的时候,正好路过一个吉普赛女巫的占卜小屋,被硬是拉进去做了一次水晶球占卜。这东西是临走前她塞到我手里的,说是将来会有用处。当时我急着来见你这冤家,也没时间和她多聊几句,只好先收下,准备等回去的时候再过去仔细问问,就随手放进了口袋,谁知刚才偏偏正好拿错了!”

“吉普赛女巫……现在还有这种人物存在吗?那到时候你去带上我呗,我也想去见识一下!”,和央被勾起了好奇心,她拿过那个空瓶兴致勃勃的端详了一通,“画的还蛮可爱的,这是什么品种的猫猫?下次要是见到女巫阁下,我必须得给她提个建议,她的魔药做得也太难喝了!这样可不行,有魔法梦的小姑娘们是不会喜欢的。”

看对方还有心思去吐槽女巫的魔药难喝,姿月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些许,她琢磨着等下还是得带这家伙去趟医院检查一下才能彻底安心,更何况她一个病号居然跑去喝了一夜的酒!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得亏Hana酱这么多年居然能受得了她!’,姿月愤愤不平地想着,“走了,先送你回去。”

后面传来“噗通”一声,姿月一回头,只见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人现在正面色惨白发青地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服,半跪在地上大口喘粗气。顿时吓得她魂飞魄散,快步上前却又无从下手,“你怎么了?哪里痛?啊?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唔!不,不知道……突然……啊!身体!好痛!”和央痛得浑身发抖,冷汗洇湿了额发,因为太过痛苦,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连贯,只能支离破碎地吐出几个词语。

“别怕别怕!对!别怕!我,我现在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姿月心急如焚,手抖地差点握不住手里的行动电话,嘴里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和央还是安慰自己,不断嘀咕着“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仿佛痛到极致般,和央的身体抽搐了两下,姿月只看着面前的人像一片枯败的落叶般缓缓坠地,她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声嘶力竭地冲着对方扑去,“Takako!”


————————分割线————————


“……所以,就是这样,Takako现在变成了一只猫……”

姿月双手合十,对着面前的花总不住鞠躬道歉,“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缘故,才让她发生这种事情!我现在立刻去找那个该死的吉普赛女巫,她一定有办法让Takako变回来!”

花总在姿月紧张的眼神中,一把将蹲坐在门口鞋柜上生闷气的和央喵拎了起来抱进怀里,“也不能全怪Zunko酱你啦,毕竟,罪魁祸首还得是某个不知死活和我赌气跑出去夜不归宿还灌了自己一整夜酒的家伙,对吧?”

明明花总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说话语气也是特别温柔,但姿月依然有种莫名没把人看好结果被对方家里人找上门的负罪感和恶寒感。

“那个,她也受到教训了,刚才变身的过程看起来真的很痛啊,流了好多汗,而且昨晚还喝了很多酒……Hana酱……咳咳身体为重,身体为重……等她好了,再教训不迟啊……”,姿月说着给和央喵递了一个让她自求多福的眼神就赶紧脚底抹油,“我现在马上就去找那个女巫!”


和央喵其实心里也在发怵。作为心意相通的灵魂伴侣,她对花总的情绪变化总是十分敏感,现在这幅外表平静温和的样子反而表示她确实是气的不轻。

细数着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干出的出格事:大吵一架摔门跑路,彻夜不归酒吧买醉,最后还把自己变成一只猫被送了回来……

‘完蛋了……怎么看起来全都是死罪啊……我真的还能活着见到今晚的月亮吗?’,和央喵绝望地仰头呐喊,“喵——”


为了提高自己的一日生存率,趁着花总去厨房搞出点自己能吃的东西的这段时间,和央喵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假装一只真正的猫咪直到自己恢复人形为止!

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首先,假如她现在只是一只弱小无辜的真·小猫咪,那么以Hana的性格来说就绝不可能把对和·人类·央的怒气向和·猫猫·央发泄。至于说等到回复人形后可能要面对的局面……

和央喵表示:车到山前必有路,能苟一时是一时。

其次,导致这一系列事件连锁发生的根本原因——她们俩昨晚的那场争吵!现在回想起来,和央依然觉得有些委屈和不解。所以为什么大家都能看出那人对她别有企图却只有自己没往这方面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真的在这方面特别迟钝?

毕竟那可是超级有名的大佬级音乐家,对于本次退团公演能邀请到对方的参与创作她真是惊喜万分,再加上对方确实在日常合作中展现了非同一般的才华和无与伦比的耐心,和央私下对对方赞誉和尊敬颇多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因此当对方以希望就歌曲方面的细节和自己私下交流一下以便更好地完成作品的时候,和央完全没考虑太多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而且真要说起来他们算哪门子约会啊,时间约了午前,地点在咖啡厅,两人全程只是谈论了音乐创作方面的话题,怎么看都只是很正常的一次会面,却没想到花总知道后居然会生那么大一场气。

一个歇斯底里大喊大叫着发泄不满情绪,另一个只觉得对方这通火发得莫名其妙而自己相当无辜,所以她们俩之间这才爆发了恋爱以来最大的一场争吵,和央最后更是直接摔门而出跑去酒吧买醉还变成了一只猫……

想到这里,和央喵毛绒绒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人性化的气恼:‘所以这件事也不全是我的错吧!’,她无意识地抬起后脚挠了挠耳朵,又顺口舔了两口自己脚上的毛,‘呸,差点忘了我又不是真的猫!’


花总将一盘煮熟的鸡胸肉放在餐桌上,冲着和央喵招呼了一声,“Takako,过来吃饭。”

和央喵打定主意要伪装一只真猫,强行忍住了循味奔过去的本能,矜持地蹲坐在沙发椅背上面假装充耳不闻,毕竟小猫咪怎么会听得出这是在叫自己呢?

“Takako?”,花总端着盘子走了过来,坐在沙发上望着正慢条斯理舔自己爪子的那只猫,脸上露出一丝困惑之意,“难道真的没有人类意识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和央喵伸了个懒腰,从沙发椅背上一跃而下,迈着猫步慢吞吞地走向了花总,手里的那盘肉。她蹲坐下来,安静地注视着盘子,眼中闪烁着对食物的渴望,小巧的鼻尖不时耸动着,捕捉空气中食物的香气。

她真饿了。

毕竟从昨晚开始就几乎什么都没吃,只灌了满肚子酒精,今早变身的过程也消耗了巨大的体力,和央喵觉得自己现在简直饿得双眼放绿光。

“喵——”,她冲着花总催促般地叫了一声。

望着眼前的小猫咪,花总试探性地把盘子往前递了递,“吃吗?”

“喵!”——吃!

只见和央喵凑上来闻了闻,随后似乎对这份食物很满意,开始享用起了她迟来的晚餐?/早餐?

趁着她吃东西的时候,花总试着将手放在对方脑袋上,感受着手底的柔软皮毛,她不由得顺着撸了一把,从头顶到尾巴尖一气呵成。

和央喵僵住了,一块肉从嘴里掉了出来,她莫名感到了羞耻和舒服的双重夹击,又有些许猫咪天性中被撸到敏感部位的反感。

“怎么啦?小猫咪~”,头顶传来的声音与花总平时说话的感觉不大相同,软软糯糯的,娇娇柔柔的,每一个字音都裹着甜蜜的糖霜,令人心头一荡。

和央喵猫脸一红,好在现在顶着一张毛绒绒的脸,不然这下子铁定穿帮了。

‘吼我就那么大声,对着小猫咪却这么温柔这么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Hana!双标!哼!——不过,果然装猫是正确的,不然哪能享受这个待遇!’和央心里有些别扭地想着。


慢条斯理地吃完盘子里的鸡肉,和央喵开始服从本能地认真舔爪洗脸。

花总默默地将餐盘收拾好,又坐回沙发上,双手托腮望着和央喵发呆,“还是你乖啊,其实,要是你能一辈子当一只小猫咪也挺好的,对吧,Takako?”

和央动作一顿,脑门上冒出几个无形的问号,‘这是什么意思?以前怎么不知道Hana是这么喜欢猫的吗???喜欢到都希望自己一辈子是猫咪形态了?’

她利用自己285°的视野不着痕迹地偷瞥了花总几眼,只见对方从茶几下方的抽屉中找出纸笔开始边自言自语边记录着,“让我想想,要买猫砂盆,猫爬架应该也需要,猫粮,emmmm,算了,保险起见还是先让Takako你吃自制的猫饭比较好,另外还有猫抓板,玩具……”,她放下笔又仔细核对了一遍,“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变回来,不过有了这些必需品,应该就足够应付这段毛绒绒Time了吧。”

花总忽然伸手,将和央喵从腋下提起来,与自己的视线齐平,“Takako你这个情况,需不需要打疫苗啊,万一不小心得了猫咪传染病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人类的身体健康。”

“而且万一短时间内变不回来,马上春天就该来了……听说猫咪发情很辛苦,到时候难道要带你去做绝育?”

‘!!!!!’

和央喵眼神极速震颤着,她盯着眼前的恋人,仿佛不敢相信她那被自己亲吻过无数次的37℃的口中会平静地吐露出如此冰冷又残酷的话语。

“啊,对了!刚刚Zunko酱说你之前变身流了好多汗,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花总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和央喵抱了个满怀,眼睛里闪过兴致勃勃,“Takako自己也不喜欢身上脏兮兮的吧?走,我们洗澡去!”


今天之前,和央从来没觉得洗澡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本来,因为特别喜欢泡澡,和央当时在装修房子的时候特地订制了一个超大的浴缸。对她而言,结束一天工作回到家后,香氛,蜡烛,泡泡浴盐,是治愈一切疲惫的良方。身体浸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仿佛被柔软的云朵包围,周遭所有的声音都在一瞬间抽离,思绪随着蒸气飘散,温暖的水流包裹着身体,仿佛一切疲惫和压力都被带走了,快乐重新回归到自己的身躯中。

但,那仅限于对人类形态的她而言。

和央喵第一次知道,原来对猫咪而言,怕水是刻在基因里的恐惧,更别提看着眼前这这硕大无比的浴缸,仿若深不见底的水面,在小猫咪的眼里好似张开了巨口的深渊怪物般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喵……喵!喵!喵……”,和央喵紧紧扒住花总的衣服誓不下水,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叫,‘Hana她是魔鬼吗?怎么会想到帮猫猫洗澡这么残酷的刑罚!?救命啊现在要怎么告诉她我绝对不想洗啊啊啊啊……’


奈何,猫咪的力量在人类的绝对压制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的挣扎与反抗最终湮灭在花总的极端暴力镇压下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和央喵被掐着命运的后脖颈按入水中的那一刹那,仿若万念俱灰,‘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和那该死的美国佬见面,如果不见面,Hana就不会生气和我吵架,如果不吵架,我就不会跑去喝酒,如果不喝酒,我就不会想起来找Zunko陪,如果Zunko没来,我就不用喝了那瓶药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和央喵全程石化着,被花总用相当温柔且熟练的手法在身上打着圈儿搓泡泡,仿若灵肉分离般,机械式地执行着花总的指令,让抬爪绝不抬头,让挺胸绝不甩尾巴,配合得仿佛一只由程序操纵的精密玩偶。


等浑身的泡沫被冲洗干净,被干爽的毛巾包裹着温柔地从浴缸中抱出来的时候,和央喵惊恐地发现自己除了如释重负感之外竟然还对面前专注着为自己吹毛的花总产生了一种诡异的感激之情。

她用力晃了晃头,仿佛这样就能甩掉自己脑子里进的洗澡水一般。却最终只是将毛发中积蓄的水珠甩向了四面八方,离她最近的花总自然不能幸免,身上被溅湿了大半。

花总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确切些说,从给和央喵洗澡开始,她的脸上始终笑眯眯的,愉快的情绪异常高涨。

‘难道Hana真的这么喜欢猫??’和央开始思考起了家里再养一只猫的可能性,‘不知道新来的猫能不能和dondon和谐相处呢?说到dondon,她等会儿是不是能体验一下作为一只猫和dondon一起玩是什么感觉了?’……和央喵的思绪漫无目的地飘散了起来。


吹得七八成干的时候,花总抱着和央喵回到了房间,找出一把新梳子准备给她梳毛。

“呐,Takaneko,你比Takako可爱多了呢~”,说话间,她用轻柔的手法把和央喵身上打结的毛发慢慢梳开理顺,将多余的浮毛梳去。

和央喵无力地在心中附和着,‘好好好,没有早一点变成猫真的是对不起了……’

“我会给你买最好的食物和玩具,所以你会一直乖乖留在这个家里面,在我身边的,对吗?”

‘……’,和央喵还能说什么呢,她连人话都说不出一句,总不能张口喵喵两声回应吧。

“不过,你比Takako乖多啦,你对Takako这个名字还有印象吗?那是另一个你哦,是个超级任性的家伙,亏我还为她担心了一晚上没睡觉,没想到居然敢跑去喝酒,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年纪了,是不是之前在医院还没住够,打算继续重温被全院护士小妹妹们嘘寒问暖的欢乐时光……”

和央喵开始有点心虚,她两个前爪爪不安地在身下的软垫上踩了踩,‘怎能还翻这种旧账呢,不妙啊,之后不会还要旧事重提吧……要不……直接去和Hana坦白?’

“哼!这么喜欢外面那些花花草草,等你变回来,我亲自打断你的腿,看以后还敢不敢和别的男人出去单独见面,女人也不行!”花总手下的力度忽然加重,她一把掐住和央喵的后脖颈提了起来,直视着她因为受惊而瞪大的眼睛。

和央喵大气不敢喘一口,拼命蜷缩起自己的身体装乖巧,‘我看还是算了吧……现在坦白的话可能会被直接剥皮拆骨小命呜呼啊……’

看着眼前的猫咪吓出了飞机耳的样子,花总连忙把她放了下来,挠着下巴抚慰,“对不起啊,吓到你了,都是Takako的错!等她回来我替你多打她两下帮你出气好不好?”

和央喵绝望地将毛绒绒的猫脸埋进了两个爪爪中间,‘Hana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因为我吓到了我所以要打我两下给我出气……难道是被我气得错乱了?她这精神状态真的没问题吗?’


“其实,我知道的,你和那些人都只是普通朋友。”花总的情绪忽的低落了下来,她单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和央喵顺着毛,“你其实特别单纯特别温柔,自从我们确立了关系,渐渐的你连和剧团里的娘役们都会自动保持距离,这两年来工作之余的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了我身上。”

“卑鄙的是我,是我让你的世界逐渐变得只有我一个人……”,花总眼神迷离,声音中满是失落和疲惫,“我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每次一看见你和别人谈笑,心里就像被火烧一样。再怎么努力制止自己,冷静自己,企图去平复心情,都丝毫没有用处。你那么细心,肯定是察觉到我的情绪了,所以一直有在努力给我安全感。Takako你知道吗,you are my sunshine,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好像能把身边所有的阴暗污秽都一扫而空。”

“我几乎都以为自己已经好了!”,花总忽然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头埋在膝盖间,双肩震动,声音有了一丝哽咽,“可是自从你受伤,我心里像破了一个大洞,眼前的世界坍塌了,所有的东西都失去了颜色。我无时无刻都在恐惧着,原来你不是一直都会陪在我身边的,任何一个意外都有可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明明知道你和护士小姐们聊天是出于社交礼貌,和那个美国人出去也只是谈论工作,但我完全克制不住自己,我竟然只希望你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不要分给别人一丝一毫,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多么可怕的想法啊,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的内心竟然这么阴暗恐怖。所以,平生所有的尖锐刻薄,恶毒嫉妒,在那一刻,都积聚到了一个极点,然后,完全地、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你一定会讨厌我的!昨天我居然会对你那样声嘶力竭地吼叫,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

“怎么办,你发现我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善良温柔懂事的Hana,还会爱我吗?一定不会了,你一定讨厌死我了……”


和央眼看着花总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睛里渐渐蓄满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滑下,坠落到自己的鼻尖。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蓦地像被剜了一下,随即细细密密的痛感涌了上来。

到了此刻,和央终于开始对自己这幅猫咪的身躯深切地憎恶了起来。

如果此刻她依然是人类的躯壳就好了,她可以紧紧拥抱眼前陷入自我厌恶的绝望情绪中的恋人,可以告诉她自己没有讨厌她,在自己心里她一直都是那个特别单纯,认准目标就绝不动摇的可爱小学妹。

在这段感情里,花总一直表现得非常非常勇敢。她那义无反顾孤注一掷的浓烈爱意,时常让和央受宠若惊之余又觉得有些茫然。她有这么值得花总来爱吗?这张脸?这幅身躯?还是这散漫的仿佛永远长不大的性格?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彼此相爱。她对花总的爱意绝非出于感动的回报,世间一颗真心换取另一颗真心最为可贵,从此澎湃爱意有回应,琐碎心事有人听。


和央用前爪踩在花总的膝盖上,拉长了身体去舔她脸上的泪珠。对上花总迷惘又无助的眼神时,和央仿佛受了了未知的指引般,轻轻地,柔柔地,用自己的猫猫嘴在花总泛白起皮的唇上,亲了一下。

她们亲吻过许多次,多数时候,只要她们唇齿相接,就会迸发出一股浓烈的火焰。然而这一次,这个奇妙的人与猫之吻,时间很短,一触即分,不带任何情欲,却是浓浓的初恋感,满满的青涩美好和纯真。

和央又一次感受到了从心脏处向浑身迸发的热意与疼痛,来的那样迅速又猛烈,仿佛要将这幅身躯融化。就在几小时前,她刚感受过一次这个,但与之前的恐惧害怕不同,这次她几乎是怀着雀跃兴奋之心来迎接这种让人清醒的痛苦。

Penelope —— 唯有真爱之吻,可以破除一切诅咒。

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从强烈的动心到永久的安心,幸而没有错过彼此,如鹿归林,如舟靠岸,坚信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毫不犹豫奔向对方,这次,下次,每次。

我们有的是以后,以后都将会是我们。


后记:

本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Zunko酱,发出了今天的第七百八十四次叹息,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认识这对该死的情侣……

在原地蹲守了大半天也没等到那个神秘的吉普赛女巫阁下的她认真思考起了报警找人的成功概率,她发誓!当时她的内心差一点就被内疚和恐惧彻底吞没了!

