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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基
城主:想要吗?自己动【bu在屏...

城主:想要吗?自己动【bu
在屏幕前全程傻笑着画完【 

好久没宠幸我老婆了~马上就让城主来宠(qi)幸(fu)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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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症末期

分享一个迪士尼王子系小青年和一个穿骚粉的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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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牟
好希望HARRY吐便当呜呜呜呜...

好希望HARRY吐便当呜呜呜呜呜好喜欢他好想看他和蛋蛋的互动…………

HARRY回来蛋蛋一定开心死了……让我做一下白日梦不要叫醒我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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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绪
禁二传,禁二传,禁二传!重要的...

禁二传,禁二传,禁二传!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霆峰圈的小仙女默默存图就好,不要转出去我圈,请各位自觉,感谢感谢。❤ 存图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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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和

【郅摩】知君仙骨无寒暑 1

新文呈上,吊水跑针疼的睡不着的夜的悲愤产物。

这是个误会了几千年还特么爱错了人的故事【×
基调已定,三个都是被故意作弄的可怜人儿。
转世神仙郅×【也许是】兔仙萨,还有个无辜中枪的小阙儿……【我不管我就是要把我心中的两个古装头牌都揉进一个文里hin!<(`^´)>
不会写这种类型,恶补了一下西游记,依然写的像屎……(:3_ヽ)_接受批评和捉虫。
时代架空!夭寿了李少卿升职当丞相了!抛妻弃子升高位了!!【滚
——————————————————

时序腊月,大雪封山。唯有无象山的山尖上在积雪的覆盖下还带着抹五颜六色的春意,而这春意,来自于一棵丑的十分张扬的树。此树一...

新文呈上,吊水跑针疼的睡不着的夜的悲愤产物。

这是个误会了几千年还特么爱错了人的故事【×
基调已定,三个都是被故意作弄的可怜人儿。
转世神仙郅×【也许是】兔仙萨,还有个无辜中枪的小阙儿……【我不管我就是要把我心中的两个古装头牌都揉进一个文里hin!<(`^´)>
不会写这种类型,恶补了一下西游记,依然写的像屎……(:3_ヽ)_接受批评和捉虫。
时代架空!夭寿了李少卿升职当丞相了!抛妻弃子升高位了!!【滚
——————————————————

时序腊月,大雪封山。唯有无象山的山尖上在积雪的覆盖下还带着抹五颜六色的春意,而这春意,来自于一棵丑的十分张扬的树。此树一半暗黄一半猩红,暗黄的一边垂着七只靛蓝果子,猩红的一侧张牙舞爪着满枝绿叶。在这阴冷萧索的季节里,这棵树的春意不仅不能给人以温暖,甚至还刺眼到令人发指。

好在这点花哨并不多,离开树不多不少正好半尺之外,便是厚厚的积雪,就连伸进这半尺范围内的草也是一半死着一半活着。

有个活物一蹦一跳的从苍茫的雪海中往树边来,若不是那活物脸上滴溜溜的红眼睛,通体雪白的它像被人掷出的雪球。
其实若是有哪个略有点修为的小精小怪此刻往山上看来,定能发现这山上有两股交叠的霭霞,伴着千条瑞气和大股大股的祥云兀自光芒万丈,比那天边若有似无的太阳强盛了不知多少。

那兔子最后一下高高蹦起,准确无误的把自己半拉身子插进了树洞里,唯余一半过肥的臀部在外面扭哇扭的奋力往里挤。

一玄色长袍的男子慢悠悠的跟着,他的脚上和衣摆上仿佛结着层薄霜,连带他的眼睫上都像带着寒意,披在他身上的大氅形同虚设,他浑身清冷的仿佛能呵气成冰。
他屈下膝伸出手附在兔子的身后,兔子挣扎的双脚忽然一滞,像被人掐死在了树洞里。
兔子的毛实在长,男子的手摁上去便没进了它毫无杂色的毛里,手心里不断被兔子身上烘烘的暖意熨帖着。

他嘴脸挂着笑意,手下施力把兔子揪了出来,弹了弹兔头道:“你跑什么?”

兔子甩甩屁股挣开他的手,两只前脚一交叠斜倚在树上:“小爷我是看树的又不是开寺庙的,你求平安符你下山去啊老找我干嘛?”

“你怎么说也是天上的兔仙,你的平安符有仙气作护,能驱邪祟保平安,比和尚给的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不是给了你几个吗?”兔子气急败坏的在树下转来转去,耳朵都高高竖起,本就红的眼睛更像是充了血,恨不能冲着脸前人抽两耳朵,遇见他简直是兔生不幸。

“阙儿的姐姐要成亲,替他姐夫求的,就一个,最后一个。”男子的脸上冰雪化了一半,他索性长腿一折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摸着手边的兔子。
它的毛光滑油亮又有仙气环绕,摸起来就像摸在云朵上,半真不假的,让人舒服得只想眯眼。

兔子气哼哼的拾起地上的枯叶,嘴里吹口气,枯叶便成了两枚造型奇特的平安符,它一把拍进那人怀里,恶声恶气道:“最后两个,一个你自己拿着别给别人,要是给我看到在别人手里,全部没收。”
那人道了声多谢,慎重的把平安符塞进了怀里,起身折腰就要道别,哪料那兔子一蹦数尺,直接跳在了他的手上。它眯眯红眼睛懒洋洋道:“快过年了,我得下山看看四娘这只母孔雀把凡舍经营成了什么样子。”

那人双手稳稳接住,也不多问,抬脚就要走。兔子在他手上一蹭:“李郅呀李郅,小爷我神眼一睁也能看出你大小是个神仙转世,怎么把自己混的这么惨?”

“我转了几十遭世,仙界的事倒还记得些,仙术却是忘干净了。”

“我要是你,兔爪子早被师父打烂了。”兔子的身子裹着李郅的手,“手这么凉,贴近我的肚子我给你暖暖。”

李郅颇有些尴尬的转了转手,虽然知道这兔子是公的,心中还是觉得有几分奇怪。

山上的冬季好似被山下热闹的人群打散了,街上闹闹哄哄,面摊子的香气和糕点的甜味把冷风吓得东躲西藏,只有钻进人们的脖子里暂且栖身,街上来往的人只得缩脖子缩手步履匆匆,烟火气儿却分毫未减。

这世上会咬人的兔子少见,会说话的兔子更是少见,会咬人会说话还喋喋不休的兔子恐怕只有李郅手里这只名为萨摩多罗的了。
从下山的那一刻它的上下唇就没有一刻是歇着的,叽里呱啦从南到北,乃至方才过去的人手里提溜的烧鸡是公是母它都要道出个一二来。

幸得李郅其人在热闹的环境里安静惯了,越是嘈杂他越安之若素,此刻他步履飘轻,脸上挂着不疏不近的笑意,佯做认真在听萨摩多罗讲,实则早已把所有的声音隔绝在了体外。

“哎,我说,你转世前是什么仙啊?”

李郅回过神,眼里掠过一丝光,他皱着眉边思索边轻声道:“佛祖座下莲池里的一朵莲花,他讲经时不慎洒了滴水在我身上,我得到点化就成仙了。那时候好像……好像他们都唤我无心,大抵因为我只是一朵植物罢了。”

“三界之中有九窍者才可成仙,你一死物……”萨摩嘴里一顿,“咳,植物,成仙确实是行了大运。”

“有没有九窍就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但是你觉得桌仙床仙簸箕仙烧鸡仙这些好听吗?”

李郅喉咙里一卡,在一家挂灯的楼前停下了步子:“是这里吗?”

“是是是!”

“八丈外就闻见一股兔骚味,你是不是每次到年关都要来老娘这里蹭吃蹭喝!”门内步步生莲的走出位红衣美艳夫人,玉指一伸提起兔子的耳朵就把它甩进了屋里。她脸上的妆很浓却并不俗气,意外的甚至带着些令人亲近的感觉。

“这……”李郅急急跨一步,“当心!”

兔子被甩开的瞬间,宾客满座的凡舍里所有人的动作均静止了下来,屋里流光溢彩仙气漫溢,在即将落地的一瞬,兔子化为一个白衣少年,身子轻盈的一翻稳稳落在了地上。

那少年眼含清辉,目光所及之处仿佛月光乍迸,水色的唇和微微翘起的鼻子让他的脸生动不已。这样的季节里他着薄薄一件单衣无风自动,带笑一步步向李郅走来,每一脚仿佛都带着一股春风,身后是满眼的杏雨梨云。

李郅盯着他的脸微愣片刻,他犹豫地开口唤到:“萨摩多罗?”

店里的人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动作,所有人都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有间或有人抬首的时候望见门口的少年,会低声同同伴交谈几句。

“四娘你也太抠了,我虽然吃了,但是每年大扫除是谁任劳任怨给你干的?”

“你动动手指能耗你几千年修为?好吃懒做的兔子!”

“可就是这几千年修为你都舍不得耗,”萨摩双手抱臂上下打量四娘一番,“打扮这么花,怎么你是公孔雀你要开屏啊?”

四娘举起手冲了过去狠狠冲着他的脑袋一劈:“老娘我先开了你的瓢!”

“喂。”李郅挡开四娘的手,转头盯着萨摩,“这是你化成人形的模样吗?”

“怎么,本兔仙颜还不错吧?”

李郅抿了抿唇,一字一顿道:“你还能,化成别的模样吗?”

四娘的手劲蓦地一松,她抽出手笑道:“这位爷请放心,他一年就在这里呆几十天,长安的姑娘都是您的,他不会同你抢的。”

李郅莫名其妙的看了四娘一眼,继续追问萨摩:“你肯吗?”

