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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jicfall

真不熟别扒了


桂瑞奇文|论坛体|竹马F4|笑点密集

吊儿郎当二世祖奇 & 高岭之花清冷学霸文

反差感大帅哥桂  & 万人迷小辣椒瑞

爽文私设勿上升


  

  

  

【原帖:作为楼主,首先不要喷我,其次不要喷我,最后不要喷我。我感觉我发现了咱们学校F4的秘密。】

  

1f:

  蹭热度,秒了,下一个。

  

2f:

  F4?谁啊,刚来学校不太清楚。

  

3f:

  他们的故事从高一扒到高三,你们也是有够八卦的……

  

4f:

  这种风云人物的八卦谁不爱看?更何况一个个这么帅斯哈斯哈

 ...


桂瑞奇文|论坛体|竹马F4|笑点密集

吊儿郎当二世祖奇 & 高岭之花清冷学霸文

反差感大帅哥桂  & 万人迷小辣椒瑞

爽文私设勿上升


  

  

  

【原帖:作为楼主,首先不要喷我,其次不要喷我,最后不要喷我。我感觉我发现了咱们学校F4的秘密。】

  

1f:

  蹭热度,秒了,下一个。

  

2f:

  F4?谁啊,刚来学校不太清楚。

  

3f:

  他们的故事从高一扒到高三,你们也是有够八卦的……

  

4f:

  这种风云人物的八卦谁不爱看?更何况一个个这么帅斯哈斯哈

  

5f:

  咳咳那我来介绍一下我男神,F1中最小的,杨博文-一个神话般的男人,高一坐上学生会会长宝座之后蝉联三届会长,长相可爱但话很少,人狠话不多的类型,并且常年是年级前几,尤其擅长英语,接近满分。并且还会作为

urban队长出席学校表演活动(跳舞帅的要死)

  

6f:

  那我来介绍另一个,左奇函——单眼皮帅哥,家里有钱,有的是钱。这哥就爱玩儿,啥都爱玩,看着很不着调,但是帅哥不爱玩感情,并且成绩还不错,年级也能稳在前十。rap社就是他一手创办的,现在社长也是他,每年的rap表演都特别精彩,这哥超帅的。

  

7f:

  前面两层故意把这俩放一块儿什么意思哦?

  

8f:

  他俩咋了?

  

9f:

  楼上你这就不懂咯。。

  

10f:

  那你们真的没人磕这对吗……我觉得还挺配的……

  

11f:

  楼上姐妹你玩字母?

  

12f: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楼主:别骂了别骂了,我想发的猜测就是想说这俩有问题,当然另外那俩也绝对有问题!】

  

13f:

  好啦我笑了,下一个。

  

14f:

  楼主这是没睡醒就开始造谣了。

  

15f:

  什么问题,不会是左奇函迟到被杨博文被翻了个白眼的大问题吧?

  

16f:

  另外那俩又是谁啊????

  

17f:

  啊啊啊啊啊啊够了、你们好缺德

  

18f:

  所以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

  

19f:

  他们四个是竹马,都是一起长大的。

  

20f:

  瑞瑞小粉丝驾到!张函瑞——百灵鸟一只,唱歌非常非常非常好听,听过一次就会不顾一切吻上去的程度,长得像猫猫,性格也很好精神状态十分美丽,对待别人很真诚的一个人。不过小瑞瑞是万人迷,最高纪录一天收到了18封情书,10个表白。

  

21f:

  英子快抓童子军,输了不丢人。

  

22f:

  这个数据现在看一遍还是惊讶。。

  

23f:

  欧克,那介绍最后一位的任务就交给楼下。

  

24f:

  啊?

  

25f:

  好好好被安排了。那我来了,最后一位F4年龄上的大哥——张桂源。篮球队队长,一生酷爱篮球的一位大帅哥,身高手长,眼睛巨大,没技巧,纯硬帅。据说卧蚕比隔壁左奇函眼睛还大。别看他看着人老实,实际上也确实是最老实的一个,还会跳poping的超绝老公一位。

  

26f:

  老大?只有年龄是老大。

  

27f:

  这就不知道喽,看你粉谁谁就是老大哈哈哈哈(bushi

  

28f:

  我靠新生惊讶。。。真F4啊

  

29f:

  烙铁这喷不了,这真F4。

  

30f:

  所以楼主你想说什么。

  

  

  

【楼主:我来了,我是瓜王】

  

  

31f :

  不, 楼主你是猹。

  

32f: 

  说。

  

  

【楼主:左奇函和杨博文是一对,张函瑞和张桂源是一对。】

  

  

33f:

  别黑我家小桌子了

  

34f:

  ?

  

35f:

  ?

  

……

  

56f:

  楼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

  

【楼主:。】

【楼主:说了不要喷我。】

【楼主:我是有证据的啊老铁。】

  

57f:

  上证据。

  

【楼主:[图片]左奇函手搭在杨博文身上,旁边张桂源和张函瑞牵着手指着他们。】

  

58f:

  ?卧槽

  

59f:

  ?卧槽

  

……

76f:

  其实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在打架,不要断章取义。

  

77f:

  楼上别嘴硬了,他们就是在谈。

  

78f:

  啊啊啊啊我们冷圈复活!

  

79f:

  这图怎么搞来的啊?

  

80f:

  我宁愿相信这是AI合成。。。

  

81f:

  啊?为什么啊?

  

82f:

  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我要疯了。

  

83f:

  wait各位。

  

84f:

  这不就很正常的朋友之间玩一块的图片吗为什么要惊讶啊啊啊

  

85f:

  因为他们真不熟。

  

86f:

  竹马不熟?难道陌生人熟吗。。

  

87f:

  这就要从元谋开始说起了…

  

88f:

  我和他们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对他们的故事还是比较了解的,容我编辑一下。

  

89f:

  燥候

  

【楼主:[图片]杨博文和左奇函在咖啡馆,杨博文给左奇函讲题,左奇函盯着杨博文被敲脑袋】

  

【楼主:[图片]张桂源在小区打球,张函瑞在旁边看着打,手上拿着两瓶水】

  

90f: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91f:

  卧槽出息了

  

92f:

  桂瑞小鸡全体起立!!!salute!

  

93f:

  奇文小猪立正! ! !

  

94f:

  不是哥们,你们邪教真有人啊

  

95f:

  人都还没认全我开磕了。

  

96f:

  楼主你你你你你啊啊啊啊

  

97f:

  我靠,好高的楼

  

  

【楼主:[图片]左奇函和杨博文牵手压马路】

【楼主:[图片]张函瑞腿搭在张桂源腿上,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玩手机】

  

98f:

  敢耍老子?

  

99f:

  以为是be4结果是世界名画。

  

100f:

  不是你们、让我接下来很难说、、

  

101f:

  我是刚刚的88f,这哥几个原来是真不熟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就从小一起长大一直在一个学校但是都有自己其他的好朋友,但是由于上下学几乎一起还是被组成了F4,特别是奇文桂瑞这俩对,我们看起来是最不熟的两个人。

  

102f:

  奇文,纯纯陌生人啊,左奇函迟到杨博文还要铁面无私记名字甚至送个白眼的关系。

       桂瑞,纯纯相互嫌弃啊,张桂源在场上打篮球,张函瑞在下面带耳机调到最大声啊。

  

【楼主:还在嘴硬,你们都被骗了。】

  

103f:

  不是,楼主你谁啊。

  

【楼主:深藏功与名,你们不必知道。】

  

104f:

  不是,老师,这不是我们家桌吧。(扶额无奈苦笑。

  

105f:

  们桌应该是相看两厌,有种先婚但强制爱的要死感啊。

  

【楼主:那你看错了。】

  

106f:

  楼主好笃定,我都要信了。

  

107f:

  不是,uu们,我说假设,是假设,楼主说的是真的,好像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楼主:亲!你信我啊!为什么要假设!】

  

108f:

  怎么说,有无知情人士。

  

109f:

  我靠死去的回忆突然攻击我。

  

110f:

  有没有人记得张函瑞去年生日收到的第三封情书是怎么拒绝的。

  

111f:

  楼上是特务?

  

112f:

  卧槽。是张桂源扔的。

  

113f:

  卧槽。他那天 是被 张桂源 接走的 (我是同班同学 真的)

  

114f:

  卧槽。通了。

  

115f:

  卧槽。桂瑞你们玩好大。

  

116f:

  所以是张桂源吃醋把他带回家了?

  

117f:

  世界是个巨大的同人文。

  

【楼主:终于有人为我说话了,挺你老铁】

  

118f:

  还有,左奇函为什么明明总是被记名字但从来没写过检讨?

  

119f:

  左奇函明明没多用功但为什么成绩还能名列前茅?

  

120f:

  左奇函明明爱玩,一看就会很的那种但至今为何还是母胎solo?

  

121f:

  所以?

  

122f:

  完damn,脑袋好痒,要长脑子了、嘶我的脑袋刚刚在自杀、、

  

123f:

  所以是杨博文包庇、杨博文补课、杨博文真嫂子。

  

124f:

  ?我怎么不认得字了。

  

125f:

  老师(举手),这里好多福尔摩斯。

  

126f:

  老师(举超高的手),上课暂停,我要当名侦探柯北!爸爸妈妈可高兴了,给我最爱吃的大逼斗。

  

【楼主:没人拦你。】

  

127f:

  楼主你好狠的心。

  

128f:

  悄咪咪冒个泡,我和他们一个小区的,我之前看到过小区里有两个人在啵啵,我当时还和我朋友说好像左奇函和杨博文来着……

  

【楼主:有图没??】

129f:

  楼主你不是爆料的吗(捂脸苦笑

  

130f:

  这是能说的吗。。

  

131f:

  不是奇文,你俩玩更大啊

  

132f:

  你怎么知道没有还大的?

  

【楼主:[视频]奇文互殴视频,打着打着脸贴到一起。】

【楼主:[视频]张桂源按头奇文,杨博文埋在左奇函肩膀上笑到停不下来】

【楼主:[视频]桂瑞80左奇函,张函瑞找张桂源撒娇,左奇函控诉被驳回】

  

133f:

  楼主你是古希腊掌管桂瑞奇文的神!

  

134f:

  u1s1,他们还真挺配我靠。

  

135f:

  啊啊啊啊啊妈的他们不会真的是真的吧。

  

136f:

  每次都装作很~倔~强~

  

137f:

  我们桌 居然 真的有两腿。

  

138f:

  楼主这些哪来啊

  

139f:

  对啊对啊,不信。

  

140f:

  不信。

  

141f:

  撒谎。

  

142f:

  让正主自己出来澄清,不然不信。

  

143f:

  @⬅️🚩H@木易北北🌆@🏀@建国🐱

帮楼上艾特一下

  

144f:

  @⬅️🚩H@木易北北🌆@🏀@建国🐱

……

  

154f:

  不是铁铁你们别真把正主搞来了,这很难解释。

  

【楼主:滚蛋啊啊,谁让你们艾特的啊啊啊】

【楼主:能不能撤回。】

【楼主:完了我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

  

155f:

  楼主你是敢死队。

  

156f:

  楼主你怕啥,他们又不知道你是谁。

  

157f:

  不会是熟人吧?

  

  

【楼主:你们这群网友怎么见见哒!】

【楼主:哥把你们揣兜里,你把哥们踹沟里】

  

158f:

  楼主你素?

  

159f:

  楼主你快溜吧,感觉要杀过来了。

  

160f:

  哎呦楼主笑死我了有人去告状了

  

  

【楼主:我靠,大姐!你们要灭我啊啊啊】

  

161f:

  我感觉我已经看出是谁了。

  

162f:

  楼主急了急了急了哈哈哈

  

【楼主:服了,鱼死网破了。】

【楼主:反正尸体一具了。】

【楼主:[视频]杨博文在校庆舞台上往舞台旁边看了一眼,勾着嘴角羞涩笑了一下,收回视线后忍不住低头偷笑。】

  

163f:

  你们在谈?(死亡微笑。

  

164f:

  你才是真姐夫?(死亡微笑。

  

165f:

  这特么什么视角。

  

【楼主:滚,这不是我拍的。】

  

166f:

  楼主真急了,开喷了。

  

167f:

  卧槽,博文一笑之谁是真姐夫?

  

168f:

  ……我悟了

  

169f:

  杨博文后面那个节目不就是左奇函的rap吗?在边边候场的人还能是谁?

  

170f:

  卧槽,奇文你们真在谈。

  

  

【楼主:[视频]张函瑞上车直接坐在张桂源身上,张桂源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抱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问他挤不挤。】

  

171f:

  超绝暧昧桂瑞坐腿

  

172f:

  妈的老师我磕桂奇啊。

  

173f:

  我还磕博瑞呢

  

174f:

  我磕杨桂。。。

  

175f:

  我的爱奇奕之前的54天火花美好时光到底算什么!

  

176f:

  算波力海苔。

  算杨博文手机限时。

  算他们地下恋。

  

177f: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搞得我莫名其妙笑一下。

  

178f:

  这个楼汇聚了一群黄金矿工都挖不出的神金。

  

179f:

  我靠?天桥上被追的人是不是楼主。

180f:

  我感觉我已经知道楼主是谁了哈哈哈

  

【楼主:你知道什么呀你知道,你完全,你完全就不知道你知道吗?】

  

181f:

  笑死了楼主急了急了急了急了

  

182f:

  楼主还好吗,我在教学楼最边上都听到叫声了哈哈哈

  

【楼主:不是哥们我真服了我边跑边和你们通气我真佩服我自己】

  

🏀:

  叫你别惹他你不信。

  

184f:

  卧槽?正主?

  

185f: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别惹张函瑞

  

186f:

  张桂源下场卧槽卧槽卧槽

  

187f:

  妈妈我要磕死了

  

188f:

  这是什么家属发言,你也不怕我磕死

  

建国🐱:

  你别给我捉住,拍老子嘞多视频!我给你揍到老汉都认不得!

  

190f:

  哈哈哈哈哈汪浚熙你就从了他吧哈哈哈

  

191f:

  楼主的叫声简直写了他名字哈哈哈

  

⬅️🚩H:

  汪浚熙你翻我手机?

  

193f:

  卧槽这才是真姐夫。

  

194f:

  这真姐夫喷不了

  

195f:

  这眼神和谈了有什么区别?

  

木易北北🌆:

  他为什么可以翻你手机?

  

196f:

  完了真嫂子也来了

  

197f:

  也是见证名场面了

  

198f:

  火钳刘明

  

199f:

  来自嫂子的质问。

  

⬅️🚩H:

  不知道。

  

201f:

  有一说一,这哥一直这么高冷?

  

  

【楼主:我求了我求你我求你你求了喽,莫装咯,就他?还高冷?】

  

202f:

  这哥不会谈恋爱的时候恋爱脑吧?

  

203f:

  应该不会吧,感觉是那种会撩的

  

⬅️🚩H: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都是。

  

木易北北🌆:

  你还是小孩子。

  

206f:

  复婚行吗,孩子总哭

  

207f:

  复婚行吗,孩子总哭

  

……

  

建国🐱:

  复婚行吗,孩子总哭

  

🏀:

  复婚行吗,孩子总哭

  

215f:

  笑吐了这俩也来和稀泥。

  

⬅️🚩H:

  懒得喷,感情很好别担心呢。

  

217f:

  得了,这波雷神之锤了。

  

218f:

  桂文桂奇博瑞什么的通通收拾收拾自己的玻璃心准备去天台吧。

  

  

【楼主:这像话吗?秀恩爱的人都去死。[配图]张函瑞靠在张桂源肩上休息,张桂源举着小风扇帮他吹风】

  

219f:

  快抱抱楼主吧他要碎了

  

220f:

  情侣这样做怎么了嘛?

  

  

【楼主:良心呢!张函瑞把我揍了一顿张桂源还得说函瑞辛苦了最好是吧!】

  

🏀:

  诶!你说的好有道理啊!

  

⬅️🚩H:

  你非得和傻狗较真,看吧?

  

建国🐱:

  不准你骂张桂源 死开。

  

224f:

  瑟瑟发抖了

  

225f:

  你们桌原来是这样的?

  

226f:

  铁铁们,我看到左奇函在被杨博文摸头…

  

227f:

  恋爱脑恋文脑实锤

  

228f:

  真绝了这两对,怪不得玩一块

  

229f:

  妈的这群谈恋爱的就没有能忍住不秀恩爱的

  

【楼主:哦?so?我是那个伤害最深的?】

  

230f:

  不是,你们知道左奇函在被杨博文摸头这句话含金量有多高吗?说明左奇函跨班去找杨博文了,说明杨博文在休息时间居然出教室了,说明他们俩绝逼是真的。

  

木易北北🌆:

  这么会分析?

  

⬅️🚩H:

  班级姓名报一下。

  

231f:

  ?家人们我要不要报。

  

232f:

  左少杀人灭口笑死

  

🏀:

  什么错觉,他在你们心里这么高冷无情?

  

⬅️🚩H:

  我服了啊,我奖励你分析得好还不行啊

  

233f:

  家人们我又去捋了一下,所以杨博文那个娇滴滴的眼神是看左奇函?真姐夫。

  

234f:

  真姐夫还要躲在后面偷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H:

  吵到我眼睛了姐

  

木易北北🌆:

  哪里娇滴滴?

  

建国🐱:

  我们博文还是撒娇不自知啊……左奇函凭什么啊啊啊?

  

235f:

  感觉误入了他们的聊天群。

  

236f:

  所以能问一下左奇函为什么可以不卷但成绩还不错(真心发问)

  

237f:

  聪明吧……

  

⬅️🚩H:

  杨博文聪明,杨博文可爱嘻嘻。

  

【楼主:你发癫,别人问地你回天。】

  

238f:

  那桂瑞是不是真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

  我的篮球技术是真的,我很帅是真的,我对象是张函瑞也是真的。

  

  

【楼主:我看你装逼是真的……】

  

239f:

  不是哥们你们在一起了为什么装不熟

  

【楼主:strong呗】

  

建国🐱:

  我看你是乳糖不耐受的弟弟,活得不耐烦

  

241f:

  对啊对啊所以为什么啊

  

242f:

  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啊

  

243f:

  dramamamamama~

  

⬅️🚩H:

  杨博文又帅又聪明又温柔,不把他拿下难道留给你们吗?

  

🏀:

  不想留给你们还用说吗/扶额苦笑

  

246f:

  …铁铁我们没问为什么

  

建国🐱:

  其实主要是因为他太帅了,就这样看着你有点忍不住

  

木易北北🌆:

  不知道,就…挺愿意的。

  

  

【楼主:好啦好啦我们知道啦】

【楼主:张函瑞杨博文一人一巴掌,张桂源左奇函降龙十八掌/死亡微笑】

  

249f:

  够了,可是我想和杨博文结婚。

  

⬅️🚩H:

  婉拒了哈,问我了吗。

  

木易北北🌆:

  问我爸妈了吗?

  

252f:

  那我想和张函瑞结婚

  

🏀:

  篮球场battle

  

建国🐱:

  傻龙,你明明可以靠脸80。

  

253f:

  你们欺负我!

  

254f:

  所以你们为什么装不熟

  

255f:

  为什么

  

256f:

  为什么

  

⬅️🚩H:

  我也不知道啊,杨博文让我这样

  

🏀:

  你以为我想啊?

  

木易北北🌆:

  就想低调点

  

建国🐱:

  嗯嗯博文说的对✓

  

建国🐱:

  是真不熟,别扒了

  

木易北北🌆:

  你说对吧,汪浚熙。

  

  

【楼主:感受到寒意了…】

【楼主:完了左奇函杨博文那俩口子杀过来了】

【楼主:封贴了祝我好运家人们】

  

  

  

 ﹉﹉﹉﹉﹉﹉﹉﹉﹉﹉﹉﹉﹉﹉﹉﹉﹉﹉﹉

  原贴已封

  

  

  

  

  

  

  

  

  

  

PS:

  六一更一篇我很喜欢的也写的很爽很爽的文,前两周太忙了这都是之前写的啦大家看个开心就信,睡前乐一乐。

  🤗喜欢的话不要忘记多多点赞留言哦😘















  

Camellia

一些永恒的夏季风物印象

*

仲夏,烟火,梅子酒,沙丁鱼,樱花汇成的隧道,火车经过的小镇,夏天,我在想念你的味道。


|《海街日记》


*

夏天属于散文和柠檬,属于裸露和慵懒 

属于关于回归的想像的永恒闲置 

如果我把夏天的所有黄昏揉在一起,它将是 

一个月的街道手风琴和洒水车


|德里克·沃尔科特


*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汪曾祺


*

冷布糊窗、竹帘映日、冰桶生凉、天棚荫屋,再加上冰盏声声,蝉鸣阵阵,午梦初回,闲情似水,这便是一首夏之歌了。 


|邓云乡...


*

仲夏,烟火,梅子酒,沙丁鱼,樱花汇成的隧道,火车经过的小镇,夏天,我在想念你的味道。


|《海街日记》


*

夏天属于散文和柠檬,属于裸露和慵懒 

属于关于回归的想像的永恒闲置 

如果我把夏天的所有黄昏揉在一起,它将是 

一个月的街道手风琴和洒水车


|德里克·沃尔科特


*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咔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


|汪曾祺


*

冷布糊窗、竹帘映日、冰桶生凉、天棚荫屋,再加上冰盏声声,蝉鸣阵阵,午梦初回,闲情似水,这便是一首夏之歌了。 


|邓云乡


*

红砖路刚被雨水冲刷成干干净净的红色,高大的相思树和尤加利,把整条路给遮得凉凉绿绿的,是一种很好喝的空气。


|朱天心


*

夏天是一条条耀眼而灼人的石凳,或阴凉而爬满了青苔的石阶。阶下有果皮,阶上有半张被坐皱的报纸。


|史铁生


*

夏乃声音的季节,有雨打,有雷响,蛙声、鸟鸣及蝉唱。蝉声足以代表夏,故夏天像一首绝句。


|简媜


*

夏天是色彩斑斓的美好季节。夏天是光彩四射力大无比的季节。色彩原封不动地浸泡在河水里。


|金爱烂


*

夏天是新除过的青草的味道,是晒黑的皮肤、防晒霜和咸咸的海水。


|迈克·维金


*

夏夜与蓝色闪电,风暴与羁旅劳顿。


|赫尔曼·黑塞

阿佛

【jungri/椰果】《矢车菊》 已完结

jungri/椰果/不喜欢就真的不要看了/现实背景/按照真实时间线/已完结/2.2w字

  

   “将一朵矢车菊压平以后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如果一个小时后它的花朵依然平坦,那就表示能够遇见自己注定的另一半。”

  

  

  19年03月05日 凌晨

  金艺琳突地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是一片漆黑的,周围的时空仿佛凝滞了,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域。而四肢也似乎被束缚住了,无法动弹,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知觉才慢慢地从遥远的地方回到身体。

  她忘记她梦见什么了。

  明明是被梦惊醒的,却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金艺琳觉得自己有点得不偿失。既然已经努力地把知觉唤回来...

jungri/椰果/不喜欢就真的不要看了/现实背景/按照真实时间线/已完结/2.2w字

  

   “将一朵矢车菊压平以后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如果一个小时后它的花朵依然平坦,那就表示能够遇见自己注定的另一半。”

  

  

  19年03月05日 凌晨

  金艺琳突地从梦中惊醒。

  睁开眼是一片漆黑的,周围的时空仿佛凝滞了,犹如一片深不见底的海域。而四肢也似乎被束缚住了,无法动弹,眼睛用力眨了几下,知觉才慢慢地从遥远的地方回到身体。

  她忘记她梦见什么了。

  明明是被梦惊醒的,却突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金艺琳觉得自己有点得不偿失。既然已经努力地把知觉唤回来了,入睡又好像变得不是那么容易了。在睁眼和闭眼中挣扎了几下,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摸索了一下床头,找到了手机。

  原来今天是21岁生日啊。她看着手机上硕大的记事簿提醒,才意识到这一点。这与往年都非常注重生日的自己太不一样了。17岁,伴着临近出道的兴奋与惴惴不安,18岁,拥有着出道一年后即使遭受了攻击也心存感激的小小心情,并且在心里还有了第一个喜欢的人。19岁,那个人在半夜跑到她的宿舍楼下,给了她人生第一个情人间的惊喜。20岁的生日……

  她猛地把手机屏幕关掉,视线又回到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她想起她做的梦了。

  梦里男孩的面孔依旧是那么明亮清晰,两只仿佛带着星光的眼眸执着地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嘴里说了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眼里的光逐渐熄灭,映出深藏在眼底的血丝。

  他说,好。

  她无声地在黑暗中流下眼泪,犹如退去的潮汐,在动荡中归于平静。

  一年了。

  

  

  15年12月31日

  第一次参加年末歌谣大赏的金艺琳刚刚结束了一场穿着厚重的毛绒外套的表演,即使已经从台上下来了心脏还是砰砰地跳,好像有个永不停歇的鼓风机在用力吹着她的心脏瓣膜。已经是12月底了,外面刮着寒风下着雪,但是舞台上依旧是灯光璀璨,彻夜通明。这也许就是舞台,永远只看得到在上面的人的光芒,所以才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表演是结束了,但是还有最后的跨年。金艺琳和姐姐们走回待机室,边走边把毛绒外套脱下。即使是冬天,穿着毛绒外套唱跳完一首歌还是会出汗的。她小心地喘着气,嘴上的笑容像是僵住了一般还挂着。她还是很紧张,虽然已经出道了有半年多,但是无论对比起姐姐们还是舞台上的前辈,她还是太稚嫩了。她还是无法用平常心来完成每个舞台,所以每次无论是上台还是结束后,她的心脏都要不受控制地用力多跳一段时间。

  金艺琳边走边还在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小心落到了最后。刚走到待机室门口,左手边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冲了过来,她还没回过神,伴随着一阵“对不起对不起”的惊喊,被一阵大力撞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就要摔倒。

  一双有力的手往她的腰部一捞,她趁机扶墙站住了脚,那双手马上又收了回去。

  “真的对不起,因为要急着上台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圆圆的大眼,眼里充满了慌张和小心翼翼,额头已经冒出了细汗。男孩惴惴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小个女孩,她的双马尾已经被自己撞歪了,脸上露出一种“怎么这么倒霉”的表情。他很担心对方有没有被自己撞伤,但却更因为时间的紧迫而显得手忙脚乱。

