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ll黄】同时看上师徒两个, 大家有什么头绪吗?
难得有个小假,写点沙雕文放松一下。原著向,有魔改。
1L【口水多过茶】
什么情况啊我就半年没上线论坛界面怎么改得连妈都不认识了?树洞贴发这个分区没错吧?如果有问题麻烦好心人前排提醒一下,我不想被扣
2L【口水多过茶】
我去!shift+enter换行能不能离开我的世界,到底是谁想出来这种奇葩设计?这对人类科技生活的进化是有什么我不能理解的促进作用吗?
还是说现在大家都喜欢一小段一小段地发送消息,而不是在一层楼里发好个几段落的长文字了?比如说像我现在这样——
这算不算碎片化社交媒体的胜利?我感觉我打这么多字比之前多花了半秒,排除我手速的问题,肯定是这个输入指令的错!...
难得有个小假,写点沙雕文放松一下。原著向,有魔改。
1L【口水多过茶】
什么情况啊我就半年没上线论坛界面怎么改得连妈都不认识了?树洞贴发这个分区没错吧?如果有问题麻烦好心人前排提醒一下,我不想被扣
2L【口水多过茶】
我去!shift+enter换行能不能离开我的世界,到底是谁想出来这种奇葩设计?这对人类科技生活的进化是有什么我不能理解的促进作用吗?
还是说现在大家都喜欢一小段一小段地发送消息,而不是在一层楼里发好个几段落的长文字了?比如说像我现在这样——
这算不算碎片化社交媒体的胜利?我感觉我打这么多字比之前多花了半秒,排除我手速的问题,肯定是这个输入指令的错!
3L【口水多过茶】
好吧我好像有点扯远了,让我来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树洞贴发这个分区没错吧,如果有问题麻烦好心人前排提醒一下,我不想被版务扣信誉积分。
树洞内容如题,问问大家的想法。
4L 【海绵饱饱】
卧槽是茶水哥!
5L 【爱西西西不解释】
好家伙活的茶水哥!
您终于回来了!
6L【我迪迦在东北】
这熟悉的画风。。。是茶水哥本尊没错了!前排和茶水哥合影!
7L【我睡觉的时候不困】
茶水哥!茶水哥!您知道您不在的这半年情感区有多无聊吗?
8L【橘子皮66】
cy。萌新求大佬科普,这是什么情况?
9L【看啥看打不过就加入啊】
给新来的指路茶水哥神贴合集:
《偷偷接济的落魄兄弟突然变得很性感》
《认识四年的哑巴帅哥在我座位上放了一杯酱香拿铁》
10L 【yue啦哈哈哈哈】
好家伙半年不见,茶水哥的新帖炸裂出了新高度。
11L【来口饭吧】
????我刚刚还在嗑茶水哥和榨菜哥的CP!心碎了,退网!
12L【论坛用户_WZ0210】
榨菜哥是?
13L【看啥看打不过就加入啊】
>12L【论坛用户_WZ0210】
就是《偷偷接济》里面性感的落魄兄弟。因为用榨菜招待半夜去送温暖的茶水哥,被吧友们戏称为榨菜哥。
14L【来口饭吧】
茶水哥,榨菜哥真的没有后续了吗?
15L【糖饱和】
纯爱战士还是对酱香拿铁念念不忘,想知道哑巴帅哥最后鼓起勇气A上去了没有QAQ
16L【口水比茶多】
丢,找个充电器的功夫居然顶了这么多楼。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欸吧友们是都不睡觉的吗?不过怎么没人回答我的问题啊,这帖子到底能不能发在这个区,不过既然大家跟了这么多层应该是可以的吧?不管了我接着发好了。
17L【口水比茶多】
>14L【来口饭吧】
没后续,最近忙得要死。榨菜哥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挖走了我们这边的前辈,和哑巴哥他们狼狈为奸,在工作上摆了我们一道······虽然实质上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吧,但在业内还是挺丢人的,可恶啊我出道这么多年还没吃过那么大的亏!这笔账我记下了,和他们没完。
18L【口水比茶多】
>15L【糖饱和】
是我的锅,当年眼瞎让吧友对哑巴哥的误解太深了。他不纯爱,真的一点都不纯爱。你见过一边背地里挖坑还一边可怜兮兮装乖的纯爱人吗?
不过说实话,哥们对纯爱也不怎么感冒就是了。我本来还想着哑巴小帅哥太单纯太可爱,在情感上太容易被剥削,我这种老司机礼貌性硬一硬就行了,和人走的太近反而会害了人家······没想到这家伙玩这么大我靠。
唉,但你们别说,他两面三刀坑人的样子还挺特别的,比酱香拿铁时期性感多了。
19L【哪里贵了】
。。。。。。我擦?
20L【天杀的我要抱景抓你】
等会,这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21L【那你抱景叭】
茶水哥你悠着点,哥们CPU干烧了。
22L【心软的蝶丶】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榨菜哥和哑巴哥联手背刺了茶水哥?可是为啥啊,我感觉茶水哥虽然没什么节操,人其实挺好的。榨菜哥落魄的时候茶水哥冒着被处罚的风险去帮忙,就算没有爱,纯兄弟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对哑巴哥也是,他还在担心会不会在情感上利用人家,他真的,我哭死。
23L【吵不过就拉黑玩不起】
楼上别太真情实感了。我们看到的也不过是茶水哥的一面之词而已,当乐子听得了。
24L【keswl】
本乐子人大胆开麦,严重怀疑榨菜哥和哑巴哥是参透了茶水哥的XP,再加上爱而不得黑化了。
25L【此用户已注销】
合理的,正确的,中肯的。毕竟茶水哥也承认黑化后的哑巴很性感。
26L【几度雨停捏】
笑死,可是茶水哥只点名了哑巴欸!
榨菜哥:明明我也参与了,怎么到你这就查无此人了?
27L【考古安安安】
谁让榨菜哥一直都不白呢hhh
我记得茶水哥在之前的帖子就曾经盛赞榨菜哥的心黑手狠。
28L【奶我一口呗】
这就是茶水哥的XP吗?被吓晕。
29L【闭嘴我也没了】
这就是茶水哥的XP吗?被吓晕。
30L【一觉醒来变成冤种】
这就是茶水哥的XP吗?被吓晕。
31L【口水比茶多】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什么爱而不得黑化,你们不要太恋爱脑了!我和榨菜哑巴他们本来就属于同行,该竞争的时候大家都不会留手的。工作不积极,态度有问题,没有事业心的人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没点名榨菜哥那是因为这种程度对他来说算是基操…他想优先搞掉我们倒也不奇怪,因为哑巴虽然强,但入行晚经验少,我们和他算是老竞争对手了,对彼此的套路熟得很,再加上我家队长可是盘逻辑搞战术的神!他对上我们的胜算很可能不如对上哑巴高……
32L【洗头好烦】
被坑了还在替榨菜哥挽尊…茶水哥你别太爱了……
33L【来口饭吧】
含泪捡一口菜茶糖。
34L【糖饱和】
酱香女孩调理好了,黑化的哑巴哥也不是不能冲!
35L【口水比茶多】
。。。。。。。谁要特意给那家伙挽尊啊,我只是实事求是。而且在我报仇之前我是不会再和他们产生感情关系的!你们硬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36L【论坛用户_WZ0210】
>35L【口水比茶多】
我支持你。
37L【口水比茶多】
>36L【论坛用户_WZ0210】
谢谢你!我就知道万能的吧友里肯定有能理解我的人!
38L【论坛用户_WZ0210】
那楼主之后有什么打算呢?看这个帖子的标题,似乎是用新的中意对象了?
39L【口水比茶多】
靠啊都39L了还没有进入正题,我宣布榨菜哥和哑巴的话题到此结束,大家别歪楼了,这期的主题不是这个,看标题看标题看标题!
40L【百户千灯】
话题太过炸裂以至于完全忘记了主题······
41L【精神科马主任】
标题也很炸裂好不好!真的很好奇茶水哥每天的精神状态。
42L【Sokch氵】
标题太抽象了很难给意见啊,茶水哥讲讲呗!
43L【没吃的别找我】
掏出瓜子花生准备吃瓜。
44L【把你饭全炫咯】
看到茶水哥发帖我就立刻点了外卖,神贴配夜宵嘎嘎香。
45L【口水比茶多】
行,我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就叫他们大眼和小眼好了。
大眼和小眼其实是前后辈关系,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师徒,但小眼是大眼一手带出来的,这里就简称师徒了。我和他们也是同行,不过之前没啥私交。但这次不是被榨菜和哑巴整幺蛾子了嘛,两边就联系上了。
先说大眼。他是他们那片的老大,人靠谱也有手腕,是难得能在团队指挥方面和我们队长一较高下的人。单人业务能力也很强,我和他对上胜率五五开吧。
早些年我特别喜欢找他单挑,因为他那时候个人风格特别明显,既华丽又诡谲,像个魔术师。可惜后来为了配合团队改了,变得中规中矩没什么意思,我渐渐也就不怎么和他联系了。
可能是因为以前都是和他打擂台没感觉,这次合作之后我突然发现他真的很会指挥。比如我明明不是他们团队的,他每次居然都能不动声色地照顾到我的风格和优势,有种我在和自家队长打配合的错觉。
而且每次他发号施令但时候都有一种让人动容的冷淡,就是那种天下英雄尽入吾彀中的写意,妈的,帅得要死,感觉不约一下有点可惜。
46L【口水多过茶】
至于小眼,他年纪比我小,算是大眼培养的接班人之一吧。我会关注到小眼主要是因为他负责的业务和我是完全重合的,真要论起来我甚至可以算他的直系前辈。
小眼刚出道就刷新了我们行业的新人记录,是绝对的天才少年。我和他PK过几次,虽然现在还稚嫩了点,但我和队长都觉得未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这小子学他师父每天板着张脸,看着特深沉特忧郁,不过眼神跟小狼崽似的,一看就是和我一样的好战分子,感觉和他在一起每天都不会无聊。
47L【口水多过茶】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你们觉得师徒俩我先搞哪一个好?
48L【讨个亲亲】
emm。。。。感觉茶水哥的慕强情节又严重了。
49L【路人假意并】
真的,茶水哥,你要不要看看你写了什么······要不是你亲口说了想搞人,还以为这是猎头在写工作总结。
50L【吵不过就拉黑玩不起】
茶水哥到底做什么工作的啊,又是团队又是单挑又是PK的。。。。。听上去和茶水哥本人一样抽象。
51L【昵称过于强大无法显示】
建议茶水哥一步到位:先把大小眼挖到你们公司来,再根据月度KPI决定先搞谁,后续根据长期业务能力酌情更换对象。
52L【又充了648】
哈哈哈哈哈笑得想死。茶水哥:谁都可以,反正我只搞业务能力第一的那个。
53L【口水多过茶】
>51L【昵称过于强大无法显示】
不可能的,大眼是他们那片的老大,要挖除非我们两片合并了。而且一山不容二虎,合并后我肯定是支持我们队长当老大的,要是大眼他们不服气搞事怎么办,我岂不是给我队长添麻烦?
54L【口水多过茶】
>52L【又充了648】
你别污蔑我,我是那么没有志气的人吗?我才是业务能力第一的那个好不好!大家不要学52L,做别人的附庸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有强者才有选择的自由!
55L【没吃的别找我】
茶水哥居然真的考虑过挖人,他真的,我哭死。
56L【把你饭全炫咯】
救命茶水哥好励志的发言!
57L【心软的蝶丶】
不愧是茶水哥,画风永远那么清奇,和情感区瓜田的妖艳贱货们完全不一样hhh
53L【奶我一口呗】
感觉茶水哥这么慕强,都得是榨菜哥的锅吧,是他开的好头。
54L【闭嘴我也没了】
是哦,好像茶水哥说过榨菜哥是行业里的神来着。
55L【几度雨停捏】
哑巴就不是了吗?哑巴出道即巅峰好吗?
56L【哪里贵了】
他俩都黑化了你还怪他们······
57L【精神科马主任】
要不茶水哥还是调理调理你的慕强情节吧···你看把人家大小伙子都整黑化了。
58L【口水多过茶】
>57L【精神科马主任】
他们黑化和我有什么关系啊!而且都说了是正常竞争关系······不是你们怎么突然开始讨论我的XP了,我有很慕强吗?还好吧?
59L【天杀的我要抱景抓你】
就是,你们不要污蔑我们茶水哥!明明小眼弟弟的实力还有待提高,茶水哥还是把人家纳入考虑范围,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60L【那你抱景叭】
楼上还是太天真了。人茶水哥都说了,小眼弟弟的未来不可限量,选小眼的话岂不是既可以享受到养狼崽子的快乐,又可以收获未来的强者?茶水哥这波是在大气层啊!
61L【精神科马主任】
卧槽,60L出院!
62L【一觉醒来变成冤种】
难道他真的是天才?
63L【百户千灯】
大半夜笑出鸡叫,完全难不倒吧友!茶水哥要不你就选小眼吧!
64L【抱紧我的草莓】
可是我感觉茶水哥更偏爱大眼欸!你们看看他描述两人花的篇幅······而且大家不觉得大眼哥看起来很苏吗,“令人动容的冷淡”什么的,踩到我XP了。
65L【大夫你看我脑洞还有救吗】
实不相瞒也踩到我XP了hhhh
脑补一个管理层开会,大眼哥正认真作报告,茶水哥作为灵感型人才嫌无聊偷偷摸鱼,结果正巧被大眼抓包。
“你再不好好听,就出去给全队买夜宵。”大眼敲了敲茶水哥面前的桌子。
如果是一般人来说,这句话听起来肯定是嘲讽或者警告了。但是!他是大眼啊!是那个哪怕从来没合作过都能清楚知道茶水哥工作风格,甚至会特意照顾他的大眼啊!这句话被他用那种波澜不惊的口吻说出来,反而带着一种隐晦的包容——就好像无论茶水哥再怎么放飞自我,他都会替他兜底,哪怕茶水哥真的被罚给全队买夜宵,大眼哥也会偷偷在事后把钱转给他,然后再用那种冷淡的神情说一些对茶水哥毫无作用的告诫的话。
这种年上感,谁懂!家人们!就问你们谁懂!
66L【来口饭吧】
可恶!可耻地心动了,我本来是坚定的榨菜茶水党的,感觉现在要叛变了···
67L【keswl】
65L牛哇,在两篇工作报告里都能抠出糖。
68L【口水多过茶】
>65L【大夫你看我脑洞还有救吗】
实不相瞒我还真的摸鱼被大眼抓到过。。。不过我队长看着呢,他一个外部人员也不可能越过我队长管道我头上来,顶多给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69L【路人假意并】
那茶水哥你有体会出什么吗?是不是带着五分警告,三分无奈,两分宠溺?有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70L【口水多过茶】
>69L【路人假意并】
他的眼睛又不是光谱,我哪看得出来?如果是我队长朝我使眼色的话我大概还能猜个七八分出来,大眼还是算了吧,他的眼睛甚至不怎么对称。
不过他人还是很帅的,这点不用怀疑。
71L【论坛用户_WZ0210】
>70L【口水多过茶】
其实我有点好奇你队长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你对你队长怎么看?你的回复里似乎一直有提到他^^
72L【又充了648】
乱码哥发现了华点!
73L【yue啦哈哈哈哈】
乱码哥你不是一个人!这个队长非常可疑!
74L【视力8.0】
卧槽好像真是这样!你们看茶水哥介绍大眼的时候还特意说:“是难得能在团队指挥方面和我们队长一较高下的人。”后面又说喜欢大眼指挥团战是因为“有种我在和自家队长打配合的错觉。”
还有70L!连眼神都要和自家队长比较一下。。。。
卧槽卧槽,感觉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
75L【橘子皮66】
茶水哥你。。。。。。。
76L【讨个亲亲】
黑暗中吃瓜的我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茶水哥你。。。。。。。
77L【口水多过茶】
我拿他和队长比较怎么啦?很奇怪吗?我队长本来就很强啊,业界标杆好不好,不拿他和队长比怎么突显出他的实力?
78L【视力8.0】
可是你不仅仅只拿大眼一个人和你家队长比喔茶水哥~
还有小眼弟弟,“我和队长都觉得他前途不可限量。”不要你觉得,非要你和队长一起觉得才够是吧?
啧啧啧,茶水哥,别太爱了。
79L【看见我眼镜了吗】
还有还有31L:“我家队长可是盘逻辑搞战术的神!”
茶水哥你小子。。。。。。
80L【怎么随机到工具人了】
原来大小眼师徒只是你和你家队长play的一环吗?
81L【口水多过茶】
搞什么啊,你们别太荒谬了!我又不是无缘无故提起我队长的,我只是拿他做参照而已!
82L【海绵饱饱】
是吗?我不信。
83L【我迪迦在东北】
也不是不可能,万一茶水哥的队长是个油腻而丑陋的老男人呢?
84L【意大利炮】
茶水哥的慕强情节应该还没有严重到无视外貌的程度吧?
应该没有吧?
85L【口水多过茶】
我们队长就比我大了几个月!是个性格温柔讲话好听的靓仔!但你们不能单凭这一点就断定我喜欢他吧?
86L【考古安安安】
感觉破案了,给大家贴一段茶水哥在榨菜哥帖子里写的:
[我捏着手里那包榨菜,表面上和他抬着杠,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他当然不是穷到连夜宵都请不起。我们已经做了七年的损友,这期间没少互相干过类似拿榨菜捉弄对方这种事——他只是在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狼狈藏起来,告诉我他不在乎那些人和事,他现在依旧过得很好。
不过他可能是忘了,我身边也有人是从孤立无援的境地一点点爬上来的。因此我太了解那种生活是怎么样的了。当初的我懵懵懂懂,选择了袖手旁观,这次我想我不会再犯下和当年一样的错误。]
茶水哥你就说这人是不是你队长吧?
87L【视力8.0】
什么都不说了,请看VCR:
[我看见哑巴笑着冲我挥了好几次手,随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哪怕在拥挤的人潮中,他的背影依然像天鹅一般,纯粹又夺目。
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哑巴其实才刚刚推开一扇名叫成年的大门。
他可以带领好一整支团队吗?我下意识想到自己的队长,想到他游刃有余的姿态和偶尔难以捉摸的笑容——哑巴以后会变成这样吗?我忍不住想,心头不知是期盼还是失望地刺痛了一下。]
88L【糖饱和】
天哪当时我因为这一段对哑巴和茶水哥嗑生嗑死,原来是我错付了。
89L【看啥看打不过就加入啊】
我就不一样了,加入队长之后感觉更带劲了。
90L【口水多过茶】
你们怎么考古还带摘抄的,这也太羞耻了。。。。。。
但就算你们这样,我还是要说,我发誓我写的时候对我们队长一点邪念都没有!
91L【论坛用户_WZ0210】
>90L【口水多过茶】
但你总是会下意识想到他,不是吗?
92L【考古安安安】
我来根据已知信息给大家做个关于队长的拼图:
可知队长年纪比茶水哥稍大一些,管理一个团队且很靠谱 (年上感 ✓)
队长是靓仔 (颜值✓)
队长讲话温柔,但很有手腕,游刃有余,且有时候会难以捉摸(腹黑有城府✓)
队长过去曾经有过低谷期,靠自己获得成功(美强惨✓)(厚积薄发✓)(天赋异禀✓)
大家可以将榨菜、哑巴、大小眼和队长的拼图对照一下,看看谁才是茶水哥心中真正的白月光。
93L【没吃的别找我】
楼上牛批哇!
94L【把你饭全炫咯】
我就笑笑不说话。
95L【昵称过于强大无法显示】
这么一看,榨菜哥和大眼哥是队长2.0
小眼弟弟是队长mini
哑巴弟弟纯情版是队长怀旧版variant,哑巴弟弟黑化版是队长pro
茶水哥你小子。。。。。。
96L【我睡觉的时候不困】
我只能说,茶水哥不愧是情感版的王,这瓜真的值。
97L【口水多过茶】
等等等等等等,什么情况?为什么被你们分析之后这事情变得这么可疑?这看上去真得我都无法反驳了!可是不应该啊,我怎么可能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对队长有意思的人?
这不对吧?
晕倒了我要!
