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远曼】东 京 未 完 成 (下)
*预警同前 都说了清水 假的 lof你到底在屏我什么…
*曼昱视角
*涨球第一
不记得了前文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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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想说 其实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下
——我不介意成为你的依靠
——就像你曾经对于我而言那样
打出最后三句话,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的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砰砰砰跳的飞快,但刚刚用于打字的手指依然会微微颤抖。夜色与横跨海洋纵跨南北的距离给予了她直言不讳的勇气,也掩盖了她因紧张而...
*预警同前 都说了清水 假的 lof你到底在屏我什么…
*曼昱视角
*涨球第一
不记得了前文戳这里。
***********************************************
——所以我想说 其实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下
——我不介意成为你的依靠
——就像你曾经对于我而言那样
打出最后三句话,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的心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砰砰砰跳的飞快,但刚刚用于打字的手指依然会微微颤抖。夜色与横跨海洋纵跨南北的距离给予了她直言不讳的勇气,也掩盖了她因紧张而发热发红的脸颊。
对面仍是长久的沉默,如一堵不语的墙。又如同此时东京的夜空,被厚厚的云层覆盖,没有一丝裂缝,也就难以窥见月亮。
所以他到底怎么想。
她刚刚才平复了一半心情,又旋即陷入另一种焦虑不安。
不要着急。给他时间好好想想。要耐心。
她抚着因呼吸急促而有些起伏的胸口这样安慰道,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一直紧盯着的手机屏幕移向朦胧晦暗的天空。
——多么像他们现在的处境。
然后她的思绪逐渐开始飞得很远,远到跋涉重洋遍布世界,远到穿越时空看如烟的往事聚了又散,散了又聚。在等待他回复的那短暂又漫长的几分钟,她开始放纵自己的回忆跳转到许多个从前。
如同一部长长的电影。在结局以前,总会有很多个过去的片段挟着某些汹涌澎湃的感情,在脑海中一一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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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流回他们分别的那一天。
也即林高远去往广东备战全运的那一天。也即王曼昱飞向日本东京的那一天。
一个向南,一个向东,虽然不是完全反方向的南辕北辙,但也总归是方向不同了。
可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方向不同了呢?
在飞机上,她怔怔地盯着窗外的一大朵不算刺眼的云想着。
一同来的队友和教练员们大多已开始闭目养神,身边的莎莎和梦姐也早就陷入浅眠。但她没有。她的思绪还停留在陆地上,以及飞机即将驶离的那块大陆上的某个人。
所以是什么时候呢?
她倒不是固执的非要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一些疑惑在心头无法压下。明明一直是默契到不能再默契的两个人,明明是一直是并肩同行形影不离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分道扬镳了呢?
他们有过雅加达的心痛遗憾,有过两届全锦赛的不得圆满。但他们也有19年的得偿所愿。有过奥公的顶峰相逢。他们的一路有成功也有失败,有高潮也有低谷,但毕竟他们都一起携手走过了。然后,在一个平平无奇又风和日丽的艳阳天,他们说了再见。
似乎人生有很多事情都是这样默默发生的。这些事好像看起来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在某一刻突然就与过去截然不同了。就类同于量变引起质变的原理。
所以你怎么能追溯量变的起点?是他失手输掉的一次外战,还是她成功复仇的一场胜利?
答案是无解。
可她依旧无法停止这种追问。因为停止意味着接受他们早已错位的现实。
而在一万桩能让她心甘情愿去接受的不如人意中,这一桩是唯一的例外。
其实奥运名单出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已经在她的脑海里盘桓。
彼时她当然预料不到她竟然真的能上场参赛。她拿到P卡的时候既高兴又失落,但表面上却只能带着被认可的喜悦感谢国家队给的机会。谁都知道这种场合要心悦诚服,要心胸宽阔,要胸怀大局。
通俗的讲,也就是要给脸要脸的意思。
好的。虽然是P卡,但有的人连P卡也拿不到。况且不是还有连参赛陪练都当不成的人吗?还有连东京都去不了的人吗?他们岂不更惨?
你有P卡已经很不错了。她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但下一秒她的心却再次沉入谷底。
因为她忽然意识到,纵然她对悲惨的理解狭隘又片面,但却每一句都能精准无比的砸中一个她最不愿命中的人。
他。
“你还好吧。”散会后她在楼道口假装不经意地偶遇正在愣神的他,问道。
“我没事。”他讲话时声音一向都很轻,所以从其中听不出什么过分悲喜的感情,“技不如人,我挺服气的。”
她在这个瞬间萌生了想哭的冲动。
他其实在这个世上出类拔萃,他其实也曾是某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世界冠军,他但凡身处其他任何一个国家,都毋庸置疑地能拥有站上广阔明亮的世界舞台的机会。
但他今天只能站在这个狭隘又昏暗的楼道口,任凭全世界的目光和灯光聚焦在和他并肩作战的队友身上,而他用四个字否定一切,“技不如人”。
技不如人吗?他用“技不如人”咽下所有的不甘和苦涩,而她想到的却是造化弄人。
“还没恭喜你呢。P卡,可以呀。”他拨棱了两下在她看来烫得属实有些失败的一头乱发,状似轻松地笑着和她说——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开,“到东京记得帮我去看看动漫周边,如果疫情防控允许的话。”
“可以的话当然好啊。”她回道,“但我估计应该不行。”
“那就没事了,你就好好比赛。”他朝她眨眨眼,又比了个大拇指,“我看好你。”
“可是,我们从来没有用过P卡啊。”她有意用略带遗憾的语气强调这个事实,其实是想要安慰他的意思。
——你看,我去了也肯定上不了场,所以咱俩也没差很多,你不要难过。
但他也总是倾向于先安慰她。
“那也许你就是第一个呢。”他习惯性地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她的发梢,像从前的许多次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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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面的事情就不必多言了。
她竟然真的成了国乒启用P卡第一人,网友口中的运气王,“天时”“地利”都没有,但最最要紧的“人和”她却是实打实地占到了。她在女团决赛为中国队赢下第三分,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新晋奥运冠军。
饶是自诩一向冷静从容的她,在赢下决赛的那一刻也不由放任情绪快于理智,让兴奋先一步从无法克制分贝的声音中尽情释放。
她是奥运冠军了。
梦想成真的滋味美妙无比,只要尝到过余生都会回味无穷。
其实也不用余生。在接下来时间里,她已经回味了一万遍这场胜利。每想到一遍,她仍然会悄悄地心潮澎拜,捏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这是真的”,然后任凭快乐在心底肆意流淌,不必再有任何顾忌。
但那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前的事了。
几个小时前,她风头无量的站在场馆里,灯光明亮如昼。她眼前是夺目耀眼的闪光灯、鲜花和奖牌,耳畔是巨浪般的欢呼声和掌声。
现在,她在沉静的黑夜里孤立无援地等待着一个远方的回声。脚下的河流依旧波澜不惊地从容而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又仿佛什么都发生了。
她只觉恍如隔世。
她突然想起站在领奖台上的那一刻。那个瞬间,望着缓缓上升的五星红旗,她脑海里浮现出了电影里美队说的一句话,“I'm loyal to nothing except to the dream.”
其实她的英语随了国乒队的传统,并不能说的上很好。不过这句话她却印象很深。在许多个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曾用它激励自己前进。
I'm loyal to nothing except to the dream.
我不忠于一切,除了我的梦想。
但真相是她从来不是那么纯粹的人,她现在无比悲哀地发现。
她想要的远比这个多得多。
所以当深夜将至,当胜利的灯光和呐喊渐渐沉寂,当胸腔中热烈的喜悦慢慢退潮,当一切看似完美的落幕——
取而代之不是喧嚣后的平静,不是圆梦后的满足,而是另外一种难以为外人道也的遗憾,与感伤。
她无法克制。
她亦无法证明这种喜悦之余的痛楚的合理性。
细数过往,她因比赛失利而仅有的哭泣都是背对着镜头,只留给世界一个让人疼惜的单薄背影。更不要提某种本就是禁忌的危险情愫和一些以青春为名的顿挫痛感。
如果真相本就不清白,那她要怎样说清。
她的梦想红日初升,他的梦想一落千丈。仿佛是命运的一种玩世不恭的捉弄,让她在升起的同时看他坠落。
于是她尚未学会为自己展露太多的笑意,就先为他体会了好几遍哀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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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苏醒于刚看到他消息的那一刻。那是几十分钟以前她从庆功的人群中偷偷溜出来的时候。
明明因为受不了屋内太燥热才溜走的,结果出来后发现屋外比屋内还不如。
厚厚的云层盖住夜晚的东京,像棉被盖住蒸笼,而潮湿的晚风似一张扑面而来的保鲜膜把人整个包裹住,让她窒息。
她小声抱怨着打开了手机,点开微信。
消息列表果然爆满。一连串的红点像一朵朵急促燃烧的小火苗,宣告着祝福的轰炸。
是冠军的甜蜜负担。
她想想认了,手指开始往下划拉。消息越靠上的就是发的越晚的,当然一般也是关系越远的,这样的人只需礼貌地回复谢谢就可以。倒也不是不想用心,只是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再下面就是比较熟悉的运动员和教练员,省队的、国家队的、俱乐部的……就这样一直看到最下面的——也往往是住在自己心底的人。
父母、密友,还有一个……林高远。
她望着那个消息列表最下面的人陷入沉思。她是没有办法把他简单归类为队友或是朋友的,说是队友太过疏离,说是朋友又不够坦荡。
所以他属于哪一类?哪个词可以定义他这样的人?
这取决于你要如何形容他。
若即若离,似近似远。不用费力关注就能下意识关心,不用太多言语就能迅速读懂。是异性却不会刻意保持距离,是搭档却还能再近一步。是输球赢球都可以放纵情绪发泄的所在,是场内场外都想要朝夕相处的依赖。是中生代的前辈,是大四岁的哥哥,是帮她拿住话筒的贴心的手,也是在她耳边轻轻说没关系的温柔语气。
所以林高远就是林高远。
林高远就是特殊。
特殊到明明早就不一起混双了却总在心里为他留个位置,明明理性上承认王炸是战绩辉煌的最佳组合,感性上却还是忍不住想对他说我最想要的搭档其实是你。
虽然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不现实的愿望只会徒增烦恼,无厘头的感情也只能令人困惑。更何况他眼下有一万道高墙须得去一心一意地推倒,她缄口不言才是对他最好的支持。
然而真的是这样吗?她其实曾数次瞥见他微笑隐去时眼神里的苦涩,也在路过他球台时望见他发力过猛而微微颤抖的背影。他在天台上对月发呆的那个夜晚,她也在门口望着他的身影站到半夜,但最终也没有上前。
不上前,他在她面前就永远是意气风发的林高远。
十几岁的王曼昱会对着林高远喜笑怒嗔都没心没肺直来直往,但二十几岁的王曼昱已经学会对林高远欲言又止有所隐瞒。就如同曾经他不会让一些风刀霜剑刺伤到她未丰的羽翼一般,现在她也不想让一些暴风巨浪吞噬掉他赖以生存的骄傲与自信。
所以今晚,当他说出那句,“替你开心”时。
她只说,谢谢。
其实天晓得她要花多少努力去克制自己,才能不去揣摩他这些话语背后的情绪与逻辑。理智告诉她不能想太多,想太多也不会有结果。但感性使她总会不由自主地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很多事情。
比如为什么他打出的句子没有标点符号?为什么他没有发表情?最关键的,为什么是“替你开心”的而不是“我很开心”?这些疑问产生的太快,以至于她在禁止自己咬文嚼字的同时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咬文嚼字了。
故比法律的审判更平等的是大自然的审判。今晚,奥运金牌也无法使人免受酷暑的折磨,就像奥运冠军爱一个人也还是要百转千回绞尽脑汁地去爱。
而答案是,因为这就是典型的林高远——不撒谎,只是不把真话说全。
他说替你开心是真的,因为他真的为你拿到冠军而喜悦。但他不会告诉你的是,他也在为自己的处境而难过。也许他已经辗转难眠很久,也许他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也许他已经开始怀疑一些曾视为信仰的东西……但他不会开口。
他永远不会开口。
就像他整个东京周期无比困顿也从没在她面前展露过自卑与软弱,他只是再也不提他们曾经一起许下的承诺。
我们要一起打,一起赢。
而现在输赢都只有她自己。
——林 高 远 你这个大骗子
她在对话框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这句话,然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他们都言不由衷,他们都欲言又止。
所以是这种话不直说的互打哑谜行为让她感到窒息,但她把一切归结于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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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很长一段的时间当他们在聊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时,气氛欢乐而微妙,但她心不在焉。
她只是仍然在想他们之间更现实的事情。
她其实很少和人打哑谜。
黑龙江长冬短夏,寒风呼啸大雪封屋的日子格外多。于家中长久抱着空调暖气的人们难得与亲朋好友相聚,聚了便恨不得连家里昨天摔了个碗这种小事都讲给你听,仿佛下一次面对面聊天的机会遥遥无期,不讲真心话就来不及。况且平日里受惯了刀子般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心直口快的话语便不算什么,甚至是不说不坦诚,不听不礼貌。
但林高远却正好与之相反。南方气候多雨又多云,而他本身也像一朵云:温柔又疏离,从容又神秘,从中你难以读出任何有关天气的信息,你难以断定他是悲伤还是快乐,是生气还是原谅,是晴天还是暴雨……因他只是一团朦胧的雾气,给人带来迷惑才更像是他的目的。
性格使然,你无法责怪是他不够坦率。况且她终于还是通过一些经年累月的相处摸索出一套识别他喜怒哀乐的方法。
只不过她也学会帮他保守秘密。
她也学会在他面前不提那些糟糕的比赛和严重滑坡的成绩。
一半是因为她曾对他的自愈能力深信不疑,她相信他不愿袒露一些脆弱是因为他能自己克服,不愿分享一些压力是因为他能自己负担。
另一半则是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不仅关乎荣耀,它更关乎自尊,关乎一个人心底最根本的一些敏感而脆弱的东西,谁都不能轻易触碰。
所以他不主动开口的东西她亦不会主动去问,不是因为漠不关心,而是因为太过关心。
他的伪装她亦从未拆穿,所有欲盖弥彰的矫饰她都充耳不闻,所有避重就轻的聊天她都照单全收。
只要能让他们一起去东京。
让他们一起去东京。这是一句宛如祈求的话语。
是她在数不尽的夜里无声但执着的许愿。
只是可惜她再虔诚也没有实现。
在木已成舟的现实面前她没办法再使自己的逻辑自圆其说。现实狠狠印证了她的天真,以及她自以为是的错误。
——就是她其实从来没认真想过他到底需要什么。
她只是会带着情绪地想他。
就连在东京所有闭关训练的日子里她都无法把他失意的身影从脑海里抹去,在她赢下比赛的那一瞬间也一样。因她手握着写有他名字的球拍,想他只是一种下意识。
可她从未带着理性地想过他需要什么。
他真的需要她对他的困境和低谷视而不见吗?他真的需要她闭口不谈他的落魄以及她的光鲜吗?
