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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弗他

【RWRB】天潢贵胄1(番外)

* 怀玉的番外

* 真让人崩溃啊,写完正文我才发现,原来Alex和Henry的“灾后重建”才刚刚开始


就像George Claremont-Diaz有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一样,一个纯正的英式名字搭配了西语的姓氏,他很早就明白自己跟别人的不同。他的父亲或许早就预见了这点,才将他的名字跟他的未来人生紧紧映衬着。


他跟他的父亲肤色不同,头发和眼睛的相同之处也是相距甚远。他像是一个全方位被稀释过了的,Claremont-Diaz。


他的爷爷曾任国会议员,博学多才,为人风趣幽默,擅长斡旋在不同的人之间。他的奶奶更是女中豪杰,她正处在自己的第二任期,George...

* 怀玉的番外

* 真让人崩溃啊,写完正文我才发现,原来Alex和Henry的“灾后重建”才刚刚开始


就像George Claremont-Diaz有个不伦不类的名字一样,一个纯正的英式名字搭配了西语的姓氏,他很早就明白自己跟别人的不同。他的父亲或许早就预见了这点,才将他的名字跟他的未来人生紧紧映衬着。


他跟他的父亲肤色不同,头发和眼睛的相同之处也是相距甚远。他像是一个全方位被稀释过了的,Claremont-Diaz。


他的爷爷曾任国会议员,博学多才,为人风趣幽默,擅长斡旋在不同的人之间。他的奶奶更是女中豪杰,她正处在自己的第二任期,George每天打开电视都可以看见有关她的新闻和报道。虽然他并不理解新闻主持人的很多评论,但他依旧为此骄傲。George很喜欢他的爷爷,很喜欢他的奶奶,更喜欢他的爸爸。他的爸爸曾在乔治城大学修习法律系,毕业以后积极参与竞选活动,正为成为议员做充足的准备。


在这个家庭里,他虽然从小便没有妈妈陪伴在身边,但已经足够知足。虽然他还是会想妈妈,但他通过很多别的方式去思念对方,比如绘画或者看电影。他经常想象他的妈妈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有着金色的长发和白皙美丽的脸庞。


他第一次懂得心肝宝贝这个词,不是从电影或者电视剧里,而是从他父亲身上。Alex把他看作人生里最重要的心肝宝贝。


他从出生起就住在保温箱里,据他爸爸所说,当时跟他一起呆在NICU里有好几位伙伴。他第一次在休斯顿研究中心接受诊断和治疗的时候,他的爸爸接到了一通来自英国医院的调查电话,接待员简单的问了他爸爸几个问题,却让他爸爸呆立在原地许久。


等他结束完第一轮输液之后,爸爸便把他牢牢搂在怀里,用一种让人窒息的力度。爸爸说,他是他最重要的心肝宝贝,他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把他从爸爸的身边夺走的,爸爸会为了他付出一切的。


George知道爸爸已经付出良多。因为爸爸为他做过一次腰椎穿刺。他做过,不止一次,非常非常的痛,所以他几乎是抱歉的。


George不知道爸爸当时为何突然说出那样的话,直到他从爷爷老Diaz先生那里,听说到当时跟他一起待过新生儿ICU前后左右的几个小伙伴都没能活下来,医院给爸爸打电话来访,询问他的近况。


他更加愧疚了。他还是个不到三岁的孩童,他不知道愧疚具体是种什么样的感觉,那应该像是他在奥斯汀游乐场看见的那块巨大的石头那样,搬不动也挪不走,却也挡住了游客们的视线,毫无用处。


爸爸全身心扑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时间约会,爸爸的父母虽然能够帮助他,扎赫拉阿姨和诺拉阿姨也经常来看他,可很多时候也是力所不及。


他或许就是爸爸身上背负的巨大的石头。


如果妈妈要是在他身边就好了。


*

所以当爸爸告诉他,爸爸准备和Henry叔叔结婚,他感到由衷的高兴。


在所有他刚认识的人里,他非常非常喜欢Henry叔叔(George特别地多给了Henry叔叔一个非常)。Henry叔叔一言一行,都像动画片里那些美丽高贵的王子或者公主殿下。


他们会把George放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George感受到来自他俩双倍的爱。如果他之前是半个幸福的人,那么Henry叔叔到来之后,他会像一块被补完的石头,他的幸福因为有Henry叔叔,将会被填满充实。


休斯顿研究中心有专门针对未成年的部门,当他拿着爸爸和Henry宣布婚讯的杂志封面给其他的小朋友传阅的时候,他迎面撞上了文森特,他们这里相当大的一个孩子。


文森特大概有八岁了,他是这里面最聪明的一个孩子,他是这里孩子的老大哥,George平常跟他相处得很好。只是因为一个George记不住名字的果胶瘤(大概是这个名字,那个名字太长,George也不记得了),文森特被切掉了半个脑子,实在勇气可嘉。


他撞上文森特的时候,对方像一睹墙一样,脑袋上歪歪斜斜地缠着万圣节僵尸的白色绷带。


“George”,文森特停住了,在他认真浏览完了那本杂志,并且翻完了对应的内页,他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这么高兴,你爸爸就快不要你了。你看,你爸爸结婚的对象是一个英国的王子,他现在已经怀孕了,他们会有一个新的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可我也是爸爸的孩子......” 他弱弱地反驳道。


文森特帮他翻到杂志内页,他努力辨认上面的字。


“你看这里,这里英国王室就承认了Henry王子肚子怀着的那个孩子,他们并没有提到你的名字。你是你爸爸的孩子,可是你不是他和Henry亲生的。”


“但是爸爸答应我说,他会带我去英国跟Henry在一起生活。”他的声音低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文森特要提起这个。


“他可能只是说说。大人们总是这样的。” 文森特耸耸肩。


George眼睛发酸,他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流下来,他后退两步,推开文森特,疯狂地向外跑去,向研究中心的空地跑去,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飞鸟,还没能腾空便被摔在地上。


耶弗他

【RWRB】怀玉(完)

* 生子警告

* 大家久等了,谢谢大家的等待,现在我真的是一滴也无了

* 热烈庆祝亚麻放出的花絮,在线做法放出更多的内容,比如船戏

* 感谢大家的等待,所以放出些小番外当零食,大家随意尝尝


被Alex扑倒在石板道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冻住了。他浑身颤抖地抱住Alex,却只摸到了一手温热的鲜血,远远不断地从中弹的伤口处流出。他感到自己的衬衫和西装也被对方的血浸染,像是滚烫的岩浆一样,把他烫得痛苦万分。


他的双手覆盖在Alex的伤口上,徒劳地想要帮助止血。


他的身体整个僵硬了,动弹不得,他歪过头想去看看Alex垂在他颈窝的脸,...

* 生子警告

* 大家久等了,谢谢大家的等待,现在我真的是一滴也无了

* 热烈庆祝亚麻放出的花絮,在线做法放出更多的内容,比如船戏

* 感谢大家的等待,所以放出些小番外当零食,大家随意尝尝


被Alex扑倒在石板道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冻住了。他浑身颤抖地抱住Alex,却只摸到了一手温热的鲜血,远远不断地从中弹的伤口处流出。他感到自己的衬衫和西装也被对方的血浸染,像是滚烫的岩浆一样,把他烫得痛苦万分。


他的双手覆盖在Alex的伤口上,徒劳地想要帮助止血。


他的身体整个僵硬了,动弹不得,他歪过头想去看看Alex垂在他颈窝的脸,对方像一只垂死的狮子一样让他感到痛苦万分。


Alex剧烈地咳嗽,血有些许喷在他的脸上,他突然找不到自主呼吸了。


“你没受伤吧?” Alex甚至咧嘴笑了笑,然后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倒在他身上。他回抱住Alex,声音闷在喉咙里,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他们两个的特勤安保人员跑过来,用力把他们拖到水阆桥台旁边,那是一个巨大的掩体,足够安全。


有人将他们两个分开,Henry的世界陷入了一片低迷的嗡鸣声中,他感到自己像面对一辆疾驶过来的火车,他就要被撞得粉身碎骨。Alex被四个特勤人员架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了。Henry跌跌撞撞要跟上去,但他们的两个王室安保却阻止了他,他们用身体挡住了他,其中一个人握着枪,警惕地看着四周。


“殿下,我们现在不能让你暴露在危险的视野里。” 他们这样说着。


Henry想要推开他们,他只是想要上前看看Alex是否还活着,他只是想要贴近Alex温热的身躯,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他不敢去想如果Alex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那么他该怎么办,Alex对他来说如此重要。他头痛欲裂,Alex为什么如此重要,为什么他如果出事,那么他的世界会坍塌成废墟…为什么…他似乎把最重要的东西遗失在过去。


他已经看不见Alex了。


如果Alex死去,他给Henry留下的将会只剩下这个笑容。


*


自从那日与Alex在喷泉花园那次分开,Henry时常觉得自己有些神思恍惚,George的样子好像刻在他脑海里,这甚至影响到了他的状态。他晚上回到酒店以后身子开始发热,他躺在床上又感到那种令人不安的,辗转反侧的的腹部绞痛。他失眠了。


他果然跟这位第一公子罅隙不浅。


翌日上午他缺席了会议,因为他只能躺在床上冒虚汗,Shaan看他难受得厉害,还是让王室跟队的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退烧药。对方嘱咐要密切观察,他可能晚上还会发热烧起来。


Shaan跟他身边很久,自认为比较了解他,隐约感觉到这两天他跟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是Henry似乎下定决心一言不发,那便没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中午他勉强吃了点流食,下午才出现在峰会的现场。他进场看到Alex离他很远,在会议室的一角跟人攀谈,但当他向其靠近时,他抬起头,却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Alex在躲着不见他。 


*

察觉到Alex躲着他以后,他只觉得此时此刻在这个摆满绿植和鲜嫩花朵的会场更加窒息。他撑着得体的王室笑容,在会场中迎来送往,完成一次又一次的攀谈。直到高热渐渐从他的身体蔓延开,他觉得自己脸颊像是烧起来了一样,头脑晕了起来,他提示了一下,身旁的Shaan很快注意到了。


身体抱恙此时是一个绝佳的逃离借口。


他留下Shaan完成剩下的石油与气候峰会的会议流程,自己走出会场。


阿布扎比虽靠近海湾,但沙漠气候午后酷热,会场外的草坪平铺了石板道,三三两两的长椅修在道上,隐约能感到人工的空调机呼呼冒着冷气。


Henry的药已经从酒店,送到了该会展中心的门口,只是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


他手撑在长椅,一动也不想动。他伸手推了推他身边唯一的安保人员,“你去帮我取一下门口的药。”


对方犹豫了,但是在看过通讯设备和他热气蒸腾的白皙面孔之后,最终还是无奈地接下了来自肯辛顿宫的命令,小跑着走远了。


“Henry,你还好么?”


他不用回头便能听到是那位正躲避他如避洪水猛兽的第一公子Alex。


又来了,Henry心烦意乱地想着,总是只会在他虚弱不堪的时候出现。


“你现在是不是正发热着?” Alex接着问道,好像他真的很关心Henry的身体健康状况。


身体的高热让Henry更易怒了,他猛地转身,“这算什么,Alex?我以为昨天说不必的那个人是你。”


“你现在发烧了。” Alex看他通红的脸颊突然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你要在乎?” 他低声问道,如果Alex没有靠近他的想法,为什么又要给他会靠近的虚假希望。


Alex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的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没有开口。


他看不懂Alex了。


Alex慢慢地走近。突然远处的枪声响了,像是山谷里的雷鸣闪电,一切都冻结在此刻。


*

枪击事件之后,Henry一直魂不守舍,他身上还穿着染着Alex的血的西装和衬衫,坐在手术室外。血液早就干涸成大片的暗红色,张牙舞爪地像红色的野兽牢牢将他困住。他的时间仿佛停在Alex中弹的那一刻。


他给Beatrice回了报平安的短信之后,便攥着手机一直盯着手术室外的红灯。他父亲过世的时候,也曾这样被推入手术室。红灯彻夜不灭。


他曾向主祷告,希望父亲不要离开他和母亲还有妹妹的身边。是不是因为他不够虔诚?父亲还是永远地离开他们了。


这次他要足够虔诚。


有罪的是他一个,其他人是无辜的。


他愿意牺牲,愿意交换,愿意放弃,愿意受难。天命若存在,他愿意逆来顺受,就让他在此消逝堙灭,而他会对之歌功颂德。


就请赦免他爱的人们。


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


像是深红的神龛里,灯光暗淡下去。



*

阿布扎比出现了恐袭事件,整个海湾城市全城戒严。已经进入事实意义的战备状态,港口机场全部关闭,在没彻底排除危险之前,不得进出。


Alex从阿布扎比的伯吉医院的手术室被推出来,便被送进了高级重症监护室。因为他身份敏感贵重,整个医疗组严阵以待。


Alex的两名私人行政助理,一男一女,带着George赶到医院。


Henry是害怕见到George的。如果Alex没能被抢救过来,那么他就害得George在很小的年纪就失去父亲,他又有何颜面出现在George面前呢。


男助理在跟主治医生聊完之后,便马不停蹄地拿着他的手机和病历走开了。


“Calvin去向白宫和Diaz先生的家属汇报了,他有一大堆消息需要汇报。” 女助理把George放下来,看着Henry望过去的样子,解释道。


Henry回身看着她,“你是…?你每天负责George的生活起居么?”


“叫我Linda就可以。以及不,我不负责George的日常,Diaz先生都是亲自照料。我只负责George的医疗生活。”


“医疗生活?” Henry皱着眉,“是George生病了么?”


他以为George只是有些水土不服,不适应沙漠气候而已。


“是的,George有纯红细胞再生性障碍性贫血,他每周需要输入一定量的血蛋白进行治疗,但是…….”