萨摩多罗坚定的摇了摇头,眼底却开始沉了下去,像被人塞进去了一块化不开的玄铁。

李郅不再多说,道声“得罪”便甩着袖子风轻云淡的走了,仿佛方才眼里急切而暗含压迫的人不是他。

“你知道他是谁吗?”萨摩多罗遥遥望着李郅的背影。

“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丞相。”四娘优雅的翻翻眼,“这么没有礼貌,也不过尔尔。”

萨摩没有接话,毫不客气的在凡舍里拣了间上房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一直睡到日沉,才模模糊糊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里夹杂着“李郅”、“秦子阙”的名字。
萨摩指尖银光微闪捏了个决把那些人的话都收进了耳朵里,东拼西凑组成了一桩“尚书之子当街打人惹麻烦,当朝丞相亮明身份护其安危”的事来。

萨摩意念一动,瞬间便到了现场,人已经散的七七八八,只剩下两辆马车并肩站着,两排官差护着中间的俩人。
秦子阙两缕头发在额前得意的飞扬着,歪头贴着李郅手舞足蹈的又说又笑,李郅话虽不多,手却闲适的垂着,时不时弯唇点头回应秦子阙,二人之间透着不同寻常的亲狎。

能让当今宰相纵容着的,除了萨摩多罗,恐怕只秦子阙了。只不过,一为无可奈何,一为心甘情愿;一为束手无策,一为乐而不厌。

无热闹可看,画面平和宁静的让萨摩顿生无趣,他撇撇嘴轻嗤一声调头欲走,秦子阙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绽着梨涡轻轻一抬头,这一下让萨摩完整的看清了他的脸。

仙骨本都不知寒暑,可是这一眼却让萨摩寒意尽生,他的模样,竟与自己有七分相像。

原来、原来如此。

子绪
有一句mmp想送给古剑后期,不...

有一句mmp想送给古剑后期,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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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饮茶

【郅摩】热血长安·长安血梦

这个cp还有人么


热血长安·长安血梦


打更人敲过三更,打着哈欠又穿过一条小巷,整个长安都陷入了沉睡,

嘀嗒、嘀嗒、嘀嗒、

又水滴声从身后传来,

更夫转过头去,身后是空寂的街道,并没有水流,

嘀嗒、嘀嗒、嘀嗒、

还是水滴的声音,

更夫抬头看去,

吧嗒。

一点水迹滴在他额头上,她伸手去摸,

那不是水,那是比水更粘稠、带着冰冷的腥气的……血。

“啊……杀人啦!杀人啦!”


“老大,京兆尹来人说在东郊河边发现一具男尸,看衣着是有功名在身的,请咱们去看看。”

李郅从成堆的公案中抬起头,

“无头男尸……去叫双叶跟我一起去,你...

这个cp还有人么



热血长安·长安血梦

 

打更人敲过三更,打着哈欠又穿过一条小巷,整个长安都陷入了沉睡,

嘀嗒、嘀嗒、嘀嗒、

又水滴声从身后传来,

更夫转过头去,身后是空寂的街道,并没有水流,

嘀嗒、嘀嗒、嘀嗒、

还是水滴的声音,

更夫抬头看去,

吧嗒。

一点水迹滴在他额头上,她伸手去摸,

那不是水,那是比水更粘稠、带着冰冷的腥气的……血。

“啊……杀人啦!杀人啦!”

 

“老大,京兆尹来人说在东郊河边发现一具男尸,看衣着是有功名在身的,请咱们去看看。”

李郅从成堆的公案中抬起头,

“无头男尸……去叫双叶跟我一起去,你去跟紫苏说一下,让她直接去凡舍找萨摩,就别去现场了。”

这差事正中三炮下怀,乐颠颠的跑去上官府。

 

“脖颈处切口平整,一刀毙命,体内有大量饮酒的痕迹,身上没有其它伤口。是一具难得干净的尸体。尸体肌肉紧实,双手内侧有老茧,应该是个练家子。”

李郅看了看尸体,回头招呼京兆尹府的衙役,

“你们回去留意有没有来报案人口失踪的官员。”

“官员?为什么?”

双叶替那些衙役们问出来,

李郅走近那具尸体,

“他身上的衣服是圆领袍,而且是织金面料,在我朝只有有功名的人才能穿圆领袍,而且他的衣服前摆干净,后摆却磨损严重,证明他平日定是挺胸抬头的时候多,所以后摆经常在地上摩擦,这样的人肯定是官员,而且品级不会低。”

双叶不由自主的鼓掌,

“-老大啊,你跟着萨摩学了不少东西嘛。”

李郅一个眼刀过来,双叶一激灵,

“咳咳,你们,来把尸体抬走,我回去进一步查验。”

 

李郅一脚踏进凡舍,就听见四娘额声音,

“紫苏妹妹啊,萨摩真的不在啊,西郊的清风庵要素菜我让萨摩去送菜了。”

紫苏拽着四娘的衣袖,

“你什么时候还管送菜上门了?”

“我四娘是什么人,这个季节,若是想吃新鲜的菌菇,只有我这里有。人家出的起钱,我当然就办得到。”

李郅把踏进去的脚收回来,打马奔城西。

 

萨摩慢慢悠悠的赶着车往回走,却在半路上被斜拉里冲出来的一人一骑拦住去路。来人背对着他坐在马上,

“啊啊啊,好汉饶命啊……小人没钱我就是替我家老板娘送菜的,要钱去凡舍找四娘,绑架去找大理寺少卿李郅!”

“你这个时候想起我来了。”

萨摩露出一双眼睛,

只见马上人挽缰回首,

“李郅!你想吓死我守寡啊!”

李郅从马上跃到他的车上,拿过他的缰绳,

“东郊发现一具无头男尸,”

“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杀的。”

李郅顾自赶车,

“你要是不去,我就去跟均输官说,凡舍私自倒卖差季菜品,溢价牟利。”

“你!”

萨摩倒吸一口冷气,

“凡舍倒闭了你养我啊!”

李郅从腰里逃出两贯钱来,扔到萨摩怀里,

“现在不是我养你吗?”

萨摩点了点钱数,

“这么点钱……要饭的都嫌少好吗?”

“本来是二十贯的,余下的十八贯是我给你赶车的报酬。”

萨摩暗自咬牙,

“就不能跟我学点儿好吗!”

 

河滩上的现场已经保护了起来,萨摩只看了一眼就要回去,

“唉,你才看了一眼啊,能不能负责一点。”

萨摩耸耸肩,

“这里又不是第一现场,看那么长时间有什么意义。走啦,回去吃饭。”

“你怎么肯定这里不是第一现场?”

“砍头那么大的动作,这河滩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人肯定不是在这儿杀的啊。”

萨摩倒退两步,挽住李郅的胳膊,

“走啦,赶紧回去吃饭,我都快饿死了。”

李郅被他托回凡舍,四娘端着菜过来,

“让你去西郊送个菜,你又被拐跑了,扣你工钱啊。”

“那能怪我么,是李少卿……”

“老大!老大!”

三炮气喘吁吁的进来,

“有人去京兆尹府报失踪案了。”

李郅猛地站起来,

“谁?”

“军器监少监,霍阳。”

萨摩把鸡骨头吐出来,朝三炮一扬下巴,

“具体说说。”

“说什么说啊,边走边说吧,霍夫人哭的都要把京兆尹衙门淹了。”

说着拽起萨摩就走,四娘端着烧鸡亲切的朝他们挥挥手,然后斩了鸡胸去炒菜。

“霍夫人说,最近霍大人的应酬特别多,昨晚没回家就没在意,今天早晨也没见回来,以为是直接上衙了,可是方才军器监的人来家里问霍大人为什么没去上衙,家里人才知道是出事了。”

“之前双叶验尸的时候说,死者肌肉结实,怀疑是武将,现在也得到证实了。”

三个人还没迈进正堂就听见里面哭声震天,京兆尹的官服上被抹了一层眼泪,

“李少卿,李少卿……你们可来了,快帮帮我吧。”

李郅把惊堂木拍的震天响,

“光天化日,官员家眷吵闹公堂成何体统!”

堂上眉目清俊的官员横眉立目,霍家女眷立时收了声,抽抽搭搭,

“还请官人为我家老爷做主啊。”

“你们还未看过尸身,怎能断定就是你家老爷,在这里无理取闹,简直放肆。”

李郅吼了几嗓子,吩咐三炮带他们去大理寺认尸,萨摩凑过来,

“还没看尸体就哭成这样,这霍大人……啧啧……着实可怜啊。”

李郅横了他一眼。

 

认尸的结果的肯定的,死的就是霍阳。

“堂堂军器监的少监,竟然被人砍了头抛尸在西郊,这还真是毫无头绪啊。”

三炮看着面前的地图感叹,

“也不是毫无头绪啊,双叶不是说尸体有大量饮酒的痕迹吗,你们说,在哪里能大量饮酒呢。”

“酒肆。”

“青楼。”

“或者是同僚好友家也有可能啊。”

萨摩摊开手,

“那就去查咯。”

说完一步上前挽住了李郅的手臂,

“走吧李少卿,我们去查长安城里的各家酒肆。”

另外三个人目送他们离去顺便哀悼一下李郅的钱袋,紫苏站起来,

“那我就去问问霍阳的同僚好友。”

“我继续回去验尸。”

三炮眨眨眼,

“怎么又是我去青楼啊!”

 

李郅拉着萨摩从东街最后一家酒肆出来,叹了口气,

“都没有见过霍阳。”

萨摩打了个嗝,

“嗝,其实我在想,凶手杀了霍阳之后没有就近抛尸,而是放到东郊,也许本身就是想要掩盖自己的行踪。”

“怎么说?”

“青楼酒肆这种地方人流密集,行迹很好隐藏,如果凶手是在这种地方行凶的话,完全可以就地抛尸,为何要故布疑阵呢。”

李郅点点头,

“还是回去问问紫苏和三炮看有没有结果吧。”

三炮带着一身的脂粉气,熏的李郅退后了好几步,

“怎么样?”