他到底是需要她用金玉其外的锦簇花团来装点他所剩无几的自尊,还是更需要她用披心相付的见血一针来戳穿他与日俱下的现状?
是后者。
答案显而易见到问题本身就指向了正确的选择,但她到今天才看清。
又或者说她花了许久才意识到的是,自己远比想象中更爱他。
只要他能重回巅峰,她其实情愿去做一些会粉碎他们目前美好关系的事情,她情愿被他视为带来伤害的恶人,她情愿…
她甚至情愿失去他。
哪怕这并非她的本意。
所以就这么做吧。
想清楚决定的那一刻世界都沉寂了,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又仿佛是他的脚步。她十分清楚今天以后,这脚步可能是向她走来,也可能是离她而去。
但那些都没关系。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怎么忍心伤害你。
但我又怎么忍心看你自我伤害。
我宁愿你昂首挺胸地离开,不愿你自暴自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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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选择是一句话。
——那么,你现在可以不要在我面前假装你很开心了吗?
消息一旦发出就会被人看到,意思一旦被理解也就无法再撤回。她在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陷入僵局的准备,因而对面什么也没回复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内。
她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你其实不用和我解释你为什么不开心的。
因为我都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因为我拿了冠军而你没去成感到不爽。我知道你说替我开心是真的。但你肯定没办法替自己开心,对吗?
看,我其实真的都知道。所以请你真的不要再有所伪装。
——我不想说“你还有机会”这样很励志但很敷衍的话。你肯定已经听了一百遍。我也不想用“未来一起顶峰相见”这样的话来激励你。
——因为未来太远了,而困住你的,是过去。
是被逆转被翻盘的一场场比赛,是国内舆论不堪入目的评价,是教练和队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不信任的眼神。
会是你在天台吹一万次风也始终无法释怀的伤痕。
可那些都已经过去。
最重要的不是他已无可能到达东京,而是他仍有很多可能到达巴黎。只要他把一直眺望着的方向从身后移到眼前。
所以
——别让东京困住你。
发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后面的语言还没有组织好。接下来要怎么说呢?她攥着手机的手心开始出汗。
这时他抛出一个像是在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题。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呢?
是啊。为什么呢?
其实仔细想想,她没有立场去要求他去抛开过去不断向前。 她不是他的任何人,如果非要有一个称呼,那充其量就是“混双搭档”而已。并且这称呼现在还得再加上一个“前”——“前混双搭档”。
所以一切看起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从没有正儿八经许诺过会一直做她的搭档,没有许诺过要一起前进,更没有许诺过要一起来东京。除了他们在年少时玩笑般的微博互动,他其实什么都没许诺给她。
可有些爱意不因言语而成立。
而恰因没有言语而成立。
他会温柔的包容她的喜怒哀乐一切情绪,会耐心的听她指点江山排兵布阵,会在旅途中帮她拿下沉重的行李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两个连着的座位,会在走在前面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等她一起,会在一群人中东张西望直到与她的眼神相撞。
他会在一些蛛丝马迹里,说自己偏袒你到底。所以还要她摆出怎样货真价实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有无法坐视不管的底气?
也许是小四岁的年龄差赋予了王曼昱更敢想敢说的果敢和坦率。她会笃定偏爱也是一种爱,而没有其他任何的说辞可以辩白。
她也会坦然承认自己对林高远的复杂感情里不只有队友的同袍情谊和并肩的惺惺相惜,还有年少时的突如其来的悸动,漫长岁月里互相陪伴的依赖,以及不知不觉就于心底生长出的坚定的喜欢。
其实他们都曾无比耀眼,也都曾无比黯淡。她顶着全少赛冠军的头衔横空出世,却也曾因外战败北而备受质疑,因低谷蛰伏而籍籍无名。她看似亮眼的履历背后,也有屡战屡败的焦虑,也有屈居亚军的不甘,也有暗无天日打不出头时的自我怀疑。
可也有一个人,会对她上述种种阴暗面视而不见。那个人会永远耐心的等她把负面情绪发泄完,然后继续毫无芥蒂地信任她,仿佛她理所当然是宇宙的中心。
而他会为她旋转。
远古的人会发明火焰,因人在黑夜里会本能想要抓住亮的东西。
而她会紧握住他的手,是因无数人见证她的光彩,只有他走进过她的黑暗。
所以她就这么如实阐述。
——因为你不知道你对我而言有多么重要。
——我想告诉你,我曾经也有一段低谷期,怀疑自己,想放弃打球;但又我不能让我爸妈多年的辛苦化为泡影,所以我很痛苦。
——但你一直鼓励我信任我。我们组混双,你说我护的台你放心;我输球甩脸色,你好言好语的安慰我;我们决赛被翻盘,你说全是你的错;我接球总失误,你说失误是福,早发现总比晚发现要强;就连我们组合被拆,你都是恭喜我“升迁”。
——我不记得我怎么走出来的了。也许忘掉它,就慢慢走出来了。但是我感谢你当时一直无条件地信任我,比我自己还信任我。
——无论我如何看低自己,你都始终没有看低我。我最怀疑自己的时候,给我信心最多的那个人,是你。
她不知如何用文学的手法传情达意,也学不会用一些比喻来委婉暗示,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直言不讳。
——所以我想说,你其实也可以稍微依靠一下我。
——我不介意成为你的依靠。
——就像曾经你对于我而言的那样。
确实很直接。
可所幸直言不讳本身就是最好的告白。真挚的感情自己就可以直击心灵,而不需要激烈的言辞。
故她已经尽全力做到了最好,现在只能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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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此刻。
她仍然没有收到一条回复,手机屏幕上甚至没有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是他的手机突然没电了?还是他太困了所以睡着了?又或者他恰好遇到了一些事?
更有可能的是他明明看见了但不想回。
也不是没有料到的结局。
一股无可奈何的倦意带着不甘的苦涩席卷了她,那感觉仿佛是你用尽全力去打一场比赛但最后还是输掉。而你又能怎么办呢?你只能像真的输掉一场比赛一样去接受,告诉自己没关系,然后闭上下一秒就要流泪的眼睛,以防被人发现。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她强忍着一些情绪闭着眼蹲下,像个没得到心仪礼物的孩子,赖在地上,而且随时有可能嚎啕大哭。
不就是他不想和你说真心话吗?不就是他没有选择你吗?
可是心甘情愿下注的人是你自己,愿赌,就要服输。
那我就再伤心一分钟。
就一分钟,让感性再占最后一次上风。
她的手机就是在这一分钟突然振动的。
已经有些泪眼模糊的她看到屏幕上熟悉的名字时,第一反应是擦了擦屏幕,然后才反应过来该擦的其实是眼睛。她手忙脚乱揉了揉眼,忽然又不知所措起来。
他会说什么。而她又要说什么。
不知道。
可是真的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所以她犹豫再三还是接起了电话,什么都没准备,也什么都没期待。
然后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她又红了眼睛。
他说,我想你了。
他的第二句话是,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去看埃菲尔铁塔吧。
熟悉的声音因裹杂了些许深圳夜晚的白噪声而稍显陌生,但她在意的是语言所要表达的内容。
——是一个郑重其事的承诺。
也会是她今后能理所当然牵住他的手不放开的理由。
这理由真的让她等了好久,久到它仿佛真的千里迢迢从中国南方的某座省会城市出发,然后一路跨越山海而来。来的路上兴许还沾染了热带洋面上剧烈蒸发的水汽,她的眼睛正因此而潮湿。
然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我们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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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最后,他们敞开心扉聊了好多。
她给他讲述一些她过往的苦痛和今朝的喜悦。而他也告诉她他的压力,他的惋惜,他的痛苦,当然,还有他的坚持。
他们相隔万里,却亲密无间。
他们可能词不达意,但不会再言不由衷。
他们在夜色的覆盖下诉说一切,一切也都仿佛在诉说他们。
他们都是冰冷和炽热交织而成的普通人,他们的灵魂都生来有着一半光芒和一半灰暗。
他们都有着被世俗认可的成功。
他们都有很多遗憾。
比如输掉的比赛、伤病的困扰、说不出口的情愫、未竟的东京。
但正如比赛可以复仇,伤病可以治愈。
情愫最终可以破茧而出。
东京留下的那片空白,也可以让巴黎重新书写。
路遥知马力。只要他们愿意相信。
他们还有好多故事尚待起笔,还有好多风景要去共同见证。还有好多时间,用来让他们去奔跑,去拥抱,去全力以赴的战斗和肆无忌惮的呐喊。
还有好多未来,去让没有完成的完成。
让属于圆满的圆满。
/fin/
p.s.是谁全运都结束了还在写奥运故事…啊是我。那没事了。
开玩笑,时间隔太远了,真的抱歉。
谢谢观看。LYA.
你希望小杏遇到搭讪时怎么做
[Valkyrie篇]
—斋宫宗—
“稍微等一下……好了。”斋宫宗终于停下了动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发绳就做成了,他终于转过身来放下工具。
“你刚才问的什么?”
“这什么问题……你是说小丫头?”宗的眉毛很明显挑了一下。
“哼,这种毫无艺术感的事情,谁会理会。”
“但是小杏是个很善良单纯的孩子,宗君其实很担心吧,不如去找小杏谈一谈吧?”玛朵莫塞尔在旁边插了话。
“Non!你不要乱说,我才不关心。……我出去一趟。”
“宗君其实是要去把做好的新头绳送给小杏啦,拜拜哦~”玛朵莫塞尔挥了挥手。
—影片美伽—
“唔,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要抢走小杏的...
[Valkyrie篇]
—斋宫宗—
“稍微等一下……好了。”斋宫宗终于停下了动作,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发绳就做成了,他终于转过身来放下工具。
“你刚才问的什么?”
“这什么问题……你是说小丫头?”宗的眉毛很明显挑了一下。
“哼,这种毫无艺术感的事情,谁会理会。”
“但是小杏是个很善良单纯的孩子,宗君其实很担心吧,不如去找小杏谈一谈吧?”玛朵莫塞尔在旁边插了话。
“Non!你不要乱说,我才不关心。……我出去一趟。”
“宗君其实是要去把做好的新头绳送给小杏啦,拜拜哦~”玛朵莫塞尔挥了挥手。
—影片美伽—
“唔,这是什么意思?是有人要抢走小杏的意思吗?!”影片美伽吓了一跳,两只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不、不是吗?呼……”
“唔,我也不知道怎么做呢,但是如果她离开了,不知道我会有多不安呢,哈哈哈。”
“所以这样的事情还是少一些比较好吧,小杏不擅长拒绝呢,希望发生这种事情的时候我能在她身边。”影片挥了挥手,不知道往哪个地方去了,他低头理了理自己的口袋,或许里面装满了想要送给小杏的糖果。
民国篇
这是一个小小脑洞,如果艾玛奈布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会怎么样呢?如果他俩立场对立又会怎么样呢?他们会如何抉择呢?人设掌握不好可能会崩,有私设,雷者误入,求轻喷✪ω✪
我是个取名废物……——————————————————————————
1930年,春三月,晴
浓烟滚滚,汽笛响起,宽阔的海面一只巨大的轮船正向上海港口驶来,夕阳下,水波粼粼,轮船的剪影与水面交相辉映,晚霞烧红了江天……
艾玛•伍兹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码头上挤满了人,或驻足或眺望,等待着轮船上阔别已久的亲朋好友。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阔别故土多年,今日,她终归港。
艾玛•伍兹刚下轮船,还未...
这是一个小小脑洞,如果艾玛奈布的故事发生在民国时期会怎么样呢?如果他俩立场对立又会怎么样呢?他们会如何抉择呢?人设掌握不好可能会崩,有私设,雷者误入,求轻喷✪ω✪
我是个取名废物……——————————————————————————
1930年,春三月,晴
浓烟滚滚,汽笛响起,宽阔的海面一只巨大的轮船正向上海港口驶来,夕阳下,水波粼粼,轮船的剪影与水面交相辉映,晚霞烧红了江天……
艾玛•伍兹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码头,码头上挤满了人,或驻足或眺望,等待着轮船上阔别已久的亲朋好友。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阔别故土多年,今日,她终归港。
艾玛•伍兹刚下轮船,还未稍作整理,耳边便响起激动还略带哭腔的声音。
“闺女,想死爸爸我了”
“爸爸,我也想你”
里奥是上海有名的军火商,开设多家军工厂,国民党政府的军火资源离不开里奥军工厂的供应。今天他推掉了一切工作只为来接他海外留学的宝贝女儿回家,艾玛看见爸爸的身影后行李也不顾的立马冲进里奥的怀里。
“爸,带我回家,我要吃你做的煎蛋和盆栽蛋糕,好久没吃了”艾玛牵着里奥的手,就如同小时候,父女俩一蹦一跳的走着。
“好好好,只要是宝贝女儿想要的,星星都给你摘来”里奥一脸慈爱的看着艾玛,这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必须得好好宠着。
“对了,宝贝女儿,过几天国民党军官俱乐部要举行一场舞会,到时候你去服装店选几套礼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去结交几个朋友省的孤寂,也让他们看看,我的宝贝女儿有多光彩耀人。”说完里奥颇为骄傲的看着艾玛,眼里满是爱意,像是欣赏世上不可多得的瑰宝。
“知道了,爸爸,到时候女儿一定给你争光长面子,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安心开车啊,开车不看路很危险的诶!”艾玛一脸无语又好笑的嗔怪道,这不省心的爹。
“嘤嘤嘤,宝贝女儿嫌弃我(´△`)”里奥心里默默流泪但他不说。
翌日,艾玛早早起床去时装店定制服装,回去时绕道去了趟云记商铺。
“小二,老田还卖货吗”
艾玛走到柜前,手轻轻的向桌面敲了三下,向小二问道。
店小二愣了愣,随即笑着说:“对啦”
“您领我去看看他”
“有事吗”
“请他看电影”
“好吧”
“客官这边走”
艾玛跟着店小二的指引来到商铺最里的包间,小二扭动放在架子上的花盆,包间里出现了一个暗室,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同志,请”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女士,身穿蓝色连衣裙,知性优雅(参考永生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眉眼柔和,很有亲和力
“同志你好,我叫艾米丽,代号浴火,是你的上级,由我来传达组织的任务”
“你好,我叫艾玛,代号蓟花,请问组织给我传达了什么任务”。
双方握手问好后,开始谈起了正事
“组织给你安排的任务是组织想让你凭借上海军火商千金小姐的名义打入敌军高层,传递情报”
“保证完成任务”里奥军工厂和国民党政府有密切的来往,打探情报不成问题。
随后,艾米丽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艾玛
“这是你的第二个任务,奈布•萨贝达”
“奈布•萨贝达?”艾玛仔细端详会儿奈布的照片,照片上的人五官端正,剑眉星眼,眼神坚毅,展现出一种英武稳健而正气的形象。
“组织是让我除掉他吗?”