她没能说下去,因为George进不去病房,在房门前伤心地哭了。


她刚想走过去拍拍George,但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我想要爸爸。” George的眼睛肿成了核桃,小声啜泣着。


Henry把他牢牢搂在怀里,抱起来,被他哭得心都要碎了。Henry在王室里,除了照相之外从来没跟这么小的幼童接触过,他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哄着才好,“没事的,宝宝别哭,爸爸睡醒了就来找George好不好。”


George虽然没有停下哭泣,但在Henry怀里渐渐静下来。


Linda在一旁安静地等待着。


Henry摸了摸George手臂上的留置针,他开口问Linda,“George这周有输血么?”


Linda摇摇头,“阿布扎比进入了严峻紧急的状态,Diaz先生这边昏迷不醒,我已经没有资源了。”


“你用我的。” Henry抱着George,垂下眼帘,“我们这边有医疗资源。”


*

月凉如霜洒在惨淡的病床上。


Henry静悄悄走进来。


借着月光,Henry站在Alex的病床旁,一点点用眼睛描绘他的状态。Alex戴着呼吸罩,四周都是监控生命体征的仪器,他的脸色因为中弹透着灰突突,再没了以往的活力和明媚。


Henry俯身去看他,更仔细地看他,几乎要贴上他的脸。


Alex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Henry一惊,连忙站直身子要走,却被Alex紧紧地抓住手。他只好留在原地。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没睡”,Alex有些无奈地笑笑,“麻药的效力已经过了,伤口很痛,我睡不着。”


“那我帮你加点止痛泵?”


Alex点点头。

Alex的手牵着他的,突然问道,“你的烧退了么?我怎么感觉你还在发热呢。”


Henry没回答,只是盯着他看。


“咱俩之间你才是那个挨了一枪的。”


“所以?”


“所以你应该狠狠抱怨一番我害你中弹。” Henry压制了很久的情绪,在看到Alex醒过来之后像是爆发了,他的害怕愤怒和伤心杂糅成一团漆黑,在心里发酵,“或者你根本用不着推开我,这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然后你让我眼看着你中枪么?” Alex漫不经心地说道。


“为什么不行?” Alex注意到Henry提高了音量,真是久违了的Henry式的焦虑,“反正你也跟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不是么。你一直躲着我,不想看见我,也不想跟我多说一句话,可是你却毫不犹豫地替我挨了一枪。这到底为什么?我完全搞不懂你。”


“………”


Alex看看他,想要解释,可是刚开口,就气息不顺,他剧烈咳嗽,有少量的血沫喷在呼吸罩上。他只好挂出免战牌,扯下呼吸面罩。


Henry被吓到了,他连忙用手来回抚摸轻拍Alex的胸口。


“给我递杯水好么。” Alex嘶哑着嗓子问道。


Henry点点头,去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你中枪之后,一直在流血。我当时真的很害怕,你可以不要再这么做了么?” Henry失魂落魄地说道。


“我保证。” Alex看着他眼睛里泪光点点,轻柔地对他做出承诺。但是为了你,我还会做一万次,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对不起”,Henry半趴在他旁边,闷闷不乐地说道,“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Alex只好尝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感觉挺好的。不过你知道George在哪么?”


“他在隔壁套房的房间里睡觉呢,你的两个助理把他送过来了。等你好些了,可以从重症监护室转到套房,就能见到他了。”


Alex得知孩子还好,舒了一口气。


“他的贫血症是怎么回事?” Henry认真地问道,“你的那个女助理Linda跟我说的,我看到George手上的留置针了。”


“他是先天性的。” 


Henry看出Alex不愿在这上面多聊。


“我们现在是出不去了吧。” Alex语气平静地肯定说道。


在一个全球性质的峰会上出现了这样的事件,看着来来往往的医护,他猜整个城市应该被戒严了。


Alex思索着,暂时他们都被困在这里了。但跟Henry和George在一起,似乎也没那么糟了。


Henry点点头。Alex看到他脸色很差,或许不比自己的好多少,于是放柔了语气说道,“你也去睡吧,不用陪我。”


Henry摇摇头,心不在焉地说道,“我有失眠症,睡不着。”


“那你帮我去陪陪George好不好,没人陪在他身边睡觉,他半夜总是害怕。”


Henry想想除了安保人员,George现在确实在隔壁的套间没人陪着,那么大又空旷,满是消毒水的味道。他可以在厅里的沙发塌上休息,如果Alex这边出现紧急情况,他可以立刻赶来。于是他起身回头看Alex,“那我明天过来。”


*

清早Henry醒来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George蹲在沙发旁边,对方圆滚滚的大眼睛像是小狗狗一样看着他。


“哦我的天,这是几点了”,Henry哑着嗓子说道,“George?你怎么坐在这儿?”


他抬手把孩子抱上来。


“Henry叔叔,我好饿啊。” George有点可怜兮兮的奶声奶气地说道,将自己的头抵靠在Henry的胸膛上,他毛茸茸的糖烤栗子色一样的短发扫来扫去,Henry的心都被软化了。


尽管George跟他的认识时间很短,但幼童的感知总是极其敏锐的。他很快就分辨出眼前这个人对他倾注的爱意和亲切,在爸爸Alex受伤之后,即使周围的人都叫这个人王子殿下,这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优雅和难以言说的不好接近的高高在上,但George他还是很快就选择贴近了Henry。


Alex中//弹之后,他的私人团队忙得不可开交,不但要处理阿布扎比这边,还要对接华盛顿,所有人都分身乏术。


因此Henry无法克制地接管了George的相关事务。


他知道这是Alex和他某位不知姓名的情人的孩子。但奇怪的是,只要他看到George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想要去抱抱他甚至亲亲他。当看见George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被揪成一团,闷痛异常。如果George想要从他身上拿走什么东西,只要他有,他会毫不犹豫掏出来给他。


Henry摸摸George的脸颊,“那我们现在洗漱,然后就去餐厅。”


*

Shaan看到Henry抱着George出来的时候,没什么惊讶,只是挑了挑眉。自家王子殿下俨然已经成了美利坚第一公子孩子的“临时监护人”。


Henry看到Alex的女助理Linda也等在附近,他向她点点头,还是把George抱在怀里,不准备交给她。


Henry递给他一个清单,Shaan粗略看了下,大多数都是儿童用品。


“我那里东西都用完了,你去外面买一些物品回来。” Henry咳嗽一声,掩饰性地说。


Shaan把纸条严谨地折叠好,放进自己随身携带的文件夹里,“现在阿布扎比已经封//城,恐怕不能立刻都购买齐全,但我会尽量试试。”


Linda也看了看清单,“我看看我们那边,要是有的话,就直接送过来,你就不用再买了。” 她对着Shaan说道。


“可以,我将会非常感谢你的帮助。但是Claremont-Diaz先生知道George现在由我们这边照看么?”


Linda挥挥手里的iPhone,“我已经跟老板说过这事了。他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你告诉Alex,我们吃过饭就去找他。” Henry提醒Linda。


Linda做出了没问题的手势,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着。


*

Henry抱着George前往重症ICU去找Alex的时候,他迎面正碰上了Alex的另一位私人助理,行踪神出鬼没的Calvin。


Calvin看着他怀里抱着George倒也不十分震惊,他对着Henry点点头,礼节性地打了招呼,便健步如飞地又消失在走廊尽头。


“美国的法律系高材生就是这么不容易,他们无时无刻都在赶时间。” Alex靠在病床上,冲着Henry无奈地打了个手势。


Henry观察到他的脸色相比昨天,已经好转不少。真是恢复力惊人。


“他就是负责帮你对接华盛顿的那个么?” Henry边问边把George递给他。


“是,甚至偶尔充当一下双面间谍,把我这边的消息透给我妈和她的幕僚。” Alex想到此,忍不住做了一个像吃了怪味豆的表情。


Henry微笑,“那你了解到现在都是什么状况了?”


“Calvin他帮我更新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阿布扎比现在可以说是铁板一块,因为嫌疑人现在还没抓到。别人进不来,我们也别想出去。在等到阿联酋能彻底确定机场和飞机安全之前,没有任何飞机能起飞或者降落。”


“他们是担心…….” Henry神色有些凝重。


Alex默认了Henry的担忧,飞机上若是不能确保完全,机场全部关闭也是一种措施。他掐了掐George的脸,挥手让Linda把George带回隔壁的套间。


“现在大概无论华盛顿还是唐宁街或者白金汉宫,恐怕都没什么办法把我们立刻带出去。” Alex专注地看着Henry说道。


Henry低下头,纤长的睫毛在他脸颊投下熟络的影子,他沉默半晌,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已经跟唐宁街和白金汉宫都交涉过,我现在不会回去。”


Alex露出笑容,内心的喜悦使他心里满含着笑意。


*

Alex还只能吃医院送的营业配给餐,外出就餐都是要么Henry带着George出去,随行的安保陪护;要么Henry指定把每一餐送到客房里,他和George就在房间里吃完。


George不自觉地沾染了Henry的皇家礼仪就餐风,有样学样地使用刀叉,鹦鹉学舌一般捏着瓷器茶杯喝下午茶,让他的亲爹Alex看到后都大吃一惊。


夜里Henry依旧陪着George睡在隔壁的套间。George晚上睡不着,小孩子夜晚缺失了的安全感被无限放大。他就光着脚站到Henry旁边,感觉自己光看着还不足够,便上手去摸Henry的脸颊,用一个又一个的吻把Henry从睡眠中唤醒。George把自己蜷缩团成一小团,窝在Henry的怀里。


他总能嗅到Henry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熟悉的香气,让他感觉到异常安心,是他出生起就熟悉的味道。黑夜也变成了白昼,这是他的整个世界。像是他从出生就应该被抱在这里的怀里长大。他不是独身一人在冒险。


Henry醒了,却并不感到烦躁。George有平复他心情的魔力。


“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么?George”


小孩子软软的手臂环住Henry,他亲了亲Henry的鼻子和脸颊,些微的不好意思道,“Henry,我怕黑。”


Henry想了想,侧头将嘴唇贴在George脸颊上,“那我陪你睡,好不好。”


George的睡姿跟他的性格一样,很乖巧亲人,Henry倒在床上搂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一动不动紧紧地贴在Henry怀抱里。Henry的手搂住George小小的身体,他冰凉空洞的腹腔似乎被这样暖洋洋的热量填补、占据和治愈了。George像是一块小楔子,严丝合缝嵌进Henry因为流产失去的血肉内里。


自从他车祸流产之后,Henry罕见地没有在夜里感到极度的空虚,他感到自己正在被补完填满。


Alex又在重症ICU里待了两天,他的主治医师经过几天的观察判断他得益于良好的体魄和日常健身,他已经在快速地好转,便把他转入了“总统”套间。Alex再一次感谢白宫带来的最高等星级服务。


这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他也默认了George每晚和Henry睡在一起,看到他们在一起,Alex的心里像是蜡一样融化柔软起来。


*

当Henry在梦里被拖进那个冰冷黏湿的雨夜的时候,他的本能是抵触的。梦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他隐约记得自己为了躲避后面追过来的汽车,才撞到高速公路的栅栏旁。


安全气囊弹出来的时候,他最担心的是他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活下去。很快他最担心的事变成了事实,他感到腹腔正前所未有的疼痛和剧烈收缩,不断流出的黏稠的血贴着他的大腿蜿蜒而下,比外面的雨水更让他感觉到冰冷。很快他流出的血像是被稀释了,Henry能感觉到他大概是破水了。血水渐渐在车座蔓延开,Henry再一次窒息地被困在这儿。


它只有七个月大,Henry绝望地想道。


接下里的记忆像是断成碎片一样,他记得自己被抬上直升机,再是飞快滑行的手术床上。


他们飞快地扒开他的大衣,判断他断了四根肋骨。


“不行,他几乎是完全昏过去了。右半侧肺有损伤,你看这里已经凹陷下去。”


“……..发动破水有一段时间了,必须立刻剖腹产,胎儿的胎心已经弱下去了,不剖出来就会……..”


“你确定?修复他的心肺功能是首要的,手术时间很紧迫,胎儿要往后考虑。”


不!!!他在内心里几乎在尖叫,我的孩子是首先要考虑的。


“老天,你们不会想修复完心肺,然后把他唤醒开始生产流程吧。”


“…完全不好笑。这样,我不考虑胎儿的存活率,就给我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先让我把胎儿剖出来,然后你们就可以放心大胆地修复心肺。”


“……你只有二十分钟。”


“白金汉宫的负责人怎么说?”


“他们说先要…….然后……”


他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躺着,像是一只被开膛破肚的待宰的羔羊。大概是之前的疼痛让他麻木了,他只能感觉到因为流血的寒冷,手术床上慢慢也积聚了一滩血水,他感到极其不适的粘腻。但他神经最终还是紧绷着,他的孩子还没有剖出来…….他能感觉到他的孩子似乎是有些害怕,不愿离开温暖守护它的母体。


但是当有一团血肉模糊从他腹腔内被拿出来的时候,他敏感地察觉到了,怎么好像没有哭声。


然后他听到有医疗废品回收袋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挣扎着要起身,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要把他的孩子带去哪里?他们甚至都没进行抢救措施就要把他的孩子扔掉么?别抢走他的孩子……


他后悔了,胎儿或许不该被剖出来,毕竟只有七个月大。他想让他们把他的孩子重新放回去。他从来不想流产的。


他徒劳地在梦里喊着一人的名字,鼻腔里满是血腥气……


然后他像溺水一样从血色的噩梦中醒过来,Alex摇晃着他,紧紧把他抱在怀里,“Henry,Henry,没事的,我抓住你了。”


他攀上Alex的后背,浑身冒着虚汗,突然很想扑进对方怀里痛哭一场。


*

Alex在套房另一边,本来是为了走过来把George抱走,去进行血蛋白治疗。因为Linda晚上传来邮件,休斯顿研究中心那边根据George的病情,建议他们夜晚增加注射剂量。


但是他很快发现Henry似乎是被噩梦魇住了。他在床上难受地颤抖着身体,同时低声重复说着什么。


Alex把George抱走,先交给Linda。他放心不下Henry,快速地返回来。George被抱走的时候,Henry的手臂挡了挡,但还是无力地垂下去。


现下Henry已经醒过来,Alex抱着他,安抚了他一会儿,帮他倒了杯水再返回的时候,Henry已经抱着双腿,缩在床头的一角。他的脸埋在手臂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Alex曾经跟他真切地交往过,很快就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非常不正常,甚至有些神经质。


Alex坐下来,在一个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George呢?” 在无声的沉默里,Henry最终开口了。


“他去输入常规血蛋白了,我的私人助理Linda在看护他。”


他缓慢地点点头,琥珀色的眼珠从房间一边飘到另一边,然后不打算开口再说什么。


他在噩梦里刚刚又再一次体会到他失去孩子的过程,就像现在George被带走了一样。虽然他知道两者毫无可比性,但他仍旧为此心痛。在这样的时刻,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质地,像一块铺展开的绢丝白布,能看到它隐藏的每一丝阴影和褶皱。


“你感觉好点没?” Alex看他不说话,只好将手覆在他的手上,甚至要再把他抱进怀里。


Henry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Alex,突然说道,“你知道我曾经流过产么?”