“城中的青楼我都去了,老鸨子们都说,霍阳平日的确是青楼的常客,也是平康坊粉蝶姑娘的熟客了,前些日子他忽的给了粉蝶姑娘一大堆首饰,粉蝶姑娘以为他要给自己赎身了,但最近却再不见他再去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他怎么忽然有了那么多钱,又为什么忽然不去了。”

三炮摇摇头看向紫苏,

“我回去问了家父,说霍阳这个人设计军械的能力很强,但风评却不大好,所以坐到军器监少监之后就没再升迁,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好友。我托人去军器监打听了一下,他们都说霍阳下衙之后要么就是回家,要么就是去青楼喝花酒,没听说他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去应酬的。”

李郅听的皱眉,

“军器监掌管大唐军队的兵器军械制造,霍阳身为少监,手中的机密不少,万一要是有人看上了他手里的机密……”

大家面面相觑,

“但愿只是情杀。”

 

“四娘!萨摩!快开门!快开门!”

“干什么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四娘卸下门板放三炮进来,

“怎么了?”

“今天早上东郊河边又发现一具尸体,男性,无头,官籍。”

萨摩领扣还没系上就被连拉带拽的上了车,

现场在一片碎石滩,李郅站在一旁看着双叶验尸,

“怎么样?”

“跟之前一样,这个人不用家人来认,我认得,中府折冲府都尉,董海。”

萨摩好奇,

“你怎么认得?”

“前日我去折冲府,方才见过他,他因为操演的时候不小心,被伤了左手,这身衣服我也见他穿过,身量体格都一样。不过我也命人去董家看了,还在等回音。”

三炮探头看了一眼就缩了回来,

“折冲府……军器监……老大,这两起案子都是针对军队的啊。”

李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可笑!胡闹!”

李世民把御书案拍的山响,底下京兆尹和李郅并排跪着,

“朕把京畿重任交给你们,你们就是这样办差的,两日之内连死两位四品武将,下一次,你们还想纵容谁死?是不是要等凶手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你们才能好好办差!”

李郅和京兆尹对视一眼,齐齐垂下头,

“微臣惶恐,陛下息怒。”

李世民喘了一口大气,

“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方才御史还弹劾城门禁军守卫松懈,夜间交班有迟误。你们……你们真是放心朕的安全啊!”

“李郅,朕命你五日之内将凶手带到朕的眼前,否则,这个大理寺你就别待了,京兆府,协办。”

李世民挥挥手,两认如蒙大赦,颤颤巍巍退下大殿,

“李少卿……李少卿……这……”

李郅拭了拭额头的汗。

“不怪陛下生气,此事只怕事关重大,还请府尹大人加强城门盘查,加强夜间巡卫,我大理寺一定尽力缉凶。”

“那一切就全靠李少卿了。”

 

另一边,萨摩在董海家见到了董海的妻子,董夫人泣涕涟涟,

“我家董郎,一向忠厚,熬了二十多年,才终于熬到了折冲府都尉,妾身实在想不到会有谁能害他。”

萨摩在房间四周看了看,

“夫人,平日董大人与什么人交往的多啊?”

董夫人摇摇头,

“董郎为人过于憨厚,不善言辞,同僚们与他,也只是泛泛,不过说来,近几日,董郎倒是偶有出去应酬的有时会应酬至深夜,所以昨晚一夜未归,妾身也没有多想。”

“夫人,我又一句题外话想冒昧问问夫人。”

董夫人点点头。

“官人请问。”

“我见这屋中陈设多有收拾起来的,难不成夫人最近有乔迁的计划?”

董夫人听他一问又期期艾艾的哭起来,

“是董郎,一个月前,忽然跟我说在永乐坊买了新宅子,让我收拾收拾,原本打算这两天就搬过去的……谁知他却……”

说着又哭起来。

 

“永乐坊,那儿的地价可不便宜啊,更何况是收拾收拾就能入住的宅子。”

三炮在心里算了算,得出了一个自己难以企及的数字。

萨摩摸着下巴,

“两个死者在死前都曾有过大笔的进项,而且在外应酬都多了起来,难道说……他们被人收买,利用后被灭口?”

“不无可能。”

“哎哎哎,不三不四你们小心点,快去快回啊。”

萨摩回头看四娘,

“又送菜啊。”

“是啊,那个清风庵最近总要菜,都是一些新鲜的蕈类和蔬菜,大概是做素斋招待一些贵客吧。”

“素斋?贵客?”

萨摩嘀嘀咕咕,抬头看见紫苏进来,喊住她,

“紫苏,你去没去过西郊的清风庵啊?”

紫苏一愣,摇摇头,

“别说去了,听都没听说过。”

“新鲜了。”

三炮朝着萨摩脑后拍了一记,

“还有心情管庵堂,再不破案,我老大就要失业了。”

“哎呀,好了好了,对了,双叶呢?”

“她说她想研究出一种新的药水,能测出死者皮肤上有什么,从而断定死者都去过哪儿,正弄着呢。”

三炮嘴角撇撇,

“这异想天开劲儿的,怎么可能呢。”

紫苏耸耸肩,觉得李郅真可怜,都快要被罢官了,还是没人干正经事。

李郅的脑子却一直在想别的事情,

“有一个问题,长安城晚间是宵禁的,又有人巡查,凶手是怎么做到连夜出城抛尸的呢?”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一直被忽略了,

“难不成……他会飞?”

“三炮,你去一趟京兆尹府,问问府尹大人,最近夜间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或是车马出现。”

三炮领命出去,李郅回头,看见萨摩仍旧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

“想什么呢?”

“恩……一个庵堂,怎么需要那么多贵价的菜呢……”

李郅气的把茶杯顿在桌上。

 

三炮和双叶是同时进门的,又一起冲到李郅桌前,差点把坐在桌上的萨摩挤到地上去,

“你们俩干什么?”

“老大我有发现!”

“老大,我又新鲜事!”

李郅揉揉眉心,

“双叶先说。”

双叶洋洋得意的看了三炮一眼,

“老大,我不是在研究那种药水吗,就是那种能让……”

李郅忍不住打断,

“说重点!”

“哦,药水没研究出来,但是我发现,霍阳和董海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

萨摩一下子从地上翻到桌子上来,

“什么?檀香?”

双叶点点头。

“对,檀香,味道很淡,又被河水冲过,要不是我为了研究那种药水离得近了些,根本不会闻到。”

三炮想了想,

“檀香……很多地方都会有啊。”

“可是浓到足以让人身上都沾染香味的地方也不多吧。”

萨摩眼睛亮亮的看向双叶,

“双叶,你能不能把他们的肚子剖开,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双叶欢呼一声蹦跳着回去切人,

李郅看看他,

“你是怀疑……”

“蕈类不宜消化,我只是有些猜测,还不确定。”

转头看见三炮,

“你有什么新鲜事?”

三炮喝了口水,

“这事儿新鲜了,我刚才去京兆府的时候看见府尹大人正发愁呢,最近更夫扎堆请辞,说是半夜闹鬼,老天爷流血泪,几乎所有更夫都遇见过了,还有两个都吓病了,血泪,新鲜不。”

“你就为这事儿这么兴奋?”

李郅翻着白眼瞪他,看的三炮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正准备辩白,就被萨摩一把拽住胳膊。

“三炮,你可能立大功了。”

三炮立时眼睛亮起来,

“哟,什么大功?”

萨摩看看李郅,

“之前你不是还在疑问,凶手是怎么在宵禁之后转移尸体的么,三炮说的没错,他们是飞过去的。”

“飞过去的?”

萨摩点点头,

“三炮你能不能把一个去了头的成年男人抱着从城西飞到城东?”

三炮眼神在萨摩身上扫了两圈,

“应该是没问题,不过中间可能要歇一歇。”

“这就对了,我猜凶手就是抱着无头尸体,一路从空中飞过去的,因为中途需要喘息,所以停下来的时候尸体的血液尚未凝固,就滴了下来,被更夫撞上,误以为是天上下的血泪。”

李郅点点头,

“陛下召见我时说过一句,御史弹劾城门护军守卫松懈,换班迟误,凶手应该就是趁着守卫换班迟误的时间,用飞爪勾上城墙,然后出城的。”

“那三炮你就带着紫苏去这几家更夫家里走访一下,画出他们遇见血泪的地方,看看能不能画出凶手抛尸的路线,找出杀人现场的大致方位。”

三炮乐不得和紫苏单独出去,屁颠儿屁颠儿的去找紫苏,

萨摩回身看李郅,

“李少卿,这个案子要是破了可算是我保住了你的官位,你要怎么谢我呢?”

说着伸出手去勾了勾,

李郅握住他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将人稳稳的捞在怀里,

“那就用我的俸禄养你下半生吧。”

 

官道上,两匹骏马飞驰而过,

“双叶说死者胃里果然存留者蕈类的残渣,紫苏和三炮拿回来的路线图也直接指向清风庵,看来我的猜测没错。”

“只是不知道这清风庵里还有什么秘密。”

吁……

两人勒住缰绳,看着不远处的庵堂,李郅换了常服,还特意挑了一件月白的锦袍,头发也完成了京中公子哥的样式,萨摩扮成了小厮模样,跟在他身后,两人将马藏在林子里,然后徒步向清风庵走去,

李郅停在山门前,看着门口的对联,

曲径通幽访仙迹

蓬门枯草寻芳踪

“哼,狗屁不通。”

萨摩挑挑眉,

“少爷,人家要的就是这份不通,你若通了便是不通,你若不通,便是通了。”

萨摩上去拍门,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小尼姑,低眉顺眼的样子,

“施主有何贵干?”