就在拨打报警电话的前一秒,她接到了花总的来电,被告知和央变了回来。

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瞳孔放大,心跳加速,然而还没等她自己的惊喜之情如释重负之感表露出来,只听电话那头隐约传来和央含含糊糊的嘟囔:“Hana……Hana……Mari……疼……你去哪里了……”

随后花总只得对她道了句抱歉,并约定过后见面再告诉她详情就匆匆挂断了电话,听动静一定是急着去陪那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徒留下听了个没头没尾的结论,让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又没有完全放下的Zunko在内心的煎熬与忐忑中又足足等了一周才终于得到花总的邀约上门拜访,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和·人类·央,才算是彻底摆脱了那强烈的负罪感。


时间回转到现在。

“哪里痛?我约了高桥医生今天下午帮你做个详细体检,一下子变猫一下子又变人,也不知道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先别说那个,喜欢吗?我送你的礼物?”

“啊,那个啊,哪里有人求婚这么没诚意,随随便便在家里的卧室掏出戒指就往人家手上戴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某人脸上甜蜜的笑容却止都止不止的流露出来,无名指上的大颗钻戒闪着细碎的微光。

和央打了个哈欠,强打起精神,“本来是想在千秋乐那天送你的,不过刚刚忽然发现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她握着花总的手轻轻摩挲着,“我一直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多了,结果居然完全没注意到你的不安,别怕,我在,我会一直在,一直是一直的一直。”

“对不起,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像一张缠着你让你窒息的渔网,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以后我会改的,我,我一定不会再变得这么奇怪了……”

“你就做你自己就好啦,我爱你啊,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和其他人不一样也没关系,变得奇怪也没关系,不用改变自己,我会来适应你,会永远站在你一边。”

花总才不会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瞬间被感动得鼻尖泛酸——你是自由,风都无法将你圈养,我却妄想将你收藏。但请容许我的自私,毕竟在云开雾散之际,我爱你爱得人尽皆知。


和央的声音逐渐低落下去,她很累了,毕竟这一天的遭遇可能比某些人的一生还要惊险刺激,“对不起啊Hana,之前装猫不理你的时候,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别生我气哦……”

她睡着了。


“真是个傻子……就你那点小九九,还能瞒得住我?猫这种生物最迷人的地方就在于,面对所有人类,无论贫富美丑,它都一样站在鄙视链顶端。你啊,装得一点都不像,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听陌生人话,连洗澡都不挣扎的小猫咪,一定不存在的啦……”


我让你心动,你让我心安。

见证了对方的不堪,了解了彼此的阴暗,然后我们依然相爱,甚至更爱。

风有约,花不误,年年岁岁不相负。

紫郢-青索

【荷花】Dondon学会玩知乎后

灵感来源:Dondon回汪星了,它应该是除了本人对这段感情最了解的了,忽然很想知道它眼里的两个人是怎样相处的。


问:和情侣一起生活会是什么体验?


Dondon · Wao:

谢邀,第一次玩知乎,看到感兴趣的问题就点进来随便回答一下,大家当看个乐子就行。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Dondon,是一条纯种长毛吉娃娃。注意!!!我是真的狗,不是网上大家随便口嗨时说的,‘我是你的狗!’这种。当然了,说出这句话之前我就猜到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但鉴于我们狗秉性纯真诚实,所以这波坦白局,我先拿下了。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我的妈妈(PS:你们就叫她Wao吧,毕竟...

灵感来源:Dondon回汪星了,它应该是除了本人对这段感情最了解的了,忽然很想知道它眼里的两个人是怎样相处的。


问:和情侣一起生活会是什么体验?


Dondon · Wao:

谢邀,第一次玩知乎,看到感兴趣的问题就点进来随便回答一下,大家当看个乐子就行。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Dondon,是一条纯种长毛吉娃娃。注意!!!我是真的狗,不是网上大家随便口嗨时说的,‘我是你的狗!’这种。当然了,说出这句话之前我就猜到说实话也不会有人信,但鉴于我们狗秉性纯真诚实,所以这波坦白局,我先拿下了。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我的妈妈(PS:你们就叫她Wao吧,毕竟她跟我一个姓;PPS:为什么我会知道我的姓?当然是去打疫苗的时候听到了护士小姐姐这么叫我,我可是一只很聪明的狗;PPPS:我非常勇敢,打针从来没哭过!)。

对了插句题外话,网络上现在有些给狗洗脑的段子真是太可恶了,天天挑拨离间说什么我们其实不是家里父母亲生的孩子,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被爸爸妈妈从亲生母亲身边拐走的,还在我的主页刷到有好些人嚷着说什么自己才是我的亲妈/亲爸。

哼,难道你们认为我这么聪明的狗狗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吗?看看妈妈和我的合照,眼睛嘴巴都长得这么像!怎么会不是亲生的?再加上妈妈她每天努力打猎养家,还把罐头全都让给我吃,自己总是只吃一些草,你们就说,这世上除了真正的母爱还有别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至于说我们俩种族不同,那也没什么。在我看来,人类的基因库是很庞大的,他们可以生出的物种太多了,猫猫狗狗兔兔鼠鼠甚至鱼鱼龟龟蛇蛇等等等。所以,只是生了一只狗,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要在意又一次的偏题,毕竟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狗,狗狗懂什么只说重点呢?下同。)

悄悄吐槽一下,妈妈真的是太弱了,和我一起出门遛弯的时候,一路上都会遇到好些围上来想偷袭的‘敌人’。每次都得我出面,凭借自身的王霸之气喝退敌方,所以要是没有我的保护,妈妈她可怎么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活下去啊。再插一句题外话,虽然她是我妈,但在狗狗的眼里看来,她有点丑,这可能也就是她不受欢迎经常被人袭击的原因吧?PS:其实你们所有人类在我眼里都有点丑,浑身上下只有头上还有点毛(有些人连头上都没有毛),真的太可怕太秃太难看了!

我妈平时几乎每天早出晚归,用她的话说是去当一只苦逼打工狗,很辛苦,所以多数时间我被一只狗留在家里。

我是个乖乖崽,从来没有拆过家,顶多是扑到妈妈的床上上打几个滚,给枕头和被褥做个独特的造型,把妈妈的拖鞋摆放的更加‘美观’一些又或者喝两口她杯子里没喝完的水,毕竟浪费可耻嘛。

虽然妈妈不太能欣赏我的品味,也不是很乐意和我共用一个杯子,但她顶多是用毫无威信的语气对我嚷嚷两句:“下次再这样要揍你哦!”“不可以这样啊你这坏狗狗!”之类的话。我挠挠耳朵就可以当没听到,随后再使出终极撒娇卖萌大法,妈妈就会一秒丢盔卸甲直接扑上来捧着我的脸“啵啵啵”!最后这事儿也就含混过去了,下回接着重复以上过程。

有时候妈妈会出门很久,用她的话来说是去全国公演,全国公演是什么?是去全国各地吃大餐吗?我都懂,别想瞒我,妈妈真过分啊,每次有这种好事都自己一个人去,也不说带上她可爱的狗儿子一起!不过,看在她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伴手礼的份上,心胸宽广的Dondon大人就大发慈悲地原谅她了!

每次妈妈出去的时候,都会送我去附近的狗狗乐园寄宿。我还挺喜欢那儿的,在那里,我组了一个帮派,爪底下有一大批狗小弟供我驱使。小弟们对我顶礼膜拜,因为在这么多狗子里面,我是唯一能够和妈妈一起分享她的被窝的绝世强者,而它们,不过是一群只配睡在狗窝或着沙发上的loser。


然而,最近事情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从前,妈妈在家的时候,要么在书房看书写字,要么在沙发上瘫着看电视,或者就是窝在阳台的藤编吊兰里两眼放空着发呆。无论她在哪里,我都会想方设法凑过去挤在她身边,然后妈妈通常就会把我抱进怀里,一边撸我一边继续之前在做的事情。

但是!最近她每天回家后大多时间都在抱着家里的电话和人聊天,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期间不但不肯陪我玩耍,甚至还会禁止我发出大响动。

前几天有一次,我假装没听懂她的话,故意在打电话的时候缠着她要她陪着,结果她先是给我拿了玩具和磨牙棒(你们知道我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耐住扑上去的冲动!),见我不为所动,又给我开了一个巨香香的肉罐罐(天呐你们知道拒绝这个对一只小狗而言是多么残酷之事吗?)。

但这招果然是效果拔群,妈妈见我连平时最爱的罐头也不吃了果然着急了,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句:“Dondon有点奇怪,我先看看它,等下有时间再聊。”

那天晚上我又享受到了从前的快乐,妈妈一直绕着我嘘寒问暖,用格外温柔的语气和我说话,梳毛也特别轻柔,还陪我玩了我最爱的扔球游戏,最后在我的碗里加满了美味冻干……真是令狗毕生难忘的美好一夜!

然而当第二天我想故技重施的时候,发现这一招却行不通了。妈妈一扫昨日的紧张情绪,只是淡定地推开凑上前想给她洗个脸的我,随意在我头顶揉了两下,随即便直接拿着电话走进了卧室。不过这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她居然在我面前,关上了房门!!!

要知道从我到这个家那天开始,这里没有一扇门能够对我关上!这里的每一寸地面都该是Dondon大人的领土!!!

而就在刚才!在我,Dondon大人,的面前!有一扇门,它被关上了!!!我再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Dondon大人了……


让我更加沮丧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

白天我因为受的打击太大了而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但到了时间忠诚的Dondon大人依然强行振作精神蹲守在门口等待妈妈回来。

传来钥匙转动的声响,门开了,我兴奋地准备往妈妈身上扑去。然而下一刻,一股陌生的气味袭来,我瞬间后退了两步,低下身子,口中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没事没事,Dondon,别害怕。”妈妈进门一把抱起我揉了揉我的脑袋安抚着,随后她转头冲着门外,“别怕,Dondon平时很乖的,今天第一次见你才有点紧张。”说着她打开鞋柜开始翻找新拖鞋,“快进来,外面冷死了。”


我瞪大了双眼注视着门外,只见伴随着一声“打扰了”入门而来的,是一个陌生年轻女性。她裹着厚厚的围巾,把脸埋没了一大半,只有一双格外温柔的眼睛露在外面。

我妈一手抱着我一手去拉那人,“你手好冰,我给你暖一下。”

我注视着那双交握的手,内心腾然而起的是一股不妙的预感。近期那越来越长的通话时间,对我的日渐冷淡,还有现在来人这登堂入室的样子!往日种种在我脑海中一一闪现,难道我终于遇到了传说中的——‘后爸’了吗???

关于‘后爸’这个词,第一次听到还是从狗狗乐园的一只中年金毛大狗尼克口中。它是那儿的常住客了,不过却不是因为它妈妈工作很忙的缘故。导致它长期在外过寄宿生活的,就是它口中的那个‘后爸’?‘继父’?。

我还记得它一提起这个称呼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它是这么形容的——‘后爸’是这世界上最可恶的生物没有之一。一旦出现,原本独属于你的妈妈就会逐渐消失,‘后爸’会把妈妈的注意力从你身上抢走,你会感受到妈妈对你的爱日益削减,到最后,你会变成一只被妈妈抛弃的可怜小狗。

和尼克进行这段聊天的时候,尼克失落地说自己已经在狗狗乐园住了快一个月了,妈妈也许已经彻底不要它了吧。尼克绝望的神情让我也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向尼克询问了好些他‘后爸’出现前的征兆,什么天天煲电话粥啦,经常带礼物回家啦,时不时就会露出傻笑啦,回家越来越晚啦等等等。对照我妈的情况后,我长舒了一口气,目前看来我妈依然是个快乐的单身狗,当时还特别庆幸自己不会落到尼克的这般境地。

然而万万没想到,我这口气舒得是太早了!距离那时才过去多久啊,难道这么快我就要步尼克后尘了吗???

‘不对,我要冷静!’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尼克说的‘后爸’,明明是个雄性生物来着,现在这个被我妈带回来的,莫非就是‘后妈’???’

虽然后妈的名声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也许对方纤弱的身形和毫无攻击性的长相给我带来了一定的底气,我的内心竟然莫名地较之前平静了一些。

安静地趴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我默默注视着在厨房折腾的妈妈,emmmmm,这个厨艺苦手到底想尝试多少次才能认清自己的极限只是煮速食面呢。果然没一会儿,我妈就跑出来开始打电话给饭店订餐上门了。要不说是亲母子呢,就是这么了解她。

望着被安顿在沙发上好奇东张西望的‘后妈’,我心里诡异的升起了一丝优越感,‘哼,女人,我和妈妈的亲密关系绝不是你能够破坏的。’

妈妈打完电话回来了,她走到沙发边,顺势伸手一把将对方揽了起来,“可能要一小时后才能送来,饿不饿,我记得家里有之前别人送的曲奇饼?”

“没关系,我还好,不太饿。”

“手还是好冷啊,昨天明明提醒你今天降温要多穿一件的嘛。”

“其实昨晚有拿好厚外套,只是今早睡过头啦,急急忙忙赶着出门就一时拿错了。”

啧啧啧,‘后妈’,说就说话,怎么还吐舌头卖萌呢,不知道卖萌是我的专属技能吗?我盯着俩人紧密相依的身躯,有些不爽地甩了甩脑袋。

“那,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暖和一下,反正还要等很久……”我从妈妈的话语中居然听出了一丝紧张和害羞。嗯?洗澡?洗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可喜欢妈妈帮我洗香香了。

等等,妈妈以后难道也要帮‘后妈’洗澡了吗?这可是我的专属待遇啊!‘后妈’这种生物果然真是狗狗的毕生大敌!

“啊……啊?哦……好,好啊……”

‘后妈’你不对劲,怎么显得比我妈还害羞,脸都红成胡萝卜色了,洗澡而已,这么为难干什么,难道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吗?

还好,最后‘后妈’是自己进的浴室,我的专属权益保住了。

后面的发展还算正常,等‘后妈’出来,就推着我妈也去洗了个澡,然后两个人一起吃了一顿比平时晚了好久的晚餐,又窝在沙发上聊了好一阵子的天,她们说话我没太听懂,全是些“鸡骨”“演出”等等的话。

晚餐是刚刚妈妈特地为我点的嫩烤小羊排,因为太美味了所以我有点吃撑,吹着暖风,伴随着室内熟悉的铃兰花沐浴乳香气,我开始有点昏昏欲睡。

“唔……”

沙发处轻微的响动引起了我的警觉,我抬起头,瞪大了我的狗眼。

我妈,正一手扶着‘后妈’的后颈,一手抚摸着她的脸庞,‘后妈’双手环抱着我妈的腰,两个人紧紧相拥,唇齿相吮,不时发出暧昧的水声。过了许久才见两人分开,轻喘着,两人的脸都有些泛红,眼睛里亮闪闪的,仿佛盛满了星光。

随即,我看见我妈直接双手一个用力,把‘后妈’打横一抱站了起来,‘后妈’小小惊呼了半声,随即一把把头扎进我妈怀里,双手环上了我妈的脖颈。

“可以吗?”

