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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苡

#索香##抹布香##自汉化#No.160《关于某电话虫的生态报告》 by 守谷ウミ


当草帽海贼团上的电话虫看到温柔美丽宇宙第一万人迷(以下省略万字)的山治,下定决心要快点长大。然而某天夜晚,电话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索香##抹布香##自汉化#No.160《关于某电话虫的生态报告》 by 守谷ウミ


当草帽海贼团上的电话虫看到温柔美丽宇宙第一万人迷(以下省略万字)的山治,下定决心要快点长大。然而某天夜晚,电话虫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长风
抓到一只漂亮的小黄ww 美丽濑...

抓到一只漂亮的小黄ww

美丽濑濑生日快乐❤️

*是约稿,感谢老师绘制的青黄酱👀

抓到一只漂亮的小黄ww

美丽濑濑生日快乐❤️

*是约稿,感谢老师绘制的青黄酱👀

清槐

【羡忘】《荒城早》

食用须知.

1.陈情令剧版背景.陈情令剧版背景.陈情令剧版背景.雷者慎入。

2.时间线为剧版大结局羡忘分道扬镳一年后,羡重生回到云深听学时期.

3.主要剧情就是羡重生,重改剧情,顺便将上辈子还没有来得及发展的感情线走一波谢谢,大概是历经千帆羡x面嫩心也嫩的小含光君?

江澄:这是哪个魏无羡!md依旧是那个死给。

4.基本上不再是那个我恨你是块木头的老祖了,毕竟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老祖!如果不宠叽算我输!

5.私设很多,人物尽量不ooc,本文只有羡忘,轩离两对cp.

云梦双杰纯粹兄弟情,慎入.

以下正文,食用愉快.


  第一章.回溯往昔 

  远处的天空乌沉沉一片,林间偶有几声鸣。 ...

食用须知.

1.陈情令剧版背景.陈情令剧版背景.陈情令剧版背景.雷者慎入。

2.时间线为剧版大结局羡忘分道扬镳一年后,羡重生回到云深听学时期.

3.主要剧情就是羡重生,重改剧情,顺便将上辈子还没有来得及发展的感情线走一波谢谢,大概是历经千帆羡x面嫩心也嫩的小含光君?

江澄:这是哪个魏无羡!md依旧是那个死给。

4.基本上不再是那个我恨你是块木头的老祖了,毕竟掌握了第一手情报的老祖!如果不宠叽算我输!

5.私设很多,人物尽量不ooc,本文只有羡忘,轩离两对cp.

云梦双杰纯粹兄弟情,慎入.

以下正文,食用愉快.


 

  第一章.回溯往昔 

  远处的天空乌沉沉一片,林间偶有几声鸣。 

  魏无羡牵着小苹果漫步在山林里,一身黑色劲装勾勒出俊秀的身材,活脱脱世家公子出行的模样,倒不像是个赶路人。 

  说来这身衣服,倒还是蓝湛那个小古板给准备的。 

  魏无羡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微弯,他看了看黑沉的天空,随手便把小苹果栓在旁边的树上,自己单手一撑便跃上了树干,毫无形象地躺倒。下面的小苹果没好气地吭哧了几声,在表达不满。 

  “大爷别担心,我在夷陵呆了那么久,早就会看天吃饭了,这种天肯定不下雨,我们就在这凑合一宿吧。” 

  说罢魏无羡也不再看它,他掏出腰间的陈情,就着毫无形象的躺姿断断续续吹了首曲子。 

  若是蓝湛在,看见他这副样子必要说一句:“不许胡闹。” 

  蓝湛啊蓝湛…… 

  魏无羡停了曲子,又开始晃悠起二郎腿,动作大得树叶都掉了几片,下面的小苹果吭哧的声音越发大了,他痴痴笑了起来: 

  “小苹果,是不是只有他才能治的了你?这一路上你给了我多少脸色,啊?” 

  “可惜咯……” 

  魏无羡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睡姿,半晌才含含糊糊嘟囔了几声:“可惜咯……他却不愿和我走。” 

  正如当年我不愿和你回姑苏一般,如今你也不愿和我走了啊。 

  月色皎洁,却让他硬生生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月色,怎么觉得还是十七年前的好看呢?” 

   

  ++++++ 

  “阿羡……” 

  是谁……?会是师姐么…… 

  “阿羡!” 

  “魏无羡,再不起来我可放狗了啊!” 

  小舟上一少年猛地起身,脸上还有些惊魂未定,他怔愣地看着岸上那对男女,久久回不过神来。 

  岸上江澄看到他被吓到的样子笑成一团,旁边的江厌离有些无奈地看着他道: 

  “阿澄,你就别捉弄阿羡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狗,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他……魏无羡你怎么还不过来啊?” 

  江澄见那人还是怔愣地盯着他两,心道莫不是睡傻了又被吓出毛病了? 

  “江……江澄?师姐?!” 

  魏无羡死死盯着那粉衣女子,半晌才红着眼眶哑声道,手指却抓紧了船板直至泛白。 

  “阿羡你怎么了?做噩梦了么?”江厌离见他神色有异,担心地发问道。 

  “魏无羡你别是睡傻了,没事还不快滚过来?我们还得赶路去云深呢!” 

  去云深不知处…… 

  那现在是二十三年前?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回到二十三年前? 

  魏无羡强压下心头的不安疑惑,轻轻一跃便来到了江家姐弟身旁,他紧抓着衣袖一角压制身体的颤栗,眼神始终没有离开江厌离。江厌离觉得奇怪,却仍按着小时候的习惯轻拍着魏无羡的肩膀安抚道: 

  “羡羡是做噩梦了吗?脸色这般差。” 

  江厌离这一安抚确实起了作用,他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大半,思绪开始回笼。 

  还没有细想,那边的江澄也担心地凑过脸来,魏无羡不轻不重地用随便敲打了一下他,勾起唇道:“还不是江澄骗我说有狗!” 

  江澄怒了,旋即便要动手打回去:“这么大人还怕狗,丢不丢人啊你。” 

  魏无羡天生一副笑脸,这人一笑,便是他心中有再多苦闷烦恼,你也看不出半分了。 

  一行人就这样打打闹闹的,还是住进了前世的那间客栈准备休沐一番。 

  江澄整理好行囊便看见魏无羡端着茶坐在茶几边,出了半晌神仍没有喝一口。 

  “喂,魏无羡!” 

  “做什么?”魏无羡被这一喊反应了过来,有些奇怪地看着江澄憋屈的脸色。 

  被魏无羡有些冷淡的反应吓到的江澄不满道:“我还没问你呢,从船上醒来就奇奇怪怪的,一进屋就出神,你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就在想……这金家哪位公子哥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魏无羡心不在焉地晃了晃茶杯,一路上他算是清醒了过来,重新见到师姐的惊喜冲刷着他脆弱的神经,而更多的,是对接下来的迷茫。 

  他知晓接下来所有事情的轨迹,又该如何去做这些,去阻止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江澄嗤声道:“除了金家最小的那位公子还能有谁。” 

  出乎江澄意料,他这位从小提到金子轩便要损人几句的发小此刻却只是低叹了声:“金子轩啊……啧。” 

  怪异感在江澄心底蔓延开来:“你怎么……” 

  就在这时店小二闯了进来,连连向他们赔不是,交谈间江澄才明白,原是这金小公子知晓了他们在这里,如今便要赶他们离开了。 

  江澄气的火冒三丈,当即便要找金子轩理论,却被魏无羡和赶来的江厌离齐齐拦住了。 

  只见魏无羡没有半分恼火,仿若提前知晓一般,他平静地安抚好江厌离,并劝她先去收拾行李,他自会去通知其他人。 

  “江澄,我去找师姐,你去通知下其他人,日落前去下一家落脚。” 

  魏无羡说完便拿起随便要往外走,却被江澄拦了下来,那人古怪地盯着他道: 

  “你到底是不是魏无羡?” 

  魏无羡不由得吃了一惊,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如今他还是用着自己的躯壳,没有被献舍也没有被夺舍。只怕是前后转变让江澄感觉到了什么而已。 

  想到这魏无羡放松了神色,笑道:“你想说什么?” 

  江澄盯了他半晌,魏无羡也大大方方地由他看,许久他放开手,有些奇怪道: 

  “我只觉得你今日……怪怪的。” 

  “哪里怪?” 

  “也说不上来……总觉得到了云深你便有了心事,而且怪……怪冷淡的。” 

  话道最后,江澄声音也越发小,但魏无羡还是听了个清楚,他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此时的江澄,没有经历过亲人覆灭,剖丹之苦,他还是那年去云深听学的懵懂少年,魏无羡还是他心底那个不着调的师兄。 

  而他,早已和江澄断了联系数十载,少年时期的亲近早已丢到红尘中去,对他来说,江澄能不一见面就拿着紫电抽他算是万幸的了。 

  只是现在的他们,还没有一同经历过血雨腥风。 

  云梦双杰的诺言,这辈子可以实现么? 

  魏无羡忽的轻笑一声,一掌拍到江澄头上道:“有病。”接着不顾江澄的怒火,硬是拉着人出了门。 

  “师妹,姑苏天子笑有没有兴趣?” 

  “魏无羡,谁是你师妹!你有病就离我远点!” 

  “我就不,我是你师兄,一辈子都是你师兄。”


 

———————————tbc——————————

看完如果能给我评论就太好了✧٩(ˊωˋ*)و✧,想要评论!(超大声) 

  


文笙杨

【战山为王】小怪物

  私设有
  勿上升正主
  夏天适合陪伴适合谈恋爱也适合死亡
  1w6字预警
  
  
  路边的白杨树挡下所有炎热,阳光从树叶的窄小缝隙间钻向地面,投下一片片碎影,乡镇的路边有老爷爷卖着塞进木盒子里裹上层层叠叠厚棉被的冰棍,他们敲着木棒吆喝着,五毛钱就可以换两根橙子味儿的,嗦进嘴巴里立马被冻得一个哆嗦,一不小心冰棍还会粘在舌头上,留下一圈廉价劣质、味道却酸酸甜甜的黄色色素。
  
  王一博觉得肖战被冰棍粘上舌头的样子又丑又蠢,他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并且很不客气的说出口:“幼稚。”
  
  两分钟后,两个人蹲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企图将冰棍拔下来,王一博疼的眼里泛光,伸手去拧肖战胳膊的肉:“里……里轻……轻亚...

  私设有
  勿上升正主
  夏天适合陪伴适合谈恋爱也适合死亡
  1w6字预警
  
  
  路边的白杨树挡下所有炎热,阳光从树叶的窄小缝隙间钻向地面,投下一片片碎影,乡镇的路边有老爷爷卖着塞进木盒子里裹上层层叠叠厚棉被的冰棍,他们敲着木棒吆喝着,五毛钱就可以换两根橙子味儿的,嗦进嘴巴里立马被冻得一个哆嗦,一不小心冰棍还会粘在舌头上,留下一圈廉价劣质、味道却酸酸甜甜的黄色色素。
  
  王一博觉得肖战被冰棍粘上舌头的样子又丑又蠢,他嗤之以鼻这种行为,并且很不客气的说出口:“幼稚。”
  
  两分钟后,两个人蹲在树荫下伸着舌头企图将冰棍拔下来,王一博疼的眼里泛光,伸手去拧肖战胳膊的肉:“里……里轻……轻亚滴!”
  
  肖战也疼,他舌头好不容易获救,来不及咽下去的口水顺着嘴角流到脖子里,胳膊肉又被王一博拧着,于是忍不住呲牙咧嘴的骂:“你个臭小子!还不给我松手!”
  
