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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履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44)

*黑道AU

*暌违已久的大更,牵扯的有点多

*12章了,终于会师了(。

*建议先再次阅读15、30、巧儿番外


“前面的人,等一下。”

清扫战场的警员叫住往外走的人。制服是一样的制服,身影却很陌生。

“你是哪个支队的?证件出示一下。”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手倒是探进了口袋里,不知道在翻什么。

警员疑惑地向前走了一步:“你……”

“——他是我的下属。”高天鹤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拍了拍警员的肩:“今天的行动需要单独上报,一时匆忙没来得及报备,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员放下心来行了个礼:“原来是高副厅的人。哪里哪里,那我继续去巡视了。”

高天鹤手收回大衣口袋里,...

*黑道AU

*暌违已久的大更,牵扯的有点多

*12章了,终于会师了(。

*建议先再次阅读15、30、巧儿番外





“前面的人,等一下。”

清扫战场的警员叫住往外走的人。制服是一样的制服,身影却很陌生。

“你是哪个支队的?证件出示一下。”前面的人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手倒是探进了口袋里,不知道在翻什么。

警员疑惑地向前走了一步:“你……”

“——他是我的下属。”高天鹤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拍了拍警员的肩:“今天的行动需要单独上报,一时匆忙没来得及报备,给你们添麻烦了。”

警员放下心来行了个礼:“原来是高副厅的人。哪里哪里,那我继续去巡视了。”

高天鹤手收回大衣口袋里,目送他走远,回头冷淡地瞥了一眼靠在树上的人:“我没想到,你还是个亡命之徒。”

高杨穿着从他那里得来的特警制服,扯了扯唇角:“那也得感谢副厅长,跟亡命之徒同、流、合、污啊。”

“我并不知道你要……”高天鹤深吸一口气,压下嗓音,“要走赶紧走,夜长梦多。”

高杨哼笑一声从树上起来,压了压帽檐。

“后会有期啊,高副厅。”  


在人生中某些时刻发生的事情,如同污损了好好一个故事的墨团。

四年前的夏末傍晚,对王晰来说,就是这样一个墨团。

哪怕他此刻回头想来,处处都荒谬。他其实都不明白,他是怎么动了杀念,又是怎么开了枪的。

那是周深唯一一次对他露出溅过血的恨意,和原本可以好起来的一切急转直下不可收拾的开端。 


‘龚子棋是谁?’

他好像又看见当年那个男人背靠着一窗强弩之末的浓绿,眼底的光影是淬洗过的刀子。他甚至还记得当时夕阳落在桌面上的位置,书桌上周深的仙人掌在光影交界处,一身的刺镀了柔光,就被晕染得近乎柔软。 


‘他十岁的时候也养过一盆仙人掌,说等到它开花了,我们也许就能离开那个地方了。所以直到那盆仙人掌开花之前,我们都会一直在一处。’

‘王先生,你以为我要说你是个贼吗?’

‘不是,你只是因为和他记忆里的我短暂重叠的瞬间,才被选择的可悲替代品。’ 


于是他像当时那样问:“龚子棋是谁?”

他念出这三个字时像咬着一口钉子,口腔里蔓延着血腥味。 


他一直都知道真动起手来,他未必赢得了周深。

他们只真正动过一次手,为了一个说他是替代品的人。

他只是希望周深给他一点勇气,哪怕只有一点,他也能够说服自己相信他。

可是周深说什么?

他说——你把他怎么了。 


“你不是见过吗,”贾凡正心烦,冷冷瞥他一眼,“不过没办法跟你比。”

论伤人,他可比你差远了。 


他没有真的想要那个人的命,他只是想找周深要个答案。只要他说一句不是就好了,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冬天,只要他说一句不是,他就信,不管真假。

可是事态突然就不受他的控制。

周深竟然就恨到这个地步,恨不得杀了他。

他解释过吗?他想过解释吗?

他问,和龚子棋比起来,我算什么。

周深站在血红色的夕阳里,瞳孔里也只剩一点残照:“你们没办法比较。

没办法比较。

他突然就什么都不想解释了。

他问:“我不信你,那你有没有信过我?

后来呢,后来他不相信周深,周深也不相信他了。 


王晰抬起头,他从没有这样庆幸一个人活着,又恨之欲死。

“所以他其实一、直、都活着,是吗?”  



龚子棋原本不会做饭。

为了活下去学会了无数种办法,唯独不包括最基本的果腹。他举起刀只知道从哪里切下去能迅速无声地杀死一个人,却不知道怎样才能不把一个土豆削得坑坑洼洼。

他不知道周深是怎么学会这些事情的。

做饭,煲汤。给院子里的花浇水,天气好的时候晒被子,坐在窗户底下弹钢琴。如果你叫他,他就抬起头,很温柔地对你笑。

本非同路人。

只剩下龚子棋自己,像见了光就要灰飞烟灭的幽灵。

周深如若是光,那他甘心做灰烬。

他推开门,周深背对着他坐在窗前,跟很多年前一样。月色幽微,他就是此间的星辰。

“深深,你饿吗?”他竭力像多年前一样喊他,好像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此间万事如常。

可是周深从桌前转过身,目光如有所指地看向他手中托盘里的水杯。

他好像被针扎了一下:“我没有!”

周深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他放下餐盘里卖相乏善可陈但竭尽全力的土豆炖牛肉,尽量把声音放缓:“你还记不记得,你从前养过一盆仙人掌?”

周深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我后来回去找了但是没找到,就去买了一盆新的,”龚子棋从橱柜上小心捧下来给周深看,“它会开花的对不对?”

“你如果一定要讲从前的事情,”周深目光从仙人掌上回到他脸上,“那我倒真有件事想问你。”

“四年前,你到底去王家做什么。”

龚子棋捧着那盆仙人掌怔立了一会儿,慢慢放回原处:“我告诉你的话,你愿意让我抱一下吗?”

周深偏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我们谈点别的,我要跟刘彬濠通话。”

龚子棋没动。

他看着龚子棋的表情,问:

“你失败了,对吗?”  



谎言真的有善恶好坏之分吗。

贾凡一直行走在人间明暗分界之间,看得太多,反而难以定论。

龚子棋还活着这件事,真正被瞒着的,只有周深一个人。至于师娘,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四年前的夏天龚子棋去做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他上半身的绷带渗开的血迹未必红过他眼底的光线,他明明刚从鬼门关回来,脸上却一派胜券在握。

‘我去干什么?我借他的手收拾一下龚家,没有碍着你的立场吧?’

贾凡觉得不可思议。他不认那家人,那为什么要回去?

‘家人,哈,’龚子棋大笑,极尽讽刺,‘我母亲死后,他们就只是‘那家人’而已。’

贾凡不关心那些:‘你这样利用深深,置他于何地?!’

‘置他于这种境地的人是我吗?’龚子棋凶狠地看着他,‘贾凡,你如果不撺掇他出国,你如果不要他去代替仝卓,就不会有今天了!’

‘你一直觉得你在护着他们是吗?可是五年了,五年了!你为了你的大局,你有做过什么吗?’

‘让他过着如今这样人生的,是王晰没错。可是如果不是你,他会遇见后来发生的一切吗?’

‘贾凡,你没有指责我的资格。你不无辜啊。’

贾凡知道他不过是在强词夺理,仍然如鲠在喉,字字诛心。

‘是因为深深他确实喜……’

‘不可能,’龚子棋阴狠地打断他,‘你不去叫醒他,那就我来。也不用你再做什么,你们只要装作我确实死了就行了。’

‘——反正,你也一直希望,没我这个人吧。’ 


王晰觉得可笑。

他以为的天灾,原来不过是一场接一场的人祸。

“他在哪儿。”一直没说话的郑云龙开口。

他现在没时间去关心前尘旧账,他只想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回周深。

去哪里才能告诉他,雪停了,可以回家了。

贾凡看着他面前这两个人。

一个伤痕累累,一个一身风雪。前后快十年,拼凑起来竟然像过去了半辈子。

“不需要让我来告诉你们,他为什么远走他乡吧,”贾凡早已不是不擅掩盖情绪的少年,怒气仍然在他眼底结成薄冰,“你,还有你,是以什么立场什么身份要再度打破他的生活?”

“你们以为自己是周深的什么人啊?”

他成功使这个房间陷入了死寂。

周深。王晰。郑云龙。名字之间需要定义,才能够连在一起。

“我是他孩子的父亲。”王晰的眼眸藏在微长的额发后面,低声说。

出乎意料,出声应答他的人是一直沉默的刘彬濠。

“您应该说,您是声声生理上的父亲,”刘彬濠平日未语先带笑的一个人,原来也能冷下一张脸,“您对父亲这个词的重量,恐怕有很大的误解。”

“您知道我是在什么情况下重新遇见他的吗?”刘彬濠握着保温杯的手指收紧,他回忆起来仍忍不住摇头,“声声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很弱,他一个人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哪里顾得上自己。声声肺炎高烧不退,他处理不了,又是周末,半夜里找急诊。幸好,那天小刀恰巧回去取东西。你知道小刀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说他看起来那么单薄一个人,寒夜里独自抱着生病的孩子,还好坚强的样子。她填信息卡的时候问孩子的父亲呢,周深愣了一下,问只有我不行吗?她说声声的情况有些复杂,可以的话最好也通知另一个父亲到场。小刀后来跟我说,她很后悔她说了这句话。”

“给声声诊断的过程他一直都在耐心地哄孩子,直到小刀给声声挂好输液瓶回头想让他去休息一下,才发现他抓着病床护栏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烧得比孩子还厉害,”刘彬濠看着对面的人,倒也一个脸色苍白一个摇摇欲坠,“你觉得这样的事情,在这两年里,仅仅只有一桩吗?”

“还有,你知道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声声吗,”刘彬濠还没有说完,“因为妊娠期不平稳,这孩子能坐住都是个奇迹。但是出生的时候就连哭声都是微弱的,一个婴儿,连哭的动静都少。那几个月里只要他没声音周深就要守着他怕他出事了,所以才叫他声声声声声声,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说来可笑,我没想到他不肯提的那个人是你,”刘彬濠看着他,眼神里有真切的不可思议,“您当年说我什么,尾生抱柱?那你现在是什么,兰因絮果吗?”

兰因絮果,现业谁深。

王晰抬手摸了摸耳朵,麻木的,没什么知觉,要看看手指,才知道还在流血。

疼吗?没有他疼。

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颗钉子,可是就算从钉板上滚过去,也没有这么生不如死。

他看着对面的人。一个是周深的兄长一个是周深的好友,一个满眼否定一个根本不看他。他想起他站在余家的门前问陈辰,他好吗?当时陈辰是什么心情,她纵使回答,又要怎么回答他。

错的明明都是旁人,为什么承担一切苦果的反而是他

周深明明是,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贾凡看向郑云龙:“你呢?你又觉得你是什么人?”

郑云龙其人,绿竹猗猗,如圭如璧。他看起来伤不在表面,只在碧玉之下碎成万千飞絮。

他是周深的什么人呢。

赴局的人误入明月中,一眼就把一生放进去了。阿云嘎开始都说,别闹了行不行,你看上谁不好非要看上王晰的人?他说是啊,怎么来得这么晚呢。

阿云嘎毛骨悚然:操,你认真的?

郑云龙这一生都如明月高悬,远远旁观,不在任何人的故事里。突然来了一阵风,玉兰树伸出枝桠,月亮就不再是月亮,想做他枝头的一个梦。

他不信命,也不甘心来迟。

前半生的黑夜若太长,那余生就做彼此的光。

陈辰在婚礼前日问他,你认识他的时日这么短,你可以保证对他的爱却能有一生那么长吗?

他说,他只会觉得这一生还不够长。

他像当初站在陈辰面前一般,向前走了一步,深深一躬。

“他不愿意,那他是我的梦。他愿意,他就是我的命。我保证这一次我甘心接受任何结局,至少不要让他再一个人承担这一切了。请给我一个机会吧。”

贾凡沉默了许久。天光早已大亮,从夜色里厮杀出来的人,好像也都站在光里了。

他问王晰:“你也同样?”

王晰初时踉跄,最终站得笔直。南柯颠倒黄粱散,幸而初时真心,还经得起人事消磨。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为什么想要带他走?

他弯下腰,像一张拉满的弓,弦上箭是心头血。

“我只希望,他一生喜乐,无风无雨。”  



周深身后是千里月明。

龚子棋往后退了几步,陷进沙发里,揉了把额头的碎发:“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然你不会,装出这副心虚的样子来,”周深有时也想,他怎么会这么了解龚子棋,“另外,我其实是诈你的。”

龚子棋咧咧嘴:“深深,你要是傻一点就好了。”

“我要是傻一点,”周深只是稍稍想了一点旧事,就摇了摇头,“根本活不到现在。”

“可是有我在啊,”龚子棋仰起头,周深的影子在他眼底,“一切肮脏龌龊都有我来做,一切明枪暗箭都有我来挡。你为什么不能等我把一切都做完了,再回来带你走呢?”