“笨蛋!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


等她俩走进房间,房门再一次在我面前缓缓闭合,我才恍然回神,自己又一次被关在了房间外!?

我怒上心头,径直冲过去,在门外叽哇乱叫着,咆哮着,用已经一周没剪指甲的爪子不断扒拉着房门。房门严丝合缝,一点被打开的迹象都没有,都怪我前半生太过顺风顺水,从前居然没想起来和小弟们讨教一下开房门的正确方法。

“Dondon乖,今天你自己睡哦,明天早餐有惊喜。”门内传来了妈妈沙哑的嗓音。

我绝望又无助地在门外瘫成了一张狗饼,尼克说的果然是真的,‘后妈’一出现,我居然就被赶出了卧室,只能自己睡在这恒温24度的冰冷客厅里。如果‘后妈’未来留在这个家里和我一起生活的话,我的狗生将一片灰暗。

‘明天!明天一早,等房门一开!我就立刻冲进去,把可恶的‘后妈’从我和妈妈的家里赶出去!’

今天受了太大的刺激,心情激荡之下我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不知何时困意袭来,我的眼皮变得沉重,思绪变得迟缓,逐渐陷入了意识模糊的朦胧梦境里。


第二天清晨,我是被房门处的轻微响动惊醒的。出来的是后妈,只见她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轻轻把门又重新关好。

回过头,后妈看我安静地趴在不远处注视着她,对我双手合十,“对不起啦Dondon,把你吵醒了。”

我走到门口,伸爪扒拉了一下房门,看了她一眼。

“你想进去吗?”‘后妈’犹豫了一下,用很温柔的语气和我商量着,“进去也可以,不过乖宝宝Dondon不可以吵醒妈妈哦。”

我不耐烦地喷了口鼻息,‘这点小事还要你这个新来的提醒吗?我都陪我妈睡了多少次了。’

‘后妈’伸手飞快地摸了一下我的头,“乖宝宝Dondon,今早还给你做小羊排。”

本来想回头怒斥此人过于放肆,不经狗允许就擅自动手动脚,但听到早餐会有羊排,我勉强忍住了勃然怒意。请注意这绝不是嘴馋,只是来自一个厨艺渣对大厨基本的尊重!

我从门缝里挤进房间,目标明确地直奔大床而去,熟练地一跃而上,找到妈妈香软的怀抱钻了进去。妈妈的体温比平时高一些,神色和缓,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大约是正在什么美梦吧。

等下,这是什么?我忽然在妈妈的左肩上发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我愤怒了,绕着妈妈仔细检查了一圈,发现这居然不是她身上唯一的伤口,其他还有诸如胸口处大片红痕,肩膀后背上指甲抓挠的划痕等等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后妈’和我妈在房间里打架了?刚刚看到后妈的脖颈上也有一片鲜红的痕迹。我疑惑了,所以她们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面对妈妈的伤口我无计可施,只能焦急地用鼻子在她脸上嗅来嗅去,希望能用舌头和口水帮她把身上‘后妈’的气息抹去。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妈妈醒了。

“Hana?几点了?”她睡眼惺忪地回头扫了一圈,“原来是你这个小调皮鬼。”

‘后妈’原来叫做‘Hana’呀。不过她叫什么根本不重要,我不断在妈妈胸口拱来拱去,提醒她注意自己的伤口。

妈妈向下瞥了一眼,脸色有些泛红,“咳,没什么,我没受伤。”随即她开始往身上套衣服,不多时就把那身刺眼的伤痕都遮了个严严实实。


我看着妈妈走出卧室,径直走向厨房。

“这么早就醒了吗?我记得某人说过不睡到闹钟响的最后一秒绝不起床哦。”

“啊,Dondon来叫我起床了嘛,倒是你,不用起来做早餐啦,附近有好吃的朝食店呢。”

“放心,虽然我厨艺一般,但简单的早餐还是会做的。何况,今天要煮红豆饭不是吗?”

“啊……啊……咳咳咳,对,对,我差点忘了,那个,那个,我先去刷个牙!”

只见我妈一个箭步从厨房蹿进了洗手间,中途差点左脚绊右脚,得亏她腿长平衡感好,不然大清早就得在自家摔个开门红。真是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情还这么毛手毛脚慌慌张张的,所以你们现在知道这个家里真实的顶梁柱是谁了吧。


等我欢快嚼着鲜嫩多汁还切成了适口大小的羊排粒的时候,心里倏然对‘后妈’Hana女士升起了一丝好感。她还蛮体贴的嘛,知道帮我把羊排切小块一些,不像我亲妈,只会把整块往我嘴里一塞,看我辛辛苦苦啃得一脸肉汁还在一旁哈哈大笑。

算了,看在羊排的份上,赶走‘后妈’的大计划,就推迟一天再执行吧。声明,绝不是因为我亲妈那个在餐桌上对着‘后妈’笑得像夏日融化的蜜糖的傻女人的缘故。

所以你们知道和情侣一起生活会是怎样的一种体会了吗?反正我日常是在‘妈妈再爱我一次’、‘后妈什么时候会离开我的家’、‘狗情侣快点给我滚回房间再亲热’以及‘看在羊排的份上,你俩爱咋咋地,老子管不了’里反复横跳。

由衷希望大家未来都有机会能来亲自体验一下我这份独特的经历,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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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我已经和那对情侣同居了三个月,来更新一下感受。

挺好的,真心话。

不得不说,虽然我妈很爱我,但她那个糙汉子的性格,有时候我也挺吃不消的。自从Hana妈妈来了,我的生活精致程度直线上升。现在我有自己专属的小房间,里面小床和沙发,零食柜,小茶几等等,另外厨房还有了专属我的一整套小餐具。

Hana妈妈专门找了一家高级餐厅为我每天订餐上门,现在小羊排已经不是我的最爱了,近阶段我的新宠是新西兰空运的顶级牛肉!

她还特别喜欢给我买各种漂亮衣服,所以我又拥有了一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大衣柜。

现在一到休息日,我的两个妈就会开车带我出去兜风,换上美美的衣服去露营,去拍照,去草地上尽情奔跑玩耍。看着周围狗狗们羡慕的目光,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所以妈妈,请你千万把Hana妈妈的心牢牢拴住,我已经不想回去过从前那样糙汉子的生活了。

唯有一点不太满意,那就是自从我有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后,Hana妈妈就以‘孩子大了要独立’为理由,再也不许我窝在妈妈怀里睡觉了。我妈哼哼唧唧黏黏糊糊撒了半天娇,也没让Hana妈妈在这件事上松口。

但我一早就说了,Dondon我是一条绝顶聪明的狗,经过我反复衡量利益得失,我发现这买卖能做,不亏!只是不睡在一起,每天晚上妈妈依然会先哄我睡着再和Hana妈妈一起回房,这么一看,我在我妈心里的优先级明显更高啊!你们大家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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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带两个妈出门的时候遇见尼克了。

它身边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应该就是它的妈妈和后爸。

趁着父母在寒暄,我飞快地凑上前,“你不是说你妈为了后爸不要你了吗?”

“啊,那个,好像是我误会了。”尼克抬起后腿挠了挠耳朵,“之前我妈妈骑车摔断了腿,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后爸下了班得去陪她,没时间照顾我,他们两个才决定把我暂时寄养在狗狗乐园的。你上次走了没几天他们就也来接我回家啦。”这傻狗的尾巴都快摇成风扇了。

所以,今天是单纯来打个补丁,免得大家以为尼克真的被抛弃了,其实人家现在一家子正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还听说明年它就要当哥哥了,祝福它!

顺便说一句,阳光温热,岁月静好,我觉得自己的独生子生活很美妙,暂时不想当哥,以上!

紫郢-青索

【荷花】漂亮可爱不能当饭吃,但爱可以


又名:记一次失败的Hana酱の减重事件

  

Wao Side

  

和央觉得自家Hana最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因为前几天肋骨骨裂的事件,和央最近在花总面前总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再加上她现在因为每天坚持带伤上台演出,精力和体力的消耗都成倍增加,所以导致她对花总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部分,由此也忽略了很多日常中潜移默化的细微变化。直到今天午餐时,和央忽然发觉花总竟然只吃了一小份蔬菜沙拉,这太不合理了。

其实别看上次在医院被医生数落大家过度减肥,看起来个顶个的瘦,实际上她们这群剧团成员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她们演出任务重,日常活动量大,所以对能量的需求并不小,再加上...


又名:记一次失败的Hana酱の减重事件

  

Wao Side

  

和央觉得自家Hana最近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因为前几天肋骨骨裂的事件,和央最近在花总面前总是有种莫名的心虚感,再加上她现在因为每天坚持带伤上台演出,精力和体力的消耗都成倍增加,所以导致她对花总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一部分,由此也忽略了很多日常中潜移默化的细微变化。直到今天午餐时,和央忽然发觉花总竟然只吃了一小份蔬菜沙拉,这太不合理了。

其实别看上次在医院被医生数落大家过度减肥,看起来个顶个的瘦,实际上她们这群剧团成员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她们演出任务重,日常活动量大,所以对能量的需求并不小,再加上年轻人新陈代谢旺盛,大家胃口通常都比普通人要好。

相伴这么多年,和央对花总的习惯最清楚不过,她每天每顿饭的品种和数量基本固定,很少出现波动。察觉到异样后,和央仔细回想了一下,得出一个奇怪的结论,那就是花总的饭量不是今天突然骤减的,而是从好几天前就开始逐渐减少,只是她每餐减少的数量不算多,因而前几天和央竟然没察觉什么异样。

居然直到今天才惊觉花总的饭量变得非常不正常,和央一边暗自懊恼自己对恋人的疏忽,一边急忙把花总拉回到休息室,“Hana,你这几天吃的这么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难道是胃痛?”

花总抿嘴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啦,可能最近几天天气有些闷闷的,你知道我最不喜欢这种天气啦,胃口差一点也正常。”

“真的吗?”和央对她的说辞半信半疑,但回想了一下,确实除了饭量减少,花总其他地方完全没有表现出异常,每天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有不舒服一定要早点说出来啊!不许硬撑!”

“连肋骨骨折都不说出来的人没资格说这种话啦!”花总皱了皱鼻子对和央做了个鬼脸。

“啊,那个,那个,毕竟我怎么知道勒一下会有这种后果啦!”和央嗓门一下子低了下来,“再说只是骨裂啦骨裂!哪用的上骨折这么夸张的说法!”她小声碎碎念着。

“哼!反正就你没资格说这种话!”花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噗嗤一笑,“Takako这次可是在全剧团,包括连已经退团的前辈们那边都大大出了一回名呢。”

“啊……!”提起这个,和央只觉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不出来,“可恶的ishi桑!她到底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给mami桑啊!mami桑更可恶,居然在og聚会上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噗……”看着她抓狂的样子,花总拼命捂住嘴好不让自己不至于笑得太夸张,“咳咳,大家都很关心Takako呢,好多前辈们都托人送来了祝康复的卡片还有果篮。”她强忍笑意,“听说ichiro桑可是非常关心Taka酱呢,送来了好大一束满天星。”

“ichiro酱……”和央想起那一捆数量惊人的巨型满天星花束?花桶?就眼前一黑,“ichiro酱,她绝对是在报复我当年在大运动会后嘲笑她骨质疏松这件事吧!”

“哈哈哈哈!”花总再也忍耐不住,“谁叫你当时那么毒舌,现在遭报应了哦~”

和央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花总,“呜呜我都这么丢人了,现在居然连Hana你都开始嘲笑我!你知道我接到杜桑的慰问电话的时候有多想把自己埋进洞里吗?”说着,她一把抱住花总的腰,把脸埋进她怀里开始哼哼唧唧。

花总明知道她这幅可怜样大半是装出来的,奈何自己最吃她这一套,连忙捧起和央的脸,“哇,那么可怜的Wao宝宝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不伤心呢?”

和央对她wink了一下,故意捏着的嗓子用娃娃音搞怪,“能看见Hana好好吃饭的话,我就开心啦!”

花总望着眼前这张鲜活明媚的面庞,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全身涌起一股暖流,眼角下弯,眼睛里像是含着璀璨的光。

她放柔语调,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轻抚摸着和央的后辈,“你还在惦记这个啊,别担心,真的没有不舒服呀,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定就会好了哦~”

“真的吗?”

“真的啦,嘻嘻,好痒啊,你别闹,小心扯到伤口!”

“没关系啦,我很小心的,多抱一下嘛,最近你连抱都不让我多抱一会儿。”

“还说呢,谁叫你之前瞒着我受伤的事,差点出大问题。”

“对不起嘛,下次一定不会啦,下次连咳嗽一下都告诉Hana妈妈总行了吧。”

“哼,谅你也不敢再有下一次!”

时间又过了两天,和央发觉虽然花总的食量稍有增加,但却依然只有从前一半的量,可看精神状态又确实不太像生病的样子。再加上这两日天气放晴,一扫前段时间的潮湿闷热,和煦又温暖,正是最宜人的季节,所以肯定也不再能够拿气候的不舒适作为借口。

更诡异的是,和央在家中电脑的浏览器记录中,居然发现了许多与减肥相关的网页。家里就只有两个人,和央自己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减肥这个词语,毕竟哪怕没有受伤这件事,每次公演完也都能把人累瘦一圈,几年前的衣服现在套在身上都只打晃。那么查减肥信息的就只能是花总了,和央满脑子问号中又闪过一丝恍然大悟,“所以,原来Hana这阵子吃的这么少,是在减肥???”

任凭和央绞尽脑汁,先前也从来没往花总可能是在节食减肥上想,毕竟她的Hana酱身材向来是非常标准的,纤弱却不缺乏力量感,腰背柔软且舒展,肌肉线条优美又紧实,在舞台上翩然跃动的样子分外轻盈飘逸。

所以这样的花总,怎么会忽然冒出减肥的念头了呢?更别提上次刚在医院被医生嫌她们太瘦还被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通,怎么想花总也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升起减肥的念头吧。

一个谜团解开了,但和央觉得自己好像更疑惑了。因为不知道原因,倒是有些不好直接开口向花总询问,毕竟万一是自己猜错了呢?她暗自在心里计划着,明天一定要查清楚这件事,然后再去向花总确认。

第二天午休时,组子们都在休息室里三三两两地聚堆闲聊着,和央忽然注意到花总拉着出云悄悄走出了休息室。她心里嘀咕着,这又是一个奇怪的点,最近花总经常拉着出云在角落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平时她多数时候都在大家聊天的时候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很少单独会和哪个组员私下避开人群偷偷聊天。

和央默不作声地起身跟了上去,她不远不近地坠在二人后面,之间她们找了一间空置的休息室走了进去。和央快步上前,蹑手蹑脚在门口站定,随即扒着门缝往里面偷瞄,心里碎碎念:‘抱歉!但我真不是故意想偷听的!’

只听里面传来花总略带困惑的声音,“出云桑,这两天好像没什么变动呢。”

“很正常啦,因为Hana酱你本来就很瘦啦,想在短时间内掉秤难度很大呢。”

“哎?那要怎么做呢,是不是需要再少吃一点?”

“绝对不行啦Hana酱!以现在每天那么大的活动量,再少吃的话一定会低血糖晕倒的!千万别干傻事知道吗?低血糖可是很危险的,随时可能休克呢!”

“可是,可是我真的想再减轻一点。”花总的声音中透着些许失落。

“最近怎么忽然想着要减重了,Hana酱你已经很瘦了呢。”出云的话语里带上些许严肃,“以前倒是听一些下级生说起被搭档嫌重嚷嚷着要减重,总不至于是Wao桑也嫌你重吧?”

和央在外头听的满头雾水,莫名天降一口大锅?自己应该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只听里面花总的声音有些许飘忽,“没有啦,Takako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哦。”

“那到底是……?”

“其实,其实我是担心Takako的身体,前辈您也知道,她现在天天要带伤上台,真的特别辛苦,偏偏这次lift动作还特别多,所以我……”花总期期艾艾,说完还特别不好意思地在前辈面前低下头。

出云看着面前这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相手的后辈,“真是个傻丫头。”她嘴上打趣道,“Takako酱知道后,一定会感动哭的吧!”