Alex叹口气,“你不必这样,Henry。”


如果坦白说出来让你痛苦,那我宁愿你不要亲自扒开你的伤口。


“我流产了,但是我从来不想要这样……” Henry说着将头深深埋起来。他的腹腔又一次感受到那种剧烈的痉挛一样的疼痛。


Alex看不下去他继续自我伤害了,Henry突如其来的自白让Alex几乎无法面对。他紧紧地抱住Henry,突然有将一切坦白的冲动。


Alex轻柔地抬起他的头,Henry的脸颊都是泪水,他迷茫的眼睛哭成了一片红通通的颜色,好不可怜。


他看着Alex的眼睛,他看到Alex汹涌如海浪一样激荡的情绪,“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Alex……别可怜我……” 他喃喃说道,缓慢靠近Alex的嘴唇,然后轻轻吻上去。


像蝴蝶飘过一阵花丛一般。


Henry想要后撤了。


但是Alex揽住他的后背,不让他后撤缩回原点。Alex的吻像是岩浆一样,吻在他嘴唇上,落在他身上。


Alex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之前问过我,可不可以重新开始。我现在就告诉你,作为普通朋友不可能。”


Henry突然害怕他继续说下去,那一定是来自他最贵重的承诺,于是Henry干脆地吻回去。


他仿佛是感到冰冻的身躯被点燃,被温暖了一样。他抓着Alex身上的衬衫,帮Alex把它从身上剥下来。Alex搂住他,像是惩罚他刚才说错了话一样,带着凶狠的力道咬了他的唇。Alex把他压进床里,全世界高悬绚丽的花随着永恒之星的光此时都飘落在他身上。


他们抱在一起像一起洗了热水澡,把所有过往的积郁都冲刷掉*。


Henry感觉他身体里缺失的最后一块也被填补了。


*


他躺在Alex怀里,对方温暖的手掌正停在他的肚腹处,时不时轻柔地揉两下,“还疼么?”


Henry摇摇头。


Alex歪过头看着他,“你去看过医生了么?他们是怎么说的。”


“没什么大问题,他们说是心因性的,可能是流产导致的。” Henry一如既往的轻描淡写略过去。


Alex皱着眉头,“其实我想说……”


Henry不甚在意地打断他,不想要他们两个的焦点在他的伤患处上徘徊,“我看新闻里都说George的母亲身份不详,“她”要是不回来,你打算给George找一个继母么?”


Alex神色顿时变得很是复杂,像是印度人开的香料铺都打翻在他脸上一样,“我以前从来不准备,想都不想,但现在嘛……”


Henry猛地抬起头,仿佛Alex要是再说一个肯定的字,他就要冲上去为George讨个什么公道一样,他果断地说,“果然有后妈就会有后爸,你最好为孩子考虑好再行动。”


Alex听了这话也不恼,只是意有所指微笑地看着他。Henry看看他,慢慢反应过来,他的脸顿时烧起来了。


“怎么?王子殿下,你难道不也觉得George很懂事很可爱么?”


“他当然很可爱啦!” Henry有些羞恼,他顺手拿了枕头砸向Alex,然后不再理他,“只是作为孩子亲爹的你,还不快去看看George现在血蛋白的输入情况。”


“你先睡吧”,Alex留恋十足一般地亲了亲他裸//露的肩胛骨,帮他掖了掖被角,“我去看看George,他那边没什么事,我就把他抱回来休息。”


Henry开始困倦了,他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你的…” 他含糊地问道,“伤口怎么样?刚才…有让它开线么?”


Alex有些忍俊不禁,“伤口还有些疼,但万幸的是,我恢复得很快。特别快。” 他在恢复二字上加重了读音。


Henry想到他俩刚结束的荒唐,脸和耳根都不由自主地红了。


*

自从他们尝试过后,接下来的夜晚两人便不可避免地再近得贴到一处去,然后是下一个夜晚,再下下个夜晚。他们每个夜晚都在一起。


白日里Alex按部就班地进行复建,开会,听着阿联酋代表汇报紧急状态和抓捕嫌疑人等等情况。开会的时候,他开始挨着Henry坐,时不时观察Henry白皙轻盈的手指握着昂贵的钢笔划过文件,漫长枯燥的会议也变得有趣。


若是Henry察觉不到来自身旁人灼灼的眼光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Alex。他的黑色卷毛乱糟糟的,大概是因为昨晚Henry自己抓过的效果。只是Henry要小心不要被Alex逮住,否则对方明目张胆的回视会让Henry脸红心跳,无论他们晚上有多“坦诚相见”。


然后他们会带着George一起吃饭,George已经对Henry非常熟悉和喜爱了,Henry虽然从来没有说过,但这位大英第三顺位王室继承人对这孩子的纵容和偏爱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只要Henry的双手放在George细嫩的皮肤上,George或轻或浅地亲在他的脸颊旁,深受莫名的焦虑困扰的Henry总会感觉到自己像一块绢丝布一样,褶皱和阴影被抚平了,这样的慰藉哪怕是片刻也是宝贵的。


孩童的天性是好动的,虽然George被Henry优雅的仪态所吸引,但他填报肚子之后,难免心思活络,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晃到Henry身上。


Henry笑着看了看他,顺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进怀里,想抱着一个发热的毛茸茸的玩偶。Henry看着他棕色的发顶,头发没有打理逐渐变长的样,顿时觉得George活生生像一个巨大的烤栗子。


Alex瞥了他俩一眼,手上刀叉动作不停,“George,你先下来,Henry这样没法吃饭了。”


“没关系”,Henry双手交叉叠在George胖乎乎的肚子上,毫无放人的打算。而George看到王子殿下堂而皇之地为自己撑腰,更是赖在Henry的怀里不愿走了。


Alex无奈,他给Henry递过去一盘他切好的牛排,“尝尝这个。”


Henry摇摇头,推开了,“我没什么食欲。”


Alex认真地看着他,“我觉得你这两天一直都没什么食欲,吃的东西很少。”


Henry无可反驳,他确实吃不进东西,他的味蕾像是坏掉了一样,每种食物都散发着奇怪的味道,让他无法下咽。


“你该去找人看看。” Alex提醒他。


Henry调整了一下George的留置针,防止它不小心更深地戳进孩子的血管里,他敷衍地点点头。


阿布扎比整个城都被封住了,能够让他们这种敏感人士自由行动的地方不多,考虑到带着George的安全问题,他们经常活动的范围就剩下酒店的后花园。


有时Alex会带着飞盘去草地上,George像个小兔子一样在他们二人之间折返跑。花园的紫丁香被打理得很好,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紫晶一样的微光。


在Henry察觉不到的时间里,他们过着简单而平静的生活,即使这样的平静是在如此极端的条件下促成的。


*

夜半时分,月低挂在漆黑的空中,像是玉兰一样静谧。


Henry感到他酒店另外半边床突然没了重量,然后是一阵穿衣的声音。他睡眼朦胧地问,“Alex?”


Alex坐在他床沿,犹豫了会儿,“George今天输血红蛋白的时候,突然咳血了,Calvin在那边,我要赶过去看看。”


Henry顿时睁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Alex和Henry驱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医护已经给George又输入了200cc的血小板,Alex强压下自己的越来越负面的担忧,找到George在阿布扎比的主治儿童医师。


“George怎么样了?”


“这里的沙漠气候太干燥,他鼻腔的毛细血管破裂了,所以鼻血倒灌进喉管,造成一种咳血了的现象。他这种状况,很容易血流不止,所以我们又输了血小板帮他稳定情况。现在没什么大事。”


“但是呢?” Henry一直在Alex背后默默听着,此时突然开口问道,“他后面还会出现类似的问题么?”


“你们这么详细地知道他是哪种类别的先天性贫血障碍,应该已经治疗过不止一轮了,大家的看法都不会差太多的。像这种现在看着各种血常规的指标还可以,但情况是会越来越差的。”


“不是有办法彻底根治么?” Henry深深地皱着眉头。


“骨髓移植和同源种的脐带血干细胞输入都是比较常见的治疗方案。”


“同源种是什么意思。”


“同一个父母的兄弟姐妹都可以被称为同源种。” 对方看看他俩,偏头解释道。


Alex和Henry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


医生走远后,Henry双手抱臂,防御性十足,“也许你现在不知道George的’母亲’在哪里,但你无论是哭着求’她’也好,重燃旧情也罢,你都该立刻把’她’找回来。”


“是’他’”,Alex抬眸看着Henry,无法忍耐地纠正他说道,“不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跟George的亲生母亲,你说的那个’他’,马上进行造人工程,这样George才有痊愈的可能!” Henry带着怒气,颇有些冷酷武断地说道。他骨子里流淌的那种大英帝国王室的上位者脾气此时显露无疑。


“你真是这么想的么?” Alex神情莫测,颇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当然。” Henry瞪了Alex一眼,撞开他走进治疗室去见孩子。


*

Henry深以为他和Alex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或者更严峻点说,是冰点。


他生命里的天性让他想见到George,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Alex。他不知道Alex的打算,他从来没问过,一想到Alex可能带着George回到George“母亲”身边,他就忍不住贴着酒店的落地窗开始啃咬自己的手指。上帝作证,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做了。


George的“母亲”在哪儿,Henry忍不住内心深处开始忿忿不平,天底下什么样的“母亲”才能抛弃掉这样可爱的孩子,离开Alex这样的男人,他甚至不负责地让George早产了。George值得世界上一切的美好和幸福。


他独自躺在自己酒店房间的床上,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睡。这些天来,他要么有George陪着他,要么就是Alex跟他在一起,搂住他的腰。自己一个人是孤枕难眠。


半晌他认命地掏出压在他箱子夹层里的药物,刚想一股脑地灌下去,胃里却像是起了一连串的反应。他冲到浴室,抱着冲水马桶狂吐不止。他没吃什么东西,很快吐得胃酸上返,只能呕出些胆汁。


他抹了抹汗湿的脸,逐渐有些怀疑人生。


清空了胃袋却并没能为他带来舒适,当那种熟悉的绞痛又快又狠地袭击了他的腹腔。Henry蜷缩着,只好接受被疼醒的命运,当他感觉到床单上有些湿漉漉的时候,他打开床头的台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看到一小滩新鲜的血液,他大脑迟钝地反应了两秒钟才明白那是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细流一样的血正沿着他的大腿内侧淌到脚踝。


他的内心咒骂着胡乱拿起毛巾擦拭自己的腿间,然后他拨通了私人随队医生的电话。


*

艾萨克深夜被叫到王子殿下的房间的时候,便有一种糟糕透顶的预感。对方瘫在沙发里,裹着浴袍,脸上都是细密的汗珠,透着异常的潮红。


艾萨克谨慎地弯腰为他检查,突然庆幸自己带齐了药箱。


他看到Henry腿间干涸的血印,印证了他可怕的糟糕的猜想。


“你能给我一种针剂帮我止痛么?” Henry的腹部的绞痛没有停止,有气无力地说道。


“殿下,恐怕我不能随意给你用药。”


“为什么?” Henry紧缩眉头问他。


艾萨克顶着他目光,承受了巨大压力一般,“我不能排除掉您现在的状况究竟是宫//腔旧伤,还是怀孕导致的。”


屋子里的气氛死寂下去,Henry眼圈微微泛红,“你什么时候能确认我到底有没有……” 他顿了顿,艰难地接着低声说道,“我到底有没有怀孕。”


“明天。” 艾萨克刚抽了Henry的血,足够用来做检测了。

 

Henry示意艾萨克可以出去了。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是了,他应该早点想到的!他和Alex高强度的胡来了好几次,为了尽兴,他们越到后面越没做什么措施,Henry总认为自己受过伤,早已经不适合怀孕了。


现下他的食欲不振,频繁呕吐,不分场合的头晕目眩已经在提醒他怀孕的可能。他却偏偏忽略了。


*

Henry把自己锁在了酒店房间里,他让Shaan如果有需要,代他开会,同时打发要来找他的人。他现在谁也不见。Alex发给他的消息被他选择性屏蔽掉了。他坐在书桌前,看着传真机吐出的检验报告,难以言喻的震颤击中了他。他的的确确是怀孕了。


他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流星地在房间焦躁地里走来走去。然后他突然停住了,仿佛才想起自己肚子里还怀了一个脆弱的生物,它才刚刚闹得他腹痛流血。于是Henry呆滞地坐在床沿,他的左手不自觉的覆上自己的小腹,来回摩挲着。艾萨克提醒他,它还不到一个月,已经有流血不稳定的症状,让他时刻小心着。