  王一博皱着眉瞪他。
  
  肖战更来气了,对着王一博的额头使劲儿戳:“要是不松手,我就不和你玩了!”
  
  胳膊上的手倏然松开,肖战低头看,只剩下几道红印,扎眼的很,他也开始睁大眼睛不甘示弱的瞪向面前的人,嘴里还不忘说:“我生气了王一博,你还想不想我明天去找你!”
  
  面前的人只是倔强的昂着头,表情也没见变过,一双眼睛睁的圆滚滚的,正午的阳光太过刺眼,即使被层层树叶挡住,肖战也有点累了,终究是先服了软,语气也柔了不少:“回去吧,阿婆要等急了,今天做了红烧肉呢。”
  
  他去拉王一博的胳膊,顺手将手掌伸进对方的刘海里一抹,满手的汗,对方却卯足了劲儿要和他赌气,双脚牢牢的钉在地面上,就是不肯跟他回家。
  
  “怎么了怎么了?哥哥又热又饿,着急回家吃饭呢!”
  
  “……”
  
  “王一博你倒是说话啊,你看看你出了多少汗,别跟我耗着,我真的要热晕过去了!”
  
  “不行。”
  
  肖战干脆双手抓着王一博的手腕准备将这人拖走,随即耳后传来闷闷的声音,听着没什么感情起伏,肖战却硬生生听出了满满的委屈感,他转过身去看王一博的脸,这人长得好,白白净净的,平常脸上就不带什么表情,此刻也是,只是眼角染上了不易察觉的红,被肖战发现了个正着。
  
  “什么不行?”他问,问出口的一瞬间就立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顿了顿后笑起来,呼撸了一把面前的人的头发,说,“哥哥跟你道歉,哥哥瞎说的,哥哥不会不和你玩的,阿婆在水井里放了两个香瓜,明天咱俩一起吃。”
  
  他是真心实意的道歉,笑嘻嘻的去攀王一博的肩膀,两个人身上都出了汗,靠在一起粘乎乎的,肖战才懒得介意这些,反正王一博也不嫌弃他。
  
  “说错了,不是。”王一博盯着他,“不是哥哥,讨厌说哥哥。”
  
  两个多月了,肖战早就习惯这人说话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他连忙点头,推着王一博的后背走:“行行行,不是哥哥,我喊你哥哥都成!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脚下的步子加快,天气又热又闷,肖战干脆拉起王一博的手跑起来,身后的人没反应过来,踉跄了两步赶紧跟上他。
  
  头顶的天很蓝,云很淡,路边有野猫低声叫着,有人骑着自行车摁响了清脆的车铃,惊得那只橘色的野猫飞快钻进一旁的杂草丛里。所有的喧嚣似乎都停止了,安静的刚刚好。
  
  “咱俩吃完去桥下钓鱼吧!上次吴叔钓了好多,烧的汤可馋死我了。”
  
  “不去,吃完饭,午觉。”他说,“你,一起。”
  
  
  01
  
  2005年的夏天,肖战记得特别清楚,发生了很多事,但都不算大事,在他眼里平常又琐碎。
  
  ——高中毕业了,考的不错
  ——独自一人去了乡下外婆家
  ——外婆和邻里关系都很好
  ——收玉米收的特别累
  ——外婆家的鹅喜欢追他
  ——门前有条湖,扔了个大石头进去,咕咚,声音很沉,湖很深。
  ——隔壁住了两个人,一位是李奶奶,还有一位是他的孙子。
  ——王一博不爱说话,但是爱打他,下手很重。
  ——王一博总是把脑袋塞进院子里的水缸里憋气。
  ——王一博很喜欢滑板,没人教,所以经常摔得很惨。
  ——王一博更喜欢“寻死”。
  
  …………
  
  肖战来乡下两个月,整个人黑了不知道多少圈,胳膊被晒得红通通的第二天就脱了一层皮,外婆心疼的不得了,下午去集市上拖了一整个三轮车的西瓜冰在水井里,还扔了几个香瓜进去。肖战想用井水冲凉也不成了,舀水的桶总是撞上井里的水果,砰砰嗙嗙,忙活半天最后只舀上半桶水。
  
  阿婆不在家,估计去田里锄草了,肖战便拽了个西瓜上来,切了两半,小的被他坐在凉席上吹着电风扇吃了个干干净净,西瓜皮被扔进鸭棚;剩下一半大的,他捧着推开了隔壁的院门。
  
  院子里很干净,地上晒着干草,估计是前两天下了雨,湿了不少,门口卧着一只半大的土狗,看他来了也不认生,甩了半圈尾巴又重新闭上了眼。
  
  肖战站在离狗半米的位置喊:“王一博——”
  
  没人回答。
  
  他又喊:“王一博吃西瓜——”
  
  不远处的田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青蛙叫声。
  
  肖战撇撇嘴,大中午的顶着太阳站了一会儿便有些受不了了,想着晚点儿再来,一转身就看见个人蹲在身后的水缸前,上半身都淹在水里,缸里有微弱的“咕噜咕噜”水泡声。
  
  “卧槽!”
  
  也不管手里的瓜了,肖战立马上前抓着对方的肩膀就往水缸外面拽,嘴里忍不住骂,手上也没留力气,不客气的一巴掌拍上了对方的脑袋上:“要死啊你!又在搞什么!”
  
  魂都被吓得不知飞到了哪里,他将面前的人用力拽到阴凉下,又是一巴掌扇上去,这次是落在了后脖子上,对方直接痛的“嘶”了一声,抬起湿漉漉的脑袋气呼呼的看他,肖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多长时间了?!”
  
  “……”
  
  “说话!我问你在水里闷了多久了?!”
  
  “……一小会儿。”面前的人被水呛到鼻子没忍住打了个喷嚏,“热,水,凉快。”
  
  
  
  土狗阿黄绕着他跑了好几圈,口水啪嗒啪嗒的往水泥地上滴,肖战伸手摸阿黄的脑袋,随后“啊呜”一声,将最后一口炸鱼咬下。
  
  阿黄呲了呲牙,甩着尾巴跑开了。
  
  “好吃!”肖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泛着油光的手指头,“只是可惜了那大半个西瓜。”
  
  王一博用脚尖踢他后背:“神经。”
  
  肖战不可置信的瞪他:“我神经?谁会没事做把脑袋闷水缸里?我以为你又要寻死!”
  
  王一博说:“书上看到的,可以死,但是,太难受,我自己意识到,要死了,就会挣扎,所以不会。”
  
  “所以不会选择这种死法?那就成,溺水很难受的。”肖战从地上爬起来,“走,我们也去抓鱼。”
  
  前两天被晒伤的胳膊还没有好,外婆劝他这两天别往外面瞎跑,可是刚刚路过门前小湖时村里的几个男生都打着赤膊游泳抓鱼和小河虾,搞得他心里痒痒,当即拉着王一博就想往外冲。
  
  “不去,好热。”王一博甩开胳膊上的手跨过他,“有作业,还没写。”
  
  “要写你早写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王一博将桌上的防蝇罩掀开,又塞了他一条炸鱼:“闭嘴吧。”
  
  
  七月中旬的夏天实在热的很,电风扇的风都是热的,肖战又是易出汗体质,此刻什么都不做,只坐在藤椅上,额头滴下的汗都能吃进嘴巴里,他苦着脸咂咂嘴,炸鱼的香酥口感在嘴巴里久久散不去,且越回味越香。他抿着嘴去偷瞄王一博,见对方正规规矩矩低着头写暑假作业,心下暗喜,挪着屁股到桌边,偷偷摸摸间伸出了手。
  
  “不可以。”对方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头,用一双平淡无波的眼神盯着他的手,“爸妈要来,留着,不多了。”
  
  爸妈?
  
  心下猛然一沉,鱼也不急着偷拿了,肖战歪着脑袋去看王一博的脸色,见他如平常一样,便也松了一口气,带着笑坐到桌子另一头,问道:“你爸妈几点来啊?”
  
  王一博头也不抬:“六点。”
  
  “那六点你随我出去吧,山头的日落很好看。”肖战将下巴撑在桌子上,抬着眼说,“我上次去过了,嗯……除了蚊子有点多之外,挺好的。”
  
  圆珠笔的笔尖在纸上落在一个蓝色的点,王一博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不敢动,耳边有细细的,温热的呼吸,他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去,肖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旁边,伸手挠他脖子后的皮肤。
  
  “你昨天睡觉是不是被蚊子咬啦?红了一片。”
  
  王一博愣了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懊恼的不行,脸隐隐在发烫,他一声不吭的甩开肖战的手,声音也提高了点:“干什么,不许碰!”
  
  手冷不丁的撞上桌角,痛的肖战太阳穴都在抽抽,他嘶了一声捂着手就没声了,王一博见他如此,顿时有些无措,呆呆的坐在凳子上盯着肖战头顶的发旋儿,想了想将双手递过去。
  
  肖战瞪着眼睛凶巴巴的说:“干什么?!你个笨蛋!”
  
  王一博眨了眨眼,小心开口,“你,打我,用劲。”
  
  什么跟什么啊,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手背肉眼可见的肿了一小块,疼痛感还未完全散去,肖战“你你你”了半天也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得泄气的扭过身子:“切,谁打你啊,我才没那么幼稚。”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下来,阿黄又慢慢悠悠的走进来,匍匐在肖战脚边,肖战便把手伸到阿黄眼前,故意大声的说:“阿黄,你看战哥哥好可怜,王一博他又欺负我了,哪有弟弟整天欺负哥哥的道理啊?哥哥又舍不得还手,还了又得说我以大欺小,哥哥真的好惨啊阿黄——”
  
  他假模假样的扯着嗓子嚎,搞得身后的人内心更加愧疚,又不知道怎么表达,急得再次把手往他面前送,嘴里念着:“你还手,还手,我……”
  
  “阿黄,早知道我就不应该送西瓜过来给王一博吃,不仅把西瓜浪费了,还把手给砸肿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我没有,我说,你打我,重重的,我不喊……”
  
  这人平时说话就不怎么利索,此刻急得汗冒出来了,额头鼻子上沁出细细密密的一层,肖战憋着笑看过去,见他眼眶都有些发红,也不逗他了,王一博的脸蛋肉肉的,婴儿肥还没消完,搞得他只想捏一把,心里想着,手也捏上了。
  
  “哎呀怎么这么不禁逗呢,不疼啦不疼啦,赶紧写……”
  
  剩下的话憋在喉咙眼,再也发不出来。
  
  他的手被对方小心的握在掌心里,动作温柔的揉搓着,王一博轻轻的冲肿起来的地方吹了一口气,肖战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你,你搞什么啊?”他结结巴巴的说,却还是任由王一博动作。
  
  “摔倒,奶奶吹吹,说把痛,吹走。”王一博一脸认真。
  
  “哈?”肖战一怔,随即没忍住的笑出来,连声音都是抖的,“我说王一博,你又不傻,怎么连这种哄小孩子的话都信啊?”
  
  王一博不说话了,目不转睛的看了他一会儿重新低下头去,像是验证自己说的话是对的,垂了眼又吹了一口气。
  
  肖战道:“小朋友你没事吧?”
  
  王一博还是不说话,眼里的委屈却是显而易见了,他抓着肖战的手垂着脑袋,肖战又好气又好笑,被打痛的明明是自己,现在怎么感觉是自己做错了事欺负了小孩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认命的叹了一口气。
  
  “我错了,不该嘲笑你的,其实……其实小时候我哪里受伤了,妈妈也会给我呼呼的,真的,不骗你……”
  
  “对不起。”
  
  “……啊?”
  