“不,是策反他”
“啊?策反?”艾玛有点惊讶和疑惑
“是的,组织想让你打入敌军高层后,然后寻找机会策反他,组织上初步了解了他的出身和品行,认为有策反的可能性,如果能将他策反成功,对于组织将会是很大的帮助,当然,如果策反不成功也不强求,切记,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艾米丽关切看着艾玛
“好”艾玛郑重的点了点头
艾米丽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民生路32号爱丽丝诊所,我是里面的主治医师,有急事需要联络可以来这里找我,”说罢,在纸上写上一行端庄秀丽的字,递给了艾玛
“好的,艾米丽小姐,这个是我居住地址,如有急事,你可以说是我的家庭医生”艾玛也在纸上写下居住地址。
“艾玛,很高兴认识你,日后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让我们为了共同的目标,一起努力”
“荣幸之至,乐此不疲”
艾玛和艾米丽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二人神情坚毅,她们深信,总有一天,她们的信仰终会变为现实!
回到家后,艾玛坐在窗前时而抬头望向夜幕中高挂的明月,时而低头看向手中军官俱乐部舞会的名单,奈布•萨贝达也在其中
这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机会不就来了吗,还不用想其他办法制造偶遇之类的。那可得抓住这次机会,想个法子,和他认识认识,混个脸熟了。艾玛心里十分高兴,也算是解决了一个“相遇”难题。
奈布•萨贝达,毕业于黄埔军校,国民党高级军官,极受国民党重视,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会让组织觉得你有策反的可能……
艾玛躺在床上细细思索,期待着舞会的到来,希望能不负组织期望,顺利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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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之x谭渺
无原型/校园向/纯爱
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
“喂,我刚刚在图书馆,看到电话就出来了,接的有点慢。”谭渺那边的听筒里有细细的风声。
江遇之想起最近谭渺在备考??心里一阵懊恼,本不该这时候打扰她的。
“奥,就是问问你,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啊?”
“还不错,至少都在按照我定的计划推进,感觉能这样已经很好啦。”
她的声音真的有种魔力,江遇之想。有种能够瞬间抚平他心上的褶皱和满身酸痛的魔力。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生病啦!”
“……”
“咋不说话了?”
“……嗯,发烧了,现在在校医院挂水。”
“啊!你等着我现在过去,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在那......
江遇之x谭渺
无原型/校园向/纯爱
电话过了好一会才接通。
“喂,我刚刚在图书馆,看到电话就出来了,接的有点慢。”谭渺那边的听筒里有细细的风声。
江遇之想起最近谭渺在备考??心里一阵懊恼,本不该这时候打扰她的。
“奥,就是问问你,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啊?”
“还不错,至少都在按照我定的计划推进,感觉能这样已经很好啦。”
她的声音真的有种魔力,江遇之想。有种能够瞬间抚平他心上的褶皱和满身酸痛的魔力。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你是不是生病啦!”
“……”
“咋不说话了?”
“……嗯,发烧了,现在在校医院挂水。”
“啊!你等着我现在过去,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要在那边过夜么?需不需要我带点日用品过去,药全不全用不用买一些……”
后面的江遇之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像《小王子》里面的那只狐狸——
“如果你说你在下午四点来,
那我从三点钟起就开始有期待,
时间越临近,我就越感到幸福。”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面具象化起来。
【棣徐】白发谁家翁媪
#设定借鉴山河明月中永乐帝后,考据党勿深究
#希望是一个温暖的故事
#私设如山,话多且密,OOC预警
#共1.27W字,一发完
01/
清明将过,难得出轮晴日。
层层帷帐将破晓晨曦筛得愈发柔和,落在枕上那人阖闭的眼上时,便只浅吻似的光晕了。窗外梧桐簌簌,鵲儿娇啼,驱散长夜寂寂。
朱棣被这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眉头一皱,却也不睁眼,习惯性地侧身,长臂往里侧揽了揽,只抱住了层薄薄的衾被。
朱棣猛地惊醒,睁开眼,身侧果然空空荡荡。他慌忙扯了层层床幔往外奔,未跑两步,就见徐妙云端坐在妆镜前拢鬓角,正从奁内的取出一支簪子往发髻上比划。
许是从妆镜里看到...
#设定借鉴山河明月中永乐帝后,考据党勿深究
#希望是一个温暖的故事
#私设如山,话多且密,OOC预警
#共1.27W字,一发完
01/
清明将过,难得出轮晴日。
层层帷帐将破晓晨曦筛得愈发柔和,落在枕上那人阖闭的眼上时,便只浅吻似的光晕了。窗外梧桐簌簌,鵲儿娇啼,驱散长夜寂寂。
朱棣被这叽叽喳喳的叫声吵醒,眉头一皱,却也不睁眼,习惯性地侧身,长臂往里侧揽了揽,只抱住了层薄薄的衾被。
朱棣猛地惊醒,睁开眼,身侧果然空空荡荡。他慌忙扯了层层床幔往外奔,未跑两步,就见徐妙云端坐在妆镜前拢鬓角,正从奁内的取出一支簪子往发髻上比划。
许是从妆镜里看到了身后来人,徐妙云放下簪子,悠悠哉哉地笑嗔着,“都说上了年纪便少眠,想来是臣妾老了,陛下尚年轻着。”
朱棣骤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方才急得连呼吸都忘却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幸而徐妙云并未察觉出他面色有异。
徐妙云一转身,视线全然被朱棣一双赤足吸引住,哪里还能看出那点微妙的脸色。
“臣妾一句玩笑话,陛下还真当自己年少?”
朱棣听着徐妙云埋怨,止住了她欲帮自己套袜穿鞋的动作,伸手将人揽回榻上,耍无懒似的一头埋人肩窝里,闷闷委屈着。
“醒来不见你,总有些不踏实,下次还是我先醒的好。”
徐妙云轻抚着朱棣尚披散着的发,悄无声息地将几缕霜丝掩进墨色,婉言哄着,“是臣妾的不是,陛下可是梦魇了?”
“不曾,只是诓你哄我,你许久未这般哄我了。”朱棣倒是一惯如此,耍无赖也耍得分外坦诚,此刻抬眼瞅着,果然见徐妙云一脸被噎住的窘迫样。
夫妻多年,徐妙云似乎总是被朱棣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猝不及防。这招屡试不爽,成了朱棣心中一大隐趣。可见人各有长,自己虽口才辩不过妻子,但要论脸皮薄厚,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她徐妙云还是输了朱棣十几个城墙拐。
醒来时积郁于心的气散了许多,朱棣唤人进来伺候洗漱,洗漱完又将人赶出去,磨着徐妙云给自己更衣。
“莫要不平,你替我更衣,我便给你画眉如何?”
朱棣张着臂,垂着眼,身前的妻子正“公报私仇”,将腰封狠勒了一把,又似是有些犹疑,默默往回松了松。这么来来回回,乌髻上的垂珠轻曳,一下又一下,蹭得朱棣下颌微痒。
他喉间动了动,正要有什么动作,徐妙云却将将好退开一步,转身往妆镜处。待朱棣回过神儿来,手上已然被塞了支黛笔,徐妙云挑着眉看他,一副你有本事夸海口,没本事填海的打趣样。
02/
不怪徐妙云这幅看笑话的模样,朱棣自己都在想,方才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许了个画眉的苦差事,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与这苦差事的孽缘要追溯到当年尚是新婚燕尔的燕王头上。
说是新婚燕尔,实则水深火热。
朱家四郎大婚当晚被徐妙云一笔又一笔的账砸懵脑子了,稀里糊涂挨了一刀不说,结结实实睡了一整晚的地板,次日进宫奉茶,打一眼就被太子大哥看出了端倪,好一通笑话。
彼时朱小四很是不平,这徐家姑娘人前恭顺贤良女诸生,人后睚眦必报母夜叉,嫁娶实非己愿。
可人已经娶了,自己也确有几笔烂账,只能打碎了牙往肚里咽。
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蹉跎着,朱小四直到出了婚假也没能上榻。太子看不下去了,撵他去秦王那里求经。
秦王倒也不负宠妻之名,对闺阁情趣那叫一个如数家珍,花样百出,让不开窍的朱小四狠狠长了番见识。
可显然朱小四不是他二哥,徐妙云也不是秦王妃。
朱棣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一条又一条地驳斥了他二哥给的建议,不是自己做不到,就是他家女诸生必不吃那一套。
当然,朱小四没好意思跟他二哥摊牌说他那些建议都是床榻上的,自己现在连如何上榻都是个问题。
就这么在秦王府耗了大半天,朱棣解锁了核心矛盾外所有的闺阁情趣知识,不能说毫无收获,但也确实无甚助益,意兴阑珊准备打道回府,正碰见了秦王妃回府,后面跟了几个手捧妆奁的丫鬟。
二嫂嫂八面玲珑,见小四空着手往外走,便将人叫住,从身后丫鬟手里挑了几盒胭脂螺黛,笑言让小四回家给四弟妹画上,必然能得人欢心。
朱小四看了眼手中的大盒小盒,深觉女子当更了解女子心态,必是不会出错。
事实上,东西自然出不了错,出错的只能是朱四郎拿惯了斧钺刀枪的糙手。
当晚徐妙云看着妆镜中的扫把眉、猴腚脸,额上青筋跳了又跳,撂下一句“臣妾自知无盐之姿,怎敢侍奉殿下枕席。”
朱小四又睡了半个月的地板,期间日常在太子大哥面前编排秦王的不是,秦王实感冤枉,但也懒得与这混不吝的计较,索性窝在府中不动弹,眼不见心不烦。
03/
“陛下如今这手艺当真好了不少。”
镜中黛眉如云似雾,浓淡之势恰到好处,衬了一双杏眼愈发皎皎如银月。
朱棣一手捧着妻子的脸,目光一错不错地黏在人眉眼间细细打量,嘴上很是满意地应了夸赞,若是另一只手上的黛笔不抖,那称一句得心应手还算是有说服力。
“手艺不好要被赶去睡地板啊,我如今身子骨不比当年了,这地板能少睡还是少睡些的好。”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近来总爱扯些旧账,把自己塑造得分外可怜去招惹徐妙云,得哄便赚了,讨骂也不赖。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可见人有时候岁数越长,倒是越活回去了。
果不其然,徐妙云懒得哄了,“臣妾一介女流,当初陛下要是用强,臣妾也毫无办法呀。”
说到底,这地板是朱棣自己心甘情愿睡的,与人何尤?
朱棣倒也不反驳,很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他也甚少能驳过徐妙云,没道理自讨苦吃。何况徐妙云说的也没错,他是自愿的。
当年顽劣讨打的朱家小四心底里气性高傲,不屑于强迫女人,但又被徐妙云那股任自己百般跳脚,她自云淡风轻的态度激起了征服欲,打定主意跟她死耗,非要磨到有一日她心甘情愿自荐枕席,于是回绝了一众借人情来往送上府的美人,生怕徐妙云因此看轻了自己。
是以当年燕王与王妃的感情问题在一众权贵的后院兴起热议。说感情和睦嘛,从婚前屡次逃婚退婚来看,真不敢苟同。但要说无甚感情,燕王府后院真是出了名的清净。
众人对燕王夫妇的情感问题摸不着头脑,但对燕王妃驭夫的本事无不认可。半年下来,燕王妃应邀去过的宅府比燕王熟识的朝臣多了不少。
“我自然是要你心甘情愿,不然有何意趣。”
这是回应了徐妙云那句毫无办法,朱棣放下手里的黛笔,确认无甚差错后,方抚了抚妻子额前的珠饰。
自那年北平回来,徐妙云便喜欢上了戴额饰。她一惯爱素净,这种叮铃哐啷的饰物从前是根本不会出现在她妆奁里,更不必说戴在头上。
朱棣又拨了拨,珠饰下掩着道浅浅的疤,似银芽。
“可是难看得紧?”徐妙云的声音里有些忐忑,毕竟朱棣抚了又抚,拨了又拨,着实看得有点久了。
朱棣俯身,面颊蹭了蹭徐妙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乌鬓,又在额上浅疤处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小心翼翼,仿如在碰什么易碎的瑰宝。
“好看,你最好看。”
便是疤痕,在徐妙云的额上,在朱棣眼里,大概也是最好看、最圆满的疤痕。
04/
若要朱棣列数此生最紧张的时刻,那年班师回北平当榜上有名。
血气冲天的城门口遍地尸横,大片大片斑驳的血迹被冰封于城墙面上,在朔北的灰扑扑的冬日里是如此扎眼。
烽火狼烟未散尽,旌旗烈烈,似还听得战鼓急。
朱棣翻身下马时目光不受控地四处逡巡,一把扶住长子欲跪之态,焦急地询问怎么不见你母亲。
战场瞬息万变,守城守到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朱棣收到的上一封北平军报里,徐妙云已经鼓动着城中妇人一同披甲上城楼了,而攥着书信的朱棣除了祈祷徐妙云能再坚持几日,一时竟也别无他法。
回北平如果见不到徐妙云,这个如果朱棣不敢去想,不敢细想。
咚咚咚咚——
朱棣木愣愣地寻声望去,城门之上,战鼓之畔,他的妻子穿着不大合身的甲胄,甲胄上不知是血水还是泥水混在一起,额角顺着颊侧还隐隐淌了道鲜红,脸被烟熏了灰,狼狈得与当初那个云鬟翠绕的高门贵女判若两人。
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眸光闪烁里只余城下风尘仆仆的归人。
朱棣活着回来,见到了活着的徐妙云,这或许是他那时心里最大的慰藉。
奉天靖难,匡扶社稷江山,这不会因为少一个徐妙云就轻易改变。但于朱棣而言,没有徐妙云的江山社稷到底是无论如何也填补不上的缺憾。
幸好,徐妙云给了朱棣一个圆满。
那道浅疤是这份圆满的见证,见证了徐妙云除了燕王妃、朱家妇的身份外,如何不负女诸生的才识,如何不堕将门虎女的胆略,出色而夺目地给了史书一笔无法抹去的重彩,将历史的车轮推向新的盛世。
“后世史记上可不会记载皇后额上有疤,只会称赞有国母如此乃大明之幸事。”
朱棣半是调侃半是唏嘘地将徐妙云的注意力从镜子里拽出来,受了徐妙云似嗔非嗔的一计眼刀,不痛不痒。
“若是陛下再磨蹭着,耽误了朝议,那史书上对臣妾可就没什么好词了。”
徐妙云推着朱棣往外走,朱棣仍是不大乐意,嚷嚷着内阁决议已是足够,上朝不过走个过场,非要徐妙云再三亲哄这才肯挪步子,临到门口了,又猛地转身,格外眷恋地盯着人看,
“午间回来想吃你亲手做的烧鹅,可好?”