“因为我没有等着谁来带我走。”

月亮就算堕入泥沼,也依然是月亮。

周深是怎样的人,无论跌入尘泥旋涡多少次,都能把自己拉起来。世事万般消磨,四海风雨飘摇,不低头,不认输。

龚子棋坐在原处凝望他,从他九岁,到他二十九岁。他好像一直都这样,永远都这样,风雨奈何不了他,时间也奈何不了他。

他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我不让你走呢?”龚子棋问,“还是说你要杀了我,再从这里出去。”

他奈何不了周深,可周深也奈何不了他。他要是跟他在这里死耗,他又能怎么样呢?

周深站在他极近处,但又在极远处看他。

“我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个定位器。”

龚子棋以为他又是在诈他:“我搜过了,你身上没有。”

“是啊,我身上确实没有,”周深眼中水波澹澹,月色树影东流,“在你身上啊。”

“你什么时候……”龚子棋突然想起在诊室里,他擒他手腕的一瞬间,“……你用我教你的东西,来对付我?”

周深没有回答他,楼下的警报器尖锐地嘶鸣起来。

“你想被抓住吗?”周深也问。

龚子棋沉沉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站起来用力抱住他:“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手了。”

周深盯着他翻身跃下的窗户出了一会儿神,心想心软这个毛病,他大概是治不好了。他听见撞门的声音就转过身,迎面而来故人一双。 


书上怎样讲久别重逢?

惟有南山与君眼,相逢不改旧时青。 


人间辗转多少春秋去,梨花月都能共柳絮风了。

周深看向最后进来的贾凡,贾凡也正看着他。

“甩不掉。”贾凡说。

周深点了点头。

“我知道。”




——————————————————————————


山楂:君子被怼(4个字),一百五十倍奉还(600字)


恭喜某二位先生阔别三年再次见到老婆。

火葬场查收一下。



这章想要评论_(:з」∠)_

目前定的圣诞完结,应该差不多


倒履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43)

*黑道AU

*副本打完,热乎的追妻火葬场在路上了

*含一点点模糊的大凡高


高天鹤觉得自己是一把缠绞的琴弓。

掐得越死,越难动弹。

似乎每次都只是一点点的背离,回过神来已关山难越。

贾凡看到他时眉心陷下去一道河川:“你不是请了探亲假吗?”

“简警监是我的老师。”高天鹤回头看了看在交代事情的简弘亦,才蓦然想起其实他从未对贾凡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起初那一分敌意的由来。

洪之光简弘亦余笛,国际刑警组织的黄金角,如今也只剩下洪之光一个人还在原处了。

可惜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简弘亦与余笛的割袍断义,远非他猜测和传闻的那样。

他曾经不齿的叛徒也许从来铁骨铮...

*黑道AU

*副本打完,热乎的追妻火葬场在路上了

*含一点点模糊的大凡高




高天鹤觉得自己是一把缠绞的琴弓。

掐得越死,越难动弹。

似乎每次都只是一点点的背离,回过神来已关山难越。

贾凡看到他时眉心陷下去一道河川:“你不是请了探亲假吗?”

“简警监是我的老师。”高天鹤回头看了看在交代事情的简弘亦,才蓦然想起其实他从未对贾凡提起过这件事。

所以其实他也并不知道,起初那一分敌意的由来。

洪之光简弘亦余笛,国际刑警组织的黄金角,如今也只剩下洪之光一个人还在原处了。

可惜他也是到后来才知道,简弘亦与余笛的割袍断义,远非他猜测和传闻的那样。

他曾经不齿的叛徒也许从来铁骨铮铮,他却已经变成了当初不敢想象的样子。

高天鹤坐在后排右侧,想着简弘亦看来的那一眼,又想起最早见到贾凡时,明明生得高大厚重如同山脉,信息素居然是橘柑的味道,笑起来又软和,哪里适合在这片群雄逐鹿的地盘,哪里看起来能够杀伐决断。

后来他就知道他错了,他反而,再也没见过贾凡笑得软和的样子。

至少面对他的时候,再也没有过。

贾凡一直在发消息,切回桌面熄灭的一瞬间,看起来屏保是个小蛋糕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来的?”贾凡问。

“前天晚上。”

然后便无话。他们除了因为公事的分歧吵架,本来也没什么话可说。高天鹤匆匆赶来,也没来得及吃早饭,低血糖发作上来,他靠着车窗揉了揉太阳穴。

贾凡那边传来翻口袋的声音,他原本没在意,直到一块巧克力出现在他眼前:“给家里孩子买的,还剩一块。”

窗玻璃很凉,高天鹤的手也是。

口袋里手机的震动像警钟,他看着邮箱里的新提示,手里握着那块橘子味的巧克力,心想他最讨厌这种甜得发腻还容易被体温融化的东西了。

讨厌极了。 


郑云龙握着枪柄,敲了敲墙壁。

通道的另一头被闸门封死,看钢板厚度,要爆破大概需要破甲弹。他摆手叫停了手下试图集中火力爆射的意图:“省省力气吧,这条路肯定不通。”

如果图保险,直接往通道里扔炸弹不是更快。这人却要把他困在这里,是想让他在恐慌绝望中一点点窒息死去?

那还真挺恨他的。郑云龙扪心自问,好像没有得罪过这种人。

他沿着墙壁水管敲敲打打,偶尔翻翻手机看看什么。天花板上落下的尘土弄脏了他的袖口,他眉间也还沾染着风雪和尘埃。他不像行走在陷阱绝地中,似乎只是在解一道需要花些时间的题。

“二当家在干什么?”有人小声问。

“新来的吧?”旁边人摇摇头,“不用问那么多,反正有二当家在,就不用担心。”

云帮的二当家是扎根于地下的参天古木,有一点光都不是绝处,不会被任何绝境困住。

郑云龙拉动着相册一步一步往前走,直到感到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他敲了敲手边的墙,不出所料地感到了一点湿润。切回和方书剑的聊天界面,他举起手机发了条暂时发不出去的语音:“确实挺有价值的,不过你要顺便告诉我被埋住的是抽地下水的水井,那就更好了。” 


高杨接到视频通话邀请时,眼底滚过一丝微妙的不耐。

穿着咖色风衣的男人应该是在一座宅院里,身后的窗帘挡住漫漫夜色:“该死的和不该死的都怎么样了?”

“你不都另外安排了吗,”高杨的笑容完美极了,“该死的那就应该是时间问题,至于不该死的……你其实也不差这么一桩了吧?”

“我不能让他更恨我。”

高杨唇角翘起个略带嘲讽的角度。少恨一点,有什么区别,不都还是恨?

“你最好动作快一点,”龚子棋慢条斯理地拼着枪,“贾凡没你想的那么蠢,我看他怕是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那也是不该死的?”高杨敲打着身侧的桌面,问得漫不经心。

“余家人不能动。”

可笑,都到这份儿上了,他还在做什么皆大欢喜的美梦。

“好,我知道了。”高杨微笑着挂断了通话。

他从倚着的桌子上直起身来,确认了一下发给高天鹤的邮件是已读,悠闲地走到刘彬濠面前。

“好了,那让我想想,现在要把你怎么办呢?”

刘彬濠没有把刚才的对话听得太清楚,不知道该死不该死具体指的是什么。只是他面前这个男人,直到刚才为止维持的平和假象,仿佛像雾一样散去了。

他似乎没什么特别在乎的,也就没有什么能束缚他的。

“你听说过俄罗斯轮盘赌吗?”高杨取出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往弹槽里装进去一枚子弹,随意拨动了几圈转轮,“六分之一的概率。你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他还在微笑,带着堪称无辜的巨大恶意。

这个人是个天真的疯子。

“刚才跟你通话的人,好像不想我死?”刘彬濠试探。

“更正,”高杨把手枪拍在桌面上,清脆的一声,“你只是,不能死在他手上。”

“可是现在这么乱,谁知道这一枪是谁开的呢。王晰?郑云龙?贾凡?都有可能啊,不是吗?”

那个人不想他死,可是高杨,大概从一开始就想好怎么让他死了。

死亡的威胁真正从他的头顶压下来,刘彬濠哑口无言。

高杨按着枪在桌面上旋转了一圈,枪柄转到刘彬濠手边:“你看,这个世道,终究不是看谁更能讲道理,而是看枪在谁手里啊。”

他冷眼看着刘彬濠缓慢伸出手。栖息在窗外枝头的乌鸦若有所感般振翅而起,在窗棂上落下一闪而逝的投影。

刘彬濠的食指颤抖着搭上了扳机。高杨垂眸看着,好像在欣赏别的东西。

屋檐上的积雪被枪声震落。

——可这枪声,并不是来自刘彬濠的手中。

“警察!老板!警察来了!”

高杨眉心一皱,拔枪对准刘彬濠的额头就要扣动扳机,6.8mm的子弹击碎玻璃窗之后击飞了他手中的枪,猛烈的后座力使他狼狈后退了数步!

郑云龙站在楼下,揉了揉手腕,对通讯器那边的人开口道:“没打中人,为了不让人跑了你最好搞快点。”

王晰耳朵上的血没来得及包扎,一边冲出楼梯口一边回:“二当家是爬水管爬得手软了?”

“比不上你,差点让人把脑子打开花。”

王晰踹开门,室内却只剩下刘彬濠握着左轮手枪茫然抬头。被丢下的雇佣兵颤抖着指着他:“你你你你不是应该被狙杀了吗?”

王晰腾出手裹了裹耳朵上的擦伤,轻嘶了一声,包扎还是得专业的来。

“想狙杀我啊?让你们老板自己来。”

郑云龙平静地扯了耳机。

直觉系的,都跟野兽似的。  


贾凡的巴宝莉大衣,不仅很贵,也很保暖。

人往往回到安全区才会感到后怕,刘彬濠捧着贾凡给他的保温杯,苦笑着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但可能他还有个同谋吧。”

贾凡想把窗边和门边的两个人当空气,那两位却毫无离场的自觉。

他拍了拍刘彬濠的背:“你先缓缓,画像取证的事情晚点再说。何况……”

他咬了咬牙:“龚子棋,多半是他。”

王晰一怔,猛抬起头:“谁?!”




————————————————————————————

打完了。

追妻火葬场两份,热一热可以吃了。


好久没锯人了,手痒。



前天心血来潮翻粉丝列表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不见了。

虽然人生就是这么一场一场的离别,但还是谢谢你喜欢过我呀。



倒履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42)

*黑道AU

*2V2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因为污染问题被关闭的染料厂,大概率建在河边。

郑云龙站在干涸许久的河道底,听见正面的动静还有闲暇点评:“拆迁办。”

“二当家,收拾干净了。”

“防备比我想的还要弱啊。”郑云龙按了按后颈,眉头微皱。

“可能是兵力不够防守,”手下人请示,“趁里面还没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冲进去?”  

河道掩盖在林木之间,蜿蜒在雪地间像掩藏着无数秘密的疤痕。隐没在尽头的铁栅栏已经被轰开,昏暗的沉寂中,不知道连接何处。

郑云龙举起手机按亮, 屏幕上是周深带着声声去游乐场时拍的合照,戴着个小鹿头箍,比着万年不变的耶,笑得很...

*黑道AU

*2V2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因为污染问题被关闭的染料厂,大概率建在河边。

郑云龙站在干涸许久的河道底,听见正面的动静还有闲暇点评:“拆迁办。”

“二当家,收拾干净了。”

“防备比我想的还要弱啊。”郑云龙按了按后颈,眉头微皱。

“可能是兵力不够防守,”手下人请示,“趁里面还没反应过来,一鼓作气冲进去?”  

河道掩盖在林木之间,蜿蜒在雪地间像掩藏着无数秘密的疤痕。隐没在尽头的铁栅栏已经被轰开,昏暗的沉寂中,不知道连接何处。

郑云龙举起手机按亮, 屏幕上是周深带着声声去游乐场时拍的合照,戴着个小鹿头箍,比着万年不变的耶,笑得很开心。

手机按在心口,悬在心上的指环陷进血肉是迟缓的钝痛。他呼出一口白气。

“……进。”

其实。

他慌得快要炸了。 


王晰也没好到哪里去。

人为引发的小型雪崩是双刃剑,冲散敌方阵型的同时也将大路阻隔了大半。他看了看日头,摘了AK47踹开车门。鞠红川跟着跳下来:“你干嘛去?”