  “害你受伤,痛,因为我。”王一博闷闷不乐的说。“痛,吹不走。”
  
  肖战这下子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小孩一直自责着呢,单纯的以为奶奶的办法有用,便一心想着给自己吹吹,觉得吹了,也就不痛了,自己更不会责怪他了。
  
  这个笨蛋,真的看不出来自己是故意逗他玩吗?
  
  眼前的人靠的他很近,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舒肤佳的肥皂味,明明这种味道很普通,自己也在用这个牌子,肖战却还是不可抑制的喉咙发干,他盯着王一博的脸一会儿,终于放弃似的将额头绝望的砸到对方的肩膀上。
  
  “干什么啊你?谁要你记得这么傻的事啊,真的就是大人骗小孩子的啦……”
  
  王一博任由他将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向自己,沉默了会儿还是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炸鱼递过去,“最后,不能吃了,就一块。”
  
  阿黄的眼睛顿时亮了不止两个度,甩着舌头和尾巴,用前爪拼命扒拉着肖战的膝盖。肖战喉咙哽了一下,欲哭无泪的将炸鱼狠狠咬了一大口,又恨恨的道:“好吃!”
  
  
  —
  
  肖战是见过王一博爸妈的,小村庄里永远藏不住秘密,来这儿的第二天,就有小孩子跑过来拽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哥哥,离王一博远一点啊。”
  
  “为什么啊?”他装作好奇的样子。
  
  小孩子果然兴致更高:“因为他是个傻子,平时都不说话的!而且还是爸爸妈妈不要的孩子,妈妈说了,连爸爸妈妈都不要的,那就不是好孩子。”
  
  童言无忌才最可怕。肖战没多说什么,塞了一瓣西瓜哄着小孩回家,接着手脚利索的爬到院子里的草堆上扒着院墙喊:“王一博——王一博——”
  
  没人理他。
  
  他锲而不舍的挂着大大的笑容继续喊:“小怪物——我都看见你了。”
  
  小怪物是肖战刚刚给他起的外号,没有丝毫的恶意,他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觉得王一博特别像外国电影里那些神秘莫测又长得顶好看的男主角,一眼就和其他人分辨开来,性格怪,说话怪,反正哪哪都怪。
  
  那人坐在隔壁院子的走廊里,手里拿着个滑板,正仰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里的抗拒肖战看得清清楚楚。于是他说:“咱俩好歹昨天见过一面,别这么冷漠嘛!手上滑板是奶奶买的?不是吧?”
  
  “爸爸,送的”
  
  肖战一愣,想起昨天刚来外婆身边,拎着箱子路过邻居家门口,就看到了王一博,这人紧紧咬着嘴唇,眼里是吓人的红,仿佛下一秒就大滴的眼泪落下来,却还是大张着胳膊挡住身后的老人,用力瞪着面前的一对中年男女。
  
  “不许。”肖战听见这人说,“奶奶很好,不许。”
  
  “一博,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男人喝道,“我们是爸爸妈妈!”
  
  “丢了。”
  
  “你说什么?!”
  
  “爸爸妈妈把我,丢掉,让我走。”王一博说着,连声音都是发着抖的,“你们不要,只有,奶奶要。”
  
  
  
  
  “那你会玩吗?”肖战撑着下巴笑嘻嘻的问,“咱俩一起出去学啊?我刚来外婆这里,谁都不认识,我看你不错,交个朋友呗?”
  
  “听见了。”
  
  “什么?”
  
  “听见了。”对方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口齿清晰道,“刚才,坏话,听见了。” 
  
  呃……肖战一下子噤了声,莫名的心虚,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他瞅了瞅王一博的脸色,见他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便又开口:“我可没说你坏话,是那小孩说的,我觉着你挺好的,真的。”
  
  “没怪你。”小怪物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回答,“但是,滑板,我的,不给。”
  
  一点都不可爱。肖战叼着根干草,装作不屑的切了一声:“谁稀罕啊。”眼里却依旧带着笑意。
  
  
  小怪物就是小怪物,肖战心里想,他嘴里也这么喊,天天扒在草堆上喊:“小怪物小怪物——来我家看电视呗?还有好吃的水果,我有周杰伦的磁带你要不要听啊?哦对了对了,我带了吉他,可以弹曲子给你听,你要不要和哥哥玩啊?”
  
  他觉得自己像拐卖单纯儿童的变态大叔,无奈小怪物实在太可爱,起初还装作矜持冷漠脸,看到自己就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到了后来也慢慢吞吞的挪过来,站在墙根下面抓着衣角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周杰伦,磁带,能听吗?”
  
  
  小怪物也喜欢周杰伦,喜欢《七里香》,手里握着肖战塞给他的mp3,眯着眼睛戴上耳机轻轻点晃着脑袋,肖战就笑:“这么喜欢啊?”
  
  “嗯。”身边的人点头,想了想摘下右耳的耳机塞到他耳朵里,“好听,喜欢。”
  
  肖战取了吉他弹《七里香》给对方听,有时候也弹《晴天》,小怪物便很乖很乖的坐在他对面听他唱,这么一来二去一个礼拜不到两人便熟悉了很多,小怪物甚至将滑板亲自送到肖战面前,肖战兴致勃勃的站上去不到两秒就摔了个狗吃屎,屁股实实在在砸到水泥地上后便再也不提要玩滑板的事了。
  
  小怪物有名字,叫王一博,肖战整天喊小怪物喊的起劲儿,王一博本人也没说什么,倒是外婆无意中听到了,举着锄头就在肖战屁股上锤了一下,力道还不小,疼的肖战捂着屁股坐在草堆上委屈巴巴了好一会儿。
  
  “一博这孩子好的很正常的很,臭小子谁允许你叫人家怪物啦?万一人家往心里去了,伤心了怎么办?”
  
  肖战撅着嘴巴心想:他明明是觉得王一博可爱才叫的。
  
  其实外婆说的很对。王一博不仅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是个傻子,相反还非常聪明。卧室的墙上尽是他的奖状,听他奶奶讲,这小孩还年年拿一等奖奖学金,足足有三百块钱,每次回来都会给奶奶,一分钱也不留着。
  
  外婆又说,这小孩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奶奶说他小时候性格特别开朗活泼,自从爸妈离了婚就得了自闭症,把他送到这里来后更加严重,整日整日的不说话,学校老师找到他奶奶也没法子,咱乡下哪懂什么自闭症,就放任他去了,这两年好了些,但是说话却成这样了,可惜了啊。
  
  其实一博这小孩特别好。外婆末了添上一句。
  
  肖战也知道王一博特别好,他很喜欢王一博,只是王一博有一点他很讨厌,非常讨厌。
  
  王一博“喜欢”自杀。
  
  
  02
  
  傍晚六点王一博并没有如约过来找肖战,王一博爸妈五点半不到就过来了。肖战拎着吉他站在自己家围墙边听着对面传来的争吵声,随后跑进屋子拿了一个看起来旧糟糟的随身听,塞了周杰伦的专辑磁带进去,塞了耳机就坐在院子里安静的听。
  
  “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你啊王一博!”
  
  “为什么不是你代他得病呢?!为什么不是你啊!!”
  
  对方单方面声嘶力竭的吼着,肖战将耳机音量调大,抱着怀里的吉他闭着眼小声的哼着,声音却怎么也控不住的颤抖。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远处一切变得暗沉沉的时候,肖战终于听到旁边的院子传来惊天动地一声摔门声后,这才扯开了耳机线,抱着吉他灵活的爬上草堆,冲门口站着的人小声喊:“王一博——哥哥弹吉他给你听,要不要听啊?”
  
  “滚。”
  
  “是孙燕姿的歌,哥哥喜欢的歌手,要不要听啊,我刚学会的……”
  
  “滚。”
  
  “名字叫《遇见》,‘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好不好听啊?我跟你说……”
  
  “滚啊!”对面的人突然暴怒起来,将斜倚在墙上的滑板狠狠摔过来,围墙那么高那么硬,将那块平常被小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抱着的滑板砸溜了一个轮子。
  
  小孩在哭。
  
  肖战不吱声了,盘着腿在草堆上撑着下巴默不作声的坐着,活像个老僧入定,定定的看着王一博红着眼眶流眼泪,这小孩哭都不带出声儿的,憋在喉咙里,直憋的肩膀都在一抽一抽的。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哭够了,抹了一把眼泪后慢腾腾的走到围墙边伸手去拾滑板,看到轮子坏了一个,生生又砸了两大颗眼泪下来,蹲着将滑板紧紧抱在怀里。
  
  “那个……”肖战揉了揉鼻子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先闭了嘴,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等王一博哭完,谁知这小孩哭完一阵先开了口。
  
  “奶奶,不许,告诉。”他说。
  
  “哎好好好不跟你奶奶说。”肖战撇撇嘴,挠了挠小腿上刚被蚊子叮出来的包,“炸鱼还有吗?”
  
  话音刚落就见王一博拧着眉毛瞪他,肖战转而换作笑脸迎着:“好弟弟,哥哥好饿啊。”
  
  估计是他这副没皮没脸的模样实在让王一博大开眼界,站在原地抱着滑板怔忡了好一会儿才慢腾腾的挪到屋里给他端了剩下的炸鱼,又挂着眼泪来到肖战家院子里。
  
  “上来。”肖战拍拍身边的空位,“看不了日落咱们就一起喂喂蚊子。”
  
  他弯着腰去拿吃的,王一博就伸高了胳膊递给他,然后三两下迈着长腿就上来坐在他旁边,肖战伸手去拿滑板,他便侧了身子摇着头不让自己碰。
  
  “我的。”他说。
  
  肖战将嘴巴里塞的鼓鼓囊囊不方便说话,只得状似无语的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等嘴里吃的东西咽下去了才终于忍不住弹了一下王一博的脑门儿:“我又不抢你的,给我看看能不能修好,快点儿的!”话音未落,怀里就被塞了个满当。
  
  “好你个王一博。”肖战咬牙切齿道。
  
  “修。”对方看着他,眼底满是亮晶晶的期盼。
  
  
  肖战终于知道,说大话的下场就是直接打脸,他瞅着王一博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将滑板重新还了回去,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你刚才得有多烦我,才能这么大力气的把轮子给砸的裂了个缝儿啊……”
  
  似乎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对方只是默默的将坏了的滑板重新抱着,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烦我,自己而已。”
  
  阿黄不知什么时候从下面跳了上来,盘缩在肖战脚边低低呜咽着,肖战摸了摸它的脑袋,又眼疾手快的拍死了脚踝的一只蚊子:“怎么烦自己呢?你很好啊,特别好。”
  
  “不好。”
  
  “……”
  
  王一博闷闷的说:“好,爸妈不会,丢下。”他抬头看了一眼肖战,又道,“弟弟好,爸爸,喜欢。”
  
  肖战抓住了重点:“……弟弟?”
  
  这时隔壁院子的门传来吱呀一声推门声响,紧接着传来再熟悉不过的苍老的声音:“一博?”
  
  “这里!”肖战转头冲院墙下的老人笑的乖巧,“奶奶,一博在这里呢!”
  
  李奶奶将手里的锄头倚在墙角,脱了长套鞋,冲他们招招手:“战战,你外婆还没回家呢吧,要不在奶奶家吃饭吧——一博,回家啦。”
  
  “不用啦奶奶,我刚吃了你做的炸鱼,真的好好吃啊!”
  