徐妙云连声应下,摆着手让朱棣快些去,莫让外面等急了。
朱棣下朝时让朱高炽带着儿媳和孙子,同老二老三一道,来自己这边用午膳,神神秘秘地说,你母后难得亲手下厨做烧鹅,便宜你们了。
朱高炽腆着滚圆的肚子,似是被这天大的好事砸昏了头,霎时馋红了眼,赶忙点着头,堆了一脸的笑应下,随即拽着老二老三一阵嘀咕,讨价还价似的要他俩今天中午无论如何得把腿肉留给自己,痛哭自己被太子妃看着已经许久没吃上像样的肉食。
父子几人回到后殿时,八仙桌上已是琳琅满目,就差正中那盘烧鹅了。
老二媳妇今日正巧进宫,见状赶忙福身见礼,招呼着几个大男人落座。
“嫂嫂在后厨帮忙,就差最后那道烧鹅了,快得很。”
朱高炽对着弟妹点头示意,而后就见自家不省心的小子一猛子扎进他爷爷怀里,登时就正准备将人扒拉开好一通教育。
“朱瞻基!”
朱高炽尚未开口的教育被他家虎虎生威的太子妃截了去,就见太子妃将那一大盘烧鹅稳稳落在桌中央,而后拎着不老实的儿子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给众人布菜。
“娘亲太凶。”小皮孩的默默吐槽被他皇爷爷听个正着,朱棣给孙子加了块鹅肉,问道,“你娘还太凶,那谁才不凶?”
“皇奶奶不凶,皇奶奶最好。”朱瞻基被塞了一嘴的肉,嘟嘟囔囔的声音在一众碗筷叮咚中格外突出。
朱棣满意地弯了弯嘴角。
05/
小孩子总是耐不住性子,桌上没吃几口,听见庭外的动静便有些想下桌了,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皇爷爷求助。
朱棣倒是不愿拘着小辈,点了点头便得了孙子卖乖的甜话。眼见着小子麻溜下桌跑没了影,一时间好奇了起来,
“瞻基这急吼吼地是去做什么?”
太子妃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回禀,应该是孙家的小姑娘进宫了。臣媳自己没有女儿,见孙家的小姑娘年岁与瞻基相仿,聪明伶俐,臣媳心喜,便时常邀进宫来陪着,故而与瞻基相熟。
朱棣一听便觉有趣,侧目去睇徐妙云,就见徐妙云含笑点头,八成是与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遂遣人去问问那孙家丫头用过饭没有,领过来一道用饭。
没多会儿,廊下便传来了动静。
朱瞻基拽着小姑娘往里走,嘴里念叨着我皇爷爷可好了,叫你一同吃饭呢,你怎么还不愿,赶紧过来呀。
朱棣觉得有趣,又看了眼徐妙云,徐妙云却是不理他了,直勾勾地盯着堂外拉扯玩闹的两小人儿,面上几分向往,几分动容。
朱棣见状免不得在心里绕了几圈,但绕到了膳闭儿孙散,也没太绕明白徐妙云缘何那副情态。倒是徐妙云见朱棣午歇不安稳,在榻上辗转反侧不安生,索性出声问道,
“陛下可是有心事,臣妾瞧着午间那烧鹅都没动几口。”
徐妙云这一问倒是让朱棣想起另一桩“要事”。
“你不提倒罢,提了我便要兴师问罪了。那烧鹅分明不是你亲手做的,你糊弄我,还敢嫌我吃的少?”
朱棣佯作生气,死盯着徐妙云,看她能辩出什么花来。
徐妙云倒也不否认,“太子妃也是师承臣妾的手艺,臣妾虽未抻手,但也是看着做的。臣妾看高炽吃的就很开心,偏陛下挑剔。”
“高炽那是有肉就开心,哪里管是谁做的?”朱棣分外不满地啧了一声,只觉得长子这体质委实堪忧。
“便是臣妾如今亲手做,也做不出当年的味道了。陛下知道的,自爹爹去世,臣妾便不再做烧鹅了。”
朱棣闻言一顿,没想到徐妙云也有如此直白的时候。他原就抱着让徐妙云早点走出来的念头,才央着她做烧鹅的。
徐达临终前被赐了一盘烧鹅,由他家大闺女亲自烹制。他家大闺女自懂事起,为了他的身子没少约束他这口腹之欲,唯一一次放手让他痛快吃,却是抱着诀别之情,含泪奉上。
自此徐妙云便甚少入庖厨,更遑论烹烧鹅了。
朱棣从前怕触及她的伤心事,不敢提,徐妙云自然缄口不言。如今旁敲侧击着,徐妙云虽仍不做,但终是愿意提起,可见是想开了。
“你可还怨我父亲?”朱棣索性问出心里更深的不安,“可怨我?”
“陛下竟知我曾怨?”徐妙云似是惊了一下,但她素来稳重,便是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也只露出一两分。
“我是你丈夫,如何能不知?”朱棣没好气地弹了弹徐妙云的额头。
“是臣妾小瞧陛下了。”徐妙云乖乖受着,“早就不怨了。各人有各人的因果,公公与父亲之间的因果,不是臣妾能妄断的。增寿不在了,但徐家殊荣已甚,当谋子孙后路,莫讨前尘恩怨。”
“你总这般达观,显得我甚小人。”朱棣佯作抱怨,可话出口却只有愧疚疼惜。
06/
徐妙云若是不够达观,怕是也嫁不进朱家门。
朱棣对自己年少轻狂时的混账事很有自知之明,且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越发认识到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是有多混账。
彼时逃婚一时爽的朱小四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系列不负责任的操作间接让自己在未来三十余栽的婚姻关系中夫纲不振,对着徐妙云从没有一刻打从心底里挺直腰杆。
每有争执,看着徐妙云那双含怒的招子,就想起多年前自己莽撞跑去徐府退婚,把小姑娘气得推屏而出,怒目而视。
那是朱棣第一次对只在传言中出现的未婚妻有了一个具象的影子。
这个女诸生并不像大本堂的夫子那么严肃刻板,虽是将门女,却也没有徐大将军那么魁梧剽悍。
就还,挺特别的。
特别招人惦记。
于是当晚回去,朱家四郎做了一个梦,梦见红烛摇曳,凤冠霞帔的姑娘眸光潋滟,端坐在一片红帐中,朱唇轻启,笑盈盈地央着自己帮她取了头上的凤冠。
朱小四浑浑噩噩地醒了,摸着身下陌生又熟悉的湿意,恼羞成怒,逆反之心更甚。
只见过一次便轻轻松松闯入自己的梦里,若是娶回来,岂不是一生都被她拿捏?
自古英雄气短,泰半出在儿女情长。
朱家四郎觉得自己生来便该驰骋于漠北的沙场,怎能耽于金陵的红绡帐?
不娶,绝对不娶,便是娶了也是父兄鞭笞逼迫的结果,绝不是自己本心愿意的。
可少年人再是别扭,总有些不经意流露的本心。
新婚夜里,在一番根本讨不到半点好的口舌之争后,朱家四郎认命接受睡地板的安排,心想梦都是反的,现实惨淡,不如快快将歇做好梦。
可下一瞬,朱小四又觉得不必将歇,梦已然落下。
徐妙云当真笑盈盈地央自己帮她取了头上的凤冠!
朱小四跟迷了心窍似的,忘记了先前自己是如何的抗拒、如何气恼,满心满眼都是红帐里端坐的小姑娘。他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抖了抖袖摆,缓缓伸出手,朝着那熠熠凤冠而去。
这是朱小四头一次明目张胆、名正言顺地碰女子的发冠,他心里有点抖,怕自己没甚见识取不来这繁复的头饰,又怕自己笨手笨脚扯疼了眼前人的头发,一时间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徐大姑娘手起刀落,没等朱家四郎在扯疼自己的头发,就让朱小四自己先体验了一把“圆房之痛”。
朱小四敢怒不敢言,疼得直咧嘴,然徐大姑娘眼疾手快地将白绢布附上,竟是一点儿血珠子也不想浪费。
朱小四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承蒙上头几个成过亲的哥哥“教导”,霎时明白了徐大姑娘的意图,但也坏心思地没出言提醒,这“圆房”的血量委实过分了,过来人一看便知有猫腻。
可朱小四的坏心思在徐大姑娘给自己上药包扎的温柔攻势下摇摇欲坠,故作老成地跟她打商量,说这法子还不如你推说来月事。
徐大姑娘一晚的胸有成竹风轻云淡在这一瞬间出现了裂痕,渐有土崩瓦解之势。
朱小四见姑娘顶着面上艳艳霞光,整个人都僵楞住了,眸里水光更甚,不由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要不再换条绢布再补一刀?
“我好像,真来月事了。”
小姑娘糯了嗓子,很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
朱小四当即心头一松,不用再补一刀了。
07/
“臣妾也没多达观,陛下新婚夜的圆房之痛皆是臣妾这个睚眦必报的母夜叉所害不是?”
似是不忍朱棣沉湎难过,徐妙云将话头扯回了啼笑皆非的往事。
朱棣闻言显然一抖,“哪里哪里,你本是恭顺贤良的女诸生,当初是我太混账,该的。”
“不过你怎么想出那么个圆房的损招?我第二日去宫里被他们好一通嘲笑。”
徐妙云笑道,“当初年纪轻,只想着切莫连累娘家。若依陛下言,以月事为由,那不能圆房便成了臣妾之过。至于这招是否管用,其实无所谓的,臣妾当时只是想教训一下陛下罢了。”
竟是如此???
朱棣时隔这么多年才明白过来,当初回味许久的闺阁情趣全然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痴心错付,瞬间变了脸色。
而徐妙云恍若未察,似是被这事提起了兴致,犹自涛涛,
“陛下当初百般退拒与臣妾的婚事,那帕子便是再假,只要沾上血,宫里便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不过是个面子,没人会拿出来细究。”
“你当真是好心机。”
朱棣一时气结,他有些怨怪原来徐妙云当初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可一切怪罪的源头还是那个年少顽劣的自己。
少年人真是该打,不然混账过头,当时气一气,老来还要被当初作孽的自己气,真是活受气。
“陛下自己气自己的样子着实可爱。”徐妙云伸手抚平朱棣无意识皱起的眉头,她总是知道如何哄他最合他心意。
“莫气了,臣妾后来不也吃了些苦头?那当真是臣妾经历过最难受的月事了,实是不比陛下划伤手好受。”
朱棣想起来了,徐妙云那时月事不调,原本算好了婚期特地排开了她的小日子,结果大婚当夜两人都“落了红”。
还是睡地板的朱棣听徐妙云在榻上翻来覆去不安生,特地悄摸进宫跟马皇后说这事,带了个宫里的妇科圣手回府调养了两三个月才好起来。
这么一想,朱棣越发得意起来,“还得多亏我从宫里找大夫,不然你生大闺女时能那么顺利?”
他在徐妙云面前弯了几十年的腰,只能借着这些细枝末节偶尔直起身子,觉得自己还算是对得起她经年的付出。
可他转念又想到了生高煦时的凶险,刚支棱起来的腰板又不自觉地弯了下去。
他总还是觉得自己待她不够好,刚觉得把前面的坑填平实了,徐妙云就给他挖个新的出来。他努力地跟在徐妙云身后,将她在自己心里留下的坑一个又一个填平。
这样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徐妙云永远在前面不知疲倦似的挖着,朱棣在后面甘之如饴地填着,还时不时美滋滋地回望两人一路走来“翻修”的广阔平原。
徐妙云笑盈盈地哄着朱棣,“是了,多亏了陛下关爱,否则臣妾怕也难以孕育这么多孩子,要忍着心中酸涩劝陛下雨露均沾,开枝散叶了。”
屋外似有风起,梧桐枝叶初冒,只细碎的沙沙声透过半阖的窗,簌簌落在层叠的帷帐外,竟是丝毫渗不进幔内去。
“幸甚至哉。”
床幔内,朱棣骤然眼热,低沉沉地哽出一句,便失了声。
08/
屋里渐暗,明明早上还是一轮艳阳,午后不过一阵小风,便吹来了沉沉的积云,淅淅沥沥落着雨,到了傍晚也不见停。
这时节的雨水当得起贵如油,徐妙云听着欢喜道,“今年的雨水好,收成想来不差,是陛下的功德。”
朱棣眼底尚存着未消散的湿意,此刻听着落雨,生怕湿意更甚惹得徐妙云笑话,忙叫人摆饭。徐妙云倒也不拆穿,安安静静地陪他用饭。
到底是未脱清明,这雨绵缠到了深夜将歇。
徐妙云在黑暗中默默抚上朱棣的肩头,轻声问着,“可是又疼得睡不着?”
这是早年征战落下的病根,阴雨天里骨头缝都发酸,能叫人生生疼醒。朱棣午时便觉出些许不对,下午更是离不得榻,只晚饭强撑着要起来陪徐妙云用,不多时便又歪在了榻上,一歪便到了子夜。
“无碍,老毛病了。你若是无甚睡意,同我说说话也无妨。”
这人无病舒坦时喜欢装个样子诓徐妙云哄他,真疼得受不住,反倒一声不吭,唯恐徐妙云看出端倪。
可枕边人岂是能瞒过的?