“照着积雪多的地方打,能阻挡多少视线是多少,”他咬着一头绷带把护腕缠紧,“这点距离,可以冲进去。”

鞠红川劝阻的话卡在喉咙又咽回去:“成,掩护没问题,可是你没必要在最前面。”

“我当然要在最前面,”他把跳出来的戒指塞回胸前,被风吹凉了,像团等着被体温融化的冰,“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本来也是我活该。”

你早点认识到的话就没这么多事情了。鞠红川默默想。

“别急,对方没直接拿深深威胁你们,应该不是要伤害他。”

“没亲眼见到,我都放心不了。”风雪千里,世界如同可以重新书写的白纸。或许他自己都忘记了,他原本也应当是可以劈开风雨的一把长刀。

“……我想见他。” 


周深沉默。

置刀的架子上只有空荡荡的月光,不知道原本放着什么。他那把刀纵然还在,多年无人擦拭,也应该早就锈迹斑斑。

“没用的。”

他和龚子棋之间隔着一地霜华,就算再砸下去多少错误答案,也不会碎得更彻底了。

“那什么有用?”龚子棋抬起头,面无表情,“我只是不想让他们活着。”

嫉妒也好厌憎也罢,他只是想让他们死。

“龚子棋,你能不能别总是像个吃不到糖就闹脾气的小孩子?”他拿周深没什么办法,周深对他也同样。

“可是那是我的,”龚子棋一动不动,只有风雪的倒影在眼底浮沉,“染指别人的东西,难道不应该付出代价吗?”

这不是威胁,至少现在不是了。

周深已经没有心力跟他辩驳这个死命题了:“云帮不是纸糊的,王家也不是一团棉花。你在跟谁合作,这些年你到底在做什么?”

龚子棋静静看着他:“你终于急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哪怕假装一下,你不在乎那两个人呢?”

“欺人者自欺,”周深合上眼帘,“我何必。”

龚子棋喃喃了两遍何必,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转身往外走。

“可我只能强求。”

“你等等……”周深下意识出声阻拦。

“你很信任他们,觉得他们不会轻易失败对吗?”龚子棋背对着他站在门前,声线底下仿佛压着一道魅影。

“那你还记不记得,我想杀什么人,也从来没有失败过?” 


排水通道同样干涸已久,水管上都布满锈裂的豁口。

通道狭窄,天花板低矮,越往里走久未通风的腐败气味就越明显。

郑云龙食指搭在扳机上,越走眉头越紧。

这个通道,太长了。

长到符合兵家的半渡而击之。

“不对劲,先撤出去。”他当机立断转身,入口处却压着他的话音传来一声爆炸坍塌的轰鸣。

“二当家,我出去看看!”

郑云龙揉了揉眉心,出声制止:“不用看了,有人准备把我们活埋在这里面。”

这个人,要更狠辣啊。 


AK47的有效射程是300m,弹匣容量是30发。

王晰要一个人的命平均需要1.3发。

但今天他可以把这个数据压到1.1。

真正致命的不是子弹,而是握枪的人。

布加迪在油门踩死的状态下滑出诡异的行驶路线,鞠红川把方向盘打死,在绽裂的雪沫中掰正一片弹痕的车身:“下次能不能开个便宜点的?”

“嘎子的。”王晰探出侧方车窗一枪打穿了墙头架着M95的人的手腕,顺便打烂了枪身。

……阿云嘎真是交友不慎。鞠红川踩死油门几乎自由落体般斜冲下雪坡,子弹擦着车顶盖飞过去,后方火力掩盖炸得前方一片雪雾,王晰却仍能抓住时间差将墙头的火力点一个个打落。

只剩最后50m了。

“前面雪堆得太高了过不去!”

还剩40m。

王晰弹匣里还有三发子弹,视野里还有五个火力点:“卡到最后一秒再叫我跳车!”

30m。

子弹从一人的肩膀斜穿而出,打穿了另一个人的大腿:“换向!那边我看不到!”

鞠红川的回应是直接放开方向盘,M82沿着挡风玻璃被击穿的洞打穿了左侧墙边敌人的眉心。

还剩两个火力点。

20m。

鞠红川踹开了自己那边的大门:“晰哥!跳车!”

王晰偏头躲过子弹,反手打穿了几乎近在咫尺的敌人的大动脉:“你先跳!”

他翻身跳到驾驶座,把油门踩到底。

10m。

王晰从洞开的车门跃出去的同时车头正面撞上雪堆,掀起数米高的雪沫,飞溅的冰渣擦过王晰颧骨,他在半空中开出了最后一枪。

30发子弹,无一落空。

他在雪地里滚了一圈,用枪托撑着自己站起来,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完了,嘎子肯定得找我赔。”

鞠红川呸呸吐掉一嘴雪沫,站起来正想叫后面的兄弟冲击,抬起头脸色大变。

王晰的后脑勺上有个红色激光点。

“晰哥!!!”





————————————————————————

呃啊,下章出副本。

G7这个天花板,格斗枪击指挥全面发展。

各自答50分的卷面是不那么好对付的(语重心长。


当然极端天花板应该是G7+小周。

远中近距离全覆盖无死角。

不过不会再出现啦。





倒履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41)

*黑道AU

*前置副本(2/2)


鞠红川,王晰的二把手。

比起负责安防外交的李琦,负责生意往来的金圣权李向哲,在外人看来,于王家而言并非多么浓墨重彩。

他负责枪械设计。

王家的火力压制声名在外,很少有人知道谁是幕后真正的泰山北斗。

王晰跳进副驾驶,敲了敲前挡风玻璃:“IIIA?”

“III,”鞠红川叹气,“哪来那么多时间改啊祖宗。”又不能把家里的开过来。

“行吧,”王晰把座椅调到最远,“我打头,你殿后。”

“等会儿,”鞠红川按住车窗,“这不是你那辆迈巴赫,起码你坐后面去。”

“后排视线死角太多,”王晰的枪上了膛,“对面想要我的命,就得靠本事来拿。”

鞠红川发现二十...

*黑道AU

*前置副本(2/2)



鞠红川,王晰的二把手。

比起负责安防外交的李琦,负责生意往来的金圣权李向哲,在外人看来,于王家而言并非多么浓墨重彩。

他负责枪械设计。

王家的火力压制声名在外,很少有人知道谁是幕后真正的泰山北斗。

王晰跳进副驾驶,敲了敲前挡风玻璃:“IIIA?”

“III,”鞠红川叹气,“哪来那么多时间改啊祖宗。”又不能把家里的开过来。

“行吧,”王晰把座椅调到最远,“我打头,你殿后。”

“等会儿,”鞠红川按住车窗,“这不是你那辆迈巴赫,起码你坐后面去。”

“后排视线死角太多,”王晰的枪上了膛,“对面想要我的命,就得靠本事来拿。”

鞠红川发现二十六的王晰和三十六的王晰本质都不好劝,收回手摇摇头:“行,反正你还得留着命去见深深,在这之前可别翻车。”

王晰眯着眼瞄了瞄远处大楼所有可能藏着枪口的窗户:“还有儿子呢。我儿子他叔,早收工早回家,行不行?”

鞠红川厚道,要是李琦在这儿,一定会怼他:我肯定是叔,你还不一定能当上爸呢。

于是他扶起巴雷特:“片甲不留?”

王晰舔舔后槽牙,眼底浮起久经杀伐的血腥气。

“片甲不留!” 


郑云龙站在雪原林木间,眯着眼睛眺望小径最后一个弯道尽头的建筑群。

背面看起来,简直犬牙交错。打黑枪搞伏击效果极佳,粗略一扫能交织出火力覆盖网的点位就有七八个,只是不知道招待他们的主人家,躲在哪个暗处。

正面战场难以突破,背面小路易守难攻。要找到这样一个地方,想来也是费尽思量。

又自以为是,又狐潜鼠伏。

又无所顾忌,又谨小慎微。

想着付出少量代价就将他们一网打尽,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心?

“正面交火了,”手下人一路小跑到他身后汇报,“路面结冰比想得厉害,战线被压回来两次了。”

郑云龙不太意外地点点头:“去一个小队试探一下火力范围,不要恋战,局势不对立刻撤退。”

这个尝试的过程并不长,郑云龙盯着雪地里四溅的烽火,眉头微皱。

“二当家,”有人站出来,“要不调无人机来。”

立刻有人反对:“距离太远速度太慢,根本接近不了就被打掉了。”

“投催泪弹呢?火力掩盖一段,有几率成功。”

郑云龙却摇头:“他朋友有哮喘。”

……您这祖宗十八代都扒清楚了吧?底下人腹诽。

“那,只有等正面吸引走部分火力,再尝试突围?”似乎陷入僵局。

“我在想,”郑云龙慢慢开口,“这样一个人,会不给自己留退路吗?”

站在他身后的人开始东张西望。四下雪原茫茫林木森森,再往前就是起伏山丘。

郑云龙举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书剑,”方书剑那边有些嘈杂,郑云龙等他换僻静处又等了片刻,“查一下我发你的位置,原本是做什么的。” 


方书剑今天要跟张超一起出席合作方的宴会。

他略带疑惑地挂了电话,但还是即刻转身去后备箱取电脑。张超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龙哥让你干嘛?”

方书剑把收到的定位给他看:“还不清楚,但十万火急。”

张超被这个形容词惊到了:“龙哥?十万火急?”

方书剑盘腿坐在地上,敲得键盘噼里啪啦响:“多半,不,只能跟深深有关了。”张超靠着车门看了一会儿,手下回了话,他按着屏幕微微瞪眼:“我去,这是谁啊胆子那么大?”

方书剑这会儿没空八卦,锁着眉过滤无效信息,比对了数遍才舒了一口气,给郑云龙回过去:“是个染料厂,因为污染问题被关闭的,废弃好多年了,当年的旧照片比较少估计参考性也不大,我都发你了。比较特别的可能是几年前发生过一起爆炸,导致过塌方。”

张超等他挂了电话,直起身来:“走吧,该进去了。”

方书剑把电脑收拾好,想了想装进包里递给了手下拿着:“可以啊张总,处变不惊了嘿?”

“用不着我担心啊,”张超抬起腕表确认了一下时间,正正领结走向会场,“地形战,是龙哥的天下。”

“打架嘛,不好说。斗心眼儿,我还没见他输过。” 


“火力线错开成三段,加厚两翼火力再试一次?”鞠红川换了新的弹夹,对站在车门边上的王晰提议。

“路太滑,距离不够,会误伤自己人,”王晰敲出一根烟,咬咬牙又摁回去,“战损情况怎么样?”

“不太乐观。不知道里面什么来路,我认为最好不要盲目硬耗。”

王晰抿着下唇蹙眉问身后的人:“郑云龙那边呢?”

手下人摇头:“暂停交火了,可能在想别的办法。”

“背面只比正面更难打,”鞠红川摇头,“突入狙击范围也要留出一定时间差,不然强攻也不易。里面还有人质,投鼠忌器也不能炸也不能烧。”

他诚恳发问:“里面的哥们儿是个人才啊,你什么时候得罪的?”

王晰凝神看着旁边的山坡,看了半晌抬手拍拍他肩膀:“让郑云龙把他那儿所有手雷炸药全部拿来。”

“……你要干嘛,主动撕票吗?”鞠红川默默抬起巴雷特,“我觉得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可能吗,我还要不要去见他了,”王晰呼出一口白气,“里面的哥们儿火气这么足,来场雪崩浇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简弘亦今日故人如云。

虽然已经调走四年,好歹还有旧日同僚情面。贾凡一路畅通无阻,青松般矗在简弘亦办公桌前。

“你是在以他省警厅厅长的名义说这话,还是以我师侄的立场?”简弘亦问。

“简老师,”贾凡吐出一口气,“我知道立案条件不足,但是现在没时间走流程了!”

他四年前申请调动的时候说的什么?是说的他不能再忍下去了。

“贾凡,”简弘亦摇头,“你别老是拿自己的仕途当儿戏。”

“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疏忽,但凡有任何闪失,作为警官我问心有愧,作为兄长我没脸见深深。”

简弘亦熬了一宿,撑着脸颊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余家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可是你最小那个弟弟也早就长大了吧?你要护他一辈子吗?”

贾凡沉默地站立着,他温暖厚重如同可以放心倚靠的山脉,无力的黯然愧悔像山火后的灰。

“我没护住。”他说。

“交给他们自己解决是最好的,”简弘亦靠着椅子静默了一会儿,“你不是不知道。”

“从大局上看我当然知道,可是如果我就躲在后面看着,”贾凡停顿片刻缓了缓情绪,“我算什么哥哥。”

不愧是余笛的好学生,师徒俩一个样。

简弘亦扭头看着窗外,好半天叹了口气。

“不过我能不能八卦一下,那两个都是你弟婿?”

贾凡横眉冷对。

“没门儿。”  


墙边的飞镖盘上散落着些银色的飞镖,环绕着靶心,似乎总差一点准头。

高杨随手掷出一只飞镖,还是偏了半分。

枪声震得天花板都颤动,他却把硝烟当做背景,抚摸着手中银色小刀般的飞镖,像抚摸情人的鬓发。

刘彬濠默默把椅子拖远了一点。

“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吗?”高杨把玩着手里的飞镖,问得漫不经心。

“警察?”普通正常人刘彬濠想不出来别的可能。

“有一个你可能见过,就是你带回来那孩子的,”高杨停下来想了想措辞,笑容陡然带了几分嘲讽,“生父。”

刘彬濠反应了片刻自己何时见过周深闭口不提的人,脑海中闪过九年前花楸树下轮廓如弧光的男人。

‘尾生抱柱啊。’那个人笑。

“另一个嘛,”高杨也不管他到底有没有想起来,“差一点,就能当上那孩子的继父了。真可惜。”

他看起来半分都不惋惜。

“他们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深深。”刘彬濠不傻,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沉默了片刻反问高杨:“你也是为了深深?”