  “那奶奶明天再炸一点,让一博给你送过去。”
  
  肖战连忙点头刚想嘴里说句谢谢,一旁的王一博却道:“不要脸。”
  
  要不是看在李奶奶的面子上,肖战恨不得一脚将对方踹下去,他气到语塞,冲着这人无声的咬牙切齿了一会儿,半天憋出三个字:“明!天!见!”
  
  阿黄蹭了蹭他的手心,随着王一博下去,乖乖走在这人身后,肖战将手边的吉他抱起,随手抚了一遍琴弦,他盯着王一博的背影,正要走出去的人突然停住脚步,转身看着他,声音哑哑的:“肖战,明天,其实很,想再见你。”
  
  肖战心头一怔,迅速蔓延了无尽的异常,对方的眼睛太亮了,像是注满了天上的月光,他一时间竟然不敢看王一博,说出的话都磕磕绊绊的:“别……别想些有的没的,哥哥……哥哥明天带你去水库抓泥鳅去,让我外婆煮汤给我们喝。”
  
  他一番话虽然说的结巴,但听起来又认真的不行,像是做什么重大的承诺般,王一博定定的看着他,突然就浅浅的笑了,他轻声说:“肖战,谢谢你。”
  
  
  
  这一晚外面下了大雨,夏天的雷阵雨总是一阵一阵的,雷声将肖战从梦里惊醒,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正好一道闪电从空中劈下来,将黑夜撕开如白昼,又转而不见。
  
  心里很慌。他抚着心口轻喘着,等这阵难受劲儿过去了,趿拉着拖鞋起来去关窗户,有雨从缝隙中钻进来,掉在他手背上,冰凉冰凉。
  
  后半夜,他没有睡着,直到五点多的时候才有睡意袭来,他迷迷糊糊的想:一会儿得去找小怪物,答应他带他出去玩的。
  
  
  然而再等他醒来时,闹钟已经指向了上午八点,他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来跑到窗边,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出了不大的太阳,时有时无的。
  
  洗漱完后肖战拉开窗户扯着嗓子喊:“王一博!”
  
  没人回应他,他便喊的更大声:“王一博——!!”
  
  院墙那头安静极了,如果王一博在家,早就跑到院子里隔着墙让他“闭嘴”,肖战这才真正慌了,跑到隔壁大力的敲院门:“王一博!王一博!你在不在?!李奶奶!”
  
  他这才想到,李奶奶每天都会和外婆凌晨五点去田里干活,这会儿估计还在后山,来不及多想什么,他也不敢多想,疯了一样的跑到后山,却在路上碰到几个小孩,是一个村里的,其中一个肖战记得很清楚,来这里的第二天,这个小胖子就拉着他告密说王一博是个没人要的傻子。
  
  这会儿小胖子被围在其他几个人小孩中间,灰头土脸哭的撕心裂肺,肖战缓了脚步,眼尖的发现这小子额头肿了一大块,看起来滑稽可笑。
  
  “王一博那个傻子!以大欺小还打人!”小胖子抹了一手鼻涕,大声喊道,“我要告诉我爸妈,找他去!”
  
  “不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吗?一天到晚的装什么装!”
  
  “对啊对啊,十七岁了连话都说不顺,成绩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被人瞧不起?”
  
  小孩子永远不知道他们说出口的话是支伤人多深的箭,光是听着,肖战的心口就快要炸掉,他站在原地,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可怕,手里是小胖子的衣领,他问:“王一博人呢?”
  
  估计是平时欺软怕硬惯了,遇到比他们年龄大还表情凶狠的大人,都吓得缩在面前不敢动,小胖子的眼泪瞬间又重新淌出来,又不敢哭大声,只能捏着哭腔支支吾吾的说:“他……往那棵大槐树去了……哥哥……不要打我……”
  
  肖战冷笑:“下次再发现你们这些小鬼欺负他,我就扒了你们的皮,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怎么在背后骂别人‘野种’!”
  
  
  ——
  
  找到王一博的时候,这人正坐在槐树的粗大枝干上,左手捏着自己送他的mp3,右手专心致志的玩着一片叶子。
  
  “王一博,快下来!”肖战仰着头冲他招手,“你他妈怎么爬上去的?你是猴子吗爬那么高?”
  
  他心里焦急的很,又怕哪句话刺激到对方,于是冲树上的人张开双臂,连哄带骗语气也连带着温柔不少:“不是说好带你去水库的吗?你下来,我们去好不好?你别吓我。”
  
  脑海里突然浮现这段时间王一博做出的各种“不痛不痒”的自杀行为,第一次撞见是看他大夏天的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说是要感受窒息而死的感觉,又时不时的喜欢独自用绳子紧紧绕在脖子上,把脑袋长时间的闷在门口的水缸里。
  
  肖战不知道如何阻止他的这种行为,他只是想好好护着这个小孩子。
  
  这棵槐树年代很远了,肖战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来外婆家,便有了,他以前和爸妈伸着胳膊抱树干都没抱的住。此刻看到王一博一声不响呆在上面,几乎都要红了眼。
  
  树上的人也低着头看他,将手里的mp3朝他招了招:“好听,《七里香》。”
  
  他毫无征兆的从离地面近乎五米距离的树干上跳下,闭着眼,准备感受一下书上说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要震出来的疼痛,却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响,紧接着脖子就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咳!快被你压死了!王一博……你完蛋了……”
  
  即使掉下来时自己抱住这个小孩力量有所缓冲,然而还是不能避免这人死死倒在自己胸口,闷得他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肖战扯着对方的衣领想要把他扯开,却发现小孩一直低着头抱住他的脖子,浑身都在细细颤抖着。
  
  干脆就躺着任这人抱着了,更何况刚才那一巴掌也把自己心里的火拍的差不多灭干净了。肖战托着王一博的腰,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昨天不是都说了吗,我们一博特别特别好了,又乖又懂事,一会儿回家歇一下,下午带你去玩。”
  
  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哄着对方。肖战感觉胸口的布料被眼泪浸湿,可偏偏王一博哭的时候永远不发出声音,他便把小孩的脑袋托起来看,果然,眼眶红的吓人。
  
  “那些小孩子你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哥哥刚才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他们不敢再欺负你的。”肖战替他擦了眼泪,“还有啊,你要相信爸爸妈妈是爱你的,知道吗?”
  
  “不是。”小孩吸了吸鼻子,“不爱,真的。”他松开肖战,想着从肖战身上起开,小腿却后知后觉传来剧烈的疼痛,像是肉被什么撕了开,他吃痛的嘶了一声,肖战直起身子一看,刚压下去的火腾地又冒了上去。
  
  王一博的小腿被树下的石块划开一个不小的口子,有血淌过脚踝,浸湿了他脚上的白袜子。
  
  得,还要去医院。
  
  
  
  听着医生一边给王一博包扎伤口一边叮嘱注意事项,肖战真想好好揪揪他的耳朵,看到小孩痛的五官都拧在一起,还是没舍得下手。
  
  “知道疼了?跳下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这样?”
  
  “没有。”王一博攥着他的手,很紧,“知道的,你一定,会接住我。”
  
  小孩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很好听,肖战罕见的不知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捏着王一博的鼻子道:“要是我没来呢?也跳吗?”
  
  “嗯。”面前的人点点头,一脸的认真,鼻子还被捏着,说话瓮声瓮气的,“习惯了,不高,不死,疼一下。”
  
  习惯了。
  
  一旁的医生絮絮叨叨,责怪着“现在的小孩不像话,什么地方都敢跳,哥哥回家要让你家长好好教育教育他”,肖战却像什么都听不见,他愣愣的看着王一博,心里却泛着涩然感,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哽了一下喉咙,把王一博的手指头轻轻捏了捏,软软的。
  
  …………
  
  医院里的人不多,整片走廊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边上横着几张掉了漆的长凳,鼻间尽是医院惯有的消毒水味儿,肖战扶着他慢慢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渴了吧,我帮你买瓶水。”
  
  就见王一博摇头:“不渴,陪着。”
  
  他便只得坐下来,不放心的看看伤口,见雪白的纱布整整齐齐的缠在细瘦的脚踝上,又忍不住心疼,还夹杂了一丝怨望,说出口的话又稍稍重了些。
  
  “你知道你这样回去,奶奶会多伤心吗?为什么不为她想想?”顿了顿他又道,“为什么也不为我想想,我有多着急?”
  
  刚抬着头的人听着他的责怪,好似闷闷不乐的把脑袋垂了下去,垂头丧气的,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凳子上的油漆,然后慢腾腾的开口:“爸爸妈妈,去死,让我。”
  
  肖战一怔。
  
  “我不想死,他们一直,让我乖,听话,乖,带我在身边,不丢下,我,所以,我听话,去死。”
  
  小孩的语气本来好好的,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又努力的将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小孩没哭,肖战的眼泪却落了下来,他看着王一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哭了。
  
  他一声不吭用长T恤的袖子给王一博擦了鼻涕,自己的眼泪却落得更凶,终是忍不住弹了弹对方的额头,颤抖着声音说:“你个傻子……爸爸妈妈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的,亏你成绩那么好,理解能力那么差……”
  
  外面的太阳比起清早的大了许多,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王一博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一圈光晕看了会儿,随后目光移到了肖战脸上,见他正在哭,张着手心替他擦,动作笨拙又滑稽,肖战转而握住他的胳膊,惩罚似的在那手心敲了两下。
  
  “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你看那个滑板,你喜欢,不就买给你了嘛对不对?凡事要往好的方向………”
  
  “弟弟。”身边的人突然打断他,不由得语气更加失落,“有弟弟,他生病,尿毒症,肾源,我匹配,滑板才,买的。”
  
  肖战呆呆的望着他,周围有说话声他却好似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只剩王一博说:“奶奶不许,说他们儿子,也有我,可是他们,喜欢弟弟,我不给,让我去死。”
  
  “每次,让我,死。”
  
  
  03
  
  虽然肖战一直说他可以带王一博去医院换药,可是李奶奶总是怕麻烦着他,也心疼孙子,等到三天后还是亲自踩了辆三轮车将王一博载到医院里,临走之前肖战把他背到三轮车的后面,安慰他说:“疼的话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一阵风似的,唰的就不疼了。”
  
  王一博一大早还没睡醒,恹恹的倚在一边不理他。
  
  不领情的臭屁小孩!肖战又一次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
  
  待他们离开后,肖战回了屋子扒着日历看,时间就在生活点滴中一点点的溜走了,已经八月底了,自己九月就得离开,还没想好要送王一博什么礼物。
  
  他心里也是堵堵的,本来高中毕业后想在城市找个兼职做做,挣点儿零花钱,外婆打电话过来说很想他,他便二话不说收拾了行李跑了过来,一来就是三个月,这三个月和王一博那小孩儿好不容易熟了些,现在陡然说要走,他还不知道怎么同王一博开口。
  
  说白了,他就是怕在小孩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中午那会儿王一博和奶奶一起回家,肖战又跑出去将王一博背到家里,还热心十足的将三轮车帮李奶奶推进了仓库。老人家一直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懂事能干,拉着肖战让他中午在自己家吃饭。
  
  肖战答应的爽快:“好的!”
  
  奶奶拉着他的手又道:“小战啊,奶奶这两天天天犯头晕,胸闷闷的,估计是活干多了,下次一博去医院,就真的要拜托你一下啦。”
  
  肖战点头:“奶奶你放心吧!”
  