他看着外面的海湾和花园草地,想到阿布扎比排查进度已经超过一半,他完全可以在不告诉Alex的情况下,回到英国。只要能瞒住白金汉宫,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生下孩子。


是的,他完全没有义务通知Alex不是么。他该怎么说,难道要说,嘿,美利坚的第一公子,英国王室的亨利王子怀孕啦,要不要考虑正式在一起。像极了太阳报那些烂俗的携腹逼宫的戏码,高傲的自尊让他没办法开口。更何况他十分介意产下George的那位男性,Alex提到他就显得态度不明,神情莫测,颇有些深情款款眷恋的味道。


虽然跟Alex在一块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熟稔得实在过分,一切都那么刚刚好,好像他们在一起了很久一样,也让他疑虑丛生。


但是在有George另一位双亲的情况下,他始终觉得自己像这个家庭的第三者。对方像大象的影子一样,让人无法忽视。


Henry揣度着,Alex大概实在爱惨了George的“母亲”,才会在对方完全缺席的情况下,也依然为其保留了家庭位置;如果对方能够回到Alex父子身边,重新跟他们生活在一起,George完全治愈会多重保障。至于他,他更像个流星一样横空出现的意外。


虽然Henry很是舍不得George,想到要跟他分开,他的胸口就不自觉地闷痛。但现在他们即将失去封闭的环境,Henry深刻地明白,他们无法自主选择在一起,那便只能分开。是时候说再见了。他很想送给George一件特别的礼物,如果George长大后依然能记得他的生命里出现过这样一号人物,他就满足了,Alex也是一样的,如果Alex能记住他,他便没有遗憾了。


他满心盘算着,回到英国,他该怎么躲过王室的眼睛,毕竟虽然他们已经完全成为吉祥物了,但在军情六处和军情五处的加持下,依旧有着天罗地网的效力。


或许他回到英国,只做短暂停留,让一切看起来正常运转。等到他们对他稍微放松警惕的时候,他或许可以逃到法国去,反正他们知道他经常去巴黎,他或许可以借此在某个法国乡下的别墅人间蒸发,直到他生下孩子。


路线已经大致有了轮廓,Henry决心越少的人知道,他就会越安全,成功率也会越高。


他给Shaan发了消息,希望他把今日的配餐送上来,他想在房间里吃完。


哪怕他不想吃东西,他也要逼自己吃一点,因为他现在是两个人了。


*

Alex似乎是早有预备Henry会屏蔽掉他的电话和消息,他选择直接敲开Henry的房门。


Henry可以隔着电子设备,选择不见Alex,却无法在当面屏蔽掉本人。


他能感觉到Alex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积聚了一种浓烈的愤怒,像是冰山下的岩浆一样。


他拦不住Alex,只好抢在对方前头,把摊在桌上的资料放到抽屉里。


他侧对着Alex,不想跟他对视。


“Henry,为什么不接电话呢?George看你没有出现,他很担心你。”


Henry有些不安,“我最近很忙,待会儿就给George回电话。”


“那我呢?我也很担心你。” 


“我对你没什么可说的。你不是也打算去找George的另一位双亲复合了么。”


Alex破感到啼笑皆非,“我想现在就请教一下尊敬的王子殿下,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Henry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直到他们被一阵铃声打断。


Alex接起电话,很快便面色凝重地说没问题。他抬头看着Henry,简明扼要地说,“阿联酋这边说已经抓到上次枪//击的嫌疑犯。我要先过去了。”


Henry很快接上,“你先走,我马上赶过去。”


Alex转身飞快地往外走,“Henry,我们这事没谈完。”


他眼神躲闪,不愿接这个话题。


Alex也不气恼,走到门前,他转身盯着Henry确保对方有听到,“还有你说的不错,我是要找一个人复合,不过那个人就是你。”


他把话像一枚炸弹扔下来,留下Henry一个人成为焦土。Henry呆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从哪个角度理解。


*

多边会议磋商刚结束,Henry本想立刻去找Alex问清楚,只是艾萨克拦住了他,又陆陆续续做完了检查他才脱身。这时他已感到有些许饥饿,只好先满足自己肚子里这个小家伙难得的食欲。


等一切办妥,他才有空前去寻找Alex。他从Alex的两个助理那里得知Alex早已回酒店。


他有Alex的房门的门卡,Henry刷开门,半依靠在门前,正大光明偷听美国第一公子的电话。


如果要比NDA的长度,Henry会保证他让Alex大吃一惊。


“是的,我想问问这个情况是不是很危险?是的……好的,那我明白了,需要尽快手术么?两个月以内最佳是么。” Alex飞快地拿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这个,这个手术对身体的伤害大么?是的,我说的就是这个终止妊娠的手术,它对怀孕的人的伤害大么?如果怀孕的是个男性呢。”


Henry听到这里,垂下眼睛,他故意大声道,“Diaz先生,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要进行手术么?”


Alex吃了一惊,他挂断电话转身回头看见Henry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处,他的半隐藏在灯光里,让Alex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能感觉到他冷冰冰的怒意和藏在冰面下的伤心之意。Alex不仅感慨,真是旧日往事重现,他们见面初始也曾这样在伦敦的厨房对峙过。


“你都听到了?” Alex问道。


Henry用无声的沉默应对。


正当Alex想着要用什么措辞的时候,Henry决定开门见山,“我是怀孕了,但是这跟你没什么关系。这事主要责任人在我。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知道的,我也没那么在乎,但是我想要你知道,你跟我,跟这个孩子都不会有任何关系,所以你也无权影响我的任何行动。”


他没打算让Alex解释,只是像通知Alex一般。


可是Alex打定主意不让他走。Alex向前跨了几步,伸手将他拦下。


“Henry,别的事情上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就这次不行。你知道你现在身体指标有多差么,Henry。”


“是么?我并没有感觉。”,Henry淡淡回道,“这是我自己的身体,我会处理好,Claremont-Diaz先生,不劳你操心。让开!”


Alex出离愤怒了,Henry就是知道他动怒了,罕见的。


“你就这么想留下这个孩子么,Henry?”


Henry愤怒地转过头,“这就不用你管了。”


Alex放轻了声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他漆黑的眼珠看着Henry,隐藏着幽微曲折的感情。


“为什么呢,Henry。你当初不是不想要George么?你不记得了么,难道不是你当初不要他,才让他早产,体弱多病的么。”


Henry瞪大了眼睛,惊呆了一样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Alex上前一步,再也压抑不住地吐露出来,“George出生体重不到两千克。他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只有七个月大,他只能待在保温箱里。然后他生病了,进了新生儿ICU。我那段时间签了很多病危通知书……Henry,你不是不要他么?为什么现在又要为了另外一个我的孩子,牺牲你自己的健康呢。”


Henry觉得呼吸困难,他看着Alex闪烁的双眼一字一句也无法说出。套间的玄关像是变成了奇特的洞穴和隐蔽的洞窟,借着窗外悠远惨淡的光线,Henry浑身战栗。


他摇着头颇有些慌乱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不,他们说我的孩子生物意义上的父亲被NDA吓跑了,所以我在未婚状态下怀孕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Alex喊道,Henry几乎感到他崩溃了。“你当时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才是你的男朋友,只是在你们英国王室看来,我的身份只是你的地下情人而已。”


Henry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你曾经把我推开了,你生病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在肯辛顿宫,你说你今后不希望再见到我了,你也厌恶我再来英国找你。我们就这么结束了。”


“可你不是要去找George的母亲了么。” Henry泪眼朦胧地抬眸。


“我已经找到了”,Alex握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道,“George的母亲,就是你,Henry。”


他的疑虑和困惑突然得到了证实,让他无所适从。潜意识里,他一直在逃避,如果揭晓了过往,他和Alex却错过彼此,那他又该怎么办。难怪他觉得他跟Alex在一起很久了,因为他们确实从前交往过,深爱过彼此。这就是他舍不得离开乔治的原因么,血缘关系真的很神奇。原来早在他知道George是自己孩子之前,他就已经对其倾注爱意了。冥冥之中,血缘的纽带将他指引向了George。


Henry垂下眼眸,眼含热泪,“George是怎么到你那里的?”


“白金汉宫派了专属对接的人过来…..”


“Grandpa……?”


Henry虽然吃惊,但仔细一想又不感到意外。


Alex点点头,说起这些总是艰难的,提起来就像烈火烹油一样煎熬。


“他们安排我乘机到英国,说你不想要这个孩子,早产生下了他。他对王室而言是个麻烦,是个丑闻。而我就是那个大麻烦。我从飞机上下来,专车就在停机坪等着。被他们领到一间医院,见到George时,他太小了,所以只能呆在保温箱里。我在那儿看到了国王,他递给我一份协议,如果我现在想要孩子,那它就归我,从此不论是我还是孩子都跟你毫无瓜葛了;如果我不要孩子,那我就立刻回美国,这些事情永远不要再过问。”


他们都坐在地摊上,彼此蜷缩着。


“Alex,我们那时都彻底结束了,你为什么还愿意接受它。” Henry仿佛是自言自语。




“我那时知道我们永远不可能,但能跟我们的孩子在一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Henry,我知道你拒绝了我,但我还是爱着你,爱着我们的孩子。”


”Alex,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我……“


Alex摇摇头,“没关系,Henry。这些都不重要。你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


“不!”Henry的泪珠掉下来,他手足无措地握上了Alex的手,“Alex,你听我跟你解释,我从来没有不要George,我只是出了一场车祸…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你那么说,但我当时因为车祸受到了剧烈的撞击……我失去了记忆,醒来之后他们就告诉我孩子在我肚子里已经没有心跳了,所以我进行了流产手术……我以为它没能活下来……”


Alex僵在原地。原来这才是Henry为什么会被转移走,这就是他们把决定把孩子留给他的原因么。是因为车祸henry才不得已将George早产。他在医院等了六个月也没有等到Henry出现……


“你不相信我么,Alex”, Henry看着他深沉的眼睛,不安忐忑地问道。


Alex察觉到了,他双手回握住,“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他叹口气,“我只是不知道国王为什么要说那一番话。”


Alex慢慢抱住他,“Henry,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想要摆脱我们,这伤透了我的心。所以我决定对你放手,但我却什么也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了车祸……国王的说辞,我就全盘相信了。” Henry感觉Alex用力收紧了怀抱,“我该面对面看着你的,我应该在场的。哪怕你要让我和孩子滚出你的生活,我也应该亲耳听你说的。”


Henry回搂住他,他终于感觉到Alex彻底回到他的身边了,Alex终于完全接纳他,这种感觉太好,让他想要落下泪来。


“那我们之间的误会可不止这一件,还有别的” Henry低声吸着气说道。


Alex正襟危坐起来,弄得Henry有些紧张,他看看Henry,决定坦白交代,“Henry,你的检查报告我也偷偷拿到了。”


Henry有些谴责地看着他。


Alex举起双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忍不住,我知道你之前大病一场,所以我担心你的身体。”


Henry心里暗自明白,哦他原来是因为这个。其实Alex一直是个坦诚相待且直言不讳的人。但他们之间误会太多,让Alex也变得模糊摇摆不定起来。现在他们两个彼此坦白,Henry感觉到Alex又变得有一说一起来。


Alex他还是挺好哄的,Henry暗戳戳地想。


“我找过医疗团队问过了,好几个。他们一致都觉得你现在怀孕的时机不合适。你腹腔受的伤现在还没有彻底痊愈,你的心肺功能差,生产的时候风险会非常大。还有你有些营养不良,你孕检的指标好几个都偏低……” Alex尝试着向他说明。


“所以你才想要让我做手术?”


“嗯”,Alex的声音低不可闻。现在做手术对你身体的伤害能降到最低。他们两个一直像被命运追逐的风筝一样,天地看似宽阔,却没有任何选择。如果可以,Alex只会以Henry为最优先,他和孩子都是可以被放弃的。


这个决定残忍而又艰难,但是Alex是心甘情愿承受所有伤害的。


“Alex,你该相信我。我对怀着George的日子已经全无印象了,再加上他们一直让我以为我流产了,所以…我不可能放弃它。” Alex紧紧靠着他,他仿佛得到了一些力量,“你得让我试一试。”


Alex摩挲着他的手臂,他现在仿佛是一个因为失而复得了一块美玉而患得患失的男人。他沉思半刻,终于答应了Henry,“好。”


*


这是第一次他们一家三口躺在同一张床上。晴朗和煦的春日夜晚,天边还残留着玫瑰色的火烧云的痕迹。


George兴奋异常,说个不停,已经早早睡过去了。


“阿布扎比再过三天机场就要重新开放了。” Alex轻声说道,“我要把George送到我父亲那里,他准备带George去休斯顿中心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


Henry内心是不愿意跟他们父子两分开,尤其他舍不得长期看不到George,他们分别的时间太长,相聚太短,眼下又要再次离别。Henry的心逐渐沉重起来,但他早晚要回到英国去面对。


他靠在Alex的肩膀上,对方的手轻轻覆盖在他小腹上。


“你要回英国去么?” Alex带着些许不确定问他。


“是的”,他肯定地回答,现在该他给这个家信心与支撑了,“我想公开我们的事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


白金汉宫的主人透过一副白金老花镜审视着他,仿佛在查看他到底有多少决心和意志力。


Henry感觉冷汗直下,但他仍仰着头,回以坚定。


漫长的拉锯中,最终是代表着英国古老王冠象征的人妥协了。他最终在那份被白宫与唐宁街联合起草,被军情六处和CIA经手的婚姻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Henry,你想好了么,你现在没有回头路了。”


我从来不想要什么回头路了,Henry接过那份协议书,心里想道。


他牵着Alex的手,推开白金汉宫高大的玻璃窗,迎接窗台外人群的呼声和媒体无数的闪光灯和录像机。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曾经幻妄的幸福犹如水中捞月,柔情蜜爱的美满绝非真实,可是当他牵起Alex的手,他人生的所有欢愉和痛苦都有了寄托,他终于找到了人世的美满,他们的灵魂终将永息在极乐的天国。


-完-


* “他们抱在一起像一起洗了热水澡,把所有过往的积郁都冲刷掉”,原句选自张爱玲。


耶弗他

【RWRB】怀玉(上)

* 生子警告,无短信泄露事件,Henry失忆



一条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围在英国某高速公路入口四周。黑色的路虎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栽进公路的护栏上。车前盖已经碎裂,白色的气囊已经弹出,血迹斑斑,填满了整个车辆驾驶舱。


阴沉暴雨的空中一辆直升飞机轰鸣着盘旋在事故地点的上方。


雨水顺着现场的警员们的雨披钻进去,掉落进对讲机上造成滋滋啦啦的响声。


Beatrice早就顾不得自己英国皇室公主的仪态,她从直升机上被放下来,便扔下身后的随侍,跌跌撞撞向那辆破碎的车辆跑去。


她用力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车舱里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她的哥哥垂着头倒在车座里,金发和额头上尽...