高杨搭在飞镖上的手指停顿下来,表情跟他在巷口回答刘彬濠他是周深的什么人时别无二致。

“我只是想看到他痛苦罢了,”他将手中最后一只飞镖扔出去,并未瞄准靶心而是栽在了墙上,“只要能让他感到痛苦,我就觉得痛快。”

刘彬濠语出惊人:“这是恨吗?”

高杨脸上的笑淡下来,才转过身正视刘彬濠:“你如今的境地全都拜周深所赐,你不怨吗,你不后悔吗?温馨和睦的家庭,稳定平静的工作,一马平川的人生,今天过去之后,还能属于你吗?”

“无国界医生去战地也一样啊。”刘彬濠完全不为所动。

高杨似乎无法理解地歪着头:“你不害怕吗?”

“还行。”刘彬濠很坦诚。

前后突然都安静下来,高杨才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举着枪的手下从门外跑上来汇报:“老板,可能是几次突破都没成功,他们在想别的办法。他们会不会选择撤退了?”

“不可能,”高杨断然否决,转身走向窗口盯着归于平静的雪地,突然命令,“派人去河道那里看看,要快。”

手下应了一声刚往外跑,前方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炸裂声,然后是一连串的嗡鸣。

“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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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一章打完的,算了分个上下吧。




倒履

【深呼晰】十六拍

《月弯弯》是四四拍。

四若乘四得十六,但是在规则之内,没有这样的计算方式。

是明显到可笑的错误。 


他们大概也永远不会唱十六拍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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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往哪边打,影子就往哪边倒,人站得再直都没用。”

“什么光?”

“目光。”  


周深在冷藏室深处的角落发现一瓶酸奶。

他上下翻转着寻觅保质期,瓶身汽化的水珠子凉浸浸沾了他一手。手机短促地震动了片刻,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亮得扎眼,文字像拔不出来的钉子。瓶底融化的水珠子砸上去,像眼窝子浅的人掉的珍珠。

他终于找到了瓶盖边上的编码,不出所料的过期...

《月弯弯》是四四拍。

四若乘四得十六,但是在规则之内,没有这样的计算方式。

是明显到可笑的错误。 


他们大概也永远不会唱十六拍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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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往哪边打,影子就往哪边倒,人站得再直都没用。”

“什么光?”

“目光。”  


周深在冷藏室深处的角落发现一瓶酸奶。

他上下翻转着寻觅保质期,瓶身汽化的水珠子凉浸浸沾了他一手。手机短促地震动了片刻,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屏幕亮得扎眼,文字像拔不出来的钉子。瓶底融化的水珠子砸上去,像眼窝子浅的人掉的珍珠。

他终于找到了瓶盖边上的编码,不出所料的过期了。 


真可惜啊。

他把它放进冰箱冷藏,原本不是为了丢弃它。  



北京城的风一视同仁地迎接每一个旅人。

他在往来憧憧的人流中短暂停驻,巨大的玻璃把城市深夜的灯火阑珊疲惫梦想框起来,仿佛人间一日最后的定格。

好与不好,这一天都结束了。

他拖着行李箱走在人群中,正遇到其中一部自动扶梯检修。他几乎是被动地挤上了另一部扶梯,走到门口时,一时说不清是自己走到的这里,还是被人推到了这里。

京城的秋风与落叶喜结连理,他娴熟地按住帽子。

比春天好一点,起码没有柳絮。

想起来他又觉得鼻尖有点痒。 


工作结束是第二天的傍晚,王凯不知从谁那里得知他在北京,盛情相邀组个饭局。

他一直没好意思说,王凯老师好像他家长辈,可他到底并非真的是个小孩子。他一向不算擅长拒绝他人盛情,尽管理解好意和对此感到尴尬,也并不互相矛盾。

他坐在出租车上穿过西城区去朝阳,路过雍和宫的红墙,落着也曾浓墨重彩的夕阳。

看到包厢里的人,他其实也并没什么不得了的情绪,硬要说的话,大概是想要叹气。

这并不是小孩子在课桌上画条线说你不准过来,也不是高中生说再也不和你做朋友。不是人的问题也不是矛盾的问题,旁人哪里知道根本无从调解起。

王晰也惊讶,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王凯。王凯只是按着他的肩膀往里推,招呼着给深深挪个座儿。不巧王晰两边的位置都有人,王凯意思是叫其中一位起来换换,廖佳琳在另一边抬手喊深深坐这里吧,他就笑眯眯地溜过去:“诶,我都不知道你也在这里。”

“是啊,想我了没?”

“还真——”他故意拉长调子,大喘气一般,“不太想。”

廖佳琳隔着帽子挠他头发。

“最近过得不错吧?我看你微博玩得挺开心的,新歌好不好玩?”

“看微博谁过得不开心啊,”他握着玻璃杯吐槽,“诶你要说新歌那我可就不困了……”

“你都二十七了怎么还恁贫啊?”

“二十七怎么了,”他严肃地敲敲桌面,普通话夹着上海阿姨口音和廖佳琳讲道理,“琳琳老师我跟侬讲喏,侬这种思路是要不得的晓得伐,侬不能因为你还在二十六就歧视我们二十七的人晓得伐?”

满桌的人都笑,王凯接了一句茬:“你们原来没歧视过我们这群三十几岁的人?”

“哪有的事啰,”廖佳琳拒绝这口锅,“都是老年组的不要互相伤害好不啰。”

周深端着杯子喝水,玻璃杯的杯底被灯光打上模糊的人影。 


春节的时候也有人说过差不多的话。

王晰的椅子几乎要跟他拼在一起,本来就坐得歪歪扭扭,闻言揽着他椅背,和“三十几岁的人”拉开距离:“深深你是不是嫌弃阿云嘎?”

周深义愤填膺:“竟然有这么没良心的人,说的一定是蔡蔡。”

蔡程昱无辜被cue:“???”

王晰表示认可:“嗯,对,反正不关我和深深的事。”

“三十几岁的人”很受伤:“……老王,你没有心。” 


王晰从摆弄半天的手机前抬起头:“点菜吧,估计他们都饿了。”    




“说开的话会怎么样?”

“会变得更尴尬。”  


他不明白酒这种东西好喝在哪里,就如同不明白酒为什么可以成为许多东西的借口,或者说自尊心的挡箭牌。

“连周深都喝了”,一度被用来强调这是个多么不喝不行的场合。

他守着一碟拍黄瓜慢条斯理地下橙汁。也有人来劝酒,也有人想跟他聊聊,廖佳琳未必知道就里,一概不动声色插科打诨推回去。

周深待人的亲疏远近如此泾渭分明,清澈见底得像个玻璃杯。都长着眼睛,谁看不出来。

不试探,大抵算是成人世界的分寸感。

“好意”是没有形状的东西,哪怕它才从一个人的胸口出来,也不知道穿越人间之后,会不会生出尖锐的棱角。

王晰也没喝,朝推过来的酒杯摆手:“感冒,吃了点药。”

“唉,你这几个月的行程,铁打的都撑不下来,巡演还有几场?”

“还行,”王晰笑笑,掩下两声咳嗽,眼角堆积的疲惫露出一角,“快撑过去了。”

人如果总想着不让任何人失望,就会把自己往死里逼。

他把嘴里的黄瓜慢吞吞地咽下去,再抬头桌上的转盘转了半圈,换了些热菜摆在他面前。

王晰若无其事收回手。

别老吃凉的。他好像在这么说。

“哎深深的巡演也要开始了是吧,”廖佳琳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需要兄弟们帮你卖票吗?”

“我啊……”他仰头想了半天,“应该……也还行吧。”

“你管那叫还行啊?”在座有人笑,“那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叫好了。”

廖佳琳拍拍他:“来把手心儿伸出来。”

他十分配合地看着廖大师掐指一算大腿一拍:“哎呀太棒了,我跟你说你今年太棒了。”

“哎呀太棒了,宁什么时候换套词儿啊?”他吐槽起来也十分冷酷无情。

廖佳琳高举轻放拍了下他掌心:“那证明大家这一年都很好啊。”

都很好。 


酒过三巡之后难免添些劝酒的游戏。廖佳琳扒着盘花生米,他扒着盘拍黄瓜,两个人窝在人声鼎沸的另一边聊天。

不聊音乐,就聊些不着边际的鸡毛蒜皮。

“晰哥和凯哥大概又凑一块儿聊老婆孩子呢吧,”早年叛逆的单身青年精心扒着花生米的红衣,“我起码现在还不能想象过几年我也是那样。”

这盘黄瓜还挺经吃,他唔唔应了一声。

“晰哥之前请我帮他录专辑的时候,说有一首歌是等着和你唱的。噫当时那个嘚瑟,demo都不肯给我听。”

这盘黄瓜也太经吃了。

廖佳琳嚼着花生米,一点真诚的遗憾夹在含糊不清的声音里:“看起来大概是没得听了。”

入秋之后的夜晚来得早,今夜北京没有月亮。

“你知道我出道到现在,最大的感触是什么吗,”周深低着头扒拉蒜泥,帽子的阴影覆盖住所有神情,“我们这些人,其实说话是没有人听的。”

不管你说了什么,只会被扭曲成他们想听的意思。

“没有什么两全其美,跟其他更加重要的东西比起来,起码不是……”他停顿下来想了想形容词,“那么必要的事情。”

乱七八糟形状各异的“好意”啊,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越滚越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庞然大物,一旦偏离轨道就要跌入万丈深渊。总得让它停下来。

“我曾经也以为……”风即使叩不开封闭的玻璃,也在树梢上勾勒出它的形状。他又停顿了好半天,最终有些困扰似的笑笑,“哎。”

他从前想着不就是在台前唱歌吗,后来想着只要唱好自己的歌就好,再后来就变成只想好好唱歌。

哎,好像一直都很天真啊。 


王凯那边输了一轮游戏,回头见他们俩跟小学生似的趴在桌子上,招手喊周深:“深深,过来玩吧,输了让你晰哥替你喝。”

哪有什么他的晰哥。

“都2019年啦,”周深还是笑着的,声音却像忽然缺了一块般塌陷下去,“别难为我啦。”    




“四月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在打喷嚏啊?”

“不是只有春天才会感冒的。”  


手机屏幕在碗盘间亮起来,他想赶在暗下去之前读完,然而消息有些长。

他把手机拿起来老实解锁。是工作人员发给他的明天的安排。

按梅溪湖的习惯,十点钟远远不是散场的时间。他趴在手机后面抬头看了一眼王凯他们那边,王晰很巧也正看过来。

肝胆相照到割袍断义,其实也不必走过多远的距离。

他好难得占据一点主动性,握着手机的手指在白炽灯的影子里划过一段尘埃:“临时有点工作,我十一点就必须要走啦!”