  他背着手大摇大摆的回到王一博的房间,在对方面前蹦哒了好一会儿,直到王一博黑着脸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才作罢。
  
  “你看,你腿不能蹦吧?不能跳吧?”他贱嗖嗖的道,“我能!”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做危险的事。”
  
  王一博看着他,不说话。
  
  “哥哥过一段日子就要上大学了,在重庆。”肖战大喇喇的坐在他身上,嘴角扯着笑,“你要是想见我呢,就考到重庆去,哥哥就带你到处玩,羡慕死村里的那个小胖子!”
  
  他边说着便小心的观察着王一博的表情,生怕小孩不高兴,嘴里又努力跟他扯着这些有的没的,看到王一博的表情猛然一滞,紧接着手就被死死捏住。
  
  “你,离开?”
  
  肖战不自在的哈哈笑着,空出来的那只手安抚般的拍拍王一博的手背:“我也要上学的啊,那这样……我每年暑假都回来,你每年的七月一号就等我,要是我迟到了,你就……”
  
  “骗子,肖战你,骗子。”
  
  王一博的眼神尽是愤怒和翻涌的不解,一双好看的眼睛就这么死死的盯住了他,直到肖战看到它慢慢变红,才认输似的叹了口气:“一博,我九月份就要走了,哥哥的大学在重庆,你不信的话,我给你打电话给我爸我妈。”
  
  王一博还是红着眼一言不发,他紧绷着下颚线,抓着肖战的手却越来越紧,最后才妥协的垂下了脑袋,干巴巴的说:“不要,说谎,明年,来。”
  
  他说:“等你。”
  
  肖战笑着:“哥哥说话算话,一定来。”
  
  承诺过的事是一定要答应实现的,他不能食言,因为一想到小孩等不到他时会失落的表情,他就难受的不得了。
  
  光是想想就不行。
  
  
  ——
  
  不知是不是老天感应到了什么,肖战总觉得时间慢了许多,王一博的腿受了伤,肖战也不怕他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每天过去陪他说说话聊聊天,过分时就在王一博面前说句欠揍的话,讨一分嫌。
  
  他每天都把西瓜切成两大半,和王一博一人一半,拿着大勺子挖着吃,通常自己中间那一块都是挖给王一博吃的,小孩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执着,肖战便说:“中间的那块最甜,哥哥最喜欢你最疼爱你,就给你吃啦。”
  
  通常王一博听到这种没水准的话都会翻白眼骂他“无聊”,今天倒是异常的没吱声,脸颊却诡异的开始慢慢变成淡粉色,肖战脸埋在西瓜里,抬着眼去摸小孩的脸:“怎么了?你热吗?要不要开电风扇?”
  
  他关心的真情实意不掺一丝水分,语气且十分真诚,也不知道触到了王一博哪根敏感的神经,本来还是淡粉的脸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肖战听到他小声呢喃着:“你,回家……离我,远一点点……”
  
  肖战也不管手里有没有滴落的西瓜汁,嘴里嚎着“王一博你个小没良心的,去你姥姥的大西瓜!”就扑了过去。
  
  暑假快结束了,王一博也没有再动过自杀的傻念头,肖战拍着他的脑袋欣慰的说“孺子可教也”,给他弹《七里香》,阿黄就叼着他的衣角,搞得衣角的布料全是口水。
  
  …………
  
  
  家里墙角的西瓜还剩最后一个的时候,李奶奶在田里干活的时候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是外婆赶忙回来告诉他的,当时王一博就坐在他身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歪着头听他胡乱的弹着曲子,外婆刚说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笑意僵着说不出的别扭,肖战看向他,喊:“一博?”
  
  王一博的眼泪登时就掉了下来。
  
  
  
  老人家年纪很大了,快七十五了,心肌梗死。忙了一辈子,走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当时和她一起干活的人说,什么征兆都没有,就这么倒在田埂上了,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就不行了。
  
  肖战同外婆站在一边,外边还围了一圈的人,他沉默的望着王一博靠在墙上,小孩眼泪已经停了,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左脚有些不自然的垫着,医生安慰的拍拍他,他也就木然的点点头,不说话。
  
  外婆抽噎着说:“怎么会这么突然呢?昨天她还说你喜欢吃炸鱼,要再做一次给你吃呢。”
  
  肖战揽着外婆的肩没吭声,王一博慢慢的转过身子看向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眼睛一点光也没了,他却一步没有上前,喉咙哽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敢上前,他害怕王一博露出这样的表情。
  
  
  
  爸妈打电话说帮他订好了火车票,嘱咐他在火车上注意安全,肚子不要饿着,肖战嗯嗯嗯的应着,兴致低缺,挂了电话后又坐在床边发了好久的呆。
  
  两天了,他没见过王一博一面。
  
  起初他去敲门,没人理他,他锲而不舍的爬到院子里的草堆上伸长脖子看,只有紧闭的大门,他喊王一博的名字,却再也没有回应。
  
  “王一博,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不放心,我想看看你。”肖战知道王一博能听见,对方的固执让他又害怕又感到委屈无力。
  
  这个臭小孩,为什么要推开他啊。
  
  可他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问,肖战只是每天一大早就扒着院墙看人有没有在家,只要从窗户能看到王一博,他就放心了,可是直到他要离开老家的前两天的晚上,他发现王一博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
  
  有吵架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隔壁传来,他看着床头柜上的红色电话机愣着神,就听见一声“王一博!”,惊得肖战一下子反应过来,穿了鞋跌跌撞撞就往外跑,外婆赶紧拉住他:“小战,你暂时不要去。”
  
  肖战急得甩开外婆的手,他听着隔壁传来的叫骂声,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攥着,呼吸间都痛的要死。
  
  院子门口聚集了很多人,都是村里的老老少少,肖战一进去就看到小孩站在门口低着头看地面,面前的两个一男一女中年人拽着他的胳膊,似乎是想要把他拉走。
  
  “不走,你们,走。”肖战听见他开口说。
  
  “你是我们的儿子,奶奶这里没有人了,谁来照顾你!?”
  
  “不是,你们有,弟弟,没有我。”王一博摇摇头,脸上波澜不惊,终是抬起眼睛看向眼前的父母,“我不走,不捐,不救,没有爸爸,妈妈……”
  
  紧接着所有人都听见了清脆的巴掌声,震得人心脏一颤。
  
  “王一博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跟我们回去!没有你选择的余地!”
  
  眼前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冲他吼,那一巴掌一点劲没留,重重的扇在他脸上,扇得他很痛,却也很麻木,他甚至笑了出来,闷闷的笑着,样子却比哭还难看,眼睛的余光瞟到了离他两米远的肖战,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与迷茫。
  
  “别笑了王一博。”他听见肖战上前一步对他说,“别笑了,求求你了好不好?”
  
  这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城里来的哥哥拉着他的手,面色阴冷的将他护在身后对自己的爸妈说:“不要逼他了。”
  
  他的手被肖战拉着,身前的人以一种护犊子的姿态挡在他面前,王一博将肖战的小拇指小心的捏在手里不说话,心里却升腾起一种空前的幸福感。
  
  竟然还有人对他好。明明没有人要他了。
  
  真希望下辈子还能遇到这个人,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笨笨的不会说话,如果可以,他想先找到肖战。
  
  
  
  王一博还是要和父母离开的,肖战知道,法律意义上的。
  
  闹剧一直到傍晚才结束,外婆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有,明天还要去送一下王一博呢,不知道小孩子去了其他地方还适不适应。
  
  刚才他默不作声的帮王一博收拾了行李,全程没让小孩插手,小孩就站在一旁看着,他将行李箱拉链拉好后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就看到对方冲他伸出手摊开了手心。
  
  “你的,还你。”
  
  是肖战送给他的mp3。
  
  “送你了,就是你的了。”肖战推回去,“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丢了,不然哥哥会伤心的,知道吗?”
  
  客堂的老式闹钟响起,当当当当的敲了七下,王一博眨了眨眼睛,然后乖乖的点了点头,将手收到裤兜里。
  
  “好了!那就……明天见吧?”肖战把箱子拎到门口,拍了拍手努力挤出一点笑,可是心里难受着,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他干脆就不笑了,冲王一博挥挥手,“哥哥回家了。”
  
  “肖战。”有人喊住他,他回过头来看,王一博站在房间门口正对着自己笑,面前的人从来没这样笑过,眼睛在柔软的微黄色灯光下很亮,泛着温柔的涟漪。
  
  “我走了,明年你来,找不到我。”他听见小孩说,“我不想,你,找不到我。”
  
  
  
  王一博是在大清早被村里一个大叔从家门口那条湖里捞上来的。
  
  没有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跳下去的,小胖子说睡觉前关窗户还看到他坐在河畔发呆。肖战走近看到小孩闭着眼,了无生息的躺在地上,脸上是异常的苍白,嘴唇一点血色都看不见。
  
  不是说在水里窒息了很难受,会挣扎吗?这次怎么一声不吭呢?
  
  肖战没有勇气再往前走一步,他听着耳边王一博父母的痛哭声,耳边像是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全身的血液拼命的悸动着,疯狂涌向大脑,心头泛起一股巨大的恶心。他好想吐。
  
  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胃里一阵翻滚,他终是没忍住,面色苍白的突然推开身边的人,冲出去扶着一侧的水泥砖,呕出一大摊秽物。
  
  “手里这是握了个什么,握这么紧?”大叔将小孩的手用力扒着,他将手攥得太紧了,扒了好半天才扒开。
  
  湿漉漉的掌心躺着一个黑色的、小小的mp3,进了水坏了个透底,再也不能听了。
  
  
  
  04
  
  第二年的暑假,老家的太阳还是那么热,肖战拉着箱子走在小道上,轮子被地上的小石子摩擦的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搞得他心疼的不得了,干脆拎着箱子往家走。
  
  路上遇见了小胖子,估计还记得去年被他恶狠狠的揪着衣领威胁的画面,弱弱的喊了声哥哥之后就赶紧躲进了大门里。
  
  “外婆!——”他喊,“小战过来了!”
  
  院子里相比去年没有什么变化,外婆两个月前养了一只小土狗,这狗自来熟,围在他的脚边疯狂的摇尾巴,肖战蹲下身子摸了摸小狗毛绒绒的脑袋,问:“阿黄呢?”
  
  外婆将地上铺着的干草细细摊开,回道:“不知道去哪里了,隔壁……离开了,就走了。”
  
  隔壁的院墙已经没了,被推了,只剩一下一个光秃秃的房子,肖战刚才路过的时候还差点没认出来,他淡淡的笑着:“外婆的这只小狗长大了以后,一定很可爱很听话。”
  
  
  他的行李很多,一个箱子,一个双肩包,还有一个大纸盒。箱子里大多是重庆那边的特产,他给外婆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后,又去拆纸盒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块滑板。
  
  没良心的臭小子,哥哥对你那么好,还给你带礼物。他想着。
  
  他抱着滑板去了隔壁,曾经院子里的什么都没有了。肖战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然后将滑板轻轻搁在了屋子的墙角边。
  
  “花了好多钱呢。”肖战嘟囔着,“哥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
  
  他放好后又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面前窄窄的屋檐走廊,空荡荡的。随后转身往前面走去,不愿意再多看。
  
  “肖战。”有人喊他。
  
  肖战猛的回过头。
  
  门口坐着的少年穿着白色的T恤黑色的球鞋,浑身看起来干净的不真实,正撑着下巴冲他笑的一脸开心。肖战听见他冲自己说:“不走,不离开,你能,找到我。”
  
  “肖战,好想你。”
  
  阳光刺眼,他看着看着也开始笑,眼泪却刷的砸了下来。
  
  
  END.
  