  “没关系,你快点吧,要上台了!”金艺琳当然知道舞台的重要性,自己每一次上台前都要做很久的呼吸准备,眼前的男孩虽然停下了脚步,但是分明能感觉到他急着想要离去。“快走吧来不及了!”她指了指上台的方向,将自己有点疼痛的手往后藏了藏,“我没事。”

  “那我就先走了,真的很对不起!”男孩如获大赦,往舞台方向跑去。金艺琳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这又是哪个团呢,这么匆匆忙忙的,如果是她自己可能会急到哭出来。

  男孩跑到拐角处,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看了一下。他看到女孩把自己的左臂翻过来看了一下,揉了揉肘部。正打算停下脚步,远处传来一声大喊:“柾国啊,快点!就等你了!”他咬咬牙,只能心里怀着万分愧疚,继续冲向了舞台。

  

  

  被那个某男团成员撞到了一下的金艺琳此时正舒服地享受着裴珠泫的按摩,这位年龄相差了许多的大姐姐在公司陪伴着她度过了长久的练习生时光,现在即使她们已经站在了一个舞台上,在私下却依旧如练习生时期一般对待她,照顾她的生活。

  “待会就是一起上台跨年,然后倒数,最后一起下台。到时候台上的爱豆很多,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走,不要乱走走丢了。”裴珠泫叮嘱着金艺琳,这位看起来很机灵的女孩在某些场合并没有表现得像她表面的样子,会犯一些常人不会犯的错误,当她的队长真是有时候有点操心。

  “嗯嗯。”金艺琳乖巧地点了点头,就看见裴珠泫满意地笑了。这个姐姐总是这样,她只要在她面前表现出乖巧的样子,她就会非常满足,露出令旁人惊羡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来催促上台了。五个成员便紧紧地跟着离自己最近的人,离开待机室,走上了舞台。

  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不是一个公司的爱豆一起来跨年啊……她既紧张又兴奋,牵着姐姐的手眼神到处瞟。站到了熟悉的公司前辈身边,虽然都在人挤人,但是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因为前面的MC们还在讲着话,她与姐姐们和前辈们开始了聊天。

  田柾国四处张望,想要找到那个被他撞到的女孩子,看看她的手臂有没有问题。在这么多打扮得都光鲜亮丽的爱豆面前,要找到一个个子矮的女孩还真不容易。对了,双马尾!他想到了她扎起双马尾清爽而灵动的样子。有这个特征应该找起来会很简单了。

  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在这之前因为找得太入迷差点和成员们走散。那女孩与她的成员们穿着冰淇淋色的打歌服站在最前方,已经都乖乖地站好等待跨年了。她在里面看起来是最小只的,一直咧着嘴笑,与周围人开心地聊着天,手臂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了,双马尾也已经又扎好了,随着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而摇摇晃晃。在巨大的背景乐声中,田柾国却突然感觉到周围的声音消失了,只剩下她的双马尾,在他心头,一摆,一摆。

  “防弹少年团的,柾国xi……”突然听到前面的MC提到自己的名字,田柾国马上回神,一个跨步上前。按照惯例,即将成年的爱豆们都在这个特殊的时候都可以说出自己的感言,这也是一次宣告自己成年的机会。他在上台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发言,此时更是有条不紊地讲出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田,柾,国。金艺琳心里默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也不是第一次听了,平时大概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却没有什么特殊的印象,大概是她在之前都太过于紧张自己了吧。她看到他站在自己几步之遥的前面说着“希望可以用更成熟的面孔来面对大家”,有点羡慕他即将成年了,却不小心走神,想着自己若是成年了会是什么样子呢……她眼神不自主地盯着在舞台炫目的灯光下打在她身前的背影,那个男孩,不,即将要成为男人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风风火火的啦……不过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即使看不到正面,她也可以想象男孩说着话时意气风发的模样,眼睛发着光,在舞台上熠熠生辉。

  “3,2,1……新年快乐!”舞台两旁喷出彩带和闪闪发光的纸片,舞台上的大家都在互相祝贺新年快乐,金艺琳也跟着大流,不断地鞠躬弯腰,一不下心就弯到舞台最中间,被周围各型各色的偶像们包围。

  突然她感觉到肩膀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转头一看,田柾国手里拿着彩带正对着她笑,眼里装着各色灯光。红光似日,蓝光似电,粉光似霞,黄光似昏,里面还有一个她。

  “新年快乐!”他说。

  “新年快乐!”她回以笑容,在千变万化的灯光中,幻出一朵含羞待放的花。羞涩而又明亮的少女在磕磕绊绊的前进路上遇到了光华夺目的少年,她不知道他的光会映出怎样的未来,也从没想过,若是光彩太过耀眼,它会灼伤自己。

  2016年到来了。

  

  

  

  19年03月05日

  今天的行程是生日会,在生日会上要公布自己即将发表的自作曲,金艺琳的心里却很平静。之前她为即将到来的生日会准备了许多,包括印了很多没公开的小卡等等。其实这些事情都是在去美国之前完成的,所以看着工作人员在布置生日会,她才有一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生日会开始了。她看到粉丝们看到她准备的小卡的惊喜,不由得满足地笑了。接下来,她现场演唱了在14号要发表的《致二十》。这是她在很久之前写的歌曲,迄今几乎有一年的时间了。那段时间的迷茫和悲伤随着时间,好像也渐渐消散了,徒留下一些不知名的伤感。半夜醒来时的情绪已经不见踪影,她快乐地享受着和粉丝在一起分享的时间,为自己的二十一岁生日也留下了回忆。

  “Yeri xi,”上车后经纪人回过头对她说,“目前接收到的礼物已经都送到宿舍了,你回去看看吧。”“好的好的,谢谢欧巴。”金艺琳有点小雀跃,女孩子在收到礼物的时候总是会很开心的。

  “Surprise!生日快乐!”回到宿舍,果不其然又收到了姐姐们的惊喜。金艺琳真的很感激在这几年间无论多忙,因为她喜欢惊喜,她们总会给她做生日event。有这样的成员相伴无疑是无比幸运的,在她最难受最痛苦的那段时间,也是姐姐们在舞台上抱着她,站在前面为她挡着无处不在的摄像头,也在背后无数的夜晚陪伴在她身边。她真的经历了太多,也是因为她们,她才有勇气继续站在舞台上,而不是被这看似光彩实则充满了诱惑、陷阱和痛苦的舞台所吞噬。

  嘻嘻哈哈闹完一顿,在姜涩琪的帮助下金艺琳把礼物都搬进了自己的房间。“你一定要看我送你的礼物,”姜涩琪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金艺琳如捣蒜般点头才让她离开。她第一个打开姜涩琪送的礼物,是“Y、E、R、I”四个英文字母定做的键帽。金艺琳心里一本满足,她很早之前就想要做这个东西了,果然这是吃鸡line的默契。

  陆陆续续拆完礼物,金艺琳心里还是很兴奋。她是一个21岁的女孩,有着这年龄段女孩子有的各种情绪,只不过因为她选择了这样与众不同的职业,也就意味着她必须被迫地向大众展示自己无论是否想表现出来的模样,也被迫地比任何人更加迅速地成长。

  “啪。”在她看完了一轮礼物已经准备收拾的时候,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这是一个紫色的小包,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或是图案。她刚刚没有看到这个东西,好奇地捡起来打开看。

  里面是几颗好像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金艺琳把种子倒出来放在手上,仔细端详。以她聊胜于无的植物知识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的种子。她又翻了翻紫色的小包,里面掉出来一个小纸条。

  “矢……车……菊……的……种……子……”金艺琳艰难地辨认着这六亲不认的字。不知道是谁送的,很明显这个人也不想让她认出他的字,大概这是用另一只手写的。她心里突地想起一点什么,却马上打消自己还没浮出水面的念头。

  矢车菊是粉丝告诉她的,花语有幸福、幸运的意思,她在一年多前就把这个列为自己的本命花,前不久还在ins上征集了粉丝画的矢车菊,想要印在自己的耳返上。送这个种子的人肯定是有一直在关注她的,大概也是某个粉丝送的吧。这倒是令她挺开心的。不过这个花嘛……

  金艺琳从小种东西就没成功过,她可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种出花来。不过既然人家都送了,那就试试看吧。她走到客厅,将之前摆在客厅因为她们外出了很长一段时间枯萎了的盆栽清理了一下,准备把矢车菊的种子种下。在这之前她上网搜索了一下,看看这个要怎么种。

  “矢车菊在春天或是秋天都是可以播种的,”现在刚好是春天耶,她开心了一下,但是看到下一行字就马上变得有点垂头丧气:“它的花期是在2到8月,但春天播种是很难开花的。”那不是现在就没办法看到花了?她瞬间有了不想去播种的念头。不过都收拾好了……她勉为其难地把种子播撒到小花盆的土壤上,再用一些薄土将种子盖住,浇上了水。网站上写着需要到又阳光散射且通风的地方养护,她想了想,还是自己房间里的小窗台最合适,于是将它挪到了小窗台。

  这样就大功告成啦!金艺琳拍了拍手,准备去洗洗睡了。

  21岁的今天也是幸福的一天。

  

  

  

  

  16年10月11日

  刚下舞台,田柾国就跑到待机室拿起手机。

  ——还是没有消息。

  距离金艺琳和姜涩琪出车祸已经一天过去了。在这期间他通过各种关系打探到了姜涩琪并无大碍,但是却打听不到金艺琳的状况。昨天新闻轰轰烈烈地渲染了车祸,而今天却无声无息,仿佛他们只是在乎出车祸这件事,而不是出车祸的人究竟怎么样了。他也去网络上的粉丝聚集地搜索了许多次,但是除了祈福并没有别的消息。

  他很担心她。

  虽然这段时间来他们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见面的时间,但是偶尔碰到他的眼光还是会忍不住往她的身影追随,似乎跨年的那声新年快乐好像改变了什么。但是他们都深知在这一年,两个团都在紧张的上升时期,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于是私底下的他们俩一次都没有见面,就连简单问候也做得平平淡淡。

  她的联络方式还是在年初的偶像运动会拿到的,果然偶像运动会是偶像们联络的天然屏障。那天金艺琳扎了一个马尾,穿着红色的运动服,在整个运动场上蹦蹦跳跳,脸上还是那个咧开的笑容,见谁都笑嘻嘻的,看起来又有点傻乎乎。他的眼神总是不经意瞟向她,但是每次都生怕被这无孔不入的摄像头捕捉到什么,或是心里也的确不清楚自己这种莫名想要追随的情愫是什么。

  她参加的是女子射箭比赛,田柾国已经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了。虽然自家的哥哥们也在比赛,但他还是忍不住往她的方向看。她的方向正好对着大屏幕,他正好可以顺理成章地看。刚开始比赛时的金艺琳还笑得灿烂,甚至把一只手举上去比了个心。田柾国看着大屏幕上灿若桃花的她,忍不住把手也举了起来。刚举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个什么劲儿,又放了下来。他看到身旁的哥哥看他一副傻子的表情,心里也在吐槽自己,怎么像个呆子似的。

  随着比赛逐渐激烈,女孩没有那么放松了,开始凝神认真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没有笑着的样子,即使没有了笑容,但是少女灵动的眼眸和认真的神情也继续吸引着他。他也开始凝神注视。

  “十分!”金艺琳犹如射箭大神上身,第一次有这么好的成绩,嘴巴马上忍不住咧开,得意地向姐姐们笑,像个杰尼龟。田柾国看着她,嘴角也忍不住向上扬。但是还没露出微笑,少女的眼神扫了过来,看到了他,于是他的笑僵硬在嘴角。少女看到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笑了出来,然后掩饰似的抿了下嘴角,转身继续参加比赛。

  田柾国却好像呆住了。他不自然地回头看着地板,但是脑海里出现的一直是金艺琳的笑容。刚刚那个看着逗趣却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还有跨年时在拥挤的人群中向他露出的羞涩而明朗的笑,还有……

  他下了决心。

  

  所以在金艺琳跑去体育场里面准备上洗手间的时候,一个身影猛地窜了出来。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那个穿着深蓝色运动服的男孩站在她的面前,一脸局促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望了望四下又没有别人,她好奇地看着他,男孩却好像被定住了原地,两耳越来越红,红到她忍不住去注意。

  “Yeri……xi……你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男孩憋了半天,才说出来这句话,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说完还偷偷地松了口气。但是他的心脏却跳得更加激烈,闪烁的大眼睛看着她,向她发出无声的邀请。金艺琳需要稍稍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但是她就算不看清楚,她也挡不住他的眼神——太炙热,也太真诚。被这样一个不仅仅只能用帅气两个字形容的少年看着,谁都会缴械投降吧,她对自己说。

  于是就很没骨气地交出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在交换号码的时候,金艺琳手机的桌面还是魔卡少女樱,田柾国看到还忍不住笑了一下。她有点小懊恼地撅了撅嘴,喜欢魔卡少女樱怎么啦……殊不知这样的表情在男孩面前也仿佛像看到了什么新世界,既惊喜又有点难过,想着这样的表情他不是第一个看过的,也不是最后一个。他不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怎么就冒出来了,滋滋地在跳动的心脏上宣告存在感,不受控制。但他却意外地享受这种不受控的感觉。

  想到现在,这种感觉更加地放大,在整个心脏中不断冲刺,不断叫嚣,他控制不住。

  好想见她,好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事。

  这几个月来,他们的谈话就仅限于手机短信,就连kakao talk和line都没有互相加好友。也没有给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他们私下还有这样的联系。谈话内容也很简单,都是一些日常问候,或是偶尔碰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顺口提提。他们的工作差不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每一次收到短信,田柾国的心就会同手机震动一同轻颤,愉悦就会从脚底下缓缓升起,传至身体每个角落。他很清楚自己是怎么了,这份感情在压抑下生长得更加旺盛,更加放肆,更加失控。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会变得怎样。

  拜托,好消息快点来吧。

  

  

  19年03月26日

  金艺琳非常后悔答应了要去丛林。

  在经纪人给了这个节目提案的时候,姜涩琪刚好就在旁边。她不停地说“挺好玩的”“真的没什么可怕的”“还可以当做去旅游呢”“我去了真的超有趣的”,金艺琳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现在就是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正在SBS大楼,与即将要一起去丛林的伙伴作录制前准备。PD和作家们正在向他们阐述一项项录制的注意事项,每说完一条,金艺琳的脸就更黑一分。

  “我们是不能保证没有各种昆虫和小型动物的出现的,我们当然会最大程度保证大家的安全,你们可以放心。但是你们也需要自己准备好一些用品,除了基本的防蚊虫叮咬的东西之外,可能还需要准备一些特殊的药品……”金艺琳痛苦地把脸皱成了一团,她一个怕狗怕小动物怕蚊子怕蟑螂怕任何称为虫的东西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究竟是有多想不开!

  再想不开也没法了。节目组还下发了一些资料,金艺琳打开来看了看:“被蛇咬伤该如何处理”、“蜘蛛的分类”、“丛林里你想不到还有这些危险!”她默默地将这些资料挪开,看见旁边一个还没来得及互相打招呼的姐姐也同样做了相同的动作。那个姐姐转过头,无奈地与金艺琳相视一笑。

  好歹有个互相作伴的姐姐,而且这个节目能提高知名度,为夏日回归做准备,而且就只去一次哦,一次就够了……金艺琳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想着回去一定要把姜涩琪的账号拿出来疯狂送分,最好是送到零分,不对,要负分,这才对得起她这次的牺牲。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请大家多多准备,一起努力吧。”PD终于结束了讲话,大家松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金艺琳给经纪人发了短信,准备让他接自己回去,并且光速地勾搭上了即将要一起前往丛林的演员姐姐,在还没有出这间企划室的门前,就已经手挽手相互加联系方式了。

  “我这边还有点事情,你再等一个小时左右,我再来接你。”金艺琳无奈地看了看手机。演员姐姐也要准备走了,临走前约好在去丛林的前一天一起监督有没有带够或是带漏东西。一个小时啊……其实时间也过得很快。金艺琳想到SBS楼下有一个休息区,就去那里坐一会儿好了。

  因为收拾东西磨磨蹭蹭,工作人员都走完了她才把资料整理好。只背了个小包的金艺琳要拿着这一堆资料走,心里更是愁云密布。她并不害怕录制节目,甚至在制造综艺感方面还有小小天赋,但是……唉,那时候她可能真的没心情去制造笑点了,大概她自己就是一个移动的笑点吧。她按了按电梯,等着下楼。

  “叮。”电梯门打开了。

  待金艺琳抬眼看清楚电梯里的人,她一瞬间全身僵住,无论如何怎么也迈不动前进的脚步。她看着那双望着她的眼睛,一刹那好像时间凝固了,那些被强行忘却的回忆开始蒸腾,顺着那人黑色的眼眸,划进她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之地。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地微微颤抖,但是双脚却忍不住想要后退。

  拜托了,她不想和这人在同一个空间,还是在电梯这种狭小的范围里。

  田柾国背靠在电梯墙,连续几天的巡演让他到现在还没缓过来。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小小的身影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面前,没有一丝防备。这一年多来她的躲躲藏藏和不理不睬瞬间烟消云散,她好像还是那个样子,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在梦里一样。

  人不觉时间流逝,可是电梯还是会按照它的设计自主运行,门缓缓关上。

  金艺琳正准备松一口气,祈祷门赶快关上。在门已经只留下一指间空隙时,突地,门又打开了。

  “你不进来吗?”

  记忆里熟悉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是在舞台上唱歌的声音,也不是在电视节目里说说笑笑的声音,是那个在很多个夜晚陪她聊心事的声音,也是在后台悄悄抓住她马尾,说“我们艺琳今天也很好看”的声音……

  金艺琳皱皱眉,努力把这些思绪移出脑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走进了电梯。

  一走进电梯她就马上转身,正对着电梯门,背对着那个人,看见1层的按钮亮了,她就毫不犹豫地按下2层。“16、15……”电梯为什么走得这么慢,比往常还慢好多,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电梯走动的数字,脖子僵硬得仿佛不能再移动,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因为她似乎也能听到身后的人的呼吸声。虽然都是下意识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她的内心却慢慢地蕴积出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像在遥远的地方叫她,再慢一点,再慢一点。

  “是有什么节目吗?”那个声音又响起了。

  “嗯……丛林的法则。”金艺琳小声地应了一句。

  身后的人好像有点不可置信,清咳了一下,“你怎么会去参加这个节目……”

  金艺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头脑一片空白。他们好像不是可以这样聊天的关系吧。

  5、4……

  “你……”“我……”

  两个声音突然响起,又突然静止。

  2。电梯门开了。

  “巡演辛苦了,回归请继续加油。”金艺琳用她平生最快的语速讲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电梯,在还没走出几步后,电梯门慢慢关上。

  在门即将关上的瞬间,那人说:“你要照顾好自己。”

  门关上了,电梯启动的声音响起来。

  巨大的酸楚感向金艺琳袭来,她停下脚步,眼睛不自主地蒙上了一层蓄势已久的雾气。这句话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又好像隔着万千沟壑,在她早以为自己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中,狠狠地再添一笔伤痕。

  

  

  

  

  16年12月31日

  金艺琳一个人在待机室等着。

  因为未成年法幸运地不用在零下20摄氏度的室外跨年,她是很感激啦,但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待机室跨年,Cody姐姐们都走完了,工作人员也大多数都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跨年的滋味有种莫名心酸。

  唉。

  无端地,她想起一个月前躺在病床上,也是一个人恍恍惚惚地一呆一整天。车祸给她带来的伤痛不仅仅是在身体上的,还有长期以来积累的精神上的紧绷,突地好像因为这一场车祸而泄了洪,她产生了无数次不想再当爱豆的想法。16年并不是平静的一年,回归,成绩,恶评,辱骂,她第一次承受这些。不仅措手不及,而且几乎溃不成军。

  她受的伤比姜涩琪重些,因此还要在医院多呆些时日,公司也认为这样比较妥当。不过公司并不允许她到处走来走去,并且发布消息也必须通过公司的渠道。仿佛有看不见的网,将自己束缚了起来。半夜惊醒时,有时还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金艺琳看看手机。几乎是出事的那一天田柾国就给她发了信息,接下来也保持一定的频率在问她的情况。除了昏迷的那一段时间,醒来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消息,也及时回复了“无大碍”,但是在姜涩琪宣布继续活动而她还毫无消息的时候,田柾国就继续执着地发着信息问她的状况。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她的状态实在太差了,不仅是身体,她一想起要上舞台,无力感就会袭来,而且还伴有着时不时的幻听。她咨询过医生,医生说她心理压力太大了才会出现这种症状。她不敢告诉任何人,怕姐姐们和粉丝会失望,怕公司会放弃自己,怕家人会心疼。那一段时间她都一个人蜷缩在单人病房,试图让自己恢复过来,而又总是失败。

  “你今天好点了吗?”

  田柾国的短信又传过来了。她很想回他:“我很不好。”但是她知道不可以这样。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放肆交谈的地步,而且……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光明的未来。防弹在一年的上升趋势非常强,到哪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比起他,自己真的太脆弱了,已经到不能一起站在一个舞台上的程度。自卑感和心酸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将两只腿抱着,把头埋入腿间,小声啜泣。

  “啪嗒。”门开了。金艺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有听到。

  突然她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头上,慢慢地抚摸着。她逐渐平静下来,眼泪也没有那么汹涌了。她吸了吸鼻子,耷拉着嘴,抬头一看——

  是田柾国,他的手此时还落在她的头上。

  她惊慌地往后一躲,又非常尴尬地把被子拉到面前。作为一个女爱豆,被看到素颜就是一件很不可饶恕的事情。况且这会儿她不仅没洗脸,脸又哭花了,眼泪鼻涕都分不清。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脑袋里一时慌到一片空白。

  几张纸巾被递了过来,金艺琳默默地拿纸巾擦了擦脸,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到刚好露出眼睛的程度,就看到男孩坐在病床前,眉眼弯弯地看着她。

  她的心跳猛地被放得好大声。

  “你这么多天没有回我短信,不过来看一眼实在不放心。”男孩开口了,然后伸手——把被子轻轻拉下来,露出金艺琳整个面孔。女孩子刚哭完,眼睛红红的,泫然欲泣,没有丝毫修饰的脸微微苍白,大大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他第一次看到不是带着舞台妆的她,却觉得这样的她,比平时更加的好看,也更加的讨人喜欢——讨他喜欢。

  在男孩的轻声询问下,她把自己的困惑,自己的困难,一点点地,毫无保留、事无巨细地告诉他,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说着,又忍不住观察他的表情,怕他会因此嫌弃自己,但是又想要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他。男孩微笑地听着,时不时举起手拍拍她的头,又或是在思考,告诉她自己的想法。

  那个下午阳光不太大,懒散地照进来,温暖了初冬。外面树木的影子打在被子上,不停地摇曳,宛若少年少女的心思,摇摆不定。她现在还记得田柾国说:“站在舞台上都是我们的梦想,我相信你也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往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毕竟我是前辈嘛。”他自信地露出可爱的兔牙,引得金艺琳也轻笑起来。

  想到这里,金艺琳忍不住露出了笑容。她的病好像在那之后就慢慢好了,也不再听到奇怪的声音,心里也没有那么多负面的想法了。田柾国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男孩。世间所有的美好都可以灌注在他身上,她却只能用很好很好来形容。

  那天他临走之前回头,煞有其事又假装不在意地说,“希望我不只是前辈。”说完就带着通红的耳朵走了。那时她的脸颊有点发热,故作淡定地抿了抿嘴。

  “新年快乐!”她听到外面在喊。

  “新年快乐,田柾国。”她小声地嘟囔。

  不一会儿,录制就结束了。她听到有许多人开始回来的声音,空气都是洋溢着新年的欢乐。她也开始准备收拾收拾,然后跟姐姐们一起回宿舍。

  待机室的门突然开了,又突然关上。她正奇怪,回头一看。田柾国还穿着舞台上的衣服,身上带着零下20度的寒气,但是两只眼眸闪闪发亮,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笑意,看到她回头之后,嘴角上扬出了无比好看的角度,然后向她径直走过来——然后轻轻地,却又很坚定地抱住了她。

  她的两只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放。

  “刚刚在跨年,我很庆幸你不用在外面跟我们一起挨冷,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田柾国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但是我又很难过,没有办法在十二点跟你说新年快乐,所以我就跑过来了。那我是不是就是第一个跟你说新年快乐的啦?”

  “嗯嗯。”金艺琳用力地点了点头,愉悦而又羞涩的情绪忍不住从心里洋溢到压不下的嘴角上。

  “新年快乐,艺琳啊。”田柾国放开拥抱,两只手紧张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有力而又怕抓疼她,然后郑重其事地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

  “柾国前辈,我喜欢你。”

  金艺琳忍不住抢先开了口。彼此的心意都早已了解,自己除了喜欢的心情,还有感激和仰慕,她来说这句话应该更加合适。

  田柾国好像被惊到,但是马上更大的笑意从眼底深处渗出来,那双平日装满了星星的眼眸里此时只有她。这是从出生至今好像从没有过的感受,身上任何一处细胞的欢欣之意皆来自于眼前的这个女孩。

  “我也喜欢你。”他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将嘴唇轻轻地搭在了她的额发上。

  

  

  19年4月初

  “哇!发芽了耶!”