像他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跟小伙伴一本正经地约定:“只能到五点哦,五点钟我就要回去了哦。”

王晰坐在那一头,像在梅溪湖告别时那样看着他。 


被命运裹挟着四处翻滚的骰子碰够了壁,终于静默地躺在碗底。

王晰输了这一局。

“哎呀,怎么会这样呢,”王晰靠着椅子,不太相信的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旁边的人以为他要耍赖,闹哄哄地喊愿赌服输啊王晰老师。王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喧闹的人群中,念叨着不应该。 


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啊。

高山流水倾盖如故,就不应该走到只剩一地月光吗。

王晰老师吃过许多苦迈过许多坎才行至此处,还应该见到更高的天空更明亮的星辰。周深先生磕磕绊绊歪歪扭扭都不曾让自己摔落下去,还应该飞往更远的地方永远自由歌唱。我们走到这里都那么不容易,不要跌下去。

除此之外呢。

你家庭美满高朋满座,我永远高歌永不沉没。

我们原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原本可以一直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原本趁月而来,我们原本可以尽兴而归。如果苍天垂怜,他人高抬贵手。

原本。原本。

可是。可惜。 


你说那是春天来临前的一场重感冒,只要等到春来就能痊愈。

要是春天一直不来,感冒一直不好呢?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 


周深扣好外套的扣子,手机塞进兜里就可以转身离开。如此短暂的停驻,连一点能够遗失的东西都落不下来。

他跟王凯廖佳琳道别,王凯推推王晰,说这么晚了,让晰仔送你吧。

“害,我又没喝酒,”周深的眼睛笑得眯起来,看不见眼神,“我一直都很清醒啊。”

王晰已经取了外套往外走:“我送你到楼下。”

害,都不加一句好不好了吗。

周深看着他的背影,他其实一直都走在他的前面。 


四九城的夜晚是沉寂的万物。

从饭店包厢到马路边上能有几步路,都不够他抬起头,看看今晚的北京城是否能用一轮月光与他告别。

也不过是有幸一起走过一段路,看过同一轮月亮。

却要把怀念弄得比经过还要长。*

贾凡说梅溪湖的三个月是一场很美很美的梦。

遏云断水的歌声是一场大梦,在一眼里过完的一生是山顶万古不化的雪。

可是美梦太短,人生却太长。 


“你酒店在哪儿?”嘴上说着送到楼下的人,兜里却揣着车钥匙。

哎,王晰啊王晰。

“不用啦,我知道路要怎么走。”周深戴上帽子,大半张脸都沉默在路灯的阴影下。

“这会儿不好打车,我还是……”

“没有必要。”

周深的声音很温和,从不肯做戳开他人皮囊的刀子。四九城在雾霾里昏昏欲睡,他藏在这夜晚的深处,好难得露出一点尖锐的攻击性。

“谢谢你,王晰老师。” 


谢我什么?我没有送你啊。就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他没有问出口,周深却给了他回答:“就到这儿吧。” 


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冬天,一个很美很美的梦。美到看客都舍不得结束舍不得放下。

可是你要往前走啊。

所有人都要往前走啊。

我也舍不得啊我也心疼啊,可是这个故事原本无题,也已然无疾而终了啊。

人生不如意事太多了,会不会你许多年后回头来看,也只是玫瑰花在夏日的最后一天落下的叶子。

那月光是美啊,像过糖,到底还是成了砒霜。 


周深朝他挥挥手,说拜拜。

小少年跟他的朋友挥挥手:“五点到啦,我要回家啦!明天见!”

五点到啦,明天还见吗。 


天真的人明知要人心不改是多么难的事情,却还盼望着旁人展现奇迹给这个世界看。

他沿着来路往前走,落叶在他鞋底沙沙作响,好像对北京的夏天作最后的挽留。

可是秋天已经来了。 


新一年的冬天,也快要到来了。





——————————————————————————

*化用自出处已不可考的一句话:

 只是一起走过一段路而已,却把怀念弄的比经过还长。


人生若是思尽欢,当散就散莫心软。


我把四月中旬的北京翻来覆去地想啊,翻来覆去地想。

其实如果可以,我想祝愿世人永远都做天真的人。



倒履

【深呼晰/龙深/ABO】起解 (33)

*黑帮AU完全架空,保证什么都是假的

*三人行警告,亲子文学警告,狗血三倍警告,伪群像警告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早。

能移动的花木都挪进了屋里,陈辰坐在暖炉边握着剪子修枝。余笛的电脑开着搁在桌上,自己却拿着份报纸挡着脸,瞟一眼监视器再瞟一眼妻子,节奏很平均。

陈辰不为所动,开始修剪下一盆兰花。

南方的雪并不比北方温柔些,风刮得窗棂都凌凌作响。

“程门立雪其实也就半天。”余笛看着窗户上凝结的霜雪,感叹得似是而非。

陈辰头也不抬:“没走对门,别说三年,三十年都站不开。”

余笛闭嘴。 


仝卓今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已经很淡然,说门口要是放个打卡机,应该能给门外的...

*黑帮AU完全架空,保证什么都是假的

*三人行警告,亲子文学警告,狗血三倍警告,伪群像警告




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要早。

能移动的花木都挪进了屋里,陈辰坐在暖炉边握着剪子修枝。余笛的电脑开着搁在桌上,自己却拿着份报纸挡着脸,瞟一眼监视器再瞟一眼妻子,节奏很平均。

陈辰不为所动,开始修剪下一盆兰花。

南方的雪并不比北方温柔些,风刮得窗棂都凌凌作响。

“程门立雪其实也就半天。”余笛看着窗户上凝结的霜雪,感叹得似是而非。

陈辰头也不抬:“没走对门,别说三年,三十年都站不开。”

余笛闭嘴。 


仝卓今年回来过年的时候已经很淡然,说门口要是放个打卡机,应该能给门外的人颁发一个全勤奖。马佳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贾凡夹了他满满一碗粉蒸肉,用行动示意他闭嘴。

来蹭饭的洪之光不明前因后果,说你们老师是欠人钱了吗这个好说放着我来,贾凡迅速站起来跟他在门口拉锯战。陈辰啪的一声放了筷子:“都坐着,我去。”

除夕夜的风中有寒凉的火药味。余家的门槛并不高,陈辰站在门里,也并不能俯视门外的人。

“你无处可去,就要让他也有家不能回。”

雪从傍晚开始下,也染得墙下的人两鬓白霜。人过了三十五岁,时间的痕迹就更容易斑驳些。王晰站在雪中,地上雪有三分,眼底霜有七分。

“最心软的人不在这里,你自苦又有什么用。”陈辰将手里的伞放在门口青石上,抬手合上门。

“……他好吗?”

陈辰抬眼,头顶上是满天焰火绚烂,白雪之中是孑然一人。三个字要犹豫许久才敢问出口。

可是就连这个问题本身都是无用的。

周深心软,她就不能心软。

“我这些年想得最多的事情,”陈辰话说得很慢,在密集的烟火声中仿佛被拉得更漫长,“就是如果当初我们没有让他去留学,他当时就不会恰好在那里,他应该就能拥有,比现在好得多的一生。”


 王晰不明白吗?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了。


此后的一年他很久没有再来过。上一次是九月的末尾,在门口放了个盒子便离开。陈辰没打开看,和前两年的一起放在周深的桌上。

然后便是圣诞将至。

监视器里的人比上次站得稍久些,雪能在他眉间结霜。他抬起头对着监控方向张开口,余笛懵了一下,回过神人已离去,只剩一只玩具熊靠在门边。

他说,我并不祈求原谅,但这绝不是错误的一生。  



郑云龙最近应该是有点感冒。

阿云嘎讲完一桩事儿的时间里他咳了三回。文件翻完最后一页,阿云嘎一拍桌子让人去叫老吴。郑云龙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拉开抽屉把他那枚印章取了出来。

阿云嘎已经习惯了:“这次又是多久?”

郑云龙说大概两周,阿云嘎把印章收起来,轻描淡写顺嘴一提:“那你下回可以直接给超儿了。”

“这么早?”他们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郑云龙蹙眉。

“早什么早,超儿还比老王他们家蔡尧大点儿呢,”阿云嘎抛着手里的钢笔,一手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我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你问过他了吗?”

“根本就是他先来找的我,”钢笔从阿云嘎手边滚回郑云龙手边,“作为家里老大,想为了你能早日退休作出贡献。”

一时无人说话,庭外风雪声寂寂。

“你这次准备去哪儿找?”阿云嘎瞟了一眼墙边挂着的地图,已经钉满了密密麻麻的图钉。

当他消失时,才知这个世界如此广阔。

郑云龙转头看着檐下纷纷扬扬的细雪:“北边快走完了,去西边看看吧。”

阿云嘎头枕着椅背,问了个他很久之前就想说的问题:“你怎么不去找余家人?”王晰都快给人家大门站出个人影儿了。

黑名单铂金用户都不怕,他又顾虑些什么。

“我跟他不一样,”郑云龙微哂,“我不需要得到他家人的原谅。”

他能以什么身份站在他家人的门前,又还能承担得起什么错误的代价。直到如今他才不得不承认,他与王晰是真的不同。

不同便不同。

院中的梨花在雪中掩下黯淡的枝桠,可等到明年春来,就又是一片绚烂光景了。

他等得起,他不怕。

“只是……”

阿云嘎抬头:“什么?”

郑云龙看着窗外,风雪这么大,怕是不好归家。

“不知道他好不好……”  



雪一直下到圣诞假期开始的前一天。

大厅里没有病人,两个实习生捧着马克杯站在窗边小声交谈。今日值班的主任在一小时里从门诊室向大门口张望的第三遍,褐色自来卷的男孩忍不住问他的同伴:“弗拉维奥在等什么?”

金发男孩想了想:“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去出MSF任务的外科医生,好像今天从南苏丹回来。他上次和我们一起吃午饭的时候说的。”

褐发男孩眼睛一亮:“哦哦!是那个从中国来的医生吗?护士们说他有一双像宇宙一样的眼睛。”

金发男孩喝了一口咖啡,褐发男孩还在兴奋地念叨:“听说虽然他是个Beta,但是非常厉害,还会很耐心地帮忙修改论文,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金发男孩瞥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开口:“那他们还有没有告诉你……”

门铃响了一声,零星的雪珠子飘进来,被室内的暖气融化。周深收起伞搁在门口的伞架上,感觉到投射来的两道视线,抬头笑了笑:“你们好。”

金发男孩跟他打了个招呼,拇指往诊室的方向挑了挑:“弗拉维奥一直在等你。”

周深解了外套搭在臂弯,道了声谢转身往诊室走。褐发男孩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跟着他走了一路,可惜不能拐弯。

意国长大的男孩双眼锃亮:“他单身吗?”

金发男孩:“……与看起来不同,他大概快比你大十岁了。”

褐发男孩咧开一口白牙:“那一点都不重要。所以他单身吗?”

金发男孩的脸上油然而生了几分同情:“是倒是的,不过……”

周深却已经跟护士长一起走了出来,护士长是个中年女性,一路笑容可掬地跟他交谈着什么。褐发男孩精神抖擞地整理仪容等着周深走过来。等到他们走近,褐发男孩还没来得及开口,先听见护士长在说:“小朋友每一岁的生日都很重要,Dr.周这个新年就好好陪伴儿子吧。”

金发男孩目送周深远去,拍了拍心碎的朋友:“他们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还有个上幼儿园的儿子吗?” 


幼儿园有个老师是中国人,这可能是周声声会被托付到这里的极大原因。

周声声,大名周渡,不过基本没有人喊。即将年满两周岁,全幼儿园最可爱。

是自封的。

小王老师听到门铃响,牵着老早就背好自己的小书包的声声,去给他爸爸开门。

全幼儿园最可爱的小朋友不需要人设,立定跳远蹦进蹲在地上朝他张开手的周深怀里。

“声声这段时间过得开不开心啊?”周深顺了顺儿子头顶翘起的头发。

“开心有一百个乐高城堡那么多,”声声搂着周深脖子,一本正经地掰手指头算数,“不开心有一个爸爸那么多。”

“但是因为爸爸有说话算话准时回来,”声声十分大方地挥了挥小爪子,“现在开心有一个爸爸和一个声声加起来那么多啦。”

“声声这段时间可乖啦,”小王老师笑眯眯地举着声声的皮卡丘雨衣,“西兰花和芦笋都有好好吃完,午睡也没有只逮着一个小朋友聊天啦。”

所以是不止导致一个小朋友不能午睡了是吗。

周深心虚地想话多这个毛病应该是随他,接过老师手中的雨衣给儿子罩上,牵着黄澄澄的皮卡丘,诚恳地跟老师道谢和告别。

幼儿园离他们家并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了。周深问声声需不需要抱,声声摇摇头。雪已经小了很多,举着小黄鸭雨伞的小型皮卡丘握着周深的两根手指,在雪地里踩出一串小猫般的脚印。

声声不知道无国界医生是什么,小王老师说有很多地方还有很多小朋友,生病了但是他们没有医院也没有医生,因为有他爸爸这样的人,才拥有了生的希望。

“是很多人的英雄哦。”小王老师对所有的小朋友说。

在声声的世界里,英雄的概念来源于超英电影和奥特曼一类的动画片。总而言之,做英雄是一件很累的事。两岁的声声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可以不让爸爸抱啦。

圣诞前夕的商店街串联成一片斑斓的暖光,时不时有行人抱着精心包裹的礼物盒从各个店铺里穿梭。

能从战地带回来的纪念品只有子弹壳,不管是圣诞礼物还是生日礼物,周深今年都还没来得及准备。他低头看看踢踢踏踏皮卡丘耳朵乱晃的儿子,陷入“今年要给儿子买什么”的哲学思考。

家里还摆着贾凡早早寄来的巴宝莉童装,和陈辰据说是去某很灵验的寺庙求的长命锁,两个。

周深:?师娘我明年三十。

皮卡丘的耳朵忽然停止抖动,周深顺着儿子炯炯有神的目光看过去,有辆零食车正路过街口。

周深晃晃儿子的手让他站在原地等他回来。最近流行一种随机附赠拼图的饼干,声声依靠和同班同学的互相扶持胜利在望。周深捧着一纸袋乱七八糟的小零食往回走,小小的皮卡丘站在道旁,面朝着一片玻璃橱窗,看得很认真。

周深转头去看,瞳孔中有什么被扯动了一下。

橱窗里摆着一只巨大的玩具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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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声:我们过得挺好的挺好的不需要后爹也不需要后娘谢谢谢谢谢谢


玩具熊这个点我康康有没有谁想得起来。

小王老师由斯丢老师友情出演。

刚好差不多仨月了吧……祝大家中秋快乐。



凉慕不挑食

【深呼晰】森灵

上一棒 04:00  @小张老师的腿毛_ 

下一棒 12:00  @南有离歌 

和大家一起搅和真开心~

#七夕快乐,梗源于一个小可爱和《荒城渡》


#全文9k+ 一发完


#玄幻向?带点云次方


#双结局,HE BE 任君挑选


#误上升真人,圈地自萌


正文:


“爷爷,你来啦!”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清亮的嗓子如夏日飞溅的清冽泉水,瞧见王晰便往怀里钻,被母亲笑着扯回怀里。


“森森诶,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小丫头的劲儿啦。”


王晰扯了一个笑,蹲下身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梢,瘦削的下颌微点,...