这时候,门口传来些许轻微响动,出云闻声回头,只见门缝里刚被提起的和央正冲她招手,又指了指花总的方向。她点点头,随即轻手轻脚向门外退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和央冲着出云双手合十鞠了个躬,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花总回过神来的时候,面前站着的人已经是和央了。只见那人冲着自己唇角一弯,眼尾、嘴角、脸颊都在肆意张扬着美丽,酥酥的,痒痒的,柔柔的,透露着一种由衷愉悦和快活的、积极正面的魅力。

“傻Hana,真好,是我的!”

花总也跟着笑了起来,眼角眉梢就像春天的阳光洒满了大地,温暖而明媚,嘴角溢满春花般灿烂的笑意,是一副格外甜甜蜜蜜的模样。

紫郢-青索

【荷花】春天,爱情和樱花,赠予玫瑰

灵感来源:当年某次白色情人节前后少爷和花花被人目击到在化妆品柜台买东西,当事人说花花像小猫咪一样~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叭~


又名奈奈子の白色情人节好运事件


三月,一个美好的月份。

微风细雨,温和不燥,万物复苏,

日光,杓风,樱花香,人间三月好春光。


对奈奈子小姐来说,三月不冷不热,舒适宜人,店内日常生意不错却并不十分忙碌,一切都刚刚好。

除了3月14日。


没在这家伊势丹百货公司的化妆品柜台工作前,奈奈子是很喜欢这一天的。毕竟哪个女孩能拒绝在这一天收到的白色情人节礼物呢?

然而工作后,一切都变了。加班加班以及加班,成功地将这一天变成了她在一年里最痛恨的日子之一。...

灵感来源:当年某次白色情人节前后少爷和花花被人目击到在化妆品柜台买东西,当事人说花花像小猫咪一样~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叭~


又名奈奈子の白色情人节好运事件


三月,一个美好的月份。

微风细雨,温和不燥,万物复苏,

日光,杓风,樱花香,人间三月好春光。


对奈奈子小姐来说,三月不冷不热,舒适宜人,店内日常生意不错却并不十分忙碌,一切都刚刚好。

除了3月14日。


没在这家伊势丹百货公司的化妆品柜台工作前,奈奈子是很喜欢这一天的。毕竟哪个女孩能拒绝在这一天收到的白色情人节礼物呢?

然而工作后,一切都变了。加班加班以及加班,成功地将这一天变成了她在一年里最痛恨的日子之一。


那对顾客进门时,店内没有其他人。

奈奈子在五分钟前送走了(她以为的)今天上午最后一批顾客。鉴于同事晴美小姐一副累得?饿得?脸色苍白双眼发愣的样子,奈奈子就让她赶紧先去午休了。

入口处感应铃响起的时候,奈奈子正在从口袋里往外掏她珍藏的巧克力。听到铃声,她飞快地又将那块巧克力塞了回去,内心哀嚎一声,面上却立马挂上一副标准的微笑,抬头目视顾客,“欢迎光临,请随意挑选。”

进来的是两个年轻女孩子。没错,虽然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穿着宽松的卫衣和牛仔长裤,看上去又酷又飒,有种雌雄莫辨的魅力,但那张格外漂亮的脸蛋依然让阅人无数的专柜小姐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位‘她’。另一个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卫衣和牛仔短裙,面容清秀,眉眼弯弯,脸上一直挂着干净又甜美的笑容。

“真好啊!自由自在的高中生?大学生?难道她们不用上课吗?”奈奈子满怀羡慕,随即,她悲哀地想到了今天是星期日,学生们当然与她这个卑微打工人不同,她们过得可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周末双休不上班的美好生活呢。

只见那个高一些的女孩拉着另一个进门就直奔彩妆区,半路随手拎了一个购物篮,到了目的地就开始疯狂扫货。那架势看得奈奈子眼神发直,她急忙迎了上去,“这位客人,您好,那个,我们的彩妆都是存在有效期限的,您一次性购买太多的话……”

“多谢提醒,不过我不是买来自用的,是送别人的礼物。”高个子女生百忙之中抽空回头对奈奈子笑了笑,随口解释道。

哇!帅呆了!

奈奈子觉得自己被这张脸近距离暴击了!

‘又高又瘦又白,腿好长!呜呜呜,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就像黑猩猩和柯基!’奈奈子内心疯狂OS,面上依然挂着笑容,“送礼物的话这些可能在数量和品类方面也太多了呢,也许对方反而会受到关于使用时限方面的困扰。”

“噗嗤……”对方立刻用手掩住嘴,向奈奈子微微欠身,“实在是失礼了,多谢您的提醒,不过因为需要送的对象比较多,所以……”

是那个个子稍矮一些的可爱女孩。

‘哇!这个也很漂亮!好像西洋古董店里那种精致的人偶娃娃!’

奈奈子愣了好一会没出声,因为她觉得此处该有灯光与掌声,这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能将世界点亮。


往旁边退开两步,奈奈子装作整理商品的样子,站在一个离二人不远不近的地方,方便服务的同时又免于打扰。前方不时传来两人低声私语,她从货架的间隙里望去,只见两张交相辉映的脸庞约凑越近,她莫名心跳加快,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Hana,这些应该够了吧?”

“我看看,唔,差不多了,不过要不还是多买一些?有备无患比较好呢。”

“有道理,那多拿几只口红好了,Hana你快来帮忙选选色号。”

“Takako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都能忘了啊,今天要是没想起来可怎么办呢,大家一定都会失望的。”

“抱歉抱歉,其实我之前一直记得啊,但最近真的忙疯了,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准备,这种事情又不好拜托别人帮忙。”

“那我们快一点,等下还要去买包装纸呢。”

“那个待会儿我去买就行了,Hana你去吃点东西,午休时间出来果然有点赶啊。”

“只知道让我去,你自己呢,不吃午餐可不行啊,前两天不还嚷着胃疼的吗?”

“我没关系啦,等回去后吃个面包就好。”

“乱来!光吃这些有营养吗?Taka酱是不是忘了之前体检,医生说你体脂率太低了不健康,这时候还不好好吃饭可不行。”

听到这里,奈奈子忍不住上前一步,“客人,关于这一点,请您务必不要担心,本店可以提供礼品包装服务呢。”


所以,现在奈奈子正埋头在和面前这满满一篮子商品作斗争中。不过哪怕在忙碌中,她的眼神依然忍不住往一边偷瞥,只见那位Hana小姐端坐在一旁,眼神专注,手中的笔在卡片上飞舞,明明身处喧闹的商场,却仿佛丝毫不受影响,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空气中弥漫着静谧和缓的香气,宁静的午后,窗外的阳光和微风都在悄悄诉说着春日的美好。在这样舒适的环境里,奈奈子不由放松精神,开始忍不住和漂亮小姑娘搭起了话,“第一次见到一次性买这么多礼物呢?是学校里要办什么特殊活动吗?”

Hana小姐闻声抬起头,面上带了些许惊讶之色,随即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一下,“是呢,是买给学校社团的大家呢,作为情人节巧克力的回礼。”

“原来如此。”奈奈子总觉得Hana小姐说话时的眉眼间透出一丝俏皮,仿佛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不过,情人节回礼?那你们是高中生吗?女校?”

“咳咳,对呢,女校,我们是话剧社的,和我一起的那位就是社长,很受欢迎哦,每年情人节都会收到好多巧克力呢,所以白色情人节这一天才格外辛苦呀。”Hana小姐原本兴致勃勃地向奈奈子比划着,不知中途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的低落了下来,手里的钢笔无意识地在卡片上划着线条,“也不知道她记不记得……”

“不记得什么?”那位Takako小姐正好在此时再次踏入店门,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购物袋。

Hana小姐很自然的起身迎了上去,“说是去买便当怎么去了这么久?”

“嘿嘿~我看离得不远,所以去买了Hana你最爱的那家甜甜圈,还是热腾腾的哦。”Takako小姐说着仿若献宝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往Hana小姐手里塞。

Hana小姐面上绽开惊喜的微笑,“那家店不是一般上午卖完就关门了?”

“所以说今天是lucky day呢,最后一个被我赶上了!”

Hana小姐注意到面前的人在微微喘气,连忙从随身包包里掏出手帕递过去,“你是跑过去的吗?真是的,我又没说要吃这个。”

“Hana帮我擦。”Takako小姐很自然地把脸凑上来,“你前两天和她们聊天的时候不还提起来了吗,今天又正好在附近,没关系啦,跑过去很近呢。”

奈奈子知道那家店,离商场足有三公里的路程,跑过去起码得花二十分钟。是一家特别有名的百年老字号甜品店,每天只卖上午两三个小时,卖完就关店,因为太过火爆,奈奈子去排过好几次队却只抢到过一次它家的年轮蛋糕,入口的那一刻只觉得提早两小时去排队果然是值得的。


正想着,奈奈子只见一个纸袋放在了自己面前,她抬起头,面前是Takako小姐的笑脸,“抱歉啊,那家店只剩下一个甜甜圈了,所以我另买了一份草莓蛋糕卷,请你吃,今天太麻烦店员小姐了,这是谢礼。”

奈奈子愣愣地注视着面前Takako小姐的笑脸,面上忽的飘上一层绯红,她垂下眼,“这是我份内工作,您不必客气的。”

“请您务必收下,毕竟,今天可是女孩子们大方接受礼物的日子。”Takako小姐冲着奈奈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转身又去到Hana小姐身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俩人一起笑了起来。


“什么嘛,原来不只是买给我一个人的。”

“那个只是表达感谢啦,毕竟人家店员小姐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连午休时间都在帮我们包装呢。”

“刚刚说什么了,她脸红了哦。”

“什么都没有,人家那是累的。”

“哼,天天就会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所以情人节才收到那么多巧克力吧!”

“都是义理巧克力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完全不爱吃巧克力的嘛,每年看见了就头疼得要命哎。”

“我看你收的时候倒是挺乐意的嘛。”

“不收不行呀,小姑娘下不了台会哭的吧。”

“哦,原来你舍不得让小姑娘哭啊——”

“又胡说,明知道那些巧克力都被我送哪里去了,真正吃下去的不是只有一份吗?说起来某人的厨艺真是……,吃完那块巧克力我还胃疼来着。”

“你!以后再也不送了!”

“别啊……,快看,这是什么?”


奈奈子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视线不受控制扫过去,只见Takako小姐手掌向上,托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面向Hana小姐笑的异常灿烂。而Hana小姐更是一副心花怒放的样子,明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神采飞扬。

“送我的吗?”

“当然!最可爱的东西当然要送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花。”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Takako小姐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条链子,绕到对方身后小心翼翼地给Hana小姐戴上。从奈奈子的角度看过去,Takako小姐仿佛把Hana小姐整个人拥在怀里,没有一丝间隙。


过了一会,只见两人慢慢走回柜台边,Hana小姐线条曲美又富有韵律感的白皙脖颈上多了一条闪耀的项链,吊坠部分由细碎的钻石和珍珠缵成一朵精致的花朵,花瓣中间镶嵌着小小的粉钻,宛若绽放的玫瑰,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这个颜色有点好看哎!”Hana小姐拿起一支口红对Takako小姐摇了摇,“适合我吗?”

“适不适合涂一涂就知道了。”Takako小姐顺手抽了一支眉笔,“这个也是新色号呢,感觉会适合,一起试试。”

Hana小姐点点头,伸手去拿,结果Takako小姐忽然又反手把眉笔收了回去,“等下,我帮你画。”

Hana小姐闻言乖乖点头,“画漂亮一点哦。”

Takako小姐挑了挑眉,“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乖啦,闭眼。”

然后,奈奈子就眼睁睁看着Takako小姐飞快地打开那支眉笔在Hana小姐的双颊各画了三道,那形状是……猫胡须???

“Takako!”Hana小姐又不是没知觉的人偶,她双眼冒火地怒视面前的人,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哈哈哈,好可爱哦Hana酱!”Takako小姐非常不知死活地再把妆镜往前一递,然后成功收获了一座彻底喷发的火山。

奈奈子眼睁睁地看温柔婉约的Hana小姐瞬间化身喷火龙,抡起砂锅大的小拳拳就往对面的罪魁祸首身上砸。

“痛痛痛!”Takako小姐一边闪躲一边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我马上帮你卸掉,求Hana酱高抬贵手啊,关键别把你手打痛了啊。”

Hana小姐气喘吁吁地停下手,没好气地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快点!”

然后,奈奈子在短时间内再一次体会了瞳孔地震的感觉。Takako小姐她居然再一次不知死活地趁着Hana小姐闭眼的时候飞快往她额头上画了个‘王’字。

由于接下去的画面实在太血腥了,奈奈子不忍心再看下去。她垂着头,拼尽全力才把已经漫上喉头的笑声压回肚子里。

目之所及,必是心之所向,“真好,是爱情该有的样子”,她如是想到。


天初暖,日初长,人间三月好春光,万物生长,好事正酿,和万物一起生长的还有爱与希望。她和她,在三月,共赴一场春天与花的约会。










紫郢-青索

【荷花】论拥有一个钝感力满满的恋人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灵感来源:刚入坑,考古发现荷花02年公演海市蜃楼的时候少爷肋骨骨裂,小花为了减轻她lift时候的负担私下特地减重。妈呀,甜得我浑身冒粉红泡泡,终于体会到14年前嗑荷花的CP粉是多么幸福!双视角文

    

Hana Side

  

‘果然有什么不对劲!’,花总在后台换装时的空隙间如此想到。

她最开始察觉自家相手兼恋人的不对劲是在昨晚,结束演出回家后她洗漱完回房间,却见和央懒懒地躺在床上,手背搭着额头,一副累极的样子。上前唤她去洗漱的时候,她也不像平时那样笑嘻嘻地和自己拉扯打闹一番,讨到些许甜头再一跃而起,只是慢吞吞地坐起来,中途花总还见她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自己问她是不是...

灵感来源:刚入坑,考古发现荷花02年公演海市蜃楼的时候少爷肋骨骨裂,小花为了减轻她lift时候的负担私下特地减重。妈呀,甜得我浑身冒粉红泡泡,终于体会到14年前嗑荷花的CP粉是多么幸福!双视角文

    

Hana Side

  

‘果然有什么不对劲!’,花总在后台换装时的空隙间如此想到。

她最开始察觉自家相手兼恋人的不对劲是在昨晚,结束演出回家后她洗漱完回房间,却见和央懒懒地躺在床上,手背搭着额头,一副累极的样子。上前唤她去洗漱的时候,她也不像平时那样笑嘻嘻地和自己拉扯打闹一番,讨到些许甜头再一跃而起,只是慢吞吞地坐起来,中途花总还见她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自己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却只是摇头,便生怕自己追问似的,飞快蹿进了浴室。当时虽然觉得有些许奇怪,花总却也没多想,只当她是今天演出太累的缘故。

这段时间每天两场的高强度演出实在消耗了每个人太多的体力,没等和央从浴室出来,花总就已经陷入了将睡未睡的迷糊中,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对方站在床边,向往常一样俯身轻吻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伴随着一股熟悉的铃兰香气,花总感到了一阵安心,她嘴里含糊着嘟囔了两句,下一秒便挂着甜蜜的微笑陷入了沉沉睡梦里。

第二次察觉不太对劲是今早出门时。

花总发现平时风风火火的和央今天做什么都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见状,昨晚被花总忽略的异样感又一次涌上心头,她拉住和央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按在沙发上,中途注意到和央又一次皱了皱眉,“Takako,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伸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没有啦,Hana怎么忽然这么问。没有发烧,没有不舒服哟。”和央见花总依然眉头皱起,立刻凑上去捏了捏对方的脸颊,“真的没事啦,只是有点点累而已。”

花总将信将疑地把手从和央额头上移开,“你最好真的只是累了!”她气鼓鼓地瞪了对方一眼,“说了多少次,不许捏我的脸!”

和央对她做了个鬼脸,避开下一秒就要向自己挥舞过来的小拳拳,嘻嘻哈哈地蹿出了门,“我先下去热车啦~”

“可恶!”花总暗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却也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没有发烧,看来这家伙这次没有生病还要硬瞒着自己,有进步,晚上回家给她点奖励好了。”她轻松地想到,快步走出了家门。

现在,花总第三次感觉到了和央绝对是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这会儿正值这场二本物演出的间隙,大家都在后台争分夺秒地换衣服。和央一反常态,下了舞台就一直站在一旁深呼吸,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按住肋下。其实在台上的时候花总就发现自己相手动作比平常迟缓些许,呼吸也比往日沉重。虽然她极力掩饰了,想表现出平常的样子,但作为一直注视着她的花总,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这细微的变化呢。

“Takako!”花总焦急地扶上她肩膀,用一只手去摸她的脸,“你到底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你倒是告诉我啊!”