* 生子警告,无短信泄露事件,Henry失忆



一条长长的黄色警戒线围在英国某高速公路入口四周。黑色的路虎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栽进公路的护栏上。车前盖已经碎裂,白色的气囊已经弹出,血迹斑斑,填满了整个车辆驾驶舱。


阴沉暴雨的空中一辆直升飞机轰鸣着盘旋在事故地点的上方。


雨水顺着现场的警员们的雨披钻进去,掉落进对讲机上造成滋滋啦啦的响声。


Beatrice早就顾不得自己英国皇室公主的仪态,她从直升机上被放下来,便扔下身后的随侍,跌跌撞撞向那辆破碎的车辆跑去。


她用力拉开车门,扑面而来的是车舱里一股浓厚的血腥气。


她的哥哥垂着头倒在车座里,金发和额头上尽是些干涸的血迹。他脸色惨白如纸,身下是一滩正在滴落着的淋漓的血水,白色的羊绒软垫被尽数染红。


“我的上帝。” 她忍不住哽咽道。


他的意识因为失血过多已然有些涣散了,直到他血淋淋的手被握住的时候,他才察觉到旁边有人。


“Bea….?” 他虚弱地问道。


“是我!医疗团队马上就到了,你再撑一会儿。” Beatrice用力握住他的手,血液混合着暴雨让他们的手湿滑无比,她仿佛什么也握不住。


“不,不…….先把它剖出来,你答应我,一定要把它剖出来….”


Beatrice看向他厚重的黑色毛呢大衣下掩着的隆起的腹部,那里正异常地剧烈起伏着。


他知道自己失血过多,被撞击过后的宫腔剧烈地收缩,腹中的胎儿不可避免地要落下来。如果不能尽快把它剖出来,那么一定会胎死腹中。他已经能感到随着他的身体不断出血,腹部已经从绞痛变成了坠痛,他几乎能感觉到它在腹中垂死挣扎。


“我求你….”他费力地喘息着说道,肺腔内像是干瘪的充气袋,喉咙里的血气让他干呕,无法呼吸,“我就只有这一个…”


“Henry!” Beatrice尖叫道,眼睁睁看着他仰头倒在椅背上不省人事。


*


自从那场惨烈的车祸后,Henry已经在肯辛顿宫深居简出两年多了。这次事故带给他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创伤,还有心理上的。他不仅丢掉了最近这几年的记忆,还因为车祸流产失去了一个七月大的孩子。虽然他完全不记得这个孩子怎么来的,他又是为什么会以一个未婚的身份决定留下它,整个王室都对此讳莫如深,但他的身体却像是还记得这个完整的妊娠状态。


他从昏迷中刚醒的那段日子,半夜从一个又一个血腥黏腻的梦里醒过来的时候,他的真丝睡袍上还会出现奶渍。但大概他的身体都知道这是做无用功的,如今已经没有一个婴儿需要了,这样的情况很快便自发的停止。


他的身体乏力了很久,至今也未能恢复正常的状态。王室的私人医生甚至保守地将事情推到了最坏的程度——车祸和流产的后遗症将会一辈子伴随着他,破坏将是不可逆的。很有可能他今后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子嗣了。这对取向百分百是男人的他来说,简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因为没有相关的记忆,他倒感觉不到有多么悲痛。英国白金汉宫似乎下了死令,不仅禁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更遑论公开讨论。王室的非婚生子,对英国以及王室而言俨然是丑闻一桩,必须封存在过去。


他坐在主卧的小阳台发呆,看着金色阳光下的草地在风吹中像池塘一样掀起阵阵的绿色波浪。他向手边的镶着金边的乳白色骨瓷茶杯里投了白色圆形小药片,看着它迅速溶解在深红色的茶水中。他祈祷今晚能靠药物,睡个好觉。




“殿下,这些是新增的你需要翻阅的会议材料。” 他忠诚的侍者Shaan带着一沓材料走近,基本都是为着四天后在阿布扎比举行的全球石油与气候峰会准备。


他点点头,把材料接过来放在小桌上。


“殿下,你的腹部又开始绞痛了么?需要我帮你叫医生么?” Shaan看他又开始无意识地摩挲小腹,不禁问道。


Henry像是被Shaan吓了一跳,他慌忙将手从小腹移开,“不,不用。你知道的,这是老毛病了,我不感觉痛的时候也容易这样。” 他打个手势,把这件事盖过去,“这些材料我今晚会看完,明天早会的时候我有疑问会问你。”


Shaan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地退下。


他叹口气,看着外面精心修剪的草坪的日光变得稀薄,天色渐暗,冰凉的夜晚开始攀上肯辛顿宫,几乎让人窒息。


那次事故,留给他的只有一具仿佛永远无法填不上空洞的身体,腹部的伤疤和残缺的记忆。


他刚醒来的时候只是疲乏困倦,但仅仅两周之后就因为频繁的腹痛和高热差点再次进行大手术。从主任医师藏一半露一半的解释里面,Henry大概猜到是因为车祸流产之后,他腹腔还有残存未清除干净的淤血,不但无法通过自然排出,反而引起了一系列的炎症。无奈他刚经过车祸大手术,身体虚弱不堪,腹腔清创手术对他来说风险太高,王室最终选择了保守治疗。


连续七天,他都在服用那个黄色椭圆型的药片,一次两颗。它们用来帮助强制他的腹腔进行剧烈收缩,以便将淤血排除干净。难以想象,两颗小药片就可以引发一场酷刑。他躺在加护病房的床上因为腹腔剧烈的收缩疼到辗转发侧,强烈的干呕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Henry忍不住想大概是他已经失去的孩子在用这样的方式向他抗议吧,埋怨他因为意外放弃了它,又因为自我保护一般地忘记它。


他虽然不记得这个孩子曾经来过,但他会永远记得他失去了它。

  

这一切合该是他承受的。


痛意消退的时候,他通常汗水淋漓地瘫在床上无法动弹,强烈的疼痛让他感觉自己处在一个灵魂抽离的状态中,意识像是蒙上一层浓厚的雾气,仿佛现在就可以这样死掉。他在这样生与死的罅隙间,模糊中总是想到,孩子的父亲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一定很爱他们,才愿意忍受这些。


*

阿联酋阿布扎比国际机场停机坪,在峰会前夕好不热闹。


Henry从私人飞机上下来,做完礼仪招呼之后就感到被热浪袭击了全身一样,哪怕周围再多的高大桉树和椰枣树都驱散不了这种热气。


Shaan担忧地看着他的脸从大病初愈的惨白中变得异常的红,仿佛热气就要透过他白皙单薄的皮肤,要把整个人蒸熟。


“殿下,到酒店下榻之后,我就为您叫来艾萨克医生。”


Henry头晕眼花地摇摇头,高热的天气大概让他有些中暑,但他只是把领带松了松,好让自己能更好地喘口气。他知道让他的私人医生,花时间做一番检查只是一种浪费时间。他已经给王室带来太多麻烦了,他不希望自己病愈之后第一次出访就要频繁叫医生。这只会让王室认为,他现在还是无用的,承担不起自己应尽的义务和责任。他需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证明自己还是可以做到,让王室满意。


“那殿下您上车的时候,先把准备的药物服用了吧。”


Henry点点头,他眼前时不时就冒白光,只好不着痕迹地借着Shaan调整步行的方向。


Shaan感到在四十多度的高温下,王子穿着得体轻薄的真丝衬衫和亚麻西装也止不住他全身冒着虚汗。触摸到Henry的手背的皮肤之后,Shaan感觉到心理一沉,殿下的体温高得反常,甚至有隐隐高烧的迹象。


*

出席峰会的各界政要被安排在一座七星级的洲际酒店,设有一座享有天际线全景和水景的游泳池,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海湾。


Henry坐在车里,对这样的风景欣赏得有心无力。


Shaan已经前往会展中心帮他布置,他准备到酒店房间休息,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还是否有精力应付晚上的接待酒会,更别提接下来一整天的会议和无数大大小小的晚宴派对。


酒店楼层足足有七十层之多。他在等待电梯期间,几乎就要倒在旁边的安保人员上。对方见他实在精力不济,半搀扶着他进了电梯。


他的房间被安排在三十五层,电梯跳过底层飞速上升,他心跳过快,反胃得厉害。他飞快地胡乱按了离他们最近的一层,从电梯出去的瞬间,他就几乎是倒在一盆高大的沙漠植物面前剧烈地呕吐着。


心脏实在太难受了,大概伤愈不久,现在坐长途飞机对Henry来说还是太勉强了。他只好打发安保人员去房间取药,他实在没办法再在这种情况下经历失重状态了。


正当他瘫倒在花盆面前呕吐得眼泪都出来的时候,他感到旁边有人在靠近他,带着一阵熟悉的树木一样的清香。


“先生,你还好么?” 对方拍拍他,给他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他转过头接过来,模糊地道谢,希望对方是他认识的人,不然他精心维持的体面可就崩塌了。“谢谢。” 他含糊地说道,透过糊了整个眼睛的泪水去看对方。


今天真是不走运的日子。


是Alex Claremont-Diaz,美国的第一公子,他的母亲正处在第二连任期。据消息报道,在经过律师事务所的“社会实践”之后,他也会进入他的竞选活动,参议员很有可能是他的目标。


与他针锋相对,气场不和…….却又让他暗恋了数年的人。


如果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好事,那就但愿他失忆的这几年,他没有跟Alex发生过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事件。


Alex似乎很快就认出他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调转开眼神,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让安保上去帮我取药了。”


Alex沉默了。


一种无言的情绪在他们两人之间蔓延开。


Henry被一颗仿佛来自过去的子弹击中了,心悸得厉害。他看着Alex,突然觉得他变了很多,不止成熟稳重了些,但他身上仿佛还有种不知从何说起的沧桑沉重感。看来他丢掉记忆的这几年里,Alex身上也发生了很多事。


“Santal 33” 他扯开一个勉强苍白的笑容。


“那是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Alex依旧皱着眉头仿佛沉浸在某种情绪里。


“说明你有很好的品味。” 


他还没接着解释,心悸让他只好回过头对着花盆重新呕吐起来。


他听到皮鞋踩在地毯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猜Alex大概已经走开了。


很好,Henry悲哀地想到,即使他从不奢望他能跟暗恋的人在一起,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依旧糟糕得触目惊心。养病期间他与世隔绝,鸵鸟一般把自己缩在沙土里,从来不敢看有关于这人的任何消息。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Alex带着更多的水和薄荷硬糖走过来。


他仔细地将矿泉水放到Henry唇边,手掌轻缓地拍他的后背,“漱一下口,再吐出来会感觉好一些。”


Henry就着他手边,几乎将胆汁都吐出来,但这次他感觉好多了。他看着Alex手里的fosters淡黄色糖罐,虚弱地笑了笑,“我以为美国人不喜欢这种英式硬糖。”


Alex垂下头,有些伤感且意味不明地咧了咧嘴角。


他突然有种迫切地冲动,他想靠近对方,非常近的那种靠近,他想知道Alex身上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


但他的安保人员非常尽忠职守,很快就回到他的身边,他在Alex的注视下吞了一堆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药片。他被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楼层。


被拖到电梯之前,他耳侧好像听到了酒店长廊里传来的幼童的哭声。是谁家的孩子,他在迷迷糊糊中揣测。


如果他尚有力气回头看一眼Alex,他会发现这个男人正用着如此悲伤的眼神望向他。


他会为这个眼神毫不犹豫地留下。


*


“…..路透社消息称,美国第一公子的私生子问题已经成为这位隐形的政//坛新星一块不可忽视的绊脚石。除了没有公开身份姓名的母亲,孩子明显的血统问题也被拿出来大做出来文章。当你身为人尽皆知的新墨西哥拉丁裔代表,极力支持多元化社区发展,孩子却如此明显偏向白人,言语和行动上的极其不统一将会…”


为各国参会人员准备的黄金海滩晚宴差不多要开始了,Henry整理了衣领,关闭上电视机。


原来不是他的错觉和臆想,Alex是真的有了一个母亲不详的孩子。


*

晚宴由阿联酋的顶级皇宫酒店承办。Henry休整了一下午,虽然感到身体好多了,但是他还是恹恹地没有胃口。


他拿着一杯香槟装作颇有醉意的样子,礼节性地推掉了几个想找过来谈话的对象。他打算去宴会厅的外面走走。


靠海的沙漠里,夜晚变得十分凉爽。Henry终于能在一个舒适的温度下欣赏一下阿布扎比迷人的海滩和成排的高大桉树。


他还在想着跟今日Alex见面后的场景。自他病愈后,他是第一次出席大型多国代表参与的公开活动,他就碰上了Alex,也不知是好是坏。


猛然间,他看到一个幼小的孩童正蹲坐在喷水池花园旁,因为迷路在哭泣。


Henry慢慢低身靠近他。


他双手捂着眼睛,脸蛋哭得红通通的,他抬起头怯生生用英文问道,“谁?”