萨摩装模作样客气的微笑,

“我家公子出城游玩,在山林里迷了路,一时无处落脚,城门又关了,想借清静之地休息一晚,不知可方便。”

小尼姑向外望了望,看见萨摩身后站着的那个锦衣华服的俊俏公子,低头抿嘴一笑,

“还请公子稍候,贫尼去回禀师父一声。”

山门虚掩上,片刻后,重新打开,这一次,那个小尼姑身后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尼,手持浮尘,

“阿弥陀佛,贫尼静凡,是清风庵的主持,徒儿招呼不周,恕贫尼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萨摩垂首让李郅先进去,自己跟在身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十足就是个小厮,

李郅昂首挺胸,跟在静凡身后,

“此处清净悠远,花木扶疏,倒的确是一处清静通幽的地方。”

女尼没有回头,颔首一笑,

“施主过奖了。”

萨摩跟在他们身后眼睛不安分的乱转,这座庵堂依山势而建,内里别有洞天,不仅风水极佳,而且内涵阵法,只怕若是不知情的人贸然闯入会立刻被困在这里,

忽然,花坛边的泥土上一点脚印引得他看了半天,险些跟不上脚步。

他的眼神不安分,身边的小尼姑看着他抿嘴笑,他一回头,对上小尼姑含笑的眼神,萨摩一挑眉,冲着小尼姑嫣然一笑,笑的小尼姑脸颊通红。

静凡带着他们先进了大殿,亲手拈了三炷香,交给李郅,

“请公子上香。”

李郅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萨摩偷眼看大殿,四周香烟缭绕,经幡晃动,不知为什么,就是感受不到、宝象庄严的感觉。

他抬眼向上看,殿上拱的是拈花笑佛,两旁侍立着两位尊者,四周有香烛灯花围绕,他的眼神在佛祖手中的花上停留了片刻,便听身边的小尼姑叫他,

“公子走了,快跟上。”

“此处便是庵内的客房,公子请。”

李郅迈步进房,客房里到是清净雅致,静凡扫了扫浮尘,

“公子请先休息,稍后会将斋饭送来。”

“有劳师太,”

看着静凡出去,萨摩把门关上,

“怎么样,你有什么发现?”

萨摩摇头,

“看起来最多是间花庵,谋财害命到还不至于。”

“要不我晚上出去探一探?”

“不行,庵中布了阵法,你出去不仅容易打草惊蛇,还容易有危险。”

李郅不由得向外看了看,

“那怎么办?”

“让他们自己找上来,咱们还得给他们加把火。”

 

小尼姑端着斋饭走到门口,就听见屋里那位小厮低声说话,

“少爷若是觉得霍阳两人的案子邪气,不如就当做悬案了事算了,少爷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侄子,谁还能说什么,陛下也不会真的对您怎么样的。”

小尼姑停住脚步,侧耳去听,那公子说话,

“你这话倒也不错,我上任以来破的大案子也够多了,陛下毕竟疼我,训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如就做成悬案了事,我也乐的清闲。”

“正是公子说的这个理儿。”

小尼姑听到这一句,立刻转头跑开,

不一时,客房的门被敲响,

“什么人?”

"施主,贫尼来给施主送斋饭。"

李郅和萨摩对视了一眼,李郅扬扬下巴,萨摩点头,上前开门,

“师太有礼。”

静凡笑着施礼,李郅站起身,

“有劳师太亲自来送斋饭。”

“施主笑话了,出家之人自当与人方便。”

说着掀开盖在饭菜碟子上的盖子,萨摩一瞥看见了盘子里的各色新奇菜式,给李郅飞了个眼神,李郅表现出一脸惊讶,

“师太果然经营有方,如此天气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新鲜蔬菜。”

静凡脸上露出自傲的笑,

“公子是见过世面的,用什么招待都不为过。”

小尼姑放下饭菜井然退下,静凡却不走,静静的立在桌前,李郅略一犹豫,扬声道,

“萨摩,你先下去吧。”

萨摩点点头,退出去。

屋里,静凡暗自点头,这人的确是个明白人,她见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变径自在桌边坐下,从怀里套出一壶酒来,

“公子,山中夜寒,需一壶酒来暖暖身子。”

李郅看着她,那张脸上早没了出家人的肃穆,李郅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忽的又强迫自己停住,露出一丝微笑,装作一副上下打量的神色,

“寒夜正冷,不止需要一壶温酒,还要两杯浓茶来解酒才好安睡啊。”

静凡掩唇一笑,

“原来公子嫌酒烈,要清茶。”

有要求就好办事。

“公子稍等。”

语罢,放下酒壶,拧腰出门。

萨摩闪身躲到阴影里,眼见静凡出来,轻手轻脚的溜进李郅的房间,

“怎么样?”

李郅厌恶的看了看桌上的酒菜,

“果然是个花庵,只是静凡多番试探我,只怕不止是寻欢作乐这么简单。”

“这还用想,都能杀人了啊。”

“你有没有看见有可疑的人出现?”

萨摩摇摇头,

“倒是有几间客房里有动静,但是不确定是谁。”

他顿了顿,继续道,

“按照之前发现的尸体来看凶手是职业杀手,肯定是藏起来……”

话没说完李郅一把按住他的嘴,转身把他塞到隔间里去,人刚藏好,门就开了,

静凡带了个清清秀秀的小尼姑进来,笑眯眯的把人往他面前一推,

“公子,既要喝茶,必不能即时安睡,宁心最会讲经,不如请宁心来为公子讲一篇《南华经》。”

李郅不置可否,只是抬眼看了看那个小尼姑,然后垂下头,喝了口酒。

静凡扬了扬眉,示意小尼姑留下,自己识相的退出去,

李郅仍然不动声色,只坐在桌边自斟自酌,叫做宁心的小尼姑也不紧张,径自执壶为李郅斟了一杯酒,

“公子心中似有愁苦,不知贫尼能否为公子排忧解难?”

李郅斜眼瞥她,才发现这个尼姑并非寻常的好看,而是十足的耐看,有种净水自流的舒服,不愧叫“宁心”。

“你叫宁心?”

小尼姑微侧头,

“公子明知故问。”

李郅指指身边的座位,叫宁心坐下,宁心欠身坐下,又为李郅添了一壶酒,似不经意的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

“公子似乎心有所愁。”

李郅一饮而尽,

“近来诸事烦扰,却不曾想偶然在这山中寻得这一出幽静,又得遇你这样以为知心解语的妙人。”

萨摩在帘子后面听的牙酸,心里有有些膈应,跟了李郅这么久,一句好听的都没听过,他倒是对着个花庵的尼姑说的有来道去的。

只听那小尼姑似乎是笑了笑,

“公子过誉了,哪里是宁心的能耐,佛祖慈悲化世间万恶,除人间一切苦,公子有难,不放与佛祖讲,自然能除一切苦。”

李郅稍稍仰身,离她远一点,上下审视她,

“是与佛祖讲,还是与你们庵主讲啊?”

小尼姑也不怕,欺身向前,几乎扑到李郅身上,

“与我们师父讲,和与佛祖讲还不是一样的?”

“看来你师父除了不少人的苦啊……”

李郅再忍不了,在宁心颈后敲了一记,宁心软软的倒下去,被李郅扔在一边,萨摩听见动静从里间出来,

“你也太心急了,看着小尼姑的样子还能问出不少呢。”

李郅摇摇头,

“能说的她已经都说了,再多她也不会说了。现在看来董海和霍阳都是被他们引诱到这里,现实施以重金,然后从他们手里获取情报,最后杀人灭口。”

“可是既然能够利用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们呢?这不是杀鸡取卵么?”

李郅也不明白,摇了摇头,忽的听见廊下有脚步声,

“有人来了,怎么办?”

萨摩侧头看向窗外,鬼鬼祟祟的影子越来越近,

“抱我。”

李郅一愣,

“什么?”

“愣着干什么,抱我啊。”

见李郅不懂,萨摩自己上前一步扑在李郅怀里,

素色的窗纸上,映出一双交叠的人影,静凡看了看,又听见里面传来的细微的喘息声,满意的笑了笑,而后离开。

李郅像被定住了一样看着怀里突然间投怀送抱还在自己怀里不住发出诱人喘息的萨摩,

“你……你……”

萨摩抬头看看李郅,难得见李少卿这般不能自持的傻样,忽然笑起来,又不敢笑出声,只能闷在李郅胸前一个劲儿的抖,

“喂,你行了吧,干正事了,一会儿三炮该来了。”

萨摩半天才抬起头来,帮李郅一起把证物收集好,把宁心扔到床上,给在外面蹲守的三炮放了信号,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吵嚷声,李郅给萨摩使了个眼色,萨摩悄悄从屋里溜出去。

前殿里,三炮带着双叶正跟静凡僵持不下,

“我们现在要办案,搜查清风庵,请你赶紧让开。”

静凡执着浮尘寸步不让,

“这位官人你深夜而来,二话不说就要搜我的清静之地,总要给贫尼个说法吧。”

“大理寺办案,还要什么说法。”

静凡微微一笑,

“官人,贫尼劝您一句,莫要无事生非,否则真要在我这清风庵里搜出些什么,大概损害的可能就是你大理寺的颜面了。”

三炮不听她啰嗦,一声令下,叫手下控制住庵内众人,进内搜查,半晌,有差人来回报,

“炮哥,都查过了,可是后院几间厢房关着门,小的们不敢随便进去。”

“关着门怎么就不敢进了?”

差人支支吾吾,

“他们说……说……说有大人们在里面。”

“大人……们?”

差人点点头,三炮半信半疑,带着人进了后院,刚走到门前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萨?”

萨摩惊慌的一愣,

“三炮?你怎么来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儿呢?”