98L【论坛用户_WZ0210】
>97L【口水多过茶】
现在意识到也不晚。
99L【论坛用户_WZ0210】
>97L【口水多过茶】
其实从你发的帖子看,不仅仅你在意你的队长,你的队长也很喜欢你的。他不仅仅了解你的小习惯,也在乎你的喜怒哀乐。你说你的队长很有城府,但你看不懂大眼的眼神,却可以读懂你队长的,这何尝不是你们心有灵犀的体现呢?人和人之间的默契也许可以通过长期磨合来培养,但两人之间如果没有羁绊的话,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引力呢。
更何况以你队长的能力,想必也是有几分傲气的,可是他却愿意把过去无助的一面摊开暴露在你面前。而你也会下意识地想起来,并为此产生共情,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
不过我觉得你不需要因为过去的事情愧疚,你或许有一些太感性了,总想着要去理解别人,共情别人,保护别人,不是说这样不好,但这会让你变成容易被剥削的那一个——你看榨菜和哑巴不就是例子吗?你这么好,不应该总是做付出的那个,应该让合适的人来爱你。这个人我觉得不是别人,就是你的队长。
你觉得呢?
100L【口水多过茶】
>99L【论坛用户_WZ0210】
我不计较付出多少,我只在乎真诚······
不过你说得对,我捋了捋自己的心路历程,感觉自己对队长好像真挺不一般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实在是太感谢你了!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101L【论坛用户_WZ0210】
不客气,我很期待^^
102L【奶我一口呗】
等一下,发生了什么???
103L【闭嘴我也没了】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啊????
104L【那你抱景叭】
谁来和我解释一下,哥们CPU又干烧了!
105L【天杀的我要抱景抓你】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茶水哥确定了队长才是真爱?
106L【意大利炮】
大概、可能、也许?
107L【我迪迦在东北】
茶水哥不说话了,不会真去和队长表白了吧?
108L【考古安安安】
@【口水多过茶】人捏?
109L【一觉醒来变成冤种】
散了吧,茶水哥大概率真找队长表白去了。
110L【百户千灯】
666,在这里住下了,蹲个后续!有了踢我
111L【来口饭吧】
同蹲。
112L【糖饱和】
蹲+2
……
202L【你们的荔枝呢】
早八人没赶上直播,刚看完帖子。
不是,没人觉得之前那个乱码哥很可疑吗?
=====END====
为了乱码哥能混入其中,不得不给每一楼都加上ID。
【瓶邪/论坛体】有人注意到新选秀里那个英俊的背景板吗(1)
*搞个又土又落伍的选秀梗,时间线是雨村雷城后,瓶邪老夫老妻模式,会有私设和不重要的原创人物,可能不会写太多的选秀相关也不怎么写实,毕竟重点是瓶邪爱情,可能不是爽文
*全文已在论坛完结,搬来这边做个备份
*只是一篇无脑甜饼,日更
有人注意到新选秀里那个英俊的背景板吗
#1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RT,有人看了今天新开播的选秀吗,lz相中了一个叫张起灵的惊天帅哥,那张脸太突出了仿佛建模比别人高了一个精度,lz冲着他满怀期待地看下去,结果!整整一期!他就顶着张完美的脸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到后面......
*搞个又土又落伍的选秀梗,时间线是雨村雷城后,瓶邪老夫老妻模式,会有私设和不重要的原创人物,可能不会写太多的选秀相关也不怎么写实,毕竟重点是瓶邪爱情,可能不是爽文
*全文已在论坛完结,搬来这边做个备份
*只是一篇无脑甜饼,日更
有人注意到新选秀里那个英俊的背景板吗
#1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RT,有人看了今天新开播的选秀吗,lz相中了一个叫张起灵的惊天帅哥,那张脸太突出了仿佛建模比别人高了一个精度,lz冲着他满怀期待地看下去,结果!整整一期!他就顶着张完美的脸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一下!到后面连眼睛都闭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节目组在那个位置放了个假人!lz现在就是无语,非常无语,好好的帅哥怎么是个jpg啊(哭哭)
【会动的背景里不会动的张起灵.gif】
#2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见帅哥进!
这是新的秀人?好帅啊穿件普普通通的卫衣都那么帅!在丑了好几届之后秀人的颜值终于回春了吗
#3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终于又有新的选秀了,这张动图虽然jpg但这个颜值让我觉得可以去审判一下
#4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卧槽好帅,气质也好好,是少见的冰山美男!
#5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他叫什么!张起灵是吧!很好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6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就动图来看冰山还冰得蛮自然的,希望不是刻意装逼,免得到时候翻车了难看
#7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s,就算他冰山是装的,单凭这张脸,只要不是太废我都投他
#8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吸溜吸溜我脑内已经出现了高岭之花勇闯娱乐圈题材小说100本
#9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z说的是九门娱乐的舞台青春吧,居然这么快就播了,我对它的印象还停留在那张转出圈的初舞台合照,顺便ls借一部说话
#10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笑死,好几楼了还没有人回应楼主(我也还没看)
#11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ss提初舞台合照我就想起来了,是那张特别漂亮特别漂亮的所有人都站在席位上欢呼两边灯光和彩带一起打过来像梦境一样的合照吗!
#12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草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官博发合照的那条博好像有几万转,我还存了图来着就是现在找不到了
#13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图片】ls不用谢
#14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噢噢噢噢原来是这个节目!刚刚发出来的时候还有人想通过这张全景看到初评级的位次,结果发现后面的秀人都虚焦了啥也看不清,主打一个青春热血的氛围组效果,舞台和灯光倒是拍得特别清晰,100%宣传0%泄密,摄影师加鸡腿
#15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你还别说,也只有九门娱乐的舞台经得住这么拍,够炫够大气还有品味,要是换成那谁谁的舞台,早就没法看了,你说是吧北极好鸟(doge)
#16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笑死,你说是吧北极好鸟
#17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所以,十几楼了,都没有人来和我涛英俊的背景板小张吗QAQ
#18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哈哈哈哈摸摸lz,楼越来越歪还得亲自正楼
#19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路过薅一把lz,虽然现在还没有人,但我已经被你的动图召唤去看节目了!目前正在其他秀人浮夸的reaction的夹缝里艰难地寻找我们英俊的背景板
这位帅哥,你倒是动一下啊!抬个头啊!给点表情啊!睁开眼睛看看别人啊!你英俊的侧脸都快被卫衣的帽子挡完了!
#20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s的描述有点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有没有人来给加班狗描述一下到底啥情况
#21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所以是因为大家都在996所以才没人跟我涛吗,那我来转播一下给打工人提供点动力吧
首先放一波图,太帅了太帅了我0.5倍速疯狂截图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22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好家伙这一组图下来我脑内第一想法是居然真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帅,第二想法是居然真的全都没有表情
#23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不仅没有表情,背景里其他人要么笑要么哇动作都很夸张,就这个张起灵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后面真的连眼睛都闭上了啊草!
#24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emmm好像有点没礼貌,这是可以说的吗
#25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s你是没有看节目,看了你就会觉得张起灵就应该这么安静,他坐在那里但是不属于那里,好像跟别人在不同的世界一样(褒义)
#26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好了言归正传,我来转播了
唠了这么久啥也没唠出来,显然这一期没有放到张起灵的舞台,他出场介绍的是个人练习生,本来我是把手机放在旁边听声音的,结果就听见了其他成员巨大声的“哇哦——”,我赶紧抬头一看——卧槽!帅哥!脸好身材好比例好气质好哪里都好!
帅哥对其他人的赞美没有任何反应,平平静静地走到前面自我介绍了一句:“张起灵。”
就去选位置了
是的没错自我介绍就三个字!没了!我还沉浸在震惊中(both 美颜 and 真·简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张起灵迈开长腿,目标明确地直奔最下面f班的角落,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说实话他坐下去之前我都没注意到那个位置,头稍微侧一侧半张脸都要打不到光了,要不是他坐得那么偏,说不定镜头还能多一点,唉
不过直奔f班,我开始有点担心了,帅哥应该可以好好驯服四肢的吧(祈祷)
选完座位之后,我们小张就跟长在那里了一样,除了几次随大流站起来,其他时候不要说跟别人说话了,动都不动一下,彻彻底底的jpg,这也就是lz崩溃的原因,没有reaction就不容易有镜头,小张还是个人练习生没有后台,如此伟大的一张脸不能多在镜头前出现简直是暴殄天物啊啊啊啊彻底疯狂!彻底疯狂!彻底疯狂!
#27 楼主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lss说得对!张起灵坐在那里的气质就像是闹市里的一座雪山,呜呜呜呜我今天就是泰坦尼克号我当场表演一个直扑冰山!
#28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笑不活了哈哈哈哈哈,楼主冷静!直扑冰山那种事,不要啊!
#29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不过说起来坐在张起灵附近的几个弟弟看上去都有点怕他,节目组还放了几个人在后面嘀咕“气场好强大”“你看他的眼神”“他真的是来参加选秀的吗?”
我也觉得他不像是来参加选秀的,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娱乐圈呢
#30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同担心f班的问题,不过下一期就能看到他的舞台了,只要不是太夸张我都投他,长得好就是正义,阿门
#31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长得好就是正义,阿门
#32 xx 发表于 xxxx-xx-xx xx:xx:xx
长得好就是正义,阿门
剑三大唐铁三角脑洞小段子3
CP:主谢李、涉及双教主和方元罗三角
剑圣终于受不了那三个“有本事搞情缘没本事虐狗”的弱鸡了。
剑圣宣布独美。
大唐F4解散了。
关于“那个男人”
1、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少年白衣,飘飘若仙,师出名门,天纵奇才,本有着看似登对的包办婚姻,他却斩断情丝,逃离宗门,改穿黑衣,俊逸非凡,历经风霜,初心不改,自创武学,开宗立派,一代宗师,如此奇男子世所罕见!”
谢云流:正是在下……
吃瓜群众:“是东方宇轩!”
2、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和情缘青梅竹马同门学艺,不但武学同源,更是共同的教派信仰。本以为地久天长,却不料变故陡生,分道扬镳,各自证道。数十年的分隔,他自创武学...
CP:主谢李、涉及双教主和方元罗三角
剑圣终于受不了那三个“有本事搞情缘没本事虐狗”的弱鸡了。
剑圣宣布独美。
大唐F4解散了。
关于“那个男人”
1、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少年白衣,飘飘若仙,师出名门,天纵奇才,本有着看似登对的包办婚姻,他却斩断情丝,逃离宗门,改穿黑衣,俊逸非凡,历经风霜,初心不改,自创武学,开宗立派,一代宗师,如此奇男子世所罕见!”
谢云流:正是在下……
吃瓜群众:“是东方宇轩!”
2、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和情缘青梅竹马同门学艺,不但武学同源,更是共同的教派信仰。本以为地久天长,却不料变故陡生,分道扬镳,各自证道。数十年的分隔,他自创武学开宗立派,他的情缘亦为一派掌教,武功也是出类拔萃,如此般配世所罕见!”
谢云流:正是在下……
吃瓜群众:“是陆危楼!”
3、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抛妻弃子,不知妻美,渡海而去,一去不回。他妻子苦撑多年,管理宗门,教导弟子,步步为营,经营有方。痴心不改,日日夜夜盼他倦鸟归巢,仙子美人青丝白发。武功再强又如何,如此渣男世所罕见!”
谢云流:是方乾!骂得好!
吃瓜群众:“是谢云流!指指点点!”
4、
江湖八卦:“那个男人,他原配气度高华,出尘如仙,秀美又不失英气,温和却又有傲骨。武功也是极强,与他师出同门。为了辅佐他,兢兢业业打理庶务,谁不夸一句贤内助。可他却抛妻弃子,远渡重洋,留下原配独自一人抚养儿子。原配携同门当面劝导,亦不能使他回心转意,只得回转宗门,苦苦等待。武功再强又如何,如此渣男世所罕见。”
谢云流:呵呵,分明是你贪图国教掌教之位,背信弃义,欺师罔上,逼兄远走。却还要装作无辜,真是道貌岸然。罢了罢了,便是把天下罪过都推在我头上,又能奈我何!世人无知,何必理会……
吃瓜群众:“呵呵,其实那个男人在外面和小三风流快活,日日夜夜颠鸾倒凤,还有了个私生女,他说那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谢云流:“!!!!!!谁造谣的!!!!!!!!!孤锋破浪!!!!!!!!!!!!!!”
【瓶邪】张先生的财务自由
闷油瓶刚从门里出来那半年,一头长发我没舍得给他剪。十年了也没长得多夸张,只略微长过肩胛骨。他的头发乌黑细软,握在手里很舒服。他提过几次要剪。滚床的时候,偶尔我骑在上位,动得腰酸了就趴他胸上,手臂会压住他的头发。
我总算明白小姑娘打架为啥要揪头发,那是真不好受。
闷油瓶轻微蹙眉,在我耳边说:“你压到我头发了。”我立刻就酥了。
我常问邻居小女孩借头绳。家里没有姑娘,我们总是忘记买这些零碎的小玩意。闷油瓶也时常乱放头绳,找得到就随便束一下,或扎个小揪揪,找不到就散开披着。
长发的闷油瓶梳大光明发型,碎发背到脑后,露出额头,一张脸落笔起伏,好似水墨画里的连绵山峦,灵逸又男人味十...
闷油瓶刚从门里出来那半年,一头长发我没舍得给他剪。十年了也没长得多夸张,只略微长过肩胛骨。他的头发乌黑细软,握在手里很舒服。他提过几次要剪。滚床的时候,偶尔我骑在上位,动得腰酸了就趴他胸上,手臂会压住他的头发。
我总算明白小姑娘打架为啥要揪头发,那是真不好受。
闷油瓶轻微蹙眉,在我耳边说:“你压到我头发了。”我立刻就酥了。
我常问邻居小女孩借头绳。家里没有姑娘,我们总是忘记买这些零碎的小玩意。闷油瓶也时常乱放头绳,找得到就随便束一下,或扎个小揪揪,找不到就散开披着。
长发的闷油瓶梳大光明发型,碎发背到脑后,露出额头,一张脸落笔起伏,好似水墨画里的连绵山峦,灵逸又男人味十足。
他这个样子去喂鸡翻地真是太违和,好像在欺负神仙。但他偏偏毫不在意,黑背心或是老头衫囫囵一套,大裤衩万年不变,再捧个竹筛,或扛个锄头,院门一推,满地毛茸茸争相涌动,叽叽叫着围拢到脚边。
我收到小张哥短信,心烦地往门框上一靠。他抬头望过来,朝我笑了一下。风把发尾吹散,像吹开一面扇子似的。惊鸿一瞥,我真的有被自家男人震撼到的感觉。
我叹口气说:“怎么办,不想把你带出去给别人看。”
到会场时不算晚,张海盐在分析下半年湾区的经济走势,大屏幕上出现李嘉诚的脸,展示他最近几个月拍卖了多少大陆地产,又如何急着向海外转移资金。
“如果再不认清形势,忽视土地生态,和国内技术本土化的浪潮……”
我在椅子上挺了挺身子,整理西装外套,身旁忽然有个声音说你好,还递来一张名片。我有点头疼。今天虽然是做个造型,好好捯饬了下,但纯粹是来装逼的。人家一做通讯外包的,问我做啥,我说我鉴宝的,家里还开狗场。
过于尴尬。
满场走下来,跟我搭话的还挺多。闷油瓶就走在我侧后,隐隐保护的姿态。但他太惹眼,长发慵懒地一挽,衬衫西裤把身体大线条一勾,气质冷冽逼人。
直到小张哥过来介绍,才纷纷反应过来——哦哦哦,是您啊!我也跟着沾光,从吴老板变成了吴总。
我很早就知道,行业里闷油瓶的出场费堪比周杰伦,他以前不知道花钱,这一大笔一大笔的钱都上交给族里。在小张哥眼里,自从他们族长被我拐跑,这个资金来源几乎废了。他恨死我了。
看着我和一群人寒暄完,张海盐过来捅我:“你别妨碍族长正常社交好吗?有股权的是他,不是你。”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独自美丽的高岭之花,翻了个白眼给小张哥:“你看谁敢过去。”
晚上回酒店,一边洗澡闷油瓶就把我托起来亲。我身体悬空,只好抱着他的脑袋,擦枪走火过一轮,他的头发都被我抓打结了。
“留长发吧。”闷油瓶的睫毛湿透,眼睛深深望过来。
“你说我啊?为什么?”我同样湿漉漉地和他厮磨。
“太多人看你了。”
洗完澡出来又搞到凌晨。我第二天醒来,闷油瓶已经出去买午饭了。他手机的微信提示直响,我拿过来一看,是几个风投经理人问他投资意向。
好像是昨天加的。
他直接把吴山居的号推给人家:“问我爱人。”
【迟顾迟】论跟踪狂的自我修养(中)
现代pa,激情写作鬼故事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玻璃渣(比手势.jpg
不过主流还是沙雕的(X
*
相比起千百年漂泊人间,在顾锋身边的日子过得极快,充满了漫长而充实的快乐。
顾锋确定了自己有了个名叫迟驻的背后灵,历史悠久,长得好看。
这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生体验,充满了私生活被窥视的不安,顾锋战战兢兢,吃饭都不知该用哪只手抓筷子。直到迟驻对天发誓,从没有盯着他穿衣洗澡睡觉,顾锋才稍稍放心,但依旧决定约法三章,要求迟驻在自己面前显形:
“万一我一个不注意踩到你,或者削苹果皮时扎你一刀,那就非常不妙了。”
十九岁的顾锋摆出充足的理由,坐在床头和他商议今后的相处模式。迟...
现代pa,激情写作鬼故事
可能有那么一点点玻璃渣(比手势.jpg
不过主流还是沙雕的(X
*
相比起千百年漂泊人间,在顾锋身边的日子过得极快,充满了漫长而充实的快乐。
顾锋确定了自己有了个名叫迟驻的背后灵,历史悠久,长得好看。
这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人生体验,充满了私生活被窥视的不安,顾锋战战兢兢,吃饭都不知该用哪只手抓筷子。直到迟驻对天发誓,从没有盯着他穿衣洗澡睡觉,顾锋才稍稍放心,但依旧决定约法三章,要求迟驻在自己面前显形:
“万一我一个不注意踩到你,或者削苹果皮时扎你一刀,那就非常不妙了。”
十九岁的顾锋摆出充足的理由,坐在床头和他商议今后的相处模式。迟驻快被这个笑话冻死,哭笑不得:“那就调成仅你可见的模式?”
顾锋点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年纪增长,顾锋在外愈发沉默寡言,高冷冻人,用是或不是能回答的问题都用肢体语言取代,向迟驻记忆中凌雪阁厌夜的形象一路狂奔。仅与迟驻独处时,他才偶尔揭开一丝半点疯魔的属性,冷笑话突如其来,令人害怕,像洋葱法棍中间夹着蓝莓酱。
这一世的顾锋选择了较为稳妥的专业。高考结束后,他留在北方读法律,大学所在城市离家不远,坐高铁不过一两个小时。
自古燕赵多慷慨悲歌,而今一片和乐的盛世景象。迟驻想,若没有上一世的惨变,顾锋该安稳一生——或与行走江湖,或执笏庙堂,无论如何也不会当凌雪阁的杀手。
顾锋哪里知道他神游天外,检查了两边随身行李,突然问:“你是不是要跟我去。”
“当然去。”迟驻飘在行李箱上,抱着手吐槽:“......这根本不是个问句吧。”
“好。”顾锋突然笑了,他别过脸去,试图处理不受控制的嘴角,强行解释:“......租的房不用自己扫了。”
迟驻没有听清后半句,顾锋已经拖着箱子离开房间。他在门前同父母告别,迟驻贴着墙根滑过去,像个大型挂件吊在他胳膊上。顾锋抖了两三下没能把他捋下去,只能由他挂着,扯着心平气和的一张脸和父母说了再见。
真是家庭和乐啊,迟驻满足地想。
如顾锋所愿,在现代社会的熏陶之下,练武奇才迟驻的确成为了优秀的清扫工具人,除去不会用煤气灶做饭,一人可敌三四个家政阿姨。兵荒马乱的大扫除后,顾锋在事先租好的小公寓里安顿下来——他没有选择住宿,以免因为自言自语被好心同学送进精神科病区。
顾锋在大学同各科论文搏斗,迟驻却觉如此境遇再无他求,逐渐步入安顿养老的生活模式:六点外出散步,六点半回来加热顾锋前一天买的早饭,六点四十把人从被窝里冻醒,看着顾锋吃早饭,跟顾锋上课,陪顾锋回家,催顾锋吃饭洗澡睡觉。
一两天尚可,春去秋来循环往复,顾锋实在忍不住,问他:“你可以化成实体让人看见是不是?”