上一棒 04:00  @小张老师的腿毛_ 

下一棒 12:00  @南有离歌 

和大家一起搅和真开心~

#七夕快乐,梗源于一个小可爱和《荒城渡》


#全文9k+ 一发完


#玄幻向?带点云次方


#双结局,HE BE 任君挑选


#误上升真人,圈地自萌


正文:



“爷爷,你来啦!”


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清亮的嗓子如夏日飞溅的清冽泉水,瞧见王晰便往怀里钻,被母亲笑着扯回怀里。


“森森诶,爷爷年纪大了,可经不起小丫头的劲儿啦。”


王晰扯了一个笑,蹲下身揉了揉小姑娘柔软的发梢,瘦削的下颌微点,几缕斑白点缀于不再浓密的发中,醇厚的沉嗓依旧如陈年的佳酿,昭告着往昔歌手的身份,眸角攀上了皱纹,眼瞳却依旧明亮,不带一丝浑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清俊模样。


“爷爷爷爷,你瞧,画报上有森森的名字!”


王晰的视线被递来的童话书上一幅插画捕获,那是森森的母亲上个月给闺女买的故事集。



而让王晰恍惚的是图片边上的配字。



北山有灵,其名为森,唤魂,渡灵,净化凡物。


“爸,你怎么了?”


漂亮的女人担忧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王晰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事,和母女两人说了会话便回了屋,抬腕从自己衣襟下翻出一枚带着体温的萤绿色琥珀,上面镌刻着的。


是,深。


老人翻腕将这枚冰凉的配物捧在掌心,垂眸凝望着那小小的坠子,枯瘦的指似橙黄的叶,无法承受琥珀的重量。



那是陪伴了他三十二年的贴身之物。



三十二年前的那段时光,恍若一场瑰丽的梦,一场美妙的幻境。



(1)


三十二年前的王晰,年少气盛,刚在圈子里闯出些名堂,却遇上了创作瓶颈,只身一人跑去了贵州灵山采风寻找灵感。


远山娥黛,云雾飘绕,被当地人民唤作仙山,竟有几分蓬莱仙境的意味。


据当地少数民族称,这座山有神佑,风调雨顺,气候宜人,季夏漆黑的夜幕能看到璀璨星河与六月流萤。


王晰上山晃了半天却迷了路,正咒骂着什么深山老林破地方,却不想被地上的藤蔓绊住了脚,扭了脚踝疼得直抽气,半倚于树干上,皲裂的树皮刮在他后背上难耐得很,王晰嘟囔着去揉脚腕,暗自调侃自己今日诸事不顺,若是有神佑,为何不降临在他身上。


正怨天尤人时,王晰耳畔传来一阵吟唱,是他听不懂的语言,零星几个字眼却被咬得珠圆玉润,明明是简单的调子却勾得他忘却了疼痛,调子千回百转,曼妙悠扬,空灵动人,身为歌手的王晰耳朵很灵,也听过许多歌者的吟唱,却从未听过这种声线,仿若凡尘之外的仙乐。


是介于柔媚女声和天真童嗓间的嗓音,是少数民族的歌谣吧。


不过王晰更想知晓能唱出这般空灵小调的歌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2)


当王晰一瘸一拐地寻到一处村庄的时候,已是黄昏。


昏黄的光笼着小村,静谧得似天外的桃花源,晚风吹拂,暖意绒绒,洒在波光粼粼的池塘上,澄澈的碧绿池水氤氲着夏的温度,极致的美。


“你还不回去么?已经很晚了。”


清脆的嗓音唤住了王晰,他回过头,便瞧见一位身着少数民族简朴衣衫的少年,干脆利落的短发微微遮住了额。


是下午唱歌的那人,村里的孩子么?


“其实吧,我是来……山里采风的,我是名歌手,遇上了点小麻烦……就,能凑合一宿么?”


少年注意到人不灵便的腿,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王晰没听清,便见人扬起了头,弯眸笑了,嘴角上扬一个明媚的弧度,沐浴在夕阳的光晕中良久,王晰这才看清了人的长相,带着点稚气未脱的意味,脸颊带着些婴儿肥,小鹿般透彻的眸透着亮儿。


“那,住我家吧。但是半夜别出门哦。”


“啊,太感谢了,我叫王晰,叫晰哥就成,你叫什么?”


“我啊,我没名字哦。”


王晰停住了脚步,疑惑地望着在前面走的男孩,那人听见脚步停滞也顿住了,冲人眨了眨眼。


“我是守护这一带的灵,世世代代都唤为 森 。”



(3)


王晰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跟着少年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屋,砖瓦被碧绿的爬山虎覆盖,虽说是比不上城里的环境,屋里也倒干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床榻铺着一层干枯的稻草,窗廊上吊着青碧的藤蔓,和煦的晚风吹拂过简朴的手工风铃,霞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斑,闪着王晰楞了神。


“这里是我家,你可以待这儿养伤。”


“啊,谢谢了。”


“饿了吧,这个给你。”


少年跑到了里屋,从箩筐里翻找了一番,抛给王晰几个饱满鲜嫩的水蜜桃。王晰也从包里翻找出面包和干粮,与少年共享晚餐。


王晰这才问出了一路上的疑惑,关于少年的身份。


森灵,是贵州少数民族中能与神明沟通的灵使,以吟唱为途径与世间万物沟通,上至神明,下至鸟雀,灵使的歌声能治愈,渡灵,净化,地位在当地特别崇高。


这便是王晰之前了解到的典故,不过他只是一笑而过,毕竟这些部落上古传说又有多少真实性呢。


可是他听见了少年的吟唱,却有几分信以为真。


“……我没见过上一代的 森 ,森 是命选之人,终身受任。”


王晰有些恍惚,精神冲击有些大,他从小贯彻的是无神观念,现在告诉他,面前坐着的,啃着面包,还沾了一嘴碎屑的小孩是神明,即便小时候看过类似的电影,荧幕上的仙人要么是白衣翩翩的长者,要么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高美人,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仿若知晓王晰想法似的,少年歪头冲人晃了晃手中的面包。


“想什么呢,我其实,算是人啦,只是能和动物啊,神明聊聊天什么的,御剑啊,飞天啊什么的……”


“我统统不会。”


小孩儿冲人做了个怪脸,笑声清脆,似百灵啼春。


但王晰却想起之前古玩寻见的拓本里,深海鲛人的曼妙歌喉,与少年的声线交融缠绵,别无二致。


“我能唤你 深深 么。”


“深,名字嘛……”


“可以啊,世代都用一个名字我都厌了,那有名,还得有姓,山下的村落是周家村…”


“周深。”


王晰齿间淌出两个字节,抵唇翕然而出,灵动的两个字被醇厚的男低音浸泡在一坛酒中,男人扬眸,一双狭长的眼凝神望着身边支着腿的小孩儿。


刚被赐了名的小孩是肉眼可见的欢愉,开心地哼起了小调,月光倾泻在窗台上,皎洁的白照亮了周深一侧的脸庞,灌满了小小的梨涡,翘起一条腿随着小调轻晃,洁白的腕子一挽,刚想寻个桃却瞅见什么似的,低声道。


“晰哥,你先别动。”


“恩?”


王晰顺着周深的目光追过去,才瞧见自己不远的地方盘着条通体碧绿的竹叶青,还吐着猩红的信子,正嘶嘶地朝他蜿蜒过来。


王晰虽是一个东北大老爷们,仍是渗了一身汗,他可不想上趟山把小命都交代上,虽然被这种小蛇咬也不会危及生命,但事发突然,王晰只能听从周深的话。


少年倒是胆大,也没拿棍棒,径直朝蛇走了过去,王晰刚想喊住人,便被接下来的画面震惊到了。


周深弯下腰,垂首低语了什么,那蛇便不动了,绕着那瓷白的腕子蜿蜒上少年的手臂,猩红的眼也不再那般可怖,像被驯服的宠物乖顺地服从主人的命令。


如果能无视那一截红艳艳的蛇信子。


王晰屏住了呼吸,眼瞅着少年捧着蛇,走到了门廊外。待周深回来,王晰背后的衬衣已是湿漉,汗湿了一片透出人肉瘦削的脊背,肋骨分明。


“深深啊,这就是你说的……聊聊天?”



少年眉眼弯弯,歪了歪脑袋,仿佛是嘲笑王晰大惊小怪,信手执起一颗饱满的蜜桃,掀唇咬下,清甜汁水满溢,香气馥郁了整个屋子。


夜空吊着几颗星子,漆黑的夜被月光照亮,静悄悄地淌过小村的池水,砖瓦上的碧绿以及王晰的枕边。


柔美的月色却安抚不了王晰的躁动的心,一夜无眠。


这天他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4)


森灵的主要工作便是渡魂,沟通天地,但在王晰这些天的观察看来就是交流民情,有点像村委书记的工作呢,他被自己的想法逗乐。


他脚崴得厉害,第二日已是青紫一片,周深倒是好客,让人好生歇着,养着伤少走动,白日里周深顾不上王晰,这些天倒是有人来寻周深。


两个男人。


都是高挑的身材,一张高级文物脸,一张混血帅哥脸,俊得很,王晰不禁感慨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连小伙都养得这般帅气。


那日王晰刚从里屋走出,便见小孩在藤编的躺椅上睡得正熟,腰间露出一截白肉,蒲扇落在脚踝处,暖风掀着衣摆,这般睡态可是要着凉,王晰脱了外衫给人拢上,近距离瞧周深的脸庞才发现那人眉眼都生得可爱,根本瞧不出二十多岁,只当还是个孩子。


王晰没忍住捏了捏人梦中鼓鼓的腮帮,笑得狐狸眼都快弯没了。


住在村里的几周,周深嘱咐了王晰好些规矩,王晰一一遵循,但唯独夜里不能出门,实在是让他琢磨不透,莫非这灵山夜里有什么鬼祟作乱?


各种儿时看的玄幻恐怖小说萦绕在他脑内,挥之不去。



这日王晰叼着笔头,正苦思冥想着调子,就被一阵哐哐的开门声打断了思路。


“晰哥,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去看?”


“成啊,可哥这腿,哎,你到时候,别嫌哥走得慢就成……”


“诶呀,我把这事给忘了。”


周深拍了拍脑门,一副懊恼的模样,漆黑的眼瞳滴溜一转,唤他晰哥起身走几步。


“诶呀,怎么还没好呢。”


“深深啊,伤筋动骨100天呢,哥也嫌好得慢,这事急不来的……”


王晰慢条斯理地笑道,迈了几步,虽好了些许,扯到经络还是有些僵硬,生出几分撕痛。


周深端详着人步履维艰的模样,歪头思忖片刻,蹲下身子,曲腕捧住了人的脚踝,王晰全身上下都是瘦的,脚踝更是薄薄的只附着了一层皮,能看清瓷白肌肤下缕缕青丝,王晰被人捉住脚踝有些诧异,刚想唤人,便听见周深轻轻地吟唱起一首调子,如絮如绒,没有词,只是绵长的调子,却比王晰听过的许多佳作更动人。


若是把这些调子搜集起来,填上词该是多么美妙的创造啊。


可若是别人唱起来,就没有那种味道了,这些简单的调子,因吟唱者,而被赋予了神圣的意义。


神圣,这两个字太重,却是王晰内心最真切的想法。


仿若一个虔诚的朝拜者,恳切地祈求神明的恩赐,而他可爱的灵使,多么慷慨,愿意听从他的忏悔。


王晰突然懂了森灵存在的意义,这份工作除了周深,谁都无法做到。


那双澄澈清明的眼,清波微漾的瞳,孩童般,未被凡尘污浊侵染的灵魂,赋予了他最神圣的使命。


经脉传来的温热包裹着脚腕冰凉的肌肤,酥麻了他的神经,再有知觉时明显感觉脚踝灵活了许多。


“我加速了治愈的时间,其实这是不被允许的,别让龙哥和嘎子哥知道啊。”


哦,文物脸和混血脸,王晰真想问问这两货和你啥关系,不过想想也算了,大概是兄弟之类的。


“深深真棒!”