萨摩眼神往屋里瞟了瞟,静凡在他们身后得意的微笑,

“官人,贫尼早就说过了,搜出些什么来,对官人也是没有好处的。”

三炮冷笑一声,

“我今儿还就不信了,我大理寺的威名不可能损在我黄三炮手里!来人!开门!”

静凡没想到自己这样暗示他,他仍然一意孤行,眼看着大理寺的官差四处散开,守在了每一个藏了人的房间外,静凡终于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身边的小尼姑,小尼姑抿着嘴,朝她点点头,静凡心里安定了些。

三炮就看着他们,

“开门!”

一时间整个院子都寂静了下来,

“炮哥,房里只有一些酒菜,没有人。”

“炮哥,没人。”

“炮哥,没人。”

所有的房间都是没人。

静凡微笑,

“官人,可查出什么来了?”

“不是还有一间房没查吗。”

警方看了看他手指的那间客房,

“我只怕,官人你不敢查哪一间。”

“还没有你炮哥不敢查的房。”

说着两步过去,一把推开了房门,

水蓝色的桌围在夜晚凉风中飘动,不时撞到桌边人的衣摆,

李郅轻轻抬起眼看向黄三炮,

三炮拱手施礼,

“老大,属下奉命追查无头尸案,查访至此,发现此处乃是假借清净之名,暗行污秽之事,已抓获暗娼嫖客共十人。”

说着一招手,外面又是一阵吵嚷,有一队京兆尹府的官兵压着十个人进来,各个被黑色头套罩着头,

静凡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这……这……”

三炮慢慢踱步到她身边,

“师太,你以为让他们从地道跑掉就可以了?哼,幼稚!”

静凡嘴硬,

“你们栽赃!这不是我们庵的人,我也没见过他们。”

萨摩进屋转了一圈端着一盘菜出来,

“师太太小看自己了,即便这些都是你的人,也不过是间花庵而已,能有多大罪过,师太你犯的可是卖国杀人的大罪。”

“你胡说!”

萨摩也不急,只把那盘菜端到静凡面前,

“师太,这个季节要弄到新鲜的菌菇不容易吧。只有公孙四娘的店里有吧。你可知道,这东西并不好消化,所以死者的肚子里还有着东西的残渣呢。”

“那又怎样,只能说他在我这里吃过饭罢了。”

萨摩点点头,

“说的有道理,你很聪明,清风庵在西郊,而死者的尸体在东郊被发现,看似与你南辕北辙,任谁都想不到,可是你忽略了一点,你给他们的钱都是朝廷专门播给僧侣寺庙的,所以我查过他们花出去的钱。”

“不可能,钱不是庵里的……”

萨摩摇摇头,

“刚还夸你聪明呢,你怎么就不打自招了呢。还有,我进山门的时候就留意到地上的泥土上留有一个脚印,那种鞋底花纹,是突厥纹饰,这几日无雨,地上泥土干松,脚印留不长,定是方才才印上的,也就是说你这庵里方才还有突厥人在走动,还有,你自以为砍去头颅再抛尸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也一直想不通你要怎么处置头颅呢,我要谢谢你带我进这座后院,院中遍植花木,但引来的却不是蝴蝶蜜蜂,而是苍蝇。”

双叶走到花坛旁看了看,叫了两个差人过去,指了两处地方,不一会儿就挖出了两颗头颅。

“人血的味道可以用泥土和花香掩盖住人的鼻子,却瞒不过这些小苍蝇。”

李郅从屋里走出来,

“你原本的计划非常周密,寻常人到来你是不会轻易带他到后院的,也不会随便暴露,除非有相熟的人引荐,但这一次,你知道陛下追查的紧,所以你着急了,一见我来就迫不及待的想笼络我,所以一看我上钩就赶忙派了小尼姑来。”

萨摩接过话头,

“可惜我们李少卿实在不是花丛老手,两句话过来就把人打晕了。你所引诱的都是朝廷重臣,这次更是杀了军器监和折冲府的要员,我想不通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杀鸡取卵的事,要么就是他们不再肯为你们提供情报,要么,就是你们要有行动了吧。”

静凡咬紧牙关一个字都不肯说,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反正证据我也是能自己找到的。”

静凡显然不信,萨摩无所谓,叫人压着她去大殿,

“你嘴硬也没有,三炮,去好好查查佛祖手上的花。”

三炮得令,先在佛像面前拜了拜,

“佛祖恕罪啊,我们也是为了查案……”

脚尖点地,飞身而起,

离近了就能发现,佛祖手中的花是个活动的机关,轻轻转动,就听见卡拉拉的声音从佛像背后传出来,三炮立刻开了机关,转身到背后,

“啊……小萨……小萨……老大快来……金金金……金条……”

李郅还没转身,萨摩已经没影了,一溜烟跑去了佛像背后,李郅无奈的跟上去,在一摞摞的金条后面是一本小册子。

李郅粗略翻了翻,就合上册子。

“认证物证都有了,你们两个,这里的金条一个都不许拿,赶紧带人回大理寺!”

萨摩拦住他,

“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不然呢?”

他眼神瞧着京兆尹扬扬眉,

“不拿着本子跟人家打个招呼?”

“打什么招呼,万一他……”

“就是因为万一,你好歹卖个人情,反正这个据点也破了。”

李郅原本心里不情愿,却也明白,这个面子如果买了定然以后好办事,

他从高台上跳下,径直走到京兆尹身边,

“府尹大人,这就是搜到的名单,您……要不看一眼?”

京兆尹是个人精,他一句话就已经明白,在心里点点头,

“李少卿客气了,本案京兆尹府只是协从,本官就不看如此重要的证物了,只是未免夜长梦多,还请李少卿与我这就进宫。”

不止不看,还要立刻进攻,可见他并无半点私心,两个人都痛快,即刻压着人进宫。

 

李郅和京兆尹跪在地上,本以为皇帝会震怒,没想到却没等到雷霆风暴,李世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此事朕会再另择人处理,两位爱卿辛苦了。”

说完只是沉默,也没叫退,两个人悄悄互望,谁也不敢告退,过了许久,李世民才抬起头来,

“承邺,这册子里的这些人,你觉得尽数可信么?”

此话一出,李郅和京兆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回陛下,微臣只是粗粗翻了翻,只知里面人数可观,只找到了两位死者的名字,便没再看下去。”

李世民的眼神移到京兆尹身上,

“陛下,臣也看着这本册子,里面人数之重着实令人生畏,臣与李少卿因此不敢耽搁,连夜进宫禀告圣上。”

虽然答非所问,却也撇清了自己,李世民点点头,

“好了,你们辛苦了,退下吧。”

两个人一身是汗的走出太极殿,相视苦笑。

 

“来来来,李少卿,恭喜破案。”

李郅苦笑,

“是恭喜我还活着吧。”

萨摩探出一个脑袋,

“哎,我回来想了想,那个小本子要是拿在手里,不就可以号令群臣了么?”

李郅看了他一眼,把他拎到自己身边,

“皇位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这个位置,我叔叔买通我娘亲害死了我父亲,我还是离那个位置远一点好。”

“可是要是当皇后不是就能吃香的喝辣的了么。”

李郅失笑,

“瞧你这点出息,四娘,来一盘烧鸡,一份胡辣汤!”

他低头看着馋猫一样的萨摩,

“要是真能当皇帝,我就封你当烧鸡皇后。”

 

【完结】

月下饮茶

【热血长安】【郅摩cp】戏院惊魂

我顺利入坑了!撒花!
第一次下手就写正剧向,感觉自己有点厉害,叉会儿腰~
喜欢的话就跟我走吧!跟着月下有肉吃!

――――――――――――――――――――――
戏院云板声声急催,舞台中央的女子踏着拍子在哭诉丈夫对她的不忠,随后男主人公上场,两人做厮打的模样,台下的看客有的为女子遇人不淑叹息,有的为两人缠斗的模样抚掌大笑,戏场左边有个包厢,一堆夫妇正坐在这里看戏,那夫人忽然俯身过去对男人耳语,
“老爷,妾身要去后面更衣。”
男人似乎没有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夫人由丫鬟扶着往后院走去。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舞台上的妇人忽然伸手一指,
“但愿天雷滚落地,劈死你这负心人!”
铜锣云板一阵急响。这...

我顺利入坑了!撒花!
第一次下手就写正剧向,感觉自己有点厉害,叉会儿腰~
喜欢的话就跟我走吧!跟着月下有肉吃!

――――――――――――――――――――――
戏院云板声声急催,舞台中央的女子踏着拍子在哭诉丈夫对她的不忠,随后男主人公上场,两人做厮打的模样,台下的看客有的为女子遇人不淑叹息,有的为两人缠斗的模样抚掌大笑,戏场左边有个包厢,一堆夫妇正坐在这里看戏,那夫人忽然俯身过去对男人耳语,
“老爷,妾身要去后面更衣。”
男人似乎没有在意的样子,点点头,夫人由丫鬟扶着往后院走去。
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戏台,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舞台上的妇人忽然伸手一指,
“但愿天雷滚落地,劈死你这负心人!”
铜锣云板一阵急响。这出戏结束。
演员谢幕,观众纷纷起坐离开,却听见包厢里有人喊,
“老爷!老爷!来人啊!出人命啦!”