妙蛙橘砸

【聂瑶】聂大大和mini瑶瑶(五厘米瑶瑶梗)

这是一篇老文  我想往lof搬点文来着 但是尺度问题没几篇OK 看看就这篇了.

梗来自我亲爱的鼻涕泡画得小瑶瑶,以及不要在评论里嘲瑶瑶的身高,这个梗我看烦了,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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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有一个秘密。

 他有一个?一只?一枚?总之就是可以坐在手掌心里大小的金光瑶。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他也不知道这枚金光瑶是从哪里跑来的,翻阅了各种典籍也查不到。只是某一天,推开了书房门,准备开始处理事情的时候,就看见...

这是一篇老文  我想往lof搬点文来着 但是尺度问题没几篇OK 看看就这篇了.

梗来自我亲爱的鼻涕泡画得小瑶瑶,以及不要在评论里嘲瑶瑶的身高,这个梗我看烦了,会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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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玦有一个秘密。

 他有一个?一只?一枚?总之就是可以坐在手掌心里大小的金光瑶。而且只有他一个人能够看见。

他也不知道这枚金光瑶是从哪里跑来的,翻阅了各种典籍也查不到。只是某一天,推开了书房门,准备开始处理事情的时候,就看见了小小的一只坐在他的桌沿上,晃悠着小腿,笑嘻嘻的看着他。一样的白面翠眉,乌纱小帽,身上整整齐齐一套金星雪浪袍子,眉间一点微红,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上翘,极为讨喜。除了只有自己的手指长之外,看上去一切都很,金光瑶。

看见了他。就高兴的伸出手来"大哥!"

这是要抱抱?聂明玦还没有想明白,就已经伸出手去,那小东西开心极了,直接跳上了聂明玦宽大的手掌,然后乖乖的跪坐在掌心,等着聂明玦把他捧到了眼前。聂明玦伸手戳了一下小东西的脸颊,问"你是什么?"

"我是阿瑶啊。"小东西很奇怪的反问聂明玦,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大哥认不出我了吗?"

"阿瑶虽然是身量娇小了些。"聂明玦斟酌了一下词句,用手指比划了一下掌心里的小人。 "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小。"想了一瞬,聂明玦把小人塞到自己的袖子里,转身出门吩咐自家的修士,去金家看看,敛芳尊有没有什么事。

小人被从袖子里拿出来的时候脸都憋红了,乌纱小帽也歪到一边去,他一边委委屈屈的把帽子扶正,一边偷偷斜眼的瞄着聂明玦,更加小小声的嘟哝,"可是我就是阿瑶啊。"

聂明玦把这只,姑且认定是某种奇怪的小妖精,放到了自己书桌上。很严肃的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个妖精实在太小了,聂明玦根本不可能动刀,而威胁的方法,就是聂明玦伸出了手指,说"回答我,不然我就弹你。"说着,轻轻弹了一下这个小阿瑶。聂明玦发誓他真的没有用一点力气,可是小东西还是被弹得噗叽一下,栽倒在了桌面上,刚刚理好的帽子掉在桌子上,等到瑶瑶抱着帽子晃晃悠悠的坐起来,抬头看着聂明玦的时候,眼眶已经完全红了,眼睛里面水汪汪的,只怕聂明玦再多说一个字,眼泪立刻就要喷涌而出。他一手捂着被弹红的额角,一手抱紧帽子,用血泪控诉一样委屈的声音说"我就是阿瑶啊!大哥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说完这句话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人不大,眼泪珠子倒是不小,砸在聂明玦的书桌上,把聂明玦慌了个手足无措。

金光瑶也会拿那种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只是眼眶憋得发红,把眼泪生生忍回去,倔得要死。聂明玦伸出一根手指去帮小东西擦眼泪,又担心自己手上的茧子磨到了那张小脸,扯了一块丝帕递过去,, 看着小东西拖着比自己还高的手帕,抽抽噎噎的擦眼泪。说"好好好,你是阿瑶。等去金家的人回来看了情况再说。 "

小阿瑶跪坐在桌子上,抱着手帕不说话,聂明玦也不搭理他,只说了一句,"自己去玩。我还有其他事情。"

他就慢慢的从桌子上站起来,拖着手帕挪挪挪,挪到了聂明玦的手边,找了一个看起来不会打扰到聂明玦的位置盘腿坐下,拖着腮帮子,看聂明玦写字和处理事情。

没过多久,聂家的修士就来回报,敛芳尊很好,什么事都没有。

聂明玦听着这个回答,却发现原本在花瓶边上躲的好好的那个小东西,已经跑到了桌面上站着,可是那个修士,却视若无物。聂明玦轻咳嗽了一声说"今天的花已经残了,你出去的时候顺便把花瓶里的花一并帮我带出去吧。"

聂明玦就看着那个修士把花拿走,完全无视了站在一边的小阿瑶。

等到修士完全走出去,聂明玦伸出两指拎着小阿瑶的衣领提到自己的面前, 说"只有我看得见你是不是?"

小阿瑶在聂明玦的两根手指之间拳打脚踢的挣扎,说"我也不知道呀,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到大哥这里来了。"

聂明玦从乾坤袋中摸出一件法器,原是拿来看妖物原形的镜子,可这个小妖精实在太小,聂明玦又吃不准他和金光瑶的关系,一时不敢动作,万一一动,这个小东西就化成齑粉。小阿瑶大概是挣扎累了,悬在半空中,委屈极了,瞪着聂明玦,说"我就是阿瑶啊,我变成那么小了,大哥都不管我吗?"

这样看起来倒是很金光瑶了,问题没办法正面解决就先撒个娇讨个好。这种缓兵之计对聂明玦一般是没有用的,但现在。聂明玦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这一枚,他能拿这么小还和金光瑶一模一样的妖精怎么办。

聂宗主确实也从自己身上找了找原因,怀疑自己是中了某种幻术也未尝没有可能。只是聂明玦探查了一番之后,也没有检查出什么来,他上一次夜猎还是和金光瑶一起去的,一个法力算不得深厚只是有些奇怪的精怪,很快就被他们联手解决,那个怪物被金光瑶一剑穿心的时候,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丢了什么的。金光瑶也没有在意,只当做是死前寻常的诅咒而已。事后聂明玦也替金光瑶查探过,确实无事,他的三魂七魄器物法宝灵力,全部都好好的。

聂明玦一直不敢对这个小东西下手,就是担心他确实是金光瑶身体的一部分,毕竟他可以轻松出现在自己布了重重阵法的书房还安然无恙,刚才在书房乱跑,聂明玦的长刀逢魔必出鞘, 可小阿瑶在旁边蹦蹦哒哒摇晃着腿,还很顺腿的踢了聂明玦的穗子一下,长刀半点反应都没有。所以这个阿瑶,确实不是妖邪。

"好了好了。"聂明玦把阿瑶放在自己肩膀上坐着,说"在研究出你究竟是从哪里窜出来之前,你就老老实实的跟着我吧。寸步不离。"

"寸步不离?"阿瑶坐在聂明玦的肩头晃着腿,用手捂住脸,说"啊呀,一起睡觉倒是没有关系,以前打仗的时候靠在一起就睡了。可是真的如厕沐浴也要一起吗?"

聂明玦面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把阿瑶到了自己头顶上放着,阿瑶瞬间面色大变,吓得拽着聂明玦的发冠,声音都软了下来,说"大哥,好高!放我下来吧。"

聂明玦还是没有说话,反正别人都看不见这个阿瑶,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顶着阿瑶就走出门去。只可惜聂宗主忘记自己身材高大,在跨出门槛的那一霎那,头顶的那只阿瑶就已经被门框撞得七荤八素,直接掉下来,被聂明玦身手敏捷的一把接住。阿瑶在手心里蜷成一个团子,捂着自己的额头小声哼哼,说"好疼啊。" 

聂明玦伸出一根手指,问道"要不要帮你揉揉。"

"不要!"阿瑶推开聂明玦的手指,说"大哥一直都粗手粗脚的,揉完只会更痛。"

哦。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以前射日之征还有夜猎的时候,受伤聂明玦说帮金光瑶上药,金光瑶都一直说自己来就好了,聂明玦以为他是客气和害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聂明玦哼了一声,说"那我就再把你放到头顶上去。"

"不不不。"阿瑶立刻扑上来抱住聂明玦的手指,说"大哥还是揉一下吧。"把聂明玦的手指放在额头上随便的蹭了两下,说"不放头顶好不好啊?放袖子都可以,头顶太高了,要是再掉下来没有接住,阿瑶就会摔在地上摔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小只的缘故,平日里金光瑶的皮肤也是白净细腻,有时候碰上了,聂明玦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  可现在蹭了两下,只觉得比糯米团子还要软糯,伸手指戳看一下阿瑶的脸颊,把他捧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说,那你坐稳了。

阿瑶就得意的坐在聂明玦肩头,跟着聂明玦去见家里修士,聂明玦吩咐事情的时候,他就靠在聂明玦耳朵旁边,细声细气的名为夸奖,实际捣乱,不管聂明玦说什么,他都鼓掌叫好,还晃着腿开心的不得了。于是聂明玦只能一只耳朵听着自家修士说话,一只耳边萦绕着和着鼓掌声的大哥真是英明的各种声音。仔细一点观察,聂宗主一天的左边耳朵都是红的。

好不容易和人商量完事情,聂明玦耐着性子等人走开,立刻把金光瑶拎下肩头,又放到眼前晃悠,说"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那么闹人?"

"藏着嘛。"阿瑶笑眯眯的说着,还伸出小手扒在聂明玦的脸上,把自己固定住,"再说以前哪里有机会看大哥一整天。"

聂明玦再次说不出话,把阿瑶往自己头上一甩,冷静的走了。

 

这样折腾了一天,谁想到到了晚上,这件事情还没完,阿瑶跪坐在聂明玦的一个靠垫上面,仰着脸看着聂明玦说"我要洗澡。"聂宗主坐在椅子和他对视,就我能不能找一块毛巾给你擦一擦这件事展开了争论。

"我要洗澡!"阿瑶强调,"我今天在外面呆了一整天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你书房呢。说不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在泥潭里打了一个滚呢。"

得了吧,就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个干干净净的样子,你是直接到了书房才化形的吧。

阿瑶捏着靠垫的一角甩赖,"可是大哥已经沐浴过了,我不想脏兮兮的睡在大哥旁边。"

谁告诉你,你要睡在我身边的。

阿瑶似乎看穿了聂明玦想什么,鼓着脸瞪着聂明玦,说"是你说得寸步不离的。"

"你确定。。。"聂明玦非常照顾阿瑶自尊心问,"我可以把你放到脸盆里吗?"不照顾自尊心的问法应该是,我把你放在脸盆里你真的不会被淹死吗!

互相妥协的结果是,聂明玦找到了一个稍微大一些的茶杯,敞口窄底,杯底还印有一尾锦鲤的漂亮青瓷杯子,注入了热水,锦鲤就恍若活过来一般,金光瑶高兴的爬到杯子里,舒舒服服的泡着,聂明玦心细,水清澈得很,只需要稍稍一瞥,就可以把小东西看个精光,聂明玦索性找了一朵杭白菊,丢在水里泡开,洁白的重叠花瓣舒展开来,将水中的阿瑶身子遮掩了个大半,免得他不好意思。

阿瑶趴在杯口,舒舒服服的叹了一下口气,还有些坏心的往外面踢了踢水,洁白的脚丫和花瓣掩映在一起,几乎分辨不出来。

聂明玦说"你知不道你现在很像一杯成了精的菊花茶,还是加了枸杞那种。"

阿瑶立刻往水里缩了缩,警惕的盯着聂明玦,"不要喝我!"