  在离开去泰国的那段时间,金艺琳很顺理成章地忘记了自己还种着小花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在收拾房间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在窗台默默生长的小盆栽竟然冒出了一点头,嫩绿的尖芽颤颤巍巍地在风中摇晃。她新奇地碰了碰,又马上缩回手,生怕把这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芽给压没了。

  金艺琳拿手机拍拍拍,把小芽拍了好多个角度,然后选了半天滤镜,打算发个ins。但是在点击发送的一瞬间,她又有点犹豫了。毕竟这是团的ins,平时有时候自己忍不住想多分享点东西却总是看到不和谐的评论。虽然姐姐们都说没关系,还有不营业的某些姐姐来催她多发点,但是……唉。

  她最终还是没有发。等它长出花儿了再发吧,金艺琳想。但是这种喜悦想要分享的心情还是很强烈,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决定把它发到自己的私密ins里。开私密ins的原因是因为一个人,自己曾经在那个小小的网络空间里与他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总是能收到那个人的评论,关心,吃醋,撒娇,但是在结束之后,她把所有的记录都截了图,存在旧手机里,然后删光了ins里的记录。在那之后,后来这个ins也加了一些非常亲近的朋友的私密ins,譬如摄影师Rie姐姐,还有一些经常聚在一起玩的人。

  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都有着一个公用的ins和私用的ins。在社会上生存的她们总是不得不把自己包裹起来,展现给公众的是一面,那一面永远保留着自己的人设,夸饰着自己的生活。而在深夜,总有睡不着觉的时候,有时候满腹悲伤或愁苦,却一个字也没办法往外说。曾经的她有一个无论多忙都会抽空回短信、或是跑过来捏捏她的脸的倾听者,在失去了之后她消沉了非常长的一段时间。很幸运地,认识的姐姐们将她带入新的交友圈,不断地鼓励她、帮助她从那一段阴霾走出来。

  她刷着私密ins,看见平时只发漂亮的摆拍、精致生活的演员姐姐发了一条:我再也不想谈恋爱了!有没有让我马上结婚跳过谈恋爱的步骤的方法!然后配图是她穿着睡衣撞墙的样子。金艺琳一不小心笑了出声,然后给她点了赞。

  “希望你能快快长大^^,”金艺琳把小芽发上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睡了。

  

  繁星漫天,没有工作的人安然入睡了,但是还有彻夜准备回归的人还在练习室一遍一遍地练习。他对自己一向很狠,他比任何人也要重视自己的梦想。汗水只是成功的最低标准,即使已经累到脑袋空白,他还是咬着牙,力求把每一步都做到最好。

  没有人的成功是从天而降的。

  即使是这样,他也曾有过很痛苦很迷茫的时候。梦想就像皓月当空,永远有着不灭的光,让他用尽全身力气去追随。而爱情就像星河闪烁,细密而温柔地洒在他的身躯上,抚慰着他的身躯,包裹着他的心脏。

  在看得到月亮的地方,总是看不到星星。

  田柾国终于停下了。汗水浸湿了发梢,在地板上悄悄填满痕迹。他躺在地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明亮皎洁,在漆黑的夜晚里占据着整个夜空,正如他现在人生的路,处在自己的巅峰,也处在前人没能达到的高度上。他睁大眼睛盯着看月亮,有点恍惚。

  看的时间久了,他好像看到有几颗星星也在月亮旁边悄然闪烁着。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手机。这是一条ins的推送。点开。

  绿绿的小芽旁边还被贴上了紫色的小爱心,它的主人好像真的因为它的出现充满了喜悦,删光的空白主页里因为它的出现而重新焕发了新的光彩。

  他的女孩啊,做事总是这么粗心大意。删光了记录,但是却忘记了移除关注。

  田柾国笑了笑,好像身上的力气和精神都又恢复了起来。他站起来,继续重复自己的练习。他会变得更强,一直往上攀登,直至全世界都认可他,直至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在灯光下,牵起她的手。

  背景音乐掩盖了练习室里充满了节奏的脚步声。

  少年已成王。

  

  

  

  谁都没想到2017年是既灌满了蜜糖,又注入了砒霜的一年。

  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少女总是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轻易地想起对方,只是听到有关对方的消息就忍不住心里偷笑。这种朦胧而又纯粹的时光在物是人非之后,会成为当事人无法提起,甚至想起就会难堪而悲伤的回忆。

  但在当时,他们从未去想过这个问题。

  

  金艺琳看着田柾国不断地假装转身跟后头的哥哥们说话,实则是在瞟坐在旁边的自己。她心里也有按捺不住的小雀跃,但是又只能假装冷着个脸看表演。真是甜蜜的负担啊。与正常交往的男女不同,他们的身份给这份感情带来了更多隐秘和刺激感。在公众面前的他们甚至连朋友的身份都不可以表现。在无可奈何的同时,也增加了许多困难,但是同时也多了更多的情趣。

  “就买这个了!”金艺琳下单了两件一模一样的黑色皮衣,这是他们的第一件情侣衣服。她有点小兴奋,在床上滚来滚去,然后发了个消息给田柾国。

  “收到!谢谢我们艺琳~”

  然后他俩都没想到在不久后的上班路他们就同时穿上了。本来互相之间没有通过气,但是都想偷偷地穿上这件衣服给对方惊喜,结果就正好选了同一天。虽然两人有点啼笑皆非和担心,但是心里更多的是对于默契的欣喜和感动。

  刚进入室内,金艺琳就一个箭步冲进厕所,她可憋了好久。待解决完刚出门,她就被一只手抓到了旁边的工具间。

  “嘘。”田柾国小声说,贴近她的耳朵。

  金艺琳不由地一阵轻颤。在跨年的待机室后,他们还没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外面都是走来走去的人,好像还可以听到有喧闹的采访声,但他们却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偷偷相会。

  恐惧、欢愉、忧愁、欣喜、紧张、刺激……一时各种各样的情绪砸向他们的大脑。

  “咳,”还是田柾国先打破了沉默。“虽然这里的环境不太好……不过,”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只看着她,“我们还是很有默契的,不是吗?”

  金艺琳微仰着头看着他,少女含羞的面孔在意味不明的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忍不住靠近,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指尖的温度急速上升,触碰到了少女纤细的脖颈。胸膛跳动的声音快要震耳欲聋。

  他们在光线昏暗的小工具间接吻。

  

  “艺琳啊,你没事吧,脸怎么红成这样了。”裴珠泫担心地看着刚刚冲进待机室的金艺琳。

  “没事啊……没事!就是有点热!”

  这可是二月天。裴珠泫忧愁地看着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女孩,轻叹了一口气。

  

  今天一整天都像飘在云端上,金艺琳有点浑浑噩噩。打歌结束后,正好是防弹一位受赏安可,她从背后路过,刚好也在靠后位置的田柾国悄悄地圈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放下了。这可是在无数摄像头和粉丝的眼睛下,金艺琳瞬间吓得六神无主,但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僵硬的微笑。以至于下台后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止。

  救救她的小心脏吧。

  上车后,她马上打开手机检查了一下录播的视频,发现的确没拍到什么,只是她的手臂好像被往后带了一下——这该死的田柾国!她马上发短信轰炸他,叫他不要再做出这么危险的行为了。等了一会儿,那边工作似乎还没结束,还没回她。她一个人拿着手机,又开始神游。

  回到宿舍,她心里还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也只是个小女孩,她也想大声地告诉全世界,她喜欢的人是田柾国,而且田柾国也喜欢她。可是她不能,就连一点蛛丝马迹也有可能被眼尖的粉丝发现。那份喜欢的情绪必须被压制,必须被控制住,必须隐藏好。他们有各自的梦想需要追随,也不能让周围的人因为自己而陷入困境……越想越头痛,她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提示声响了。她马上拿起手机,点开——是一个涂在指甲的笑脸,下面写着“不要生气啦我的小公主,下次不会这样啦 (?ω?)?”她噗嗤一笑,心情豁然开朗,然后煞有其事地回复:嗯,那我先原谅你了。

  仿佛烦恼就这样消失了。

  19岁的生日也充满了惊喜和甜蜜。在忙碌完一天后,半夜金艺琳被电话叫醒。她穿着睡衣匆匆下楼,在楼梯拐角便被抱了个满怀。半夜才从机场赶过来的他风尘仆仆,可是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不辞辛苦地跑到她的宿舍楼下,带来准备已久的礼物。田柾国在她的指甲上画上笑脸,说,我们艺琳要永远像这个笑脸一样,开开心心的。

  有你在就是我最幸福的事了,她说。

  

  

  这样明面里是陌生人,背地里充满恋爱气息的日子没有多长,队友们也都纷纷知道他们俩之间的情愫。虽然都很默契地没有告诉经纪人,但是都或多或少地对这两个忙内提点了几番。

  转折点是在八月的新加坡。

  燥热的天气似乎会使情绪更加难以隐藏,在酣畅淋漓的表演后,最后是和粉丝一起互动享受的时间。金艺琳看见舞台的另一边还没有人过去,就自己一个人走过去打算跟台下粉丝互动一下。一直关注着她的田柾国看着她走过去的方向也没有什么人,于是也跨着步追了上去。

  挥完手的金艺琳回头吓了一大跳,然后看着防弹其他的哥哥们都跟了过来。她躲避似的走开。觉察到她的动作,少年心性的田柾国那会儿还不觉有什么问题,于是又回头跟着她走过去。下意识的行为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就这样暴露在无数的镜头和眼睛下。这样的情景他们在许多公开的场合也曾有过,这种若无其事又带着暗戳戳的感觉让少年少女甘之如醴,忘却防备。因为喜欢,才会忘却自己,只追随着你。

  偏偏是那一晚后,舆论的风向开始改变。在各种偶然和无法解释的巧合下,他们曾经在舞台的各种表现,被剪成了一个个视频,随着网络传播。无法接受的粉丝们奋起反击,将一桩桩画面逐个逐帧分析,撕碎了这份浮在表面上的美好。

  金艺琳看着经纪人摊开来给她看的邮件,还有自己手机不停收到的诅咒信息,还有组合ins里几乎爆炸的私信……从脚底下升起的恐惧如海啸般袭来,她所一直害怕的,一直逃避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低下头,如溺水般艰难呼吸,努力忍住眼泪。

  “你知道要做什么。”经纪人对她说。

  她的手机被没收了,并且在没有允许的情况下不能到处走动。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他们两个长时间的种种行为累积而成的,也清楚这是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明明已经想过这种情景,可是亲身经历的时候,却比想象中的要难受、痛苦多了。

  她好想再听听他的声音。

  

  田柾国已经几个月联系不上金艺琳了。电话、短信、联络软件,她好像就要从此在他的世界消失了。

  他很清楚是什么原因,可是这样就更加体现出了他的无能为力。他曾经以为他可以当她的挡风板,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能开开心心地生活,可是这些幻想在巨大的现实压力下其实都不堪一击。他们都没有成长到足以撑起他们的爱情。他看着她一次次眼神逃离,一次次见到他就躲开。

  他开始明白了,也许这样才会减少对她的伤害。

  他也开始尝试,不再与她眼神接触,不再靠近她。

  明显地避嫌,明显地弯腰,明显地移开眼神,明显地装作不在意。每做完一次,心好像就被用力掰去一块,直至淋漓破碎。

  那种朦胧而又纯粹的时光就像长了痱子,又痒又难受,你不停地挠它,但是又不想留下伤口,于是往周围的皮肤上挠,结果最后一大片都变红了。可是这片红也很快就消去,很快地就不再在手臂上留下痕迹了。又或者,它在厚积薄发,等待下一个夏天的来临。可是这个夏天却永远地不见了。

“난파도가머물던
 就像海水停留过的

모래위에적힌글씨처럼
 沙滩上写下的字迹

그대가멀리사라져버릴것같아
 你好像快要彻底消失在远方

늘그리워그리워
 总让我想念又想念

여기내마음속에
 虽然无法在此

모든말을다꺼내어줄순없지만
 把我心里所有的话对你说出口

사랑한다는말이에요
 是“我爱你”这句话。”

           ——《夜信》

  

  

  

  2017的年底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金艺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成为了这件事在另一个程度上的主角。

  炫目的舞台灯光不再是为自己添加光彩的辅助,而是成为了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的恶魔。因为自己不够理智的行为暴露在灯光下,于是她就要承受更多的流言蜚语,更多的指责痛骂。

  人的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她也不例外。

  表演结束后,依旧是呆在台上等待的场景。她躲在姐姐们的身后,低头,默然不语。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该想什么,但她真的是对这个舞台产生了无法言说的恐惧。闪光灯、摄像机、手机、镜头,就像深不见底的牢笼。如果能离开一秒,至少一秒也好,让她能真正自由地呼吸一下,可以吗?

  她已经没有办法知道在不远处有一个一直追随她的目光。

  

  

  其实很难不注意到在斜前方有个躲在后面低着头的女孩,毕竟这是与这个舞台相悖的行为。防弹的成员们都或多或少瞥见了,也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这个女孩现在没有办法面对舞台。在这个行业从事这个职业,每个人或多或少要承受这样的压力,他们也不例外。除了怜悯和感同身受,也没有办法做出更多的响应。

  这就是爱豆。一面既可以向世界从容地表达自己,一面又屈服于现行的体制下,光鲜而矛盾。

  被旁边几个哥用眼神和身体碰撞暗示了几次的田柾国自然也懂。他没有办法将自己的眼神从那个女孩身上移开——她落寞的身影,畏缩在姐姐身后,看起来可怜而令人心疼。他的确很心痛,他不仅心痛于她不得不面对的这么多事情,更心痛的是他没办法帮她承担,甚至没办法安慰她。

  他一定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行。

  在结束录制后,大家如鸟兽般散去,金艺琳也随大流,没有什么表情地走下台。迎面而来的是魂牵梦萦的那个人,好像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金艺琳掩饰般的垂下眉眼,却没料那人更加往前了一步,向她鞠了个躬,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辛苦了。”

  紧皱的眉头不由得松开,沉重的疲惫感也像被一阵清风吹散了,金艺琳不由地微笑。

  你也辛苦了。

  

  接下来又是一年跨年。年底连续不断的各个电视台的歌谣节目令人疲惫,但是最后一天大家还是会像往年一般聚在一起,虽然时代变迁,有的组合解散了,又有了新组合的到来,幸运的是他们在相近的时候出道,发展的历程虽不尽相同,但年终之际总能在一起跨年。

  金艺琳挽着裴珠泫的手,在人潮拥挤中等待着下楼梯,突然眼前伸来一只手,打了一下响指。

  她惊讶地抬头,看见田柾国向她们鞠了下躬,让她们先下去。

  她还没反应过来,裴珠泫便道了谢,然后拉着金艺琳走下了楼梯。回去的路上她们都很有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在回到宿舍后,金艺琳来到了裴珠泫的房间。

  “欧尼……”

  “你也快成年了,”裴珠泫拉她坐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就长大了呢。”

  “最近有很多很困惑很苦恼的事情吧,其实我们都看在眼里。其实我相信的,是你可以靠你自己的力量度过这段困难的时间。”裴珠泫继续说,“也不是没有想过阻止的念头,可是看到你这么开心,就不忍心了。”

  金艺琳眼里泛起了雾气。

  “我们忙内辛苦啦。”裴珠泫说完这句,金艺琳的眼泪就忍不住哗啦啦地流下,裴珠泫轻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

  “比起就这样让你们断绝关系的念头,我反而觉得,如果在这段关系中你们可以获得成长,成为互相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不是更好吗”裴珠泫小声地说,“不仅仅是在舞台上的成长,还有精神上也要继续成长。当你们都成长为内心很强大的人,到时候再来审视这段经历,也许会跟现在的想法不一样。”

  金艺琳沉默了一会儿,待眼泪停下来,她看着裴珠泫,点了点头。

  

  

  19年4月中旬

  “将一朵矢车菊压平以后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如果一个小时后它的花朵依然平坦,那就表示能够遇见自己注定的另一半。”

  金艺琳正躺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手机。刚刚切到ins,就看见有粉丝给她发了这么一条。她对这种都市传说类的故事真的很有兴趣。她去搜索了一下,发现的确有这样的说法。

  “唔,真美好呀。”她存下了这条信息,然后转头看看自己的小矢车菊,已经渐渐有花苞长出来了。感觉有植物之神在保佑,她起身来,又拍了几张照片,上传到私密ins上。

  上次聚会时她跟朋友们说了她在养小花这事儿,大家都纷纷表示不可能长出花的。她偏要努力养,她的花一定要长出来,因为……她想证实一件事情。

  “金艺琳,出来吃宵夜啦。”姜涩琪的声音穿透了房门,她一个箭步冲上去,大晚上真的饿了……

  “只能吃一点哦。”裴珠泫在帮忙分着面皮汤。姜涩琪在一边宣扬这是她的第二次得意之作,绝对不会失手。孙胜完和朴秀荣就在一旁笑着看她发言。吃饱喝足后(其实并没有吃饱),大家懒懒地瘫在位置上没有动。裴珠泫清咳了两句,开口说:“我们下次的回归时间公司刚刚定了,是在六月下旬左右。大家也要继续努力哦。这次是对我们非常重要的一次回归,相信你们也明白。”

  “哟吼吼!”“要减肥啦!”“这是最后的宵夜了吗QAQ”宿舍里欢声笑语,大家对前路的未知虽还是有担忧,但她们也已经不是刚出道的爱豆了,也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们所能控制的。一起笑着努力,无论结果如何,一起去面对,就好了。

  一定要加油。金艺琳在心里默默地说。

  “过两天有个颁奖典礼,需要准备intro,还有,”裴珠泫继续说,“You better know这个曲目我们已经很久都没有表演过了,这两天我们去练习室练一练吧。”

  看着四个人捣蒜搬点头,裴珠泫满意地微微一笑。

  

  

  埋头练习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没几天就快到颁奖典礼举行的日子了。而令人惊奇的是,金艺琳的矢车菊,居然开花了。

  伞状的花絮由内向外展开,花瓣蓝中带点紫,紫中又带点蓝,在安徒生童话里,它是人鱼的眼睛,犹如蔚蓝的海水。金艺琳着迷地盯着这朵花,又忍不住不停地拿手机出来拍,想要记录下这个美好的瞬间。在这朵绽放的小花后面,还有一朵已经含苞待放了。她兴奋极了,这朵小花的确犹如它的花语,是幸福的象征。此时她就感受到了开花的兴奋和喜悦,不由地在房间里蹦蹦跳跳。

  “将一朵矢车菊压平以后放进自己的衣服里,如果一个小时后它的花朵依然平坦,那就表示能够遇见自己注定的另一半。”

  她想起了这个传说。

  睁大着双眼望着这朵盛开的矢车菊,眼里盛满了蓝紫色。在凝视许久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她拿起手机,将刚刚拍好的照片发到自己的私密ins上,在留言里留下了这个传说。

  像是希望什么人能看到。

  

  

  

  田柾国在忙碌完一天后,已经是半夜了。这段时间正是回归期间。以前只有回归的期间很忙很忙,但是现在就算不回归,他们的时间也被巡演和飞行填满。这就是成名的代价吧。

  洗漱完,他躺在床上。明明已经快两天都没有睡觉了,而且从现在开始也只能躺不到五个小时,但是他却睡不着。他想起了去年金艺琳生日时发生的事。

  那天之前,虽然并没有任何私底下的联系,但是在感觉上他们又仿佛回到了之前。偶尔在舞台上的对视和触碰,就好像在一起刚开始那样令人悸动。他无数次想象他们的关系能够恢复如初,也带着这样的希冀。

  金艺琳生日那天,他向去年一样,给她早早准备好了惊喜。在此之前也有通过各种关系了解到,她的手机已经回到她手上了。发完信息,田柾国在楼道静静地等候着她跑下来,带着惊喜和羞涩的模样。

  他抬起头,只看到漫天星空。

  跑下来的金艺琳并没有带着惊喜的表情。她的脸色微微发白,带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的表情。

  他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故事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展,或是说,以一种更惨烈的方式迎来结束。

  “我们分手吧,田柾国。”这是她第一次念他的全名。

  田柾国死死地盯着她,装满了星光的眸子渐渐失色,疲惫而又不可置信,最终随着渗出的血丝归于死寂。

  “好。”

  上飞机时也带在身旁晒太阳,勤勤恳恳种好的矢车菊被扔到了不远处的地上。卡片被一阵大风吹走,依稀还看到上面写着几个字:

  “如果将矢车菊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则代表着我会给你带来永远的幸福。”

  

  

  被扔在离床头不远处的手机屏幕微弱地闪了闪光,但是手机的主人却已经睡着了。

  

  

  “柾国啊,快点准备出发去彩排了。”

  田柾国用了巨大的意志力才让自己清醒过来,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东西,临走前准备把手机也带走。按了一下发现已经完全没电了,就干脆直接放在房间。今天一天下来也是持续忙碌的一天,应该也没有什么时间看手机了。他把手机放下,然后出门。

  虽然说颁奖典礼也参加了不少了,所有的流程即使从没去记过但也已经刻入脑海,但是他们还是要继续地去舞台走位,去彩排。

  陆陆续续忙完这一段,吃了点东西,典礼也开始了。不出意料,他们会拿到大赏。不过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在台下一直坐到最后。自从饭们喜欢研究reaction后,偶像们私下都苦不堪言,互相吐槽过好多次。呆呆地坐着看已经看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表演,不能玩手机也不能吃东西,脸上有点不好的表情就要被指出来批评,甚至偶尔他们也不知道露出的什么表情,被有理有据地圈出来凑cp。少数还有精气神的偶像们有时候会不停地给出回应,而大多数人就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过研究这个也的确能满足一些人窥探的好奇心理,田柾国叹了口气,他有很多次注视金艺琳的表情就被拍了下来。他自己也去看了看粉丝们弄的合集视频,的确是——有理有据。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下意识的时候盯着她看了这么多次。

  “请大家去后台准备吧。”工作人员弯着腰跑过来,他们纷纷起身,往待机室走去。

  因为没有带手机,在等候的过程是非常无趣的。他听着外面舞台传来了rbb的尖叫声,想着金艺琳今天会是怎么样的造型呢,嘴上忍不住带了点笑意。Cody补完妆,换好了舞台的衣服,他不知怎么的莫名有些紧张。这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场合吧。

  心脏在不由自主地乱跳。

  他想着他还是出去上个洗手间较为妥当。刚出门,就看见Red Velvet结束了表演,正从走廊的另一端走来。他稍稍靠墙,准备让她们先走,眼睛不自觉地撇向走在最后的金艺琳。她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小裙子,少女气息上有带了点成熟的的感觉。

  她却好像看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在准备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停下了脚步,站在他的面前。

  他的心也一瞬间收紧。

  金艺琳好像在找什么,摸了摸腰间,手指有点颤抖。他顺着目光往她的手上看,那是一片矢车菊。

  花朵平坦地躺在金艺琳手上,没有一丝被压到的痕迹。

  金艺琳看了看花朵,又看了看他,眼里闪烁着不明色彩的光。田柾国一时没读懂,愣在了原地。两人突然地僵持在待机室门口。

  金艺琳眼里闪烁的光逐渐变成了疑问,田柾国真的不甚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着她缓缓地低下了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的心突然缩紧。

  金艺琳向他鞠了个躬,然后就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想要拉着她。旁边突然来了一声大吼:“防弹少年团上舞台,准备!”当他再回头一看时,只留下她的背影。看起来有点落寞而又伤感。

  但这一次,他要选择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猛地往前向金艺琳的方向跑去,被刘海挡住的额头渗出了一点细汗。他大跨步向前,抓住了金艺琳的手。

  金艺琳惊讶地回头,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死死地抓住了手中的矢车菊。

  “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他真诚地注视着她,问出了这一年多以来一直困扰着,甚至在梦里已经问过许多回的问题。他知道她明白自己在问什么,她手心的温度也告诉他,眼前的女孩在这一年多期间对他的感情并没有丝毫改变。他懂她,就好像自己亲手养大了一只小宠物,无论她做了什么事,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她的情绪都在告诉他,她还喜欢他。

  金艺琳慌张地看着周围,在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后,她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年多过去了,他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那个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执着而又坚定的眼神。

  “看手机。”她说了三个字,然后在工作人员快要跑上来叫住田柾国之前,松开他的手,落荒而逃。

  田柾国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还留有触碰她的温度。

  

  时间在真正相爱的人的面前,不会磨平岁月,而是会带来希望。

  

  

  

  “哥快点快点!”

  下了班的田柾国从待机室一路催到车上,经纪人被他催得脑袋都疼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小子干嘛呢,急成这个样子。”

  “哥你不懂,这可关系到我的下半辈子!”田柾国喊道。

  回到宿舍的田柾国一个箭步冲进房间,匆匆忙忙地找充电器,期间撞倒了三把椅子和撞歪了两张桌子。终于把手机充上电了,他火急火燎地等待开机。待屏幕亮起,他却有点犹豫,又有点不知所措,傻乎乎地看着屏幕。

  是有点害怕的。那种期望过大而迎来绝望的感觉,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深呼吸几下,他点开了手机屏幕。他大概知道该从哪里去寻找金艺琳想要告诉他的东西。

  “将一朵矢车菊压平以后放进自己的衣服里……”

  他看着那朵盛开的蓝色矢车菊,它不久前被女孩摘下,虔诚而又带着不着边际的幻想,走过了万千人瞩目的舞台,然后静静地躺在女孩指尖,等他采摘。

  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到她。

  

  

  

  金艺琳回到宿舍后,心脏还是没办法平静下来。她不停眨巴着眼睛,像是兴奋,又带着点无以言表的委屈,既期望得到回应,又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

  种种复杂心绪涌上心头。

  脆弱而又坚强的情感,在他们生存的环境中是无比奢侈和珍贵的东西。得来不易,相守亦难。

  手机一直没有提醒回复,也没有任何短信和电话。也许他早已忘记他们之间曾经热衷于的事物,或是只有她一个人还在傻傻地守着那份回忆。随着时间的流逝,金艺琳的心跳逐渐平静下来。不过又是平凡的一天而已,她想,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她望着窗台,第二朵矢车菊开花了。它比第一朵的花瓣小一点,但是颜色更深一点,在月光温柔的照耀下随风摇曳。她静静地看着,慢慢地陷入沉睡。

  “嗡……嗡……”

  手机震动终于把她弄醒了。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震动声仿佛带有少年心性的执着,她的脑袋晕乎乎的,摸了好几次才摸到手机。

  “田柾国来电。”

  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

  慌慌张张地按了接听,就听见对面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带着风声和少年的笑意,“金艺琳,你快点下来。”

  她没有经过思索便应了几声,挂了电话。在看到手机屏幕黑下来了,她才紧张起来。马上穿上外套,撩了撩被睡得压到一边的头发,照了照镜子——嗯,没有什么大问题。

  临走前,她望了望窗台,走了过去。

  

  

  她们在不久前换了宿舍,新宿舍一楼的楼梯拐角处还有一个凸出去的小观景台。还没到满月时分,但是今夜万里无云,皓月初圆,夜色如晴昼。田柾国靠在墙边,穿着黑色的连帽卫衣。他看着天上的月亮,第一次明显地看见月亮旁边有几颗不停地闪烁着的星星,像是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听见了拖鞋清脆的脚步声,他回头,金艺琳穿着粉色的连帽卫衣跑了下来,细碎的发丝被风吹得粘到了两颊旁,映着少女稍显过于红润的脸色。

  “你……你是怎么过来的。”她气喘吁吁地,眉头微皱,担心地看着他。

  田柾国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我跑过来的。”

  “什么?”金艺琳震惊地看着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眨了几下。有点像天上的星星,田柾国想。

  “你知不知道这很危险啊!而且,你们现在这个样子,有很多记者吧……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边出去路口左拐可以打到车,晚上那边也有车的……”金艺琳絮絮叨叨,扯了扯田柾国的衣角。

  他却像再也不想隐忍了那般,用力地抱住了她。

        失而复得。

  金艺琳像是噎住了,说不出话来。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在静谧的空间显得格外大声。然后也听到了他的,一下,两下……那些充满着隔阂的时间,随着这个拥抱消失殆尽。他们好像又回到了两年多前的待机室,最初的那个青涩的时候。

  “矢车菊的种子是我送的,你不知道吧。”拥抱了许久,田柾国松开金艺琳,双眼亮晶晶地笑着说。金艺琳看着他因为长期没停过的行程而消瘦下来的脸庞,心疼地点了点头。她开口,顿了顿,说:

  “对不起。”

  “我不是不喜欢你了,我就是……非常恐惧,我觉得那时我的状态已经没有办法跟你在一起了。我也很害怕,害怕你和周围的人因为我而遭受什么非议,或是遇到什么困难。我没有勇气去承担那些,就只能懦弱地往后缩。给你造成的伤害,真的很对不起……”

  她的眼泪不自主地流下,浸湿了脸颊。田柾国用手指轻轻地帮她抹去泪水,然后像对待一件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将她再次轻拥入怀。

  “没关系。”

  他用下巴抵住她的额头,闭上眼慢慢地说,“过去的我也非常的不成熟,很多事情连想都没想过,这也是造成你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吧。在那时候我想了很多,我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有强大起来,我才可以保护你。这一年我很努力地工作了,但是我觉得还不够,还不够可以靠近你。可是,”他放开她,然后微微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我有点等不及了。”

  金艺琳破涕为笑,眼眸带着泪水闪烁着晶莹的光,像是在夜空中悄然绽放,羞涩而绚烂的矢车菊。她看着少年神采奕奕的模样,忍不住沉溺其中。她郑重而坚定地说,“无论有多少困难,我们一起努力。”

  “嗯!”田柾国凝视着她,点了点头。少年眉目已经在磨砺中渐渐显出成熟的迹象,但是他再次拥有了年少轻狂时的爱情,就像被屋檐磨出棱角的蓝天,更显广阔而明亮。

  “这是送给你的。”金艺琳像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刚刚采下的蓝色矢车菊,递给田柾国,说,“虽然我没有放在衣服里面,但是它是完好无整的哦。刚刚我在上台前把最先开的一朵放进了衣服,下台之后就遇见了你。”

  “那你还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传说?”田柾国小心地将她手上的矢车菊拿起,然后微笑地看着她。

  “什么?”