“死者郑英,秘书少监,今天是跟他夫人一起来看戏的,据他的随身小厮说,就是看着看着戏,突然死的。”
三炮三言两语介绍完情况,李郅转身看向开始收拾工具的双叶,
“怎么样?”
“很简单,死因是中毒,但是……这个毒在哪儿……我看不出来,得把尸体送回大理寺,我进一步查验。”
李郅示意差役把尸体抬走,向四周看看,
“不是说他和他夫人一起看戏么,他夫人呢?”
三炮有些尴尬,
“他夫人……回娘家了。”
“丈夫一死她就回娘家了?”
三炮点点头,
“看戏半截的时候郑夫人就说要去更衣方便,去了后院,知道散戏也没回来,后来小厮禀报说郑大人死了,她就哭着回娘家了。”
李郅觉得这个郑夫人很有问题,转身向外走,
“去登门问问。”
还没走到门口,就被刚下轿的紫苏拦住了,
“不用去了,郑夫人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紫苏抹了把头上的汗。
“郑夫人是中书令范大人的女儿,我刚才刚好跟我爹在中书令府做客,看见郑夫人回来。一言不发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了。范大人最宠这个女儿了,你们这会儿去,肯定见不到她。”
“我觉得这个郑夫人很像是杀了人之后害怕的反应啊。”
李郅虽然没开口,但表情上是同意三炮的看法的。
“为什么不去郑府查查郑大人和夫人的关系呢。”
背后忽然传出来说话的声音,三炮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萨摩多罗,
“哎呀,我的妈!你你你……你就不能好好的站出来说话吗?”
萨摩撇撇嘴,自动站到李郅身边,从身前挂着的笸箩里抓了一个核桃,递到李郅面前,
“想知道郑夫人到底是丧父心痛还是杀人心慌,去问问两个人的关系不就好了。”
李郅“咔”的一声捏碎核桃,把里面的核桃肉递还给他,
“你跟三炮去一趟,我还是去中书令府看看。”
听闻要跟三炮一起去,萨摩若有若无的撅了撅嘴。

“听说当年郑英是金榜题名的状元公,骑马行街去大雁塔题诗的时候被当时还是吏部员外郎的范大人的女儿范小姐看见了,一见倾心,后来,他们这一榜进士一起去范大人府上谢师宴的时候,郑英写了一首诗,落在了范小姐的面前,范大人当场做主,成全了两个人的婚事,也算是一见钟情的美满姻缘了。”
紫苏把自己知道的关于郑英夫妻的事情向李郅娓娓道来,
李郅点点头,表示明白,
“但是他们二人成婚五年有余,期间情感破裂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切还是问过再说吧,对了,你为什么不让萨摩跟来啊,我看他好像很失落的表情啊。”
两人停在范府门前,李郅抬头看看门上的匾额,
“你不是说你刚和你父亲在范府饮宴吗,我怕他又管不住自己的嘴……”
说的有道理……

这一边,被李郅担心管不住嘴的萨摩多罗果然一进郑府就盯上了牌位前的贡品,幸亏有三炮死死的拽住他。
“你们夫人和老爷平日关系怎么样?”
下人们面面相觑,
“挺好的啊,老爷平日一下衙就回家,也很少在外应酬,每条早上去当值之前,夫人也是送到门口的。”
萨摩眼巴巴盯了那个贡品好久,终于移开视线,
“麻烦带我们去你们老爷的卧房看看吧。”
有大理寺的官凭开道,下人们略犹豫了一下,就被三炮吓唬着带了路,
萨摩一路看着身边过来过去的小厮,皱了皱眉。
郑英的卧室里能看到的更多是他夫人生活的痕迹,据下人说,郑英和夫人结婚或一直同房而居,可见其夫妻情深,萨摩却在镜台前拿出一根发簪,
“这是你们夫人的东西么?”
下人们互相看了看,管家出来回话,
“夫人的首饰一直是由贴身丫鬟小桃收着,我们也不清楚,但小桃跟着夫人回娘家了。”
萨摩把簪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用帕子裹起来收在怀中,
“郑大人很喜欢看歌舞戏么?”
管家摇摇头,
“不不不,老爷勤于公务,闲暇时也是手不释卷,但是夫人很喜欢看,长安城里的戏班子夫人都看遍了,这回从洛阳来的这个戏班据说很是出彩,还排了很多新戏,大人为了讨夫人高兴,才特意带夫人去看的,谁想到……”
“等等,讨夫人开心?”
萨摩打断管家追问,
“你们夫人最近不开心么?”
管家支吾了两声,三炮得了萨摩的一个眼神,上去呵斥,
“你们大人身死,我们破案就是为你们大人伸冤的,你可不能有所隐瞒,否则就是对你们大人不忠!”
老管家禁不住吓,
“是……是,说来也不算什么,两口子过日子,也是难免的,前几日,老爷因为一些公务吧,时常回来的晚些,夫人便有些不大高兴,和老爷拌了几句嘴。不算什么的。”
三炮还想再问,萨摩摆了摆手,
“行了,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萨摩说回去,也并没有直接回去,站在大街路口上皱眉望着天,
“我的祖宗,你到底要上哪儿去啊。天都快黑了,咱别在这儿站着行么。”
萨摩手一指正前方,
“这个方向,是你们大理寺。我应该去找李郅说郑府的事情。”
往左边,
“这个方向,是凡舍,我再不回去干活,四娘一定会把我剁了和馅。”
往右边,
“这个方向,是戏院,我总觉得这件事跟那个戏班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三炮着急的拽他胳膊,
“那你随便去哪里都行,你快决定啊。”
他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可是这里……这里……这里有……”
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面出现在他面前。飞快的伸手接过来,抬头,果然是李郅那张一个月不出一次表情的脸。
“看见没有,还是你们李少卿懂我。”
端着碗蹲到一边的摊子上狼吞虎咽去。
“天啊,他中午不是吃饭了么,怎么还这么饿……”
李郅侧头看看他,眼睛里一闪而过有些纵容与宠溺,怕被旁人看到,一瞬间便又妥帖收好。
他吃的一脸心满意足,李郅看的一脸心满意足。
三炮和紫苏姑娘在一边旁观的十分尴尬,
“咳咳……那个……咱们……是不是先回大理寺讨论一下案情?”
“唔唔唔……”
萨摩吃面吃的说话浑沦吞枣的,三炮和紫苏都没听明白,李郅从怀里掏出手帕来递给萨摩,
“他说,先回凡舍,把双叶也叫来。”
说来说去,还是只记得吃。
李郅却不以为意,一把从摊位上拉起还眼巴巴看着锅里的馄饨,显然没有吃够的萨摩,一路拽回凡舍。

“萨摩多罗!你不是说你去戏院卖瓜子了么?”
公孙四娘手腕一转伸到萨摩面前,手指轻轻一勾,
“钱呢?”
萨摩眼珠子一转,看向李郅,
“给李少卿了啊。”
李郅被他气的一噎,
“那碗馄饨面白给你吃了。”
萨摩咂咂嘴,回头看四娘,
“四娘你帮我查查西市新来的那个戏班子,李少卿一块儿算给你。”
四娘撇撇嘴,转身去了后面,刚好双叶进门,就看见李郅抓着萨摩的衣领子,俩人几乎脸贴着脸,双叶迅速站到紫苏旁边,
“我……有没有错过什么?”
紫苏有点遗憾,
“你要是没进来,可能会发生点什么。”
李郅放开萨摩,
“双叶说说验尸结果。”
一提到验尸,双叶眼睛都亮了,
“这次这个尸体完美的都有些无聊了。你们不知道,我查了一天,完全没找到毒下在什么地方。现在的状况表现出,毒性是从喉部开始扩散的,所以我就把他的喉咙切开了,你们猜我找到了什么……”
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包。慢慢打开,里面有三枚牛毛针。
“这是我从郑英的喉咙里取出来的,我检查过了,这三枚针就是导致郑英毙命的根本原因。”
萨摩叼着半个包子过来,
“这么细的针。”
“能把这么细的针准确的射进一个人的喉咙里,这武功……老大,你行么?”
李郅咳了两声,无视了双叶的问话,三炮很有眼力的插话,
“这么看,郑夫人的嫌疑是不是就能排除了?”
“万一是郑夫人收买的杀手呢。对了,你看看这个。”
萨摩把怀里的簪子掏出来,递给李郅,
“这是我在郑英和他夫人的卧室发现的。这个郑夫人看起来倒是挺爱郑大人的,但是,嫉妒心也是很可怕的。”
“怎么说。”
萨摩换了一张胡麻饼在嘴里嚼,
“你没发现咱们再郑府里都没看到丫鬟,只有小厮么。”
他又咬了一口饼,
“而且下人说每逢郑英当值,郑夫人必定要将他送到门口,而且郑夫人的父亲当初就是礼部员外郎了,现在更是中书令,郑夫人也算是金枝玉叶,可是郑大人却只是从四品的秘书少监,按理说郑夫人肯定是不习惯的,但我在郑夫人的妆匣里却并没有看到特别贵重的首饰,这就说明郑夫人并不会胡乱挥霍郑大人的月俸,也没有用自己娘家的钱。”
周围安静了几秒,三炮咂咂嘴,
“前边我明白,后边……不懂。”
“笨蛋,就是说,郑夫人心疼自己的丈夫,而且顾及丈夫的面子,你想啊,以后要是你去了个高门嫡女,你希望他天天带着娘家的首饰在你面前晃悠么。”
三炮的眼神往紫苏身上瞟了瞟,有刻意收回来,
“咳咳,说的有道理。”
“其实不在有没有道理,而是郑夫人能想到这一层就说明她是在意郑大人的感受的。”
那支粗糙又简单的簪子在李郅指尖转来转去,簪头的绿玉珠映着李郅的手指煞是好看,
“那关这簪子什么事。”
“你没发现吗,即便郑夫人再朴素,也不会用这么普通的簪子吧,而且你仔细闻闻这个簪子。”
李郅闻了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递给紫苏和双叶又闻了闻,
“似乎……这头油的味道……不对……”
双叶想了想,随即肯定了紫苏的说法,
“这头油里似乎有鱼皮胶……”
“没错,这是歌舞戏艺人用的头油,因为他们经常要在舞台上蹦跳打斗,为了放着头上的饰物掉落,发髻开散,就会用更加粘性的头油。”
李郅把簪子拿回手里又仔细看了看,
“也就是说,这是歌舞戏艺人的簪子,却在郑英的房里被发现。就有可能是郑英和某个歌妓有染,所以郑夫人一怒之下杀了他。”
“哦,怪不得下人说这些日子郑英总是回家晚,还和郑夫人吵架,那这个歌舞戏艺人是谁呢?”
另外四个人没有理他,转身进去吃饭。留下三炮一个人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席间紫苏显得有些食不知味,三炮百般逗闹也没有笑一下,只用筷子尖数着米粒吃饭,
“紫苏怎么了?别是病了吧?”
紫苏摇摇头,
“没有,我是在想郑英。”
“那郑英到的确是一表人才,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嘴欠的后果就是萨摩手里的鸡翅被三炮伸手抢去,放进紫苏的碗里,想了想又觉得有些恶心,又拿了出来,
这一系列举动紫苏都没反应,看起来是真的很忧心。
“郑英是秘书少监,专司府库典籍图书,我曾经向他借过不少的书,是个十分风雅,稳重有礼的人,我实在不能相信他会移情别恋最后被人杀死。”
“你这么称赞他,想必也是个能干的人吧。”
紫苏点点头,算是承认了李郅的看法,
萨摩悄悄凑到李郅耳边轻声问,
“秘书少监是个什么官啊?”
“秘书少监从四品,专门看管宫里和府库里的书籍典章和图册,不是个什么高官。”
和大理寺少卿比,自然不能算是高官。
萨摩舔舔手指,
“他自己这么能干,老丈人又是中书令,怎么干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官啊。”
这一点紫苏倒是没想到,轻轻摇了摇头,
“大概是命不好吧,不然也不会被人杀死了。”
“紫苏你们家这么多藏书你还要去找郑英借书看,真是好学啊。”
紫苏有些不熬意思的笑笑,
“家里的藏书是挺多的,但是也有一些书是一般人家不能私藏的……”
越说声音越小,脸色也微微红了些,
“难不成……是禁书?”
被萨摩这一嚷,脸彻底红了,
“不是不是,我没有去看那个……”
李郅出来打圆场,替紫苏解围。
“禁书也分很多类,有的是前朝文人所写,对本朝多有诋毁,所以被禁,有的才是……咳咳,有伤风化。”
萨摩撇撇嘴,
“我才不关心这个,紫苏,回头,借两本出来,我抄上几本偷偷卖了,咱们分账。”
话还没说完,衣服领子被李郅勾住,顺着把他揪了回来,
“传抄禁书可是会获罪的,你老实点吧。”