徐妙云的情绪瞒不过朱棣,朱棣的伤痛自然也瞒不过徐妙云。
徐妙云地将人从榻上扶起坐着,熟练地在他肩肘膝盖等关节处按摩着,“这像不像又回到了北平,陛下隔三差五带点伤回来,大半夜让臣妾好一阵处理。”
“哪有隔三差五?”朱棣知道徐妙云看不见,但仍摆出一脸逗趣夸张的样子,不愿她担心。
“是,陛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将小伤小痛放在眼里。可须知这点伤痛年轻时或许不妨事,临老最是难捱。”
徐妙云顺溜溜地脱口而出,像是说过千万次后成了刻在脑海深处的本能。
“这不有你嘛。夫妻一体,便是难捱,有你分担着,便也过得去。”
朱棣享受着徐妙云恰到好处的按摩,周身松快了许多,话也更中听了些。可徐妙云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仍旧叨叨个不停,好似手下的按摩需得配上嘴里的经,才能起到缓解疼痛的效果。
就这样不知按了多久,舒服得朱棣几乎就要坐着睡着了,徐妙云方才停下,
“金陵湿热,不如北平适合陛下将养身体。臣妾有些想回北平了,总觉得那里待久了,便比金陵更像家些。”
睡意瞬间消散,朱棣在黑暗中睁开眼,默默将徐妙云揽抱在怀里,下颌抵着她发顶,安抚似的蹭了又蹭。
北平确实比金陵更像是朱棣与徐妙云的家。
昔年初就藩,手忙脚乱的燕王同他年轻的王妃直到年关岁末才将藩地内外诸事平稳上手。
燕王童心未泯,心心念念要等旧岁的最后一挂炮仗炸完方肯回屋,王妃只得陪着在廊下围炉守岁。
时逢瑞雪皑皑,燕王殿下百无聊赖地堆出一个雪人,正欲指给自家王妃邀功嘚瑟,却见炉边美人垂垂欲眠,缩在大氅里只露了半张脸。鹅羽缀发,仿若青丝倏忽转白头。
彼时燕王殿下的顽劣之性尚存,只将心中没来由的萧索归结为王妃不等自己独自欲睡的忿忿,随手攒了个小雪球轻掷过去,碎了人刚凝出的浅梦。
王妃骤然醒来,瞪圆了眼,追着作妖的丈夫一通“教育”,直至那最后一挂炮仗炸完了方才停下。
年幼的朱高炽被炮仗声炸醒了,满腔的起床气,奔出廊下要跟母亲讨抱,却见父母在雪地里追来跑去,银氅霜发,如志怪故事里的雪妖一般。
小孩子素来容易自己吓自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阖府震动。
09/
时光流转,北平岁末的雪就这么下了二十载。
围炉守岁的王妃身边添了一个又一个哭闹的娃娃,娃娃各自长大,又领来了新娃娃。藩王府里早已驾轻就熟,再不会被孩童石破天惊的哭啼震慌了去。
儿孙面前需得持重的燕王殿下自不能如初年那般在廊下胡闹,忍着心里的痒,拥着王妃在堂内默默看着。
俄顷风起,卷着雪粒子往门内扑棱。
尚在开蒙的朱瞻基一双胖手捧着刚搓出来的雪球奔进来,献宝似的往他爷爷奶奶跟前凑,浑然不知自己给了飞雪扑进堂内的可乘之机。
炕火温热,雪粒子未几时便成了莹莹细珠缀在鬓边髻角,映着窗外皑皑雪色,恍惚间一片花白。
朱瞻基福至心灵,冲着他爷爷奶奶脆生生地来了句,白发谁家翁媪。
他爷爷一愣,旋即放声大笑,直言他比他父亲有出息。
“我早就知你念着北平呢,焉能不让你如愿?”朱棣轻声在徐妙云耳边哄着,发鬓厮磨,勾缠结错,“明日便带你回家可好?”
“陛下待臣妾甚好,臣妾欢喜。”
“哪里就这般好了,你怎如此心浅?”
憋了许久终是憋不住了,朱棣忽地高声起来,余音颤颤,如哽似泣,又仿佛怕惊到怀里的人,气焰陡降,转而低声又道,“我负你良多,当竭此生为报。”
徐妙云自朱棣怀中起身,目怀湿润,娓娓陈情。
“四郎并不负妙云。”
“我知四郎对年少诸事仍有歉疚,对经年动荡仍有余悸。你我患难与共三十余栽,你总觉得欠我一份安稳太平,故而将皇后的殊荣一提再提。可四郎当知,妙云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人生在世,谁无憾事?四郎愧疚于心的那些往事,于妙云而言亦非全然无憾。但此间种种都不足挂心,只因四郎已然圆了妙云此生最大的憾。”
“许是有赖天资,人皆道我少年早熟,博闻强识,豆蔻之龄便才冠京华,博得一个女诸生的虚名。”
“诸生博功名,效社稷。可我遍读古今,寻不出女子可考取的功名。”
“我年少时暗自怨过,这世道于女子实是不公。”
“但随着年岁渐长,经策深读,终须承认,世道如此,非我一人能撼。古往今来,男子尚有怀才不遇,遑论女子?”
“这般劝慰自己,怨气是散了,心中却落下了填不平的遗憾。”
“直到妙云嫁与四郎为妻。”
“四郎胸有沟壑,心怀社稷,在藩是为大明戍边抗敌的塞王,如今是靖难匡正的明君,妙云以妻子的身份相辅,何尝不是以另一种形式,将一身才干报与社稷万民?”
“故而妙云此生最大的幸事,是不惧四郎少年顽劣的逃婚拒婚,坚持嫁与四郎为妻。方得了却心头大憾,此生得以圆满。”
夜尽天明,榻上因层层帷帐阻隔,仍旧昏暗,但目之所及已能辨物。
朱棣盯着徐妙云,青丝是她,华发是己,眼前已是一片雾气。他不甘心地拭了又拭,到了却又不敢挪开覆在双眼上的手。
“若如你言,我待你这般好,圆你此生憾,”他哽了哽,“你便是这般报答于我,将我半路撇下?”
“我在宫里杀了那么多人,他们见我便瑟瑟发抖。你看我哪里像个明君,你那破憾事根本没圆,怎么能半途而废呢?”
他仿佛一朝回到了逃学逗鸟的少年时,兀自幼稚,蛮横无理,却又不敢真捅出什么滔天大祸,只揪着这些去招惹,乞她能顿足回首。
“徐妙云,我委屈。”
“这次不是诓你的,真委屈。”
朱棣犹自喃喃,
“你倒是,哄我一哄啊。”
10/
屋外天光大亮,朱高炽已经在廊下静候。
他自东宫出来时,妻子便忍不住叮嘱。梓宫那处为了封存完备,层层叠叠尽是帷帐,任日晒风吹雨打,里面也无甚动静。老爷子昨夜宿在那里,今早怕是不轻易醒,太子爷这会去怕是有得等。
太子妃实是有些担心,老爷子昨日又有些犯癔症了,今日不知能不能按时启程。
朱高炽倒是并无此忧虑,宽言道,别的日子还真不一定,但送娘回家的日子,爹是绝对不容出差池的。
果然,未多时,里面便传来了动静。
朱棣与平日似乎并无不同,若真要说有,那也是较往日更有精神了些。朱高炽虽知出不了大错,心下却有些戚戚,大抵是被他父亲花白的发灼伤了眼。
一切按部就班。
送行送至宫门口,朱棣于马上回首,目光在儿女间略作停留,挥手与众人别,旋即转身启程。
金陵去北平山水遥遥,朱棣自知不复年少,骑行不久便换了马车。御用的马车内五脏俱全,朱棣正欲绕过小屏风,往里面的榻上歪一歪,就见屏风豁然一倒,惊了一众内侍围上前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爷,你怎么跟来了。”
大内侍苦着脸将摔了个狗啃泥的小皇孙扶起来,送到朱棣面前。
“嘿嘿,皇爷爷,我跟你一道来送皇奶奶。”朱瞻基拍了怕手上莫须有的灰,腆着笑脸往朱棣怀里凑。
“你小子坐个马车都能摔出来,还送你皇奶奶?赶紧滚回宫去。”朱棣一手将人拎起来就欲往外丢,然他孙子委实身手灵活,双手双脚死扒在朱棣身上,险些将他腰带扯掉。
“好皇爷爷,我好不容易出来的,才不要回去,摔出来那是听见皇爷爷要过来太激动了。我从小就在皇奶奶跟前长大,跟皇奶奶亲,就让我一起送皇奶奶吧。”
朱棣无奈,黑着脸屏退内侍,带着个小人体挂件往榻上去。
“呵,跟你皇奶奶亲,你摔屏风的样子可比你皇奶奶差远了。”朱棣看着小小少年郎,心里一半气得牙痒痒,一半又生出些诡异的自豪。
嘿,这逃出宫的架势,这摔屏风的气场,不愧是他和徐妙云的子孙。
“皇奶奶怎么会摔屏风,她最是温婉端庄了。”朱瞻基有些诧异,但也怕是自己那时太过年幼,记忆不清,只敢小声反驳他皇爷爷。
朱棣听见小孙子夸徐妙云总是开心的,兴致来了便也随意起来,“你皇爷爷头一遭见你皇奶奶,便是她踩着刚被推翻在地的屏风走到你皇爷爷面前的,颇有些剽悍。”
朱瞻基闻言不乐意了,“皇爷爷说谎,明明你和皇奶奶头一次见面是在曾祖母的簪花宴上。”
朱棣一愣,眼神略有些迷蒙。
朱瞻基见状以为他皇爷爷还在逗他,分外不服气地继续说道,“这事皇奶奶早就跟我说过许多遍了,绝不会记错,皇爷爷莫想骗我,编排皇奶奶。”
朱瞻基对这段记忆很有信心,扬着脑袋,一脸誓死捍卫他皇奶奶温良形象的样子。他向来聪慧,知道只要维护他皇奶奶,朱棣必然不会责怪他。
“你皇奶奶是如何同你说的,你仔细说给皇爷爷听,若有不对,皇爷爷便把你丢回去。”
朱瞻基只当他皇爷爷借着校考他记忆力的由头,准备找借口将他打发回宫,赶忙绞尽脑汁将记忆中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
“皇奶奶说,那年她十一岁,得了曾祖母在宫中设簪花宴的帖子,曾祖母很喜欢皇奶奶,说要皇奶奶给她当四儿媳妇可好……”
“咦,皇爷爷你眼睛怎么红了?”
11/
梓宫入陵,朱棣迟迟不愿归京。
北平的燕王府终究是空了这些年,便是朱棣此番回来住这几月,也觉得不复从前。
说到底,有徐妙云在的北平燕王府才是朱棣心里那个呆了二十年的家。没有徐妙云在,便也只是旧时故居,死物罢了。
朱瞻基倒是很有兴致,他从后院房梁下寻到了一窝新燕,日日蹲在檐下观望,时不时跟他皇爷爷汇报一下燕子筑巢的进度,俨然将此作为一件军政要事似的。
朱棣倒不嫌弃孙子小题大做,听一乐呵。
朱高炽来了好几封信催人,起先还有些安慰劝解之态,直至半月前这封,拆开一看,就差白话直言,求爹爹快些回京,儿子要累死了云云。
朱棣对此不屑一顾,心想你们母亲生养你们几多艰辛,若是这样便真遭不住了,他日后如何安心将这江山社稷托付,如何有颜面下去见徐妙云呢。
内侍奉书,东宫又来信了。
朱棣兴致缺缺,例行公事般撩起眼皮一扫,一目三行,正欲往边上放,却又猛地定住了。
朱高炽在信的最后写道,
昨夜梦先母翟冠衣锦,立于廊下。吾恸而上前,先母笑而抚儿首,恍若童稚时。儿念及先母自幼谆谆教诲,皆为大义。父皇当知先母所思所念,方是慰藉。
朱棣有些想回京了,想当面给他家老大一巴掌。你爹我赖在北平几个月也不见你娘入梦来看一眼,你小子人在金陵倒梦着了。
白日只这么一闪而过的念头,夜里倒叫人翻来覆去。
朱棣自然知道那泰半是长子在借他母亲的名劝自己回京。梦到什么不过是朱高炽空口白牙一句话,他这些年为了劝自己,拿他母亲编梦话的次数还少吗?
可万一是真的呢?
他不得不承认,长子这招总是很奏效。
朱棣怕徐妙云怨他,哪怕是无稽的梦话,他也不愿冒一丝的险。
但朱棣此刻也有些怨徐妙云。徐妙云再不入他的梦,就该认不出他如今的模样了,日后下去,她认错了可如何是好。
他当真想她啊,想得根本睡不着。
结发三十余载,患难与共,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他的人生至此,潮涨潮落,处处都是她的影子。
朱棣从前总觉得徐妙云对他太好,像是在他心里不知疲倦地挖坑。自己要回馈她的好,就在后面一个一个悠悠哉哉地填,这样的日子不会有尽头。
可徐妙云没再往前走了。
她停在原地,看了看后面悠哉填坑的朱棣,卯足了劲挖了个硕大的坑。待朱棣一路填到此处,徐妙云笑着跟他说,她挖累了,眼前这个是她此生最后一个坑,你且填且珍惜吧。
于是朱棣也停在了此处,寸步不离,用整个余生去填这最后一个坑。
今日一抔土,明日一抔土。
他怕自己填得太快,余生未尽便将其填平,空留茫然岁月。可他又怕自己填得太慢,此生还不完徐妙云留下的债。
夫妻间似乎不该如此计较,情爱发乎于心,如何丈量算计?
然朱棣以为,情爱浅薄,如何能涵盖徐妙云之于他的意义。
徐妙云是朱棣前大半的人生,她停在原地,那往后余生,朱棣心中寸步不移。
12/
朱瞻基跟着他皇爷爷离开北平时,他日日看顾的燕巢里已多了三只雏燕。
他有些想将这窝燕子端回金陵养着,他皇爷爷却不肯,只说总归是会回来的,干嘛让人家北燕南迁。
朱瞻基心想,等自己再北上,燕子也不是现在这窝了。但他也没敢拿这小事跟他皇爷爷闹,他看得出皇爷爷这一路上颇有些伤神。
他哄皇爷爷开心的法子很多,但目前最管用的还是说皇奶奶的事。在朱瞻基第四遍跟皇爷爷复述皇奶奶说的“初遇”时,他皇爷爷枕着本翻毛了边的书册睡熟了。
朱瞻基对那本书册有些好奇。
他爹跟他说过,皇奶奶善文章,有写手札的习惯。收拾这么些年,皇奶奶亲笔的手札一经誊抄便编册入藏库了,只余了一本在皇爷爷身侧。若是没猜错,应该就是眼前这本。
朱瞻基没敢偷摸老虎屁股,打算老老实实等他皇爷爷醒了问问。
可他皇爷爷这一觉睡得有些久远,横跨了三朝,梦落在了洪武六年的春分。
风载细柳,悄然探过朱墙。墙外哒哒的跑马声和着少年郎此起彼伏的叫喊,顺着那偷渡宫墙的绿枝,不偏不倚地坠至庭下颔首垂眸的小姑娘耳畔。
“这便是徐家大闺女?真是个好模样,我看着心里欢喜得紧。”
“娘娘谬赞,得娘娘欢喜,实是小女的福分。”
“莫拘着,丫头快到我跟前来。”
小姑娘小小身量尚未张开,行礼的动作倒是有模有样,引了周遭一片妇人赞。
小姑娘心下被夸得欢喜,正欲起身往上位走,冷不丁后脑勺一痛,忍不住呼出了声,泫然欲泣,但又想起出门前被叮嘱的百般规矩,硬生生憋了回去,一张小脸要哭不哭,分外滑稽。
这一变故委实措手不及,庭下霎时万籁俱寂。一众妇人尚懵着,就听得朱墙背面少年郎的笑闹起哄。
“喔小四又惹祸咯,还不赶紧去将竹鞠捡回来。”
……
END.
————————————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笔者叨叨:
山河月明因为剪辑后剧情太碎就半路弃剧了,所以可能跟剧里后期的设定有不小的出入,介意的话实在抱歉。
守北平那段借鉴了郑和下西洋里的永乐帝后的片段,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我没有太参考史料,只是看完一些视频剪辑后有感而发写的文。词浅笔拙,如果有历史爱好者看到,还望轻批,如果愿意在评论区分享历史故事的话,非常欢迎!