迟驻放下手里的遥控器,飞快点头:“还可以摸到,其实我还可以吃东西喝水,说实话......我馋你的奶茶已经很久了。”
顾锋立刻表示自己十分愿意和他分享奶茶,而后松口气说:“这样就好,我给你找了份差事,替楼下王阿姨看狗,每月三百,够你喝很多奶茶。”
迟驻听罢,满脸如遭雷击的神态,仿佛时光倒流,从前将他骂到不敢吱声的锋哥又站在面前。他僵硬地拿起桌上的芬达,拧开,一道苹果味泡沫穿过他的脸,嘶嘶地浇在雪白的墙上。
曾志在四方,愿平步青云的,三百块就想......
迟驻老老实实上交开好的汽水,回头看了看墙,艰难开口:“......好的锋哥。”
相隔多年,落满灰尘的称呼还是脱口而出。
这两年顾锋个子飞长,和前世一样比他高出一截,面容也与记忆中别无二致。此心安处是吾乡,迟驻愈发认定,即便少年时家人流离,在月泉宗受尽折磨,千年沧海桑田已过,自己早已习惯孑然一身;每次再见顾锋却偏情难自禁,锋哥锋哥地喊,要再做一做江湖同归人的美梦。
顾锋显然很不习惯,一口芬达喷上手机屏,边咳嗽边够茶几上的纸巾:“上辈子你这么喊我的?”
迟驻理所当然:“是啊,你比我大,从小就这么喊。”
完了,顾锋一巴掌拍上额头,这都是些什么可怕的纠葛。他颤颤巍巍捧着自己自小学起碎了几遍的三观:“我们从小就认识?”
他使劲翻动记忆,调出迟驻从前和他说的、半句半句拼凑起来的故事版本:一对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因为奸臣当道被迫分开,再相见已经相互敌对,最后一个惨死一个独活——故事一般以“都是我不好”加一声长叹结尾。
迟驻谈起往事,心情会肉眼可见地变差,顾锋知道他难过,从不多问,只要他愿意就糊里糊涂地由他跟着。不就是前事难忘嘛,他想,或许处着处着就想开了吧。
如今他对迟驻的叙述能力和自己的脑补内容产生了怀疑。
迟驻坐在沙发缘乖巧点头,确认了他们竹马竹马的事实。他眉目飞扬惯了,乖觉时才显面容秀丽,眼眸在小客厅中熠熠生辉。顾锋心头一烫,呀,竟然还挺可爱,而后听迟驻委屈道:“对啊——锋哥,你从前要喊我阿迟的。”
剩下的芬达泼在了地毯上。
顾锋沉默了,顾锋重做心理建设,顾锋试图用现代人的观念和他交流:“你不觉得喊你阿迟,有,有点怪怪的。”
——你已经祸害遗千年了啊,而我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当代颓废大学生,我们的年代是不是差得有点远?这样是不是有点暧昧?
客厅里的时钟哒哒哒地疯跑。
“不奇怪不奇怪,”安静中,迟驻干脆利落地蹲到他面前,眨眼说:“我很喜欢。”
顾锋一分钟前剪彩落成的心理防线又塌了。
到底是前世冤孽呐,顾锋闷闷地想,阿迟就阿迟吧,称呼而已,无伤大雅;只是他至今没有明白两人上辈子究竟什么关系——若单说是兄弟情谊,何必缄默于口、唯恐提起?若说已生芥蒂,又何必相觅他生追随?
*
迟驻穿现代服装意外地合身。
次日清早,顾锋一睁开眼,迟驻穿着他的套头卫衣和牛仔裤站在床前,低头看他时,乌亮微卷的头发直垂下肩胛。
他险些没认出这长发文艺青年是谁,大脑卡壳重启后,顾锋当机立断,把头蒙进被子哈哈大笑。迟驻很不服气地掀了被子,拿冰冷的手捂他,顾锋扭腰翻个身,抱着枕头继续,笑累后整整睡衣坐起身,喘气说:“......挺好看的,就是头发长了点儿。”
卧室采光良好,即便拉着纱窗帘,顾锋的眉眼还是被映照得流光溢彩,睫毛因为开怀大笑湿漉漉地黏着。迟驻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抬起手,细细擦过他眼下泪痣。
皮肤相触,一温一凉,两人具是怔忪。
顾锋嘴角微微颤抖,这是表情管理失败的前兆。他眉梢一动,迟驻已经抢先开口:“锋哥我去把头发变短——”而后逃也似的溜进卫生间,甩手关门,动静让顾锋不禁思考让迟驻换锁的可能性。
再出来时,迟驻披散的头发已经升高到耳朵上方,他从前仗着一张风流面孔颇得姑娘芳心,而今全然是当代阳光青年模范,走在街头依旧可供观赏。
顾锋有意忽略他耳尖红晕,其实他自己也不遑多让,教导主任似的点头:“可以了。”
洗漱过后,一人一鬼各怀心事坐在桌边。宣称是共进早餐,大部分时间是迟驻看顾锋吃。
顾锋如坐针毡,迟驻今日太像个活人,他受不了直勾勾的眼神环绕左右,尤其在吃饭时。顾锋一慌,心道不是可以吃东西吗,遂趁其不备塞去一口奶酪蛋糕,说:“你也吃。”
迟驻一惊,闭上嘴嚼了嚼,当场变了脸色:“......锋哥!世上怎么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顾锋心头一凛,坏了,早饭要没。
事实证明,活了整整两辈子,顾锋依旧没弄明白如何防治卖乖讨好——迟驻一喊锋哥锋哥,他就得把手里有的全给出去。与他相比,迟驻才算得上全身心热爱甜食的瘾君子,顾锋看他拿着小叉子飞快掘盘子里的蛋糕,上半身逐渐向桌子和盘子贴近,只可见毛绒绒的头顶,心头不由警铃大作——这以后是不是得买双份饭双份甜点双份奶茶?
顾锋心疼生活费,迟驻已经解决了盘底最后一丁点蛋糕,盘子刮得白白亮亮干干净净,几乎可以放进博物馆中心展厅。
他意犹未尽地长出一口气:“好吃。锋哥,还——”
顾锋面无表情,一提双肩包:“走了,我去上课,你去看狗。”
*
试用一周,楼下王阿姨和她的狗对迟驻相当满意,在顾锋面前连连夸奖,说他人帅心善,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对面像断网了一样沉默,四目相对,又齐刷刷看着天花板。王阿姨恍然大悟:“啊,怪不得你们两个住在一——”
顾锋攥紧拳头,面不改色地翻动嘴唇:“有,异地恋,不常来。”
迟驻连连点头:“是是是,谢谢阿姨关心。”
周末永远是愉快的周末。
除去会时常想念自己长发及腰的形象,顾锋对迟驻试图融入现代社会的态度总体满意,答应周五晚上和他去喝公园对面的焦糖奶茶。谁知提着奶茶从店里出来,刚踩上斑马线,斜刺里又冲出一辆卡车。顾锋不禁暗骂,是不是和大卡车过于亲密的缘分阻碍了恋爱,导致他单身至今。
行人惊叫躲闪。顾锋走得稍靠后些,想拽迟驻的袖口,五指一抓,却是一团冰冷的空气。
他看着卡车从迟驻身影里穿过,塑料杯砰地在路中央炸开。随后车头撞进路边的灌木丛停下,酒驾司机被带走,警察处理现场后发现,伤亡仅有一杯奶茶。
顾锋手脚冰凉地在路中央站着。
围观的人群散去,迟驻才飘回身边,晃了晃手指:“我调回仅你可见的模式啦,它撞不到我的。”
顾锋仍盯着路面上的奶茶,几个黄马甲的环卫工人正在清扫那一堆珍珠红豆葡萄干。他不是情绪外露之人,更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一团空气拳打脚踢。他不多说,甚至不再抬眼看,冷冷地转身而去。
迟驻自知理亏,只得低眉顺眼地跟着他,上楼梯时去勾他手里的奶茶袋子:“锋哥,我帮你提——”
顾锋甩手:“不用。”
他极其响亮地开了锁,套上拖鞋就去厨房,留迟驻和奶茶在客厅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震耳欲聋的切菜声透过玻璃门传来,刀板与桌面都哐哐作响。迟驻万分留恋地看了一眼桌上的奶茶,深深吸气。转身拉开条门缝,拽住围裙一角,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锋哥别生气。”
顾锋皱眉,手指用劲,切菜声更加响亮,大有和胡萝卜不死不休的气概。
他不擅长赌气,直接怒道:“你能不能别这样忽隐忽现的,我想抓也抓不到你。”
迟驻解释说:“反正我已经——”
菜刀啪地一声拍在刀板上,顾锋斩钉截铁,丝毫不容他置喙:“不行,你想要一直跟着我,好歹有点像个人样。”
他对此事积怨已久:只要迟驻乐意就可化出实体,或拉胳膊或摸头顶,然而若他伸手碰一碰迟驻,指尖却永远是冷冻室打开的触感。此人仿佛只是眼前浮光掠影,让他一度自认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被分外逼真的三百六十度幻听幻视环绕——这次更是令人恼怒,他想拉迟驻一把,却只能眼睁睁地见他涉险,独自体验无能为力的辛酸。
迟驻低头:“锋哥对不起。”
“......至少让我能碰到你吧。”
顾锋侧着脸,见他面露难色,到底还是放软语气和他商量。迟驻垂眼想了一刻,叹气笑道:“好,我答应了——锋哥要请我喝奶茶。”
除去前世违命寻人,迟驻很少见顾锋执念深重的模样。
这个千百年前与他相识的、有点傻的邻家哥哥向来对他万分迁就,宁可苦果独尝、煎熬一生也不忍拂他心意,对于顾锋这一点点不算请求的请求,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拒绝。
顾锋因为他自作主张发火,让他逐渐明白了千年前厌夜的难处与痛苦。
但他明白得太迟了。
“好了锋哥。”
迟驻碰碰他的手指,顾锋吃惊地回攥住他的右手,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触碰迟驻,触到他刻意隐藏的伤痕。他颤了一下,把那只冰冷的手牢牢捏在掌心。
盯着顾锋审问且疑惑的目光,迟驻轻轻道:“锋哥,吃完饭我想和你谈谈。”
*
顾锋心不在焉,胡萝卜糊了一锅,电饭煲里的饭烧成了粥,只得对坐着各吃一桶泡面。
顶着老坛酸菜经久不散的香气,迟驻坐在小公寓的沙发垫上,将上辈子的故事和盘托出。因为不太了解厌夜在凌雪阁的生活,他讲得不算全面,旧事过于苦涩,自然也不可能声情并茂,但顾锋依旧听得酸楚不已。
说到最后,迟驻决定将故事停在那棵见证诀别的树下,他想,非要说自己死后看厌夜只身留在凌雪阁,还不如再死一次来得痛快。
“有一天冤狱会平反,乱世会终结,但你永远不该原谅我,”故事结尾处,迟驻低垂着目光,声音沙哑,好似血海深处的空响:
“我自裁前说,死后要豺狗分尸,天崩地毁——勿相见。”
顾锋原本只是板着脸,听他说毕眼圈都红了,怒道:“你闭嘴。”
迟驻就不说话了。
燕赵一别,他们之间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有对方参与的人生,痛苦的、挣扎的、惆怅的,全在心头攒着,想待再见时一诉衷肠,重逢却已近在咫尺邈若山河。旧时事不堪提,白刃不相饶。山河漫漫,九州万里,再不容他们携手同行。于是只能各怀悲怆与君相诀,再无转圜。
从前他一心怨愤怅惘,急着要与顾锋一刀两断,就此恩义不复,既然万事皆是错错错——何必初见面,何必再相逢。
他一走了之,留顾锋独自一人等冤狱昭雪,了无生趣地独活,何尝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已经负尽少年事,一意偿还,反是越还越亏欠。
他为一句“天崩地毁勿相见”抱愧千年。
顾锋自然气急,口不择言地教训他,这辈子学法律的顾锋自然比从前能说会道,半个小时后严肃总结:“总之你不能那么对他......”他瞥了迟驻一眼,迟驻紧张地抿起嘴唇,“......对我,反正都不行。”
迟驻微微闭眼,叹道:“锋哥。”
顾锋跟着叹气,见迟驻仍面如死灰,才温和又怆然地咀嚼着言语:“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如果可以让你开心一点......”静默中他俯身靠近,张开手臂,抱了抱迟驻瘦削的肩膀:“阿迟,我原谅你。”
迟驻埋头在顾锋胸口,肩胛抽动。
他没有泪水,只是难过地哽咽,又不知在为谁痛哭,是哭命运弄人,还是百转千回终寻得。他觉得上天对他这个曾满手鲜血的罪人过于垂怜,竟能在这许多年后成全他的一番痴心。
弃身锋刃端,相思最难违,在九洲之中留他一点归宿,已是不幸中万幸了。
顾锋说:“虽然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但能哭出来总是好的。”
他轻轻晃一晃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青年,柔声道:“既然你愿意唤我一声锋哥,即便我永远不记起往事,你也是我的阿迟。”
即便不算前世,迟驻已陪了他近二十年,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二十年可供消磨?
迟驻缓缓抬眼看他,起先迷惘,而后与他月下舞剑的少年、凌雪阁的冷面杀手,都与这个身影相融。
驻此人间,十分快活。
顾锋说:“阿迟,你已经回家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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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问题才好发沙雕糖,下一章完结~
【瓶邪】化妆间血案(下)(明星大侦探体,推理游戏)
公布答案啦!大家来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吧!
没有看过案件和证据的小可爱要先看(上)和(中),再来看答案哦!
案件过程有bug见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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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看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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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布答案啦!大家来看看自己猜得对不对吧!
没有看过案件和证据的小可爱要先看(上)和(中),再来看答案哦!
案件过程有bug见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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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看答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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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准备好了吗?
【真相公开】
凶手就是吴邪
在收到那封邮件之前,吴邪觉得,那些绵延好几代的破事,到了他这里已经销声匿迹了。
他从十八岁开始就离家在外,没有按照父辈的指望接手家里的生意,而是大学毕业后,独自打拼了几年,才在娱乐圈有了一隅立足之地,还偷偷地开起了自己的娱乐公司。他名利心很淡,也不在乎纷飞驳杂的毁誉,但他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圈子让他认识了一个人,一个给他这辈子打上了褪不去的烙印的人。
在外人眼中,张起灵或是光鲜亮丽或是沉默阴郁,无论怎么说都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对象。但吴邪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用矫情的话来说——他们可能拥有相似的灵魂,那是一种以孤独为核的灵魂。
吴邪身边的所有人几乎都喜欢叫他“天真”,因为他性格软,顾虑重重,“天真无邪”。但张起灵总是喜欢淡而认真地叫他“吴邪”,亲热的时候尤其喜欢,一遍一遍地叫,似乎永远不会厌烦。吴邪享受这样的生活,也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他甚至想过他们的关系会被曝光,并做好了公开的打算,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他才明白,所谓的“什么都不在乎”对于他们来说太难太难了。
那封邮件的内容很简洁,无非是一张露骨照片和一行字:“要想你们的事不被曝光,就退出这个圈子。”
单只是这一封邮件还不足以让他担心,但当日他在张起灵的手机里发现了一条相似的威胁短信,发送人是汪安。
汪这个姓,他没有办法忽视。
当晚他去了二叔的茶楼,和二叔进行了一番谈话,从二叔口中,他知道了那个和吴家做了几代对的汪家并未销声匿迹,且这个卑鄙的家族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谈话时,他的手不安地在衣兜里摸索,无意中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关键,录下了二叔的一句话:
“小邪,那家人有余孽,你千万要小心。”
他不知道那个汪安的计划,但却清楚地意识到,他要的一定不只是他和张起灵退出这个圈子。在一切发生之前,他不能继续犹豫不决,必须及时“止损”。
一月十五日,他接到了电影节颁奖典礼的邀请,这个电影节的影帝提名正好是汪安和张起灵。而在他意识到汪安所说的“竞争”是什么前,张起灵已经推辞身体不适放弃提名。他没有告诉张起灵他的顾虑,有些事情只需要他一个人解决就可以了。
正好他之前在电视台的演播大厅录过节目,对后台的状况还算了解。
次日,吴邪联络了活动主办方,以了解颁奖典礼程序为由,要来了所有嘉宾及演员彩排程序和安排,得知了汪安作为准影帝,拥有自己的专用化妆间,且正好是吴邪当年使用过的化妆间。他提前准备了鱼线和一把匕首,并预定了一个蛋糕,备注多给蜡烛。下午,他从熟人那里拿到了一瓶黄色粉末的毒药,随手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
那毒药并不重要,他就是再傻,也不会相信汪安会吃仇人送来的蛋糕。那只是掩人耳目的一个屏障,很少有人能猜到凶手会动两次手。就算有人怀疑到他头上,他也可以用“汪安没吃蛋糕”来脱罪。
当天傍晚,他乔装去了演播大厅,在后台找到了汪安的化妆间,改装了控制头顶电扇的电路,并在电扇扇叶后缠上了鱼线。
一月十七日早上,吴邪打算出发去电视台。
“小哥,别担心,等我回来。”
“我陪你去。”
面对张起灵的坚持,吴邪没有多想也没有办法,只好由着他,反正他的计划不会牵扯到张起灵。
十二点彩排结束,张起灵如约等在休息室门口,与他一起吃饭,两人独处时难免会有些情难自抑,吴邪担心自己身上的香水味会沾到张起灵身上,只好十五分钟后便以想休息为由想让张起灵离开。
下午两点,吴邪拿着蛋糕去了化妆间,汪安正对着镜子补妆,并未注意到吴邪开门进来。吴邪趁他不注意,捂住他的嘴将匕首捅入他的背部一刀毙命,用纱布堵住伤口防止太多的血顺着背部流下来。待死者断气后,给死者穿上外套遮住刀口,并开启电扇将鱼线放下,绑住死者使其上身直立,看上去就像仍坐在镜前低头补妆。然后,他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椅子扶手上,火焰刚好稍高于死者手臂中部绑着的鱼线圈。最后,他打碎了随身的ultime香水瓶,用来遮盖空气中的血腥味。
两点十分,吴邪走出化妆间,正好遇见了解雨臣,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发小最近也为汪安的事情烦躁得不行,他也知道解雨臣还有不少事情瞒着他,但是这都不重要了,今天之后,一切都将结束。他心情轻松地带解雨臣回了休息间,其间借口去厕所洗净匕首,随手扔在志愿者休息间的垃圾桶内,并在与解雨臣聊天的时候,预估蜡烛燃烧高度降低,鱼线已被烧断后,手伸到衣兜里按下了远程操控开关,使电扇反向转动,将垂落的鱼线卷回去。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无论如何,他在乎的人都不会再受威胁了。
而事实也如他预料的一样,没有人怀疑他,没有人猜出他所做的一切,甚至汪安的死都被包括王胖子在内的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掩盖了起来。
可真的没有人知道这一切么?