“Hey,我是Henry” 


“你好,先生。” 他含糊地说道 “我迷路了,但我想回去。”


Henry看出他年纪尚小,想去哪里这一句话颠三倒四地说着,Henry也没听清他要去哪里。Henry只好掏出自己的手帕,上面绣着粉色的花纹和一从野草莓,帮助小孩擦擦都是泪水的脸颊。


“你叫什么名字?”


“George”


“那姓氏呢?”


“就是George啊。”


Henry想到这孩子小到连名字和姓氏都分不清,他的父母找不到一定急疯了。好在George现在已经被他的手帕吸引住了,不再哭泣。


Henry叹口气,他是不可能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夜里的喷水池旁。George摇摇晃晃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就走不动了。于是他只能有些吃力地抱起孩子,好在孩子还不算太重,他打算一遍给Shaan传个简讯,一边在周围转转看看他的父母是否就在附近。


孩子幼小柔软的身体就这样靠在他怀里,好像他本该就属于这里。Henry忍不住贴了贴他的光滑细嫩的脸颊,真好,他的孩子要是还活着,大概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吧。


“George!George!George你在哪里?”


一个急切的男声从他身后传来。


“Dad!” George激动地喊道,在Henry怀里挣扎了一下。


Henry转过身,就看到Alex气喘吁吁急切地跑过来。


Henry思维顿住了,虽然早先在消息里就看到过,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看到Alex和他的孩子。


“George!我不是跟你说过要在椅子上等我么?!” 差点丢了孩子的父亲几乎有些气急败坏了。


George看到自己被批评了,胖乎乎地小手本能地搂紧了Herny的脖颈,缩进他的怀里。


Henry看到孩子明显害怕被批评,他只好打圆场,“这里离大厅不远,可能是太黑了,他才找不到路的。”


“噢….” Alex木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两个人,Henry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他心底的刺痛正在扩大,几乎将他吞噬殆尽,他将无法呼吸。 “把他给我吧。”


Henry感觉George从自己怀里被抽走,他的手不自觉地紧抓着孩子的衣服。


Alex看看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了。


他赶忙放开了,有些尴尬地将手放在身体两侧。


面对面站着,Henry才发觉Alex和George真的很像,是说不出的那种神似。大概孩子确实的确有白人血统,George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一样的棕色,他的头发也软趴趴的,刘海打着可爱的波浪卷。更重要的是他琥珀一样的眼睛,像是华美低调的宝石。


“我不知道你已经结婚生子了。” 在夜晚阵阵清风吹过的沉默中,Henry突然说道,“你是什么时候….”


“我没有结婚。” Alex打断他。


“哦….” Henry有些局促地转了转,“抱歉,我之前生病了” 他指了指头,“我失去了过去三四年的记忆。”


他开始道歉,希望Alex能理解他。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我有所耳闻” Alex抱着孩子,微微低下头,似乎是不愿意跟他对视。


“如果过去我们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我希望…..希望从现在开始,能有个新的起点。” 


Henry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些话他或许早就打好草稿。只是看着Alex,他还是不能流畅顺利地说出。


Alex终于愿意抬起头,看着他。Henry被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震住了,他愣在原地。


“Henry,我看不出那还有什么必要了。”


Alex抱着孩子与他擦身而过,留下Henry一个人。


他抬头,海湾上的新月从天边升起,这一弯残月在春光稀薄的日子里,消逝得如此之快。


-待续-


* 悲催美利坚第一单亲父亲在线带崽


耶弗他

【封神/郊发】汤誓(上)

*殷郊X姬发,生子向警告


姬发身体斜靠在床榻上,他的手撑在玉枕上暗暗用力,掌心用力可见青白。他浑身汗如雨下,无力的歪着头,疼痛从腰腹席卷上来,房间里血腥气又重了,闷得他无法呼吸。近看才可发现丝绢被子下隐约可见他腹部浑圆的隆起,微微抖动,武王怀着的这胎月份不足,刚过八月了,只是它的中庸母体连年征战,这胎又是遗腹子享受不到来自乾元父亲的恩泽,显得比寻常小很多。


大巫医捣碎了名贵草药,熬制了一碗气味难以形容的汤药。他端来给姬发呈上,“武王,请饮尽此药。助世子从腹中落下来。”


姬发喝了那药,不过半刻,就全部吐出来。肚腹如火烧硬如烙铁,他怀了八个月份的胎儿在腹中仿佛受惊了一般,撕裂......

*殷郊X姬发,生子向警告



姬发身体斜靠在床榻上,他的手撑在玉枕上暗暗用力,掌心用力可见青白。他浑身汗如雨下,无力的歪着头,疼痛从腰腹席卷上来,房间里血腥气又重了,闷得他无法呼吸。近看才可发现丝绢被子下隐约可见他腹部浑圆的隆起,微微抖动,武王怀着的这胎月份不足,刚过八月了,只是它的中庸母体连年征战,这胎又是遗腹子享受不到来自乾元父亲的恩泽,显得比寻常小很多。


大巫医捣碎了名贵草药,熬制了一碗气味难以形容的汤药。他端来给姬发呈上,“武王,请饮尽此药。助世子从腹中落下来。”


姬发喝了那药,不过半刻,就全部吐出来。肚腹如火烧硬如烙铁,他怀了八个月份的胎儿在腹中仿佛受惊了一般,撕裂一样在他腹中动弹。他肩部中箭,那箭头上淬了毒,好在发现及时,军队随行巫医用银针古法将其封禁,不让毒着随血液流向肺腑,戕害武王的胎儿。只是这胎本就怀着不易,脆弱异常,自武王中箭以来,他身体发烧高热,一天之中时有昏沉,胎儿在武王身体中的活动也变得衰弱,为保腹中胎儿一线生机,用药催其滑落下来已是迫在眉睫。


姬发苦熬过一天一夜,此时也忍不住低声呻吟。他的手臂因着那箭毒几乎麻痹瘫痪,甚至无法用手掌摩挲着那团腹中隆起,安慰他那幼小不足月的孩子。只是现如今他被折腾难产许久,胎儿只是缓慢下移,丝毫不见产出的迹象,他已然是出气多入气少,虚弱至极。


姬发半阖着眼睛,大颗大颗的汗珠从他侧脸划过。为首的大巫医只见他艰难地侧身挺腰,然后突然身子颓唐一般摔在榻上。身下的血涌的更快了。


大巫医膝行着前去靠近床榻。


姬发面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冷汗涔涔,像是失魂一般,他低声喃喃道,“它……不动了”。


那巫医见他眼睛失神望向窗外,他已是疲乏劳累至极,竟似有一番随其子而去的意思。


“武王…….武王….您还需用力啊。”


姬发只是侧过头,泪水落下来。


孩子他也许还会再有的吧。


但他和那个人的孩子却不会再有了。


巫医见武王毫无用力的征兆,只好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放置在腰腹上,掌心下的腹部已经坚硬如石,收缩得厉害。巫医顺着这收缩的节奏,缓缓引导隆起的那团下移。


姬发累极,只是闭眼倒吸一口冷气,整个人疼得瑟瑟发抖,良久他呼出一口气,竟是力竭的呻吟。


*


大雨滂沱,芭蕉都弯折了腰。


十二是大商为应对汹涌而来的伐纣大军建立起来的守军中的一员猛将,在大雨中依然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他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妻无子,连记忆也都一并丢在这世上不知哪个角落。


唯有颈部那一圈深不可见底的骇人疤痕是他过去存在的唯一证明。


申公豹从山崖溪流旁捡到了他,并告诉他,所有他想要的答案,都在大商守军之中。他那骇人的颈部伤疤则是身为守军,抗击周武王的伐纣大军而留下的证明。他若是想要复仇,找到周武王其人即可。


他醒来时,身无分文,仅有一枚碎裂的只剩一半的龙腾虎纹玉佩。另外一半在申公豹手中。因此他对申公豹说的话不疑有他。


休整过后,他又回到大商的守军之中。为避仇家,他选择戴上了申公豹为他准备的黑漆面具,不引人耳目的同时也遮盖了他可怖的颈部伤疤和鄙陋的面貌。


*


那日头毒辣,是他第一次从远距离看到周武王。就如同传言那般,周武王持一柄金乌神弓,箭无虚发,相貌秀美,神勇异常。


如此熟悉,却是陌生人。


他只觉有那样晃神的一刹那,便在战场上付出了代价。


武王果真是西岐第一神箭手,百步穿杨,一剑射穿了他的左眼。黑漆面具混着淋漓的血掉落在沙土里。


隔着很远,他仿佛看到武王定住如石雕一样的身影,便浑身剧痛,从马上摔下来,再不醒人事。


*


他因失去了左眼,天气炎热,伤口又迟迟不见好转,时常渗着脓血。大约是念着他之前的军功,不久他便被发配到朝歌附近的一处瘴气满溢的山谷。


于此他开始修行之前申公豹留给他的秘法。申公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久不见其人,他早已习惯。


左眼的患处终于开始好转,不再渗血。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发觉,也许不打仗也不是一件坏事。也许因着他失去所有的记忆,细微的回忆的碎片,无法让他构成对于殷商,对于朝歌的感情。


直到他例行上山采摘草药,在河水里竟躺着一个高大瘦弱的男子。对方穿着单薄的白衣,衣领有着金丝一样的图纹,男子似乎是被凌厉的刀剑砍过一样,白衣上到处是血迹斑斑。胸口更是被一个猛兽的利爪狠狠抓过,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男子嘴唇毫无血色,但样貌颇有些丰神秀美之姿,血水衬得他肤色有些白皙异常。


十二弯下腰,看了男子的脸好一会儿,只觉自己那颗早已沉寂的恻隐之心不停地在跃动。他便决定把人接回自己山脚下的草屋里,请镇上那位疾医好好疗伤,等其醒来。



男子醒来情绪异常激动,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大概是连日的高热不退和与孩子走散所致。


于是他劝道,“你才生产完不久,又不休息还被刀剑砍中,本就元气大伤,不宜大喜大悲。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的孩子在哪里,我把它接过来与你团聚。”


男子听了这话,停下来,怔愣许久,才转身苦涩低声道,“我那孩子没有足月,生下来便没有气息了。”


他此时才知这是戳中了对方的伤心事,心有愧疚。


那白衣男子推开他,跌跌撞撞走在前面自言自语,只说着什么,“你不是他…….你不是他!”


十二紧握着他的手,他的身子经不起折腾,现又滚烫起来,被十二向后一扯,便眼前一黑倒在十二的怀里。


十二抱起他转身回屋,准备再煮一份草药喂他喝下。



*

那孩子什么时候从他身体里滑落出来的,姬发已经不知道了。他在疼痛之中数度昏厥,早已记不清了。


大巫医抱着那没了气息的孩子到他榻前,因为生产拖了太久,身上尽是被毒素侵蚀的大块黑斑。军中的随仆把虚弱不堪的武王扶起来,他只来得及看那孩子一眼。那孩子有跟他父亲一样明亮的大眼睛。


抱歉殷郊,他在心里默默道,是我没护住我们唯一的孩子。


等他再度醒来,那孩子已然被放进石棺里准备下葬了。他也只来得及见那孩子一面。


他带着田野里的麦穗,撒了一把在那石棺上,那本寓意着希望。


(未完)


* 当然,肯定不止一个孩子啦


耶弗他

【A英】太阳石 (完)

*生子向,if亚修存活


1.


当白准备飞回他的养老地加勒比海湾之前,除了警告他不能对科西嘉财团放松,也给亚修带来了他人生中最爆炸的新闻之一。


“哦对了,从杰肯和查理那里听说,你的那位日本朋友英二已经脱离危险,他的孩子也暂时保住了”,白抬头看向头顶那一轮半圆的月亮,发着寒冷的光,“暂时而已。”


亚修这段时间一直全身心沉浸在跟帝诺和那个雇佣军头领的决斗中,他刻意不让自己得知任何关于英二的消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怕自己听到对方的消息仍是忍不住去找他。


他一直没有听到关于英二的消息,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意味着奥村英二还好好待在病床上。


因此亚修在听到英二病......

*生子向,if亚修存活


1.


当白准备飞回他的养老地加勒比海湾之前,除了警告他不能对科西嘉财团放松,也给亚修带来了他人生中最爆炸的新闻之一。


“哦对了,从杰肯和查理那里听说,你的那位日本朋友英二已经脱离危险,他的孩子也暂时保住了”,白抬头看向头顶那一轮半圆的月亮,发着寒冷的光,“暂时而已。”


亚修这段时间一直全身心沉浸在跟帝诺和那个雇佣军头领的决斗中,他刻意不让自己得知任何关于英二的消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怕自己听到对方的消息仍是忍不住去找他。


他一直没有听到关于英二的消息,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消息,这意味着奥村英二还好好待在病床上。


因此亚修在听到英二病情稳定准备飞回日本之后,心里稍微定下来,但同时他又对那后面的词感到十分疑惑并且陌生,“孩子……?”


哪里来的孩子。


白看他空白惊讶的脸,有点惊讶他不知道,但他很快明白英二是不会在这个关键点上影响他,告诉他这件事的。那真是个傻瓜啊,两个人都是。


白近乎是微笑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看来他没有跟你谈过啊,他怀孕了,我想那是你的孩子吧,只是之前他下腹中弹,失血过多,差点流产。”


“什么?!”


白满意地看着一直精准计算的战略天才亚修 · 林克斯涨红了脸,震惊地大喊,那让高冷的山猫平添了烟花气。



2.