关于文里的设定,私心还是专注于帝后二人,没有白月光的纠缠。剧里的设定是先婚后爱,但历史上帝后应该是青梅竹马,年少相识,所以最后还是圆了一笔。
我不知历史上真正的徐后是怎么样的,但总归不会是事事依靠丈夫,困于后宅的女子。相信一代贤后应该有自己的政治抱负与相对独立的思想见的,便是临终之托,也该是有江山社稷的。
在写有幸孕育若干子女,不必强叫丈夫雨露均沾时,其实我内心挺复杂的。时代局限性下,永乐帝后的故事处处让人深感传奇而又庆幸。相对于洪武皇帝,朱棣确实更有意去维持一个只有他和徐后,以及他们俩子嗣的小家。
单单用情爱来概括帝后之间的羁绊,我觉得或许有些浅了。他们互为对方人生的一部分,因为在对方的人生中扮演的角色过于复杂,所以才于双方而言无可替代。
帝后情深,情之一字,可有千万解。
白发谁家翁媪是一句祝愿,其实无论他们是否共白首,风雨同舟三十余栽已经足够一生回味了。
1414.
巧儿X不良帅
【15岁的巧儿穿越到200年后,以巧儿视角讲述
巧儿X不良帅】
一 一 青城山 一 一
竹林里雾气朦胧,下着淅沥的小雨,雨水从竹叶上滑落,滴在巧儿额头上。
她从梦中惊醒,“爷,你在胡说什么!”
结果刚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陌生的地方,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渐渐袭来的凉意让她突兀的清醒了。
“这里是……哪?爷呢。”巧儿迷茫的爬起,揉了揉湿漉漉的屁股。
巧儿看着环绕在四周的雾气,忍不住开始乱跑。她跑了有一段时间,丝毫不见爷的身影,却发现一座房子。
“剑 庐?听着好厉害的样子。”巧儿不自主的靠近,敲了...
【15岁的巧儿穿越到200年后,以巧儿视角讲述
巧儿X不良帅】
一 一 青城山 一 一
竹林里雾气朦胧,下着淅沥的小雨,雨水从竹叶上滑落,滴在巧儿额头上。
她从梦中惊醒,“爷,你在胡说什么!”
结果刚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处陌生的地方,身上早已被雨水打湿,渐渐袭来的凉意让她突兀的清醒了。
“这里是……哪?爷呢。”巧儿迷茫的爬起,揉了揉湿漉漉的屁股。
巧儿看着环绕在四周的雾气,忍不住开始乱跑。她跑了有一段时间,丝毫不见爷的身影,却发现一座房子。
“剑 庐?听着好厉害的样子。”巧儿不自主的靠近,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没人在吗……”巧儿干脆坐在屋檐底下躲雨,努力回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不是与爷在通天宫吗,也不知道爷有没有逃出通天宫。
“爷这么厉害,肯定平安出去了。”巧儿自顾自的想着,突然开心了起来。
“只要爷没事就行。”至于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无所谓了。
想着想着,巧儿觉得没准就是爷把她放在这里的也说不定。等雨停了之后,她就要去开启新的生活,与爷不过是萍水相逢,爷是心怀国家大义之人,日后断不可以去打搅他(虽然不知道他在哪)。
“小姑娘,在这里躲雨吗。”阳叔子牵着陆林轩,身后站着李星云,关切地询问道。
“啊…嗯…我与父母走散了,又下了雨,四周又只有这一座房子……”巧儿被吓了一跳。
“没关系,进来坐会儿吧,得把身上的水擦干,不然要得风寒的。”
“好……谢谢!”巧儿很欢喜自己又碰到了一个善良的大叔。
阳叔子让陆林轩拿了身干净的衣服给巧儿换上,和毛巾让巧儿擦头发。
巧儿觉得自己真是走运,碰到这么好一个主人家,跟爷一样好(但还是爷更好)。
“你家住哪里,等雨停了,我让星云和林轩送你回去。”
“家……”长安安乐阁。
血淋淋的画面再次回忆起来,触目惊心。樊灵儿的血止不住的,无力涌上心头。
[这么好的簪子,是你能带的吗?]
[你以为老娘稀的管你!]
[巧儿,你的赎身钱!我们现在去找妈妈!]
“没……没关系的,等雨停了,我会自己离开……”巧儿拒绝道,语气中难免夹杂颤抖。
阳叔子看出她不愿多说,便不再询问,把刚烧开的热水倒给她喝。
“雨一时半会停不了,你今晚就住在剑庐吧。”阳叔子提议道,他总觉得这小姑娘格外成熟,但是有点神经紧绷。
“姐姐可以睡我的房间!”陆林轩,8岁,扎着丸子头,看上去可爱极了。
巧儿看着陆林轩,突然一根弦没绷住,豆大点的眼泪哗哗的从眼眶中淌了下来。
之后的几天,巧儿一直生活在剑庐里。她也跟阳叔子坦白了,她并没有父母,也没有家,只是不想再麻烦他而已。
当阳叔子露出心疼的眼神,宽厚的手掌放在她头上时,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师父又在教师妹练功了,真偏心。”李星云撑着头坐在巧儿旁边,非常不爽。
“是为了报仇吗。”巧儿突然回应。
“啊……巧儿姐怎么知道的?”李星云抓了抓后脑勺。
“因为我曾经也为了想报仇而学武,为了学功夫,我可是付出行动的,虽然手被烧了很痛。”巧儿回忆起来就感到肉痛。
“啊?!学个功夫,还要被火烧?”
“不付出行动与代价,拿什么让别人教我功夫,我那也是无奈之举嘛。”巧儿不好意思的揉了揉头。
—— ——
“星云!大叔让你回家吃饭了!”
正学的入迷了的李星云忘记了时间,抬头望去已是黄昏。
“糟了!已经这么晚了,巧儿姐,喊我回剑庐吃饭了。”
“你明天还会来教我武功吗?”
李星云望向神秘的面具人,却见这位一看就气质不凡,沉稳镇定的神秘人,虽然戴着面具,但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眼神看向了别处。
片刻后。
“你若想学,明日再来。”
话音刚落,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留下李星云在原地愣神。
“你是?”巧儿突然心跳加速,这个人,好熟悉的感觉。
不良帅:“不良帅。”
风吹过竹叶,撩起巧儿的刘海。在短暂的平静的对视之后。
巧儿迈开脚步,从两三步,到奔向他。
“爷!”金豆子哗哗的掉。
再一次抱住他的腰,一如既往的他退后半步。
袁天罡把手放在她脑袋上,只是这次的力道,带着别样的压力。
“爷,你怎么戴着面具?”
不良帅:“通天宫,脸烧毁了。”
冰冷淡漠的语气,巧儿一时间感到陌生,但第一反应依旧是关心。
“跟我回藏兵谷。”停顿了一下,“现在。”
巧儿:“可是还没和大叔告别。”
不良帅:“不必。”
巧儿这时才反应过来,爷现在的气质不同了,冰冷。
你希望小杏遇到搭讪时怎么做
[fine篇]
非常小的小短篇,不定时更呀,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在快高考的时候想到的)
—天祥院英智—
"哦呀,真是个有趣的问题呢。"英智抱着手笑了笑,看像窗外。
"呵呵,倒是提醒我了,要保护好我的小杏啊。"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希望小杏第一时间联系我,剩下就可以交给我哦~"老板回头一笑,让人一颤。
—日日树涉—
"呼呼呼,你是说我的公主殿下小杏吗?"
"属于她的小丑会从天而降解救她哦!她需要做的就是对小丑开心微笑,Amazing!"
"忽然间好想小...
[fine篇]
非常小的小短篇,不定时更呀,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我在快高考的时候想到的)
—天祥院英智—
"哦呀,真是个有趣的问题呢。"英智抱着手笑了笑,看像窗外。
"呵呵,倒是提醒我了,要保护好我的小杏啊。"
"如果发生这种情况的话,希望小杏第一时间联系我,剩下就可以交给我哦~"老板回头一笑,让人一颤。
—日日树涉—
"呼呼呼,你是说我的公主殿下小杏吗?"
"属于她的小丑会从天而降解救她哦!她需要做的就是对小丑开心微笑,Amazing!"
"忽然间好想小杏啊,现在去找她吧~"
涉飘着长发坐着热气球走了。
—姬宫桃李—
"什么?!奴隶二号被搭讪了?"少年的眉头迅速皱起来,语速变得急切。
"欸?假……假如吗?既然这样就早点说嘛,害我担心死了。"
"哼,要是有人不自量力敢搭讪奴隶二号,我会嗙的一下出现在她身边,保护好小杏的!"
—伏见弓弦—
"你是说那位大人吗?"伏见报以绅士的微笑,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她是位出色的女性,一定会完美处理这件事的。"
"而我,在她没办法出现危险的时候会及时出现帮助她的。"
"我还有事要忙,失礼了。"不用说,给杏送咖啡去了。
[小杏]梦见自己死去(家人向)
杏梦见自己死去了。
不明白原因,不明白经过,梦境里的她已灵魂出窍,呆滞地看着在床边掩面哭泣的父母,和弟弟圣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以及,死去的“杏”毫无血色的脸……
神明或许是怜悯这个年轻却早逝的生命,特许杏魂穿到自己的身体里,陪自己的家人再吃最后一顿饭。于是杏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向家人解释了神的旨意,准备好好享受和家人最后的时光。
和家人看一场电影,让妈妈再好好打扮自己女儿一次,给爸爸唱一首为他写了很久的歌,陪弟弟打一局游戏……
家人们说一定要为了小杏做一顿丰盛的晚饭,便一同出门准备,杏站在镜子前发呆,镜中的女孩脸色惨白,表情僵硬,白皙的手臂一点也柔软,无不在透露着自己死亡的信息,这样的...
杏梦见自己死去了。
不明白原因,不明白经过,梦境里的她已灵魂出窍,呆滞地看着在床边掩面哭泣的父母,和弟弟圣死死拉着自己的手,以及,死去的“杏”毫无血色的脸……
神明或许是怜悯这个年轻却早逝的生命,特许杏魂穿到自己的身体里,陪自己的家人再吃最后一顿饭。于是杏再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向家人解释了神的旨意,准备好好享受和家人最后的时光。
和家人看一场电影,让妈妈再好好打扮自己女儿一次,给爸爸唱一首为他写了很久的歌,陪弟弟打一局游戏……
家人们说一定要为了小杏做一顿丰盛的晚饭,便一同出门准备,杏站在镜子前发呆,镜中的女孩脸色惨白,表情僵硬,白皙的手臂一点也柔软,无不在透露着自己死亡的信息,这样的样子,绝对不能出门吧。杏错愕了一下,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书桌上摞着厚厚一沓策划案,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仍是打开的,键盘旁是夹着笔的工作计划表,书架上夹着偶像们的照片集,以及,一抬头就能看见的挂在壁上的和偶像们的合照……她的工作,她的梦想,她失去自我的生活,回想起进入梦之咲,遇见自己的星星,不停奔波的日夜,在这不长也不短的时间里,填满了美好而难忘的回忆。
忽然很不甘,忽然很难过——还有好多事没做,还有好多的梦想没有实现,还有,还有……杏哽住了,这世间还有这么多思念,她不想离开。就算是被伤害,她还是想去做。
梦里从房间走出来,饭菜已备好,或许是想让杏度过快乐的一顿晚餐,爸爸妈妈和圣都表现如平常一样,谈论着日常琐事,只是杏的碗里总被夹满了菜——但她吃不下这么多,她感受到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杏放下碗筷,歉疚的笑笑,说自己已经吃不下了,低头一下,心抖了一下——手指的死亡特征已经越来越明显——时间不多了。
"爸爸妈妈,还有圣,我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之后一定要把我好好入殓,化妆也要化漂亮一点哦~"
梦境里的杏扯着笑容说出这句话,因为一直忍着哭腔,憋的喉咙生疼,但声线仍是不可避免地发抖。
三人都停下了碗筷,眼神悲伤,却没人敢看向杏。
"对不起啊,都没能让你们看到我长大,都没能让你们看见我实现我的梦想,没能,为你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对不起,对不起,爸爸妈妈,圣,我……"
"没关系的,只要你……在天堂那边,能够,开开心心的,就好……"
说这句话的是谁来着?杏记不清了。
当杏帮妈妈稍稍收拾了厨房,走向客厅时,头越来越昏,步子也越来越模糊,终于,灵魂抽离,杏的魂魄仍站在那里,但肉身已不再受自己控制,倒向地板——与此同时,杏看见了不顾一切冲向自己的弟弟……
世界线收束,梦醒了。
杏在梦境里的那个家、那张床上醒来,伸出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抚上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嗯,活着的,甚至有汗滴,书桌上的文件都还在原位。
"呼。"杏长长舒了口气,起身整理起自己的衣装。
"哎呀,小杏,早上好呀今天是妈妈做的早餐和便当哦,快来尝尝吧!"妈妈从厨房探出头来,招呼着小杏做到餐桌前,小杏想起来,昨天晚上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准备加班时,妈妈敲了敲房间的门,说:"小杏~明天的早饭妈妈来做哦,你好好休息,早点睡,晚安,我的宝贝~"
"姐,你站那干嘛,来坐着啊。"圣看着自己正在发呆的姐姐,摆手说道。
"哟,我说她怎么今天起这么早,原来是妈妈做早饭啊,真少见呢,平常在厨房的都是小杏呢。"爸爸伸了个懒腰,撑着手靠在小杏的椅背上。
"没办法啊,我们女儿昨天可是熬夜工作了呢,怎么忍心让她睡这么晚还要起这么早来做早饭还有便当呢?……啊,圣,过来帮我把这个过去。"
爸爸低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确实,蓝色的温柔眼眸下是淡淡的黑眼圈。于是伸出了自己的大手,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我知道我的女儿很棒,但不要太勉强自己哦。"说完,坐到了杏的斜对面。
"你怎么了姐,从刚刚就开始心不在焉的。"圣把早餐端到小杏面前,坐到杏的旁边。
杏看着自己的家人,想到昨夜的梦境……啊啊,我真的很爱他们呢,死去什么的,光是想象就已经觉得很难受了。
"那个,我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就,就是,自己死了……"杏一五一十地说完梦境,
妈妈笑着说:哎呦,是不是最近吃的有点多了才会做这样的梦?