吴邪在结案后曾偷偷去看过他布置机关的风扇,那里面的鱼线已然消失地毫无踪迹。而之后的某一天,他与张起灵相拥时,伸手在后者的衣兜里摸出了一小卷鱼线,上面赫然有烧焦的痕迹。
“小哥,你什么时候……”
张起灵微微弯起嘴角,低颌封住了他的唇瓣,绵长一吻后,才在他耳边低声道。
“我爱你。”
【案件还原】
一月十六日:
9:00 黑瞎子接到自解雨臣之后的第二单,来自境外,要求杀掉汪安,并捅七刀。
11:00 吴邪准备鱼线、匕首,预订蛋糕,并把黄色粉末放进抽屉
17:00 吴邪乔装前往演播大厅化妆室布置机关
17:30 张起灵发现吴邪抽屉里的黄色粉末,将其换成了无毒粉末
18:00 黑瞎子收到解雨臣寄来的包裹,里面放着棕色粉末
一月十七日:
8:00 刘丧到达演播大厅
9:00 黑瞎子到达演播大厅
9:20 黑瞎子在给汪安准备的咖啡粉里混入了棕色粉末
10:00 吴邪、张起灵到达演播大厅
10:30 张起灵去化妆间找汪安,汪安不在,张起灵看到汪安电脑中暗杀吴邪的邮件,并拍照
13:00 刘丧去化妆间找汪安,说自己不想再拿照片敲诈勒索,两人争吵,刘丧当着汪安的面删除了照片,汪安威胁其要将其偷拍的事公开。刘丧一气之下,将本想下在吴邪杯中的安眠药粉末下在了汪安水杯中。
13:40 刘丧离开。
13:45 汪安喝下含有安眠药的水,但因他重度失眠,往常大量服用安眠药,有了抗性,安眠药药性并未发作。
14:00 吴邪拿着蛋糕进入化妆间,用匕首杀死汪安,纱布止血后,给其穿上外套,并设置定时机关,打碎香水瓶,伪造不在场证明。
14:10 吴邪离开化妆间,遇到解雨臣。
14:15 吴邪借口去厕所,洗净匕首,扔进志愿者休息室的垃圾桶。
14:20 工作人员路过化妆间,从敞开的门内看到汪安低着头坐在化妆台,便以为他在补妆。
14:25 定时装置启动,蜡烛烧断鱼线,死者倒伏,脸砸在蛋糕上,蛋糕上的蜡烛被砸得一团糟,座椅扶手上的蜡烛也被碰到地上。被烧断的一截鱼线掉在地上。
14:35 张起灵易容成工作人员进入化妆间,见死者倒伏和水杯底的安眠药,以为死者药效发作睡着,将长针扎进死者太阳穴,并将桌上未饮用过色泽不正常的咖啡倒掉半杯,伪造成已饮用过的样子。
14:40 张起灵离开化妆间,身上沾上ultime香水味道。
14:50 黑瞎子进入化妆间,见汪安已死,为了完成第二桩暗杀任务,用匕首在死者背部捅了七道,并拍照给雇主交差。
15:00 黑瞎子离开化妆间,将沾血匕首用手帕包裹放进琴盒。因香水挥发所剩无几,故身上没有较浓香水味。
15:30 死者被发现死亡。
明日方舟捏他
前两天那个头带爱萝莉太过可爱了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
“我新卡池一发单抽出六星了。”
“噗”
“你又笑什么?”
“我也单抽出六星了。”
“你们出的…是同一个六星?”
“对,对…不是,是一起的六星,一对基佬”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啦!”(敲桌
两月不画宛如废人
明日方舟捏他
前两天那个头带爱萝莉太过可爱了
“你笑什么?”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
“我新卡池一发单抽出六星了。”
“噗”
“你又笑什么?”
“我也单抽出六星了。”
“你们出的…是同一个六星?”
“对,对…不是,是一起的六星,一对基佬”
“你欺人太甚我忍你很久啦!”(敲桌
两月不画宛如废人
【shy蓝】缘悭一面 (零)
古风ABO全架空
关于某些朝代设定在最后说明,如果触雷恳请关闭
主位者=ALPHA
和位者=BETA
承位者=OMEGA
零.牵丝
鲸海的滃濛水汽一径吹入京洛,城中再度落下稀薄雨雾,檐角铁马琳琅之声里都绕着草木气息。
姜承録走进回廊的时候,细雨堪堪润色了肩上五爪龙纹样。他停下步子,回头看朝垂手等着尊者先行的明奎,右手微微一前递示意同行。
明奎知道高丽以长者为重。他点点头,抬步跟紧这位高丽藩政院的小公子,鸿胪寺少卿的深碧补服在金砖上卷出轻微响动。
两个人行不到官学,只见一副副雉羽障扇...
古风ABO全架空
关于某些朝代设定在最后说明,如果触雷恳请关闭
主位者=ALPHA
和位者=BETA
承位者=OMEGA
零.牵丝
鲸海的滃濛水汽一径吹入京洛,城中再度落下稀薄雨雾,檐角铁马琳琅之声里都绕着草木气息。
姜承録走进回廊的时候,细雨堪堪润色了肩上五爪龙纹样。他停下步子,回头看朝垂手等着尊者先行的明奎,右手微微一前递示意同行。
明奎知道高丽以长者为重。他点点头,抬步跟紧这位高丽藩政院的小公子,鸿胪寺少卿的深碧补服在金砖上卷出轻微响动。
两个人行不到官学,只见一副副雉羽障扇并销金提炉,甃道两侧宫人侍立,不闻一声杂音。唯有正中肩舆笼着蹙金明黄纱帷,影影绰绰坐着一人正低头和帐外候着的少年叮嘱。少年泥银宝相纹的霁蓝圆领袍衬着肤色玉曜,侧身谛听的模样很有些温文意态。
明奎顺着姜承録视线看过去,带着笑意放低声音:“那是东宫妃霜殿下的胞弟。豫章王氏的王七公子王柳羿。
“肩舆里的是霜殿下。王七公子也是今年刚满束发,殿下就一路送进太学来了。”他正说着,肩舆纱帐微微一掀,东宫妃拧了把王柳羿的脸。王柳羿边笑边让,偏脸的时候无意间望去回廊,眼底倒映出姜承録身影。就像湖水映出桥亭楼阁,被和风轻轻吹皱。
*(高丽首府是松岳)
遣子入京是藩政院旧例,姜承録七八岁就曾跟着高丽使节送他哥哥进京洛。都中比松岳繁盛,他当时趴在马车窗沿上掀了帘幕,绸缎庄茶叶铺酒楼绣旗摇曳,络绎不绝一片喧闹。
满目满耳的绫罗缣绢珠玉四溅在过了官学泮池后都安静下来,马蹄在筒瓦泥鳅脊的官墙行道上一声声沉稳安静,然后一声铃响停在舍邸前。姜善宇踩着脚踏下去,回手让姜承録扶着他下来。兄弟俩还没站稳,就看见一个雪团样的男孩咕噜噜从面前跑过,后面仆役跟着喊着压低了嗓音唤王七公子。
姜善宇一把抱起男孩的时候仆役都愣住,一时间面面相觑。男孩也不认生,脸往姜善宇肩上一埋,像武良野的小兔子只露出眼睛四下里打量。
姜承録忽然就好想让哥哥把男孩放下来,他想摸摸对方的发顶。
如果不是被姐姐逮住,王柳羿可能也不知道他在官学乱跑,居然冲撞了高丽藩政院的两位殿下。他只记得姐姐王微从官学率性堂匆匆赶过来,行礼致歉礼节妥帖,然后才让仆役抱过他来。
王柳羿扒着仆役肩膀偷偷看回去,一轮杲日灿若金轮,把高丽小殿下的眼神暖化到近乎毛茸茸的。
他和他哥哥应该没有怪自己吧?
王柳羿歪头想了一会儿,朝那个同岁的男孩眨了眨眼睛。
*
在率性堂应卯之后,大半世家子弟要回舍邸支使仆役打点起居。王柳羿于居室上所求有限,看着摆放大体合意就出去走动。偌大官学他倒也熟悉,索性钻去后山躲清闲,来面见来客套的一律丢给喻文波。反正他和喻文波是两姨兄弟,生母都是水澄傅氏女郎,进官学之前就额外托了祭酒寓居一处。
偏生喻文波也不是个惯于接应的人,几个一凑他当然烦闷,拿定主意要抓王柳羿回来顶缸。
天容鲜敷,他一路只拣幽僻处走,正遇后山八尺来高的太湖石孤峰耸起、奇峭凌厉。喻文波从石边转出去,迎面大株梨花如雪如银,花下架着秋千。王柳羿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每一下地晃,缕银线袍角随着动作来回瑟动。他正想喊住王柳羿,先看到一个修挑身影,不由刹住步子。
王柳羿原在出神,直到来人走到跟前才意识过来,忙踢了下地稳住身子要起来。姜承録摇摇手,示意他依旧在秋千上坐好,自己却屈膝矮下身去。
王柳羿慌了,应卯之前他就被这位殿下盯到脸红。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耳垂已经变了颜色,一双云纹的缎靴也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喻文波眼见着要出来解围,姜承録却只是拿方帕揩去靴尖的一点草屑。
喻文波扶住额头,退回太湖石边站好。
草屑?王柳羿心下一动。王微和他嘱咐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怕误了点是从芍药圃穿过到的率性堂。他犹豫着开口:“殿下在率性堂就看到了,所以才一直看着?”
“也不全是。”姜承録抬起头笑笑,依旧未站起身。他尝试着从王柳羿眼里找到一点故旧重逢的意思,最后把神色掩饰进垂下的眼睑,“谢谢,我很喜欢。”
王柳羿从秋千上起来拂礼,送走姜承録不到一眨眼,喻文波就从太湖石那头冲过来一把揪住他:“蓝哥,不是我说,你俩才见面这就怎么回事儿啊?”
“真没事。”王柳羿瑟缩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让后颈挪离喻文波手心。永安喻氏以武勋起家,喻文波年纪也小手里没轻没重。他皱了眉头:“真的?那怎么都是第一次见,他偏盯着你?”
从小被捏到大的王柳羿放弃挣扎:“我不知道啊。就连他说谢礼,那也是大姐姐封好了替我俩送出去的,官学里谁没有呢?”
“那可就真奇怪了。”喻文波摸摸鼻子,“我以为你俩要演话本,末了是这么一出没头没尾的。”
“话本你个头啊!”王柳羿脸登时红了,“你再看这些有的没的,我一定劝姨母搜你的书房。”
本来想问一问蓝哥为什么脸红的喻文波抿紧嘴,战略性服软。
*(西市是外商聚集地,一般是古丝绸之路沿线国家)
姜承録满十五那年到的京洛,进了率性堂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点头和摇头,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我听不懂。新罗人宋义进寻思着这位同乡好歹也有个亲哥哥来过京洛,大公子京洛官话大体上不错,怎么回去后一句也不肯教的吗?
于是他清清嗓子,准备用好像从西市出来的西域口音关心两句。姜承録就转到王柳羿那边去了。
宋义进有点尴尬,于是他又清了清嗓子。因着平日里经义礼乐都是一起听的,隔了一扇屏风就是女学。宋义进听见有人抵着屏风敲了两下,一张呈文纸从屏风垫脚底下递过来。
现在宋义进比较想知道怎么告诉小钰他不是感了风寒也不是想咳嗽。
喻文波已经好习惯姜承録每天都找坐在他前面的王柳羿,这个时候低头就成了。他从水晶盂里舀出两匙水倒进砚台,研墨的时候尴尬发现前面两位映在松烟墨里。王柳羿笑着拽住姜承録衣袖晃来晃去央他坐下,差不多是忘了刚进官学被姜承録打量到脸红的窘迫。
真叫人头疼。喻文波咬着笔杆看朝屋顶。他有点弄不清姜承録一个京洛官话都不利索的高丽人是怎么短短数日就和王柳羿熟络起来的,不在人前王柳羿已经不喊殿下,姜承録也不以为忤逆。
王柳羿在临姜承録的字。
高丽语只有字音,字形借用汉字。姜承録从小临魏碑,字迹俊瘦清寒,和京洛偏爱的典丽略有相左,但是很合王柳羿的喜好。
“小姜,你看看我这幅。”他拿掌心抵住脸侧,歪头等姜承録评定。姜承録指尖在笔画里转了几圈,再看朝他笑容有些腼腆:“很好啊。”
“你别老哄我,我又不是看不出来笔力毫无长进。”王柳羿抱怨着把笔墨纸张收进丝囊,“我换了鼠须笔,套了铜钱——”
“不是这样。”姜承録指了指自己手腕,“这里。”
王柳羿意识到他说的是腕劲胜过指力:“那等你们从射箭场回来教我?”
他天生骨骼略略纤弱,幼年就被定作不宜习骑射。进了官学之后每逢射箭马术必定退避三舍,不是回去向父母告安,就是去外祖家的医药署里消磨时间。祭酒先前已有田野的先例,顺着王氏的意思给了铜信传方便进出。
姜承録点点头,直到王柳羿出了率性堂才回去自己位置。
*(sora本名刘志龙)
王柳羿交了官学的铜信传,迈出正门就看到一辆素色帷幔的马车。轮框与车框之间都用麻布塞紧,车行声音便轻。车夫挂好脚踏,车上下来一女郎拂礼。女郎十六七岁的年纪,直袖窄裾绣着医家的芝草,笑起来浅浅两个梨涡:“柄灵扶王七公子上去。”
“不用。我自己就行。”王柳羿自己踩着脚踏掀了帘子,动作轻捷得像小兔子,“马车是你选的吧?刘志龙不谙俗务,有劳了。”
“柄灵的本分。”女医把中央的位置让与王柳羿,自己在帘幕边坐好。原来就坐在正中的清秀少年就是刘志龙,他笑着推了把王柳羿:“你不排揎我你难受吗?”
王柳羿坐稳就反手挠他:“你推筋正骨的手劲儿别没事往我身上招呼。”
“咳,我不知道你的。”刘志龙捏住他手腕,没留神王柳羿另一手勒住他咽喉,气得直喊,“王七你安分点,这叶姑娘是田师兄相中选来京洛的。”
田师兄说的当然是医药署的田野。他原名田宇,也是世家子出身,未束发前跟着王柳羿生母学过香药,医术之妙京洛上下称道。后来因为百济世子金赫奎赐名,方改作田野。王柳羿仰慕田野时日已久,不由敛襟正坐。帘幕边的女医垂眸一笑,扭头朝外头看过两眼,恭恭敬敬福身:“到堕民街了。”
*(大父就是祖父,这里指小宝的外公)
四下里阴暗逼仄,不时有婴孩的低哭怯怯弱了下去。飞尘弥漫,光颤颤巍巍从朽坏门廊里投进一丝半点,随后又很快被刘志龙的步子踏灭。他意识到眼下情况比通报的严重百倍,连忙拽住王柳羿:“里头乱,你和叶姑娘在外屋等我。”
“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我答应过大父,你不能有事。叶姑娘如果有闪失,我们都没脸见田师兄。”
王柳羿点头,把自己的药箱当地搁下,从顶层抽出一个香药袋子递给刘志龙。刘志龙没有推脱,接过掩在口鼻上进去了。
养生堂是收留弃婴之所,堕民街又是乐户等贱籍杂居,两下里境况更难。大半婴孩捡拾送进养生堂后,顶多也就是挪了席子等死。如果不是时疫势猛,也不会有人报到医药署求救。刘志龙蹲下身子,从污渍累累的麻布边按住幼童枯瘦手腕诊脉。
里屋里孩童病弱得哭声也低微,外堂倒也不见一个人看护。王柳羿没法,封了几钱银子从街上找来两个堕民男子抬了几桶水,又问了几句疫情才转进屋里。
在炉灶边等看着火的女医无事,顺手从药箱里翻出清瘟丹的瓷瓶摆好。再回头就看到云纹道袍的少年蹲在火膛边塞柴草,手势倒熟练,火光映在莹然玉润的翡翠带钩上。
“我也是在外祖家切药、配伍才练起手的。”王柳羿知道她在看,手上动作慢下来。他发觉叶柄灵神色已然歉疚,连忙改口,“我去看看刘志龙怎么说。”
“是春瘟。”刘志龙刚从里屋出来,遥遥听见自己名字,“帮我把药箱里火酒拿出来放在条案上,然后走远点。”
王柳羿接了清瘟丹,依言照做后拿丝绢垫着手收起刘志龙用过的灵枢九针。叶柄灵见状含了敷于散,用铜盆端热水去给婴孩擦洗。刘志龙拿烧酒泡过两回十指,脸色晦暗:“还好你没看见……不剩几个有气的,尸骸枕藉。”
“回头我让药署的老伯帮忙扯几匹白夏布过来。”王柳羿说着语塞。两个人从小在医药署穿门入堂,生老病死总以为见得多,自己头回独自义诊就遇上这样的惨状。
“马车还在外面,不管怎么说要先把王七公子送回去。”女医看着两个堪堪束发的少年,“剩下的我去医药署喊人。”
*
更漏将尽,天色转为绀碧,几颗星子低垂着黯淡。喻文波就着料丝罩下戳灯翻白日里的策论,他困得眼睛打战,连忙下了卧榻倒出一杯莲心茶提神。
困是困,但王柳羿没回来,他还是要替两姨哥哥留灯。
门枢吱呀一声,喻文波睡眼惺忪看过去,王柳羿轻轻掩好门,带着一身寒夜的凉露坐在对面拔步床上深深叹了几口气:“我和刘志龙义诊遇上春瘟,外祖让我药笼上蒸了好久才放我回来。对不住让你等到这会儿了,阿水。”
“外祖不就这样吗,一天到晚绷紧了弦。得春瘟又不是你,也值得这么磋磨。”喻文波打了个哈欠,“没事,早点休息就成。下次我陪你去只怕也好点。”
他抬手把策论摆回书案,忽然坐直身子:“姜承録回来还找你,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走的,留了个帖子给你。”
已经褪到中衣的王柳羿想起邀约敲了一下额角,急急起身去拿。
高丽镜面纸上写着四字:缘悭一面。
他摸着落款缩爪仰首的小花豹笑了:“阿水,他骗人的。他的京洛官话一定说的很好。”
【杰宝】Artist
*你没听说过的都是我编的
*微量shykie
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你毫不媚俗。在媚俗的王国里,你是个魔鬼。
4月1日,喻文波在罗森门口捡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音乐家。
音乐家手里捏着金枪鱼三角饭团,他正费力地拆着包装,眼看着方法不对,扯开的同时饭团也要掉到地上,喻文波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了摇摇欲坠的饭团,连带着抓到了那人的小指。“这玩意不是这么拆的。”他说,看着掌心里缠着的白色绷带和数个邦迪的手,犹犹豫豫地想要松开。
音乐家像是被吓到了,懵懵懂懂地应了,还反手把饭团塞进了喻文波的手里,眼神示意喻文波帮他剥开。
可是小音乐家已经...
*你没听说过的都是我编的
*微量shykie
我喜欢你的原因是你毫不媚俗。在媚俗的王国里,你是个魔鬼。
4月1日,喻文波在罗森门口捡到了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音乐家。
音乐家手里捏着金枪鱼三角饭团,他正费力地拆着包装,眼看着方法不对,扯开的同时饭团也要掉到地上,喻文波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了摇摇欲坠的饭团,连带着抓到了那人的小指。“这玩意不是这么拆的。”他说,看着掌心里缠着的白色绷带和数个邦迪的手,犹犹豫豫地想要松开。
音乐家像是被吓到了,懵懵懂懂地应了,还反手把饭团塞进了喻文波的手里,眼神示意喻文波帮他剥开。
可是小音乐家已经把包装拆得不成样子了,喻文波看着饭团进退两难。他费劲地抽出了塑料纸,结果紫菜完全卡在了里面,饭团也瞬间支离破碎。
音乐家沉默了。
“草。”喻文波啧了一声,“你等等。”他把音乐家按在了罗森门口的台阶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定了哪也别去。
音乐家乖乖地坐下了,他摩挲着小拇指上的邦迪,小心地撕开了一个,好像已经不肿了。
“发什么呆呢?”喻文波的声音伴随着罗森自动门的“欢迎下次光临”传了过来,听着不太真切。音乐家一边把邦迪贴了回去,一边回头张望,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大袋子的三角饭团。
“所有的三角饭团都在这了。”喻文波看着音乐家困惑的眼神,认真地解释道,眼看着白衬衫男子的眼神更加困惑了,他暴躁地挠了挠头,“爷就不信你练不会好吧?”
音乐家连拆了好几个,不是紫菜混进了包装,就是饭团松松垮垮掉回了塑料袋里——喻文波贴心地把塑料袋放在了王柳羿腿上——拆到第六个的时候总算拆出了了一个完整的三角。喻文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音乐家哀叹了一句:“可是这个不是金枪鱼的……”
“妈的,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宝蓝z。”喻文波笑得跺脚。
音乐家从袋子里掏第7个饭团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你认识我?”他问。
“你不如去便利店里问一圈,看看谁不认识你。”喻文波说。
音乐家叫王柳羿,天才钢琴家,音乐世家,少年成名。从国内到国外一圈奖拿到手软,在大满贯的最后一站终于惊动了国内媒体。在他抱着奖回国,并接受央视专访的那一年,他才刚满十七岁。
声名大噪后的一整年,他都没有在世人的面前出现过,在短暂的关于“天才陨落”的探讨后,“王柳羿”这个名字逐渐淹没在了瞬息万变的网络热议中。
然而,去年金球奖的颁奖典礼上,《Blade》斩获了三项大奖,最佳配乐由华人作曲家Baolan斩获。在所有人笃定这是一位看透人世沧桑的中年人的时候,王柳羿从座位上站起身,走上了颁奖台的正中央。他用青涩的,甚至在聚光灯下显得有些迷离的眼神告诉世界,宝蓝是这样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
“我突然写不了曲子了。”王柳羿终于找到了金枪鱼饭团,他慢慢地拆着包装,尽量不让动作幅度太大,扯到自己的虎口,“一整年都没作出什么曲子,投资人跑了,我就顺便把工作室其他人都开除了,现在是浪迹天涯的自由人,怎么样,屌不屌?”