和央捂着肋下,皱着眉头,“可能是昨天撞到了,有点疼。”

“撞到?这个部位吗?”花总说着伸手去摸索和央用手按住的地方,“怎么会撞到?你昨天被谁撞了吗?”

也许是正好被摸到了伤处,和央倒抽半口冷气避开她的手,“昨天晚上回家路上不是遇到个酒鬼冲出马路吗,可能就是那会儿急刹车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撞了一下。”

花总一听就急了,“那你是昨晚就开始疼吗?当时问你怎么还不说呢!”

“我这不是以为没什么大碍嘛,只以为是轻微挫伤。”和央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现在看起来不像轻微挫伤呢,今早情况更严重了对不对,你当时要是说了我们就可以马上去医院啊!”花总急得团团转,脑子里的胡乱猜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和央又缓了一口气,直起身子,“傻瓜,在说什么胡话,去医院的话今天的演出怎么办。没事的,其实不碰到就不怎么疼啦,刚刚只是因为不小心扯到了。”

“你还说呢,现在要怎么办!刚才是剧目,肢体动作还不算大,等一下可是要进行秀的演出了,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和央心里也有点发虚,但嘴上还是硬撑着回了一句,“没事没事,我会尽量小心的。”

然而老天爷大约是不会放过每一个嘴硬的人。随着表演的进行,和央的脸色是连舞台浓妆都掩饰不住的逐渐苍白,额头不停冒出细密汗珠洇湿了她的发丝和领口。花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奈何她知道作为表演者,一旦站上舞台,哪怕出了天大的状况都得保证将表演完成到底。故而她只能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细小地方悄悄地帮和央减轻一些压力。还好这场秀已经演了半个月,不然在这样一心两用的情况下,花总还真的不一定能保证自己在舞台上不出错。

等大家最后谢完幕,幕布降下的一瞬间,和央忽然一个踉跄往身边的大峯身上撑了一把,把周围大家都吓了一跳。

花总连忙扑过去,和大峯一左一右把她扶住,“Takako!你怎么样?”

和央闭着眼睛一脸扭曲,抖着嘴唇半天才挤出一句,“拜托!先帮我把大羽根卸下来,身体动不了了!”

事后花总回忆起这一天依然觉得后怕不已,在大家手忙脚乱把和央往医院送的一路上,花总几乎把所有最坏的可能性想了个遍,越想心里越害怕,握着和央的手抖个不停,光看脸色都不知道她们俩人谁才是病人。

万幸,在详细检查完之后医生告诉大家和央“仅仅”“只是”肋骨骨裂。

面容严肃的老医生拍着手里的病例,对坐病床上乖乖低头的和央语重心长道:“你们这群小姑娘啊,都瘦成皮包骨头了还天天嚷着减肥减肥!你看,你这就是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的结果!我当了三十年医生还是第一次遇到居然稍微被安全带勒了一下就骨裂了!”说到这里,他环顾了下站在周围的暗戳戳看戏偷笑组子们,话头一转对准大家,“别笑!看看你们一个个都瘦成什么难民样子了,她的今天指不定就是你们的明天!”说着,小老头气呼呼地一甩手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被说像皮包骨头难民的姑娘们面面相觑。大家看了看彼此,随后一致把目光对准病床上的“罪魁祸首”。

和央在这些目光的注视下(其中一道尤其严厉),面色安详地缓缓躺倒,拉开被子,默默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进去,开始假装鸵鸟。

组子们默契地看了眼正面无表情盯着床上那一大坨白色的花总,互相间眉眼乱飞了一阵子,不过她们到底没那么大胆子敢留下来看自家Top控比的热闹,纷纷找借口告辞,飞快溜出了病房,最后一个走出门的大峯还贴心地帮忙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花总看着面前这一坨随着‘咔嚓’的关门声还微微抖了两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双手抱胸站在床边,举高临下地开口,“没有不舒服?只是有点点累?这话是谁说的?”

和央在被窝里蠕动了两下,悄咪咪探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花总,“Hana酱,拜托!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真的没想到只是勒了一下就会这样啊……”

看着花总眼神稍有软化,和央立马打蛇上棍,故意捏着柔弱的嗓音撒娇,“Mari,美丽善良又可爱的Mari~,Mari小甜甜~,人家很痛啊,你亲我一口嘛~”

花总被她一副故意眨着眼睛扮可爱的表情逗得绷不住冷脸,嘴角抽了抽,“每次都来这一套!”她伸手点着和央的眉心,“哼!看在你是伤员的份上,暂时放过你!”随后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等好了再一起算总账!”

和央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每次都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就吃这一套嘛。”面上继续做出一副萌宝宝等亲亲的乖巧模样,配上她少年气十足的脸,花总只要一看到就觉得心软成一片。

她把某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俯身轻轻点了一下她依然泛白的嘴唇,“捂得这么严实,不怕闷的吗?傻子!”

替和央掖好被角,花总在病床边坐下,“等下看护士会过来帮你打消炎吊针,打完就可以出院了。现在乖乖闭眼睡觉听到了吗?”

和央点头,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握紧对方,“那我要我的Mari在这里陪着才能睡好。”

花总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和央,伸出空余的那只手轻轻抚摸着对方的额头和脸颊,“睡吧,Mari哪里也不会去,一直一直陪在Takako身边,保证你醒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

说着,她轻轻哼起了柔和的小调,“睡吧,我的宝贝。”

那双十指相扣,指尖相触的手上,同款素圈对戒在日光下,闪着细碎又温暖的光芒。

++Eleven++

【宝冢同人】神木同学的烦恼(1)(荷花章)

是神木宣布退团的夏天写的,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年了……写的时候掉塚坑才一个多月呢。堇之月和星屑都发过。

第一章是荷花,第二章是湖光,第三章是柚梨。

湖光停在2/3,柚梨就一个开头……眼见着柚梨两人都要退了,在考虑能不能把这个补完【。

其实现在都在看月花比较多……


神木同学在某个句式里面中枪率特别特别高,这个句式就是

“想出女役她也只能找神木了”

这样。

所以……神木同学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Cha.1 2003年的某一天


“ともちん,这里的演技还是不行。”

“诶?”悠未猛的转身,显然被身后突然响起的严肃声音吓到了,“たかこ……さん?”

“这里、这里,...

是神木宣布退团的夏天写的,也就是说,已经过了一年了……写的时候掉塚坑才一个多月呢。堇之月和星屑都发过。

第一章是荷花,第二章是湖光,第三章是柚梨。

湖光停在2/3,柚梨就一个开头……眼见着柚梨两人都要退了,在考虑能不能把这个补完【。

其实现在都在看月花比较多……


神木同学在某个句式里面中枪率特别特别高,这个句式就是

“想出女役她也只能找神木了”

这样。

所以……神木同学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



Cha.1 2003年的某一天


“ともちん,这里的演技还是不行。”

“诶?”悠未猛的转身,显然被身后突然响起的严肃声音吓到了,“たかこ……さん?”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感觉都不对。”

“……”自己琢磨许久的表演被人无情地批评,况且还是平日少有上级生架子的たかこさん摆出这样严厉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丧气。事实上就在前天稽古的时候,老师还赞赏她的努力有了回报,几处细节大有进步,而其中一处就在和央的批评之中。两种不同的意见让悠未十分迷惑,但是作为一个恪守礼仪的下级生,她还是把疑问先放到一边,默默记下和央的教导,尽管心中困惑而委屈。

不过对方显然对下级生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毫无察觉,继续点着台本直接地提出意见:“这些地方都挺微妙的,要出演我的角色ともちん很需要练习啊。”

“はい……。我明白了。”不管怎么样,后半句总是没错的。宙组的top和央ようかさん,她的舞台魅力远不是现在的自己,不,就算是成为上级生也不一定能完美展现吧?在通往顶级男役的路上,更多的练习必不可少。

“好,”看悠未低头回答,和央果断地下了结论,“那么今天稽古后留下来吧,我们单独练习。”

“诶?”不是吧?单独练习?和たかこさん?

“不方便?”

“不是……”

“不满吗?我认为……”

“没有没有……我一定会去!”开玩笑!这种机会怎么能放过!

“好,那就这样。”


和央迅速转身离去,悠未不知为何觉得她好像松了一口气……这种奇怪的感觉(是错觉吗?)和接受单独指导的喜悦占据了脑海,让她都忘了刚刚被训的悲惨遭遇,直到相手役的彩乃碰碰她肩膀:“ともちん没事吧?”

“啊?”突然回神,“啊!没事没事。”

“没事就好。刚刚たかこさん好可怕呢……完全无表情诶……”

“嗯……”这一讲好像单独指导也不是那么令人期待了呢……

“不过应该没问题啦,因为たかこさん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肯定不是真对你生气啦!”

“是吗?哪里看出来的?”

“你看她和花さん都有点冷冷的呢!而且不觉得她的气场很、那个吗?那个、就是……你懂吧?唉总之,最近真的好冷呢!”

“哈哈~的确呢……”真的,自己变得迟钝了吗?

“ともちん最近练得很辛苦,稽古休息都淹没在思考里面,所以没注意到这种事情吧?”

“对不起……”

“哎呀这种事情道什么歉?毕竟是第一个新公主役我懂啦!其实,反而很不错呢!自己的世界很幸福啊~”

“啊、哈哈~”

“那么今天的单独练习,加油咯~”

“当然!”


稽古场里应该也没有人了。悠未磨磨蹭蹭地找借口拖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乐屋,才走出房间。其实只要堂堂正正地说たかこさん留她指导新公就OK了,可是没来由地觉得很心虚呐……虽然什么坏事都没有做,根本上来讲就算做了也不是自己的错,但这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好可怕……

身材高大的悠未同学动作僵硬地走向稽古场,正好和央也从上级生的房间里走出来。宙组的top桑形迹可疑地咳嗽了一声,望天望地就是不看自家下级生一眼,两个人诡异地沉默着走完了剩下来半条走廊,来到了稽古场。

“たかこさん希望从哪里……”

“ともちん!演一下皮耶鲁吧!”

“诶?”

和央关了门第一句话就热情得让悠未一头雾水……嗯对,自己是要演皮耶鲁啊,不用这么激动吧。

“我明白了,之前たかこさん指出的部分我都……”

“啊啊那个抱歉啦ともちん!”爱护组子的随和上级生双手合十,“那些地方我随便讲的……不好意思啦!”

“诶诶诶?!”

“咳……那个,下午那么严厉是不对啦,可是我不太会撒谎,很容易露馅啊……所以就装的严肃一点这样比较好进入角色啦!没吓到你吧?虽说你是下级生但是我真的要道歉哦,因为我也不喜欢上级生随便欺负人啦!嗯,就是这样,可是真的撒谎很苦手,所以……”

看到和央进入碎碎念模式,悠未只好问:“那又为什么要单独练习?”

“……”top桑啪地关上了嘴巴。

“……?”

“……”

“……”

“……这个嘛,想让ともちん演一下皮耶鲁。”

“我是要演没错……”

和央深吸一口气:“让我来演贞德吧!”

“……”

悠未面前是上级生充满期待的双眼。


“诶诶诶?!!!!”

悠未ひろ的世界,爆炸了。


“也就是说,たかこさん想出女役?”

“是可以这么讲……唉不是真的来,就现在,练习的时候,一下下,ともちん可以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啊?我偶尔也是想出女役的嘛!”和央理所当然地回答,看悠未没什么反抗,已经动手从包包里掏出了一条粉红色的裙子往身上套。没错,裙子,粉红色,悠未很肯定昨天它是穿在花さん身上的。

大家归根到底都是女性,想穿裙子想出女役,想在舞台上体会被爱的感觉再正常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不出女役也可以得到同样的效果,比如花组的某两位就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一点。只是たかこさん相比其他top桑,几乎没有提过类似话题,剧团因为她和花さん的黄金控比也很少会把她列为男男特出的人选,所以悠未一直以为自家top桑专注男役一百年,对女役心无向往。可是今天……たかこさん是怎么了?

“我换好了,”和央把宽松的白衬衫一脱,里面是紧身的娘役稽古着,“开始吧?”

“たかこさん怎么突然想出女役了?”悠未确定这件紧身衣是花さん三天前穿过的那件。

“咳,我偶尔也会想啦。”

“嗯……娘役桑的衣服是很好看呢。”

“不是因为这个。我讨厌裙子,看着就麻烦……平常还是男装最舒服。”

“那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呢?”

“……不能跳过问题直接开始吗?”

“如果上级生的たかこさん命令我的话,那我就什么也不问。”

“……”

悠未明白自己有些无礼了,但是她真的不想无缘无故被抓壮丁啊……たかこさん讨厌滥用权力,这句话的杀伤力还是挺大的。

果然,和央往长凳上一坐,开始解释了:“我也不是想出女役……只是这样的话能有依靠他人的感觉,你懂吧?”

悠未静静地点头。

“咳,你知道吧?那个……”

“诶?”悠未愣了一下,随即了然,“嗯,知道。”明眼人都知道,她在心里翻了翻眼睛。

“所以一般我是被依靠的那个嘛,但是偶尔也想依靠别人一下,又不可能真的去找人来依靠,所以出下女役过过瘾啦……”

“可是たかこさん要出女役的话,可以和组P讲讲看,下次的秀或许就会有女装了啊?”

“……我不想人知道啊。”

“诶?”

“就像男役当久了穿裙子很奇怪一样,被依靠多了就不希望大家知道自己有时候也想依靠他人。我很少这么想啦,不过偶尔也会有啊,可是如果被人知道,感觉就很微妙啊!而且,咳,不知道,咳,会怎么想……突然有反差的话……”和央抓了抓头发,好像也不习惯跟下级生讲这么多。不过硬拖人家来满足自己心愿,总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吧,“总之藏着藏着,不藏也没有办法了。”

“这样……”

“还有问题吗?没有就开始了?”

“还有一个……”悠未还在消化top桑的心路历程。

“问吧。”

“为什么是我?”自己和たかこさん的关系有很亲密吗?

“啊?”和央没想到是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一脸天经地义,“因为你高啊!”


诶?

悠未同学的脑门上垂下来密密麻麻的黑线。


正当她试图理清今天的奇妙经历的时候,稽古场里发出了第三个声音。


“所以たかこさん这点事情都要瞒着我吗?”

不是吧……悠未和和央机械地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花さん?!!!”怎么办这种浮気现场的感觉!我是无辜的啊!!悠未在心底哀嚎。

“はな?!!!”和央操纵自己高大的身躯从长凳上弹起来,“不是……你肯定误会了!!这个……虽然很像那什么但是不是的!!”

“很像什么?”

“诶?那个、就是、总之不是……”

“花さん!呃,たかこさん是找我指导新公!指导!指导而已!请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

“没什么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

“たかこさん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没有!はな总之你……你明白的!”

“是啊花さん你知道的!”

相比于两座高塔的慌乱失措,花总显得很平静。

“我知道的,我都听到了。”

“……”


是啊您当然都听到了,您可是从钢琴下面钻出来的呀……悠未默默扭头。


三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花总终于开口:“我,”

“はな……”和央不由自主地接口,又没了下文。

“很失望。”

“啊……”和央叹了口气,“也对啊……”

“たかこさん……”

“对不起……”

“如果想要依赖他人的话,为什么不依赖我呢?”

“诶?”

“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我只是个洋娃娃,不值得信任吗?”

“不是的はな!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依赖我就是添麻烦的话,那么一直依赖たかこさん的我不就是たかこさん的麻烦了吗?”

“我没有这么想……”

“为什么我不能成为たかこさん的依赖呢?”

“我想保护はな关照はな,给はな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我太依赖はな……”

“たかこさん以为我就会离开你吗?”花总还是站在钢琴边,静静地反问。

“我没有这么想!”

“我从来没有把这段感情当成男女关系或者别的什么……たかこさん和我,都有依赖别人的权利不是吗?我们都是女生,都是一样的啊。我并不是单纯想索取才和たかこさん在一起的啊!たかこさん这几天稽古不顺利,我全明白。为什么反而躲着我呢?”

“我……”

“一直以来都受たかこさん的照顾,我也想成为たかこさん的支柱啊!”