  “如果将矢车菊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则代表着我会给你带来永远的幸福。”他狡黠地靠近金艺琳,“那你就要永远呆在我身边了,不然怎么给我带来幸福呢。”

  “那可能大概也许有点困难。”金艺琳佯装生气般地抿了抿嘴,但是眼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谁说少年少女的爱情总不会有好结局呢?

  

  

  

  ……

  “如果我不叫你看手机,你是不是就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了!”

  “没有!我只是手机刚好没电了!我有一直在看你发私密ins的!所以无论你有没有跟我说,我今晚都会跑过来见你的!”

  “我不信!你肯定没看!”

  “要我怎么证明给你嘛……”

  月亮烹着星光,如潮汐袭来,又悄悄散去。蓝色的矢车菊在他们的窃窃私语下优雅地挪动着身姿。

  他们生在最好的时代,最好的年纪,拥有着旁人惊羡不已的万千追随者,但他们也在无死角的注目和流言蜚语下跌跌撞撞地前进。或许,若这接下来的日子也未能极尽轻松,接下来也许得面临更多不可预知的未来。至少在当下,他们竭尽全力,为自己,为对方,进行着一场痛痛快快的成长。

  迎来晨光熹微。

  

  

  

  END.

一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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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 同一天打歌:av37749628  6:51(身后路过)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7749628?from=search&seid=1284266016678888333av25623178  11:48(进厕所)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5623178?from=search&seid=7550268598319950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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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231 打响指:av44692113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44692113?from=search&seid=11291385312247628154 av18023116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18023116?from=search&seid=11794517777497545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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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万分温暖

月宫情事

金硕珍是一名嫦娥。这话的意思是,他的职业是嫦娥。

地有辖区,天有分野。与凡人以为的不同,月亮并非只有一个,嫦娥自然也就不止一位,只是一定区域的人只能看到自己头上的这轮月亮,才有了误解。金硕珍是嫦娥中的一员。

他的月宫是标配,除了他,还有田柾国一只玉兔,郑号锡一株月桂,和闵玧其一名吴刚,月宫三件套。

也有嫦娥的月宫不太一样,比如金泰亨,他还是一名年幼的嫦娥,他的辖区也很小,他没有玉兔,没有月桂也没有吴刚,但他有一株桃树,仙龄比他还长,闲时也化成人形,管自己叫朴智旻。

朴智旻是真正的仙家,他既不是凡人得道而来,也不属于天宫统一发放的套装,他生来是仙种,落在这个月宫,不知受了谁的浇灌,修成人...

金硕珍是一名嫦娥。这话的意思是,他的职业是嫦娥。

地有辖区,天有分野。与凡人以为的不同,月亮并非只有一个,嫦娥自然也就不止一位,只是一定区域的人只能看到自己头上的这轮月亮,才有了误解。金硕珍是嫦娥中的一员。

他的月宫是标配,除了他,还有田柾国一只玉兔,郑号锡一株月桂,和闵玧其一名吴刚,月宫三件套。

也有嫦娥的月宫不太一样,比如金泰亨,他还是一名年幼的嫦娥,他的辖区也很小,他没有玉兔,没有月桂也没有吴刚,但他有一株桃树,仙龄比他还长,闲时也化成人形,管自己叫朴智旻。

朴智旻是真正的仙家,他既不是凡人得道而来,也不属于天宫统一发放的套装,他生来是仙种,落在这个月宫,不知受了谁的浇灌,修成人形那一天,正好是金泰亨入职,金泰亨以为朴智旻是他的办公室财产,就自行据为己有了,朴智旻懵懵懂懂,也不甚在意。

故事的主角还是金硕珍。他是中原的嫦娥,辖区大,工作量也大,但他工作量大同辖区大没有直接关系,他的主要工作是喂养田柾国,由于这只玉兔过于能吃,他的工作量很大。

“你是不是又重了。”金硕珍拎着玉兔形态的田柾国的脖子,“怎么没见你胖啊。”

“因为我锻炼了。”田柾国边嚼胡萝卜边说。

“你又举我头钗锻炼了?”

“反正你又不戴。”

金硕珍把他放到地上,居高临下地说:“你,变成人形。”

“干嘛,不变。”

金硕珍手里凭空变出一盘肉:“变兔子吃胡萝卜,变人吃肉,快点。”

“咻”一声,玉兔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金硕珍捏捏他的嘴:“你是不是没变好啊,怎么还有兔牙。”

田柾国从他手里逃走:“我本来就有兔牙!肉呢!”

金硕珍把肉给他,田柾国一塞嘴里,又变成了胡萝卜。金硕珍摸摸他的圆脑袋:“所有镜花水月,就是这样一场空,明白吗?”

田柾国“咻”又变成了兔子,还留了一句“西八”。

金硕珍趴在地上逗他:“呀,别生气嘛,变成人和我下棋嘛,今天月影还没布置好呢,变成人帮我布置嘛,呀,小鬼,小兔子,小宝贝。”

闵玧其来上班的时候,就看到金硕珍撅了个屁股在围堵玉兔田柾国的去路。

“咳咳。”闵玧其提醒自己上线了。

“哦,你来啦。”金硕珍赶紧坐好,顺手把田柾国抓到怀里,田柾国直蹬腿,金硕珍捏着他的耳朵,暗暗较劲。

“嗯,我来砍他了。”

“没用的,”金硕珍翘起二郎腿,“月桂随砍随合,我这又没有监控探头,你砍没砍玉帝也不知道,还不如来帮我布置月影。”

闵玧其在小桌边坐下,不客气地吃金硕珍桌上的葡萄:“那我也得来,郑号锡挺小气的,他会打报告。”

“我和你说,”金硕珍招手让闵玧其靠近,“砍月桂就像打动一个人的心,你知道怎样才能砍得下去吗?”

“怎样?”

“你得让郑号锡爱上你。他爱上你,你每天劳而无功,他心疼了,就让你砍下去了。”

“那他不受伤了吗?”

“那废话。”金硕珍吐了个葡萄皮,“爱就是让人受伤的。”

闵玧其神情复杂地走去月桂园。田柾国在金硕珍怀里说:“他真把月桂砍倒了怎么办?”

“瞎说。”金硕珍揉一把兔脑袋,“几百年了你看过郑号锡对什么动过心没有?他连变成人和我玩都不乐意。”

计时器里的水滴完了一瓶,金泰亨来了,披着绣金线的羽衣,后面跟着纱笼粉粉红红的朴智旻。

“呀,开花啦。”金硕珍去揪朴智旻的头发,被金泰亨打掉手。

金硕珍问金泰亨:“又弄丢什么了?”

“画弦器。”金泰亨一脸沮丧,“我乱画好几天了,昨天把峨嵋月画太胖了,刚挨了一顿训。”

“又没事,”金硕珍说,“你那几个海岛也用不上月相,干嘛,渔民看月亮打渔啊。”

“当然啦,”朴智旻在旁边开口,“要看潮汐的。”

“是吗?”金硕珍挠挠头,“我不知道诶。我以为就是怕我们太无聊才要每天画月相的。”

田柾国觉得很丢脸,跳到了金泰亨和朴智旻中间,被朴智旻抱在怀里梳毛。

金硕珍去给金泰亨拿画弦器,路过月桂树,看到闵玧其靠在树下睡了,郑号锡成了人形,变了把椅子坐在旁边看着。

“怎么?”金硕珍打趣他,“舍得变成人了?不打报告他偷懒了?”

郑号锡白了他一眼:“他上次是无故旷工,我才打报告的。”

“哦,说白了就是生气人家不来呗。”

郑号锡摇着一把小扇子,身上一阵阵地香,他不理金硕珍了,自顾自看着睡着的闵玧其。

金硕珍倒是嘴不停:“我把你的秘密和他说了。”

“什么?”

“你爱上他,他就能砍到你的秘密。”

郑号锡又沉默了,抿着嘴。

“别爱了。”金硕珍俯下身,捏了捏他的脸,“你会受伤的。”

郑号锡用扇子把金硕珍的手推开,脸上愁云密布。

“说点开心的事,”金硕珍说,“那两个小仙子来了。”

“来了?”郑号锡脸上一下有了笑容,“我也去看看。”

金泰亨和朴智旻正把田柾国放在桌子上逗他,给他喂胡萝卜,田柾国吧咂着三瓣嘴吃得开心,被金硕珍一下拎起脖子:“你怎么这么双标呢?我喂你你就不吃。”

田柾国蹬了两下腿,一下变成人形,差点把金硕珍扑倒。

少年田柾国装作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衣服,对金泰亨和朴智旻说:“给你们变个魔术。”

而后凑到金硕珍耳边:“帮我把葡萄变成花。”

金硕珍冷漠地说:“自己变。”

“我忘了。”

金硕珍戳着他的脑袋:“咒语不好好背,整天想着泡仔,我没你这样的兔子。”

田柾国又去求郑号锡,郑号锡看着同事一场,好心帮他变了,变了两朵凤仙花,金泰亨挺开心的,戴头上了,朴智旻拎着另一朵,一脸不快地问金泰亨:“你觉得这比我好看?”

“啊?”金泰亨还是个小嫦娥,张着嘴不知怎么回答早熟的小桃仙。朴智旻指尖一捻,变出一朵桃花:“换下来。”

“哦。”金泰亨乖乖把头上的凤仙摘下来,把朴智旻的桃花戴了上去。

“又在闹脾气呢。”郑号锡捏了捏朴智旻的脸,朴智旻拿过金泰亨放下的凤仙花,连着自己那一朵,一齐戴在头上,满脸别扭地对田柾国说:“行了,戴上了,你以后别骚扰金泰亨了。”

“这脾气闹得还挺有角度的。”金硕珍在一边说。田柾国看看金泰亨,看看朴智旻,单纯的兔脑颇为迷茫,拉拉郑号锡袖子,问:“这怎么回事呀?”

“怎么回事?你再吃两年胡萝卜就知道了。”

正说着,凤仙花变成两颗葡萄,“吧嗒”掉了下来。田柾国想起金硕珍说的镜花水月的话,赶紧一溜烟变成兔子,垂着耳朵卖萌。

朴智旻到底还是喜欢小兔子,又把他抱在怀里了,这回金泰亨不太开心,弹着田柾国的耳朵想把他弄走,朴智旻护着田柾国,金泰亨干脆伸手去抢。

朴智旻忽然又发了火:“好啊,你喜欢,给你好了。”

他把田柾国塞到金泰亨怀里,自己气哼哼地走了,因为太生气掉了一路的桃花,金泰亨一挥袖子都收到手里,抱着田柾国追上去。金硕珍狂喊“还我的兔子”,被郑号锡拉住:“算了,你看柾国他想回来吗?”

“又走了?”闵玧其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干脆把他调到金泰亨那个月宫算了。”

郑号锡看向他,两人目光相接,都不说话了。

金硕珍还在骂骂咧咧说兔大不中留,郑号锡说:“回去了,今天的份额早点砍完早点下班。”

闵玧其跟在他身后。走回月桂园,郑号锡隐身到了树里,闵玧其举起斧头,却迟迟落不下手。

“郑号锡,”他说,“你要是爱上我怎么办。”

月桂树无风也动了,落下一地桂花。闵玧其知道这是郑号锡在无声抗议。他放下斧头,蹲在地上,把桂花一一拢进手里,放进随身带的香囊中。

“喂,”郑号锡开口,“干嘛又偷我东西。”

“挺香的,我睡觉时候挂床边。”

说完闵玧其拎起斧头:“不砍了,今天早退。”

“喂,”郑号锡有点急了,“你会被扣工资的。”

“扣就扣呗。”

“你不每天九百九十九斧砍满九百九十九年,就会永远困在月宫了。”

闵玧其停下脚步,问:“你会被移到其它地方去吗?”

“不会吧。”

“那就无所谓了。”

闵玧其下班路上碰到田柾国回家:“回来了?”

“嗯,你又翘班啊。”

“下不去手,烦心,下班。”

田柾国变成人形,拍拍闵玧其的肩膀:“何必呢,他又不会爱上你,他不会受伤的。”

闵玧其懒懒地说:“看来你没了解我的魅力啊。”

田柾国回到自己月宫,看到金硕珍又坐在瞭望台前。

“还在看啊。”他变成兔子,跳到金硕珍腿上。

金硕珍拎着他的脖子把他放到一边:“没良心的,走开。”

“他俩在下跳跳棋,我也陪你下吧。”

金硕珍不理他。

“金泰亨房间布置得亮闪闪的,好漂亮,我们也那样布置怎么样?下次龙王来开会,找他代购一些珍珠贝壳。”

金硕珍还是不理他。

田柾国垂着耳朵:“我是没人爱的小兔子,我好可怜。”

金硕珍受不了了,又把他拎起放回膝盖上:“闭嘴,吵死了。”

他仍在瞭望台透过瞭望镜寻找着,每天画完月相,布置完月影,喂完田柾国,和郑号锡聊完天,他就坐在这儿寻找着,一坐一天。

“别找了,”田柾国说,“你都找几百年了,他都不知道投胎成什么了。”

金硕珍捏捏他的长耳朵:“你不懂,他投胎成什么我都认得出来的。”

金硕珍在找金南俊,金南俊是他的后羿。后羿不是一种职业,是一个代号。嫦娥在凡间时的恋人被称作后羿,也有的嫦娥没有后羿,比如金泰亨,因为他还是个小嫦娥。

“你再和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田柾国说。

“讲什么,都讲几万遍了。”

“但你每次讲的都不一样啊,到底哪个版本啊。”

“版本重要吗?”金硕珍低头看他,“结局都是一样的。”

结局很简单,一对恋人,两瓶药,一瓶有毒,一瓶无毒,他们必须一起喝下去,金硕珍抢了全喝光,一命归西。

等到了阎罗殿,阎王说:“是这样的,天上嫦娥缺岗,我看你有情有义,关键漂亮,去当嫦娥怎么样?”

金硕珍说:“行啊,但没别的条件吗?”

“有,你这个算走后门了,不能宣扬,你凡间的那个后羿,就是你夫君,他不会记得你喝下毒药的事,他只会以为是两瓶长生不老的药,你独吞了,自己升仙了。”

金硕珍想了想,说:“行啊,挺好的,那他就不会来这找我了。”

要走的时候,他又转身和阎王说:“他要来了,记得把他赶回去啊。”

阎王说:“你要不放心,月宫里有个瞭望镜,能看到凡间的事,你去找就行了。”

月宫的生活很不错,只是几百年了,他从没在镜里找到过金南俊,托人去阴间问了,他也没去过。

“田柾国,”有一次金硕珍赴蟠桃宴,喝得酩酊大醉,对着玉兔哭个不停,“你知道那时他和我说过什么吗?他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结果来了这儿我才知道,他妈的月亮根本不止一个,都是骗人的,全是骗人的。”

转眼蟠桃宴又要到了。田柾国很忧心地找郑号锡:“怎么办,他又要喝醉了。”

郑号锡化成人形,把田柾国抱在腿上,拎着他的前腿强迫田柾国跳舞:“那没办法,他一喝多就那样。”

“我怕他把我给煮了。”

“他要煮你你还不会跑啊。”

“你去吗?你也去吧。我怕他喝醉了,我一个兔拖不回来。”

“我不去了。”郑号锡慢慢摇着扇子,“闵玧其没去,我得在这儿给他砍。”

“可他听过你的秘密之后,一斧子都没砍了。”

“他挺自恋的,是吧。”

田柾国指了指月桂树上的树疖:“是不是他已经砍伤过你,你自己假装愈合的。”

“那是我大意了。”郑号锡拿扇子敲了敲他脑袋,“第二天他没来,我以为他旷工,后来才知道他去求医活百木的仙露了。可是九百九十九年又要重头算起。”

“所以那之后他就一斧子都没砍了?在知道你的秘密之前?”

郑号锡不说话了,只是推了推田柾国,金硕珍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把田柾国接过来,说:“走了,去喝酒了。”

走出月宫,低头蹭了蹭田柾国:“别人的事别管了。”

蟠桃宴上,金硕珍和金泰亨坐在一起,朴智旻坐在金泰亨另一边,他们今天都穿得很漂亮,田柾国看得目不转睛,金硕珍是为酒来的,就把田柾国丢给他们了。

玉帝王母致辞完毕,各路神仙开始四处敬酒,有不少来和金硕珍碰杯,金硕珍也一一接了。喝了很多酒,还是觉得很无聊,回头看田柾国已经变成人形,和朴智旻金泰亨不知埋头说些什么,笑得一阵一阵的。金硕珍眼睛随意搜索着,忽然瞥见一个身影,他以为是自己酒喝花了眼,揉了揉,怎么看还是他,连忙拉过一旁的金泰亨,问:“那个浑身银甲的是谁?”

“啊?他啊?”金泰亨眯着眼睛看了会,说,“新来的天蓬元帅吧好像。”

朴智旻也凑过来,说:“嗯,对,听说刚留学回来,前一阵升的元帅。还挺帅吧这么看。”

“哪儿帅了。”金泰亨和田柾国异口同声。

“哦。”金硕珍起身太快,差点掀翻跟前的桌台,金泰亨想伸手扶他,他已经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喂,”他挡在天蓬元帅跟前,“喝一杯。”

天蓬元帅眨了眨眼,给自己满上,给金硕珍半杯,碰杯的时候他的酒晃了一点到金硕珍杯里,金硕珍忽然想起那两瓶药。

喝了酒,天蓬元帅说:“我是天蓬。”金硕珍说:“我是嫦娥。”

天蓬元帅笑了:“原来你是嫦娥,难怪你这么漂亮。”

金硕珍说:“你没名字吗?我叫金硕珍。”

天蓬元帅说:“金南俊。”

“你……”金硕珍犹豫了很久,“不记得我了?”

“我们见过?”

那天金硕珍又喝了很多,田柾国把他拖回去的时候,正撞上闵玧其和郑号锡在喝酒。闵玧其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收了酒盏,郑号锡又隐身躲进树里。

金硕珍哭哭啼啼一晚上,田柾国烦不胜烦,连通了南天门前台,查到新任天蓬元帅的感应编号,给他来了个传音,金南俊的回复很简单:“夜深人静,孤男寡男,对嫦娥仙子名声不好。”

孤男寡男个屁啊。田柾国想抗议,还有他一个活兔呢,可金南俊断得太快,他的功力不足以支撑再传音一次,只得任由金硕珍继续哭哭啼啼。

第二天金硕珍醒了,眼睛肿成两条线。田柾国和他说了昨晚的事,金硕珍气得要把瞭望台砸烂,转念一想,把田柾国举到跟前,恨恨地说:“不行,我非要他想起我来。”

田柾国蹬了蹬悬空的后腿:“想起你一个人喝光药丢下他飞仙了吗?”

金硕珍哑口无言。

“有这种记忆还不如重新开始呢。”

“你说得对。”金硕珍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往防盗水晶球里一看,居然是金南俊。

“怎么办!”他激动地快把田柾国掐死,“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

田柾国赶紧扯过两片仙云盖在他眼上,等金南俊进来,看到金硕珍眼前云雾缭绕,问:“嫦娥仙子是怎么了?”

“哦,”田柾国一边假装捣药一边说,“他在敷眼膜。”

金硕珍两眼抓瞎地附和着。

“那来得不巧了。”金南俊说,“前些年我去西天留学,路上买了个手钏,特别漂亮,我想着适合仙子,就送来了。”

田柾国捣药的动作停了,耳朵竖起听着。

“仙子不介意,把手伸出来,我帮着戴上。”

金硕珍颤抖着伸出手,被金南俊握住,沿着指根的方向套了进去。很漂亮,莹白的玉和清凌凌的银器,可惜金硕珍看不见。

“果然适合。仙子收下吧,我先走了。”

等金南俊走了,金硕珍把眼前两片云扯下来,盯着手腕上的手钏看了很久,忽然大发脾气,把桌上的酒盏摔了一地。

田柾国抱着耳朵躲到一旁,等他不再发火了,才跳出来说:“这不是很好吗,一看就是他昨天对你一见钟情了。”

金硕珍光生气不说话,好在郑号锡正好出来,一挥手把酒盏整理好,才说:“他是吃醋了。”

“吃谁的醋?”田柾国睁大眼。

“自己。”

“啊?”

“他怎么能这样!”金硕珍又爆发,幸好被郑号锡眼疾手快摁住,“他昨天就见了我一面!一面!他怎么能就这么见异思迁!我找了他整整几百年!”

郑号锡说:“至少他口味没变,对吧。”

金硕珍很郁闷。

他郁闷了很久,中原无故连夜阴雨,不见月亮,阴阳家都乱了分寸。玉帝找人来和他谈话了,说小金同志,工作过程中不要这么情绪化。

不巧,来的人是天蓬元帅金南俊。

“你管挺多啊。”金硕珍说,“你还管团队建设呢。”

金南俊说:“中原是我凡人时的故家,我很挂心的。”

“那你还记得凡人时的事吗?”

“记得啊。”

“那!”金硕珍一下凑近,“你有没有配偶?”

“有啊。”

“他怎么样!”

金南俊往后靠了靠,和金硕珍拉开距离:“他啊,不提也罢。”

金硕珍的脸垮了,三两下要把金南俊往外推,金南俊在门口忽然抓住他的手说:“手钏还喜欢吗?”

金硕珍反问:“你是想着他买的吗?”

“谁?凡间的配偶?不是啊,路过觉得好看就买了,公费留学,钱很多的。”

“不喜欢!”金硕珍撸下手钏往外扔,却被来上班的闵玧其接住了。

“生面孔啊。”他看了眼金南俊。金南俊做了自我介绍,又找了个借口走了。闵玧其把手钏还给金硕珍:“是那个人啊?”

金硕珍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知道?”

“猜的。对了,”闵玧其说,“通知你一下,我和郑号锡正式开始办公室恋情,你以后看着田柾国点,别让他随便窜进月桂园。”

金硕珍眨巴了很久眼才意识到是什么意思,气得想吐血,可他不敢反抗,因为他有些怕郑号锡,郑号锡一旦不高兴就在夜里摇晃枝干,黑乎乎的树影让金硕珍辗转难眠。

他记得凡间的时候,家门外也有一棵树,夜里张牙舞爪的,金南俊让他闭着眼,他背着他回家。

他去找金泰亨。金泰亨和朴智旻正趴在瞭望台上玩着,金硕珍凑过去问:“看什么呢。”

“看桃花岛。”朴智旻说,“泰亨在凡间的家。”

“挺浪漫啊,给我也看看。”

“不给。”金泰亨霸着瞭望镜。

“小气。”

“那……”金泰亨又心软,“给你看吧。”

金硕珍看了,很漂亮,很像他和金南俊约会过的一个地方。

“小时候我家门口有一棵桃树,后来莫名枯死了,”金泰亨说,“我天天哭,天天哭,想把它哭活过来,可是没有。”

金硕珍偷偷看了一眼朴智旻,朴智旻冲他眨了眨眼。

“金泰亨。”

“嗯?”

“有没有神仙和你说过,你这个嫦娥挺笨的。”

“嗯?”

回自己月宫之后,金硕珍和田柾国开了个会。

“田柾国,”金硕珍把玉兔嘴里的胡萝卜扯下来,“严肃一点,告诉你,你要失恋了。”

“我怎么失恋了?”

“朴智旻和金泰亨,他们有前世情缘,朴智旻是金泰亨的眼泪浇灌长大的。”

“怎么是眼泪,”田柾国摸摸兔脑,“按道理应该是别的什么浇灌来着……”

金硕珍愣了很久,拎起田柾国的脖子在把他在空中晃:“你是不是又去月桂园了!我让你别去了!别去了!别让他俩荼毒你了!!!”