王晰活动了下腿,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倏忽间被一汪柔软填满,他抬腕揉乱了人一头细软的乌发,手感极佳。


日薄西山,薄暮笼罩着小村落,二人也开始了旅程。


(5)


夜幕降临,万物身上的霞光换做黑漆编织的羽衣,唯有点点萤火照亮嶙峋的山崖峭壁。


周深带着王晰寻到一处观望点,便盘腿坐下了,半人高的杂草被两人压弯,贴在背脊上,有些许痒意。


“晰哥你想不想看我渡灵?”


小孩儿大概是等得乏味了,白皙的指节绞着一支狗尾巴草,扯了扯王晰的衣角。顽皮地往下扯了扯。


渡啥?




王晰正掰着周深刚哼的谱,没听清人在讲什么,嗯了一声,没留神就被人扯了过去,唇瓣便抵上了一片温凉。



时间极短。



只是肌肤的短暂相贴,甚至不能被称之为一个吻,王晰还没品出什么便瞧见少年站起身,清瘦的背影被茂盛的草遮掩了一半,一串灵动的音符从周深唇间淌出,吟唱着远方璀璨的星火,漫山葱郁的碧翠,以及嗡嗡作响的虫蚁。


不知何时夜空坠下了星子,漂亮的莹白弧度划过苍穹,化作一团烟火,灰烬却又幻化成绚丽的光圈,包绕着山川森林。



王晰被眼前斑斓旖旎的风光震撼到说不出话,耳畔的低浅吟唱却还绵延不绝,他才意识到那斑驳的光晕是来自身边的人。



周深沐浴在温暖的橙光中,恍若来自天外的圣明。



这便是,周深眼中的世界么。


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看。


王晰不经意吐露的心声被周深听见,唇角跃上明媚,晶亮的眸子被星火衬得璀璨,似儿时做过绚烂的梦。


王晰心悸了两秒。随后站起身圈住了瘦小的那人。



周深的吟唱被打断,歌谣碾碎于王晰温暖的怀抱里,下颌被二指抬起,被迫仰头接受一个突兀的吻。


王晰的体温比周深低,唇瓣也不似少年人的软,嘴边冒出的青色胡茬刺得周深有些骚痒,小孩被吓到,像只受了惊的奶猫,揣紧了的拳头握着,却又无声地松开,垂落在身侧,紧绷的肌肉逐渐松弛,随后指节攀上人的衣襟,拽住。


“深深,刚亲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王晰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松开了人的唇,含笑揶揄道。


“那,是,不一样……只有那样,我,我才能让你看到我渡灵。”


小孩无措地涨红了脸,连耳垂都变成了粉色,被火光照亮,粉嫩的脸庞可爱得紧。


王晰又忍不住啄了那脸蛋一口。


“那,只有这样,才能表露我的心。”


王晰俯身碾上了带着水色的唇瓣,继续刚才没完成的吻。


星火璀璨,柔光绚彩,流星拖着长尾巴纵横于苍穹,萤虫点点,蝉声阵阵,斑驳了整个夏。


怀里的人儿臊红了脸,睫似蝉翼交错着,颤抖着。


夜风徐来,吹散了萤火,一片寂静中唯有窸窣衣料的摩擦,细微却又绵长的低吟,伴着粗重的喘息,搅碎了一江春水,是属于两个人的静谧之夜。


(6)


“晰哥,你坐过摩天轮么?”


周深叼着一粒紫红的葡萄垂眸望着床榻上的王晰,翻身下床穿上外衫,遮住腰窝处的青紫和肩头的吻痕。


“深深你没坐过啊,哥下次带你坐啊,那玩意老高了,深深我跟你说,等哥腿好了,就带你上我们那旮沓撸串去,老好吃了,就这些日子吧,就老惦记。”


王晰本就是个话痨,虽然语速慢吧,但一口老东北大碴子味,把人逗得前仰后翻。


“晰哥我可以认为你是变相地吐槽龙哥做的饭不好吃么?”


“诶,不是,哥要是会做饭就不会让你瘦成这样了。”


周深眼神黯了黯,随即换上了明媚的笑颜,扯着嗓子冲街坊四邻大喊一声。


“有人白吃食又嫌弃这旮沓咯。”


臊得王晰展臂就把人搂回了怀里,堵住了小嘴。


当然不是用手。


一番晨间打闹消耗了不少气力,周深起身要去外边,王晰腿好了大半,在村口溜达了一圈,采风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写的歌也快够发一张专辑了,是时候该回公司报道。


希望那些歌迷朋友还没忘记他这个“过气”低音男歌手。


可是周深呢,他是守护这儿的森灵,他离得开这么。


若是异地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会牵肠挂肚,难耐相思愁罢了。


正想着就撞见了一张熟面孔。


“嘿,嘎子。”


“这不是深深家的大明星嘛,遛弯呢?”


“深深这么喊哥呢,高抬了,只是个唱曲的罢了。”



“深深,他,挺喜欢你的……”


连这话也和这混血脸说呢,王晰失笑。


男人的攀比心总是强的,虽然王晰不明了周深和阿云嘎郑云龙之间的关系,不过明显他已拔得头筹。


王晰其实倒也没太大反应,喜欢个人掖着藏着干嘛整,坦荡些不好么。


“多陪陪深深吧。”


阿云嘎落下了这么句话就踱步走了,让王晰摸不着头脑。


他的确不会久留,但,让王晰纠结的是阿云嘎的神情。


刀削一般俊朗的混血长相,唇线硬挺,双眼皮勾勒着一双深邃的眸,却流露出一丝悲哀。


周深是他爱人,王晰自然会陪伴在他身边。


可这,哪需要一个外人多言?


王晰黯了脸色。


(7)


“晰哥,你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深深,哥就得走了……”


王晰犹豫着开口,说了半句又不知如何继续,尾音绵长,久久的静谧萦绕着二人。


“嗯。”


周深愣了半晌,后又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糯米饭,冲人扯了个笑,堵得王晰接下去的话咽在喉间无法言说。


“……深深,你,能和哥一起走么?”



王晰犹豫了半晌,抬眸瞧着人的反应。



“晰哥,我是灵使,我,是离不开这儿的。”



周深苦笑了一声,抬腕指尖划过额间,一抹萤绿出现在了指腹所附之处。


“这是世代 森 的印记,我们是离不开这座山的。”


“……没事儿,哥会回来找你。”


王晰起身跨过饭桌,拥住了颦蹙着眉的那人。


怀里的人为何这般冰凉,甚至体温比自己还要低,和前些日子温热的身子不同,仿佛抱着一块寒冰。


“深深,你怎么这么凉啊……”



“晰哥。”


王晰的衣襟上湿了一片,温热潮意湿了他的胸膛。


周深流泪了。


他的神明哭了,泪眼朦胧,眼窝子兜不住的玉珠,簌簌滚落,灼得他好烫,那片肌肤仿佛被烙了印记。


“……对不起,我是个小骗子。”


王晰无措,又不忍人哭得如此狼狈,急忙拿唇去舔人眼角的泪花,啄去他爱人的星光,可那珍珠似的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泪似山间的泉,汩汩淌出。


“没事,没关系的,不走就不走。是哥不对,哥不知道…”


“不是的,不是……”


小孩只是摇头,眼泪却流得更凶了,他的笑曾是明媚,王晰又怎么忍心让阴霾笼罩上人的眉眼。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王晰抱着哭累的小人儿躺上了床,摇着蒲扇垂眸瞅着人哭红的眸角,仿佛晕染上了枫色眼影,混着珠光,不过那些人工美又怎么能和自然的相提并论,王晰俯身轻吻那抹殷红,周深的体温回暖了,缩在人怀里似襁褓中的婴孩,细密的睫被泪水侵湿,成了一簇簇的。


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呢。


这叫哥怎么安心离开呢?


(8)



又过了几日,周深不再出门了,只是安静地待在王晰身边,瞧着年长的男人翻弄着手中的谱子,都是些他唱过的歌谣,有些是他自己编的,有些是他世代相传的渡灵曲。



“晰哥,我想听你唱歌。”


周深窝在人怀里,安静地阖了眸,不等王晰哼唱完一首曲子便坠入了梦乡,修长的指还绞着人的白衬衣,扯出了几道褶皱。


王晰垂睫便瞧见怀里周深的睡眼,小脸白皙,鼻息轻浅,胸脯微微起伏,人又瘦了些,明明王晰寻了菜谱也讨教了郑云龙,可人腰间的软肉还是变少了,搂着搁手,沉睡的时间也逐渐变长。


他的深深病了。


人生病能吃药挂针,那么神呢,森灵能加快愈合速度,那能自疗么?


王晰急得要命,可他一想问周深,瞥见那双低垂的眼便泄了气。


周深肯定有事没有坦白。



王晰安顿好怀里的人便匆匆离了屋,却忘记了周深嘱咐过的夜晚切勿出门。


月明星稀,蝉声缭绕,泉水叮咛,苍翠欲滴的山脉绵延不绝。


王晰无暇欣赏美景,他只想问个清楚,不知一团黑影已悄无声息地缠上他的裤腿。


“你嫌命太长了是吧?”



一道惊雷劈开云层,直降青天,落下苍穹,那团黑影还未沾上王晰的身便消失殆尽。


是郑云龙。


“周深没和你说晚上不能出门么?”


几粒碎石屑飘零于王晰足边,随即被风吹得无迹可寻。



果然,郑云龙和阿云嘎不是人类,唯独只有王晰一人,是被蒙在鼓里的,王晰很快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


“周深,到底是怎么了?”


“还是让深深自己和你说吧。”


阿云嘎的出现王晰并不惊奇,黑袍被风刮起,张扬飞舞,乌鸦盘旋着降落在不远的枯树枝丫上,肃穆的氛围压抑着,烦闷也一股脑淤堵着王晰的胸口。


“晰哥。”


周深从阿云嘎背后走了出来,衣袍翻飞,面色却似纸般苍白,扯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却不是朝着王晰,而是向郑云龙表达谢意。


周深抬步却是一个踉跄,阿云嘎上前扶了人一把才站稳步伐。


“晰哥,换个地方。”


“我全部告诉你。”


(9)


王晰面色沉郁,背着手和周深来到了之前看流星雨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次亲吻缠绵的场所。


“晰哥,我……马上就要离开了。”


离开?


离开灵山?


“……去哪?”


王晰扬眸瞧着站在山崖上的人,那儿比他所站之地高出好些,他只能抬头去瞧人。


“晰哥,我,我快要没时间了。”


所以,你究竟要去哪?


这儿不是你守护的地方么?你不是说不能离开么?



王晰止不住地颤抖,上前一步想拥住那人,却发现人的衣袂飘着星光,同样的光点还出现在人的额前,衣襟,脚尖,那双手被王晰握着却是那般冰凉。


“这是我最后一次渡灵了,以后会有新的 森灵 继承我的使命。晰哥,这就是我们 森 世代的命运。”


“我踏不出这座山。”


周深轻笑了声,眼角却溢了泪。


“我也无法坐摩天轮。”


日渐消瘦的腰身,血色黯淡的唇瓣,冰凉的体温,一切都有了答案,所谓渡魂渡魄渡灵净化,根本是拿着一个生灵的命去换呐。


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为何就得守着一座山,一辈子无法踏出一步,直到生命的尽头。


王晰红了眼眶,颤抖着唇,展臂将人抱在怀中,那人几乎没了温度,冰锥刺痛了男人心尖滚烫的血。


“对不起……晰哥,我不能和你走了。”


凭什么。


凭什么是由你来道歉呢,别说话了。王晰的泪和他体温一样烫,滴落在周深的眉心,发出萤绿的光,那是 森 的印记。


王晰从来没觉得那道光是这般冰凉,无情得让人心碎,悲痛欲绝,销魂断肠。


耳畔响起了熟悉的旋律,断断续续,那是森灵的悲鸣,精血的燃烧,若是王晰知道每一次的吟唱都是在祭祀,献祭自己的话……


别唱了,求你,别唱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他只是一介凡人爱着周深,却不能代人受过。



只能拥着怀里的人,努力传递着自己的体温,他甚至不敢吻周深的唇,每次渡灵周深都会吻自己,王晰享受这样的过程,绵软的触感,爱人的唇比琼浆玉液更可口,以天为被,地为床,藤蔓在足底蜿蜒攀爬,萤火星辰,皎月当空,映照着交缠的二人。



他若是想到那夺目的光辉是他爱人的生命,他断不敢祈求渡灵,甚至想扼杀曾经期许过渡灵的自己。



“晰哥……”



周深没等到人的吻,委屈地瘪了瘪嘴,毫无血色的唇也逐渐透明,化作星光,他挣扎着去触碰王晰的唇珠,却毫无力气。


森灵屈起腕子,垂睫瞧见自己的指逐渐失了轮廓变得透明,抬眸瞧了瞧星空。


今夜没有一片云,明日是个大晴天。


“晰哥,其实……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知道么,我是第一个拥有姓名的 森灵,谢谢你。”