喻文波看着王柳羿。他浑身连一个包都没有,口袋瘪瘪的,甚至连手机都没掏出来过。到底也是在艺术行当混了几年,喻文波心里明镜一样,估摸着这工作室的合伙人眼瞅着主咖死活开张不了,甚至以后能不能继续开张都不清楚,就赶紧撤资跑了。
“你住哪儿?”喻文波问,“我送你回去?”
王柳羿吃掉了手上的金枪鱼饭团,心满意足:“没地方住啊,这附近有没有宾馆?我凑合着住一段时间。”
“会煮咖啡吗?”喻文波问。
王柳羿摇摇头。
“打扫卫生呢。”
“我为什么要自己打扫卫生?”
“饭会不会煮?”
“不会。”
“太棒了。”喻文波说,“这些活张阿姨就能做了。我的工作室正好需要一个什么都不会,但是能让我四百平米的小工作室没那么安静的人。”
王柳羿眼睛一亮:“我可以,我会弹琴!”
“行了,跟我走吧。”喻文波站起身,朝王柳羿招了招手。
王柳羿从台阶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速度太快,大脑一下子有点缺氧。他晃了晃自己的身子,眯着眼睛扫视了几圈喻文波,仿佛现在才开始认真审视这个人,
他皱着眉头,摸了摸喻文波外套的领子,又沿着胳膊一路摸到了袖口,在这人耳根逐渐变红、犹豫着后退的时候开口道:“这个系列的每一件我都有……可是这个外套不是不卖吗?”
喻文波耸肩:“我的牌子我肯定每件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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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柳羿随手把裤子口袋里唯一一张黑卡和一张红色的纸币塞进客厅茶几的透明玻璃下面,然后四处看了看,不愧是国际知名设计师喻文波的工作室,他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装修非常简单,甚至乍一看有点普通,是清爽的黑白灰搭配。可是阳台真的太漂亮了。青藤垂下来,微风拂过,轻轻拍打着玻璃窗,窗外就是码头和江面,隐隐约约看得到对岸的青木。此刻正是黄昏,落日的余晖尽情地倾泻进来,落在木质的地板上,暖洋洋的光斑忽闪忽闪,王柳羿心里软乎乎的。
前些年,随着经济实力和消费能力的大幅提高,中国的时装设计在世界范围内异军突起引入注目。尤其是设计师鬼才之称的Jackeylove横空出世,他创立个人品牌“JKL”,设计风格独特大胆,被国际时尚圈热烈推崇。这位从未以真身现世的天才设计师在面对各大时装周的邀请时都不为所动,一个月只接受十单私人订制。哪怕一干明星模特都在为了抢先穿上他的新品而狂热,哪怕社会上层的名流为了争夺他的设计稿不可开交,他也只在极少的时候会离开自己的工作间,为幸运儿单独设计适合他的礼服。
有尖酸刻薄的媒体这样评价他:“汲汲一生,才华穷尽,巅峰已过”。
但是隔天红遍半边天的歌手宋义进就发了微博:“今天的演唱会真是太棒了!谢谢杰克@Jackeylove 提供的服装,年轻真好!”
Jackeylove的回复也很快:不客气老宋,你也很年轻。
不到半个月之后的时装周上,“JKL”压轴出场。
华丽璀璨的T台,闪亮耀眼的聚光灯,模特们一个个登场。
第一个模特是个看着非常稚嫩的男孩,穿着一身纯白,穿着丝质的衬衫,领口有点弧度,纹路和微微喇叭状的袖口有些相似。他走路的样子非常轻松,带着快乐的笑容,就像是彼得潘。
第二个模特已是少年的模样,他的领口是开得很大,让勾勒其形态的金边展示出来,配饰是亮闪闪的坠子,呼应着袖口的水钻、珍珠和亮片,少年不怎么笑了,他攥着自己华丽的袖口,眼神坚定。
第三个模特、第四个模特……服装的色彩设计越发浓烈,到深蓝色的西装。如同夜晚的颜色,缀着点点银丝,像是夜幕里的星辰。
最后出场的模特已是全身都是黑色了,那是一套非常正式的西服,眼尖的人发现这正是金球奖颁奖礼上王柳羿穿的那一套。
领口绣着的漂亮的G谱号,符号中勾起的小角是一颗温柔的钻石。
最后的模特在展示结束、转身走回入口的时候,荧光屏霎时亮起。
“Flashy Blade”的字样在舞台中央炸开。与之同时轰然作响的还有观众席如潮的掌声和欢呼。
Jackeylove在这次时装周结束后第一次接受了采访,虽然只是线上的对话。
记者小哥按捺着紧张的心情,在进行几个常规的问答后,试探着问道:“请问这一系列的作品和电影《Blade》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的答案来的很快。
“没有关系。”年轻的神秘设计师这样回应道,“这只是宝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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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波说自己昨天晚上看了一场演出,有了设计灵感,所以让王柳羿自己找个房间休息一下,他回房间画稿。
王柳羿没这个胆子在别人家里到处乱转,他只好点点头就坐回了厅里的沙发上,小口小口地喝着保姆张阿姨端过来的咖啡。虽然艺术家的好朋友是咖啡没错啦,他想,但他还是更喜欢可乐一点。
可能是因为之前拼命写曲子的时候咖啡喝多了,他反而有了些抗性,也可能因为神经紧张了几天,难得感受到了一丝放松,便抱着马克杯就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醒来的时候喻文波正在摇他的肩膀。
“宝蓝?宝蓝?”看到王柳羿睁开眼睛,他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你会不会弹AC/DC?”
王柳羿还有点迷糊,他清了清嗓子:“AC/DC没有键盘手……”
“谱子不一样吗?算了,Tribe呢?Queen也可以?你有没有能弹的摇滚?”喻文波烦躁地扒头发,他松开了王柳羿的肩膀,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算了,你好像不是这个风格的,我还是去开一下音箱吧。”
谁料王柳羿探身向前抓住了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谁说我不可以?你不了解我就算了,我还以为Jackey有多了解宝蓝呢。”
他借着力站了起身,在喻文波些许震愣的眼神里跳下沙发:“吉他有没有?”
王柳羿抱着刚从墙上取下来的Fender电吉他,简单地调了调音。他侧头看了一眼紧张到抿嘴的喻文波,看到他用手扣着真皮沙发的边,忍不住问道:“这么宝贝它?也没看你平时多爱惜啊?”
“宝贝?宝贝谁?哦哦哦哦你他妈说吉他啊。”喻文波咂咂嘴,“谁他妈管这破吉他了,装饰品而已。”
这是第一次听偶像弹吉他啊……喻文波捂着心口感叹,别人八辈子都听不到,自己哪来的好运气?
王柳羿歪了歪头,依旧有些不解。但他还是假装理解地没有说话,略一思索,优美的音符流淌了出来。
他看着喻文波刹那间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哼唱着:“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喻文波已经听出了调子,他说:“是CaliforniaDreaming。”
“And the sky is grey”
“California Dreaming”
“On such a winter’s day”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喻文波跟着哼唱了几句,看着王柳羿的笑脸有点不好意思,但在对方以示鼓励的拼命点头后,还是红着脸跟着哼了下去。
“老板,怎么样,有灵感了吗?”曲毕,王柳羿放下了吉他。
冬天、梧桐树、教堂、五彩的玻璃、游吟诗人、悠远的长笛。
还有只有一只烛台的灯光的教堂里,坐在最前方的钢琴前,幽幽抬起头看向入口的白衣少年……
喻文波竖起了大拇指:“可以啊蓝哥!”
然后转身就想回去赶稿。
“那肯定可以啊。”王柳羿问,“所以可以给我安排一个豪华单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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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姨被一个电话叫了过来,她好脾气地没有因为在家里好端端地拌着饺子馅被打断而不高兴,温柔又细心地帮王柳羿的房间收拾干净。
“我们小喻啊,平时说话不太好听的。”张阿姨一边整理床铺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他生活习惯也不好,你多多照顾他啊。”
张阿姨不太关注网络热点,也不清楚王柳羿究竟是什么人,她只当这个轻轻瘦瘦的少年是自家小老板的朋友。
王柳羿坐在地上的懒人沙发上听着,时不时认真点头应着,但是听到喻文波凌晨三点叫外卖喜欢叫炸鸡,下午三点的时候一般会选择披萨,最喜欢吃她做的土豆酱肉饭,旁边的青菜也吃得一点不剩的时候还是不可遏制地感到了……饥饿。
“张阿姨,我饿了。”王柳羿眼巴巴地说。他不好意思去捶喻文波工作室的门喊饿,他自己写曲子的时候一旦被打断思路就是国骂三连,他可不敢惹“说话不太好听的小喻”。
张阿姨怜爱地揉了揉王柳羿的小脸,把床铺好就转身进了厨房,不多久,酱肉的香气就飘了出来。
这个工作室没有专门的餐桌,王柳羿只好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一边等饭煮熟一边和张阿姨聊天。
张阿姨闲扯了两句自家小儿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宝呀,您吃不吃海鲜的?”
王柳羿点点头。
张阿姨高兴地拍了下手,从大大的冰箱冷冻室里掏出了一条鱼:“小喻竟然不能吃海鲜,我这拿手的松鼠桂鱼都没人尝了。”
张阿姨的动作很利索,不到一小时就做好了,期间她给王柳羿端上了一小碟开胃的酱菜、半杯橙汁和清爽的木耳炒藕片,饶是不爱吃蔬菜的王柳羿也吃了好几口。
土豆酱肉饭和松鼠桂鱼是一起端上来的。王柳羿先夹了一块桂鱼肉,给张阿姨竖起了大拇指。然后就放下筷子,换上了勺子,准备挖一大口酱肉拌饭吃——结果这满满一大勺一丁点儿也没送进自己的嘴里。
王柳羿张着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和自己脸贴着脸的喻文波。他抓着自己的手,硬生生把勺子转了个向。王柳羿一时间觉得脸颊发烫,动也不敢动,只觉得移动一下指尖都会让脸的温度上升一度。他只好悄悄地把目光移向了自己的手,喻文波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自己的手。
他这才想到了早上也曾被这样捉住了手腕。
按理说,他的性格不是这样愿意和“陌生人”有任何肢体接触的。也许是艺术家之间气场相和吧,他打量了一下喻文波,也可能只是因为他长得好。王柳羿暗自思忖。
结果还没考虑出个结果,喻文波已经借着他的手又吃了好几口了。
“我去,喻文波你是不是人?我还没吃呢!”王柳羿看着碗炸毛了。
喻文波又挖了一大口,然后才放下勺子和王柳羿的手。他含混不清地说着“饿死爷了”和“你至少能吃这个鱼,爷又吃不得”。
王柳羿懒得理他,赶紧抢过碗,把剩下的土豆酱肉饭往自己嘴里送,把碗扒拉干净了才意识到两人用的同一个勺子。
他有感觉耳根有点发烫了。
“宝蓝你咋了,鱼你想用勺子吃?”喻文波跟张阿姨讨价还价起来,他说自己想喝鸽子汤了,美其名曰觉得小宝太瘦了,他需要补补。张阿姨啼笑皆非,却也连连应好,答应了第二天就带只鸽子过来,结果喻文波心满意足地转过头来想要炫耀却发现王柳羿举着勺子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你当我是你?没吃过鱼的傻憨憨?”王柳羿当即就把勺子放回了托盘,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有点傻,赶紧转移起了话题,“你前面画得还顺利不。”
“还是不得行啊蓝哥……”喻文波挠了挠下巴,“还差点劲儿。”
王柳羿胃口不大,更何况前菜他就吃了不少了,松鼠桂鱼没吃多少他就真的吃不下了。
他看了看手表,问道:“喻文波,今天几号。”
“今天2019年4月1号,周一,怎么?”喻文波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你要是跟我说你时空穿越了我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会信,只要你够诚恳。”
“喻文波说梦话呢?15号带你见一个人,一个月可就这么一次机会!可能你会有点额外的灵感。现在嘛……”王柳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吃饱了真的太舒服了,他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洗澡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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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也是个好天气,阳光铺洒在阳台外的草坪上,院子里的蔷薇冒出了粉红色的笑脸。但空气依旧是冷的,冷风从为了透气而打开的窗户外侵略进室内。
喻文波前一夜睡得很晚,但在意识还朦朦胧胧的清晨便垂死病中惊坐起般地跳下了床。
他匆匆地套上了竖条纹黑灰相间的薄毛衣和黑色的牛仔裤,从衣柜里掏了一件黑色的针织衫就往房间外跑。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这颜色也许太深了些,他想着昨天王柳羿单穿的白衬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但他对自己的衣柜了如指掌,知道就算翻了个底掉儿也找不到亮色的毛衣,只好在犹豫了几秒后带着针织衫敲响了王柳羿的门。
门里没人应,他试探着喊着“蓝哥?”然后拧开了门把手,结果门内空无一人。
喻文波心里登时一抖,他走了?他会去哪?为什么要走?
应该是自己搞错了,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了出来。宝蓝说着要带自己找灵感的,总不能突然食言。
果然没几秒后他的肩膀就被拍了拍:“杰克?起那么早?张阿姨说你从不早起的啊。”
喻文波看着宝蓝一副睡饱了的样子,浑身上下清清爽爽,穿着从自己衣柜里挑的当做睡衣的T恤。心知他是去洗漱了,不由得松了口气。“爷是怕你没衣服穿,知道不?”
说着把针织衫往王柳羿怀里一塞,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就看到王柳羿抱着衣服就往房间跑,留下喻文波一脸莫名地留在原地。
男孩子换衣服向来很快,不到两分钟王柳羿就穿着白衬衣套黑色小尖领针织衫跑了出来,裤子是和喻文波同款的黑色修身九分裤。
“怎么样,我穿你的衣服也很好看吧?”他在喻文波面前转了一圈,得意地说。
喻文波一时没搞明白他的意思是自己的衣服还是自己设计的衣服,只好含含糊糊地应了“不愧是我蓝哥。”
王柳羿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扯开话题问这儿提不提供早饭,喻文波顿了几秒,不好意思说自己几乎从来不吃早饭。
他犹犹豫豫地嘟囔着小区外面好像有一家包子店,隔两条马路好像有麦当劳和肯德基,叫外卖大概二十分钟不到就能送过来。但是说到底小区里的那家罗森也完全可以,但他过去的时候三明治都是挑剩下的口味了……
王柳羿笑得肩膀都抖起来了,他同情地看了喻文波一眼,就去茶几玻璃板底下掏钱。
“同样是艺术家,我们怎么差距这么大呢?”他对上了喻文波眯起的眼睛和故作凶狠的龇牙咧嘴,“哎呀,我要去买肉包,杰克哥吃不吃?”
喻文波摆了摆手,打了个哈欠,表示自己要回去继续补觉了,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估计包子都冷透了。
等他再次从床下爬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三点了,他打着哈欠去洗漱,一边安排着今天的计划一边掏手机准备叫张阿姨来煮点东西吃,却看到厅里的茶几上摆了一盒牛奶、一杯豆浆、两块三明治、肯德基的皮蛋瘦肉粥、麦当劳的薯饼和猪柳蛋堡、一袋吐司面包。吐司面包旁边还贴心地摆着草莓酱、花生酱和老干妈。
“宝蓝你他妈搞啥呢?”喻文波扯着嗓子喊道,“你把老子当成猪了吗?”
王柳羿从他自己的小房间跑了出来,脖子上挂着昨天睡前问喻文波要的B&O头戴式耳机,他明显是被吓到了,连拖鞋也没穿。
我为了你的早饭花了我最后的一张红钞票,你这狗比到底是想怎样?王柳羿气得差点把耳机摔了。
哟,堂堂宝蓝z只有100块?你当我没看见茶几上你那张黑卡?喻文波振振有词,而且我刚不是说我想吃广式早茶吗?
王柳羿冷笑了一声,没人听见你说这屁话,估计是梦里说的吧,梦里也不知道出现的是哪个情人,连广式早茶都能给你准备好,反正我不行,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谁说我不吃,喻文波笑得嘴角快咧到耳根了,他勉强克制住了,可惜这些酱他都不喜欢,他说,没有菠萝酱吗?
王柳羿傻不拉几地回了一句啊?他没看到菠萝酱啊,明天再去看一看。
然后看着喻文波抑制不住地爆发出大笑,才气得龇牙咧嘴地说再也不帮他带早餐了。
喻文波赶紧好声好气地开始哄人,他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摸了半天摸出一个钱包:“我蓝哥可不能没现金。”他抽了几张红的,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所有纸币都掏了出来,全部塞进了茶几的玻璃下面。
“蓝哥每天都帮我带早餐吧。”喻文波笑眯眯地说。
他第一次意识到吃早饭是一件幸福的事。
但是喻文波依旧热衷于熬夜,有时候在客厅的沙发上瘫着看红毯和颁奖礼的视频,更多时候是约稿人物的电影或音乐作品,电视里的角色大哭或大笑,但喻文波总是板着一张脸,很严肃的样子,时不时还在他的iPad Pro上摆弄着什么。
王柳羿有几晚坐在他的旁边陪他一起看电影,基本上不到一点就困得不行,还强撑着瞪大眼睛。喻文波本来没发现这人只是单纯陪着自己,在一点一到就准时催他睡觉。
“艺术家没有早睡。”他说,“也没有早起,你没发现我都是吃了早饭继续睡的吗?”
王柳羿想了很多办法,比如在他身上盖上毛毯,堆上玩偶,营造一种沙发就是床的氛围。后来发现这和喻文波的床相距甚远,只好转换思路。
他拜托张阿姨提前做好了甜羹和凤梨酥,深夜时分从冰箱里拿出来,坐在喻文波旁边吃,一口也不分给他。喻文波被逗乐了,问:“你TM是在搞笑吗?”
“没有啊。”王柳羿还挺认真的,“人家是巴甫洛夫的狗,我这也一样嘛,你每到十二点就会又饿又不给东西吃,不就不会熬夜了吗?”
喻文波竟无语凝噎。
他想了想,问:“我蓝哥舍得我每晚都饿肚子吗?”
后来王柳羿被说服了,开开心心地和喻文波一起熬夜,也越熬越起劲。喻文波倒是看着本该睡觉的小朋友凌晨三点还窝在沙发的一角眼睛炯炯有神,不免有些愧疚,干脆到点了就电视一关,灯也一关,强行拖着大喊“为什么这么早就熄灯,凭什么”的人回到起居室。
俩人后来每日打卡从“熬夜冠军卡”变成了“早睡乖乖卡”了。
其实之前王柳羿也是同款艺术家作息,但是这真的太伤身体了。他后来严肃地警告喻文波:艺术家活得越久,越有自己作品的解读权和话语权。
而且也越酷。他为自己成功戒断了服装设计师的熬夜症候群而洋洋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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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号的一早喻文波就穿戴整齐坐在了沙发上。
王柳羿有了自己的小衣柜,他套了一件嫩黄色的卫衣,裤子是宽宽松松的工装裤,很休闲的样子。他看着一边看表一边用雨伞尖轻轻敲打地面的喻文波,一时有些失语,不知道是问他这副严肃的打扮是想去哪还是问他是不是在等谁。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喻文波便站起来催促道:“今天你怎么这么晚?我们不是有安排吗。”
王柳羿莫名其妙地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喻文波究竟在说什么一样。
“啊。带你去找思路的事吗?”王柳羿用右手的拳头击打自己左手的掌心,无辜地说,“我没跟你说吗?晚上八点出门。”
喻文波死死地瞪了一眼跟前抿嘴笑的青年,他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把表脱下来放在了门口的玻璃台上,礼帽挂在了衣帽架的上方,大衣也脱下来挂好,然后走回了自己的房间,一摔门,发出了嘭的一声。
“杰克,晚上别穿这么严肃的西装了!”王柳羿朝着紧闭的房门喊道,“要见的那人不喜欢你穿成这样!”