四娘端着茶进来,细白的手指想着李郅勾了勾,表示消息来了,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递到了手,李郅拽着钱袋一角
“一次说完,不许说不知道。”
四娘一个白眼,
“那个戏班子是五年前成立的,班主姓唐,叫唐寄寒,戏班还有个顶梁柱是个女的,叫瑶娘,这个瑶娘长得漂亮嗓子也好,有个绝技是水袖舞,再加上唐寄寒会写戏,也会用一些流行的话本改成歌舞戏,所以这个班子很红。”
“水袖?”
萨摩举着半只鸡腿往嘴里续着反问,三炮对这种事倒是消息灵通,
“恩,我听说这个瑶娘的水袖能在数米之外击中人家脑袋上的苹果。”
李郅忽的和萨摩对视一眼,
水袖,牛毛针……
“会用水袖的人腕力惊人,能射出牛毛针杀人,也不奇怪。再加上那根发簪,这个瑶娘倒是很有嫌疑。”
三炮才明白过来,刚才大家心知肚明,唯有自己不明白的那个戏班,原来就是这个戏班。
“这么说,就是情杀了。差不多是可以结案了吧。”
萨摩干脆利落的把鸡腿吞吃入腹,
“也不一定,先叫来问问吧。”

对瑶娘的抓捕很是顺利,三炮带了两个人就抓来了,
“大人,确实是我杀害了郑英,民女认罪,请大人将我逮捕入狱,择日审判吧。”
这痛快的认罪让李郅颇有些尴尬,看了看萨摩,后者也有些不知所措,
“咳咳,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杀郑英,又是如何杀了郑英的。”
瑶娘从容不迫的跪在地上,
“自从我到长安之后,那郑英对我百般追求,更许我为妻,谁知他竟有了夫人,他夫人跑来戏班折辱于我,我恨他骗我,所以就在他来看戏的时候,用牛毛针杀了他。”
看表情,这位瑶娘倒是真的有满腔怨怒,无处发泄的样子,可是萨摩就是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招招手让三炮先把人带下去。自己转身就没正行的趴在了李郅的桌子上,
“你怎么看。”
“其情可悯,其罪难饶。”
萨摩泄了气,
“没问你这个,你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我怎么感觉这件事怪怪的,似乎太顺利了。”
他像只小狗一样趴在自己书案上,李郅下意识的抬起手,想去摸一摸他泛黄卷曲的头发,却在最后一刻缩回来,无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顺利的拿到报酬不好吗,还是你想次次都被人劫持有生命危险?”
“反正有你保护我嘛。”
衣服完全依赖不求上进的模样。李郅的目光透过纷乱的发丝投射到萨摩的脸上,白嫩的脸上开出淡淡的桃花色,煞是好看。
“恩,我会保护你,永远。”
低沉的嗓音,这话像极了那天晚上他坐在窗口,被酒水浸润的嗓子,告诉自己,他是自己的现在和未来。似承诺一般。
萨摩没有承受住,落荒而逃。

他这一落荒而逃倒也没有全然慌乱,还记得带走那根证物簪子,一路溜去了戏院。
戏班老板唐寄寒正在收拾东西,看见他来,很是客气的奉茶,
“官人来了。”
萨摩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看着他正收拾了一半的衣箱。
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男人,眉眼温柔,很是俊朗,又会写话本,应该也算是位才子了,
“唐老板这是要离开长安么?”
“是啊,在这里是待不下去了,我本也以为瑶娘能飞上枝头,谁知,郑英竟是个衣冠禽兽,欺骗别人的感情,这种人,死有余辜……”
他这幅苦大仇深的语气让萨摩不由得侧目,唐寄寒也感觉到自己的语气过激了,忙改口,
“但是,瑶娘也实在是太冲动了。怎么能杀人呢。”
萨摩笑了笑,就和唐寄寒告了辞,自己一转身却去了戏班其他人住的厢房,换做一脸的悲戚,
“各位大哥,我是大理寺的官人,瑶娘的事我们也很惋惜。我特意把瑶娘的这支簪子拿了回来,想给各位留个念想,但我看唐老板和瑶娘关系似乎……”
他有意停顿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才继续道,
“我怕唐老板睹物思人,就先给各位吧,待日后再请各位转交。”
有个艺人忍不住上前接了簪子,
“多谢官人好意,只是这簪子并不是瑶娘的。”
萨摩一愣,那人继续道,
“瑶娘是老板捡来的,她的簪环头面都是戏班的东西,我们都认得,这个却不是她的东西。”
“那你们认得这东西是谁的么?”
这东西确定是戏子的不会错,既然不是瑶娘的,那么就肯定是这戏班里别人的东西,几个艺人轮流看看,终于有个小杂役想起来,
“这似乎是老板的东西,我依稀记得见老板戴过,只是这东西太普通了,我也不敢确定。”
萨摩扬扬眉,索性把东西揣回去,私下看看,做出一脸八卦的表情,
“我看唐老板说起瑶娘情绪十分悲痛,难不成唐老板和瑶娘之间……”
艺人们嘿嘿一笑,
“官人真是耳目清明,只是瑶娘的确对老板有情,但老板对瑶娘可就没见有什么了。”
萨摩笑笑,掏出几两碎银子,
“仔细说说,我们最喜欢听八卦了。”
那人见了银子,哪里还管这是不是老板的私事,
“就在那个官人死的那天,半夜里瑶娘就进了老板的房间,不一会儿就听见瑶娘的哭声和老板的呵斥声,说什么‘我永远也不会喜欢你’,啧,瑶娘也算是个美人了,老板竟然这样不动心,现在想想,说不定老板早就看出来她是杀人凶手了。”
出了戏班的门,立刻回大理寺,揪了李郅的衣袖就往外跑。
“你要干嘛去!”
“借你的威风,去趟郑府。”
郑夫人仍旧没有回府,下人看见李郅亲自过来不敢怠慢,直接按照萨摩的要求带他们去了书房。
书房里到还算整洁,老管家客气的请他们进去,
“老爷生前最常待的地方就是书房,这里也一直是老爷自己收拾,连夫人都不能轻易进来。”
萨摩俯身对着阳光仔细看着书架上的痕迹,终于找到一格,木质的表面比其他地方都要光滑一些。
他取下那一格上面的书,不过是《庄子》《韩非》之流,他有些失落,试探着再向里摸了摸,果然,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突起,轻轻一按,
咔哒。
右手边弹出一个暗格,萨摩看了一眼李郅,伸手把暗格里的东西拿出来,
一摞手抄的话本和几封信。
李郅伸手要去拿,却忽然被萨摩按住手,
“李郅,能不能别查了。”
“什么?”
不知为什么,萨摩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我说别查了,就这样吧,是瑶娘杀了郑英,情杀,认证物证都在,犯人也认罪画押了,别再查了。”
“你在胡闹什么,查出事情的真相是我们的责任,别胡闹了。”
萨摩还想说什么,却被门外闯进来的紫苏和三炮打断了,
“刚才中书令来报案,郑夫人失踪了。”