英二身为一个beta居然怀了他的孩子,亚修捂脸痛苦地想。倒不是为着他自己,亚修的家庭亲缘关系浅薄,他对家庭没什么概念,孩子对他来讲,没有什么实感,更多的是一种概念。


但英二不一样。


亚修不愿去想他的反应,他当时已经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么,他如果知道自己要失去这个孩子,又会如何。


都是那个晚上和过量酒精的错。他们之前刚刚大吵一架,英二第二天的下午便去市立图书馆去找他,和好之后便一直有种心灵更加贴近的感觉。那晚英二喝了三杯威士忌便醉了,亚修小小地嘲讽了一番他作为日本人奇差的酒量(不是说日本人喝清酒喝习惯,人人养成了海一样的酒量),便任劳任怨地本抱半抱着,把英二扶到床上。


没想到醉鬼虽然昏头着,但还留存着力气。他把亚修扑倒了。亚修本想推开他,但是英二带着威士忌的吻贴在他的脸颊上。他喃喃自语地轻声唤着亚修。亚修揽在他腰间的手顿住了。


一切就那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也再没有发生过关系。



是他的错,亚修把脸贴在公寓冰冷的玻璃上。他看着凌晨的街道上车辆稀疏,只有路灯亮着,这样想道。英二作为一个beta毫无自觉也就算了,他心头只闪过一下保护措施的念头,便被英二温暖而明亮的吻吸引住,这是他极少数能感到原来这样也是可以感到很幸福很快乐的时刻。


而他也一直神经紧绷着生存的事情,他也不曾注意到英二有什么身体异样。啊不,英二是那么善解人意,即使身体不舒服,也只会强忍着不让任何人发现,自己默默消化。他一直很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是我对他关注得太少了。


英二,英二,他反复轻声叫着这个名字,那好像英二还在他身边一样。只是这样就让他稍微平静下来,胎儿怕是刚过三个月,英二为了推开他就中枪了。


白说他失血过多,有可能保不住这个孩子。


亚修默默地想,这个时候他要陪在英二的身边,那个善良的家伙一定无助极了。


他下定决心,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见到英二!



3.


辛的表哥捅的那一道虽然不在致命处,但也让亚修吃尽苦头。他攥着那封信,想着英二,想着两人还没出世的孩子。


他不能就这样死去。


他在这个人间还有未完成的心愿……


亚修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被刺的第三天傍晚,远处的金星焚烧云朵,树木、花和房屋不断膨胀。马克斯·罗柏就正好在他的床边,正用茶壶向马克杯倒水。


亚修嘶哑地痛呼一声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醒过来。


罗柏欣慰地看着他,“小鬼,你终于醒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亚修头痛欲裂,看来接连的决斗到底让他这躯壳损伤,病痛此时一股脑向高//利//贷的债//主向他讨要利息。


“9月25日,周五的下午六点三十五分。”


“什么?”


亚修猛地坐起来,伤口受到牵扯,他不由得嘶声,已经过了三天,英二早已经飞回日本了……他还能再见到英二了么。


罗柏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英二还没走。”


亚修抬头看向他,眼神专注。


“你还在被科西嘉财团追着要人,他怎么能安心地走,更何况……”


“更何况他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更加没办法走。”亚修叹口气。


罗柏尴尬地拍拍头,“看来你已经知道啦,英二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怕你在被科西嘉追逃里分心。”


“科西嘉追着我不放,无非是因为……” 亚修冷哼出声,没能说完这句话,他的声音便低下去,头垂下来。


点滴里放着安眠剂之类的东西,让他无法自拔地昏昏欲睡。


“我要见英二。”他喃喃地说道。


这也是他在昏迷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罗柏帮他平躺安慰道,“你先好好休息吧,就会见到英二的。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


在一片白光里,亚修梦到了那片金黄灿灿的玉米地,过去和未来都融成一片金黄色的光晕,在那玉米秸秆的深处,他看到了英二的背影正在等着他。



4.


英二被子弹击中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


亚修安然无事就好了。


所以无论再来几万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亚修,勇敢迎接那颗子//弹。


即使那会让他失去生命,即使……那会让他失去他和亚修的孩子。


他只是想好好保护他的Alpha。



英二在医院吃营养餐的时候,腹内突然一阵绞痛,痛得他不得不按下急救铃。护士小姐珊迪来得很快,轻车熟路地为他注射缓解生殖腔痉挛的药物。


英二冷汗涔涔地侧卧着,等待药物生效。


“啊,真是任性的宝宝啊。”

珊迪感慨道,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处理英二这种情况了。英二健康的身体底子和脆弱的生殖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要好好体谅一下身为beta却在辛苦的怀着它的爸爸啊。”


英二对她笑笑,只是道谢,痛得说不出话来。亚修的孩子和他一样的任性和强韧。那日他被枪//击之后,医生在清理弹片的时候,发现他有先兆性流产,才确认他怀孕。即使母体失血过多,那孩子却还顽强的活下来,连医生都惊讶道,真是不可思议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孩子还活下来了。要知道beta本就不易怀上孩子,能平安顺利的生下来更少。


英二听了,也只是笑笑,大概是像亚修吧,如果你们看到亚修那胡来的样子,也就不会惊讶了。


但孩子也只是暂且还活着。


医生数次向他提出来,他目前这种状况,还是进行终止妊娠手术比较好,都被他拒绝了。


受伤的胚胎在他的腹腔里扩散生长使得英二更加虚弱。


除此之外,这个孩子似乎是为了找补英二之前对它的忽视,又或者是为了英二毫不犹豫选择放弃它,而救它的父亲在发脾气。


英二很是理解。亚修那些伤口也是很痛的。


他甚至自虐地想道,这是它还活着的象征啊,毕竟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对这个脆弱的胚胎守护多久。


世界上除了亚修,又一个需要他守护的人出现。


英二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也上过生理课,但天生单细胞一根筋的beta从来没有往那上面想,他只是藏起之前那些食欲不振、嗜睡的症状,全力跟上亚修快节奏的步伐。


自从英二知道自己怀了孩子之后,他的妊娠反应便严重得厉害。油腻的披萨一概不能吃,南瓜会让他恶心很久。因为每日的晨吐,英二已经没有吃过一次完整早餐了。


它发脾气的时候,比亚修有过之而无不及,比如像这次似乎它不满意医院的寡淡的营养餐,便会让英二腹痛。严重的时候,他甚至还会出血,完全是先兆流产的症状了。那天就是如此,他等待亚修,要飞回日本,得知亚修在图书馆附近被刺中然后消失,而外面科西嘉不放人的风声从没中断,他本要去找亚修,但被腹中剧痛的孩子拖住了脚步。


因着药物生效,英二的腹痛终于减缓。再等一下,亚修,他被痛得迷迷糊糊中想道,我马上就可以赶到你的身边去。


他想起海明威小说里那头雪豹,想起那颗雨中行走的树,似乎也在走向顿悟,为了在清澈的夜晚等待雪花的绽开,等待涅槃或者超度。


亚修就是那样的存在啊。


他会守护在他身边,就像他信上说的那样,我的灵魂永远与你同在。如果亚修是雪豹,他愿做化作高原雪山上的一处岩石洞穴,为他提供休憩之所;如果亚修是雨中行走的树,那他就会是树叶,陪在他身边,一起等待雪花的绽开也好,夜晚降临也好,他都不在乎。


他只要在亚修的身边,就很幸福。



5.


亚修没想到自己会被罗柏这个大叔看护得如此紧,再加上他确实病来如山倒,体力不支,几处新旧叠加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


但是他必须见到英二,所以他给自己两天的时间,两天以后他必须要离开这里。


清晨他醒来的时候,罗柏破天荒地居然没有看守他。亚修警惕性一向很高,他现在时时刻刻握着自己的武器。


他应该现在就趁着这个空当离开的,但是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应该再等等。他决定等到午后一时三刻就动身。现在他只是闭眼宁神休息。


走廊里传来急促慌乱的脚步声。


亚修握紧了枪,背靠着墙等在病房的门口,等着将这位不速之客击倒。


房门猛地打开了,一个声音先传来,“亚修!”


亚修惊诧地喊道,“英二,你怎么来了?!你的身体……”


英二已经扑上来,抱住他,亚修感到他的泪滴落在自己的肩窝里。


怀孕的人总是敏感多思的。


这让亚修想要责备他不顾身体就这样过来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很想你,亚修。” 英二对待自己的情感总是坦诚而直白,“我以为再也……”他哽咽地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那种事实可怕得让他不敢去想。


亚修只是回抱住他。


“这是怎么回事?”


“罗柏引开科西嘉的探子,让我来带你走。”


亚修点头沉思,带着现在的英二,他不能再走亡命之徒的路线了。那么……


很快他便感觉到英二身体的变化了,英二小腹有着不易被人察觉的凸起。英二穿着T桖套着黑色的风衣,那处隆起还不明显,他看到亚修直愣愣的眼神,突然感觉有些害羞,很快便把风衣拉链拉上,挡住那处隆起。


那就是…………那就是他和英二的孩子么……


亚修的表情几乎是宕机了。


英二看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他那样可爱极了。


“亚修,我们快走吧。”


亚修应了一声,把他拉在身后。


这时英二突然挣开他的手,急匆匆跑到盥洗室,一阵撕心裂肺的呕吐声传来。这是亚修今日第二次感受到那种被雷劈中的感觉。


他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感受到英二和孩子。


他仿佛能看到那只雪豹缓缓出现在雪山上,新生与毁灭取决于一念之间,现在有什么东西永久地改变了。


- 完 -













加略人

【磊昊】胭脂记

* 一发完,又又是我= =

* 现实背景,6源!逆苏

事情起初是吴磊先到他酒店房间等他。龙钟腊月一片萧索,街道上的树叶枯槁成灰,等待着绚烂的四月活泼的春心。

他们当了很久所有人口中的那两个最具潜质的竞争小生,在无数个坊间传闻里,他们从街头打到巷尾,从楼顶天台打到地下室。而实际上,他们躲着团队,躲着媒体,躲着所有人,在一张床上从天黑待到天亮。他们的团队的确有很多摩擦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事情对他们两个来讲,却远没那么Huo药味十足。

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过,中间因为种种淡了下去,最近这两年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谁先迈出的第一步,他们又热络得联系上了。

说真的,如果他...

* 一发完,又又是我= =

* 现实背景,6源!逆苏


事情起初是吴磊先到他酒店房间等他。龙钟腊月一片萧索,街道上的树叶枯槁成灰,等待着绚烂的四月活泼的春心。

他们当了很久所有人口中的那两个最具潜质的竞争小生,在无数个坊间传闻里,他们从街头打到巷尾,从楼顶天台打到地下室。而实际上,他们躲着团队,躲着媒体,躲着所有人,在一张床上从天黑待到天亮。他们的团队的确有很多摩擦和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但事情对他们两个来讲,却远没那么Huo药味十足。

他们的关系是真的很好过,中间因为种种淡了下去,最近这两年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谁先迈出的第一步,他们又热络得联系上了。

说真的,如果他们两个能吵起来,多半都是被逼的。

而现在吴磊因为他前两年规划混乱,走得没那么顺利,坊间传闻里,刘昊然大打出手的对象就变成了另一个。刘昊然也许一时半会无法找出最精确的证据,但他隐隐约约能感觉得到。

吴磊对此是极其郁闷的,刘昊然能很清楚地察觉到这点。往日里,他们经常无法碰面,靠这样隐秘而刺激的最强竞争对手的关系联系在一起;现在连这点关系都要被抹掉,他们两个人之间心里自然不好受。但吴磊毕竟有一大家子要养,行事接戏自然处处受到掣肘,无法按照自己心意和计划走。

这是他的无奈。

刘昊然正因为明白,才沉默不语。
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他们都是需要拼命生活才能维持体面的人。生活里的琐碎磨人且避无可避,用力去对抗此种消磨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成了心里有追求的演员的戏外必需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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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略人

【磊昊】霍乱时期的爱情(上)

*  还不是爱情,只是爱情前的foreplay



吴磊看到那张白色封控纸的时候,他这边望京的业主群早已经炸开沸腾几个小时了。前有神通广大的咨询高级白领拿出了京城某高端光刻胶精密仪器厂非必要不得离开实验室大楼的通告,后有相关部委经验的人士翻出了红头文件,一锤敲死他们这个区也要被封起来了。

他心里倒是有种靴子掉下来的感觉。他感到身边最近无形被封的区域越来越多。连他姐姐都在今早被封在她自己的小区里。所以他目前也没了经纪人和助理,要自己开始准备拍摄,谈项目的东西和材料。

从影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出来的时候,业主群似乎已经都黑压压地接受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是讨论该怎么做准...