“老子管他怎么想!”喻文波回吼道。
王柳羿耸了耸肩,行呗。
晚上出门前还是王柳羿帮喻文波挑的衣服。
其实也就是帮他选了一件夹克。喻文波一边一脸怀疑地看着王柳羿,一边径直穿上了,还套上了王柳羿从鞋柜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的马丁靴。
两人的目的地是城市另一边的一条长巷。喻文波的保时捷只能停在马路对面的街角。他们下车之后喻文波回头看了好几次车,王柳羿吐槽道:“最多也就被贴张单子吧?我们喻总没钱的话我可以倒贴的。”
“屁,你再说一次我没钱你人就没了我跟你说。”喻文波又回头看了一眼车,“那个位置很容易被笨比刮到啊,我恨。”
他们走进长巷,经过了一排各式各样的小酒吧。一个装修豪华的酒吧门口,抱着吉他的姑娘正在唱着郑钧的私奔,在唱到“我梦寐以求,是真爱和自由”的时候,喻文波探头看了一眼,步子放慢了一秒,王柳羿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揣测喻文波究竟在想什么。
谁料喻文波转头严肃地对王柳羿说:“她用的那个key根本不行,她那个key唱唱宋冬野的斑马就差不多了,私奔实在是不搭。”
王柳羿翻了个白眼,加快了脚步。喻文波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只好快步跟上了。
目的地门口是闪烁着“Rubber Soul”的字样。喻文波若有所思:“披头士?”
王柳羿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赞赏孩子一样认可地点了点头。
喻文波直接上手捏住了王柳羿的后颈:“你他妈瞧不起谁呢?”
进去之后喻文波就一下子找不到王柳羿了。他像是泥鳅一样混进了人群,不知去向。喻文波被彬彬有礼的服务员拉着坐到了角落的沙发座,他垫着脚搜寻王柳羿的踪迹,但服务员凑在他耳边说:“宝蓝让我跟你说,坐在这儿就行了,你要见的人马上就出现了。”
九点整,酒吧突然换了一种灯光,举着酒杯的人们发出了高呼。
聚光灯落在了舞台的正中央,最开始是吉他的拨弦声,喻文波眯着眼睛,看着话筒前抱着吉他带着半张眼部面具的小胖子,怎么看怎么眼熟,但这明显不是宝蓝的身形。
鼓声响了起来。可是他没能听到键盘声,王柳羿跑哪去了?他有些紧张起来。
他低头摸出手机,想给王柳羿发个消息,这才意识到他们这几日形影不离,导致他压根没想到该给他买个手机。
喻文波小声咒骂了一声,这时候主唱唱到了“Hello’Hello’Hello’Hello”,他眼神逐渐聚焦,原来是《Smells like teen spirit》。
这段激烈的鼓点实在太美丽了。他想。
有人说鼓手才是灵魂,他一度轻笑着摇头,觉得这是心理安慰。
坐在最后面、灯光最黯淡,或许是需要这样一些能带给人宽慰的夸奖才能证明自己。
他终于看向坐在最后的鼓手,他的脸笼罩在阴影中,但是有时聚光灯光扫过来,他的手白得发光。喻文波的视力很好,但此刻也不确定地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鼓手小指上嫩黄色的创口贴。
长长的间奏里,鼓手匀速地敲打着䥽面作基准节奏,而后重新转身,再次把鼓棒击向了面前的中鼓。鼓声清亮、没有一丝杂音,节奏极其平稳精准,就像是录音室的版本。鼓手小小的身板随着激烈的节奏晃动着,像是整个人已经深深地沉浸其中。主唱开口后,他终于抬起了头。喻文波不确定他看到了自己,但是他看到鼓手笑了一下,然后又是一段快速、明亮、笃定的节奏,那鼓声像是穿越了人群拥向了自己。
宝蓝啊,宝蓝。他也朝鼓手笑了起来。
他在鼓声中突兀地想到了第一次遇见宝蓝时的情景。
或者说,那是一次单方面的遇见。
他通宵画稿,熬的眼睛都红了,结果第二天被老宋几十个电话连环CALL,这才想起自己晚上有个电影的约要赴。
他坐在电影院里,用通红的眼睛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老宋有些心疼地拍拍这个弟弟,有些抱歉地劝他回去睡觉,喻文波倒是自信地停止了腰杆,自称艺术家在找寻灵感的路上永远不会疲倦。
然后在主角出场前就睡着了。
唤醒他的是叮咚的钢琴声,像是林间的碎叶、幽谷的低语。一开始并不响亮,但随后越发激昂,震动着他这个通宵“老年人”脆弱的心脏。后面加入了管弦乐多声部的配合,让他心脏狂跳起来。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睡眠不足的缘故,可是他悄悄二刷、三刷的时候,他才慢慢意识到,每当轻灵的钢琴声响起,他就会心口狂跳。
后来他在颁奖礼上看到了宝蓝,知道了他究竟是谁。
后来他以此为灵感,设计了被各大媒体放在头版、被各界艺人争相预定的系列服装。
他本来以为时装周的结束意味着一切归零,但没想到,这只是故事的开始。
如果说钢琴的前奏只是心动的开始。
咚咚咚、咚咚咚。
那么鼓声就是心跳。他想。
没有人能离了心跳而活。
这首歌最终还是结束了,王柳羿从位子上站起来,在舞台的最后方举着鼓棒朝喻文波挥了挥手。
聚光灯下很热,再加上打鼓是个体力活,王柳羿额角有了汗珠,眼睛也亮晶晶的。
喻文波迟钝地也举起了右手,回应起了舞台上的人。
他昨天看了天气预报,今夜也要下雨。下完这场春雨,春天就要正式来临了。
“像是一道春天的闪电。”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想到了这句歌词。
闪电是怎样的?
破空而来,每一束都直击心脏。
他觉得自己看到了春天的青草、樱桃树和溪谷,看到了有着湿润眼睛的麋鹿和在枝杈间穿梭的松鼠。
而树下站着的是前几天在便利店门口穿着衬衫的王柳羿,自己再怎么靠近也只能看到他凝视叶间松鼠的背影。
喻文波靠在沙发上,眼前狂热的人们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光线最黯淡处那人的形象从未如此鲜明过。他之前只把王柳羿当作他的灵感源泉。
这是个错误答案。
他是艺术本身。
表演只持续了半个小时,看着观众的反应,喻文波了解到这大概是每个月十五号才有的活动。只有前一个月高消费的顾客才有资格进场,也是一个营销噱头了。
王柳羿从舞台后台绕过来的时候还带着刚刚那个戴面具的主唱一起过来的,贝斯手一下台就从后门溜出去抽烟了。
喻文波不好意思在主唱面前夸自家的小鼓手,只好一手插裤袋另一手故作潇洒地朝那看着有些熟悉的主唱伸了过去。结果主唱直接笑得捧着肚子蹲在了地上:“杰克哈哈哈哈哈哈,我他妈真的想不到你有那么傻!”
喻文波听到这个熟悉的声线和语调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眉毛竖了起来:“老宋你他妈……”
“哎别别别!”宋义进赶紧捂住了喻文波的嘴,“这里千万别叫我名字,我好歹是个巨星,叫我Rookie就可以了。”
“我巨星你MLGB。”喻文波翻了个白眼,“情歌王子这是要转型?”
“怎么了?有我宝蓝z,我们Rookie转型必成功。”王柳羿插话,“喻文波讲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弟弟啊?”
喻文波直接上手制裁,宋义进看着俩弟弟的互动,欣慰地点了点头:“你们关系这么好我也放心了,之前听人说小宝工作室出问题我还挺紧张,但是又联系不上,今天看到你人我才放安心,看来杰克把你照顾得不错。”
他拍了拍喻文波的肩膀以示夸奖,而后说自己过会儿要乘飞机,下次有机会再聊。转身离开前还叮嘱喻文波记得提醒小宝把手机安排上,不然实在联系不上人。
喻文波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想的是到时候一定要在手机里第一个存自己的电话,也要第一个给自己发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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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下了雨,雨从湖的对岸下过来,一排排青木都被冲暗了颜色,乌云笼罩在整个城市上空,黑压压的天空裹挟着丝丝缕缕的灰白色,惨淡的天色从漂亮的玻璃窗外透了进来,王柳羿想起了自己昨晚没拉窗帘,一时有点庆幸今天没撞上艳阳,翻了个身又陷入了睡眠。
他梦见了喻文波。
他梦见喻文波在罗森门口用金枪鱼饭团喂猫,还举着明黄色的雨伞,为小猫遮风挡雨。他抱着小猫回到了家里。
小猫很乖,不会嘲笑喻文波是个弟弟,也不会和喻文波抢土豆酱肉饭,在喻文波没有思路的时候甚至还能舔舐他的侧脸。
“宝蓝,我有猫了。”他看着喻文波这么对自己说,“你换个地方住吧,你的房间归小黄了。”
渣男,渣男!
明明不久前才以我为主题设计了衣服、走了时装周,怎么现在翻脸爱上猫了?
明明昨天才带他看了最酷炫的摇滚LIVE,怎么就爱上只会喵喵喵的猫了?
喻文波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王柳羿挣扎着甩开被子的样子。
这天气一点儿也不热啊,喻文波寻思着,他抱着两个苹果手机的盒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只是太想知道王柳羿会选哪一个了,他给自己打气,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叫过王柳羿起床,因为自己永远是更晚离开房间的那个。
王柳羿嘴上爱埋汰人,但其实性格很好,也不爱记仇。最多也就是小小埋怨几句,总不会因为十点被自己叫醒而不高兴的。
“蓝哥,蓝哥?”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要是这时候张阿姨站在一边,怕是能惊得下巴都掉了。
王柳羿睡得不深,一下子就被惊醒了,他晕乎乎地睁开眼睛,没戴眼镜,啥也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喻文波的怀里抱着什么东西。他心一横,誓死如归地朝喻文波张开了双手。
行吧,小黄就小黄吧,大不了自己以后睡客厅,懒人沙发也很好睡。谁会不喜欢猫呢?抱一下就原谅它了。
喻文波一愣,他本能地把手上的两个盒子都放在了写字台上。看着躺在床上迷蒙着眼睛、张开双手的青年咽了咽口水,俯下了身子。
诶?怎么那么大只?
王柳羿一下子清醒了,他能感觉到那人的喉结在自己侧颈轻轻滚动,发丝和自己的缠绕在了一起,耳边是带着轻微热气的呼吸声。
“猫、猫呢?”王柳羿问道。
喻文波索性把王柳羿从被子里抱出来了一点,他把胳膊小心地环在了王柳羿的腰上。太细了吧,鸽子汤可能不够,至少得吨只鸭子。
“哪来的猫?蓝哥想养猫吗。”喻文波又把脑袋往王柳羿侧颈那送了送,一大早就要抱抱的宝蓝真是太可爱了,和昨天舞台上潇洒又轻松地打架子鼓的他一点也不一样,能同时看到他两幅模样的人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周一下午突发奇想去罗森买了薄荷糖,也许是他这一个月、甚至一年以来最正确的决定了。
虽然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个年轻男子的体温带得滚烫起来,王柳羿却也不得不滚动起大脑,意识到“小黄只是自己梦中的角色”这样一个事实。
“我搞错了……前面梦到了一只猫。”王柳羿清清嗓子,勉强解释道,故意隐瞒了梦的具体情况,“我还以为我能抱到猫呢。”
“抱到我不开心吗?”喻文波小声说,可是王柳羿能清晰地感觉到和自己隔着薄薄衣物的那人胸腔的震动,“我是蓝哥第一个抱的男人吗?除了接生的医生和你爹,还有颁奖礼上那个男的。”
王柳羿笑出了声:“是啦。但我之前跟哪个男人抱反而很奇怪吧?”
王柳羿感觉到腰上的手臂反而收紧了,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双手臂曾经裁剪过自己的西装,为自己的西装纹上刺绣、镶上小小的钻石,突然感觉呼吸有点凝滞。
“我蓝哥不会有女朋友吧?”喻文波问。
“没有啊,我没谈过女朋友。”他回答道。
“那男朋友呢?”
“草,喻文波想什么呢?”王柳羿抬起胳膊,捏住了喻文波命运的后颈,“当然也没有啊。”
喻文波想说如果你跟我谈恋爱,咱们就能用情侣手机了,但还是忍住了没说,他也报复性的捏了回去,知道王柳羿哎哟哎哟地叫唤起来,才放过他,站起身,把两个盒子递了过来。
“选哪个?”喻文波问道。
“我想要你……更喜欢的那个。”王柳羿坐在床上抬头看向喻文波,明明窗外黑压压一片,喻文波却笃定眼前这刚睡醒的人,眼睛里满满都是狡黠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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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柳羿最后还是顺手接过了离自己近的那个。
该下的社交软件都下好了,Wi-Fi也连上了,他随手挑了几个之前玩的抽卡游戏下了下来。等待的时间有些长,王柳羿屏幕一锁,就又缩回了被子里。
喻文波看着这波操作有些震惊,他刚打开自己的微信扫一扫界面,等着蓝哥登陆了微信就加好友,哪想到蓝哥完全没这想法。
“喻文波,多少钱你自己用我黑卡拉一下吧,密码是123456。”王柳羿隔着被子蹬了坐在床沿的那人一脚,“好了,你走吧。”
“蓝哥,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喻文波失笑,他拍了拍被子的一块鼓包,“我伤心了蓝哥。”
王柳羿只好把头从被子里探了出来,他安抚性地揉了揉喻文波的右手大拇指,自己虎口处的绷带和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擦了几下,语气就像是在讨论中午吃什么一样轻松:“杰克对我太好了,我怕我爱上你。”
喻文波惊得浑身就是一僵,他想站起来,又怕扯到王柳羿的手,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地。“爱上爷哪里不好吗。”他耸了耸肩膀,假装自己对这件事很不在意,“宝蓝z不要怕哈。爷这么帅,爱上也很正常。”
“你说得对,但是被我爱上真的太倒霉了。”王柳羿像是敷衍一样说完就往后一躺,一副话题就此终结的样子。
这算什么?喻文波气得想磨牙。
“卧槽,我忘了说了,手机是送你的,但是有个条件。”喻文波像背台词一样声情并茂,“不知道你敢不敢接?”
“敢敢敢,有什么不敢的。”王柳羿又朝着之前的方向踹了一脚,结果这次踹空了,他烦躁地翻了个身,“喻文波,算我求你了,让我睡觉,行不行?”
喻文波俯下身,轻轻地揪住了王柳羿左边的耳垂,凑在他耳边说:“跟我一起去意大利吧。”
“弗洛伦萨可以,米兰不可以。”王柳羿说,音乐家的耳朵非常敏感,他浑身一麻,蜷缩了身子,好在喻文波的动作很轻,随着耳垂上传来的轻轻揉捏的触感,他不由自主地往喻文波的方向凑了凑,“巴勒莫可以,罗马不可以。”
“行,那咱们明天就出发。”喻文波心满意足地站直了身子。
王柳羿倒是一愣:“不去米兰可以吗?你去意大利不是为了米兰时装周吗?”同为业界大拿的他才不会问什么航班不航班的事,反正是私人飞机。
喻文波翻了个白眼:“大哥,稍微关心一下我们时尚界吧,今年上半年的米兰时装周上个月才刚结束。”
“麻烦时尚界大佬放过我吧,我懂的东西哪里比得上杰克大大?”王柳羿连连点头,一副专注汲取新知识的样子。
喻文波往前探身,在他脑门上弹了一脑崩儿,出门前贴心地帮他拉上了窗帘。
雨在几分钟前终于停歇了,太阳冒出了头。
是个应该掩上床帘睡觉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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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一天睡得太足,王柳羿在飞机上一点也不困。他抱着喻文波的iPad Pro连补了三部番,结果收到了喻文波微信转过来的推送:【iPad Pro的功能都有这些,你却用它看剧看电影?】。
王柳羿不仅假装没看见,还在喻文波几次睡醒的中途,趁机嘲笑他“喻文波你这个猪真的能睡”,结果下飞机的时候自个儿困得一边下楼梯一边打哈欠,差点几次踏空,吓得喻文波恨不得提着他的帽子往下走。
“杰克,我们现在去哪儿啊?”明明是在问接下去的目的地,他的样子倒像是恨不得当场瞬移到哪个宾馆好好地睡上一觉。喻文波一想这次旅行也是自己单方面想带他一起来,便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要不我们先去酒店倒倒时差?”
王柳羿忙不迭地点头,走出停机坪,他手插裤袋,迎着下午三四点暖洋洋的日光和微风,眯起眼睛,故作潇洒地问道:“杰克,你定的哪个酒店?怎么还没人来接我们?”
喻文波沉默了。
王柳羿瞬间明白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登时气得连翻了三个白眼。他想过喻文波或许也没做什么规划,到了目的地以后,也就到处逛逛走走停停,结果连酒店也没定,这也随性过头了吧?
喻文波倒是没啥表情,虽然就被问到的时候吓得猛地抖了一下。他坦然地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他是谁啊,随便找个高级酒店岂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怎么会像电影电视剧里就算提前安排好一切到了关键时候还是会出事的愚蠢男女一样呢?
更何况四月是旅游淡季,难度无限降低,他的助理小李连声答应了下来,承诺五分钟内就把酒店的地址发到他手机上。
他打完电话看了王柳羿一眼,不愿意承认是因为王柳羿答应跟他一起过来的时候太开心,忘了有个女明星的礼裙稿子要发过去,只得疯狂赶工一下午,最后连联系私人飞机的事都是助理提醒的。
俩人站在弗洛伦萨的大街上大眼瞪小眼,喻文波看向王柳羿,刚准备拍着胸脯保证几分钟后就能带他去酒店,就看着王柳羿穿上了原本松松垮垮搭在身上的深干酪色外套,配着浅色的裤子和枣红色的内搭,背着装着证件的小黑包,在身后的常青藤的陪衬下,像是某个外出留学的温柔大学生。但是外套换成海港蓝似乎也会非常合适。不,如果是海港蓝的外套,内搭也得换成酱红色,裤子的颜色也得更重一些,至少是深灰。
那一身的搭配,也许更适合巴勒莫。喻文波摩挲了一下下巴,巴勒莫毕竟是海港城市,和王柳羿莫名的相配。
他的眼睛从上到下扫视了几圈王柳羿,直到眼前那人面色越发不善才后知后觉地移开视线。
王柳羿哪里受得了被喻文波这样看?他看着喻文波对接下去的安排只字不提,只觉得被风吹得有些烦躁,转身就走。
“蓝哥你去哪?”喻文波一愣。
“去找我师兄了。你赶紧给爷爪巴。”王柳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喻文波目瞪口呆的眼神里熟练地用意大利语报出了目的地名。上车之后,他得意地朝喻文波抛出了挑衅的一瞥。
王柳羿的目的地是花之圣母大教堂。
它被更多人所知的名字,是弗洛伦萨大教堂。
这个教堂的设计非常特别,它穹顶的空间结构如同曲谱,光线的尽头铺满了悦动的音符,起承转合之间填满了变奏的美感。它在几百年前因感动过一位荷兰来的音乐家,而拥有了一首属于它的管弦乐曲。
王柳羿不是第一次来这了,他是无神论者,但是每次过来,都是为了见一位年轻的神父。
神父因为其年轻帅气,且弹得一手好琴而闻名遐迩。他的家族本是异乡人,父母是当地黑手党,辗转各地漂泊,却也有着狂热的浪漫精神,得以让他们的孩子姜承録身上体现。他们送孩子去最高的古典音乐世家学习钢琴,因此他成为了王柳羿的师兄。同时也学画,学跆拳道和各国历史。
王柳羿在姜承録随父母奔赴意大利黑手党本部之后就很少和他见面了,这个高大却腼腆的男子因来往的国家太多,所以一直没能精通母语以外的其他语言,但是看着沉默的他反而就能心神宁静,于是本部直接为他安排了一个“神父”这样的假身份,方便为家族办事时行动。
少年时代的姜承録更爱说笑一点,所以便也偷偷告诉了自己最喜欢的小师弟自己是黑手党的秘密,王柳羿生性敏感,自然知道这种事不可外传,这便也成了两人的秘密。
今天的教堂是游客观光的日子,姜承録不在。他只好给师兄发了个微信说“小姜,我到你地盘了,有空出来玩啊。”
“我蓝哥给谁发消息呢?”喻文波冷不丁地冒了头。
王柳羿吓得手机差点直接掉在了地上:“卧槽?你为什么能跟过来啊?”