田柾国半天才把眼前的金星赶跑:“什么啊?我是说浇水啊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哦,这样吗?”金硕珍抱歉地摸摸他的毛,“总之他俩有前世情缘,你插不上了。”

“不会啊。”田柾国颇为神气地抖了抖耳朵,“过去重要吗?不重要,现在才重要。”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可没有。”田柾国说,“你别小人之心度小兔之腹。”

“可你说过去不重要。”金硕珍嘴一撇,眼泪竟然就要掉下来。田柾国赶紧伸出兔爪给他抹掉:“我说错了,过去很重要,但现在更重要。”

金硕珍在自家玉兔的鼓舞下,重整精神,梳洗打扮了一个时辰,感到自己美到艳绝天宫,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在月相盘上画了个满月。

两滴水的时间后接到警告:今天初一。

他派田柾国去请金南俊来喝酒,左找右找找不到田柾国,给金泰亨传了个音,果然田柾国又溜去他那里玩了。“我不回家吃饭了啊。”他在那头听到田柾国的声音,还有朴智旻的笑声。

“靠。”金硕珍又去求郑号锡。闵玧其不知哪里弄了一台古琴,正在装模作样地弹,郑号锡也装模作样地听,被金硕珍打断,两人都很不快,但耐不住金硕珍苦苦哀求,且耐不住他艳绝天宫的美貌,一起去请金南俊了。

金南俊一个人来的,说郑号锡和闵玧其顺带去瑶池玩了。金硕珍在心里狠狠亲了他们两口,半牵不拉地碰着金南俊的手,把他带进月宫。

“嫦娥仙子这次不赶我了?”金南俊不坐下,就站着和他说话。

金硕珍干脆自己坐在桌子上,向上仰视着他:“怎么不叫我硕珍?”

“不冒犯?”

“不,叫吧。”

“硕珍。”

金硕珍心里又心动又心酸,像一万只田柾国在跳舞,也像一万只田柾国在哭。

他倒了一杯酒给金南俊,金南俊喝了,不小心滴了两滴,正落在金硕珍嘴唇上。

“琼浆玉液,很贵的,别浪费了。”金硕珍说。

他还仰着脸看金南俊,红红的嘴唇上两滴清酒,金南俊还不动,他就轻轻拉了金南俊一把,让他更靠近自己。

金南俊与他鼻尖都快贴在一起:“这算不算职场性骚扰,阿珍?”

金硕珍已经看不清他了,但还是不舍得闭上眼,直到金南俊的嘴唇贴上他的,他才闭了眼。金南俊把那两滴酒吮去,又含着他的下唇舔了一下。

“阿珍,”金南俊说,“眼睛睁开。”

金硕珍睁开眼,金南俊离他太近了,近得看不见他的银甲,让他看起来就和凡间时的样子一样。

“你眼里怎么有银河。”

金南俊这话一说完,金硕珍就哭了,金南俊以前就爱逗他,说他眼里有银河,还有牛郎织女,不然为何那样含情脉脉。

“现在银河碎了。”

金硕珍哭得停不下来,金南俊不知何时就抱住他了,抱着他说:“怎么当了神仙反而爱哭了?”

“啊?”金硕珍是个聪明的嫦娥,他一边哭,一边脑子还在转,“你说什么?”

“我说,”金南俊说,“你是不是从没好好看过那手钏。”

“看什么看,”金硕珍哭到打嗝,“我恨不得都不要戴。”

但他还是天天戴在手上,就是一眼不想看。

金南俊握住他的手,举到他眼前:“你好好看一眼,好不好。”

金硕珍这才擦干眼泪,认真看着。他这时才发现,手钏上的白玉,雕的是他和金南俊在凡间时各自的族徽。

“买个手钏不贵,但刻字就贵了,懂吗?为了送你这个,我一个月没吃上标准餐,那时候都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你,只想着见到你就要送你,结果你还要扔。”

金硕珍呆了很久很久,才抬头,看向金南俊:“你早想起来了?”

“就没有忘过,我可没喝孟婆汤。”

“什么孟婆汤?”

金南俊叹了一口气,说:“你毒发后,我就自刎了,想在黄泉路追上你,结果阎王派人把我拦住了,说有个公派去西天科研的名额,路上苦了点,也不安全,学得还难,没神仙愿意去,让我去,说我去了,他就不要你六道轮回了,直接保送天庭当神仙,我要是回得来,也让我当神仙,让我到时去找你。”

“所以我用瞭望镜都找不到你?”

“秘密项目,家属不能知道的。”

金硕珍深吸一口气,跳起破口大骂:“干你姥姥的阎罗王!”

金南俊把他一把抱住,任金硕珍在怀里扑腾。金硕珍闹累了,趴在金南俊肩膀上,说:“他们骗我说,你会以为我丢下你自己飞仙了。”

“如果我独活着,我真的会被骗,那样是我配不上你,我活该被骗。”

金硕珍继续说:“你都不知道这几百年我怎么过的。”

“我知道。”金南俊说,“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神仙,可我猜想你一定在月亮里,我看着月亮就像看着你,有时候夜里阴雨绵绵,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有时候月相乱了,我就知道你又犯了迷糊。”

“那完了,”金硕珍吸着鼻子说,“你可能看的是金泰亨。”

“不是的。”

“我只管中原,你都去西天了,你看的肯定不是我。”

“不是的,”金南俊说,“我出发时只有一个要求,我要能时时看到你。所以我看到的一定是你。”

“怎么这样。”金硕珍又想哭了,“可你都不知道我看不到你,我是怎么过的。”

“我知道的。千里共婵娟,我知道的。”

几百年了,本该有很多话要和他说,但这一刻反而说不出什么了。金硕珍想了想,揪着金南俊胸口露出的皮肤:“那你怎么耍我。”

“因为你太可爱了。”

金硕珍皱着鼻子,“呜”一声又要哭,金南俊赶紧把他嘴巴堵住。

当晚月影很重,因为天蓬元帅在月宫留宿了,月亮都羞于见人。嫦娥仙子刚躺下,忽然想起什么,起身抓了纸笔挥毫泼墨。

“写什么呢?”金南俊探头问。

金硕珍把纸在贴在月宫门口,左看右看,满意了,才蹦回了床上,对金南俊说:“田柾国与兔子不得入内!”


番外:


闵玧其来上班,看到田柾国在捣药,小小的背影散发着浓厚的怨气。

“干嘛呢?”闵玧其蹲下,拨弄着田柾国的兔耳朵。

“捣药。”田柾国没好气地说。

“金硕珍罚你?”

“哼。”

闵玧其把玉兔拎起来,田柾国蹬着后腿,向闵玧其挥舞药槌,闵玧其抬起自己的斧子,田柾国老实了。

“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田柾国叹了口气,说:“他去找月老玩,骗天蓬元帅说是去参加嫦娥聚会,被我揭发了。”

“你揭发他干嘛。”

“南俊哥给我带肉吃呀。”

“啧啧啧,”闵玧其拎着他晃来晃去,“都叫上哥了。”

田柾国在空气中拳打脚踢,闵玧其才把他放下。田柾国鼓着腮帮说:“我看是他被惩罚了,就来惩罚我。”

“不理你了,”闵玧其拍了下兔脑袋,“小叛徒,好好捣药吧。”

走到月桂园,郑号锡正在熬制桂花糖,闵玧其从背后抱住他。

“怎么了?”郑号锡偏头看他。

“昨晚失眠了,香囊好像不香了。”

“那我再给你做。”

“不要,”闵玧其在他肩上蹭了蹭,“我现在就想睡,你让我抱抱。”

郑号锡笑了:“站着睡?”

闵玧其不说话了,只是靠着郑号锡。郑号锡用指尖勾起糖丝,递到闵玧其嘴边,闵玧其含住他的手指,舌头舔着甜味。

“好吃吗?”

“嗯。”

郑号锡正要再喂他一口,忽然响起了咳嗽声,回头一看金硕珍站在月桂树下。

闵玧其懒洋洋地站好:“早啊,又夜不归宿?”

“你别管。”金硕珍白他一眼,转向郑号锡,“过两天开植物大会,你去吗?”

“去吧,”郑号锡看向闵玧其,“他现在消极怠工,年终奖肯定没了,我再缺勤,年关该不好过了。”

金硕珍挠挠头:“你在暗示什么,我听不懂。”

“就没指望你给补贴。”闵玧其说。

金硕珍在心里感叹工薪阶层的不易,遗憾金南俊身居元帅太有钱,让他感受不到有情饮水饱的快乐。

植物大会这天,小桃仙朴智旻坐在郑号锡旁边。郑号锡看他精神不太好,问怎么了。

“没什么。”朴智旻靠在郑号锡肩上,说着没事,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郑号锡捏了捏他的脸,喂他吃糕点。朴智旻边吃边说:“我再也不回月宫了,以后我就住蟠桃园了。”

“吵架了?”郑号锡问,“和小嫦娥?”

朴智旻点点头:“他要我把眼泪还给他。”

“怎么吵得这么厉害?”

“号锡哥哥,你是月桂,生来就是月宫的,你有家,你不懂的。”

郑号锡温柔笑了:“我怎么不懂,你和我说说。”

朴智旻说:“泰亨去嫦娥聚会,回来和我说,别的嫦娥都有玉兔,有月桂,也有吴刚,他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株桃树,哪个嫦娥会需要桃树呢。他还说要把硕珍哥哥的那只玉兔要过来。其实我也挺喜欢田柾国的,可是……反正我就不高兴了,我说我要走,再也不待在他的月宫了,反正我本来就不是月宫的,如果不是他为我的凡胎哭了那么多,我也不会求天帝接他来做嫦娥。总之我要走,他要我把眼泪还给他。”

朴智旻说着眼泪就一颗颗掉下来,来不及用手接,都打在了桌上,变成了一片片桃花瓣。

郑号锡捻起一片:“要这么还给他吗?”

朴智旻说:“哥哥以后去蟠桃园找我吧,我再也不要见他了。”

“你啊,”郑号锡把桃花瓣拢在一起,向上一撒,花瓣又融进了朴智旻的身体,“你生来不是月宫的,你生来是他的。”

郑号锡回家后,和田柾国说了小嫦娥和小桃仙的事。田柾国趁金硕珍在和金南俊传音,偷偷溜了出去。到金泰亨的月宫,果然看到金泰亨一个人坐着,往月光台上点着烛火。

“再点就要亮成白昼了。”田柾国变成人形,坐在他旁边,吹灭了几支蜡烛。

“是你啊。”金泰亨看着很疲惫,“来陪我玩吗?”

田柾国从袖子里拿出一粒桃子,擦了擦,给金泰亨,金泰亨咬了一口,“呸呸”吐掉:“什么呀,好酸。”

“我刚才去蟠桃园了,”田柾国说,“这是他结的桃子。”

金泰亨不说话了,田柾国摸了摸他的头发:“我本来应该开心的,但看你们这样,我竟然很难过。”

“你来吗?”金泰亨抬头看他,“你来吧,我都没有玉兔,我什么也没有。”

“我不是因为可怜你,”田柾国说,“我是因为喜欢你。”

“我知道。”

“但我又喜欢他,又可怜他,你知道吗,他从小不在蟠桃园长大,现在别的桃树都排挤他。”

金泰亨转过身背对他,月光台上烛泪滚滚落下。

田柾国回去路上正碰到金硕珍和金南俊在道别,他们去银河划船了一天,金硕珍想让金南俊留下来,可金南俊要值夜班。

田柾国躲在柱子后面,听他们说话。

“你别走,”金硕珍拉着他的袖子,“就今天,翘班吧,我不想你走。”

“不行啊阿珍,”金南俊摸着他的脸,“我要赚钱养你,还要养你那只兔子呢。”

“不养兔子,”金硕珍撅起嘴,“别养他,我把他丢掉。”

田柾国知道他是开玩笑,可心里还是难过,伸出前爪把长耳朵拉下来,牢牢盖住。这下听不到他们声音了,只看着金硕珍小孩一样拽着金南俊扭来扭去。

好讨厌。田柾国心里想,谈恋爱的金硕珍真讨厌,还要丢掉他。看他们又说了好久,田柾国爪子酸了,一松开耳朵就弹了起来,又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金硕珍说:“我去找月老,是怕我们的红线再断掉,我可是送了好贵的酒他才肯帮忙打死结的。”

“打死结啊?”金南俊笑了,“怎么连离婚的机会都没有?”

“什么?”金硕珍急了,“要离婚?行啊,你去啊,拿剪刀剪啊,剪碎了最好。”

“哪有剪刀啊,没有了,我宣布剪刀是管制刀具了,全天庭都不会有剪刀了。”

金硕珍也跟着笑了,两颊红扑扑的,田柾国想起了小桃仙朴智旻。他忽然想去看看他们的红线,他希望能看到金泰亨的和朴智旻的打了死结,他也希望自己的能绑上去。

金硕珍和金南俊终于在长吻后分开了,田柾国跟在他身后回了月宫,刚一进门就被转身的金硕珍逮住了。

“听多久了,小间谍?”金硕珍捧起田柾国举在眼前。

“什么小间谍啊。”田柾国在他手心踢着腿,“放我下来啦,好丢人。”

“你个小兔怕什么丢人。”这么说着,金硕珍还是把他放下了。

晚上金硕珍泡澡,田柾国给他撒桃花瓣做入浴剂。本来金硕珍的入浴剂都是郑号锡送的桂枝和桂花,可现在都拿去给闵玧其做香囊了,田柾国只能另外找。

“看来你和小桃仙最近走得很近啊。”金硕珍从水里捧起桃花瓣,田柾国变了少年的样子,趴在浴桶边,手伸进在水面划来划去。

“还行吧。”田柾国懒懒地说。

“我发现你最近好像长大了。”

“是吗?那要谢谢你男朋友喂养。”

“不是,”金硕珍捧住他的脸,“我是说你不像个小孩子了,怎么了,谈恋爱让兔成长?”

“没谈恋爱啊,哪里谈了。”田柾国躲避着视线。

“不是每天往蟠桃园跑吗?还有那个小月宫,怎么这么贪心,二选一吧,你也不累得慌。”

“那不叫二选一,”田柾国偷偷往金硕珍身上泼水,“是一选二分之一。”

“你真的长大了,”金硕珍叹了口气,“不可爱了。”

田柾国不说话了,过了会,他才开口:“和你商量一件事吧。”

“哎哟,还会商量事了,”金硕珍说,“我以为你都是先闯祸再说呢。”

“我是认真的!”田柾国的脸颊又鼓了起来,“我在想,你也有天蓬元帅了,还有月桂和吴刚陪着你,可能……也不需要我了吧,金泰亨什么也没有,朴智旻也走了,我调去他那里吧,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扶贫吧。”

金硕珍看了他很久,看得田柾国都有些慌张了,忽然金硕珍站起身,跨出浴桶,一身湿淋淋地往前走,田柾国抓起长袍跟在后面:“喂,穿上啊,别感冒了!”

这晚田柾国睡得不好,他知道金硕珍在月光台数蜡烛,八月十五要到了,中原的月亮应当又大又亮,蜡烛也不知够不够,金硕珍如果要把月光台的蜡烛点满,一个人该挺累的吧。

第二天醒来金硕珍不在了,去问闵玧其,闵玧其说一早就没看到他,郑号锡倒是摸了摸田柾国的脑袋:“要走了?常回来看看。”

田柾国回到房里才注意到桌上放了个小包,打开后发现是金硕珍给他打包的行李,里面有织好的羽衣,有好多块桂花糖,有他拿来举着玩的金硕珍的头钗,还有几颗小星星。金硕珍在旁边写了个丑丑的字条:“昨天去银河钓的,不知道金泰亨那里晚上黑不黑,你留着做个小夜灯吧。(不能吃!)”

田柾国把包重新系上,塞到被子里,空手去了金泰亨的月宫。

金泰亨正对着月影池发呆,看到他来才有了一些笑容。田柾国帮他布置好月影,说:“你们快和好吧,我每天来回跑,真的很累。”

金泰亨嘟囔着:“谁让你自讨苦吃。”

田柾国说:“闵玧其整天教我一些没用的东西,但我觉得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爱情就是自讨苦吃。”

金泰亨说:“那你……”

田柾国看着他,认真地说:“你们和好吧,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金硕珍。我不能来你的月宫,但不代表我不爱你。你不是非要一只玉兔,但不代表你不能爱我。你明白吗?”

金泰亨眨巴眨巴眼,说:“你让我想一想。”而后他拿出一张纸开始画田柾国的逻辑图。

回月宫的时候金硕珍已经回来了,在和金南俊传音,田柾国屏着呼吸听着。

“嗯,走了。对啊,好没良心,也不和我说再见。但我也不想和他说再见。我不要再看到他了,以后我都不去小月宫了。可我还要给他送桂花糖,怎么办,你帮我送吧,你再帮我看看他有没有瘦了。是啊,昨天就不该说有他就够了不要孩子了,是不是天帝听到了嫉妒我啊。嗯,你说夜里把他偷偷抱回来?不行吧,他能睡那么死?但真的,他好奇怪,你不捏他胸口咪咪他都醒不来的。你别捏啊,不准捏。那今晚偷回来吧,你小心点,他要没睡你也别打昏他啊。知道知道,我知道你最温柔,我就是怕你的手有自己的想法嘛。哎,要是这也能像红线一样打结就好了……”

田柾国用兔爪抹了把眼泪,脸上的兔毛被弄得湿湿的。他走到金硕珍脚边,拿药槌敲了金硕珍腿一下,金硕珍一低头,吓得差点把传音宝盒丢了。

镇静下来,他一边抱起田柾国一边对着宝盒说:“没事没事,不用偷了,回来了,估计是被退货了。”

等金硕珍盖上宝盒,田柾国闷声闷气地说:“不是被退货,是我改主意了。”

“怎么了?”金硕珍点了点兔脑袋。

“我还没有长大,”田柾国把湿了的兔毛在金硕珍手里蹭着,“我还不能离开监护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也让人很不放心,你洗完澡都不穿衣服就走,你会感冒。”

金硕珍笑了:“那不要你的小仙子了?”

“要,”田柾国鼓起脸颊,“我可以异地恋。”

八月十五这天,金硕珍办了个小型家宴,金南俊送了他一串天河里新磨珍珠串成的项链,送了田柾国一箱肉。

田柾国悄悄问他是什么肉,金南俊说是猪肉,他去西方科研的奖学金是猪肉养殖企业赞助的,他有独家提货渠道。田柾国对此很满意,凑到金硕珍耳边说:“你可千万别和他分手哦。”

闵玧其和郑号锡也和他们一起过节,金硕珍作为月宫主人,发表了一通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讲话,期间收获闵玧其白眼若干。

闵玧其也送了郑号锡礼物,是他随身的斧子。闵玧其说:“这是六界唯一能伤害你的东西,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郑号锡有些感动,金硕珍毫不留情道:“行了,现在你能名正言顺怠工了,号锡,他是要吃你软饭啊!”

饭后田柾国和金南俊帮金硕珍把月光台上的蜡烛都点亮了,想是中原该月满辉华。田柾国拉了拉金硕珍的袖子说:“我不太放心他们,我想去看看。”

“去吧。”金硕珍递上一个小包,“这次别忘了带,分给他们吃的桂花糖。”

这晚的金泰亨却不在月宫,他坐在银河边喝酒,银河里除了有游动的小星星,还有神仙们放的灯,灯上写着小愿望。还是凡人的时候,金泰亨以为世上最好的就是神仙,什么都心想事成,现在才知道即使法力无边,也有愿许多是虔心也修不来的。

他不太能喝酒,此时已经有些昏头涨脑了,眼前有一盏桃花灯飘过,他随手捞起,看到上面一张字条:“我不想还他眼泪。我想回到他身边。”

金泰亨捏着那张字条,又喝了好多酒,他走不动路了,伸手打了一辆云的,一片仙云载着他回到月宫。在月光台上,朴智旻正一支支地点起蜡烛。

金泰亨走过去,说:“你怎么回来了?”

“桃花岛上今晚没有月光,我知道你一定又忘记工作了。”

金泰亨接过烛火,和他一起点着。等点满了烛台,金泰亨在朴智旻脚边坐下:“我喝多了。”

“我知道。”朴智旻摸了摸金泰亨的脸,几片桃花瓣落下,粘在金泰亨脸颊。

“我看到你放的灯了。”

朴智旻说:“因为我们是神仙,我们的愿望没有谁能够成全,只能自己争取。”

金泰亨抓住他的手:“你走的这些时间我弄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嫦娥不需要桃树,嫦娥要的是玉兔,月桂和吴刚,但比起嫦娥,我首先是金泰亨,我需要的是朴智旻。明明是因为你,我才能成为嫦娥的,对不对?”

朴智旻拉着他的手,眼泪“吧嗒”掉下。

“别哭呀,”金泰亨坐起身,擦着他的脸,“不是说不要还给我眼泪吗,我不要你的眼泪了,你快拿回去。”

朴智旻更委屈了,哭个不停:“可我停不下来了。”

“好傻,傻乎乎的。”金泰亨拿自己的脸去贴他的脸,两人的眼泪湿漉漉地混在了一起。

“我过得一点也不好。”朴智旻打着哭嗝说。

“我知道,我也是。”

又头抵着头互相依靠了一会,朴智旻忽然说:“可是,泰亨,现在我还有特别想见的人,想和你一起。”

“我知道,我也是。”金泰亨说,“你知道吗,我去找到月老了,原来我们不是绑在一起的两根红线,好像是因为靠得太近,他近视眼,纺成一根了,有另一根和我们绑着。”

“是他吗?”

“我不知道。”

“不是他的话,我们偷偷换成他的,好吗?”

金泰亨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声响,金泰亨和朴智旻一起去看,打开门,一只玉兔拎着包站着。

田柾国先看向朴智旻,说:“原来你回来了,难怪蟠桃园找不到你。”又看向金泰亨:“看来你不需要玉兔了,但你没有月桂,你可能需要桂花糖,你们拿去吃吧。”

田柾国把小包放下,转身就要走,他不能再呆了,多一秒就要哭。他还太小了,还不足够独自面对两份失恋。

“等等,”金泰亨说,“你可不可以变成人形,我不需要玉兔了,但我想要一个田柾国。”

田柾国愣住,这时他又听到朴智旻的声音:“我们一起去找月老好吗,他今晚一定喝很多,趁他不注意,我们去绑红线,你没有近视吧,别找错你那根啊。”

田柾国变成人形,说:“不是因为可怜我?”

“你哪里可怜了!”金泰亨和朴智旻异口同声地生了气,“全天上天下的兔都最羡慕你了!”

金泰亨伸出手指数着:“你住的月宫最大,你的主人最漂亮,你主人的男朋友最有钱,你家的月桂最香,你家的吴刚最…闲,好吧,这个不算,你还有最可爱的两个仙子喜欢你,你……”

金泰亨忽然不说话了,田柾国看他低下头的样子,也觉得脸上有些烧,好在朴智旻接过话头,肯定地说:“对,是因为喜欢你。”

月宫里落下了桃花雨,朴智旻说,神仙的愿望没有谁能够成全,只能自己争取。朴智旻是仙种,他说的总是最对。



茶香奶油包🍵

【全员】念念山河

   字数2.6w/全员民国向/微虐/轻微OOC/三连勿bp

    3W福利,不喜勿喷


    留洋医生×梨园名

    军阀司令×机密卧底

    武馆馆主×教书先生

    城中富商×绿林女侠

     BGM:《耍把戏》张东尼...


   字数2.6w/全员民国向/微虐/轻微OOC/三连勿bp

    3W福利,不喜勿喷


    留洋医生×梨园名

    军阀司令×机密卧底

    武馆馆主×教书先生

    城中富商×绿林女侠

     BGM:《耍把戏》张东尼

     /


        城市的码头人头涌动,嘈杂不已。

  

   一辆小轿车停在码头外,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男人站在码头边,看着人潮涌动,东张西望的像是再找什么人。

  

   忽然,眼睛瞅到了一位公子,豆大的眼睛忽然亮了,急忙推推鼻梁上的眼睛迎了过去。

  

   那少爷梳着背头,穿着一件棕色西装,即使坐船飘洋过海,西装上也没有多余的褶皱。那管家满脸笑意的迎上去,结果少爷身后随从提着的皮箱,对着少爷深鞠一躬道:“少爷,您回来了。”

  

   少年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这一别三年,这里变了不少。

  

   “利叔,麻烦你了。”少年看着一旁的管家笑道,管家倒是毫不在意的摇摇头道:“不麻烦,少爷,咱们回家吧,老爷已经等您很久了。”

  

   男孩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走出了码头。

  

   码头外,围着不少拿着相机的记者,都在伸着脖子不自知在张望什么,见到少年出来,迅速为了上去将少年围住。

  

   “严少爷!严少爷!”

  

   不等记者们冲上来,少年便迅速迈步上了车。一旁的随从急忙伸手拦住记者们。少年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道:“开车吧。”

  

   前面的司机点了点头,车子飞快的驶离码头。

  

   少年看着窗外的街景发楞,只有车子路过梨园时,他微微动了动身子,眼神在人群中快速扫视着。但车子很快驶离了梨园门口,没让他看清楚。

  

   “利叔,今晚不用准备我的饭了,我约了朋友去听戏。”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管家回头看着他笑道:“好,少爷,您又约了宋少爷和张少爷啊?”

  

   少年看着窗外路过的私塾与商铺,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勾出淡淡的弧线道:“是啊。”

  

   汽车飞快驶过,街道上的小贩低头议论这。

  

   “听说了吗?城富商的养子严浩翔严大少爷留学归来了。”

  

   “我也听说了,这严少爷可了不得,不仅人长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特别聪明,听说去外国学的是医生呢。”

  

   “不过我听说,他一回来,就定了梨园的座儿。”

  

   “嗬,这下贺老板的票可是更难买喽!”