爸爸也笑着说:梦呀,都是反的嘛,说明咱女儿一定会很长寿啊。
圣平静地又吃了几口菜说:姐你一天到底在想什么呢。
"哈哈也是呢,真的好奇怪,我醒来的时候还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还活着呢。"杏也莞尔笑笑,这样看来,梦中的难过也随着说笑消散了呢。和家人一起,果然还是很安心呢。
"我们出发了哦。"
"路上小心~"
杏呆呆看着弯腰系鞋带的弟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虽然摸过好多小偶像的头,但还是弟弟的更治愈呢,这样想着,杏脸上也挂上了欣慰的笑意。圣抬眼看了看她,慢慢直起了身体。"笨蛋老姐,衣领都没整理好。"说完便面无表情地亲手给姐姐整理,随后打开家门,说:"走吧。"
话说,梦境里,死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弟弟呢,小杏这样想着……杏向前探了探身子,看向圣的眼睛,打趣地说:"一定是因为圣很久不陪姐姐了,姐姐才会做那种梦哦,所以以后就多陪陪姐姐呗~"说完嘟起了嘴,手指点着脸颊装作很苦恼的样子。
"哈,问题又到我这了是吧。"圣无奈地偏了偏头,早晨圣听见杏奇怪的梦之后一直内心很不爽,姐姐,死去?真见鬼,要是姐姐有一天真的突然离开,那群人会疯掉的吧,那几所学校和几家事务所也都要大变天的吧……且不说别人了,就算是爸妈,还有自己也……绝对不能接受吧……
"话说现在究竟是谁陪不了谁啊,我的大忙人姐姐。啊,到岔路口了,我就从这边走喽。"
"嗯。拜拜呐~"
在杏招手准备转身时,后背又出现了弟弟的声音:
"别太累着了,早点回家。加班晚的话,叫我来接你就好了。"
这时的爸妈:我家女儿是经历了啥会做这种梦?果然是爸爸妈妈爱的陪伴少了吗,下次就给她准备个充满着超级无敌爱意的妈妈的便当吧。
这时的圣:……姐,我一定要保护好你……
你希望小杏遇到搭讪时怎么做
[undead篇]
—朔间零—
"汝说小姑娘啊~呵呵,"朔间零撩开头发,血色的红瞳多了几层意味深长的韵味。
"不知道喏,但吸血鬼的所有物可不能跟别人走。"
"要不要把小姑娘珍藏起来,让吾辈好好保护她呢,呵呵~"像是玩笑,但却真情。
—羽风薰—
"噫!小杏可千万不能被那种轻浮的男人勾骗!"
"。。。仔细想想,她以前防我还防的挺好的……"
"但我怎么能和那种男人比呢哈哈……但要是她动情了怎么办……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薰尼,陷入自言自语。...
[undead篇]
—朔间零—
"汝说小姑娘啊~呵呵,"朔间零撩开头发,血色的红瞳多了几层意味深长的韵味。
"不知道喏,但吸血鬼的所有物可不能跟别人走。"
"要不要把小姑娘珍藏起来,让吾辈好好保护她呢,呵呵~"像是玩笑,但却真情。
—羽风薰—
"噫!小杏可千万不能被那种轻浮的男人勾骗!"
"。。。仔细想想,她以前防我还防的挺好的……"
"但我怎么能和那种男人比呢哈哈……但要是她动情了怎么办……我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薰尼,陷入自言自语。
—大神晃牙—
"哈?什么问题啊这是?我怎么知道那家伙要怎么做?"
"哼,那种不自量力的杂碎揍一顿就好。竟敢……"
"啊你说她是女孩子?那没办法了,就让本大爷亲自出马!"他的嘴角上扬,一副得意模样,又自大又满足。
—乙狩阿多尼斯—
"听朔间前辈说,搭讪是对对方表示好感的行为,如果小杏被搭讪了,就代表她受人喜欢……"
"但是,也有些人不怀好意。"
"所以,希望小杏多吃肉,她太瘦弱了我很担心。"
阿多很认真的在分析这个问题哦……
师妹×方承意(GB)酒后生乱勇
本来没想这么快扣侯爷的,毕竟四大名捕还没扣完,但是新剧情侯爷太帅了没忍住,先扣了再说
在侍从来信让她去赴方承意的约时,师妹打心眼里不想去。她可是趁着方承意押走罗嫣的时间顺走了关键证物的,想来去了这人又要用话刺他了。
果然,方承意见到师妹第一句话便是:“神侯府的人轻功就是好,在安南候府溜得快,在汴京来的也快。”
师妹暗地里撇嘴,这方小侯爷...
本来没想这么快扣侯爷的,毕竟四大名捕还没扣完,但是新剧情侯爷太帅了没忍住,先扣了再说
在侍从来信让她去赴方承意的约时,师妹打心眼里不想去。她可是趁着方承意押走罗嫣的时间顺走了关键证物的,想来去了这人又要用话刺他了。
果然,方承意见到师妹第一句话便是:“神侯府的人轻功就是好,在安南候府溜得快,在汴京来的也快。”
师妹暗地里撇嘴,这方小侯爷先摆了她一道,自己不过小小手快了一下,他倒先阴阳怪气起来了。
不就阴阳怪气嘛!谁怕谁啊?
她哼笑一声:“我们不是合作关系吗,调查结果一人一半也不算过分吧?”
方承意爽朗的笑起来,转头跟她论起了安南侯府的情况,师妹听着看着,听他感慨“一群乌合之众,如何能理解本侯的布局”,一边腹诽他还不是和自己这乌合之众的一员在这里喝酒,一边又打心眼里觉得他就和该是这样心高气傲的。
只是,高处不胜寒,他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真的快乐呢。
师妹心里有数,喝的并不算多,还是完完整整回到了神侯府。她以为她和方小侯爷的交流就暂时告一段落了,结果第二天就又收到了方承意的来信——方府中有上好的美酒,追命挣着命都想喝的那种。
师妹回忆了一下追命师兄带她喝过的那些酒,舔了舔嘴唇,翻身下床准备赴约,临走时想了想,回了趟庄园,薅了自家孔雀的几根羽毛当作回礼。
她看着因为被薅了最漂亮的尾羽而丧失了金贵的气度,气的嗷嗷叫唤想要来咬她的孔雀,莫名和方承意那张永远淡定骄傲还带点嘲讽的脸对上了号,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她给孔雀撒了把粮食,使着轻功溜走了。
待她进了方府的大门,方承意已经将酒摆好了。师妹将手里的布包丢到桌上,抬抬下巴:“喏,给你的好东西,算是回礼喽。”
方承意笑起来:“你能有什么好东西给我,能比得上我这花满楼?”
花满楼?什么酒,没听过。
师妹是绝不会承认自己孤陋寡闻的,于是她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倒边说道:“江湖儿女,送礼物重在心意,再说你方府这么大,还能缺了贵重礼物了?”
方承意慢条斯理的拆着布包,闻言道:“只有没钱的穷人才谈心意。”
师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抬手给方承意也倒了一杯:“论有钱谁能有你方侯爷有钱,我有没有钱在你这儿也是穷人。”
方承意嗤笑一声,手里拿着孔雀羽毛看了看:“这孔雀翎倒是当真不错,你从哪里得来的?”
师妹摆摆手:“你管我呢,总之没花钱就是了。”
方承意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你莫不是从神侯府的孔雀身上拿的?”
师妹一口酒喷出来,咳了半天,气闷道:“你就是这么想我的?那我之前送你的金丝楠木也是砍了神侯府的树了?鬼谷算盘也是偷了神侯府的账房先生的了?”
方承意喊来宋尧收好孔雀翎:“大前日你送我的包子确实是神侯府的厨子做的。”
师妹噎了一下,瞪他几眼,最终气的多灌了几口酒,心里暗暗发誓要给这花满楼喝个精光。
方承意轻易就看出了她心里想的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天,方承意确实是见多识广博学多才的,师妹从一开始的爱搭不理,到后来的逐渐认真,再到最后的沉浸其中,二人聊天越来越投入,竟是没注意到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宋尧来了,轻轻提醒道:“侯爷,天色已晚,要不要送姑娘回去?”
方承意看着喝的微醺的师妹,摇摇头笑道:“去收拾个房间出来,今夜就让她在我侯府住下吧。”
师妹虽然喝的有些多,但神志还是清醒的,闻言嗤笑道:“侯爷这又不怕别人闲话了?”
方承意摇摇扇子:“在我方府,何人敢传出闲话?”
师妹看着他这副自傲又矜贵的样子,莫名想到了今日那被薅了羽毛的孔雀,抿了抿唇,起了捉弄方承意的想法。
若是平日她定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但她现在喝醉了,醉鬼总是会多些奇奇怪怪的勇气,于是她开口道:“方小侯爷这般自信,又收拾房间做什么?莫不如教我在你屋子里歇一晚上?”
听闻此言,方承意还未说什么,倒是宋尧惊声道:“姑娘慎言!”
方承意反而淡定的很,他哼笑一声:“你若真有这胆子,跟我来便是。”
于是师妹真的跟上去了。
方承意看着在椅子上坐着的师妹,无奈道:“特意选了最不会醉的花满楼,怎还是醉成这样了?”
师妹迅速捕捉关键词:“什么叫最不会醉的酒?我没醉!”
方承意摇摇头,转身打算出去,却突然感觉身后一阵风,师妹攥着他的胳膊一个用力,竟将毫无防备的他整个甩到了床上,她自己也压了下来。
方承意颇有些惊讶,面上却还是那一副淡然的样子,他眉头一挑,笑道:“你又要做些什么?莫不是神侯府的人又有些什么奇怪的。。唔。。。。”
——花市《逆水寒有关的一些同人》——
————微博:一颗萝卜七个坑————
方承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师妹冲他傻乐,他眉头一挑:“酒醒了?”
师妹摸摸鼻子:“侯爷这般勾人模样,若我真醉了岂不是暴殄天物?”
她本来也没醉的过分,方承意泄了第一次的时候她就醒的差不多了。
方承意懒散的挥挥手,示意她出去找人收拾一下。师妹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一片狼藉,方承意无所谓道:“这侯府里还无人敢说我的闲话,你去便是。”
师妹只好就这么出去找人,迎上了宋尧痛心疾首的目光,她难得心虚了一下。
方侯爷和人家姑娘共处一室之后还叫姑娘自己出来喊人收拾的事情,不会明日就在侯府传遍了吧?
师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爬上方承意的床,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吾心只烟 终章
西域三十二佛国,大多都是清贫之国。唯有邱兹国以富为首,温宿国兵强马壮。
二十年前,温宿与邱兹开战,为争夺两国接壤之处的伊蒙绿洲,历时一年半后,终于和解,邱兹老国王的长子求娶温宿国公主,温宿国的公主也自愿去邱兹国和亲,后来成为了邱兹国的王后。但是之后,新即位的邱兹王又迎娶了焉耆的一位公主。六年后,王后去世,邱兹王立刻扶正焉耆公主,温宿的老国主自此以后不闻不问邱兹国事,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外孙女。每年在白止烟生辰会送来一份贺礼。
十几年来不曾与邱兹国有过其他交集,如今为了白止烟这个心爱的外孙女,竟搭理了昔日的女婿。
“若是阿翁能点头,父王定是没有二话了。”
无心和止烟一...
西域三十二佛国,大多都是清贫之国。唯有邱兹国以富为首,温宿国兵强马壮。
二十年前,温宿与邱兹开战,为争夺两国接壤之处的伊蒙绿洲,历时一年半后,终于和解,邱兹老国王的长子求娶温宿国公主,温宿国的公主也自愿去邱兹国和亲,后来成为了邱兹国的王后。但是之后,新即位的邱兹王又迎娶了焉耆的一位公主。六年后,王后去世,邱兹王立刻扶正焉耆公主,温宿的老国主自此以后不闻不问邱兹国事,只是惦记着自己的外孙女。每年在白止烟生辰会送来一份贺礼。
十几年来不曾与邱兹国有过其他交集,如今为了白止烟这个心爱的外孙女,竟搭理了昔日的女婿。
“若是阿翁能点头,父王定是没有二话了。”
无心和止烟一行人已经行入了温宿国境内,一入温宿,早早就有王宫的人接应,看来温宿国主已经料到了他们会先来拜访他。
止烟已经换上了温宿国的特有服饰,依旧是她最钟爱的红衣,脖子上围了一条成色上好的灰裘,衬着她的脑袋小小的埋在围脖里,甚是可爱。连无心也换上了白裘显得很是雍容华贵,只是白裘高冷,倒是比之前爱穿狐裘的萧瑟多出来几分清绝之意。可真是一对风华绝代的璧人。
温宿国老国主虽已年过七旬,却身子硬朗,依然老当益壮神采奕奕,止烟的眼眸有些湿润。自从十二岁那年阿姥走了,父王特许她来温宿送殡,六年了,她未再见过阿翁。
止烟与无心在温宿国待了三天,消息已然传到了邱兹王城,紫衣侯带人一直赖在王城不走,是无心的授意,国王也不能将他们怎么样,毕竟对方是威震武林的魔教天外天。
只是没想到拖着拖着,无心竟带着止烟先拜访了温宿。虽然这么多年来,温宿和邱兹一直是靠着止烟这层关系才得以维持和平,止烟的父王对阿翁也总有讨好之意。现在温宿国主已经很认可这门婚事,邱兹王不好再端着了。
本来邱兹王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有些气,自己最心爱的女儿,不声不响的就被“大魔头”拐走了,虽然知道传言不实,但是无心求娶止烟传遍江湖这件事情,一定是无心的手笔。
白止烟回到邱兹,还是有些怕父王责怪的。却没想到父亲没有责怪,反而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姑娘嫁人了,为人母为人妇都是自己的事了,但万事不要委屈自己……不要像你阿娘一样。”他知道他这位三女儿这些年的委屈,也不似表面那样娇蛮蠢钝。
而止烟是个玲珑心思之人,她知道阿娘的苦楚,也知道父亲的不易,她如今不想怨怼谁,她甚至不怨王后和曾经刻薄过她的兄弟姐妹。
她一直想,自己就这么一个人,不牵挂谁,谁也不必都迁就她,即使她贵为公主,也不过是茫茫人世间一个平凡的女子。
若不是因和亲一事奋力一搏,她不会遇到无心,也不会懂,原来不是什么事情都能成为过往云烟,有的人必定要放在心里一生。
她总是能想的这么明白。
就如同现在,她看着正值壮年,却显得有些苍老的父亲,止烟百感交集,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嫡公主,也曾因母亲的去世恨过他,她不是一个乖巧的好女儿。
可如今她只想好好拥抱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的父女心结,算是解开了一些。
婚礼前夜,邱兹国王单独与无心夜谈了一番,只是无心很快就出来了,止烟有些惊奇。
国王只说了一句话
若有一天,君有两意,无可回转,请叶宗主将公主送回孤身边。
“晚辈,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这一年的冬日还未过去,邱兹国迎来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西域人喜欢欢歌载舞,比中原更要豪情奔放,四公主和亲北离之后,三公主结缘天外天年轻的宗主,老百姓都欢喜他们邱兹的两位公主嫁的好。朝臣们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三公主这门亲结的好啊,天外天这等江湖势力可是不容小觑呀,西域这么多国家,哪个也没有这样的能力。三公主大婚这天,举国狂欢。王城放眼望去尽是五色彩绸点缀,,王宫内更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只是这一场盛大婚礼的主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此时二位新人正悠哉悠哉的共乘一骑,在前往于阗国的官道上。刚在邱兹的王宫里行完了大婚礼,欢庆还未结束,无心就带着止烟,跑了。
什么应酬的事都交给别人吧,他们说好,只想执手天涯,游遍这大千世界。
白发仙和紫衣侯对无心总是有些放纵的,无心从年少起就背负着太多,如今终于看着他成亲,他们也算是能给叶鼎之一个交代了。如今天外天已无内忧,西域有邱兹温宿两大国,北离有雪月城,近些年,确实能过些安稳日子了。太平盛世,随无心去吧。
二人还未脱去大婚的喜服,无心从未穿过红衣,喜服也是月牙白为底,红绸为饰,还是一副绝世妖孽的模样,止烟惯是穿红衣的,只是邱兹的华服金饰更显得她明艳不可方物,无心今日才感觉到,自己娶的是一位高贵的公主。
可无论是什么样的打扮,模样,只要看一眼她,万般柔情都能涌上心头。
一路上无心讲着几年前和萧瑟雷无桀二人在于阗国的奇遇,止烟听的津津有味。他们这次要先去于阗祭奠一下老和尚,再绕道去慕凉城,成亲这等大事,还是要与母亲知晓的。
无心和止烟很像,都是放得下过去的人。
“那我们去看完母亲,去哪里?”止烟有些兴奋,自己自小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终于不是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地图,憧憬着所谓的江湖。
“雪月城,如何?”无心宠溺的看着她的笑脸,也心神愉悦。
“这么快就要去雪月城了嘛?那是不是就能见到你的朋友啦。”
“不错,而且我想不出意外,我们也能赶上一场婚礼。”白发仙这次回宗带回来消息,说是萧瑟也正要给雪月城下聘,只是这枪仙可不那么容易对付啊。
当然这话无心不会当止烟面说的。
“是谁的婚礼呀?我们不能空手去吧,哎,早知道应该多从王宫里挑几件宝贝的!”他们这次出门除了钱,什么都没带。
“为夫觉得,夫人应该先想想自己的婚礼。”
止烟有些疑惑的转头看了无心一眼,想了一会笑道,“没事,我们邱兹的婚礼不需要主人去露什么脸,都是大家一起热闹就好了,我们走了也没事的,就怕父王和你的莫叔叔他们怪罪。”
“夫人,我说的不是他们,是我们的婚礼,还没完呢。”
“我们”二字,说的极重。无心暗示般的贴近止烟的耳朵,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腰身,“咱们的洞房花烛,夫人看,今晚是不是要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满意的看她的红晕漫上了耳根,无心笑着吻了吻她的侧脸。
不远之处,若隐若现着一座繁华城池,正是邱兹国最东的一座边城。
进城时已是暮色四合,他们歇在了一处极具西域特色的客栈,最上等的客房就是这座建筑的环型顶层,独此一间,四面临窗,月光投进来,映在青玉色的床帐上。城中的人们为了国王女儿的婚礼,放起了烟火,想必王城的烟火更为绚丽,可无心止烟却觉得,他们依偎在这里,欣赏着边城的烟火,甚是美妙。
良辰美人,岂能辜负。
【盗笔bg】假如你和他有一个女儿(嫩牛五方X你)
脑洞而已,纯属娱乐❤️❤️
————
1.解雨臣(第一个当然是wuli花儿爷)
“爸爸,再讲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小丫头晃着手里的故事书,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溜圆,丝毫没有困意。
他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故事书,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口中却说着拒绝的话:“不可以哦,说好了每天只讲一个故事,爸爸要去陪妈妈的。”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小丫头坐起身来抱着他的手臂摇晃,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祈求之色。一分钟后他妥协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小东西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却把你撒娇的本事学了个透。
他伸手捏了捏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再讲一个,就乖乖睡觉哦!...