喻文波恨不得把王柳羿的脸揪成肉丸:“你他妈有问题啊这波。你也不想想我一年跑两次米兰时装周,想想我工作的时候会遇到多少意大利人。你那明显就是只会几个单词的意大利语我还能听不出你在说啥?”
王柳羿呵呵一笑,看着姜承録回他的:“明天见,我叫哥去接你。”他想当然的以为是姜承録又搞错中文了,应该是“哥明天去接你的意思”。
他收了手机,看向喻文波:“有些人除了这个,就没什么话想说的?”
“哎呀,我错了蓝哥!”喻文波登时就乖巧了,“酒店我订好了,我们走吧,很近的!就在这附近,方便你找学长,呵呵。”
“喻文波皮痒了?呵呵我?”
“你听错了蓝哥。”喻文波掏出了一枚硬币,“为了补偿你,我们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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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波提的游戏很简单,猜硬币的花和字。猜对的人可以向输家提一个问题,如果对答案满意,就要在沿途挑一家餐厅请输家吃晚饭。
喻文波猜了字,王柳羿猜了花。
硬币一抛,落在喻文波手背。是字。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写不出曲子了?”喻文波把硬币揣回了兜里。
王柳羿耸了耸肩:“我还以为你已经看出来了。”他凝视着碧光荡漾的湖面,夕阳驱散了湖边淡淡的寒意,他双手托腮撑在桥沿上。
因为写得不够好,大家只想看我一次次超越自己。交过一次100分的卷子之后,90分也是不合格。他一边说一边看向背朝夕阳靠在桥的扶手上,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杰克,看着他侧脸上闪着金光的绒毛和鬓角的碎发,突然感觉自己心脏停跳了一拍。
他吸了一气,继续说道:“第二个原因是因为我突然喜欢上摇滚了。”他朝喻文波抛了一个这么说你懂了吧的眼神,喻文波眨眨眼睛,迟疑着点了点头。他之前了解过王柳羿的家庭,从钢琴、大提琴到竖琴,从来都是优雅的古典音乐,摇滚对他来说是一个全新的流派,虽然上手一定比常人快好几倍,但是……既然有共通的东西,就一定有没有共通的东西。
他带着王柳羿去买了个甜筒。
虽然甜筒好吃得让王柳羿差点没把喻文波的一起抢走,但在吃完之后王柳羿还是翻了个白眼说他抠门。
“宝蓝z一天天跟个小朋友似的,现在在这儿跟我闹,心里怕是吃个甜筒要开心得飞起。”
“喻文波,你完了。”王柳羿本来还在想下个甜筒挑什么味道的,他总觉得喻文波的比自己好吃,现在气得差点没一脚踹过去,一脸凶样。
喻文波赶紧把自己的甜筒吃了:“嗨,我是小朋友,我吃得开心,行不行?”
喻文波停顿了几秒,还是觉得没说过瘾,又碎碎念道我们一路玩回去不知道要吃多少东西,到时候你又要喊吃不下。
王柳羿的手在空中指指点点,据理力争自己虽然小鸟胃,但是想吃的东西总归是会吃的,更何况是喻文波请客呢,综上所述……
“所以说,你的摇滚里缺了什么吗?”喻文波盯着在空中乱晃的那双手,虎口处缠了新的绑带,无名指和小指的位置也换上了新的邦迪。他在从酒吧回来的那晚就重新看了一遍《爆裂鼓手》,一边心疼王柳羿白嫩修长的双手,一边又为他没有那么拼命练到满手是血而稍感庆幸。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王柳羿眨眨眼睛,“抛硬币吧。”
又是字。
王柳羿唉声叹气,然后说:“如果我说是缺了你,你觉得怎么样?”
喻文波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往前走了一步,抓住了王柳羿的领口。
“你他妈就是仗着我宠你。”喻文波说,“你这个答案我不满意,不请了。”
王柳羿大笑了起来:哎呀,喻文波你这人。
其实要说缺什么,其实也不缺什么。他说。我们艺术家最擅长的不就是共情吗,在作品里理解和填充情感真是再简单不过了。
我十年前爱上了古典,现在再美的曲子也不能像当年一样触动我了。五年前我沉迷于交响乐,甚至偷偷上台做过指挥。前年我换了无数个名字给喜欢的歌手投稿,我有时候是宝蓝,偶尔是美梦蓝或者梅根,我给她们写各种各样的曲子,看着这些歌出现在不同榜单,然后开小号在她们的微博下面留言:这首歌真适合你。
“去年我爱上了摇滚,然后有了你听到的电影配乐,也有了这一手的伤。”
“但是这也无所谓,首先因为这值得,其次我也迟早会爱上什么新的事物,这不会耽误我太久。”
喻文波沉默地点了点头,带他去沿途装修最豪华的餐厅吃了牛排大全套,王柳羿虽然剩了不少,但还是被它的好吃程度感动到捧腮。
切牛排的时候,王柳羿跟喻文波讲了自己的师兄,讲他们的童年,讲姜承録与生俱来的惊人气场和天赋。
“我当时就觉得他一定是个特别的人。”王柳羿叉起一块牛排往嘴里塞,嚼了嚼,毕竟黑手党,普通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黑手党?
喻文波却把叉子放下了,落在桌布上,完全没发出声响:“多特别?我不够特别?”
“行行行,你最特别。”王柳羿像哄孩子一样的语气,“乖啊波波。我们波波是世界上最好的波波。”
喻文波捏紧了手上的餐刀。
“意大利杀人是不是不犯法?”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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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餐厅的门,太阳也差不多快落山了。
他们最后一次抛硬币,这次终于是花了。
“喻文波,你还记得我前面说的吗?我的爱基本只能维持到创作的终结,那么假如我爱你,你觉得这能维持多久?”王柳羿的语气是单纯的好奇,哪怕这字字都听着像一个告白。
他们走在一座不知名的长桥。
喻文波脚步顿住了,像是在思考。
“宝蓝,艺术家的爱情一点点也是很多了,一点点的爱就可以维持幻想,也可以进行创作。只要愿意,它也可以持续到很久以后,也可以转瞬即逝。”
“所以呢?”
“所以哪怕一点点的爱也能维持很久。宝蓝z对我有一点点的爱吗?”喻文波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晃来晃去的,
“那肯定啊,我们杰克是谁啊!”
王柳羿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从未摸透爱情是什么,但是他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听见这个问题时狂跳的心脏,像是要跃到自己掌心,再由自己递出去一样。
不对,他想,这不是我。他转身迎向夕阳,想要回避青年温柔又认真的眼神。
他故意转移话题的重心:“想吃啥,爷请你,我们杰克猪怕是刚还没吃饱吧?”
“你自己说的啊。”喻文波勾起了嘴角。
他直接倾身向前,在那因怔愣而微微张开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是一个很轻、很温柔、很美丽的吻。波光粼粼的湖面和闪着金光的夕阳也为他们停驻,漫长的时间凝固成这一刻的温情,揉碎在眼底。
喻文波说,宝蓝,爱你。
王柳羿在很久很久以后想起这个吻,想到喻文波冰冰凉凉的指尖,那双手在画稿上起舞,在样衣上划过,勾勒过线条,挑起过领结,翻弄过衣摆。那样灵巧的双手笨拙地抚上了自己的后脑,手指插进了自己的头发里,轻轻揉了揉自己软绵绵的发梢。
他可以靠着这个吻度过很漫长的一生,甚至在回味自己陡然湿润的眼角时沉思许久。
这样一吻对于他已经足够了。
上海有多少家罗森?有多少家便利店?有多少难剥的金枪鱼三角饭团?
喻文波把他带走了,这算是天意,还是直接可以被盖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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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得再想想。”他一字一句说得很慢,一瞬间头疼得不行,灵感轰然炸响时他总是会这样。他试探着对上喻文波的眼睛,“我不能就这样和你在一起,我还得再想想。”
喻文波的眼神澄澈透亮,平静又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他第一次意识到心脏是会发烫的。每一寸目光落在心尖上都是一次发烧。过了几秒,又或者说是很久以后,喻文波拍了拍他的背,捏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你想好了记得告诉我。”他说,眼底是少见的柔软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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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宋义进敲响了他房间的门。
他这才知道姜承録发来的消息中“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自己酒吧乐队的主唱。他跟着宋义进出了门,想来想去怎么都觉得他是和姜承録一个黑手党的成员,但是又怕搞错了,会不小心暴露姜承録的身份,只好战战兢兢地问道:“哥……你知道小姜是什么人吗?”
宋义进转过头来,直视着他,两眼放光,王柳羿被吓得径直后退了一步。
“当然!他是个神父!”宋义进说,“之前发生了……一件事,然后我就到处找他,总算在这儿找到他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在这儿弹钢琴打工的,结果别人都喊他Father,我才知道他居然是个神父!”
王柳羿一边点头一边心里默默吐槽道:你现在单知道人家叫他Father,怕是不知道过几年人家可能就是God Father (黑手党教父)了。
过去的路上,他听宋义进讲了他和自己师兄的故事。
在宋义进歌手出道的第一个颁奖礼上,他在异国他乡,一个字也不认识,也没有什么人为他带路。他之后到处绕来绕去,等着有人能听懂他笨拙的中文和词不达意的英语。
结果却不知怎么的走到了地下室,看到了两伙人正在谈判,中间的圆桌上放了一把手枪。
“这他妈也太……”王柳羿听着心惊胆战。
宋义进理解地点了点头:“你也觉得像命中注定的情节一样吧?然后他,就是你师兄就从身后捂住我的嘴把我带出了那里。他穿着一身西装,像是特地来拯救我一样,然后居然跟我说起了韩语,我才知道他也来自韩国!你说这是不是太有缘了?”
王柳羿扶额。后面的故事便理所当然起来,宋义进为了表示感谢,在颁奖礼结束之后找到了姜承録,一路尾随他到了这所教堂,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你别跟他说啊!”宋义进说,“不然我会害羞的。”
他们最后在一家甜品店坐了一个下午。
三个人里两两各自有交集,所以共同话题很多,一直到甜品店老板面带歉意地提醒他们本店即将打烊他们才匆匆离开。
宋义进在出门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杰克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他问。
“杰克啊,他……”他本来想说喻文波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自己有了创作的灵感,所以自己放他走了。而后潇洒地挥挥手,表示自己毫不在意,结果却发现自己手都抬不起来,也张不开嘴。沉默了数秒,才勉强地说道,“他昨晚突然被一个电话叫走了,好像突然有个会要开。”
宋义进拍了拍他的头,他一直搞不清楚这两个弟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如果他不想说,自己也不会问。
“Rookie.”王柳羿突然开口,“你最近有出专辑的计划吗?有的话,我就来帮你转型。”
宋义进高兴地小跳了一下,连声说“有有有,当然有!”,然后转了个圈,拉出了姜承録踹在裤兜里的手,捧在自己掌心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宝好厉害的,我之前求他求了好几个月了”,“你有没有听过小宝打架子鼓”,“你都不去看我演唱会,你什么时候有机会来看看我们的酒吧乐队吧”,“你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很烦”。
姜承録结结巴巴地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应,他只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捏着手机眼神放空的王柳羿。
“义进哥,你再这样我真的顶不住了。”他收到暗示,感觉师兄的样子难得的好笑,却又有些笑不出来,“别虐狗哇。”
宋义进见姜承録对这个词没有异议,更高兴了。但考虑到“似乎刚刚失恋了”的弟弟的心情,他咳嗽了两声,转移话题问王柳羿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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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姜承録送他和宋义进上的飞机。宋义进心满意足地说:“我下个月再来!”就转身跑了,把时间留给了师兄弟俩。
“你不打算告诉他吗?”王柳羿问。
“以后会告诉他的。”姜承録语气很坚定,“如果在那之后他还没有选择离开我,我就告诉他。”
王柳羿又听不懂他师哥说话了,到底是“告诉他会让他离开”还是“在告诉他之前会发生一件大事”?
但他心知肚明黑手党相关的具体事宜是不能告诉自己这样的外人的,便也点了点头。
“宝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那个人?”姜承録看着刚刚转身的王柳羿问道。
他没有在期待答案,就像他知道王柳羿自己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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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后他和喻文波没有再见面。
王柳羿趁着喻文波朋友圈的定位还在外地,提前去收拾了东西,撞上了定期打扫卫生的张阿姨,张阿姨拉着他的手,让他别忘了以后也要回来吃松鼠桂鱼。王柳羿一时又有些不舍,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和她道了别,出门前带走了住进房子里的第二天,喻文波怕他着凉匆匆忙忙送过来的黑毛衣。
虽然时值五月临近,上海没法穿毛衣了。
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带着手机一起走了,说好有可能会联系他,那就不能食言。
转身离开小区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罗森,庆幸自己把黑卡留在了茶几上,这样也算两不相欠了吧?
他想。
半年后,歌手宋义进的转型之作《Holiday》面世即大爆,口碑和销量双双碾压了同期甚至近几年来同类型的作品。
在盛赞了其极富磁性和魅力的声线,和从情歌跨界转向摇滚的勇气后,媒体也渐渐把目光转向了这张专辑术语的第二个名字:Baolan。
制作人是他,词曲是他,乐器演奏是他,混音也是他,估计要不是实在不想吃歌手这碗饭,连和声都要参与进去。
这个被刻在艺术界丰碑的名字甫一交出作品后就收货了极高的关注度,但是却完全没有参与宣传,把噱头和版面全数留给了不善言辞、有着温暖笑容的歌手。
一直到歌手本人给他打电话让他接个访谈,他才勉强地坐在了演播厅里。
“之前宋义进说《Holiday》的意思是希望这张专辑能让听众感受到假日的快乐,请问这是你的初衷吗?”主持人问道。
王柳羿在说真话和给老宋留点面子之间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可爱老宋。
“对。”
“您有整整一年没有作品了,复出之作是帮小歌手出专辑,您认为这值得吗?”
王柳羿笑了:“你认为这张专辑值得吗?”
本想刁难人的主持突然卡壳了,饶是毒舌如他也说不出这张专辑有哪里不好,他绞尽脑汁地回想专业乐评人的看法,也只能想到他们说这张专辑的制作水平又攀上了一座高峰。
他自嘲地笑了笑,换了个温和点的问题:“我和观众们都很想知道您的创作灵感,您可以分享一下吗?”
谁料这却让王柳羿沉默了,他想了几秒,问道:“你看过《罗马假日》吗?”
主持人眉毛一跳,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可以捕捉的点:“当然。半年前您在弗洛伦萨的时候还被偶遇了呢,您当时也邂逅公主了吗?”
“哎哟,笑死我了。”王柳羿捂脸,“才不是呢,而且罗马假日只维持了一天,我的假日有大半个月呢。”
主持人对日期非常敏锐,他立刻发出提问:“这么长的闭关期,只有大半个月是真的假日吗?对不起,还是说这是您和您的公主相聚在一起的时间?”
王柳羿一听到“您的公主”这几个字就差点没笑疯了,他收敛住了笑脸,跟主持人比了一个记得把刚刚的爆笑剪掉的手势,回应道:“对,就是你说的这样。”
采访的最后,他终于说出了参加采访的真正目的:“今年年底,老宋就要开始他的巡回演唱会啦。只要档期相合,我就会做他的鼓手。大家记得买票支持老宋啊。”
“我们宝蓝真的在全心全意帮义进宣传啊。”主持人开了个玩笑。
王柳羿抽了抽嘴角,要是不帮他宣传,其他的还好说,会不会被黑手党暗杀,倒是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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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没有联系喻文波,反正一切来得及,他想。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反正有大把时光。
他从社交网络上搜索着Jackeylove的消息,看到他被某一个无良媒体质疑原创性,在那个媒体差点被钢铁之锤砸死之前,他也暗戳戳地去淘宝买了一百个小号举报那篇文章。
本来想用其中一个小号夸一夸喻文波,仔细想想还是觉得没必要。
喻文波才不在乎一个路人喜不喜欢他的作品,只要不是自己的赞赏,那一定就没意义。王柳羿心满意足地把喻文波的备注从“全世界最坏的喻文波”改成了“全世界最优秀的波波。”
虽然喻文波看不到,但是心意到了,他也一定能感受到。王柳羿抱着手机傻呵呵地笑着,浑然不觉自己成了原本自己口中轻视的“恋爱脑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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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义进的演唱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他刚换好衣服上好妆,却突然听到隔壁宋义进的个人休息室爆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立刻跑过去捶门:“义进哥,义进哥没事吧?”
“我没事,你先别进来。”宋义进的回复很快,他的声音很冷静,“有人在我桌上放了张明信片,说房间里藏了一个定时炸弹,威力巨大,炸塌一层楼不成问题,这次一定能杀死我。但是好奇怪,收信人写的是小姜的名字。姜承録从来都不愿意离开意大利啊……他前两天才跟我说不会来看我的演唱……”
“他会来的。”王柳羿打断了他说的话,“他十分钟前就到场馆门口了,我还跟他开了实时位置共享,啊,我看到他出现在楼梯口了。老宋,你还有五分钟就要登台,这个炸弹定的是多久的时间?”
“定的多久我不知道。”宋义进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里甚至觉得有点好笑,“我看到的时候就只剩五分钟了。你说这是哪个真人秀搞的综艺效果还是认真的?”
王柳羿大脑一片空白。
老宋至今都不知道姜承録的真实身份,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人是真的会在刀枪剑雨里摸爬滚打,甚至只拿“黑手党”这三个字当做一个酷炫的身份。
可是老宋至少清楚,没有任何一家媒体知道“姜承録”是谁,对宋义进有什么意义。
五分钟,他连跑出场馆都来不及。
他可能会死,二十二年的人生里,这个事实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他好像要死了,在他刚刚明白什么是爱情之后,这份感情也将伴随他进入坟墓。
我还没有表白呢。王柳羿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又难过又害怕,眼泪都蓄在眼眶里了。我明明之前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有那么多的机会,明明可以很好地谈一次恋爱——
然后他被拍了拍头,“宝蓝,你先去台子上,这儿交给我。”姜承録拧了拧门把手却没打开,他用韩语小声地在门边说了什么,门被打开了,他和门内的宋义进四目相对,姜承録一个箭步进去解决炸弹的问题。
“你去舞台上帮我争取点时间,这里交给我们。”他说,“我和小姜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说呢?”
王柳羿气笑了,转身就走。经过的工作人员开始催了,他直接走上了升降机,工作人员以为是临时安排,便也没有多问。
死亡与爱是艺术家永恒的命题,他想。
跟老宋比,自己真的好倒霉,“死也要死在一起”,喻文波这人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会来,他怎么不到后台找自己?
唉,算了,来的话那喻文波也真的很倒霉。这叫什么事儿啊。
其实姜承録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就觉得应该不会出事了,小姜可是要成为黑手党教父的人,处理个小炸弹肯定不成问题,更何况他学习乐器多年,再紧张也不会手抖。
但是嘛,既然是他俩的错,那借着他俩的场子满足点私欲也不要紧吧。
“喂?听得到吗?”王柳羿抓着话筒,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比他参加的最大的颁奖礼观众还多,也比他每次参加比赛离观众更近,他深吸了一口气,难得的因为观众的反应而产生紧张的情绪。
台下的观众根本不知道后台发生了什么,他们大吼着:听——得——到!
然后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有人在问“你是谁啊”,有人在回答他“这是宝蓝”,也有人在大吼“王柳羿我妈妈特别喜欢你”,更多人在问“我们的肉鸡宝宝呢?”。
“Rookie他……”王柳羿挠挠头,“你们的肉鸡宝宝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要迟到十五分钟,所以我来帮他撑撑场面,你们回去不要怪他啊!”