等到给人加了好几次水,威胁再不出来就要泡得皱巴巴。好不容易把人捞了出来,又找了绸布擦身上擦干头发的时候,两个人都困了。

"我给你拿软布和衣服搭起来,你睡在里面?"聂明玦商量着问。

"不。"阿瑶已经身手敏捷的从聂明玦的肩头跳到了聂明玦的枕头上,啪啪拍软一块,舒服的往上面一躺,说"阿瑶要睡这里。"

"我半夜翻身会压到你。"聂明玦演示了一下,"你可能吧唧,就扁了。"

"我知道大哥睡觉最老实了,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阿瑶已经把把一块手帕叠成了小枕头,躺得舒舒服服。

是,你当然知道,聂明玦认命的找了一块厚实一点的软布,给阿瑶盖上当被子。射日之征的时候累得经常几天几夜的不睡觉,可以休息一下倒头就睡,困成那个样子,哪里还能折腾。那个时候金光瑶还在聂明玦身边做事,有一次累得狠了,两个人坐着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金光瑶整个人都靠在聂明玦身上,而聂明玦的肩膀僵了两天。


聂明玦以为这个小阿瑶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他一贯要早起练刀,走的时候阿瑶还在他的枕头上睡得香甜,等到他处理完事情想起这个小东西回到房间的时候,阿瑶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他,哭唧唧的说"大哥,我好饿。"

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小肚子,试图隐藏发出来的咕噜噜的声响。

现成的瓜子酥有些硬,聂明玦想掰开给阿瑶吃,掰的一地碎屑,看着阿瑶嫌弃的眼神,聂明玦放弃了继续的想法。桌子上有人刚送来的樱桃,洗干净了挂着水珠,颜色艳红饱满,倒是格外好看。

聂明玦拿了一颗递给阿瑶,说"你抱着慢慢啃吧。你本来都辟谷了,现在一下子要找东西吃,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那颗樱桃不小,阿瑶抱着都有些费力,可是实在饿得狠了,抱着先狠狠啃了一口,然后是一声,"呜哇!"聂明玦看过来的时候,看见阿瑶嘴角还挂着红色的汁水,抬手指帮他抹掉,阿瑶一张小小脸皱成了包子,满脸凄苦,说"好酸呐!"

聂明玦接过那颗被咬了一口的樱桃丢进了自己嘴里吃掉,又从碟子里面拈了一颗看起来红得发紫的樱桃,想递给阿瑶,又想了一瞬,自己先小小的咬了一口,说"这颗甜,你吃吧。"

阿瑶捧着那颗樱桃啃着,说"我还想吃豆沙包。"

"没有!"聂明玦果断的回绝了。但是对于中午出现在餐桌上的豆沙包并没有给予任何的解释,只是冷静的将这个特意做小的包子分得更小一些,递给了阿瑶。

阿瑶吃的眉开眼笑,说"大哥,你真好。"


聂明玦看着阿瑶心情有些复杂,他最近刀灵不稳,脾气更急。和金光瑶闹得也不是很愉快。两个人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争吵过,金光瑶每次在他面前都只是委屈的低头应着,这么高兴的笑,已经很久没有了。


这么想着,金光瑶已经来了,阿瑶一下子蹿到了聂明玦的身上,似乎有些害怕。聂明玦手无意识的摸了一下似乎是在安抚他。

金光瑶对着聂明玦微微一笑,说“大哥,我来给你弹琴。”

聂明玦盘腿坐下,阿瑶也老老实实的坐在聂明玦的肩膀上。

金光瑶弹着琴,按他的学的时间来说,弹得已经很好了,可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段磕磕绊绊的。又到了那一段,阿瑶却一下子站了起来,对着聂明玦的耳边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东拉西扯的讲着瓜子酥杏仁酥核桃酥,讲了一段又开始说之前听过的那些传说故事。摆明了就是不想让聂明玦好好听琴调息,聂明玦微微咳嗽了一声,趁着金光瑶不注意,抬手一弹,啪叽把阿瑶从肩膀上弹下来,用手接住,揣进了袖子里。

一曲弹毕,阿瑶在袖子里面拳打脚踢的闹腾,聂明玦轻轻捏了一下袖口,起身跟金光瑶说,“你每次弹那一段都要出错。”

“是。”金光瑶点着头应下,“还是不够熟练,我回去再练练。”

“你最近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聂明玦又问了一句。

“没有,挺好的。”金光瑶笑笑,说“大哥那日不就派人来看过了吗,这是怎么了。”

“没有。”聂明玦说,“今天家里的厨子做了豆沙包,你晚上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好。”

这样的对话真是又尴尬又生疏,两个人都觉得有些奇怪,金光瑶岔开话题,说“大哥还记得上次我们去夜猎遇上的那个怪物吗?”

“记得。不是一直没有查出来是什么吗?”聂明玦说,“所以才问你身体有没有什么事。”聂明玦捏了金光瑶的脉搏,探了一丝灵力进去,仔细查看了一番,细腻纤细的手腕捏在手间,聂明玦却想起来阿瑶那个糯米团子一样的触感,聂明玦松开金光瑶的手。金光瑶说“二哥也去查了,那边藏书更多些,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

两个人坐着,又是一阵诡异的安静,聂明玦原本就不是多言的人,可金光瑶一直善于言辞,从来没有场面搞得这么僵过,以前相谈甚欢的日子,几乎都要想不起来了。


金光瑶还是日日都来弹琴,有时候弹得顺畅得很,阿瑶也就蹲在聂明玦肩膀上安安心心的听。有时候金光瑶弹那一段总是出错,那个时候阿瑶就开始做聂明玦的耳边各种作妖,只恨不得说完一本书,这样反复几次,聂明玦自然知道有些不对。

等到金光瑶走了,便把阿瑶摁在桌子上审问。

“你到底对弹琴有什么意见?”聂明玦伸出一根手指压着阿瑶的肩膀,阿瑶被压得只能跪坐在桌子上,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说,“因为那段弹得不好嘛。总弹错的话,起不到什么清心的效果。”

“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谎话成功过?”聂明玦反问了一句。

阿瑶立刻哭丧着脸,说“要听实话吗?”阿瑶扭扭身子,聂明玦把手指拿开,阿瑶轻轻叹了口气,说,“那段时间你刀灵不稳,他说要来给你弹琴。然后又出了你逼催他处理薛洋的事情,金家逼着也紧。所以。。。”阿瑶似乎极难开口,停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人给了他一个主意,只要清心音不起作用,你这段时间大概就在烦心刀灵的事情,不会逼他那么紧了。所以他有时候弹错的那段曲子,是。。。是不好的。。。就是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弹出来”

 

聂明玦只觉得火全部冲着头顶而去,只是一声冷笑,说“倒真是难为了他的好心思了。”

阿瑶看着聂明玦暴怒的样子,眼眶都吓得发红,说“他没弹出来。。。他一直想弹,一直都没有,所以那一段总是错。”

聂明玦拎着阿瑶的领子把他拎到眼前,说“你又是什么东西,金光瑶做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可你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我信你什么?他都想害死我了,我还要信你。”


阿瑶被聂明玦放在一边,聂明玦极为生气,长刀震颤,眼看就要破鞘而出,聂明玦闭上双目,强制自己调息,却再也不看阿瑶一眼。


蓝曦臣是第三日的时候过来的,他跟聂明玦说,上次金光瑶托他查的那个怪物,有了一些眉目。蓝曦臣拿着手里的书指给聂明玦看,说“你看这个,是不是你们上次遇到的那个。”

“是。”聂明玦仔细看了一眼,说“之前从未听说过。”

“极为少见,倒还让你和阿瑶撞上了。”蓝曦臣说,“这种怪兽靠吞噬善念为生,传说中能把人的善念抽出身体吞尽,让人十恶不赦。我后来又看了一些相关的资料,确实也有记载,意念结为精魄,化出形体,然后被这个怪兽吞吃的。”

“那个意念化出来的精魄会去哪里?”聂明玦不自然的扫了一眼坐在桌子边弱弱的看着他的阿瑶问道。

“一般都会跟在主体身边,寻找机会融合。也有的,会寻找主体意识中觉得最可信之人,来寻求保护,日后再找机会融合。”蓝曦臣说,“听怀桑说,你近日脾气也不好,阿瑶最近对人也是冷声冷气的,话都懒得多说。莫不是真的跟那个怪兽有关。”

“也许吧。”聂明玦说“那个怪物死前说过,我和阿瑶都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蓝曦臣叹了口气,说“只能继续再查了。”

聂明玦说,“二弟,今日劳烦你为我弹清心曲如何?”

“当然可以。”

蓝曦臣弹琴的时候阿瑶坐了过来,似乎是知道聂明玦呀做什么,在金光瑶总是出错的时候的那个地方,出声提醒了一句,“就是这里了。”

聂明玦凝神细听,和金光瑶几次弹得是有细微差别,聂明玦几乎能想象金光瑶弹这段的时候,满心纠结要不要换调子的样子,含混着弹过,总是出错。


蓝曦臣告辞之后,又是聂明玦询问阿瑶大会现场。“你是他的善念凝成的?”

“大概是吧。”阿瑶说,“我自己也说不出我是什么呀。有一天就有什么东西把我逼出来了。”

“所以现在他彻彻底底一肚子坏水了?”聂明玦说。

“也不全然。”阿瑶说,“除了善念,也总还有感情和理智,能控制着他。”

“感情,他有什么感情。”聂明玦不知道为何,突然心头一阵烦闷,冷哼一声,抬手将阿瑶推到桌子的角落里,不想继续对话。

阿瑶似乎看出了聂明玦的不快,也没有再闹,只是一小团委委屈屈的缩在角落里面,抱着膝盖老老实实的坐着,然后偶尔抬眼偷偷的瞄两眼聂明玦。

过了很久,阿瑶忽然开口,说“你既然那么讨厌阿瑶,为什么要和他结拜?”

聂明玦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小阿瑶,继续看自己手边的东西。

长久的沉默让阿瑶难过的呆在一边,他站了起来,小脸涨得通红,实在不知道用什么缓解尴尬,只能拿脚尖一下一下的点着桌面,把头埋得很低很低,只恨不得自己再小一点,小到聂明玦看不见就好了。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要委屈自己和讨厌的人称兄道弟?”聂明玦反问了一句。“看不惯的人,分两种。大奸大恶如温若寒,那就处理掉。另一种,如金光善,看不惯,那就不看。”

“我是第三种吗?”阿瑶垂着头,声音闷得很,这些话金光瑶是当然不可能去问聂明玦的,他只会在心里把别人的心思转了千万遍,一言一行细细揣摩。

“对啊。有第三类,叫金光瑶。”聂明玦说,“心思伶俐,手段活络,吃得苦,忍得住。人下人走到人上人,步步都是凶险,除了他,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只是心思太过活络,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白白让美玉有瑕。”

“说到底还是看不惯他。”阿瑶拿脚点着桌面说。

聂明玦抬手把阿瑶捧到自己的手心,问了一句,说“你小时候被你娘亲揍过么?”