*  还不是爱情,只是爱情前的foreplay



吴磊看到那张白色封控纸的时候,他这边望京的业主群早已经炸开沸腾几个小时了。前有神通广大的咨询高级白领拿出了京城某高端光刻胶精密仪器厂非必要不得离开实验室大楼的通告,后有相关部委经验的人士翻出了红头文件,一锤敲死他们这个区也要被封起来了。

他心里倒是有种靴子掉下来的感觉。他感到身边最近无形被封的区域越来越多。连他姐姐都在今早被封在她自己的小区里。所以他目前也没了经纪人和助理,要自己开始准备拍摄,谈项目的东西和材料。

从影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出来的时候,业主群似乎已经都黑压压地接受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剩下的就只是讨论该怎么做准备,囤积什么样的物品合适。

他把剧本样例放进背包里,准备也去采购,大囤特囤。他最近搬进望京这边的高级公寓,本就是为着兼顾上学,谈影视项目方便,基本没储藏过什么东西。游戏机倒是齐全,配备了全新的xbox360,手柄触感简直一绝。

他飞快的扫着群里的信息,什么是后面可以买到的,什么是必须要买的,什么东西买了可以在以物易物的时候当硬通货。他一边看,一边也发表自己的意见。他再一次注意到那个墨蓝底胶片的头像。深蓝色的胶片里,骑着自行车的人后座拉着大堆的红色黄色的气球,穿过大街小巷,仿佛下一刻就飞起来一样。

他在心里叫他气球人。他的自行车没有后座。

气球人是个从事文娱广告业的男的,搬进这个小区大概一年多了,爱好是看看电影,听听音乐。他老板对他很不错,就是平时很忙,而且作息时间不定。

他发现气球人爱看电影是因为他在群里提到他看过的各种电影,比如顾晓刚的春江水暖,觉得节奏虽然缓慢极了,但是有一种品茗的悠闲。这不巧了嘛这不,这部片子刚好也是他那届First电影节相当喜欢的一部。

还知道First电影节,不错呀。他在群里回复。

气球人感觉有点无语,说自己好歹是个文娱从业人员,他还特别喜欢那张海报。像一幅绿幽幽的国画长卷。

他在心里说,不,很多人都不知道也不关心。而且我也特别喜欢那张海报。

但他只是接着推荐,其实还有一部跟它类似的,也可以看看。

他记得那部片子的情节,但是片名在脑海里却怎么也没想起来。

气球人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在群里回道,你说的是长江图吧,那部也有点意思的。

他觉得气球人也有点意思。

气球人接着说,其实更期待春江水暖导演的下一部片子的,感觉好看的。

嚯,谢谢关注了。顾晓刚导演的下一部片子就是草木人间,这是他准备要演的。他盘算着等这片子上了,以第三方的口吻听一下评价。

他们这种行业,这种人,想要听到点真话,可太难了。

后来他们也有过几次,有一搭没一搭在群里互相回复着。什么都能聊,什么也都聊得下去。

他隐隐感觉到气球人跟他是一类人,也许他们能成为谈得来的公寓搭子也说不准。

他们就像其他谈得来的人那样,周末邀请对方去家里玩,联机打游戏,吃个两轮火锅,有时间去好玩的地方逛一逛,约着看看电影什么的。午夜那第二场火锅因为底料渗进食材里,会特别有滋味。如果气球人是吃不了辣的北方人或者广东人,他不介意拿出自己的鸳鸯锅。

鸳鸯锅是检验四川人跟一个人感情的标准,他准备好了。

如果气球人有健身的习惯,他可以做个他拿手的好吃低卡三明治给对方尝尝。

但是气球人虽然愿意分享自己的事,但仅限于气球人想让别人知道的。

比如他可以知道气球人的大老板离婚了,气球人又要出差了,气球人不会修家里的无线,只能求助群里的大哥。

他可以知道气球人的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但说到底,他还是对气球人一无所知。

他在群里看到气球人也准备去超市囤物品,但很是愁云惨淡。

因为他的车被封在另一个小区的车库里了。现在他要买一堆东西都不知道怎么回来。正在群里问哪有大哥能捎他一程。

能住的上这片地界的人,基本人手三套房子起步,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他看着气球人的采购单子,和自己也差不了太多,要去的也都是一个超市。

他想了想,手指在iPhone屏幕上犹豫着,还是在群里把消息发出去了。

我有车,也准备去这个超市买东西,要一起么?

*
去接气球人的路上,他想过如果对方只是谎称自己是男的,但结果是个女生怎么办。

万一被拍到,凭八卦狗仔搬弄是非的厉害,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根本解释不清楚。

他可是还记得之前跟亲姐去看电影,被咔嚓拍到,直接给他姐冠上了甜蜜小女友的称号。

实属惊悚,实属吓人。

那个时候他还没这么红呢。

傍晚天色暗下来,周围车辆的近光灯像一尾鱼擦过他的脸颊。他在车里,去接在阜安路附近的气球人,在那里有机超市买些东西,再去麦德龙和山姆。

远远的,他看着街边裹着藏蓝色羊绒大衣的气球人,提着两大袋东西。他放下心来,那个身高和样子,是个男生没错了。

他把车停在路边的空位置,给对方发了微信,走过去准备顺手帮对方提一袋东西到车上。

“hi,你好啊,我帮你提一袋吧。”

他压低了声线说道,像是某种沉重的低音炮唱片机。他在咖啡馆里被制片人和导演连番盘问,说到最后嗓子都快要哑了。

穿着温软质地大衣的气球人猛地转头回看他,架着黑框眼镜的眼睛看见他的那刻瞪圆了。

气球人有张巴掌大的脸和对于男生来讲,偏清秀的五官。此时他脸上神情复杂,难以形容,接着小心确认道。

“是…吴磊?”

我的天,搞什么。

他装作平静,内心却已经抓着头发要违反牛顿定律,把自己扯离地表。

怎么是你。居然是你。原来是你。

还有比这更神奇荒谬的么,在要被居家之前,吴磊才发现原来他潜在的,未来的小区搭子气球人,居然是刘昊然。

- 未完待续 -


加略人

【磊昊】霍乱时期的爱情(中)

* 还不是爱情,只是爱情前的foreplay

* 看三石哥嘴硬心软


希腊人说是命运,基督徒说这是恩赐,中国人管这叫缘分*。


三月份北京的晚上,空气还是干冷的,吴磊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呼气都氤氲出了些许尴尬的氛围。


刘昊然提着两大袋东西站在路边,直愣愣地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这样私下见面。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私下碰过面。更多的是在一些群星聚集的公开场合,匆匆一瞥,连打招呼都免了。


他走上前接过那两大袋东西,到刘昊然脸旁说,“先跟我上车,你站在这儿容易被拍到。”


刘昊然的脸藏在宽大的羊绒大衣里,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

* 还不是爱情,只是爱情前的foreplay

* 看三石哥嘴硬心软


希腊人说是命运,基督徒说这是恩赐,中国人管这叫缘分*。


三月份北京的晚上,空气还是干冷的,吴磊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呼气都氤氲出了些许尴尬的氛围。


刘昊然提着两大袋东西站在路边,直愣愣地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正常情况下,他们不会这样私下见面。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私下碰过面。更多的是在一些群星聚集的公开场合,匆匆一瞥,连打招呼都免了。


他走上前接过那两大袋东西,到刘昊然脸旁说,“先跟我上车,你站在这儿容易被拍到。”


刘昊然的脸藏在宽大的羊绒大衣里,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衬得脸有些许的秀气。他看着吴磊轮廓分明的脸靠近,轻易就把袋子交给对方,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还要保持一点那无用的距离。


吴磊把东西先放进车的后备箱,转头看向他身后的刘昊然,“还按照之前的原计划去山姆采购么?”


对方站在离他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不是要去麦德龙和山姆么?”


“呃,对的……………”


“而且我记得你之前还要去这边的Ole是吧?” 刘昊然歪着头看了看他。


“啊是……”,他抓了抓脑后的头发,“那我们一起去?”


刘昊然点点头,靠近他,并排跟他走在一起。


刘昊然看着他单手打方向盘,扑哧笑出声。吴磊看过去,他又立刻收住了。


他们之间微妙的僵硬关系被突如其来的巧遇打破了。但是彼此很显然都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只能任由尴尬且唐突的距离感蔓延。


他们早就不是可以随意开对方玩笑的年纪。但吴磊不会后悔跟他一起搭车去超市,扪心自问,在这种特殊的时间点上,哪怕这是一个普通男生,他也会毫不犹豫伸出帮忙的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你这个动作很帅嘛”


耍帅得很明显。但放在有着吴磊这张脸的人身上,却奇异地没有违和感。


对于刘昊然带着揶揄的夸赞,他笑了笑,没说什么,又看向前方。


不曾联系的时间太久,连插科打诨都是生疏的。


透过车窗,可以看见行人稀少的空旷街道。刘昊然隔着厚重的车窗看窗外疾驰而过的公交车站牌,吴磊的脸模糊地倒映在余光的玻璃上,棱角分明,锐利且伤人。


刘昊然往后瑟缩地靠进铺着珊瑚绒毯的车背,他瞥见科技感十足的仪表盘,荧光的指针和钟面数字。以前他们一起吃过饭之后,吴磊也让他姐姐开车一起送他俩回去,那是辆普通的商务车,他们在后座紧挨着对方,手机碰着手机,抓紧时间联机打游戏。现在这辆陌生,价格不菲的车跟吴磊本人一样,已经都不一样了。


吴磊沉默着,他开着车,手握方向盘,思绪飘到不知名的远方。他猛然想到,气球人的微信头像为什么会看起来眼熟,那跟刘昊然在Instagram上发出来的一张宝丽来相片一模一样。


他曾经见过,他早该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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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种时候,哪里的超市都是人满为患。大型商超里临近凌晨也依旧是人挤着人,到处都是采购的人们。吴磊拿着购物清单,一点点的对应着。很多男士停下来一边向电话那边的老婆确认,一边往购物手推车里塞进老婆点名要购买的东西。


所有人都戴着口罩。刘昊然还甚至戴着帽子,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大家都忙着拿货架上的物品,没人能认出他们来。


刘昊然来过这家大型商超许多次,但从来没见过它能有这么多人。


“那我们分头行动,过一段时间,再在那边的出口集合?”刘昊然问道,声音里却带着一种不确定性。


超市蔬菜那排被清空的货架刚被填满,四面八方的人就立刻涌过去,七手八脚的往自己的袋子里装,价格也只来得及匆匆瞥一眼,再也没有精打细算的余韵。


现在只有囤得足不足够,成本是次要的问题。


吴磊看着周围乌泱泱的人群,隐隐觉得不是个好主意。就在他俩犹豫的时候,一个四口之家推着手推车,急忙忙的从他俩中间穿过,吴磊眼看着刘昊然被拥挤的人流推离自己几米远。


他果断伸手,一手拉着推车,一手用力拉回刘昊然,“还是一起买吧,人太多了,一会儿我可能都找不到你,还怎么一起回去。”


刘昊然被各种推车和购物筐撞得胳膊生疼,他天生对这样的事情敏感又顽固,不能再同意这个决定。他抓着头上的帽子,点点头,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地靠在吴磊旁边,被拉回来的那瞬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们时不时对着手机里的购物清单,看看下一个要买什么。其实他俩本就是要买的东西差不多,才能一起在互相不知道的业主群里加上微信,成为商超一日游的搭子。


很多东西只要购买双份就可以了。


磨蹭到酒类专区,吴磊先提了两箱德国啤酒放进来,冰镇过后口感清新甘醇。刘昊然在旁边却有点犯了难,吴磊问他怎么了。


“我也想买点啤酒放在冰箱里,但我自己喝不了一箱啊。” 他看着手机的列表,有些纠结,同时脑中盘算着冰箱空间和每瓶啤酒的占用空间。


“没关系啊,我把这箱分你一半” ,吴磊拍了拍那箱啤酒,“这个牌子口感挺淡的,你应该也挺喜欢的。”


“真的可以么?那你的啤酒还够么?”他微微抬头看吴磊。


“当然够啊,喝太多容易发胖。”


哈?跟我比起来,你从来不会发胖好么,健身狂魔吴磊同学,刘昊然腹诽道。


正当他们愉快的就这么决定,准备向下一个冷藏肉蛋奶区进发的时候,刘昊然再一次被旁边的人挤开“误伤”。超市在地下一层,又有这么多人,刘昊然被闷在口罩里,被挤得晕头转向撞在吴磊身上。


但是还没等他站稳,吴磊皱着眉头,就握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过来,虚虚地圈进自己和推车之间。刘昊然紧紧贴在他常年健身坚实的胸膛上,有点不知所措。吴磊怕他听不到自己说什么,靠在他耳边说,“这段你来推车吧。”


刘昊然感到细微的热风飘在脸颊上,突如其来的,刘昊然不自觉有写脸红,他无比庆幸现在是戴着口罩的状态,没人能看见什么。他使劲往下拉自己的毛线帽,盖住发烫的耳朵。


他暗自瞥了吴磊一眼,吴磊正状似不经意地东张西望。


于是刘昊然推着车,跟着超市里的大部队方向走。吴磊就站在他身后极近的地方,对方时不时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提醒他在这个地方转弯停下,可以买货架上的某样东西。


大概因为现在吴磊肩宽了一些,高了那么一点点,他走在身后,刘昊然没有再被人和推车撞到胳膊疼。


他们整个购物流程在兵荒马乱的超市里还算顺利,只是结账的时候有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插曲。


他们要买的东西都装在了一起,牙膏牙刷洗发露又都是双人份的,而且一个人装东西,一个人把东西从推车里拿出来放进传送带,分工明确,动作默契娴熟,同时拿着手机准备付款。收银员在北京这样的大城市,还有什么没见过。


她今天工作了一整天,看面色白皙透红的那位装完东西,就走神地直勾勾看着收银处旁边的某个小货架,以为对方想拿但不好意思拿,不过脑子地顺手拿了一盒丢进他们的购物袋。


刘昊然本来神游着,想着回去给吴磊转账,本来没在意收银员的视线,但他猛地看到对方把那个火//辣的、明晃晃的印着X的冈//本盒子扔进购物袋里,顿时尴尬得不行。


而吴磊正忙着扫码付款,完全没注意到。刘昊然只好走过去碰他,吴磊看他走过来,不明所以。


刘昊然睁大眼睛对他使眼色,向下一点。吴磊得到他的暗示,疑惑的向下低头,才终于看见它。刘昊然发誓,他从来没见过吴磊的脸那么红过。


吴磊不敢看刘昊然,他瞪直了眼睛看收银员,嘴张大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收银员疑惑地看着他,眼光在他和刘昊然之间来回梭巡,喃喃地说,“咦,你俩不要么。”


说着她要把那小盒子拿出来,进行扫码,点击收银台,退款等一系列操作。


刘昊然感觉尴尬透顶,他从来没经受过这样漫长而尴尬的检阅目光,他想吴磊也是。


对方居然把吴磊和他当成货真价实,晚上会真刀真枪实干的一对儿。


吴磊看着他身后长长的一队正准备结账的人,无比庆幸现在戴着口罩无人在意。


他立刻连声说着不用了不用了,手忙脚乱的把打包好的购物袋塞回手推车,他拉着刘昊然飞速奔向超市出口,颇有种拖家带口的逃亡感。


- 未完待续 -



* “希腊人说是命运……”出自精灵宝钻翻译的译者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