姜承録最后跟他说十五分钟以内一定能让宋义进回来,他的师兄从不食言。
台下一片哄笑,乱七八糟地回应着“不会的”和“你怎么撑场面呀”“弹钢琴还是唱歌呀”“小宝你说话我们听不清”。粉丝们想当然地认为宋义进堵在了路上,现在正在赶路,或者正在换装或者化妆。
王柳羿到底没有点过“主持”这类的天赋,他在台上只需要演奏就行了,此刻倒是有些遗憾没有提前写过稿子。
“Rookie说这十五分钟以内我干什么都可以。”他举着话筒,尽力放大声音,虽然这句话是他杜撰的,但他心知义进哥一定不会怪他,哪怕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怕是能让“Rookie演唱会”这个事的热度瞬间被掩盖。但义进哥从来不在乎这些。
台下的人安静了一些,像是在等待他宣布下一个环节。
“我想在这里跟一个人告白,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艺术家。”王柳羿说。他本来想在第一句里加上“在死之前”,又觉得这会吓到大家,还是算了。
场下几万人安静了一秒,同时躁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的尖叫声掩盖了“是谁”和“卧槽”,王柳羿有点想伸手捂住耳朵,但觉得这样不太礼貌,只好攥紧了话筒掩盖心中的不耐。
他等待了好几秒,但台下依旧没有想要安静的样子。“能不能先别说话了大家?”他还是开口了,突如其来的急躁让他开始着急,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了。五分钟还剩多久?
观众们安静了,大家看着巨大屏幕里一手捏着话筒,另一手捏着衣角消除紧张地王柳羿,不约而同地产生了怜爱和设身处地的紧张。
到底是谁啊,让我们小宝紧张成这样?
大家咬着大拇指等待着。
“喻文波,我知道你在这里。”他说,说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他眼睛一下子放光了,甚至抓住衣角的手也抬了起来,朝摄像机挥了挥,“我知道,你一定就在这里,你一定会来的。”
不是因为宋义进,而是因为我。
你一定会为我而来。
台下的观众沸腾了,哇啦哇啦地吵得王柳羿都没法接下去说话。
大部分人都在问“喻文波是谁”,更多人掏出了手机开始录像,他预感到这个视频被放在网上之后怕是会成为自己的黑历史,于是思考了一下要不要让大家把手机收起来。算了,他想,告白有什么丢人的。
他没带手表,只好偷偷用衣袖挡住手,用脉搏计算着时间。五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炸弹的问题大概是解决了。但还有一个神不知鬼不觉放进炸弹的人随时可能出现,大概还有十分钟,十分钟师兄一定能解决一切隐患。他想,但是现在脉搏变快太多了,可能要重新估了。
有个粉色头发的女生突然站起来尖叫:“热狗周刊昨天才采访了喻文波!他就是设计师Jackeylove!”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那我还是称呼他杰克吧。”王柳羿说,看着大家各式各样夸张的反应,发着各色光的灯牌和荧光棒,一是有点头疼。
他想在其中找一个喻文波真是太难了。
“杰克,你之前问我,我的摇滚里缺了什么,我说缺了点你不是在逗你。但我当时真心觉得自己离那个境界还差一点爱情,但是对象是谁都可以,只要能让我产生这样的情绪就行。可惜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这确实不对。”
“我在完成《HOLIDAY》的第一首曲子的时候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满脑子都是和你走在弗洛伦萨的夕阳里,你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当时慌死了,还以为你要凶我呢。”
“幸好后来你说了爱你,不错杰克,我也爱你。”
“所以,《HOLIDAY》你听了吗?”
“明明是专辑的同名主打歌,有着漫长的七分钟,开头的四分钟没有人声都是鼓点,老宋的团队本来是想把开头删掉的,但老宋真的很好,强行帮我加了进去。”
“这首歌我知道有各种各样的评价,你只需要知道,每一个鼓点的重拍都是我谱曲时想起你的心跳。你这么笨一定听不出来,只能我自己讲给你听了。”
“我之前说了要想一想,我一直有在想,在想那一瞬间心脏狂跳究竟是艺术灵感的火花,还是对你的狂热。在完成了满分作品之后,这份狂热究竟会不会消失,难道这不需要时间想吗?”
“废话不多说,演唱会结束之后我在罗森门口等你。”
台下的小女生疯狂尖叫起来,“太甜了吧”她们的样子仿佛恨不得拿个喇叭大喊“杰宝赶紧结婚”,但是舞台的前排还是有人站起来吼:“要是他已经不喜欢你了呢?而且他可能根本不在这儿啊。”
王柳羿的耳返里终于传来了声音:“宝蓝,都搞定了。”姜承録一开口,王柳羿就知道稳了。
“小宝,再给我几分钟,我现在一身的汗,得换身衣服。”宋义进的声音听着状态还不错,他松了一口气,演唱会看来还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柳羿点点头,然后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正在质问自己。
“你说的都对。”
“但刚刚的话也不是想说给你听的,事实上也不是说给其他的任何人听,你怎么想都可以。我无所谓。”王柳羿打了个响指,“好了,都安静。”
全场安静了,大家这才突然意识到他只是这场演唱会的伴奏,是歌手的好朋友,是不定期更新满分作品的艺术家。
像他这样天生的艺术家,从不媚俗,他不会在乎观众怎么看待他的言辞和语法,也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待他这个人。
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告白。
“还有三分钟,喻文波,我给你唱首歌吧。”
*↑就是这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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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今日有雨
摸一条双向暗恋的鱼。
灵验到可以说有一点预言能力的锦鲤zzm设定。
【多萝】今日有雨
从李汭燦躺上床闭上眼睛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他不是那种会失眠的人。平日里如果还没觉得困就继续rank,等困了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能睡着。很偶尔地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是因为第二天要比赛——他被迫早了几个小时上床,毕竟比赛日可容不得他睡到下午六七点,场上犯困才真是要了命了。而此时此刻尚且无比清醒的李汭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酝酿睡意,只可惜他的生物钟还没到点,大脑皮层活跃的不行,自顾自地天马行空想些有的没的事情。韩国人痛苦地嚎了一声,放弃治疗似...
摸一条双向暗恋的鱼。
灵验到可以说有一点预言能力的锦鲤zzm设定。
【多萝】今日有雨
从李汭燦躺上床闭上眼睛开始,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他不是那种会失眠的人。平日里如果还没觉得困就继续rank,等困了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没两分钟就能睡着。很偶尔地出现这种情况不过是因为第二天要比赛——他被迫早了几个小时上床,毕竟比赛日可容不得他睡到下午六七点,场上犯困才真是要了命了。而此时此刻尚且无比清醒的李汭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十分虔诚地酝酿睡意,只可惜他的生物钟还没到点,大脑皮层活跃的不行,自顾自地天马行空想些有的没的事情。韩国人痛苦地嚎了一声,放弃治疗似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摸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训练赛打的并不顺利。中后期的决策失误差点又让他们翻了车,团战打的有些散乱,而他自己努力地想carry起来,却好像总是因为过分心急而适得其反。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小问题他们队整个赛季简直一直在坐过山车,竞技状态忽上忽下不说还活生生把粉丝吓出心脏病来。工作不顺导致他们整个队伍气氛都不怎么样,心情压抑之后甚至进一步引起了生活的不顺:就昨天晚上田野一不小心摔碎了自己用了好长时间的杯子,辅助盯着地上一堆碎片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说这也太霉了是不是该去烧烧香。
李汭燦摇了摇头心想,封建迷信要不得。
结果这么想着的韩国人此刻躺在床上果断打开赵志铭的对话框:“电竞锦鲤在不在?”
大概赵志铭在玩手机。他消息发出去才一秒就迅速收到了回复:整整三行问号。赵志铭发完又迅速跟了一句:“为表诚意,问号都是手打的。”
脑瘫行为使李汭燦瞬间觉得心情好了一半。
关于赵志铭电竞锦鲤这个称号李汭燦老早就知道。
他后来被官方称作电竞锦鲤是因为拥有他的队伍都进了世界赛。不过李汭燦比那些梗跟早一点知道这人嘴开过光——多亏明凯和田野的高强度八卦。赵志铭倒不是那种转一次微博中一次抽奖型的欧皇,但他在某些时候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种奇妙的预感。在他还跟赵志铭关系剑拔弩张的时候就好几次亲眼见证过这人的言灵体质:最为夸张的是有次他们出去聚餐,结账的时候明凯自觉主动地掏出钱包准备刷卡,猝不及防赵志铭伸了只手出来挡了一下。
“你们最近是不是有抽奖免单活动啊?”瘦弱的青年像没骨头一样挂在明凯肩头,笑嘻嘻地看着服务员。后者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于是他眯起眼睛从坐着的一群队友中一个个扫过去,视线最终停留在李汭燦身上。“来来来就这个韩国人吧,我今天意外的看你很顺眼。”
那时候李汭燦还没那么好的中文。尚且还没有get到发生了什么,无辜地瞪着眼睛看着明凯。反而是坐他旁边的田野反应迅速,一只手机立马被塞进他的手里,田野表情严肃地跟他说:“别问那么多好吧,锦鲤叫你点,你就给我点。”
然后这就成了李汭燦人生中第一次中头等奖的经历。
当然第一次只能说是巧合。第二次是隔天他们在讨论夜宵叫什么,田野报了好几个外卖的名字都没人附和,好不容易一群挑剔的人在海底捞上达成了共识,一直沉默没发表意见的赵志铭在旁边突然来了一句:“好饿哦我先下去煮泡面吧,我觉得今天外卖要等好久。”
田野听他这句话迅速放下了手机。李汭燦虽然没说什么,但他才不像田野那么封建迷信,赵志铭说什么都当真。小李同学自己掏出手机美滋滋点了个韩式年糕,点完十分钟外面骤降暴雨,导致这顿外卖他等了整整两个小时。
吃着冷掉的、被雨水打湿的韩式年糕的李汭燦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不该对锦鲤不敬。
到后来李汭燦跟赵志铭熟了,两个人从互相看着不顺眼到口头不当人实际关系好的如胶似漆,李汭燦总算可以亲口问出曾经的疑惑:“为什么你的预感那么准啊?”
“我靠,爷锦鲤下凡懂不懂?”赵志铭抬起头刚准备吹,猛然觉得这个形容哪里不对,“额不是,就先锦鲤成精然后神仙下凡……哎哟算了你个韩国人我猜你也听不懂。”
李汭燦被他气笑了:“是我听不懂还是你没文化啊?”
“不许骂我!”气急败坏的小猫炸了毛似的开始跳脚,“不然你今天吃泡面没叉子叫外卖不给你送筷子!”
虽然李汭燦着实不是一个相信什么言灵的人。不过鉴于赵志铭的实绩他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敢挑战锦鲤威严。韩国人在每日定番的夜宵活动中毫不意外地怂了,并表示我不饿我只是有点口渴,我叫杯奶茶就行。
半小时后李汭燦拿着他没有吸管的奶茶灰溜溜地跑进食堂找多余的吸管去了,而赵志铭在他背后发出了不当人的爆笑。
这下李汭燦终于服气了。
韩国人迅速成为电竞锦鲤众多信徒中的一员,不过他跟田野不一样,田野最多不过是心情不好时拉着赵志铭问他明天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啊,而李汭燦什么屁事都要顺口问一声赵志铭,外卖会不会迟到飞机会不会晚点,而其中问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今天会不会下雨啊?”
“你当我天气预报呢?!”赵志铭愤而甩开他的狐狸爪子,掏出手机戳开自带的天气预报界面放到趴在床上懒得起来的韩国男生面前,“不下雨!顺便你可以把气温一起看了!”
李汭燦软乎乎地笑开来,总算伸了个懒腰爬起来,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外套来。“看好了,14度,你等下出门记得穿外套。”
赵志铭揉了揉鼻子嘟嘟囔囔地说着要你管。
十五分钟后他们坐上了去赛场的车。李汭燦选了个靠窗的座位,一落座就戴上耳机开始装自闭儿童。外面是阴天,还有些小小的雾,望出去灰蒙蒙的一片有些压抑,于是他也不看了,转头回来戳戳身边刷着手机的赵志铭。
“你说我们今天会赢吗?”
“这我怎么知道。”
“不是锦鲤吗?”
“锦鲤又不是预言家。”赵志铭斜了他一眼,“我确实偶尔会对一些事情的发生有强烈的预感好吧,不过你没发现吗,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而且都跟我无关。”
“跟你无关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预测不了自己的事啊。”小锦鲤大概是觉得韩国人的理解能力有些惨不忍睹,笑着捏了捏李汭燦当时还胖乎乎的手臂。不过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尤其是对我来说比较重要、或者是愿望特别强烈的事。因为主观因素干扰太大了,就算有预感也不准的,不然我什么事都测得准岂不是可以改变人生走上巅峰了。”
“哦。”小狐狸有些失望地往椅背后面一靠开始闭目养神,“那要你何用。”
嘿你个功利的韩国人。赵志铭生气地想,跟谁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中文,我必要把他掐死。
edg那时候流行一个迷信活动,说是比赛前摸摸锦鲤萝的脑袋会好运爆表疯狂carry,其中以田野最为深信不疑——尽管赵志铭一度怀疑这人单纯是想找个借口揉他头罢了。小锦鲤反抗无效,在田野带头不当人的坚持之下后来连明凯都开始跑来摸他脑袋,而他只好委屈巴巴地趴在椅背上任由首发的几个畜生蹂躏。唯独李汭燦是不参与这个活动的,韩国人抱着手臂表情冷漠地看他们玩闹,赵志铭被揉完一轮侧过头来寻找他的身影,自暴自弃似的问他:“你不要嘛?”
“你,没用的。”韩国人被他问的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奇怪的揉了揉鼻子,“你不是说比赛预测不了吗?”
赵志铭眯了眯眼睛转了个身坐回自己的位子上,非常不雅地把鞋踹了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哦,那行呗。”
“比赛要靠自己打的。”李汭燦扬了扬下巴,细长的眼睛眯起来锋芒毕露,赵志铭侧过头去看他,觉得他这样活像只翘起尾巴自信满满的小狐狸。那时候李汭燦充满了carry队伍的决心,而真的上了赛场也总是能言出必行。他看着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好笑,大概是不小心真笑出来被看到了,李汭燦斜了他一眼迅速转过头背对着他,半天才故作大声地又喊了他名字:“爱萝莉!明天下不下雨啊!”
田野在旁边听着听着笑出了声:“爱萝莉你锦鲤进化成龙王啦?下不下雨也归你管?”
“你闭嘴。”赵志铭瞪了他一眼,一边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回答道,“不下,明天晴天。”
后来回想起来李汭燦也觉得有些好笑。他大概算是第一个把迷信锦鲤活动变成天气预报的奇葩——甚至这个习惯到赵志铭离开edg以后都改不过来。别的时段也就算了,到夏末秋初的时候恰巧是沿海城市的台风季,也许早上出门还是艳阳高照,午后猝不及防就来一场倾盆大雨。李汭燦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出门,磨磨蹭蹭地蹲在地上系鞋带,抬头望了望玻璃窗外面看着还晴朗的很的天,皱着眉头脱口而出:“今天会不会下雨啊?”
训练室里键盘鼠标噼啪作响,每个人都吵吵闹闹地发出自己的声音,可就是没人回答他的提问。田野摘了半边耳机回过头来笑他:“干嘛?想爱萝莉啦?”
“想个屁。”李汭燦愣了半秒迅速反驳,可谓翻脸比翻书还快,“我问你呢,我只想知道等下出门要不要带伞。”
田野朝他耸耸肩:“我怎么知道,天气预报又不准的。你带着呗,以防万一。”
可两个小时以后他还是被突如其来的暴雨困住了。李汭燦其实带了伞,然而这么大的雨就算撑了伞也多半没什么用。从地铁站走回基地的路不算长,不过十分钟够把他淋个半湿了。李汭燦极其讨厌淋了雨以后衣服裤子半湿不湿地粘在身上,浑身上下都冒着水汽的感觉。于是他靠着玻璃墙站定,决定等雨小一些再回去。出站口被困住的人不算少,有人选择叫车,有人打电话找人送伞过来,当然也有急不可耐的路人咬咬牙冲进了雨幕里。而他久违地看着水流顺着屋檐倾盆而下,忽然觉得好像确实有些想念他专属的天气预报先生。
大概等雨停真的很无聊。他久违地戳开赵志铭的聊天框,没头没尾地发了一句:“上海下雨了。”
网瘾少年回得很快,像能读心一样迅速get到了他的点:“?出门没带伞?”
“带了啊。”李汭燦边笑边回他,“就是雨太大了,等小一点再走。”
“知道我的好了吧,这种天我就会让你别出门。”
行吧,小狐狸笑弯了眼睛,总觉得能想象出赵志铭扬起脑袋得意忘形的模样。坏心情被他两句话驱散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他忍不住一道问出了口:“你说我们能进世界赛吗?”
“嚯,封建迷信起来了?”
“没有啊,就随便问问,反正你说的也不准。”
“那行呗。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呀。那你加油呗。”
李汭燦握着手机看着赵志铭被他怼的无可奈何的模样心情极度舒适。外面雨似乎小了点,这季节的暴雨就是来的快去得也快,韩国人想了想刚准备把伞拿出来,猝不及防手机又震了一下。
是赵志铭又发了一句:“我相信你的。”
从不迷信的韩国中单被他家锦鲤一句话哄的舒舒服服自信满满,生平第一次有些理解了广大群众喜欢赛前摸摸锦鲤的心情。
而如今半年过去,李汭燦又一次产生了转发锦鲤的冲动。他确实心情不好,压力越来越大偏偏又找不到一个转折的契机。如果赵志铭还在他身边他可能忍不住要挂到人家身上去狠狠地把他软趴趴的头发揉成一团稻草以求治愈,可惜他不在,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发了一句:“你说明天会赢吗。”
“你不是不信我的吗?别问了,我真不知道。”
他想起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赵志铭特别认真地告诉他,主观因素太强烈的事情他预测不准。不过时间过去那么久情况早也不一样,韩国人迅速回复对方:“你人都不在edg了,还猜不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赵志铭干什么去了,好半天才回了他一句:“那我关心你们不行啊?”
行呗,李汭燦笑了笑,也没真跟他这不知真假的说辞计较。他本来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听一句电竞锦鲤信誓旦旦的你们明天一定会赢,终究比赛是自己打的,比起玄学他更信任自己的双手。而他想摸摸小锦鲤本质上也只是想拥有个好点的心情,找到一个信任自己的理由罢了。韩国人捧着手机想了想迅速换了个问题:“那我明天能拿mvp嘛?”
“不知道= =”
“那我这赛季会不会有五杀啊?”
“……不知道!”
“那我什么时候能碰到点好事啊TvT”
“不知道啊!”赵志铭好像终于被他问得不耐烦了,“李汭燦你能不能不要老问你的事,我真测不准,你换个别的。”
什么啊,韩国小男生被他这句话说的不太开心,气鼓鼓地开始在聊天框里打字:胡说什么呢你以前也没少咒我好吧,上次田野让你预测你也回答他了呀,不是说只有主观因素太强烈的时候才测不准……
李汭燦打到这里突然停下了手。
小狐狸一瞬间想明白了什么,连耳朵尖都红透了,把对话框里的字统统删了个干净,缩进被子里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赵志铭最后一条信息发完就没再收到回复。手机安静了整整五分钟,知名锦鲤有些委屈地想:不是吧老哥,不会说两句不知道就生气了吧。
但他又没什么办法。就算再怎么锦鲤体质也有总会有测不准的时候,越是在意的人在意的事情,越是会受到主观因素的影响。天知道他有多想看李汭燦带队拿下胜利,又是五杀又是MVP的,可愿望太强烈的时候客观的预感就不会再准确了。赵志铭抱着手机把自己摔进床里,抱着被子迅速卷成一团,屏幕上的荧光在黑暗里显得有些刺眼,而他叹了口气,决定做那个先妥协的人,犹豫了一下又给对面发了一句:“别想太多啦,你很强的老哥。”
有什么办法,谁让是自己喜欢的人呢。
他发完有些紧张地盯着屏幕看了十几秒。意外的这次李汭燦的回复来的很快,韩国人没理他后面那句,反而真的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个跟自己无关的事:“那明天会下雨吗?”
粗森就是粗森,就不配得到温柔。赵志铭瞬间对自己刚才的妥协心生悔意,手指摁上了那条信息妄图撤回,但想了想,李汭燦必定已经看到了。于是他只好握着手机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边骂脑瘫韩国人边打开天气预报调到上海,而后认认真真地回复他:“下,明天还降温,记得戴件外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