  

   “可不是吗,即能听到贺老板的戏,又能看到严大少爷。不行,我得去看看还有没有座儿。”

  

   /

  

    夜里的城,可是热闹之际,这城也算是交通经济要塞。到了夜里,也是灯火阑珊,街上往来人群不少。

  

   严家的车停在的戏院门口,戏院门口围着不少人,想必是角儿来了。严浩翔下车,理理衣服,真准备走向戏院,却又忽然被街上的烤白薯香气吸引住。

  

   等到严浩翔回到戏院时,门口的人已经散了。

  

   他颠了颠手中的烤白薯,低头莞尔,走进戏院大门,被人请上二楼。掀开正包的帘子,包厢中已有二位等候多时,见他来了,两人起身过来与他抱了一下。

  

   “浩翔,好久不见啊。”穿着西装的男人带着眼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这么久不见,就给我们带了这个?”一旁穿着浅灰大褂摇着一柄折扇的男孩从他手中拿过烤白薯掂量了两下笑道。

  

   “宋先生,张老板,别来无恙啊。”严浩翔拱手作揖,却被两人拦住。

  

   “行了,和我们还整这套。”穿西装的男人拍拍他的手,将他拉到了椅子旁。

  

   穿西装的男人名叫张真源,是城里有名的富商,达到百货大楼,小道街头小铺,城中一半的产业都在他的名下。一旁穿着大褂的男人名叫宋亚轩,是城里中学的老师,性子温和学生们都很喜爱他。

  

   严浩翔出国之前说教书先生一般都是板着脸的凶狠模样,宋亚轩天生一副笑颜,小心被学生欺负了,幸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三人自小便相识

  

   张真源拿出两块白薯放在一旁的盘中,招手叫来了一旁的人。

  

   “去,给你们班主送去。”他将手中的烤白薯递给那人,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严浩翔一眼,严浩翔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茶盏品了起来。

  

   “开戏前让他吃甜食,也不怕他糊了嗓子。”宋亚轩用折扇拍拍手笑道,严浩翔笑而不语。

  

   “他的嗓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糟了。”张真源看着严浩翔勾勾嘴角。

  

  开场鼓已经打响,众人安静下来。

  

   戏台上的人一颦一笑,看的严浩翔有些痴,茶盏里的好茶喝了一半,直到凉透也再没拿起。

  

   张真源伸手碰碰宋亚轩,指着一旁看痴的严浩翔窃笑。

  

   “翔哥果真是太久没回来了吧,都看傻了。”张真源在宋亚轩身边窃笑道,宋亚轩用扇子挡住两人,凑近轻声道:“有情人分离后,大概是度日如年吧。”

  

   “你又不曾体会过,你和文哥儿从没分开过。”张真源看他一眼,调笑道。

  

   宋亚轩像是被说中,瞥了一眼张真源,直起身子不再同他说话。

  

   戏台上的人的最后一嗓子,赢了满堂彩,一旁的严浩翔也用力鼓掌,旁边的包厢飞出了几件宝贝砸在了戏台上。

   

   严浩翔便也摸出口袋里用手帕包好的戒指,扔了上去,正砸在角儿的脚边。

  

  那台上的角儿微微抬眸与包厢中的严浩翔相视一眼,嘴角似勾出了淡淡笑意。

  

   戏罢,人们都纷纷起身向戏院外走去,从后台来了一伙计走入包厢。

  

   “几位爷,我们贺老板有请。”

  

   三人对视一眼,起身跟着伙计走向后台,一路上听到不少赞美之声。

  

   伙计将三人穿过杂乱的后台,进入一间小屋中。

  

  屋中坐着位脱了行头的角儿,坐在桌前还未来得及卸下妆容。


   透过铜镜看到他们来了,便勾起一抹笑道:“几位爷,请坐吧。”

  

   三人看着面前的人摆摆手示意伙计下去,伙计点点头走出了房间带上了门。

  

   伙计一出门,几人立刻变了模样,那角儿也转身看着他们,身段不再那般绷着,松了松,走过来笑道:“你们等我会儿啊,我马上就好。”

  

   说着走到水盆面前,弯腰洗起了脸。

  

   严浩翔见到那角儿原本是一阵欣喜,但见他这副模样,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那角儿洗完脸,露出了原本的面容。是位白净的小生,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清冷之气,拿毛巾擦了擦脸,发丝上还带着些水珠。

  

   他走进屏风内换好一身淡青色大褂,走出来到严浩翔面前,抬眸看着他,墨色的眸中带着淡淡笑意。

  

   “好久不见啊,翔哥。”

  

   角儿的声音很轻,飘进严浩翔耳蜗中,让他嘴角不禁勾了勾。

  

   “贺老板,走吧。我快饿死了。”张真源站在门口敲敲门笑了笑,一旁的宋亚轩也看着两人笑了起来。

  

   “走!”那角儿两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大喊:“彩云!走了!”  

   

   只见一个小姑娘背着包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着贺老板笑道:“好嘞!”

  

   贺老板是城里的名角儿,本名叫贺峻霖,少年时便成了名,但凡有演出定是座无虚席。

  

   四人也是幼年相视,在他还没进梨园时,就认识了。

  

   三人先出了梨园大门,门口堵着一堆票友和记者,都在等着角儿出来的时候,可以看上一眼。

  

   三人上了张真源的汽车,看着戏院门口。

  

   不一会儿,门口躁动了起来,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人头不安的躁动着。却看不到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光景,一辆黄包车挤开人群进去,才看清贺峻霖上了黄包车,那名叫彩云的小姑娘跟在一旁,朝城里的大饭店驶去。

   

  “嗬,这群人还真捧。”严浩翔坐在副驾看着追着黄包车出去的人笑道,张真源转头笑道:“那可不,这两年,贺儿的戏唱的可是越来越好了。戏迷也越来越多,里面不乏一切高官名流。”

  

   宋亚轩坐在后边用扇子轻敲严浩翔的肩笑道:“严少爷,你可得小心了。”

  

   严浩翔不以为然的转头看着窗外到:“我小心什么?被人喜欢是好事。”

  

   张真源与宋亚轩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汽车发动,驶向饭店的方向。

  

   城里的大饭店夜里也不打烊,几人约了个好座位。张真源和宋亚轩特地将坐在一起的位置让给了两人。

  

   两人坐在一起,倒也没有太多的交流。四人点了一瓶红酒,宋亚轩因为第二天要上学堂教课便没有多喝,其他三人喝的倒是挺多。

  

   贺峻霖酒量不佳,喝了两杯就有些脸红头晕,看见一旁的严浩翔,便顺手拉过他一只胳膊,靠在了肩上。

  

   严浩翔被他拉过来,还有些诧异,但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靠着。

  

   “可惜今天其他几个没能来。”严浩翔摇着手中的红酒杯叹了口气。

  

   宋亚轩摇了摇头道:“他们都是大忙人呐,哪像我,每天就在学堂里与学生作伴,下了学就没事了。只是每天要送学生上下学,近日城里还是不太平啊。”

  

   “是啊,我有几批货要进城的时候,也被拦住了。”张真源撑着头叹道。

   

  “被拦了?”严浩翔蹙了蹙眉。

  

   “被敌军发现充公了。那能怎么办呢?我就是个商人,惹不起他们。”张真源说着端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严浩翔还想说什么,靠在他身上的贺峻霖却忽然起了身道:“我..我去方便一下。”

   

  说着,晃晃悠悠的起身,严浩翔急忙扶住他,却被贺峻霖一把甩开。

  

   “不用,不用,我没醉,我自己去。你喝,你喝。”贺峻霖让严浩翔坐下,自己摇摇晃晃的走了。

  

   宋亚轩看着贺峻霖左摇右晃的模样,无奈的笑了笑道:“这些年你不在,贺儿倒是自立不少。”

  

   严浩翔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他没出国时,贺峻霖最黏他。整日不是在戏园子里泡着,就是去家里找他玩。有时还会让他去戏班看他练习,好多唱腔他听着听着都听会了。

  

   奈何他还是有个治病救人的梦想,在父亲的安排下,还是出国学了医。

  

   这次回来后,贺峻霖明显与他有了些隔阂。

  

   三人闲聊着,殊不知在贺峻霖起身离开的时候,饭店里的一群混混,就盯上了他。

  

  严浩翔正和张真源聊着最近商铺的生意,忽然听到厕所传来一阵惨叫,几个小混混被打了出来。

  

   几人急忙起身,一个彪形大汉被从厕所里踹了出来,贺峻霖趴在墙边走出来,看样子是刚吐完。

  

   “嘿,你个臭唱戏的!”男人看着贺峻霖这副模样,正要再次冲上去,抡到半空中的拳头却忽然被人扯住,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把拉到身后反手扣住。

  

   “哎哎哎!你谁啊!哪个混蛋!”男人胳膊吃痛,大喊道。

  

   严浩翔扭着他的手凑到他身边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严家严浩翔。”

  

   “你他妈敢动我?”男人骂着,一只腿扫了过去,严浩翔松开他的手跳到贺峻霖身边,搂着贺峻霖轻声道:“没事,有我呢。”

  

   贺峻霖刚在水池边吐完就被冲进来的一群混混调戏了,本身今天见到严浩翔,心情就些许微妙。被他们这一调戏,怒上心头,几脚把他们踹到了外面。他抬眸看一眼严浩翔,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那混混趁机跳开,指着严浩翔鼻子骂道:“好小子,你敢打我,你等着!”

  

   原本混混说这话也就是个恐吓,没想到严浩翔还真识这茬,点头笑道:“好,明天中午,城中心刘家武馆,我等着你。”

  

   他这么一说,把那混混说的一愣,但又不能显得怯场,指着他道:“你..你等着!你等着!”

  

   说着,将地上的几个混混揣了起来,一群人溜出了饭店。

  

   张真源从吧台走过来看着他们笑道:“单买完了,走吧。”

  

   严浩翔见状蹙眉道:“不是说好我请你们吃吗?”

  

   宋亚轩走上前拍拍他道:“行了,这是接风宴,当然我们请,你还是快把贺儿带回去吧。”

  

  “对啊,你送他回去吧。亚轩跟我走就行。”张真源看着严浩翔怀中醉醺醺的贺峻霖笑道,严浩翔垂眸看了一眼怀中耷拉着脑袋的人儿,无奈的笑了笑。

  

   出了饭店,张真源和宋亚轩便先走了。

  

   严浩翔走到路边,招了招手,来了辆黄包车。

  

   “哟,两位爷。”黄包车帮着严浩翔把贺峻霖扶上车,严浩翔坐上车,道:“去严家大宅。”

  

  “好嘞,您二位做好喽!”

  

   黄包车有些颠簸,贺峻霖闭着眼靠在严浩翔身上,车轮猛地压过一块大石头,车子猛地颠了一下,贺峻霖靠着严浩翔的脑袋也动了动。

  

   贺峻霖的脸贴着严浩翔肩,温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上,贺峻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抓住了严浩翔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杨柳细腰上道:“抱着我。”

  

   严浩翔转头看他一眼,搂着他的手也用了些力,将他搂入怀中。

  

   严家大宅在离市中心不愿的位置,很快便到了。车夫帮严浩翔扶下贺峻霖。

  

   “哟,爷,给不了这么多。”车夫看着严浩翔给的大洋笑道。

   

  “剩下的当小费,去吧。”严浩翔架起贺峻霖头也不回的走进大宅内。

  

   管家早早守在门口,看到严浩翔架着贺峻霖便赶忙上来帮忙。

   

  “少爷这是喝酒了?贺老板这是喝了多少啊?”

  

   因为年少是相熟严家的人几乎都认识贺峻霖便也没有什么惊讶,严浩翔扶着贺峻霖无奈的叹了口气道:“把他扶到我房间吧。”

  

   两人一同将贺峻霖抚上楼,进了严浩翔房间。贺峻霖被扔在了严浩翔的床上,管家看着醉倒的贺峻霖转身道:“少爷,我去帮你们熬点解酒汤药吧。”

  

   严浩翔点点头,管家便转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床上的贺峻霖闭着眼睛,不知是睡了没睡,偶尔还翻动一下。淡色的大褂没有遮挡住他优美的身段,躺在床上大褂都落了下来,搭在贺峻霖身上,勾勒出了他的身段。

  

   他俯下身,看着贺峻霖白皙小脸上的两朵红晕,无奈的笑了笑。

  

   “这么久不见,酒量还这么差。”

  

   无奈的感叹一句,正准备起身。床上的人却忽然睁开了眼,一把拽住他的领带,严浩翔身子不稳,猛地摔在了床上,还好手撑了一下,不然就要整个砸在贺峻霖身上了。

  

   “谁说我酒量差了?”贺峻霖眯着眼,眸中是翻涌的情欲。那一双含情脉脉的媚眼,勾的严浩翔心口一阵燥热。

   

   贺峻霖虽然脸烧的通红,手指却依旧冰凉。他缓缓伸手,顺着喉结摸到了严浩翔衬衫的第一颗扣子,将衬衫缓缓解开,之间在他胸口轻轻滑动。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我?”

  

   声音带着些娇嗔,像是在责怪严浩翔当年走的突然,这么多年,都不曾来过几封书信。害他一个人苦守在戏园中,过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

  

   严浩翔用手轻柔的抚摸着贺峻霖柔软的发丝,眼中含情,朱唇微扬。

  

   他俯下身,在贺峻霖耳边落下轻轻一吻。

  

   “想,怎么不想,我日思夜想,害了相思病,马上就要死了。”

  

   贺峻霖轻笑一声。

  

   “你学医,自己反倒害了病。”

  

   贺峻霖的薄唇被热烈的吻堵住。

   

  “好角儿,求你治好我的病吧。”

  

   两人在真丝被中缠绵在一起。

  

   煮好醒酒汤的管家端着醒酒汤来敲了几次门都没人应,只好再将醒酒汤端了回去。

  

   “怎么?少爷没喝?”厨房的伙计看着原封不动端回来的醒酒汤问道,管家将汤放在桌上笑笑道:“少爷大概不需要这汤了。”

  

   /

  

   次日

  

   刘家武馆中,不少武馆学徒在练习。

  

   二楼檀木椅上,贺峻霖与张真源对坐饮茶。

  

   “吃点心?”一高挑的男子走了出来,将一盘核桃酥放在桌上,头发被绑的高高的,长相虽然清秀,眉间却带着一股英朗的好汉气概。

  

   “文儿来了,坐。”贺峻霖看着男子拍了拍一旁的椅子,男子便在两人身旁坐了下来。

  

   “翔哥怎么一回来就和人约上架了?是小时候没打够?”男子看着楼下与混混对立而战的严浩翔想到。

  

   “你是不知道,这混蛋昨儿晚上在饭店里调戏贺儿来着。”张真源看着底下的混混咂咂嘴。

  

   “嗬,在翔哥眼皮子底下调戏贺儿,胆儿够大的呀。”男子笑了笑,一旁一个学徒跑过来道:“师父,可以了。”

  

   男子点了点头摆摆手道:“开始吧。”小学徒点了点头,跑了下去,底下沾满了小混混和武馆学徒,两人站在众人之间,只听人一声令下,便扭打在一起。

  

   贺峻霖倒不是和在意底下的情况,转头环顾四周道:“文儿,这武馆你管的不错啊。比咱小时候好多了。”

  

   男子看着两人,得意的笑了笑。

  

   男子名叫刘耀文,他们曾都是无家可归的孩子,是被武馆的老馆主收养,后来各自被领养到城里各个人家的。而年纪最小的刘耀文,因为性格最跳脱,被老馆主一直留在身边,后来继承了武馆。

  

  他们总共七个孩子,都是一同长大的异性兄弟。

  

  “可惜轩轩要在学堂教书,不好来这儿,不然还能看到翔哥揍这个不要命的。”张真源看着下面严浩翔将那人打的不像样便笑了笑。

  

   刘耀文听他们说到宋亚轩便摆了摆手道:“还不是他一天天说什么,要摆正师风。不能让学生们看到他总是与武馆的人来往,怕学生们和我们学坏。不是我就奇怪了?我们怎么就能把他的学生教坏了?他自己还不是武馆出来的?”

  

   贺峻霖笑着伸手正准备安慰他,却忽然听到底下一阵躁动,三人起身。不知为何底下的小混混与学徒忽然对立了起来。

  

   三人定睛一看,那和严浩翔单挑的混混抱着一个形状有些奇怪的胳膊一脸痛苦的坐在地上。

  

   看来是把人打骨折的。

  

   贺峻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要怪就只能怪这人命不好,你说你打谁不好,非得打个医生,还是个练武的医生。

  

   那可真是拳拳到肉,一脚到胃。

  

   “他妈的,给我拆了这家武馆!”混混坐在地上看着严浩翔大吼道,看样子是红了眼,武馆的学徒也纷纷起身,眼看就要对峙起来了

  

   忽然,武馆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穿着军装的官兵冲了进来。

  

   “不许动!蹲下!”

  

   那群官军进来便手里端着枪制止了即将动手的小混混,将他们按着蹲在了地上。

  

   在那群官军后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绿袍的男人。

  

   那男人高瘦清秀,腰间别着一把手枪,带着军帽。深色的眸子犹如苍鹰一般狠厉,他走进武馆转头查看一圈,最终抬起头看到了二楼的三位。

  

   那三位倒也不慌,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那军人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像是副将。

  

   “司令,司令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地上的混混还没说话,刘耀文倒是哭天喊地的从楼上跑了下来到了男人身边指着那混混道:“他带一群混混来这里,硬要比武。我们被迫与他打,他刚刚跌在地上,不小心摔断了胳膊,便赖在我们头上,还要砸了我的武馆。”

  

   “您说,我这儿是武馆,伤筋动骨是难免的。可他也不能因为自己不小心受伤,便要闹事吧!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地上的混混看着刘耀文这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都愣了,这确定是武馆馆主吗?怎么跟那街头卖豆腐的李大爷家儿媳妇一样碎嘴呢?!

  

   穿着军装的男人转头看了看混混,又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小混混,有些手里都抄起了家伙。不等那混混上前解释便摆手道:“把他们带回去,关几天。”

  

   “哎!司令!你听我解释!”混混一看官兵来了,急忙喊道,可哪有人会听他讲话。拖着他就出了武馆,其余的混混也被压了出去。

  

   “司令!司令!他妈的!你们这是官商勾结!我呸!”混混被拖出去时,看到了男人与严浩翔相视一笑,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便破口大骂。

  

   谁知原本笑盈盈的男人却忽然板起一张脸,转头猛地瞪他一眼。

  

   眼神中的狠厉看到男人冒出一身冷汗,骂到嘴边的话,却忽然发不出声音了。

  

   当街辱骂军阀司令,不知道他会死成什么惨状。

  

   /

  

   夜里

  

   武馆照常关了门,弟子们都回去休息了。

  

   后院的大理石桌上摆满了佳肴,刘耀文收拾好桌子等在桌旁。

  

   还是严浩翔和张真源先来,这俩一个是管理商铺的东家,一个是归国的留洋医学生,整天也是没什么事。今日在武馆比完武,出去转了转,吃吃东西品品茶,晚上没买到贺峻霖的票便去一旁的茶馆里听了会儿说书的便来了武馆。

  

   “怎么样?这么长时间没练了,今天这一架打的还舒服吗?”刘耀文看着扭脖子的严浩翔笑道。

  

   “酣畅淋漓。”严浩翔看着他笑道,三人一同笑道。

   

  “你们倒是舒服了。”响亮的声音从屏风后传了出来,白日里那军官卸下了军装,换上了浅蓝色的便服。白天那副雷厉风行的模样也不见了,换上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

  

   “哎呦,马哥,今天真是辛苦你了~”刘耀文跳起来跑到男人身边,将他拉到座位旁坐下笑道:“谁叫您马嘉祺马司令,位高权重,弟弟我当然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马嘉祺看着刘耀文撒娇的样子,伸手敲了一下他脑袋道:“你们啊!天天就知道给我惹事。”

  

   马嘉祺是城中的军阀司令,正如刘耀文所说,位高权重,近日战火不断。他常常忙于公务,所以严浩翔回来时才没能及时给他接风,不过今天聚会也不迟。

 

   几人从小一同长大,感情深厚自然不会计较这些。

  

   众人入座,刘耀文朝门口不断张望。

  

   “看轩儿呢?”严浩翔看着刘耀文坏笑道,刘耀文摆摆手道:“什么!真是,贺儿怎么还不来?我去看看去!”

  

  说着起身朝门口走去,三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武馆门口

  

   宋亚轩拿着一把折扇,遮着自己的脸悄悄溜了进来,低着头往前快步走着,生怕别人看到自己。

  

   自己在学院教书,在学生心目中,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先生。要是让先生出入武馆,不知道对于他们善良单纯的内心会是一种怎样的冲击。

  

   忽然,被黑暗中伸出的手抓住,一把拽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他本想反抗,却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放松了下来。

  

   “你干嘛?”月光透过窗户透了进来,落在黑暗中的两人身上,一明一暗。

  

   “今天你没来,我有点难过。”刘耀文伸手搂住他的腰用撒娇的语气嘟囔道。

  

   宋亚轩无奈的叹了口气,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不是我不想来,是学生们..”

  

   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学生学生,你天天就是你那些学生,你那么疼他们,都不疼我。”刘耀文将脑袋埋在宋亚轩肩头蹭了蹭,宋亚轩被蹭的笑了出来,伸出手揉了揉刘耀文的头安慰道:“疼你,疼你,阿宋最喜欢文文了。”

  

   “你俩,干什么呢?”

  

   两人正腻歪着,忽然被一旁出现的贺峻霖吓了一跳。

  

   贺峻霖下了戏就立马赶过来了,没想到刚进大厅就听到有人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以为进了贼。悄悄咪咪摸过来,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幕。

  

   不过从小这两人就总是黏在一起,长大后刘耀文先表明了心意,两人便悄悄在一起了。

  

   “走了,去吃饭了。饿死了。”贺峻霖看一眼在黑暗中羞红脸的宋亚轩和站在他身后吸鼻子的刘耀文转头对身后的彩云说道。

  

   彩云跟在他身后点了点头。

  

   贺峻霖坐在前面,哼着小曲,嘴角的笑容却有些苦涩。

  

   有时他真的挺羡慕宋亚轩和刘耀文,虽然宋亚轩因为学生的原因不能常来武馆,但他们彼此的心意对方确实明白知晓的。

  

   可他的严浩翔..自从有一次醉酒后,两人迷迷糊糊的睡在了一起后,这总关系就维持了很久。

  

   严浩翔好像从来都没有说过要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也没有给过什么承诺,甚至没有对他表明心意。

  

   他们的关系,好像大家都知道,但又没有人说明。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说明过。

  

   “哟,贺儿带着彩云来了?”众人在院中闲聊,像是马嘉祺看到了三人看着贺峻霖和他身后的小姑娘笑道。

  

   这姑娘是贺峻霖收养的,她与姐姐本是绿林人士的女儿,只因父母因战乱离世,流浪到城中。她姐姐被马嘉祺看中,去坐了间谍。而这小姑娘年纪太小,贺峻霖见她机灵便让她跟着自己做了衣箱。

  

   “司令,我姐姐还好吗?”彩云见到马嘉祺便蹙眉问道,马嘉祺愣了一下,哈哈一笑。

  

   这小姑娘,只要见到马嘉祺就会问姐姐的情况。

  

   “她都好。”马嘉祺笑了笑,小姑娘蹙着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

  

   贺峻霖在严浩翔身边坐下,严浩翔轻声道:“怎么来这么晚?”

  

   贺峻霖瞥了一眼坐在以前的刘耀文和宋亚轩,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哎呀~本来我下了戏回去替马哥去了东西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结果在大厅了碰到了一对腻歪的人儿,就看了会儿热闹。”

  

   “贺老板自己平时唱戏不够,还要看别人呢~”宋亚轩瞥了一眼贺峻霖语气里带着些许羞涩,桌上的人也都知晓他们的意思,看着两人笑了笑。

  

   “来,吃饭吧。”刘耀文见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便招呼着吃饭。

  

   众人围坐在石桌前,倒是没有平日里在外面那副派头,都是一副和善面孔。有时打趣调笑两句,几人从小便生活在武馆中,感情自然是好的。

  

   “对了贺儿,我要的东西呢?”马嘉祺忽然开口,贺峻霖伸手招来彩云,从她随身的小布袋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马嘉祺。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马嘉祺接过信封,看了看院墙四周,确认没人后才打开信封看了起来。

  

   “这段日子,敌军不断破城,攻势很猛。很快,就要到我们这里了。”贺峻霖给众人说着信上的内容。

  

   这些年,他不单单是梨园的名角儿,还负责帮马嘉祺搜集各路情报。

  

   梨园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听戏,人流复杂,加上贺峻霖的名气本就会吸引各路人来听戏,上到名流高官,下到走方郎中。人在听戏时没什么戒心,随口聊着近来发生的奇闻异事,一旁的伙计就记住,回去汇总给贺峻霖。

  

   自从贺峻霖有几次把准确有效的信息告知马嘉祺后,他的戏班子便彻底变成了军方的秘密情报基地。

  

   “看来这仗..必须得打了..”马嘉祺将信纸拍在桌上,无奈的叹了口气。

  

   几人武馆出生,老馆主本不想让他们接触政事,奈何马嘉祺一颗忠心报国,劝不动,便让他参了军。没想到他还真有些天赋,没几年就当上了官,还越做越大,最终成了城中的军阀统领。

  

   老馆主生前立了遗嘱,若是国家有难时,武馆男儿必须义无反顾的披甲上阵,报效家国。

  

   众人有些沉默。

  

   “若真打起来,学生们可遭殃了。”宋亚轩缓缓开口。

  

   “是啊,我现在卖座儿也不如从前了。”贺峻霖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若是打仗,肯定死伤惨重啊..我这两天还在找医院实习。”严浩翔垂眸道。

  

   “我武馆有几个小学徒,现在倒是积极的很。想着学好功夫去打仗,我看他们那三脚猫的功夫,连今天那个小混混都打不过。”刘耀文笑道。

  

   张真源只是坐在旁边笑而不语。

  

   他们眼神闪躲,决口不提参战一事,不敢直视马嘉祺。

  

   马嘉祺自然明白他们什么意思,在战争来临之前,人们对死亡的惧怕总是最浓重的。

  

   他低头不语,手中的信纸被他揉皱。正要开口,忽然有人走进院中。

  

   “司令!”一名穿着军装的男人跑进来在马嘉祺耳边低语。

  

   只见马嘉祺微蹙眉头,点了点头,起身道:“军队里有些事,我回去看看,你们先吃。”

  

   说罢,转身跟着那穿着军装的离开了。

  

   院中之人面面相觑,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马嘉祺坐车回到部队,下属将他带入了一间审讯室。

  

   审讯室里关押这一男一女,女人扎着高马尾,手臂上还有一道刀口。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面带不屑的看着面前的审讯员,时不时转头看一眼受伤的女人。

  

   “司令。”马嘉祺走进审讯室看到一男一女。

  

   “怎么回事儿?”马嘉祺瞥了一眼坐在审讯桌前的两人问道,一旁的审讯员急忙起身道:“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大院里,被我们发现抓起来。他们的身上搜到了敌军的东西。”

  

   说着,指了指一旁桌上的匕首和名牌。

  

   马嘉祺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男人看着他,一脸不耐烦。

  

   “你俩怎么回来了?”马嘉祺走到桌前,看着生着闷气的两人问道。黑衣男子一拍桌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这军队里是换新人了是吧?连我们都不认识?你看给暮云伤的!”