郑夫人被绑在镜台前,看着身边的人在自己脸上随意描画,原本清丽的面容,在他的勾画下变得丑陋起来,
“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郑夫人看着镜子里自己和那个人的脸微笑,
“自从我知道有你存在,我就想到了会有今天,但我没想到,你竟然这样不配得到郑郎的爱。”
那人手下一滞,手中的笔在她脸上画出深深的一道刺目的朱砂,郑夫人恍若未见,
“你这样自以为是,固执己见,不配得到他的爱。”
“你胡说!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说着抓起妆台上的剪刀,对准郑夫人的脖子就要向下扎去,
“住手!”
门外一声断喝,那人的动作迟了半分,三炮破门而入,飞身夺去了他手里的剪子,同时一腿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踩在地上。
门外,李郅、萨摩多罗、紫苏、双叶依次走进来,
萨摩径自向前,示意三炮放开那个人,自己却慢慢蹲下,
“唐老板,您不是就要离开这里了吗。”
被三炮踩在地上的人慢慢抬起头,那张清俊的脸渐渐露出来,正是唐寄寒。
“如果你今天没有劫持郑夫人,我原本就打算放过你了,可惜……”
三炮听他说要放过唐寄寒,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
“这个案子,到劫持郑夫人为止,其实,都没有唐老板什么事。我从一开始,就都推测错了。”
“错了?”
萨摩把唐寄寒从地上扶起来,扶到一边的胡床上坐下,
“我们全都错了,事情没错,但人物,全都错了。”
他慢慢走到郑夫人身边,
“五年前的谢师宴上,的确是有那么一首情诗,但不是郑英给郑夫人的,而是郑夫人给郑英的。”
“什么?那……那一见钟情……”
萨摩朝着紫苏笑了笑,
“那一年,的确有一出一见钟情的戏码,但主角不是郑英和郑夫人,郑英也的确曾辜负过自己的爱人,但那个人也不是郑夫人,郑英也的确和戏班里的一个人有染,当然,那个人也不是瑶娘。”
李郅下意识的看了看还握在自己手里的,那些从郑英书房密格里搜出来的书信和话本,
“那这些错了的人……都是……”
“是啊,这些我们自以为清楚的故事里的另外一个主角,其实都是同一个人,唐寄寒。”
紫苏只感觉背后一冷,
“不可能,我查过档案,郑英和唐寄寒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不,他们有关系,只不过,这一段被档案里删去了。”
萨摩找了处干净地方坐下,
“记不记得,我们那天吃饭的时候说道禁书,李少卿说的,他说,传抄禁书是会判刑的。”
他招招手,李郅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他翻开一本话本,
“这里面说,有两个举子,在洛阳相遇,因为知己,倾心相恋,一同到长安赶考,双双金榜题名,后来一同辅佐皇帝,得封三公三孤。还有了满堂儿孙。”
他的手指在插图上抚过去,
“这里面的两个举子就是你和郑英吧。这本书就是你写的吧。”
双叶凑过去看了看,
“写这种书怎么了?虽然看起来有违人伦,但是不觉得有什么啊,为什么会成为禁书?”
萨摩显得有些尴尬,
“双叶,唐寄寒的罪名是传抄禁书,而不是写禁书,这本书最多是构思奇特,但问题是,这里面抄录了一段前朝人的书稿进去。就因为这个,唐寄寒被剥夺了赶考的权利,夺掉了功名,还入狱蹲了三个月,那一届进士科的考生名录里,自然就不会有唐寄寒的名字,他和郑英唯一能查到的交集,也就没有了。”
唐寄寒双手捂着脸,
“他说会等我出来,他说会一直等着我,可是……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却已经做了礼部员外郎的乘龙快婿。”
紫苏有些难以置信,
“所以,你就如此恨他?所以杀了他?”
“我没有,我不恨他。我也从来没想杀了他。”
萨摩仰面看着房顶,想起白天唐寄寒说起郑英时候的表情,那确实不是恨,而是怨……
“他的确没有,所以刚才我说,这件事到今天早上还没有唐寄寒半点干系,我还能把你摘的干干净净。”
三炮已经彻底被绕进去了,
“我去,不是,你这都是什么事儿啊,为什么要把他摘出去。”
“因为杀人的的确是瑶娘,唐寄寒的确是指使瑶娘杀人,但他要杀的,不是郑英,而是,”
他的眼神一转,看向旁边沉默无语的郑夫人,
“而是郑夫人,可是瑶娘对唐寄寒倾心已久,觉得郑英有负唐寄寒,所以才下手杀了郑英,戏班人说凶案发生的那天晚上,瑶娘和唐寄寒发生了争执,其实就是唐寄寒在责怪瑶娘杀了郑英,他们听到的那半句话,其实完整的应该是‘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可是我们之前不是发现在瑶娘的簪子么?”
他从怀里拿出那只簪子,
“我们看到那支簪子,先入为主的觉得那支簪子是女人的,是郑英姘头的,可是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如果簪子是郑英带回家的,怎么会出现在郑夫人的梳妆盒里,如果郑英真的是和瑶娘有染,那么当天郑英带郑夫人去看戏,又怎么会去看瑶娘的戏,这不是挑衅么。”
李郅把手放到萨摩肩上,感觉掌心下的肩膀有微微的颤抖,
“所以,郑夫人的确怀疑过郑英在外面有了情人,但是在发现了这支簪子之后你就知道了唐寄寒的存在,那天去看戏,也不是郑英带你去的,而是你要求郑英陪你去的。郑英本不爱看戏,但是因为唐寄寒在戏班里,所以,他陪你去了。你半途借口更衣去后院,也是想要找唐寄寒问清楚这件事,后来你为什么直接回了娘家?”
郑夫人拿着手帕,沾了些水,对着镜子擦着脸上的胭脂,
“我一直知道,夫君他心里有别人,但是我不敢相信,他喜欢的竟然是男人,我本想找唐寄寒问清楚,但是又怕问出来的结果,我无法接受,前堂传来死讯,我本想立刻过去,我的丫鬟却看到唐寄寒拿着刀站在楼上,我怕极了,只能先躲回家。”
“那这些信和话本,你也都看过了?”
郑夫人默默点头,
“世人都说我与他恩爱,可是若真恩爱,怎么会成婚五年,还没有一个孩子。你说的不错,那首诗,是我写给郑英的,本想让丫鬟悄悄给他,谁知却掉了出来,我了我的名声,父亲只好说那是他写给我的,并当场订婚,他本不愿从命,是我骗他,说若他不娶我,我就去死。婚后,他与我说他心有所属,为了我才不得不暂时屈就,他给我五年时间,若遇到如意郎君,便与我和离,若五年间,我没有遇上合适的人,便以无所出之条,休了我。”
“你说什么!他要休了你?”
唐寄寒突然跳起来,把三炮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拦住他,生怕他伤到郑夫人,
“是啊,他要休了我,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你,你以为你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就见到他,还不是因为他一直都在找你!”
郑夫人笑的很诡异,
“他不受我父亲的恩,是不想欠我的情,他不愿意升迁,是一直记着你最爱前朝孤本!唐寄寒,你这个笨蛋!你本来就要幸福了,可是天意啊,老天不容你们啊!是你杀了他的!是你!”
这是郑夫人被搀扶离开之前对唐寄寒说的最后两句话。
萨摩看了看颓然坐在地上的唐寄寒,
“你并没有失去什么,你们的爱,也仍旧是爱,一切都是你从心里的畏惧,幻想出的阻碍,而已。”
他拿起那一沓信和手抄话本,
“这都是郑英留给你的,拿去好好看吧。”
唐寄寒抱着那一摞东西扑在地上低声抽泣。
萨摩不忍多看,转过身去,忽然手背一暖,李郅默不作声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就看着那只为自己挡过剑的肩膀动了动,那条第一次见面就抱过自己的手臂缓缓抬起,那只总是握剑的手划过自己的肩膀,然后自己就被一股坚实的温暖包裹住,双叶好像在小声的尖叫,紫苏好像在笑,三炮好像捂住了嘴,但是一切都被隔绝在了这个怀抱里。只剩下耳边这一道低沉的声音,
“别怕,我在。”

走出戏院的时候正是月色朦胧的时候,萨摩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个用暴力没回过神来,紫苏和双叶拉着小手嘲笑他太没胆色了,一个拥抱就变成这样,三炮对着李郅挑拇指,表示老大就是老大,干脆利落,最好今天就把萨摩打包回家,以后查案就不用给钱了。
闲杂人等三三两两的离开,李郅看了看身边脸色还有些红的猎物,
“回凡舍?”
萨摩一激灵,
“当……当然啊……不然回哪里去。”
两个人慢慢的在宵禁后静谧的街道上走着,李郅湖人开口,
“我记得你问过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有没有想过报仇。”
这个时候提这些做什么?萨摩呆呆的看着他,
“怎么了?”
“我很庆幸我没想过,不然想要光明正大的立你做皇后实在是有些难度。”
这是……表白吗……
“所以你不用像唐寄寒那样害怕。”
长街上微微有风吹过,萨摩仰头看着凡舍二楼的栏杆,与他相遇那天,也有着微风,他就这样乘风而来,拥自己入怀。
“我跟你说,如果有一天你要去别的女人,我也会和唐寄寒做一样的选择的,你别小看我,我会查案就会作案,而且干净利落,没有线索。”
李郅朗声大笑,
“恩,应该是挺厉害的吧。”
“你笑什么瞧不起我吗!”
“没有,喝酒吗?”
“你请?”
“好。”
……
一句一句的嬉笑渐渐飞上天空,比肩与漫天繁星,落在半弯明月之上,城外的寺庙传来沉沉的钟声,落在面前的那一盏琼浆,窗外飘香的槐花,我很感激,这一刻,你能陪在我身边。
昔年藏酒与情话,我俱都备好,只待那月下同醉人,催马探手来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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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吗?喜欢快来夸我,我不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