脑洞而已,纯属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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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解雨臣(第一个当然是wuli花儿爷)
“爸爸,再讲一个!”穿着粉色睡衣的小丫头晃着手里的故事书,水灵灵的大眼睛睁得溜圆,丝毫没有困意。
他伸手拿走她手中的故事书,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口中却说着拒绝的话:“不可以哦,说好了每天只讲一个故事,爸爸要去陪妈妈的。”
“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嘛……”小丫头坐起身来抱着他的手臂摇晃,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祈求之色。一分钟后他妥协地叹了口气,心想这小东西小小年纪别的不学,却把你撒娇的本事学了个透。
他伸手捏了捏那张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小脸:“再讲一个,就乖乖睡觉哦!”
睡前你向他抱怨自从女儿出生后他将宠爱都分给了孩子,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你。他的眸子黯了黯,在你抱怨的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翻身将你压在身下。
他在唱戏时令人着迷的好听嗓音此时却因为欲望而带了几分低哑:“是吗?看来这些日子的确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夫人误会了……”说罢便将手伸进了你的睡裙里……
2.黑瞎子
“一滴精十滴血啊,这小丫头是老子耗费了多少精血造出来的,我不疼她疼谁?”当你控诉瞎子偏心的时候他如是说道。你狠狠地剜了一眼,心中明白若是任由他再说下去话题就会不可控制地向某个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方向发展,便只得恨恨地将怼他的话咽了下去。
他怀中粉团团的小丫头睡得正香,肉乎乎的小脸上沾着几处污渍,这是她跟着她的父亲在院子里疯玩了一下午的结果。你们的女儿生得白白嫩嫩漂亮得紧,俏生生地站在那里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小公主似的。然而也只有站着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像个公主,一旦和她家老父亲一起动起来……你甩了甩头,努力将想象这副画面的欲望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夜色深沉得如同在砚中化开的浓墨,他抱着你们的女儿站在廊下,眼中是与他气质十分不相衬的温柔。你伸手将塞在小女儿背后衣服中用来吸汗的毛巾抽出以防她着凉,他顺势含着笑意低下头来凑近你企图在你脸上偷香一口,你却迅速地躲开他也不知是在气他不好好带孩子还是气他对女儿过于偏心。
他不依不饶地凑过来咬你的耳朵,温热的气息伴随着他的嗓音钻入你耳中:“要不你在床叫我一声爸爸,我就好好疼疼你。”
3.张起灵
“爸爸快戴嘛!”粉团团的小东西举着手里粉红色的兔耳朵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眼中包含的意思显然不是想让他帮她戴上。
张起灵不声不响地与她对峙半天,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你。其实经过很多年的相处以后你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太多语言的交流,你可以轻易地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不过这次你却回以他一个茫然的眼神,不是因为没有get到他那快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求救信号,而是你私心里也希望看到他戴上粉色兔耳朵的模样。
“爸爸……”小丫头使出了必杀招,圆溜溜的眼睛里直冒小星星。每到这个时候你都会暗自庆幸你们女儿的性格不随他,她可以时时刻刻替你治一治她那盆栽似的老爹。
几分钟后张起灵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接过她手中的粉色兔耳朵戴到了自己脑袋上,小丫头顿时欢呼了起来,而你也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只是下一秒你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因为张起灵抬头看了你一眼,那眼神……怎么说呢,你只知道你的腿开始条件反射地发软……
4.王胖子
“你儿子先打的我闺女,怎么着,你还想倒打一耙?”胖子将哭哭啼啼的小丫头护在身后,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嚷嚷道,活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
你们已经与对方在幼儿园的走廊里对峙数十分钟,此时正值放学时分,不少家长接了孩子后被你们的动静所吸引在此驻足观看,不久之后他们的包围圈就成了你们的战场。
若说得确切一点,参与这场战争的只有王胖子和那个男孩的母亲,你和对方的父亲充其量只能算是啦啦队队员。其实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本也没什么,更何况你们的女儿也没有吃亏,对面的那个男孩子现在还捂着腿上的淤青躲在母亲身后哭。
偏偏对方的母亲不依不饶地非说是你们女儿先动的手,非要你们赔偿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等一系列费用,却不成想你们家这口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你显然不愿在此处浪费时间,只是看男孩的父亲畏畏缩缩的明显是个惧内的主儿。你叹了口气,伸手去扯了扯胖子的衣袖,他那如连珠炮一般的骂声戛然而止。停顿了一秒后他对着那个女人恶狠狠道:“我媳妇儿饿了,我先回家做饭,以后别让胖爷在北京城看见你!”
5.吴邪
“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买这个,呜呜呜……”
你看着这个在超市光滑的地板上哭着打滚的小丫头气得肺都快炸了,偏偏她那个死老爹逛个超市也能丢,这个时候不知道死哪儿去了。一想到他们父女俩合起伙儿来气你,你就觉得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地上的小东西见你不理会她,便又把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你终于忍无可忍撸起袖子打算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偏偏这个时候那个在二十分钟前就和你们走散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你们身边阻止了你,口中还是那套数年如一日的说辞:
“小孩子嘛,她想要什么买给她就是了。咱们家养孩子的这点钱还是有的。”
小丫头听了他的话立马换了副嘴脸,抹干眼泪从地上跳起来,甜甜地喊着爸爸扑进了他怀里。你感觉额头上的青筋又跳了两下,你挑挑眉,指着货架上的东西问他道:“你确定要给她买这个?”
吴邪的目光顺着你手指的方向移到了那套价值好几大百的芭比娃娃套装上,顿时变了变脸色。他推开黏在他怀里的女儿,脸色变得无比严肃:
“宝贝儿,听爸爸的话,咱不买这个。”
“为什么?”
“因为爸爸的钱都拿给你小花叔叔还债了……”
也许有也许【20】
琢磨了许久,梁湾决定还是找陈医生聊聊天。
对,就只是聊聊天而已。
不是看诊。
陈医生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五点二十分了,梁医生坐在面前的沙发已经十五分钟了,她还是磨磨蹭蹭的。
“梁医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陈医生无聊到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用眼镜布擦了一遍又一遍。
“嗯....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你有一个朋友?”陈医生歪着头看她,斟酌了三秒,开口道:“好,那你的朋友怎么了呢?”
嗯,又是“我有一个朋友”的系列。
“她前段时间摔到脑子了,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一九九几年的长沙,认识了一些人。虽然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但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琢磨了许久,梁湾决定还是找陈医生聊聊天。
对,就只是聊聊天而已。
不是看诊。
陈医生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五点二十分了,梁医生坐在面前的沙发已经十五分钟了,她还是磨磨蹭蹭的。
“梁医生,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陈医生无聊到将自己的眼镜取下来,用眼镜布擦了一遍又一遍。
“嗯....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
“你有一个朋友?”陈医生歪着头看她,斟酌了三秒,开口道:“好,那你的朋友怎么了呢?”
嗯,又是“我有一个朋友”的系列。
“她前段时间摔到脑子了,然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一九九几年的长沙,认识了一些人。虽然不记得他们的模样了,但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梁湾将她这位“朋友”的经历告诉了这位陈医生。
最后问了一句:“你说我....的这位朋友经历的是不是都是真的?她穿越了?”
陈医生喝了一口咖啡使自己淡定些,不确定的盯着梁湾问了一句:“梁医生,你的医生证呢?”
陈医生曾经在她的迎新聚餐上见过梁湾一面,当时大家正讨论宗教的问题,她明明记得梁湾当时回答的是无神论者,并且相信科学。
怎么现在却来找她讨论穿越的问题。
“咳咳....”梁湾尴尬的咳嗽两声,道:“我替朋友问的。”
陈医生勉强点了点头,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她最擅长的便是投其所好。
“梁医生,我这么跟你说吧,很多病人头部收到撞击之后昏迷,但依然存在于脑部活动,尤其是你.....”陈医生瞧了一眼梁湾,她在用口型说:我的朋友。
好的,你的朋友。
“加上你的朋友在睡眠方面一直有做梦的习惯,不排除在昏迷期间,她的脑部活动比之前更加活跃,从而联合现实的一些事情幻想出自己一段这样的经历。”
陈医生对她解释了一番,但貌似看她不太接受这个解释。
陈医生又只好换了另一套说辞:“你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听过平行世界吗?指的是世界上有不同的维度,也许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在不同的空间或者时空生活着。”
“最常遍的说法是,假如你是A,世界上的另一个你是B,A夜里梦见的也可能是B白天里经历过的事情,相反亦是如此。AB两者之间的联系就是靠夜里做梦。”
陈医生见梁湾如此聚精会神的听她讲话,她便知道这一套说法对她起作用了,她便继续说:“也许饶曼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你,而你们碰巧出现了意外,交换了世界,使你去到她的世界经历她的一切。而且有可能的是,你在那里认识的人,也在我们现在身处的世界里有另一个他们。”
“如果这样解释的话,你能够明白吗?”
梁湾眉头紧皱,陈医生说的话也在理。
只是她发现,即便知道了为什么会遇见这些事情的原因,对她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也没多大关系,那她究竟在执着什么?
“不过我建议梁医生你的这位朋友还是要注意休息,也许最后发现都是睡眠质素差,做梦导致遇见你口中所说的事情。又或许这位朋友有心病,所以啊,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医生又喝了一口咖啡,发现杯子又再次见底了。
“磕磕。”
陈医生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小毛护士对陈医生打了一个招呼,对梁湾说道:“急诊来人了,需要你下去帮个忙。”
梁湾扁了扁嘴道:“可我下班了!”
这都是第几次让她无偿加班了,一人兼好几个部门的活儿。
“帅哥哦。”小毛护士就知道梁湾不肯下去,只能出必杀技了。梁湾对陈医生道谢后,半信半疑的跟着小毛护士下去急诊了。
张日山等她等的不耐烦了,不安分的拿起桌上的手术刀掂量,他一想起刚才的事情就觉得好笑。
事情是这样的........
“我找梁医生。”
小毛护士坐在梁湾的办公室里专心致志的打着游戏,连头也来不得及抬起看张日山,说:“梁医生下班了。”
“我刚才在电梯看见她了,她去了三楼。”张日山心中莫名有些得意。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复工了,看来脑子摔得还不算太坏。
小毛护士一听,便知道这人是有备而来的,忍住被队友骂的风险,将手机放下了。一抬头便看见他手上的伤口,不仅要缝针,估计还要清创。看在他伤口如此严重的份儿上,只好说:“好吧,我去帮你找找,但先带你去急诊挂号。”
张日山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了小毛护士。
又问:“她去三楼做什么?”
小毛护士秉持着护士的职业道德,一时嘴快说:“不可透露病人信息。”
张日山回以一个微笑,接受了小毛护士的回答。
病人?
他刚往楼层表看了一眼,三楼貌似是心理科室吧。
看来对她摔楼梯的原因有解释了。
难道她还有心理疾病?
张日山回忆了一下之前声声慢交给他的那份档案,可他明明记得健康状况那一栏上写的是正常。
他拿出了手机,发了信息给声声慢。
【查一下梁湾的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