  

   说着,指了指一旁捂着胳膊的女人。女人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马嘉祺。马嘉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笑了笑,对旁边的看守摆手道:“放了,放了。”

  

   “司令?”守卫看着他一脸疑惑,马嘉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是咱自己人!给我放了!”

  

   守卫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过去给两人解开束缚。

  

   马嘉祺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口,伤口不深,但流了不少血。

   

  “去,带她包扎一下,换身干净衣服。”马嘉祺拍拍女人的肩膀道:“一会儿跟我去见见你妹妹。”

  

   女人点点头,跟着守卫出去了。

  

   马嘉祺将其余人打发了出去,靠在桌边看着男人轻轻一笑:“你们怎么回来了?”

  

   男人揉揉自家酸疼的手腕翻了他一眼道:“你手下还真是和你一样,心狠手辣。疼死老子了。”

  

   马嘉祺闻言轻笑一声,迈步过去,俯身牵起男人的手往他手腕上轻轻吹气道:“给你吹吹。”

  

   面前的男人是他们武馆长大的男孩中最年长的一个,名叫丁程鑫。一直帮着军方坐着卧底行动,两人是多年的知己,那女人名叫暮云,是彩云的姐姐。

  

   和丁程鑫一样,都是军方的卧底。

  

   其实马嘉祺问出这话时,心里便已经有数。敌军一直破城,丁程鑫同他一直都是书信往来,这次忽然回来,证明敌军也快到了。

  

   丁程鑫看着他的模样,勾起唇角轻笑一声,随后便严肃了起来。

  

   “要开战了。”

  

   本身今晚的聚会,马嘉祺就预料到即将要开战。丁程鑫的到来,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浇灭。

  

   他直起身,眉头紧蹙。

  

   忽然,丁程鑫起身搂住了他的腰,将脑袋靠在他胸前。

  

   “我想你了。”

  

   丁程鑫的声音很轻,落在了马嘉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紧蹙的眉头动了动,伸手拍了拍丁程鑫的背。

  

   “若真的开战了,我们就不一定能再见了。”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哽咽,马嘉祺猛地一怔。

  

   丁程鑫卧底的身份本就十分敏感,开战之后,丁程鑫势必要配合他们,若是被发现,必死无疑。

  

   他低头,将脸埋在丁程鑫肩头,伸手将他紧紧揽入怀中。

  

   柔软的身体像是要被他按进身体似的。

  

   他抱着丁程鑫,那样真切。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饭桌上众人的沉默。

  

   七人本就是孤儿,在这乱世中孤苦无依,如浮萍一般。幸得老馆主收养,这才在冰冷的乱世中找到一丝温暖。

  

   若是参战,死伤不可避免。

  

   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温暖,就又要被火药无情的炸碎。

  

   “可这仗,必须得打..”

  

   丁程鑫靠在马嘉祺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

  

   他身上是淡淡的香气,不想那群恶心的敌人,身上一股血腥气息。

  

   敌营的日子不好过,他整日提心吊胆,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还好马嘉祺没让他一个人去,派了暮云陪他,否则他真的要崩溃了。

  

   “我看过被占领后的城市,破损的房屋,遍地的尸体,绝望的女人,无助的孩子抱着被炸成两半的父亲坐在地上哭泣。鲜血流到大街上,走过去的人,都带着血。”丁程鑫的声音里带着恐惧,他还是很恐惧战争,他曾经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我不想让这座城也变成这样,这是我们从小长大的地方。”

  

   丁程鑫放开马嘉祺,看着他的眸子,坚定的说:“放心吧,我陪你一起。”

  

   马嘉祺看着面前的人,愣了片刻,嘴角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审讯室的门被敲开,暮云换了一身衣服站在门口道:“司令,我收拾好了。”

  

   马嘉祺搂着丁程鑫笑道:“去见见他们再走吧。”

  

   两人带着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跟着马嘉祺上了车。

  

   “天亮之前回去就好。”暮云看了一眼天说道,丁程鑫坐在马嘉祺身边。马嘉祺动了动手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的躲开。

  

   丁程鑫看了一眼旁边的暮云,暮云只是转头看着车窗外,没有看到两人的举动。

  

   两人一同在敌营,关系自然亲密。有时两人聊天,从言语中便能听出暮云对马嘉祺有些感情。

  

   他和马嘉祺一同长大,彼此的情意虽没有说明,但都明白。

  

   但他同样重视和暮云的友谊,暮云曾在一次枪战中为他挡过一枪。这恩情,他不能忘。

  

   到了武馆,众人还在院中。原本马嘉祺走后,气氛有些低迷,但一看他带来了丁程鑫,几个年幼的立刻兴奋了起来,尤其是刘耀文。

  

   原先还没离开武馆时,丁程鑫和他最亲。

  

   彩云和暮云姐妹相见,自然也高兴。

  

   “丁哥,好想你啊!”刘耀文像个挂件似的挂在丁程鑫身上。

  

   自从丁程鑫去当卧底后,三四年他们都没怎么见过了。

  

   “你们怎么回来了?”张真源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自己身边,暮云坐了下来,看着他淡淡一笑。

  

   暮云是他在一起去铺子里看生意的时候遇到的,那是彩云发着高烧,她一个人抱着妹妹四处求人。

  

   张真源救下了她们姐妹,才让她们捡回了性命。

  

   “我们回来看看..”暮云瞧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张真源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

  

  七人从小一起长大,聚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刘耀文特地买了几坛好酒,可惜各个要务在身,只有张真源和严浩翔能陪他喝。

  

   马嘉祺三人不能逗留太久,吃完饭,便准备早早离开。

 

   暮云和彩云吃了一半便去后院聊天了,姐妹许久不见,有些私房话要说。

  

   “咱们该走了。”马嘉祺看了看腕上的表对丁程鑫说道,一旁的张真源见两人低语,便起身道:“要走了吗?我去帮你们找暮云回来。”

  

   两人瞧他一眼,没有说话,贺峻霖看着张真源朝后院走的背影,叹了口气笑道:“张哥也是个痴情人呐。”

  

   后院中

  

   暮云与彩云正聊着近日的情况,便看见张真源走过来。

  

   “他们该走了。”张真源走过来看着二人轻笑道,两人起身,张真源看一眼彩云,笑道:“丫头,你先去前面,我和你姐姐有些话讲。”

  

   姐妹两相视一眼,彩云点点头,往前院走去。

  

   院中只剩下暮云与张真源二人。

  

   城中的晚风还算宁静,吹入武馆后院,吹动了面前人儿的发丝。

  

   “真源,要打仗了。”暮云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

  

   “嗯。”张真源看着满面愁容的女孩眼中满是怜惜。

  

   “如果开战,你会逃吗?”

  

   他们生逢乱世,生在战乱之中。好不容易过上了安稳日子,战事若起,这城必定空了大半。离开的人不能算逃兵,想活命没错。

  

   “逃去哪儿?”张真源弯着眼,嘴角带着笑。

  

   他走上前,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雕成并蒂莲的玉佩。

  

   “如果要打仗,我答应你,一定会帮马哥。”说着,他抓起暮云的手将玉佩塞进她手里。

  

   这是他的心意,他不是贪生怕死,只是柔软的爱意经不起战火的灼烧。

  

   “走吧。”他转身走向前厅,暮云摊开手掌,看着那纯白的并蒂莲,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玉佩收了起来。

  

   三人同众人告别后,便回到了军营。

  

   还有两个小时,他们就要回去了。

  

   马嘉祺正坐在宿舍看信件,忽然被敲门声打扰。

  

   “进。”

  

   门开了,进来的是端着碗的暮云。

  

   “马哥,喝点雪梨汤,对身子好。”暮云将碗放在一旁,马嘉祺点点头轻声道:“辛苦了。”

  

   “没事..”暮云站在一旁,看着马嘉祺。两人都不开口,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良久,听到一声叹息。

  

   “我先回去了。”

  

   马嘉祺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信件点了点头,听到关门声后,才缓缓抬起头。看着桌边冒着热气的雪梨汤,无奈的摇摇头。

  

   忽然,宿舍的门再次打开。丁程鑫的脑袋探了出来。

  

   “马司令~在忙吗?”马嘉祺看着丁程鑫鬼鬼祟祟的模样,笑着起身招了招手。丁程鑫钻进来,马嘉祺走过去,将他按在门上反手锁上了门。

  

   “快点,我们只有两个小时了。”

  

   暮云回去也没休息,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张真源送她的玉佩,心中百感交集。

  

   不知不自觉,时间便到了。她起身换好衣服,贴好自己的易容,走出宿舍,本想去找丁程鑫。没想到刚走到马嘉祺房门口,便看见丁程鑫从马嘉祺房中走出来,透过门里的缝隙,一眼看到了在床上躺着的马嘉祺。

  

   “我和马嘉祺说点事。”丁程鑫没想到会碰到她,慌了神,摆摆手道:“走吧。”

  

   暮云愣了愣,点点头。两人悄悄潜出了军队大院。

  

   那天夜里,在院里喝酒的三人又喝多了。

  

   宋亚轩和贺峻霖一人扛一个,艰难的将两人扛回武馆后面休息。然后又出来陪张真源聊天,张真源这人,喝多了也不睡,就抓着人一直聊天。

  

   用宋亚轩的话来说,大概是心事太多了吧。

  

   第二日醒来时,严浩翔看到自己身边的美人,淡淡勾起一抹笑容,撑着脑袋看着贺峻霖熟睡的模样。

  

   看了半天,忍不住伸手想戳,没想到贺峻霖却醒了。

  

   “动手动脚,登徒子。”贺峻霖眯着眼瞧他,严浩翔凑到他脸旁笑道:“你身上哪里我没看过?戳戳脸蛋就登徒子了?”

  

   说着,伸手去戳贺峻霖腰,两人在床上闹起来。却不想贺峻霖忽然感到喉咙一阵难受,转身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儿?呛着了?”严浩翔帮贺峻霖轻轻拍着背,仔细一听却不对。咳嗽时肺里有些浑浊的杂音。

  

   贺峻霖咳的满脸通红,好一会儿才止住。无力的瘫在床上喘气,严浩翔凑过来道:“你这怎么回事儿?”

  

   “没事,小毛病。”贺峻霖摆摆手,他这几年总是动不动就咳嗽。近日好像加重了些,有时会咳嗽很久止不住,但他只当是累的,没有在意。

  

  “你这样不行,改天我给你约个检查。”严浩翔看着他通红的小脸道,却被贺峻霖打了一把。

  

   “别给我整你们洋医生那套,我不稀罕。要看我也找中医大夫。”说着,翻了个白眼。

  

   虽然严浩翔去国外学医他不排斥,但在戏班学艺时。有个什么伤筋动骨老班主都是带他们去看老大夫,从不去医院。

  

   让他也对那些医院里的玩意没什么好感。

  

   “好好好,那改天我陪你去看看。”严浩翔见状急忙哄着,贺峻霖起身摆摆手道:“改天吧,过一阵我要去外地演出,等我回来再说啊!”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是火炮!”

  

   两人急忙穿好衣服跑出院子,正巧看到刘耀文和宋亚轩也匆匆忙忙跑出来。

  

   张真源拎着早饭从外面跑进来,几人面面相觑。

  

   开始打仗了。

  

   /

  

   戏班内

  

   贺峻霖对着镜子梳洗打扮

  

   因为近日城外已经开战,为了能顺利的去外地演出,戏班准备提早动身。

  

   梳子轻柔的滑过柔软的发丝,贺峻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这几日戏院有些忙碌,不光要顾唱戏,还得去照顾马嘉祺的情报需求。

  

   有些分身乏术,脸色也越来越差。嗓子忽然有些难受,俯下身子捂着嘴猛烈咳嗽起来,梳子也被扔到了一边。

  

   猛烈的咳嗽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大脑缺氧导致全身无力,他扶着桌子,伸手慢慢的给自己胸口顺气。

  

   有几次差点吐出来。

  

   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无力的趴在桌上,感到身子一阵无力。

  

   咳嗽导致肺不舒服极了。

  

   看来回来以后确实得去看看了。他叹了口气,房门却忽然被推开,走进来的是行色匆匆的严浩翔。

  

   他去城里的医院任职,因为战争每天医院里都会接收不少伤员,这段时间,他身上也带了些淡淡的火药气味。

  

   贺峻霖疲惫的从桌上爬起来看着他。

  

   “今日就走?”严浩翔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贺峻霖点了点头。还没说什么,严浩翔便蹲下身子,从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两天伤员越来越多,我怕马哥会撑不住。这是他给我的信封,如果战事快撑不住,我托人给你带信,你就去找信上的人,他能帮我们。”严浩翔将信递给他,将他揽入怀中。

  

   “听话。走了就不要回来,等我们答应了,我再去接你回家。”

  

   贺峻霖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咳嗽两声。

  

   “好..我答应你。”贺峻霖轻轻搂住严浩翔,但他却很快起身,离开了贺峻霖的怀抱。

  

   “我去医院了。”严浩翔转身离开了房间,没有给贺峻霖多余的留恋。

  

   他每天在医院里看到了战争的残酷,所以告诉他不要回来。

  

   军人的家属在医院里哭成一片,眼泪险些淹没那些忙碌的白色衣衫。他可怜他们,同情他们,为他们感到愤愤不平,但却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个。

  

   “班主,咱们该出发了。”彩云整理好包裹来到贺峻霖的房间叫他,贺峻霖看着桌上的信封,叹了口气。

  

   起身将信封揣在怀中,走出了房间。

  

   戏班从另一个城门出城,一路上走的小巷。走到路口时,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巷子里朝大街上张望。

  

   贺峻霖留了个心眼看了一眼,竟瞥到那几人腰间的枪。

  

   他抬头朝大路上看,梦的看到一个淡灰色的身影护着几个学生沿着墙过去。

  

   是宋亚轩。

  

   他立刻伸手示意众人停下。

  

   他转身在戏班里找了几个精壮的小伙子来,低头和他们说了些什么。

  

   巷子里,几个敌人的士兵想着在城里再次造成暴乱,挑了一群学生下手,还在等待时机。没想到就被巷子里冲出来的几个人勒着脖子拖进了小巷中。

  

   贺峻霖让人用布蒙住他们的头,拿出小刀,一人一刀全部抹了脖子,将他们腰间的枪抽了出来。

  

   “拿着这个,防身。”贺峻霖将其他枪支分发给了几个小伙子,自己配了一把,一招手,戏班继续城门走去。

   

    医院里,源源不断的伤者进来,城里偶尔会有敌军出没烧杀抢掠,马嘉祺在医院门口安排了带枪的侍卫,保护医生和伤员的安全。

  

   “严医生,这边有个孩子肩膀中弹。”严浩翔正在帮伤者消毒,护士忽然跑过来喊道。

  

   “帮我一下。”他将消毒棉交给一旁的护士,跟着那护士跑到急诊室不少医生围在那里,他挤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贵,怎么是你?”

  

   躺在床上的少年,看见严浩翔,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他是武馆的学徒,算是严浩翔的师弟。严浩翔查看他的伤口道:“还能安排手术吗?”

  

   “手术室满了。”一旁的护士道。

  

   严浩翔叹了口气道:“我在这儿给他取子弹,拿东西。”说着,爬到床边摸了摸小贵的头柔声道:“小贵儿,师兄现在要在这儿给你把子弹取出来,缝伤口止血,你能忍吗?”

  

   小贵的泪水将脸上的血冲刷下来,露出了苍白的小脸,他点点头,严浩翔淡淡笑了一下,摸摸他道:“你怎么会中弹?怎么回事儿?”

  

   一旁的护士拿来了医疗用品,严浩翔便开始给小贵清理伤口。

  

   因为打了止痛针,所以小贵儿还算能撑住。

  

   小男孩带着哭腔道:“刘师兄带我们上街保护大家,他们要对一群学生动手,我看到枪,一时心急就扑过去了。”

  

   “小贵真勇敢。”严浩翔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手,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汗珠。

  

   这段日子,街上多出了许多敌军,不知是从哪里放进来的,总是会动不动的上街杀人,虽然每次都会被抓住枪毙,但却搞得人心惶惶。

  

   刘耀文带着武馆众人,自发的上街巡逻。所以最近医院偶尔也会看到武馆的人。

   

   战争时的一天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黄昏。

  

   黄昏时,街上最乱。街边的小巷里,宋亚轩带着几个孩子狂奔,身后是几个拿着刀穿着军装的男人。

  

   虽然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逃脱了几次,但还是会被人找到。

  

   宋亚轩拉着几个年纪大的孩子,将年幼的小孩抱在怀中。若是他一个人,怎么可能逃不掉,但奈何孩子们体力跟不上,最终还是被堵在了巷子里。

  

   “这几个孩子,带回去我们好好玩玩。至于这个小白脸,杀了算了。”拿着刀的士兵看着他们仰起头狂笑道。

  

   宋亚轩将学生们护在身后的墙角,看着这几个猖狂的士兵。小心翼翼的掏出了袖管里藏着的刀。

  

   “别怕,把眼睛闭上。有先生在。”宋亚轩转头轻声安慰着在他身后小声抽泣的小姑娘,对她露出的一个淡淡的笑容。

  

   转头看向那群大笑的官兵时,眼里便只剩下狠辣。

  

   那官兵正要收住笑意,却被墙角窜出的一抹灰色的声音猛地掐住手反手扣住,冰冷的刀刃划破温热的皮肤,鲜红的血液喷溅在他身旁同伴的脸上。

  

   “你妈的!”几个官兵见状急忙冲上来,宋亚轩握紧说中的小刀,与他们周旋,但最终还是敌不过人多,被上了手臂和双腿。

  

   宋亚轩被逼退到墙边,几个士兵看着他,脸上带着变态的笑容,手臂和大腿上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发丝也被汗水打湿。

  

   “你他妈找死!”那士兵举起手中的刀,朝他劈下来。他闭上眼,等待着死亡,却听到一阵哀嚎。

  

   睁眼一看,几个官兵已经倒在了地上,脖子上插着到,面前是满身鲜血的刘耀文和武馆弟子。

  

   “文..”

  

   一瞬间,失去力气,瘫软在地上。刘耀文急忙跪在地上将他揽入自己怀中。

  

   “先生!”学生们睁开眼,看到这副场景,连忙跑过来一个个脸上都挂着泪水。

  

   宋亚轩放下刀,将手上的鲜血在衣袖上擦了擦,伸手抹掉了孩子们的泪水笑道:“不怕,有先生呢。”

  

   “我送你去医院。”刘耀文看着他虚弱的模样,红了眼眶,却被宋亚轩拽住:“麻烦你,送我的孩子们回家。”

  

   刘耀文看着身后的武馆弟子道:“你们,送孩子们回家。”

  

   “是。”看着孩子们被带走,宋亚轩才终于支撑不住,昏死在刘耀文怀里。

  

   医院里

  

   严浩翔忙活的了一天,傍晚时分伤员总算没有那么多,他走回休息室,想接口水喝,却不想护士再次破门而入。

  

   “走。”不等护士说话,他便放下水杯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文儿?亚轩?!怎么回事儿?”严浩翔走到床边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昏死过去的宋亚轩问道。

  

   “送学生们回家,遇到了敌人。”刘耀文紧张的看着严浩翔帮宋亚轩检查,严浩翔检查片刻,起身道:“没什么大事,晕倒是因为高度紧张加上过度疲惫了。我给他缝好伤口休息几天就好了。”

  

  刘耀文这才松了口气,站在外面等严浩翔给宋亚轩缝针。

  

   “来来来,让一让。”医生推着病人对他大喊,他连忙躲开,这才发现原来医院里,满是伤者。

  

   各个浑身鲜血,有些肢体残缺,还有不少哭天喊地的老弱妇孺。

  

   小时候的感觉重新涌上心头。那时他在战乱中与家人失散,孤苦无依,每天躲在水缸里睡觉,醒来时,看到满街的尸体,哭天喊地的人,疼的要死要活缺了躯干的人。

  

   这就是战争..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啊...

  

   若是这座城破了,还会有下一座,他们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呢?

  

   严浩翔走了出来,拍拍他道:“好了,进去看看吧。”

  

   刘耀文浑身一怔,严浩翔看着他愣神的模样笑了笑道:“每天都是这样,战争闹得民不聊生,受苦的都是百姓。快去看看他吧。”

  

   说着,把他推进了急诊室,宋亚轩已经醒了过来,护士给他吊上了水。

  

   “我的学生呢?”宋亚轩看到他,忙要起身,刘耀文急忙上前让他躺好道:“他们都安全回家了,你放心。”

  

   宋亚轩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他愣愣的看着医院纯白的天花板,泪水忽然涌了出来。

  

   幼时的他,在敌军侵犯时被藏在屋里,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被捅死在学堂门口,那是他们正要护送自己的学生出门。他藏在书柜的暗格里,才躲过一劫。

  

   “孩子们是见不得血的..”他开口喃喃道。

  

   嗓音有些沙哑。

  

   刘耀文握着他的手,用手轻轻拭去他脸上的泪珠道:“可若战争不停,他们总是要面对的。”

  

   宋亚轩扭过头不去看他。

  

   “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守着他们。”

  

   刘耀文看着面前倔强的男孩,轻笑两声,握紧了宋亚轩的手道:“我陪你。”

  

   /

  

   军营里

  

   一天的仗带下来,死伤惨重,马嘉祺看着人员伤亡与物资供给,眉头拧成了疙瘩。

  

   “司令,再这样耗下去,城就要守不住了,现在我们的弹药已经不太够了。”副将在一旁焦急道,马嘉祺摇了摇头。

  

   “这样下去,只能硬抗了。”马嘉祺说着,伸手将桌上的信封拿起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道:“我出去一趟,天亮之前就回来。”

  

   武馆内

  

   马嘉祺一身军装站在老馆主的灵位前

  

   他入伍时曾答应老馆主,要保弟弟们平安长大,守家国安定。

  

   祠堂中寂静无比,窗外一抹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桌上。

  

   他站在灵位前,叹了口气。

  

   “师父,我会守着城。定不辜负您的嘱托。”

  

   “我会让弟弟们先走。至于我,若是战死,也无愧于您的教导了。”

  

   在过一段时间,资源耗尽,他就要准备与敌军拼死一搏了。

  

   忽然,祠堂的门被推开,马嘉祺转身,看到门前站着几个人。

  

   “你们?”马嘉祺看着面前熟悉的四人,愣了愣。

  

   “马哥,你怎么能抛下我们一个人去打仗呢?”四人迈步进来,张真源伸手将一张单据递给马嘉祺。

  

   “这是我动用关系调过来的货。”

  

   马嘉祺看着单据上的火药数目,有些发愣。

  

   这些年,张真源不但在明里坐着买卖,私底下,也接触这军火生意。

  

   “师父临终前可是把武馆交给我,我可不能扔下武馆自己跑。”刘耀文说着,拍拍马嘉祺的肩膀笑道。

  

   “我学医就是为了救死扶伤,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怎么能走。”严浩翔搀着一旁的宋亚轩道。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们三人留下志愿,让轩儿带着学生们出城到安全的地方去找贺儿,让他们去请求援助。”张真源看着一旁的宋亚轩道。

  

   “你们..”马嘉祺看着四人怔了怔,低头无奈的笑了笑。

  

   这群小子,还是这么喜欢自作主张,也不同他商量。

  

   “你们..不是不愿意参战?”

  

   “国难当头,吾辈当挺身而出。国破家安在,保家卫国才是己任。这是师父告诉我们的道理,我们身为武馆弟子,还是不能忘了自己的根儿啊~”

  

   刘耀文靠在张真源肩头笑了笑,转头看向了师父的灵牌。

  

   “那就这么决定了。”马嘉祺看着四人,既然他们决定了,他也留不好在说什么了。

  

   “明天一早,武馆护送学生出城,随后到军营集合。”

  

   “是!”

  

   五人拜过牌位,便各自回去休息。

  

   “文文。”宋亚轩躺在床上摸着怀里的信封,刘耀文转头轻声道:“怎么了?”