“はな……”

和央向花总走去,宙组的黄金控比面对面伫立。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

“可以听听我的解释吗?”

“嗯……”

“想把所有好的都给はな,这是一个原因。第二个原因是,我会害羞,尤其是对はな,因为はな很重要。”

“害羞什么……”

“第三个原因是,はな也很累,我也全明白。”

“たかこさん不也、”

“但是我现在又明白多一点,那就是不管多累,只要想依靠他人,我们两个都有对方可以放心地靠上去,就像人字一样,不用压抑自己。”和央一口气说完,“以前我没有发现,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嗯……”花总眨了眨眼睛,低头。

“真的很对不起はな,一直以来。”

花总突然抬头:“我也要道歉。躲在这里偷听真的很对不起,たかこさん。”

“はい~我知道啦~”


悠未看不清背对她的和央的表情,事实上她尽量非礼勿视,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同时默默挪动高大的身躯往门口进军。稽古场里后来的发展就不是她能够并有兴趣知道的了,好吧,这么讲或许不准确,毕竟对自家有爱的top夫妻,组子们任谁都会有点八卦心理吧……不过悠未是个遵守礼仪明辩是非的优秀下级生,她完成了无声无息扭开稽古场房门的艰难任务后就火速收拾东西踏上归途。

不管怎么样,这场意外总算是无事终了。如果说几个小时前宙组下级生悠未ひろ的心中还被迷惑、疑问和委屈填满的话,那么电车上的她感到了放松,庆幸,无奈,当然,还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悲愤:


神啊……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为什么要让我长这么高呢?!


fin.

陌思玖

《风花债》

原著/《君有疾否》如似我闻

时间线为建元元年


这篇是上古时期和三三口嗨的产物@山水不退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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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惊春 桃枝折来,一记风花债

月明似你 守得云开,皎然入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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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晚间山亭微冷。


楚明允身着墨蓝色长袍,步履略疾,抱着平日里如同仙鹤一般的御史大人步入山亭。


“世誉,喝醉了?”楚明允动作轻缓地将怀中人放下,抬手轻揉苏世誉的太阳穴。苏世誉反应比平日里慢半拍,茫然地睁开眼,又眨了眨眼,抬眸望着身前之人。


近日春蒐,身为百官之首的御史大人忙得......

原著/《君有疾否》如似我闻

时间线为建元元年


这篇是上古时期和三三口嗨的产物@山水不退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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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雨惊春 桃枝折来,一记风花债

月明似你 守得云开,皎然入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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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晚间山亭微冷。


楚明允身着墨蓝色长袍,步履略疾,抱着平日里如同仙鹤一般的御史大人步入山亭。


“世誉,喝醉了?”楚明允动作轻缓地将怀中人放下,抬手轻揉苏世誉的太阳穴。苏世誉反应比平日里慢半拍,茫然地睁开眼,又眨了眨眼,抬眸望着身前之人。


近日春蒐,身为百官之首的御史大人忙得瞻前顾后,白日里布置相关事宜,出郊狩猎,以示武于天下,有时晚间还要侍奉陛下。好不容易春蒐结束,于今晚庆功,御史大人却又被百官敬酒。要不是高坐御椅的帝王眼神频频警告,御史大人怕是此刻还不得脱身。


楚明允瞧着苏世誉眼旁淡淡的乌青,暗暗地给那些敬酒之人记上一笔,心疼地吻了吻怀中人的眼角,又思及此刻还在山中,晚间的风还携着寒意,便把氅衣卸下来披在苏世誉身上。


只见苏世誉因醉酒迷离的眼瞥见了氅衣上的龙纹,张口欲言,楚明允便先一步食指抵上他的唇:“现下只有你我二人,别强调什么于理不合了。世誉乖,当心着了风寒。”言罢又替苏世誉理了理被晚风吹乱的发,细细描摹心上人的眉眼。


到底是有些疲乏,苏世誉缓缓阖上了眼。眉眼安静,墨发披垂于肩,长睫好似破茧欲出的蝶,深陷的锁骨盛住了清冷的月光。平日里的清雅风华中恍若又多了一份慵懒随意。薄红的唇上还染着一层莹润水光,如同沐浴在霜色月华中的精魅。


看着眼前人醉酒阖眼的模样,以及身上披着的氅衣,似是想到了什么,楚明允轻轻笑了一声,将人揽在怀里,“宝贝儿,你还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苏世誉似是没听清,睁开眼茫然地看着楚明允。


“世誉,现在这个场景,有没有觉得很眼熟?”


似是还未反应过来,苏世誉疑惑地看着他。“苏大人记性何时这般差了?”楚明允笑着捏了捏苏世誉的脸,“那晚你还把你那白衣和簪子赠我了。我当时还吻了苏大人呢。”


听到此处,怕是喝傻了也要记起来了。御史大人还是面皮薄,听到最后有些不自在,慌乱地错开楚明允的眼神不敢直视,悄悄把染上红晕的脸往氅衣里埋了埋。


害羞的苏爱卿着实是可爱,楚明允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把怀中人抱得更紧了些,耳鬓厮磨:“我记得那时,苏大人还欠债不还呢。”说完又轻咬了一口苏世誉的耳珠,换得那人在怀中一颤。楚明允又低声笑起来,眼神戏谑,意有所指地用指点了点自己的唇。


楚明允的动作加上言语的刺激,惹得苏世誉耳尖也泛起了红。他微抿着唇久久不肯言语,楚明允瞧他还是太害羞了,放不开,也不想逗他太过,便打算将人早些带回去,喂点醒酒汤。


他放开了怀中人,站起身,刚刚打算将人打横抱起,却被苏世誉牵住了手腕。楚明允神色微讶地抬眸看去,对上了苏世誉因醉酒而含着水波的目光。


苏世誉轻轻扯了扯楚明允的头发,引得楚明允低下身。他微微仰首,凑近了楚明允的唇,蜻蜓点水般的献上一吻。


楚明允直接愣在原地。


苏世誉沉默而专注地瞧着楚明允的眉眼,坚定而认真地缓缓说道:“还给你。”


“当年欠下的债……还给你。”


楚明允的眼神暗了下来,随即深吸一口气,平复燥热的呼吸。


这可真是……太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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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陌思玖



明天分班考,祝我好运(✪▽✪)

一天到晚都要考试我真是寄了






陌思玖

《得寸进尺》

就是说,有时候,挺想魂穿渊儿的嘛


关于当楚渊在场时的楚苏


原著/如似我闻《君有疾否》

一点小脑洞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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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允随时随地都想和他的世誉黏在一起。


只要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两个人便如胶似漆,堂堂一国之主也就直接挂在正在看文书的御史大人身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挂着挂着陛下仍嫌不够,两人便不成体统地亲到一起去了。


但这一切,自从楚苏二人把楚渊领养回来,就好像没那么方便了。


不,是非常非常不方便。楚明允给楚渊小兔崽子抛了个白眼,如是想到。


最开始的时候,楚明允也答应了苏世誉,渊儿在的时候不可无所顾忌。...

就是说,有时候,挺想魂穿渊儿的嘛



关于当楚渊在场时的楚苏


原著/如似我闻《君有疾否》

一点小脑洞

ooc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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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明允随时随地都想和他的世誉黏在一起。


只要两个人单独坐在一起,两个人便如胶似漆,堂堂一国之主也就直接挂在正在看文书的御史大人身上,怎么扯也扯不下来。挂着挂着陛下仍嫌不够,两人便不成体统地亲到一起去了。


但这一切,自从楚苏二人把楚渊领养回来,就好像没那么方便了。


不,是非常非常不方便。楚明允给楚渊小兔崽子抛了个白眼,如是想到。





最开始的时候,楚明允也答应了苏世誉,渊儿在的时候不可无所顾忌。但不过多久,楚明允便委委屈屈理直气壮地毁约。


有一日,苏世誉坐在一旁给楚渊讲解诗文。讲着讲着,忽而一股温热的气息吐在苏世誉耳畔:“世誉……”


苏世誉脊背一僵,不自觉地偏头躲过:“渊儿还在……”


楚明允看着苏世誉耳尖染上绯红,听着苏世誉小声提醒,不满地“啧”了一声,只好委委屈屈地缩在一旁继续批奏折。


看着楚明允终于老实了,苏世誉便转过头,却对上楚渊懵懵懂懂充满好奇的目光,不自觉地轻咳一声:“渊儿,读书不可分神。静心。”


只是御史大人的心不静了,耳尖也更红了点。





过了些时日,楚明允便不满足单纯的言语上的调戏了。


看着自家世誉对别人这么认真,即使是读书习字这种正经事,楚明允还是觉得十分不爽,妒火中烧。


单纯的咬耳朵有什么意思?


趁着楚渊埋头练字之时,楚明允直接扑了上来,双臂环住苏世誉的腰肢,顺便偷个香。


苏世誉:“……”


楚明允笑得春风得意。


“陛下知道得寸进尺四个字是怎么写的么?”


“不知道。”楚明允眯着笑道,直接躺在苏世誉双膝之上,“要不苏哥哥教我?”


“……随你。”苏世誉无奈地笑了笑。


楚渊无意之间抬起头,便看见自己在朝堂之上高不可攀的父皇没脸没皮地倒在父亲腿上,吓得他赶忙低下头,握笔的手差点没稳住。


楚渊:“……”或许,他不该出现在这里。





再后来,楚明允便开始在楚渊面前放飞自我。


想抱就直接黏在御史大人身上,埋头在苏世誉侧颈蹭来蹭去。想亲就直接在苏世誉侧脸蜻蜓点水地亲一小口。看奏折看得无聊了就直接躺在苏世誉腿上吃东西。


总之就是对楚渊小兔崽子视而不见。


直到有一次,楚明允像往日一样蹭过来,没睡醒一般,从身后抱住苏世誉,紧紧揽在怀里。


苏世誉笑着在他怀里转过头,在楚明允满脸笑意中微微仰首,亲了亲楚明允耳垂,分开时还用牙轻轻磨了一下。


楚明允:“……?”


他恍惚了好一阵。等回过神时,只见怀中良人早已轻轻挣开束缚,退开几步,笑意不减。


“世誉……”楚明允眼神暗了暗,又透露着些许幽怨。


他的世誉竟然近墨者黑地学会了撩完就跑?!


只见他的小宝贝儿世誉笑意愈深,点了点头,无声地做着口型道:“乖,现在还是白日。”


楚明允:“……”


怎么还没到晚上?楚明允心里暗骂老天爷,同时还瞪了眼碍事的楚渊,委委屈屈地继续批奏折。


楚渊自始至终没有抬过头。身经百战之后,现在的他早已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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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陌思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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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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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有一大堆事情没干却还在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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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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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点长,还有一点私心小伏笔

大家上元节快乐!多吃点元宵

01

辰砂死了。

说来十分惭愧,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死亡对他来讲确实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回忆。他既不像医院里那些插着辅助呼吸机的老头子老太太们一样,在梦中慢慢死去,也不像那些遭受飞来横祸的年轻人一样,在一瞬间被某辆汽车辗轧得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这两种死法显然都太舒服。

他只记得在死前最后的想法——那就是后悔当天晚上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元宵、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当酒精和糯米混合在一起,从肠胃涌上食管、再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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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欢乐傻逼的一篇,本质相声文
 有点长,还有一点私心小伏笔

大家上元节快乐!多吃点元宵
















01






辰砂死了。

说来十分惭愧,就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是怎么死的。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死亡对他来讲确实是一段非常不愉快的回忆。他既不像医院里那些插着辅助呼吸机的老头子老太太们一样,在梦中慢慢死去,也不像那些遭受飞来横祸的年轻人一样,在一瞬间被某辆汽车辗轧得脑浆迸裂血肉横飞。

这两种死法显然都太舒服。

他只记得在死前最后的想法——那就是后悔当天晚上为什么要吃那么多的元宵、为什么要喝那么多的酒。当酒精和糯米混合在一起,从肠胃涌上食管、再涌回喉咙、成为一坨呕吐物、黏黏腻腻地堵在呼吸道周围的时候,那种窒息的感觉可不太好消受。

但无论如何,他就这样死了。





辰砂生前是个无神论者、死理性派,外加猫奴。即使他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发小常常会手舞足蹈地给他讲述一些关于什么投胎转生啊、三世轮回啊、阴曹地府啊之类的奇葩言论,他也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一笑而过,坚定的内心决不曾动摇过一丝一毫。



可是,当呆立在所谓“阎王”面前时,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学习这些怪力乱神之说。

那个自称阎王的人。不。不对。应该是鬼。并不似他在阳间所见到的古玩字画上所描摹的样子。他既不大腹便便,也没有从眼角连到下巴的胡髯,脸上干净的很,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有。

阎王爷高高坐在阎罗殿之上,身上穿的长袍花花绿绿,高耸的官帽上缀着一串串华而不实的珠宝,面部狰狞,五官骇人。

他低着头,睥睨着略微发抖地辰砂,微笑着说:

“没关系,我知道,正常人见到我都是害怕的。”


“……不,我不害怕。”

辰砂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盯着那个阎王的脑门。

“我只是没想到,传说中的阎王爷居然是个……光头。”


殿上哪个小鬼直接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阎王爷脸上却略无愠色,似乎已经对于这一点吐槽习以为常。

光头没接话,只是兀自翻着生死簿,一双眉头拧在一起。他偶尔抬抬头看看殿下的辰砂,又低下头,在纸上勾抹两笔,仿佛在思考些什么。




“对不起,你不能转世投胎。”

“为什么?”

“因为你不符合标准。”

“什么标准?”

“机密。”


不符合标准?

这种暧昧不清的回答无疑很让辰砂火大。

可是最让他火大的是,他还真拿面前这个人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无埋怨地瞟着阎罗殿上的小鬼们,暗自腹诽着。没想到啊没想到,原来阴间的阎王爷也像阳间的所谓有关部门一样,喜欢用外交辞令来搪塞这些可怜的已死之人。要不然就是自己的光头言论激怒了这个记仇的老头子,他正好想个法子来报复自己。

辰砂咬牙切齿。

无论出于哪种目的,自己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我该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大有听天由命的意味。

阎王沉思片刻,帽子上摇坠的珠玉互相撞击,噼啪作响。








“去忘川之上做引渡人吧。”

他终于开口。

“当渡满一万个灵魂时,你便可以转世了。”










02












“喂,辰砂,起来干活了。”

一包用草纸包装的鲜花饼被扔在辰砂脸上。点心“啪”地一声落在草地里,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地十几只落在朱红色发上的萤火虫四散奔逃,也把方才正神游的辰砂从梦中唤醒。

他揉揉睡眼,才勉强看清来人的真面目。



“啊,又有人给你烧东西了啊,帕帕拉恰。”

辰砂半眯着眼。他拎起纸包观察半晌,又看看身边的人。他的眼神在点心包装上流转,拽开棕黄色纸皮外面的白色丝线,随手将一块酥皮点心扔进嘴里。


“是啊,辛苦他们。我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还记得我。”

帕帕拉恰解开两颗口子,衣衫不整地一屁股坐在辰砂身边。

辰砂看向身边人,不住打了个寒噤,下意识把身上的长袍紧了紧。

他在阴间做引渡人的光阴,满打满算已经有了十个年头。忙里偷闲时,他总会选择在这片红色荧光草地上小憩,不为别的,只因这草颜色与他的发色相近。在这里酣眠无人叨扰,也不易被人察觉。久而久之,帕帕拉恰也对此谙熟于心,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找到正酣然大睡的他。

阴间静得可怕,草丛里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帕帕拉恰时不时从辰砂怀里掏来一块鲜花饼,放进嘴里咀嚼。



“刚送了个人,额头上全是黑印,怕是要去地狱。”

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听不出惆怅或是惋惜。

辰砂不说话。因为月亮刚好升起来,他暂时顾不得别的。

他知道,这个地方处于世界的负极,终年黑暗,阴霾密布。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太阳,甚至连一丝光亮都没有,像个两面不透亮的巨大风箱。这时天空上唯一的月亮便显得弥足珍贵。

  

但是这阴间的月亮却不似阳间古人所吟唱的白玉盘——那是一轮殷红的血月,高悬在空际中央,与黑漆漆的天空形成强烈的色调对比。阴间的苍穹比墨汁还沉闷阴郁,压抑得很,却很讨辰砂的喜。

帕帕拉恰姑且算做是辰砂的同事。毕竟他二人都是忘川上的引渡人,共同从事人类转世投胎的伟大工程。

  

辰砂一向尊敬这位前辈。不仅是因为他比自己早死,做引渡人的资历更深,也是因为这鬼的那与生俱来的威严才干和云淡风轻的鬼生观。近十年来,帕帕拉恰的业务好评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无疑是同行之中的翘楚和楷模,也是辰砂仰慕的对象。




“喂,帕帕拉恰,我一直没问过你。”

辰砂囫囵地吞下一块饼,几乎是强咽硬塞着把这种东西送进喉咙。

“你福根那么深厚,到底为什么会沦落到做引渡人这一行?”