“没有。”阿瑶说“她性子好得很,顶多训我两句了不得,真做错了事情,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我什么都改。”

聂明玦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阿瑶的头,叹了口气。让阿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金光瑶还叫做孟瑶的时候,跟在聂宗主的后面,事情做得好了,聂宗主就抬起手来,轻笑着摸摸他的头,聂明玦的手掌又大又暖,被摸了一下,他就愣愣的抬着头瞪大眼睛看着聂明玦,然后又害羞的把头低下去。大概是他那个时候还是一副少年的青涩样子,聂明玦不习惯对他用拍肩这种男人之间的方式。


“世界上有很多恶事,我不可能每件都去管。”聂明玦想了一会儿说,“我既不是律法,也不代表正义。有的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对我来说没什么,但放在有的人身上就不一样。怀桑不肯好好念书,吃喝玩乐精通得很。他若是其他任何一家的公子,我都未必会多说一句话,可他姓了聂,聂家刀灵不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可能出事,家族重担到时候就落在了他的肩上。退一万步讲,我是他的兄长,也希望他能好好读书做人,不求声名显赫,但求问心无愧。”


他笑了一下,点了点金光瑶眉心那一点微红,说“我和你结拜。很简单,你娘去世之后,你孤身一人,你也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把金光善当做父亲。我希望你有个家人。而我也有一个兄长的身份,名正言顺的看着你不走歪路。世间险恶之事众多,我也只是凡俗,也只能关注那么几个人。”


“你待我确实如待怀桑。”阿瑶坐在聂明玦的掌心之中,沉默许久,说了一句,“多谢大哥。只是有的事情,大哥不是我,不会懂我的难处。正义凛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得很。你只会一味怪我,却从不为我考虑。”


“你想为恶,自然有为恶的借口。真要向善,你不会找不出一个行善的理由的。”聂明玦说“以你的聪明,你不用那些伤人手段,未必就真的做不好事情。说起结拜,除去你救了我一命的恩义,其实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阿瑶在聂明玦的掌心盘腿坐下,想想也是好笑,两个大活人,把关系闹得一团乱麻,僵持不下,反而倒是对着一个巴掌大还搞不清是什么的东西,可以毫不顾忌的说心里话。

“大哥给你撑腰。”聂明玦自嘲一笑,“我对自己人,管得最严,又最为护短。”


阿瑶也笑起来,聂明玦说得确实没错,他和金光瑶结拜之后,金光善对他的态度转变不少,就算是金夫人,那日提起茶杯想往他身上砸的时候,听见旁人说了金光瑶一会儿要去聂家,便生生把那个茶杯又放了回去。


阿瑶忽然笑得有些促狭,说“真是只是兄弟之情吗?我怎么觉得大哥,喜欢阿瑶呢?”


聂明玦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手一抖几乎就要把阿瑶从桌子上抖下去,手忙脚乱的稳住了人,毫无威慑力的斥责了一句,“胡说八道。”


阿瑶在聂明玦的手心笑得几乎要打滚,金光瑶何等玲珑剔透,平时也偶有猜想,今天这个情况太严肃了,想着随口一诈,若是真的没事,这个喜欢大可以当做欣赏之类说过去。没想到聂明玦的反应,多半是真的了。阿瑶跪坐在聂明玦的手心里,抬着自己的小手掌捂住眼睛,做出一副你好不知羞的样子看着聂明玦,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时至今日我才算明白过来,大哥是在拿对聂家媳妇的要求在管我。”

阿瑶咚的一声被掉在了桌子上,聂明玦转身走了,阿瑶坐在书桌上,听着外面院子里,练刀的声音响了起来。

赤锋尊害羞起来,可真有意思啊。

阿瑶在书桌上蹬蹬腿,自己哒哒的跑去聂明玦床边,猛力一跳爬上了床,扑到枕头上,拍出一块软乎乎的地方,很安心的睡了。


他和聂明玦的关系,真的就是一团乱麻。爱也是你,恨也是你,苛责是你,护短也是你,敬你怕你羡你妒你,恐怕把两个人全部的感情都搅了进去。他敢问一句聂明玦是不是喜欢他的时候,他喜欢聂明玦这件事,又在心里憋了多久。


他最怕聂明玦,可笑的是,聂明玦也最让他心安。他那么怕聂明玦,何尝不是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必定让他失望,可又想藏着,想着不知道就好了。


就这么又在聂明玦身边混了几日,聂明玦每每要发脾气,看见阿瑶又控制了下来。直到那一天晚上,金光瑶传了信来,说他第二天可以来弹琴了。

阿瑶坐在聂明玦的手边看聂明玦读信,静了一会儿,说“我明天就回到他身上去,好不好?”

“好。”聂明玦抬手点了点阿瑶的额头,给了他一颗最甜的樱桃,阿瑶却看见,桌边那一盘樱桃,每一个都尝了小小的一口。

“那我再跟你说说话吧。”阿瑶捧着樱桃慢慢啃,“我不知道我从何而来,”阿瑶跪在在聂明玦的手心里,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够舒服,索性又调整了一下,坐在了手掌的边缘,聂明玦将他捧起来,他就在空中晃悠中两条腿,“我只知道,我的第一个意识,是告诉我去找你,你不会伤害我,会把我保护得很好。所以我就出现在你身边了。”


“二弟说,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所以你才会出现在我身边。”聂明玦笑起来,“听见这个,我倒是高兴得很。”


“可是你喜欢我,你却不信我。”阿瑶撅着嘴想了想,有些难过的样子,“我也好想知道,你若是中了这个咒术,会躲到谁的身边呢?”

“说不定大阿瑶身边其实最近都跟着一个我呢?”聂明玦说“我变小了,也要比你现在大一些。他约莫不能把我藏在帽子里。”

“等我回去了,也许我就能知道有没有一个小明了。”阿瑶蹭蹭聂明玦的手指,说“明天以后,你就见不到我啦。”

“是啊。”聂明玦捧着阿瑶到自己眼前,“你这个样子挺好的,那么小,随时随地都可以带着,不用来来去去那么麻烦。放在眼前看着,不怕找不到你。”

阿瑶站在聂明玦掌心,踮起脚来,抬手示意聂明玦把自己放近一点,然后小手贴在聂明玦的脸上,随即凑了上来,给了聂明玦一个小的不可思议的亲吻。聂明玦摸摸自己的嘴角,将他贴在自己的脸颊边蹭了蹭,阿瑶跳到他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边认认真真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回去之后,大阿瑶能不能知道我和你说过的话,发生的事情。若是不知道,你就再告诉我一次。”他吻了吻聂明玦的耳垂,说“大阿瑶,小阿瑶,都是你的阿瑶。你学着信他,信他会为了你,约束自己。”

“好。”


金光瑶今日依旧来弹琴,聂明玦坐在屋中等他,没有泡日常聂明玦喜欢的味道重而清苦的茶,反而泡了一杯菊花茶,里面丢了两颗枸杞,加了冰糖,层叠花瓣之间一点红色,聂明玦难得跟他开了句玩笑,说“有时候觉得你挺像菊花茶变的妖怪。”

“大哥!”金光瑶皱着眉头,不搭理聂明玦,自顾自的坐下,调试一番,冷冷淡淡的说“大哥凝神,我要开始弹琴了。”

聂明玦依言盘腿坐下,看着金光瑶弹琴,面色却不禁柔和起来,听着到了该改编曲调那处,金光瑶弹得磕磕绊绊,似乎是内心挣扎,纠结了一会儿,却还是按着清心音的原调走了。聂明玦微微一笑,衣袖里却爬出了一个小东西,小东西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聂明玦的肩头,站在他的耳边说,“我走了。”

聂明玦就看着阿瑶蹦到了琴弦上,踩乱了金光瑶一个音,金光瑶只当是自己弹出了错,有些慌乱的抬头看聂明玦,却看见聂明玦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说“无妨,继续。”

他底下头继续拨弄着琴弦,聂明玦看着琴弦上,小阿瑶对他挥挥手,然后爬到了金光瑶的膝盖上,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张开了双手,一小团几乎看不见的金光,缓慢的融进了金光瑶的心口。

。。。。。。

金光瑶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慌乱,他在聂家有自己的一间客房,可这次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睡在聂明玦的卧室,确切来说,躺在聂明玦的床上。聂明玦坐在一边桌旁看书。

金光瑶立刻起身,说“大哥失礼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

“大概是你最近太累了。”聂明玦看了他一眼,“要是还困就再睡一会儿。”

“不困了。”金光瑶没有带帽子,发髻也已经散开了,黑色的头发又长又顺的垂在背脊上,聂明玦给他递了一把梳子,金光瑶抬手梳头,说“刚才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嗯?”

“我梦见,”金光瑶坐在床边一边梳头发一边看着聂明玦笑,“我变得特别小,整天跟在你身边烦你。”

“想必极可爱。”聂明玦心头一紧,嘴上却还是顺着金光瑶的话说了下去。

“嗯,特别可爱。”金光瑶绕了一缕头发,缠在自己的手指尖玩,“可爱得你都跟他说了好多心里话。”

金光瑶站起来走到聂明玦面前,聂明玦依旧坐着,金光瑶笑起来,一手搭在桌子边,弯下腰去,和聂明玦贴得越来越近,长发垂落下来,拂在聂明玦的脸上。有几分痒。让整个人都似乎酥麻了起来。

金光瑶抿着唇角,看着聂明玦轻笑,说“大哥还不肯跟我说实话?”

聂明玦反问了一句,“那你可知错了?”

金光瑶没说话,只是俯身覆上了聂明玦的唇,唇齿交缠之间,低声呢喃着说,“看在你喜欢我的份上,可以考虑。”

聂明玦不知道,在他和金光瑶都闭着眼睛温柔缠绵的时候,一个团子从金光瑶的衣袖里面蹦了出来,看着正在接吻的两个人,捂着眼睛偷看了一下,随即坚定的迈开步子,朝着聂明玦跑过去,一团微弱的红光,撞进了聂明玦的胸膛。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两个人都要改变,学着克制,学着相信。

只是为了从今往后,相知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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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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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玺子微博上那张配图:老师,他欺负本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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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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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静好·相遇


ps:马上又要考试了 求人品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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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儿
谢谢 @步疏 的蛋糕 我的小可...

谢谢 @步疏 的蛋糕 我的小可爱

今天幸福并幸运着
吃了一天凉的辣的突如其来的大姨妈也没有为难我
堂堂正正穿着熊本在电影里出现轻松熊屈原和红黄的时候大声的叫出来
我们宏演的很棒 自然不青涩 

还有啊 
不难过也不觉得荒唐
就知道这几天忙着拍戏的你 肯定比我们谁都要着急

谢谢你们俩的生日礼物喔 
我梦想实现 头顶青天 磕到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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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瓶宏花油
小宏喵祝各位喵们五一快乐哟😄由...

小宏喵祝各位喵们五一快乐哟😄
由于昨天炸飞在天上飞了一夜,现在的状态如图所示😂
现在只要是1002同框,我就觉得他们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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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

看完了首页们喵的所有截图…夜深人静我来炸一个啊啊啊啊啊!!!!!玺子哥你是我爸爸!!!你一点不怂!!!!现在谁再说你怂我打谁!!!!啊啊啊啊我是天边一朵最亮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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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rD梓榆

在源文,双处女之间摇摆了下,最终又妥妥的站回了千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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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盐樱果酱

每天都会对你说晚安的我,每天都会告诉你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的我,我真的真的很高兴。甚至哭了出来,有种被翻牌的感觉,即使对你留言的人有很多。全世界最好的你,喜欢上你真的太棒了,谢谢你,刘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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