“我们森灵消失后都会化作一个物件,很多森灵最后叶落归根,还是留在了这座大山里。”


“我真的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龙哥说,外面有大海,我一辈子都没见过海呢。”


“晰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我已经……完成了使命,那接下来就让我,任性一下,好不好。”


“晰哥……我舍不得…”


“今后不能陪着你了……”


“你会有可爱的妻儿,子孙满堂,这是灵使的祝福,很灵验的……”




王晰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泪朦胧了视野,模糊了世界,可怀里的小孩却话痨似的喋喋不休,明明连基本的体温都维持不了了。


“深深,你别,别说了。”


“哥带你走。”


“哪里都去,先去看大海,再是草原,再是荒漠……”


王晰吻住了人冰凉的唇,将人的胡言乱语堵在了齿间,好急促的一个吻,仿佛是末日前的抵死缠绵。王晰不愿人再消耗力气,周遭的火光又被点亮,光影笼罩着二人,曾经绚丽的场面如今却再也勾不起王晰哪怕一眼的垂怜。


“深深,哥带你坐摩天轮,还有过山车,老刺激了……”


“哥是歌手呢,还能出国巡演,到时候带你去三亚 爱琴海 还有那什么群岛溜达溜达……”


“深深,你说哪片海最好看?……你看看呐。”


回应王晰的只有寂静,他怀中哪还有人,星火跌落在人手侧。唯有山间的回音一遍遍冲刷着王晰的耳膜。



森灵化为一缕星光,堙灭,坠落。


一块冰凉的萤绿色琥珀躺在王晰掌中,通体温润。



中央篆刻了 深 一字。



(10)



王晰的梦到此为止,他又睡了整整半日,精神恍惚,愈发感慨迟暮之年的力不从心。


摊开掌心,是曲折的褶皱裂隙,那抹碧绿,还带着些许温热,仿佛多年前那人的体温。


他又做梦了,梦里的那人仍是少年模样,可他却已老得似一块腐朽的枯木。这些年里,他总是做同一个梦。



灵山他每年都会去,可竟再也寻不见村落了。


王晰去了很多地方,泰国的普吉岛,印尼的巴厘岛,大马的热浪岛,菲律宾的长滩岛,马尔代夫以及爱琴海……


带着那个人,看海,坐摩天轮。


王晰没有娶妻,从灵山归来的两年后在大鹿岛的金沙滩边捡到一个弃婴,便收作了养女。


他没发表周深唱过的歌谣,厚厚的一叠纸泛了黄,被藏在了红木匣子中,久久封存。那些调子他记了三十二年,又怎会忘,大概待他牙齿松动,老眼昏花,昏沉着连自己的姓名都忘却了,那旋律却依旧萦绕心尖。


老人喟叹一声,指腹磨蹭着萤绿,阖了眼睑。



深深呐,你再等等。



这次,换哥来寻你。



End( BE线,以下是HE线)



彩蛋一:



三十二年前。


“大龙,走吧。”


阿云嘎冲郑云龙微微颔首,可拢在黑袍里的那人却完全没动静。


“嘎子,我不明白,每一代 森灵 都由我们看守,六道轮回,唯有 森灵 渡魂渡魄,却无法成全自己,这就是所谓的,他 妈的狗 屁天命?”



阿云嘎沉默良久,半晌扬眸冲人勾唇笑了笑,挥刃扯了身上沉闷的黑袍。



“这天命,是时候该改改了。”


郑云龙未料人会如此应答,半晌大笑三声,掀了黑袍抛于半空,擦了擦怀中的佩剑,这柄嗜血的剑终于待到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愿饮血的刃,斩断碧落黄泉一切污秽。


天命,又算是什么东西?



“一起?”



“咱俩不一直是搭档么,走。”



“你这张老脸我看了千年,都看厌了。”



“……成呗。”




彩蛋二:



“嘎子哥啊,我这都等了好长时间了,晰哥怎么还没来?”


“深深呐,凡间一年,是这儿的一天,再过几天就该下来了。”



周深一颗一颗地掰着玉米粒,鼓着腮帮一副委屈模样,来冥界都一个多月了,他不愿投胎,这冥府有好些他渡化的灵,都是些熟悉面孔,便给他安排了差事,给孟婆唱了几首曲子,免了喝汤之苦。


所谓 歌手,也是这般给人唱曲的么?


灵山上的结界被硬生生地扯开了,两个罪魁祸首被免了差事,倒落得清闲,这会儿正在冥府遛弯呢。


森灵世代相守的村落便没了存在的必要,

三十年前化作了星光,陨没了。


周深垂眸望着忘川掀起的浪花,赤足踩在松软的沙上。


水天相接的尽头,是连接阴阳的纽带,是划分昼夜的晨昏线。


周深不知原来冥界也会有光。






“你还不回去么?已经很晚了。”



低音沉沉,震得周深心脏漏了一拍,转身回眸,便被扯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纤瘦的腕子被拽紧。



那人依旧是年轻时的清俊模样,瘦削的下颌抵在周深脖颈,他抱得好紧,仿佛要把少年揉进自己的血肉。



“你来了啊。”



周深踮起脚尖撞上了人的唇,王晰脖颈间吊着琥珀的绳结松了,于半空划落一个萤绿色的漂亮弧度,化作点点星光,弥散殆尽。




End(HE线)



碎碎念:问问有多少人刚开始认为老王是个渣男(有深深还结婚生娃带孙)?关于be he的见解,我认为只要在一起,心意相通就是he啦,感谢大家的小红心小蓝色和评论啦!渴望长评(飘了…



Sayako
没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哈哈...

没有西瓜的夏天是不完整的!哈哈哈哈哈!(PS:,谢谢最近给我打赏的宝宝!受宠若惊!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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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京即来

【SRRX】妻子的浪漫旅行(第五期.01)

又是许久没更的一更……

这两周与我而言简直是懵逼的两周,先是因为先生的外婆去世跟着回了趟他老家一周,接着闺女又病了一个多星期,如此折腾下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也光荣重感冒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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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棚内]

高天鹤:大家好,这里是MGTV重磅自制的大型情感观察治愈系节目《妻子的浪漫旅行》第N季。

本节目是由前后5200万超清拍照的MXH36手机独家冠名,MXH36,记录每一个甜蜜瞬间。本节目是由我的cp想怎么磕就怎么磕的同人创作平台老福特首席赞助播出,上老福特,你想看的cp全都有。马佳壹号,妻子放心的好猪肉,本节...

又是许久没更的一更……

这两周与我而言简直是懵逼的两周,先是因为先生的外婆去世跟着回了趟他老家一周,接着闺女又病了一个多星期,如此折腾下来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也光荣重感冒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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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棚内]

高天鹤:大家好,这里是MGTV重磅自制的大型情感观察治愈系节目《妻子的浪漫旅行》第N季。

本节目是由前后5200万超清拍照的MXH36手机独家冠名,MXH36,记录每一个甜蜜瞬间。本节目是由我的cp想怎么磕就怎么磕的同人创作平台老福特首席赞助播出,上老福特,你想看的cp全都有。马佳壹号,妻子放心的好猪肉,本节目由马搅和养猪场赞助播出。本节目由合作伙伴老舅隐形眼镜赞助播出,老舅隐形眼镜,双眼自然放大的秘密。MGTV会员专享,《妻子们搅和的盛会》,全都是你喝不完的假酒,吃不完的糖。

[镜头:四位丈夫]

【字幕:我们梅溪湖F4回来啦!】

高天鹤:怎么样,节目录到现在几位都有什么感觉呢?

阿云嘎:感觉就是伴侣们真的是太幸福了,他们几个出去吃喝玩乐,我们在这里只能看着他们吃喝玩乐,完了看完回去还得带娃,哎呀,真是太羡慕他们了。(笑)

【郑云龙表情包:阿云嘎你是不是飘了?】

王晰:嘎子,嘎子,我到今天总算是知道为啥大龙脾气那么爆了,就都是给你气出来的。

阿云嘎:不是,咱凭良心说,你不羡慕他们吗?(看向另外两位丈夫)你们难道就不羡慕他们吗?

高杨:他们现在在哈纳斯“军训”,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其余人被高杨的话逗笑,王凯的笑声尤为突出。]

高杨:没有,虽然那边条件很艰苦,但是他们去参与做的事情还是很有意义的。我本身是羡慕阿黄的,尤其是他回来后拿着跟豹子的照片在家里炫耀的时候。

王凯:真的吗?他还拿了照片回去给你们看啊?

高杨:对,还把照片放在了我们的床头柜上。

阿云嘎:不是,这我就得替大家问一句了,黄子弘凡,你好意思吗?就前面都怂成那样了,啊?

其余人:(笑)

高天鹤:哎,不过说真的,上一期节目里黄子的经历真的是看了让很多人都羡慕了,毕竟和5只大猫那么近距离的接触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机会的。所以我们还是要为黄子的勇气点赞的。

[5个人为黄子的勇气鼓掌。]

高天鹤:和猎豹互动完后他们好像就要正式进入志愿者的工作了,究竟在照顾动物的这个过程中几位伴侣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让我们一起跟随视频去到神秘而美丽的哈纳斯吧。


[镜头切换]


Jonhs:You can go back to the canteen for lunch.

余笛:Thank you Jonhs.

[旅行团的人分别与Johns握手表示感谢他带大家参观保护区。]

廖佳琳:一点钟吃饭,三点钟集合,然后再开会对吧?

周深:对。

黄子:Bye,see you later.

郑云龙:See you later,Jonhs.

[旅行团5人前往志愿者餐厅用餐。]

[一行人进入餐厅。]

黄子(直奔点餐区):我要吃肉肉,就要吃肉肉……

郑云龙(对黄子的头进行盖帽):能不丢人不?咱能不能不丢人?

黄子:哥,下次别老打我头行不?回头给打傻了。

郑云龙:你本来也不是很聪明好吗?

黄子:……

廖佳琳:哎,黄子,你平时都是吃什么肉比较多啊?

黄子:猪肉啊。

廖佳琳:那我给你介绍一个养猪场的猪肉吧,他们家的猪肉的肉质都非常好,而且种类也很繁多,宁乡花猪、壹号土猪、黑猪肉应有尽有。而且他们家每一头猪都是吃天然饲料长大的,在出厂前也都经过了层层质量检测,所以买回去给孩子吃很放心。

黄子:这么好?是哪个场的猪肉啊?

廖佳琳:马搅和养猪场。

黄子:噢噢,好的,谢谢佳琳哥。

郑云龙:这肉真那么好呢?

廖佳琳:对,我们家就一直吃的是这家的猪肉。

郑云龙:那行,回头我也去卖点回家给家里那俩做一下吃。是叫马什么养猪场来着?

廖佳琳:马搅和养猪场。

郑云龙:什么搅和?

廖佳琳:马搅和养猪场。

郑云龙:马搅和什么?

廖佳琳:马搅和养猪场,妻子放心的好猪肉。

郑云龙(比了个OK的手势):收到。

[黄子在一旁已经被二人骚操作笑疯。]


[镜头切换]


地点:周深、廖佳琳、黄子房间

时间:当地时间13:45


[余笛来串门了。]

余笛:深深你不是戴隐形眼镜吗?非洲风沙这么大,你戴隐形眼镜不干吗?

周深:诶?不会哦。

余笛:这么厉害?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啊?

周深(从行李里翻出老舅隐形眼镜递给余笛):是这个牌子的。

余笛:老舅隐形眼镜?日抛吗?

周深:对,就是这个牌子的日抛真的是非常的舒服,即使是在非洲这样一个风沙如此之大,气候如此之干燥的地方戴一整天眼镜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干涩喏。而且还有双眼自然放大的效果哦~

余笛(拿着隐形眼镜仔细看了看):那这还挺好的,回头我也试试,度数齐吗?

周深:0-1000度都有的。

余笛:那可以,回去我就去官网下单。

【字幕:金主爸爸康康我们!!!】


[镜头切换]


时间:当地时间15:00

地点:集合的树下


Jonhs:Then I'll make you assign tasks.You will be divided into two groups, the feeding group and the baby group.(手指向郑云龙和黄子)You are the feeding group.(又指了指余笛、周深、廖佳琳)And you are the baby group.

[大家按分组站好以后,Jonhs开始为大家分配指导老师即工作人员。]

Jonhs:Baby group with Sophie,she will teach you how to do.

[周深、廖佳琳、余笛上前与Sophie握手。]

Jonhs:Feeding group with Ruth.

黄子(与Ruth拥抱了一下):Hi, we meet again.

Ruth:I'm glad to cooperate with you again.

Jonhs:Is everybody clear about their grouping?

旅行团:Clear.

Jonhs:Ok, follow your instructor and start your afternoon work.

[旅行团分为两组,分别开始了下午的工作任务。]



T . B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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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这是被各种金主爸爸填充的划水的一更 我们下一更再见(反正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