帕帕拉恰闻言轻笑。他身体一个后仰,躺坐在草地上,双手随意枕在脑袋后面,信手从身边拔下一根红色荧光草叼在嘴里。


“说实话,刚死那时的事我记不清了。”

他闭上眼,语气稀松平常。

“不过……我还依稀有些印象,我死后好像和阎王许了个愿,作为交换,他就罚我来做引渡人咯。”

“愿望?什么愿?”

“不知道。反正现在与我无关。”

“……你还真是想得开。”

“谢谢夸奖。”



辰砂撇嘴,又躺回原来的位置。帕帕拉恰缄默,他便也许久不开口。

半晌几只红色的萤火虫又飞回他头顶,他斜着眼,不再去看那些虫子,就任它们在头上栖息着。身边月光从树的枝桠上掉落下来,草地上便有了一片片破碎的血影。


“不过,最近你也是好事临门啊。”

  

帕帕拉恰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侧过身子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笑着问辰砂。


“据说……阳间有人用寿命换了你转世的资格?”

“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魂飞魄散啊。”



“不知道。生前的事我早就不记得了。”辰砂闭上眼:“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愿意用阳寿给我换投胎资格的人,一定是个傻子。”

“你这话说得倒轻巧,不知道多少引渡人巴不得能早点转世呢。”

“为什么?我倒觉得阴间挺好,这儿有山有水,不愁吃不愁喝,工作轻松。哪像做人啊,做人太累了。”

“……你做引渡人的资历还是太浅。”

帕帕拉恰咂舌,俨然一副教训的口吻。

“比如说我和伊尔洛吧。我们干这行的时间已经有几十年。虽说不上长,可已经是在这行坚持的算久的鬼了。”

他扬着头,弯起嘴角来苦笑。眼神飘忽着,锁在那轮血月。

“当初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放弃转生,来这苦地方修行?”

“这所有忘川上的摆渡人啊,都是因为有着执念,才不得转生、不得解脱的。”

“可是过了这么久,无论是活着,还是工作,都已经厌倦了。”



辰砂看向帕帕拉恰,反复咀嚼着这几句话。后者不再做反应,闭上眼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假寐,仿佛想要故意逃避他的追问。


确实,连辰砂自己都觉得自己死得太过轻松。

在这忘川上,很多引渡人都损失了一部分生前的记忆。但像他这样潇潇洒洒干干脆脆,将前尘忘压根儿得一干二净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没有了这些记忆,对于他们引渡人来讲,并不是一种遗憾,而是一种洗尽铅华、涅槃重生般的恩典。毕竟他们被押了魂,早已无处可去,很多鬼这辈子只能在这忘川河上孤身一人,度过那么多冗长的光年。

若把前生记忆比作千重枷锁的话,那么遗忘便是最好的钥匙。忘却前尘这种事情,对于引渡人来讲,是新生、是解脱、是那么多鬼魂的寤寐而求,却求之不得。

这一切却被他轻易得到。





“我活着的时候没什么牵挂,甚至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辰砂挠挠头,那片荧光草地搔得他脸颊发痒。

“死后糊里糊涂就到了这个地方,走不走都无所谓。活着的时候糊涂,死了更糊涂,倒少了不少麻烦。”



帕帕拉恰闻言,摆出一副“你们年轻人真可怕”的表情。他一个轱辘侧过身,望着身边的辰砂,无可奈何地连声叹气。






“那就去吧,辰砂。”



他轻轻开口,有如梦呓。


“渡完最后一个人,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03

















对于伊尔洛这个人,辰砂早就有所耳闻。

伊尔洛本来也是个引渡人,算得上是辰砂的同行兼前辈,其人资历甚至比帕帕拉恰还要老上一些。

虽说他老人家一把年纪,心气儿倒高,胆子也不小。据身边的鬼传言,十年前,由于擅自送了一个后辈投井转世,他被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帕帕拉恰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这样狂妄放肆、公然叫板阎王的例子,他还是头一个。

东窗事发之后,忘川上曾与伊尔洛相熟的引渡人全部都难以置信。他们都言伊尔洛这人向来成熟负责、一丝不苟,自担任引渡人以来他从没有过任何越矩的行为,更别说擅自送人转世这样忤逆之事了。

  

伊尔洛呕心沥血在这河畔苦守了几十年,原本大有希望集齐一万个灵魂,转世重新为人,又为何出此下策,玉石俱焚呢。

一时间众说纷纭。

但主流说法宣称,必是那个年轻的后辈用妖言蛊惑了伊尔洛,让他失了心智。



可是真相只有帕帕拉恰知道。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不论怎么说,故事的结局确实如此——橘色头发孩子去了人间,伊尔洛没了魂。

可帕帕拉恰却来不及悲伤,也来不及吊唁。

他只想骂人。

可是,骂谁呢?骂那个孩子?骂伊尔洛?还是骂自己?

他想骂那个孩子。骂他是傻子吗?居然没心没肺到在被伊尔洛推下转生井前一秒,都对此毫不知情。

他想骂伊尔洛。骂他这人倒洒脱,先自己一步脱离了苦海,丢下他独自一人遁入空门去快活了。

他也想骂自己。骂自己几十年过去,还没有勇气和伊尔洛一样去投那散魂井。

骂自己。骂自己还在这不见个头的忘川河流上傻乎乎地等着,等着去渡某个人。

他只想骂人。骂到自己眼里再容不下一滴眼泪为止。




可他连骂的时间都没有。伊尔洛刚死,辰砂就来接任了。

没了伊尔洛,帕帕拉恰便成了资历最老的引渡人,负责提点那些新入职的菜鸟小鬼。

辰砂就是其中之一。

时光的河流汩汩前行。它从未曾心慈手软,也不曾停下来等待过谁。而河流上的人为了求生,也只能顺流而下,逼着自己向前行进,以至于不会被这潮水淹没。

  

这时候的帕帕拉恰才终于明白了,所谓麻痹痛苦、冲淡过去的并不是时间,而是工作。只有机械的、周而复始的、永不停歇的工作,才是疗伤的一剂良药。日子总是要过的。一波又一波的引渡人受不住引渡之苦,投了井,魂飞魄散,一批又一批新人就接上。

 

于是这忘川河水上热闹得很。河面上的涟漪从未平静,也从不给引渡人们任何清闲的机会。



辰砂初来乍到,对阴间的事情一问三不知。还是听了伊尔洛的传奇故事之后,才知道人死后,成了鬼,还可以再魂飞魄散这一说。

  

某种意义上,所谓“魂飞魄散”,也就算是人死了之后还可以再死、生离死别之后还可以再生离死别。一旦魂飞魄散,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会被从阴阳两界抹去,从此三界之内再无你姓名。

这甚至比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要惨。

就算是在地狱里,你至少还有个转生的念想;可魂飞魄散,就是真的神形俱灭了。

简直是赚足了眼泪。





成吧,阎王。你狠。















04















第一次见到忘川时,辰砂惊讶得无以复加。

他还记得活着的时候,有个人曾和他说过,忘川是黄泉路和冥府的分界。那里的河水呈血红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是个不折不扣的炼狱。

具体是谁告诉他的,他已然记不清。


  

此刻,辰砂正孤身驾着一叶扁舟横渡忘川。

虽然从未宣之于口,但他心里对帕帕拉恰还是留恋得紧。越是分别在即,曾经共事的点点滴滴就越是在脑子里放走马灯。

  

这一别,怕是今后无法再见。他甚至害怕任何逗留、哪怕是一个回头,都会让他心软下来,舍不得离开这位关照了他许久的前辈。

他单手划着桨,船桨和河面触碰之处,河面上浮着的那层薄薄的白雾随即破碎。贴着水面的部分云开雾散,露出荧光点点的忘川河水,在月光照耀下宛如流光溢彩的欧泊。

辰砂还记得帕帕拉恰给他上的第一课。当时那位前辈一板一眼地说着什么“天地间阴阳协调、人各有灵”。人死后,灵魂在渡过忘川之前,会有其他的引路人将其从阳间引向阴间,引过开满彼岸花的黄泉路。而引渡人要做的,就是在河岸边等待黄泉引路人送来下一个需要渡川的灵魂。

辰砂正是如此做的。

他在岸边守着,没过多久,便隐约看见一点灯光在远处浮现,忽明忽灭。很快,引路者提着昏黄微弱的灯,带着一个灵魂向河岸边走来。

他没功夫搭理那个可怜的家伙,而是转头向黄泉引路人问好。




“晚安,波尔茨。”

他摇桨,顺着水势将船与河岸的距离拉得更近。

引路人名叫波尔茨。

那人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右衽交领长袍,阴森森的,好像是丧服。他似乎比一般的引路人还要适合这样阴阳怪气的装扮。毕竟他长相骇人,偏偏还不苟言笑,看上去满目凶光,一脸肃杀之气。他一头显眼的黑色长发,一双黑色瞳眸也似黑钻石般反着清冷的光,吓得别的鬼唯恐避之不及。

虽说千百年来,引路人和引渡人各司其职,二者向来是你走你的黄泉路,我渡我的忘川河,并无固定的组合搭配。但是不知是否是巧合,辰砂总是会遇上波尔茨。一来二去,二人便逐渐相熟,有时也会随性聊上两句,左不过是寒暄。

波尔茨和辰砂二人都对生前的事闭口不谈。他们心照不宣地尊重对方的过去,并且报以十二分的理解。辰砂十分享受这种默契。又也许是因为这个引路人天性过于淡漠孤傲,不屑于与他攀谈吧。不过,这些对于辰砂来讲都无所谓。

他在阴间朋友不多,波尔茨算一个。这已然足够。





“这是你最后一单工作了吧。”

黑色长发的人开口,低下头,忽悠一下子吹灭了手里提的灯笼。周遭的光瞬时暗淡了下来,身边彼岸花散发的红色亮光映在波尔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辰砂尚可以依稀辨认出他的五官。



“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他嘲道。

待那人上了船,辰砂便一杆子撑在岸上,船被撑开很远。他双手慢慢摇起橹,船离了岸,一时间在水上摇摆不定。波纹在水面上一圈圈漾开,逐渐割裂开了他与河岸之间的距离。





“……喂,可以帮我带句话给一个人吗?”

岸上的人犹豫片刻,开口说道:

“我……我没办法亲自见他。”





“谁?”

辰砂将船越划越远。方才划开的迷雾很快又在面前聚拢,罩在他眼前,几乎已经看不清波尔茨的身形。





“……算了,没事。一路顺风。”

引路人在岸上呢喃。




辰砂却没听清他最后说了些什么。他欲开口,可还来不及询问,浓雾便争先恐后遮住了他的双眼。

‌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视野之中。

 











05















身边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里只剩下辰砂和身边的那个可怜的家伙。

辰砂缄默。

虽说已经渡了不少人,但由于职业习惯,他向来不愿去留意他渡过的这些灵魂。时间久了,他发现,这些可悲的家伙,要么是惊魂未定地胡乱张望,要么是被自己吓得动弹不得,无趣得很。

他无暇欣赏。世人常道,千人千面,但人类死后的反应却都如出一辙。想来也是可笑。





“你要送我去哪儿?”

那人率先开口。

“去你的归处。”

“喔...是天堂吗?”

“...不。是奈何桥。”

“这样啊~”

那人尾音微微上扬,似乎有一丝期待。


辰砂不说话,只是摇橹。



平日里,忘川的上空是一片漆黑,除了高悬的血月以外,几乎看不见其他星辰。而今天凑巧,恰好是每月一度的圆月之夜,是阴间月光最盛的一天。

  

每月的这天,幽微的血色光晕肆意洒在被船桨剥开了雾的河面,波光映照之下,像是万丈星空。虽说阴间的圆月算不上稀罕,但像今晚这般绮丽的月光,就连辰砂也不常见过。




“没想到阴间的景致这么漂亮啊。”

他又尝试搭话。

“我死得不凑巧,是正月十五上元节。以后他们吃元宵、看晚会的时候,还要在我的灵位旁摆一碗。怎么样,很晦气吧。”

他自嘲地笑笑,看向辰砂。后者不做回答。


做引渡人时日一长,就连辰砂也逐渐淡忘了阳间的那些习俗。阴间和阳间在时间上同轨,每月阴间血月月圆之时,正是阳间十五之日。这样算来,今天确实是阳间的上元节。

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下意识多看了这个可怜鬼两眼。

这人长得不令人厌烦。那孩子天生一张安分恬静的脸,皮肤细嫩白皙,看上去正是二十多岁的美好年纪。他脸上嵌着一双水薄荷色的眼眸,就连一头清爽的短发也是淡淡的薄荷色。嘴上没心没肺的笑意漾着,擦也擦不下去。

辰砂暗自吃惊。他那眼睛的颜色,像是一片薄荷绿色的海,最神奇的是,那双眸子分明含着温软的笑意,却给人一种若有似无的欲泣之感。这种纯正的颜色很是罕见,在近十年来的引渡工作中,辰砂并不曾见过。

可他对此却感到似曾相识。








“喂,你为什么要当引渡人啊?”

辰砂暼了他一眼。

“不是我要当引渡人,是我没资格投胎,只好来忘川引渡。”

“没资格?什么叫没资格?投胎还要什么资格?”


  
辰砂虽厌烦,却还是开口回答:


“……这世上有四种人没资格投胎。”


“第一种,是生前作恶多端的。那种人往往死有余辜,死后没资格转世,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火海;情节轻一点的,就来当引渡人。”

“第二种,是自杀的人。主动结束自己生命的人是没资格转世的。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算是杀了人、作了恶,死后的处理方法同上。”

“第三种,是和阎王许下了愿心的。他们活着的时候在阳间有夙愿未完成,死后请求阎王帮助。作为回报,要无条件来做引渡人或引路人。”

“第四种,便是不愿意喝孟婆汤转世的。喝了孟婆汤就可以苦根清净、忘却前尘。可是偏偏有人就不想忘记前世记忆,估计也是执念太深的缘故吧。”


  

语罢。薄荷色短发的人思索良久。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在膝盖上转着打圈圈,显然在努力理解这一切。


“那你呢?你也不像是由于作恶而被惩罚的人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是第五种。”

“第五种?”

“嗯。得罪了阎王的。”


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殊不知这一笑让辰砂心烦意乱。


片刻,薄荷色的孩子又抬起头问道:“那刚才黑色头发凶巴巴的那个人呢?他为什么要做引路人?”

“他属于第四种人。”

辰砂眉头微缓,开口道来。

“当年他执着于前世的回忆,死活不愿意喝那孟婆汤。他砸了锅、摔了碗,闹得不可开交。”

“波尔茨很强,就连阎王也不能奈他何,最后只好勉强同意他保留着这些回忆,成了引路人。”


那人一副冥思苦想状。

“这样啊……那孟婆呢?孟婆为什么不能转世投胎?”

“谁知道呢。不过传闻有言,孟婆当年和阎王许下了愿心,愿永生永世不再见某人。作为代价,就去桥上煮汤了。”

“再也不见?就连做了鬼都不能相见吗?”

“是的。”

“转世了也不能相见?”

“是的。”




船上的人摇摇头,长长舒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总结:






“你们鬼可真奇怪。有的呢,不想忘记,有的啊,却拼了命地想去忘记。”
















06















闲谈之中,他们划过了这片水域。


前方的水雾不再那么浓郁,视野也随之逐渐明澈清晰起来。身边的气温渐渐降低,一层层白雾扑在脸上,凝结成了水珠,湿润滑腻。


“你刚才说,那个凶巴巴的海带精叫波尔茨,原来你们有名字的啊。”

“我生前叫法斯法菲莱特,你可以叫我法斯!你呢?你有名字吗?”

“你们的名字都是和生前的名字一样吗?还是说有自己的编号?像007那样?好酷啊!”


法斯不厌其烦地询问。辰砂不答,只是握紧了船橹,一下一下划着。因为他知道,目的地就在前方了。


眼前的景致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没了方才奶白色的浓雾,周围的空气霎时变得清新起来,天空的颜色也逐渐由晦暗的墨色变为了明亮通透的蔚蓝。苍穹中央,血月高悬,只是那圆月的周遭相比方才多镶了一圈发着光的浅金。

  

这样的月,少了丝瘆人可怖,多了丝绮丽梦幻。

岸两边的藤蔓渐多渐密,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一种奇异的蓝色,反倒不那么阴森。他们船的所过之处,水光浮动流转,漾起圈圈波纹。




突然,一道晃眼的光辉在眼前乍现。

  

法斯法菲莱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啊!!!那、那是什么?!——”


辰砂应声抬眸。他一只手半遮住自己眼睛,才不至于被那光晕刺伤双眼。



是了。是了。

那就是忘川上最不可思议的景色。




每天,都有数以万计来自阳间的白色鸟儿,飞过阴阳两界,横越忘川。

不过,它们嘴里衔着的不是橄榄枝,而是来自阳间的、尚存活的亲朋好友们的思念、抑或是他们烧来的祭奠品。这些鸟儿一只只排列有序,飞往各自对应的灵魂身边,将这些东西物归原主。

有的是时间来给它们挥霍,它们尽可以缓慢而悠扬地飞,尽情展现自己优雅的身姿。鸟儿们微微扇动双翅,便有无数洁白的光电洒落,像是天空中倾泻而下的白色瀑布,在半空形成一道道漩涡,将忘川装点成为一片纯白的海洋。

对于永久生活在深渊中的灵魂们来讲,这些白色鸟儿就是黑暗中的光源、是神祇、是天使、是信仰。

为此,他们可以成为最虔诚的信徒。







“那是灵鸟,是沟通阴阳两界的桥梁。”

辰砂仰头,他望着这些鸟儿,脸上是抑止不住的笑意。



灵鸟的到来,无疑给引渡人们带来了些许期盼和快慰。

在引渡人之中,属帕帕拉恰最令人羡艳。他隔三差五就会收到一些生前喜欢的东西,包括鲜花饼啊、杏仁糖啊、独角兽麦片,千奇百怪应有尽有,连他生前喜欢的小说和漫画都给他尽数烧来,简直羡煞旁鬼。

更有甚者,比如波尔茨。他曾收到过来自阳间的整整一包水母抱枕和玩偶,着实吓了这个不苟言笑的引路人一跳。

凡此种种,形形色色,无外乎一些俗物。





而辰砂不同。

几乎每个月,他都会收到一枝红玫瑰。

是的。是红玫瑰。

这玫瑰来自阳间,由灵鸟衔来,十年来不曾断绝。

他喜欢这些花儿。喜欢到痴狂的程度。甚至感觉自己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迷恋这些花朵了。

除彼岸花之外,阴间鲜花的种类少得可怜,玫瑰更是罕见,很多鬼费尽心思想从辰砂这儿换取玫瑰,都被他谢绝婉拒。

  

不需工作的时候,他便独自坐在小船里,只嗅着玫瑰特有的馥郁花香,轻吻着那艳红花瓣上未干的晨露,用一束束玫瑰装点自己的扁舟。

他就在玫瑰花中沉沉睡去。

这时,一种不知名的感情便涌上心头。

好似被某人环抱着一般安心。



他深知红玫瑰在阳间代表着什么。也曾经臆想过,是谁给他寄来这些花朵。

但他不会去这么想。也不敢去这么想。

他不记得生前发生的事情,也不认为自己曾有过恋人。

他暗嘲自己傻,不再期待些什么,独自撑桨划过不见尽头的河道。




撑着船在水中漂流时,总会路过那个地方。

那是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哀嚎和哭喊,通过岑蓝色的迷雾传到他的耳边,似一曲断肠的离魂歌。

  

那些罪孽深重的灵魂已经无法再被渡化。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地狱中焚烧、侵蚀、折磨殆尽,被蛇鼠分食、被蝼蚁噬咬,直至神魂俱灭、归为虚无。







辰砂知道。

他一直知道。













在这忘川上没有人值得被救赎,也没有人值得被爱。




尤其是他。













07














灵鸟群昙花一现般飞过,世界很快归为晦暗。前方水域的上空悬坠着大片打着穗儿的紫藤花朵,荧光的花瓣或蓝或紫,一片片向下飘。

薄荷绿色的人半倚着船沿,一只手伸出船体,小心翼翼地触碰忘川的河水,从水里捞那些紫色的花瓣,像是天真无邪的孩童。

辰砂不免有些困惑。




“喂。”

“嗯?”薄荷色的孩子仰起脸。

“你为什么……不害怕?”

他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害怕?怕什么?怕你?”

法斯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辰砂。

“为什么要怕你?你生得挺好看呢。”


辰砂蹙眉,索性闭了嘴。



“不过话说回来,你很像我生前一个朋友。”

法斯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整个人随意地舒展开来,毫无防备之心地躺在小船里。


“他和你一样,不太爱说话,还总嫌我烦。”

“那家伙啊,性格孤僻得很,打小就不爱交朋友,还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是看书就是发呆。我看不惯,偏偏要拉他出来。”

“他总说我天真、幼稚、无知、自以为是,还爱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人。总给他添麻烦不说,还每次都让他帮忙收拾残局。”

“现在想来,他一定讨厌死我了。”

“后来啊……”



法斯说到这儿,突然住了口。


“后来怎么了?”

辰砂脱口而出。

薄荷绿发色的人轻闭双眼,他睫毛微微颤动,脸上看不出是悲是喜。周遭只剩橹划过水面的水声,静得怕人。




“后来啊,他死了。”




辰砂错愕地回头。


“吓到你了吧。他的死也吓了当年的我一跳。”

“说来也巧,他走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上元节。那时候天上也有这样一轮圆月。”

“他吃了大剂量的安眠药,最后窒息而死。死的时候简直难看死了。”

“当时我真想恨他,恨他扔下我自己一个人走了,临死还让我看到如此不堪的一幕。我真想恨他,恨到心脏融化、恨到五内俱损、恨到我不再想起他为止。”

“可是我孬,又恨不起来。”

“真没出息。多少年过去了,我还是忘不了他。”

“不过,我现在来找他了。我想我们很快就能见面。”



法斯望着红发的人笑了笑,然后便不再说话。他似乎很乖巧地缩在小船里,没了呼吸、没了脉搏、没了心跳。他一动不动地蜷在木板上,好像襁褓之中睡着了的婴孩。


辰砂渡过不少轻生的人,他们大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可规则就是规则,世界不会给他们任何后悔重来的机会。死了就是死了,没人给他们吊唁收尸,也没人为他们的自私埋单。


这些人一个接一个下了地狱。

法斯的那个朋友必然是其中一员。

辰砂自恃从不曾滥发慈悲,也不曾对这些灵魂叙抒悲悯。他对万事万物一视同仁,对工作更是认真到了冷血无情的地步。这也一直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优点。

可听了法斯的讲述,他只觉压抑得很。心脏像是被灌满了水银,在胸腔里瑟缩成小小的一团。紧紧的、重重的、堵堵的,糊在他的身体里,几乎快要窒息。

不知为何,他眼睛发酸,甚至还有点想呕吐。身体里有一种该死的、不知道是什么的感情,海啸地震一样可怕,捣得他体内翻江倒海、四肢百骸都要化作一摊血水。

一种在他生前都不曾体会过的巨大哀恸,在死后,在此刻,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你知道吗?”

法斯兀地开口,将他拉了回来。

“他死前问过我一句话:既然世界如此残酷,又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他翻了个身,睁开眼,用薄荷海洋般的双眸紧盯着他。


“我当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先走一步了。”

“喂,你当引渡人这么多年,找到答案了吗?”





辰砂想开口回答,却如鲠在喉。

好在,他并不用回答,因为前方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奈何桥的轮廓了。两岸那些原本盛放的曼珠沙华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晦暗幽深的色调,岸边全是荒芜的杂草和野蛮生长的藤蔓,连朵花的影子都看不见。

  

相比之下,远方的奈何桥却是灿若夜宫,桥的通体蒙着一层淡淡的金辉,在黑暗中显得尤其耀眼。

河道渐渐变得窄小了起来,仅容一船通过。辰砂顺势收了桨,撤了橹,任忘川的水流将他们往桥边推。

他们离奈何桥越来越近,一股股幽微的香气便传了过来。








“我们到了。”


他把船一横。















08














一登上桥,法斯脑海里便容不得其他。

桥下的巉岩皆呈现险峻的九十度折角,其上是倾泻而下的忘川水,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瀑布。桥下有几千丈之深,烟雾缭绕、腥风扑面,大有不可窥探之意。

他看得全身发慌,只好努力将精神集中到桥上的景象之中。

桥上却与桥下的光景天壤之别。奈何桥身上铺陈着各色的花瓣,铺成一道指引方向的花路,给肃杀的氛围平添了一丝浪漫气息。那花路直直引向桥体中央的一间小屋,屋子很简陋,由木板构造,装饰却雅致,几只灵鸟栖在屋檐上,整个屋子里的光线便明亮。

法斯徇着香气定睛一看,只见屋旁静静坐着一位美人。




“那就是孟婆。”辰砂面不改色。

那个被称作“孟婆”的人斜靠在座椅上,身穿着浮光锦缎,外披一件流苏长衫。香肩半露、玉颈修长,五官小巧精致,嘴里叼着镂花的水烟袋,吞云吐雾之间,身边青烟袅袅、烟云缭绕,恍若仙宫神女。

见辰砂二人前来,他便支起身子,眯起眼来微笑,抬手将身边围绕的灵鸟赶走。




“我把人带来了,戴雅。”


名为戴雅的鬼歪着头,信手熄灭了水烟袋。他白色的短发搭在脖颈上,眼波横扫,瞟了眼辰砂身边畏畏缩缩的法斯,随即意味深长地一笑,又转头看看辰砂。

他起身,挥手递给辰砂一碗汤。



“恭喜你哦辰砂。喝了这碗汤,你就可以转生了。”

辰砂接过碗。他低头,瞅着那白茫茫还冒着热气的一片。

没什么好犹豫的。他对引渡人的工作已然无任何留恋。虽说喝了孟婆汤会忘却前尘,可是他已然将前世的记忆全然忘怀,这汤早已是多此一举。

  

他只盯了两秒,便端起碗,将汤一饮而尽。

这孟婆汤没有五味,像是清水一般。这液体入喉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身体深处,甚至连回味的机会都不给他留。



“再见了,辰砂。”

戴雅站起,透明的眸子里带着柔和温然的笑意。

他伸手,像分别在即的老友一般,将辰砂耳边一缕红发捋到他耳后。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辰砂想说什么,可他喉咙发哑,一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他大脑昏昏沉沉,身体也逐渐变得像萤虫般轻飘飘,仿佛踩在云层之上。



别了,戴雅。

别了,波尔茨。

别了,帕帕拉恰。

别了,忘川。









——可是辰砂还没睡去。

因为他猛然注意到,随他前来的那人没说话、没喝汤、更没投井。

名叫法斯法菲莱特的人只是穆肃地静立着,像是一尊古老的雕塑。







“法斯法菲莱特……你……”



他终于唤出了那个名字。以一种恍然的方式。

那个薄荷绿色的人只是站在戴雅身边,没有回应他的呼唤。

他哽咽半晌,随后笑着开口。










“再见,辰砂。”


等等。

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在阳间要幸福,不然你可对不起我啊。”



不对,不对。

我分明不认识你。







“十年前你甩了我,十年后我就耍了你,我很坏吧。”


不对,不对,不对。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辰砂脚下一软,他彻底失去平衡,整个人轻飘飘地跌下转生井去。

瞳孔一瞬间放大。

——他看见法斯的双唇微微开合。

他水薄荷般的双眼里噙着透明的液体,让碧绿的海洋涌起道道浪花。波涛一轮又一轮地向他推来,海潮之上,映着他朱砂般深红的倒影。

而他就被永远禁锢在这潮水之中。



——法斯的眉间却尽是温润笑意。他凝视着惊慌失措的辰砂,仿佛正凝视着此生挚爱的恋人。















“辰砂,我送你的玫瑰,还喜欢吗?”










09


















「你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魂飞魄散啊。」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愿意用阳寿给我换投胎资格的人,一定是个傻子。」



没错。

那人确实是个傻子。

傻子。傻子。傻子。

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大傻子。



他全都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那个趾高气昂地给他讲述鬼神之说的人是谁。

那个给他描述忘川上腥风血雨可怖情景的人是谁。

那个在他狼狈不堪、神志恍惚之时,为他揩去眼泪的人是谁。

那个抱着弥留之际的他,吻过他的额头,喃喃着:睡吧,辰砂,已经不会再疼了的人,是谁。





所有的身影都重叠起来,对他说着这样一句——














我送你的玫瑰,还喜欢吗。











10














「他死前问过我一句话:既然世界如此残酷,又为什么要活下去呢?」

「我当时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就先走一步了。」

「喂,你当引渡人这么多年,找到答案了吗?」




在闭上眼之前,雪白的灵鸟飞到他身边,轻啄他两颊的泪痕。



“还没有答案的话,我来告诉你吧。”

“听好了喔,这可是我琢磨了十年的答案哦。”

薄荷色的人在他耳边轻语。














“世界如此残酷,可总有人值得被救赎、值得被爱。”


“尤其是你。”


  

  

  










11




















十年之后。

忘川上新的引渡人迎来了一位船客。

那个灵魂说,他生前是个医生。



“我这辈子啊,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有什么人给我许下了愿心,冥冥之中保佑着我似的。”

身穿白色大褂的医者坐在船舷一侧,左腿翘在右腿之上,遥望着远处叮当乱坠的紫藤花,嘴角微扬。

“不过啊,我遇见过两个棘手的病患。”

“第一个,叫帕帕拉恰。那时已然神志不清,常常是半睡半醒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却还是一直安抚着我。他说,他命不好,死生都是注定的劫数。他还说死后想让我轻松地活下去。我知道这是他的遗愿。我拿他最没办法。”

“第二个叫……叫什么来着?啊啊,对了,法斯法菲莱特,是这个名字。”

“那人可真是个怪人。他是我从医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问我‘可不可以选在上元节去死’的人。” 

“可惜我太无能。他们两个,我一个都没留住。”

名叫露琪尔的医者苦笑,抬头望向黑色长发的引渡人。 


“……你们这里,有名叫帕帕拉恰的鬼吗?我每年都给他寄东西,也不知道他收没收到。” 


波尔茨不言。 

自辰砂走后,他便成了引渡人,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帕帕拉恰。 只不过他早在辰砂转世的第二年就投了散魂井,魂飞魄散罢了。 

他摇头,没把这些告诉露琪尔。 




几年过去,忘川之上的景色也发生了变化,大有人是物非之感。 

不知何时,在临近奈何桥的地方开了几株莲花状的植物。这些花来路不明,不是阴间该有的植物。只是大家都纷传,这些花儿是孟婆百无聊赖之际手植的。

说它们是莲花还不甚贴切。因为这花既不是白色也不是粉色或紫色。它们的瓣叶有着一种半透明的、宝石般的质感,片片分明,在血红的月光下,散射为七种色彩,恍若碎满河面的钻石。 

这总让他想起某人的眼睛。 

波尔茨撑桨,一杆杆踏碎船边寥落的花瓣。他将船顺着水势停泊在下游,停泊在距奈何桥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我不能近身那桥,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露琪尔点头,应声下了船。他小心翼翼拎起外罩的下摆,踩在岸边裸露的岩石上,以免被忘川河水打湿。 


“抱歉......我可以冒昧问一句,您为什么不能接近奈何桥吗?” 

一阵风拂过,吹乱了露琪尔两色的发。 


波尔茨本来已经撑开船,突然听到岸上的人这般询问,便停住了摇桨的动作。 

他缓缓回过头,眼神却没有看向露琪尔。 

夜般漆黑的眸子目光如炬。那双眼死死锁定在光辉熠熠的奈何桥之上。他看见了,看见了水烟袋冒出的缕缕青烟,奈何桥上仿佛是烟雾缭绕的仙境,仿佛他的魂魄也被桥上的风景勾走。 

天空中翻飞的白色灵鸟也在他眼中尽数燃烧。 


引渡人回过头,脸上浮现不为人知的笑意。他不再去看那奈何桥,只是一杆撑在水里,在天光水色之间缓缓开口。 













“因为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离他最近的地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