  

   宋亚轩转身钻进刘耀文怀中,将脸埋在他胸前蹭了蹭道:“你一定要活着。”

  

   刘耀文愣了一下,伸出手将宋亚轩搂入怀中笑道:“嗯,我知道了。”

  

   “我和学生们等着你,等着仗打赢了,我嫁给你。”

  

   “等到那时候,我就告诉他们。武馆里那些练武的孩子们,都是大英雄。”

  

   宋亚轩靠在刘耀文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

  

   却不知搂他入怀的刘耀文早已湿了眼眶,他低头在宋亚轩的发丝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答应你,一定活下去。

  

   初晨,天蒙蒙亮,因为长时间的炮火轰炸,城里弥漫着一层薄雾。

  

   小巷里,飞快的脚步声响起。

  

   刘耀文带着武馆弟子送宋亚轩和学生们出城。

  

   还好一路上平安无事,没有遇到敌军。

  

   好不容易到了码头,船马上就开了,宋亚轩将学生们都送了船。

  

   “阿宋!”手忽然被人拽住,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亚轩一愣,这是他幼时的昵称,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刘耀文拍拍他的背道:“保护好自己。”

  

   宋亚轩感到有什么东西被塞进了自己怀里,随后便被推了出去。

  

   船夫将宋亚轩扶上了船。

  

   刘耀文站在岸边看着船远去的影子,挥了挥手,转身看着武馆弟子,转头示意快走。一群人便消失在码头。

  

   船上,不少学生因为离开了故土而悲伤,都围在一起哭泣。

  

   忽然,一声爆炸声在岸边响起,宋亚轩猛地回头。

  

   “先生,我怕!”几个学生冲上来扑住宋亚轩。

  

   “没事,没事,有先生呢。”宋亚轩抱着学生们柔声安慰,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弥漫着黑烟的码头,红了眼眶。

  

   船行驶了几天几夜,终于靠岸。

  

   上岸时,天色已经渐暗,天上飘起了雨点。岸上有安排好的接应,宋亚轩在码头找到了一位船夫,给了他几块大洋让他帮忙跑腿。

  

   随后便带学生们去了酒店安顿。

  

  “宋先生,有人找。”刚进酒店房间,店伙计进房里叫宋亚轩,宋亚轩转身摸摸一位年长男孩的脸柔声道:“先生去见个朋友,你们安顿一下。”

  

   说罢,跟着伙计出了门,两人来到宋亚轩的房里。贺峻霖早就等在了那里,见他来了,急忙起身迎过来。

  

   “亚轩,你怎么来了?”贺峻霖本在戏班准备今晚的演出,没想到收到了码头船夫的信儿,让他去盛星酒店找一位宋先生,便觉得不对。没想到真的是宋亚轩,早些日子就听闻北边打起来,他心中一直隐隐的担忧,现在看到宋亚轩匆忙赶来,还带着学生,看来城里战况不妙。

  

   “城里打起来了,马哥他们就要撑不住了,我保护学生们到这,对了,有封信让我带给你。”说着,宋亚轩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贺峻霖。

  

   贺峻霖拆开信封,是马嘉祺的亲笔。让他去找城中的司令,姓郝,曾与马嘉祺同属一部。让他拿他亲笔让郝司令调兵支援。

  

   “知道了,我这就去。”贺峻霖收起信封,想到严浩翔曾交给他一个信封,想必是要交给郝司令的。

  

   “好,我安顿了学生就去找你。”宋亚轩点头道,贺峻霖转身刚要出门,忽然身子一躬,猛烈的咳嗽起来。

  

   宋亚轩急忙上前扶他,但因为咳嗽的太用力,贺峻霖还是脚下一软,瘫软在地上。

  

   “你怎么了?”宋亚轩搀着贺峻霖满脸担忧。刚看到他时,就觉得他消瘦了不少,声音也有些嘶哑。像是病了。

  

   “没事,这几日演出太过操劳。休息几日就好。”贺峻霖摆摆手起身道:“我先去了。”

  

   说罢,推门离开。宋亚轩站在房中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有些担忧。

  

   刚来酒店的时候,外面就下起了雨。出来时,雨又吓得打了些,贺峻霖招了辆黄包车来,赶回戏班,翻箱倒柜的找到那份信,便急匆匆的出门了。

  

   郝司令的府邸在城中,他赶到时,得知郝司令今天个自己的姨太庆生,去了城郊山上的别墅。

  

   他无奈只好改道去城外,城里的天气总是变幻莫测,刚才的雨下的还不是很大。可一出城不知为何,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那黄包车司机走到一半,嫌山路崎岖,便将贺峻霖扔下一人走了。

  

   “哎!你这人!”贺峻霖走的匆忙,忘记带伞,只得用手抱紧怀中的信件,沿着山路边的树林冒雨往上走。

  

   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冰冷渐渐刺入全身,他却只担心怀中的信件,加快了脚步。

  

   下过雨的山路泥泞不已,他穿着布鞋,走的实在是有些费劲。加上本身就身子不适,爬山的疲惫更是让他的咳嗽止不住,走上两步就要猛咳几下。

  

   雨水淋湿他的头发,从脸上流下来迷住了眼睛,他一个不注意,被路旁的树枝搬到,身子不稳摔在了一旁的陡坡上,身子控制不住的向下滚去。

  

   手里抱着信封,不能动,只能用脚胡乱蹬着。后腰猛地撞倒一颗树上,一阵钻心的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意识消失前,他看着山顶隐隐的灯光骂了一句。

  

   “狗日的郝司令,住她娘这么高..”

  

   骂完便没了知觉。

  

   再醒来时,是在一张温暖的床上,面前守着的是满脸倦容的宋亚轩。

  

   见他醒了,宋亚轩急忙上前抓住他的手道:“醒了?怎么样?”

  

   贺峻霖本想动动身子,后腰却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脑袋也一阵眩晕,根本抬不起头。

  

   “信呢?”他没忘信的事,他记得自己来,是要帮马哥求援兵的。

  

   “信已经交给司令了,他已经派兵了。”宋亚轩伸手轻轻拨开贺峻霖额前的碎发苦笑一下:“我安顿好学生,便敢去司令的宅邸,才知道你已经去过了。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那个黄包车夫,听说你一个人在山上便赶来了。找到你的时候,你在树边晕死过去,身子冰凉,把我吓了一跳。”

  

   贺峻霖看着宋亚轩,腰间的剧痛让他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的身子..”他还是没有问出口,哪怕真的废了,他也不想听到这个事实。

  

   “没事,会好的。”宋亚轩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道。

  

   他点了点头,但他们都知道,这只是安慰。没有任何作用。

  

   他的身子废了,再也登不了台了。

  

  “援兵到了,马哥他们是不是就有救了。”他痴痴的看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问道。

  

   宋亚轩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握着他的手。

  

   一滴泪水滑落,打湿了真丝枕头。

  

   /

  

  敌营

  

   丁程鑫正躺在床上发呆,忽然宿舍的门被人敲响。

  

   “谁?”他警惕的起身,门外响起暮云的声音。

  

   他急忙开门让暮云进来。

  

   “怎么?”

  

  暮云走进来拉上窗帘,检查了一下房间里,从胸口掏出一封信道:“援军马上就到,他们已经没有多少火药了。明天就是最后一战,能撑到,咱们就还能守住。他们天亮行动,刚才收到信息,咱们今晚行动。”

  

  丁程鑫点点头,走到枕头边,取出小刀划开了枕套,从棉花中罩住一张薄纸,上面是敌军火药存储室的布局图。

  

   “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以后行动。”

  

   丁程鑫点点头,却被暮云伸手拉住。

  

   “这个,你帮我收着。”她将一块玉佩塞进丁程鑫手中,丁程鑫看着被乳白的并蒂莲抬头看她。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再还我。”   说罢,暮云转身出了房间,只留丁程鑫一个人站在房间里,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并蒂莲。

  

   一个小时后

  

   火药室门口的看守被放倒

  

   两人潜入火药库,暮云安好炸药,转头对丁程鑫做了个撤的手势,两人便从通风管道爬走。

  

   原计划是,两人安装好炸药,离开敌营时,按响炸弹。马嘉祺等到火药库一炸,便开始攻击。

  

   却没想到,两人刚走出大院,就被人伏击。

  

   “快走!”丁程鑫拽着暮云在树林里狂奔。

  

   “快按!”暮云一把夺过丁程鑫手中的按钮,奇怪的是,炸弹却没有爆炸。

  

   相对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炮声,不远处的城墙被炸出一个巨大的坑。

  

   “上当了!快跑!”暮云扭头看一眼身后的追兵,飞快的穿梭在树丛里。

  

   眼看前面有个废弃仓库,丁程鑫急忙拉着暮云躲了进去。

  

   两人躲在推到的柜子下面猛烈的喘着气。

  

   “他们马上就到,怎么办?”丁程鑫看了一眼外面,着急的回头,却忽然看见暮云捂着腰,从她的指尖不断的渗出鲜血。

  

   “我去引开他们,你跑。”暮云蹙着眉,撕下袖子按住腰尽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不要,不行,咱们一起出来的,一起回去。”丁程鑫的泪水不受控的流了下来,紧紧攥住暮云的手,暮云伸手按住他颤抖的身子道:“你听我说。”

  

   丁程鑫深吸两口气,但却依旧止不住轻微的颤抖和眼眶的泪水。

  

   “其实,我早就我早就知道马嘉祺喜欢的是你。”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丁程鑫身上将他的心敲得稀碎。

  

   “如果我死了,马嘉祺会记我一辈子。但如果你死了,他也活不了。你在我心里,就像哥哥,所以我希望你们都活着。知道吗?”暮云看着他,一滴泪水从脸上滑过,她勾起嘴角,伸手在他肩上用力一拍道:“我好歹是个女孩子,你就不能让我一回!”

  

   “乖,听话,一会儿我走了,你就赶紧跑。”

  

   “一直跑,不要回头。知道了吗?”

  

   丁程鑫的泪水打湿了衣领。

  

   工厂大门被一脚踹开,敌军骂骂咧咧的走进来。

  

   忽然,看见一个黑影翻了出来。

  

   暮云掏出枪,几枪打死前面的几个人,随后一翻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敌人急忙从工厂大门跑了出去,追着她进了树林。

  

   外面的人影都消失后,一道黑影从工厂里蹿了出来,疯了一般朝城的方向跑去。

  

   耳边都是风声,丁程鑫已经顾不得路有多么泥泞坎坷,撒开腿疯了一般的跑,嘴里慢慢出现了血腥味。

  

   忽然,身后的树林远处,传来几声枪响。

  

   泪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却被急速的风带走了。

  

   丁程鑫顾不得擦眼泪,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拼命的跑。

  

   他像是不知疲惫的怪物,脑中只有工厂中,柜子底下。

  

   黑暗中,一只沾满鲜血温热的手抚上了他的脸。

  

   耳边是暮云温柔的声音。

  

   “阿程,拼命逃,不要回头,马嘉祺在等你。”

  

   马嘉祺在等他,可他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在敌营陪他度过无数可怕日夜的妹妹了。

  

   丁程鑫走出森林的时候,马嘉祺已经带人出去与敌军厮杀了。

  

   他掏出枪,躲闪着杀掉了几个围着军人的敌军。

  

   “丁哥!”被解救的一群人当中,恰好有刘耀文,他急忙过来搀扶着丁程鑫躲进灌木中。

  

   “丁哥,怎么回事?计划失败了?暮云呢?”刘耀文看着他瘫软虚弱的模样连忙问道,丁程鑫摇摇头道:“带我回去,我要见马嘉祺。”

  

   说着,撑着地要站起来,却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这几天伤员越来越多,每天有无数伤患,严浩翔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到前线去为伤员包扎,整日生活在残缺的伤员之中,身心双重压力,将不少医生都压垮了。

  

   严浩翔刚为以为腿被炸飞的伤员处理了伤口,刚走出大棚中,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往前踉跄了几步。

  

   “翔哥!”熟悉的声音将他的从眩晕中拉了回来,面前是急匆匆冲过来的刘耀文:“丁哥回来了!快去看看!”

  

   两人急忙冲进帐篷,见他满身鲜血,严浩翔急忙蹲下给他检查。

  

   “没什么大事,就是太累了。”检查没有伤口后,严浩翔舒了口气,起身看着他们道:“暮云呢?她受伤了吗?”

  

   面前几人面面相觑。

  

   “翔哥,我们..没见到暮云。”

  

   “什么?”严浩翔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忽然帐篷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哎,吃的东西都放那边,快点快点!”

  

   众人转头,透过帐篷的缝隙,看到外面张真源忙碌着运输物资的声音。

  

   忽然,椅子上的丁程鑫动了动,刘耀文见状急忙蹲在他身旁道:“丁哥,你醒了!”

  

   丁程鑫起身看着他们,环视一圈忽然慌张起来:“马嘉祺呢?他人呢?”

  

   帐篷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跑到刘耀文身边道:“不好了,司令他们..和我们被打散..被人..逼到上山了。”

  

   那山的尽头没有别的路,是一个万丈悬崖。

  

   “什么?!”丁程鑫听到这话,立刻起身,但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踉跄了一下,刘耀文急忙扶住他道:“丁哥,你先休息,我带人去找马哥。”

  

  “不..”丁程鑫摇了摇头,直起身,将怀中沁了血的玉佩掏出来,塞给严浩翔。

  

   “替我,交给真源吧。这是暮云留下的。”

  

   说罢,转身看着刘耀文道:“我们走。”

  

   刘耀文点点头,几人转身走出了帐篷。

  

   严浩翔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玉佩,一滴泪滴在了上面。

  

  一声惨叫,打破了他的悲伤“医生!”护士的叫喊让他擦了擦眼泪,将玉佩揣进口袋,转身出了帐篷。

  

   马嘉祺带着一队人马在山上被冲散,一路被追兵逼得上了山,一路上,死伤无数,等到到山上后,士兵已经所剩无几。

  

   马嘉祺躲一躲打一打,身上的弹药不多。

  

   “这是天要亡我。”马嘉祺摸了摸子弹,起码要留一颗给自己..

  

   说着,掏出子弹上膛刚开一枪,身旁便传来枪声。不远处的几个敌人被击倒,他转头,猛地看到丁程鑫和刘耀文带着一队人赶上来。

  

   “你们怎么来了?”见丁程鑫过来,马嘉祺拉着他躲在树后,丁程鑫看着他终于露出一抹笑意道:“你可不能扔下我一个人死。”

  

   “小心。”刘耀文伸手将两人一拉,子弹从头顶飞过。

  

   三人对视一眼。

   

  “走。”

  

   三人带队,一路被逼上山,眼看离山崖越来越近。刘耀文却忽然冲上来,将一个小盒子交给马嘉祺。

  

   “什么?”马嘉祺看着手上的小盒子微微一愣。

  

   “我带一堆人吸引火力,回去以后见。”刘耀文说着,拍了拍马嘉祺的胳膊,无奈的笑了笑。

  

   “我要是没回来,你就把这个给阿宋。”

  

   还不等马嘉祺开口,枪声便响起。刘耀文一挥手,几个少年起身跟着他往旁边飞奔,子弹迅速飞过,不少人被击毙,只看到刘耀文带着几个年幼的身影朝山的另一边跑去。

   

  “快走,走啊!”丁程鑫含着泪拽起马嘉祺,两人带着人向上跑去。

  

  追击中,敌方的追兵也少了不少,子弹在耳边呼啸,身旁的人不断倒下。

  

   终于跑上了山顶,丁程鑫拉着马嘉祺躲进一个山洞中。

  

   马嘉祺手中紧握着枪,怀里抱着丁程鑫,盯着洞口的方向。

  

   “马嘉祺,你心跳的真快。”丁程鑫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吗?”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的心跳快的像在打鼓。

   

   “快没子弹了。”丁程鑫摸摸弹夹,无奈的笑了一下,拿出身上仅剩的一颗催泪弹笑道:“外面应该还有四个人。”

  

   “还记得以前训练的蒙眼打靶吗?”

  

   马嘉祺低头看着他道:“当然。”

  

   山洞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弓起身子,安静的等待。

  

   “马嘉祺,如果在和平年代,你不要这么苦了。”丁程鑫在他耳边笑了。

  

   “有你陪着,怕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颗催泪弹被扔了出去。

  

   马嘉祺冲出去,闭着眼睛在烟里听着人的动静,精准的开了三枪,三声惨叫后,就再没声音了。

  

   他闭着眼,听着雾里的声音,眼泪不断的流下来,辣的生疼。

  

   “马嘉祺!”

  

   背后传来一阵喊声,他感到被人猛地一拽,摔在了地上,打斗声持续片刻后,便没了声音。

  

   他一个人坐在原地,不知身边有没有人,他什么也看不见,不断的咳嗽。

  

   他起身摸索着,想爬出烟雾。

  

   “阿程!阿程!”

  

   他想得到丁程鑫的回应,却怎么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每喊一句,肺里就呛一下。

  

   他摸到了山体的边缘,一点点的找到了刚才的洞穴爬了回去,猛烈的咳嗽起来。

  

   泪水不断涌出,但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最终还是无力的倒在了山洞里。

  

   “阿程..文文..你们..相见了吗?”

  

   他摸着口袋里,空空如也。

  

   原本剩下的那颗子弹不知何时被丁程鑫偷偷拿走。

  

   “为什么不等等我?”

  

   /

  

   援军在下午到达

  

   敌军终于被逼退

  

   上山搜查

  

   严浩翔刚给伤员治疗,低血糖引起的浑身发抖呕吐让他极度不适,坐在地上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休息了一下。

  

   听闻山上的人下来了,便急忙赶了过来。

  

   路上还遇到了同样着急过去的张真源。

  

   两人掀开帐篷,却只看到一个坐在椅子上浑身是血的马嘉祺,和躺在床上的刘耀文。

  

   刘耀文身上盖着白布,安静的躺在床上,弹孔从后背穿透到胸口。

  

   严浩翔深吸一口气,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一步一步走到两人身边。

  

   “马哥..”两人蹲在马嘉祺身旁,严浩翔看着马嘉祺紧闭的眼睛,愣了愣。

  

   “他们说..没有找到阿程..文文呢?”

  

   张真源已经泣不成声,严浩翔伸出颤抖的手,拉起马嘉祺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一旁刘耀文冰冷僵硬的手上道:“马哥,文文你旁边。”

  

   马嘉祺睁开眼,转头眼睛却无神极了。

  

   他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感受到一双没有温度的手。

  

   他的文文死了。

  

   他带着一群武馆的孩子,与敌军殊死搏斗,将敌人尽数杀死,最后被人一枪打穿了胸膛。死前,他的眼睛死死看着山顶的方向。

  

   那里有他最爱的两个哥哥。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马嘉祺脸上滑落,他伸出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木盒上已经被血沁住。

  

   “你要去接贺儿吧,帮我把这个给亚轩。”

  

   严浩翔接过盒子,将他小心翼翼放进口袋里。

  

   郝司令带来的援兵帮他们守住了城,伤员都处理的差不多了,严浩翔准备去接贺峻霖回家了。

  

   张真源去送他,因为马嘉祺行动不便,就只能他一个人来了。

  

   “这个是丁哥带回来的,让我给你。”

  

   严浩翔站在车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用手帕细心包好的玉佩,玉佩的缝隙里还有淡淡的血迹。

  

   张真源接过玉佩,点了点头。

  

   那天没有看见暮云,他便知道了结局。

  

   “早点回来,我们在家等你们。”张真源抱住严浩翔拍了拍他。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求他们安全回来。

  

   严浩翔点点头,转身上了车。

   

  两日前宋亚轩来信,说明了之前的情况,贺峻霖被查出了严重的肺病,加上腰椎受伤,又淋了雨,病情加重,已经卧床许久。

  

   一路上,他都十分焦急。他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贺峻霖了,他还没有来得及对他表明心意,他不能就这么扔下自己不管。

  

   战争平息了,大陆也能走通,两天不到的时间,严浩翔就到了。

  

   到达之时,是宋亚轩接的他。

  

   在回信中,他已经说明了刘耀文的情况。宋亚轩眼睛红肿,神情恍惚,明显是哭了许久。

  

   “这是他给你的。”严浩翔将小木盒交给宋亚轩。

  

   宋亚轩看着木盒愣了半天,才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枚闪闪发光的钻戒。

  

   钻戒的周围,沾上了血。

   

   刘耀文经营武馆并不怎么赚钱,这是他攒了许久的钱,才去百货大厦挑了一枚戒指。尺寸是趁宋亚轩睡着是偷偷量的。

  

   早就买好了,只是没机会送出去。

  

   宋亚轩看着盒子里的戒指,泪水涌了出来,他取下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无奈的笑了笑。

  

   “刘耀文,大骗子。”

  

   他说过要和他结婚,他食言了。

 

   严浩翔走进卧室时,看到插着吊瓶吸着氧的贺峻霖。

  

   医生和他说明了情况,贺峻霖的肺病是旧疾,一直没有治疗,加上这次淋雨受伤。连续一周的高烧,几次险些救不回来,现在已经是生命垂危。

  

   简单来说,就是回天乏术。

  

   “没几日了。”医生无奈的叹气,让严浩翔愣了好久。

  

   同为医生,他知道他口中所说病症的严重性。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贺峻霖在恍惚中睁开眼,看见严浩翔走进来,伸出手,手落入一个温暖的掌心,他便确定他真的来了。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你来,接我回家吗?”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像是感受到什么似的,他忽然很想家,想家里的那群哥哥弟弟们。

  

   “严浩翔,带我回家好不好?我想丁哥和文文了。”

  

   他枯瘦的手攥紧严浩翔的手,严浩翔看着他骨瘦如柴的模样,泪水止不住的掉下来,拉着他的手道:“好,我带你回去。”

  

   宋亚轩一个人带着学生们回去,严浩翔收拾了一下,带着贺峻霖回去。

  

   贺峻霖手上还插着针管,一路上,无力的靠在严浩翔肩上。

  

   他的高烧还没退,是不是的就会咳嗽两声,一咳嗽,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虚弱的眯着眼,看着路边的灾民在粥棚前排队。

  

   “真好..”贺峻霖的声音沙哑,他曾经那么骄傲的嗓音,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他们不用担惊受怕了..”

  

   他伸手,拉住严浩翔的手,嘴里轻轻的哼着小调。

  

   “好听吗?”他开口轻声问道,严浩翔扭过头不敢看他,眼眶已经红了。

  

   “好听。”他的声音哽咽,却听到贺峻霖淡淡笑了一声。

   

   “那我继续唱给你听。”

  

   说罢,贺峻霖便又开始轻声哼唱起来,那是严浩翔最爱听的戏。

  

   身旁贺峻霖的声音越来越小,攥着严浩翔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像是想要攥住什么似的,将他拉的生疼。

  

   沙哑的声音在车里回荡,严浩翔看着路旁的风景,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贺峻霖的声音越来越小。

   

  严浩翔转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累了就睡吧,到家我叫你。”

  

   一旁的贺峻霖像是听到了他的话,攥着他的手缓缓送了,嗓子里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车上安静了下来,只有严浩翔轻声抽泣的声音。

  

   车子到达武馆门前时,已经是次日清晨。

  

   宋亚轩过来给两人开门,一开车门,开到车里的情形,都愣住了。

  

   车里,严浩翔愣愣的抱在靠在他的肩上的贺峻霖。

  

   而贺峻霖乖乖的靠在他肩头,早已失去的温度。

  

   “翔哥..”宋亚轩缓缓开口。

  

   听到他的声音,严浩翔无神的眼睛忽然动了动。

  

   一声沉重的叹息响起,像是将他心中沉重的负担放了下来。

  

   “老天爷,我救了那么多条人命,为什么我爱的人却活不了。”

  

   /

  

   十年前

  

   武馆内

  

   马嘉祺和丁程鑫坐在院里下棋,暮云和彩云坐在一旁玩树叶。

  

   院外,严浩翔又带来了新鲜玩意和张真源一同把玩,贺峻霖拉着两人,非要给他们表演新学的唱段。

  

   刘耀文黏在宋亚轩身边让他陪自己练武,宋亚轩却捧着一本书爱不释手,根本不想搭理他。

  

   “走啊,我今日又赚到一块大洋,咱们出去玩啊!”张真源跳进来看着众人笑道,几人一涌而出在大街上蹦蹦跳跳。

  

   买了些吃的,蹲在街边吃着聊着。

  

   “阿宋,给你。”刘耀文拿过一块饼,掰了两半,将大的那半递给宋亚轩。

  

   “马嘉祺,我也要!”丁程鑫看着弟弟们笑道,马嘉祺将自己的饼给了丁程鑫,丁程鑫这才满意的笑笑。刘耀文见状立刻将自己的那块递给马嘉祺:“哥哥你吃。”

  

   马嘉祺伸手揉揉刘耀文的脑袋笑道:“哥哥不爱吃,你吃。”

  

   “我们三个换着吃。”严浩翔看着张真源和贺峻霖道。

  

   “暮云,你..”张真源看着一旁的暮云和彩云,两姐妹看看他们笑道:“我们才不要呢!”说着,拉着手一蹦一跳的走了。

 

   几人大笑。

  

   “哟!一群男的这么卿卿我我,怕不是断袖吧?”几个年长的男孩忽然出现,看着几人坏笑道。

  

   “什么是断袖?”刘耀文转头看向哥哥们,宋亚轩揉揉他的脸笑道:“就是男人喜欢男人。”

  

   “我就很喜欢阿宋。”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笑道,宋亚轩愣了一下,笑了笑。

  

   “什么?他们居然喜欢男人,真恶心!”那男孩故意提高声音让街上的人都听到了。

  

   街上的人忽然都变了模样,看他们的表情霎时间都变成了怪异与嫌弃。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咱们?”刘耀文问道。

  

   “可能,他们不认同吧。”

  

   丁程鑫笑笑,走到那与他同样高的男孩面前,猛地一拳打在了男孩的鼻梁上。

   

  七人冲上去与那几个男孩打做了一团。

  

   没几招,他们就把那群挑事的男孩放倒,但一旁的人却没一个上前帮忙。

  

   “你们这么不能打,难怪师父让我们长大以后保护你们。”贺峻霖笑着看看他们。

  

   “哥,他们不喜欢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抬头奇怪的看着丁程鑫。

  

   丁程鑫笑着揉揉他的小脑袋。

  

   “傻瓜。”

  

   或许他也没法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忽然,彩云从街口跳了出来,看着七人喊道。

  

   “少爷们!回家吃饭啦!”

  

   “好嘞!”

  

   七人转身,夕阳映在七人身上,温柔又带着些悲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少年们用热血写下赞歌,不负这念念山河。

  

   


  

  

  

  

   


烟

【光电潇应】再经年

高亮:BE预警 

写在前面 跟我念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极度ooc预警 极度意识流预警 1.7w字预警 

一句歌词代表一个人的视角 视角交错 

非时间顺序可能有些混乱

一切皆为私设 不要上升 不要上升 不要上升

有很多不合理设定 假到不能再假 请自行避雷

有逻辑混乱 请勿深究 


建议搭配BGM食用:陈奕迅《我们》

———— 


这世界最大的遗憾

从来不是撕心裂肺的分离

而是...


高亮:BE预警 

写在前面 跟我念 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极度ooc预警 极度意识流预警 1.7w字预警 

一句歌词代表一个人的视角 视角交错 

非时间顺序可能有些混乱

一切皆为私设 不要上升 不要上升 不要上升

有很多不合理设定 假到不能再假 请自行避雷

有逻辑混乱 请勿深究 

 

建议搭配BGM食用:陈奕迅《我们》

———— 


这世界最大的遗憾

从来不是撕心裂肺的分离

而是和心底珍藏之人 

于经年之后 微笑着说“再见”

 

 

该说的 别说了 你懂得 就够了

 

再次重逢的时候,翟潇闻只觉得一阵恍惚,他好似从来未曾计算过,有多久没亲眼看到那人的眉眼。

夏之光身着价值昂贵的礼服,手腕精美的袖扣映着后台不甚明亮的光闪烁进翟潇闻的眼底,平白有些晃得眼睛疼。

那人好似在和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轻轻覆在对方的耳边,连眼神都未曾扫过周围半分,把相交甚好四个字明晃晃的刻在头顶。

 

娱乐圈不大,他们的共同好友又那么多,可就像是命运般的玩笑一样,这么多年,他们都能巧合地错开,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那一瞬间,他好似透过这幅景象看到了十年前的他们,光明正大地与对方说着悄悄话。

 

翟潇闻脚步倏地就停下,像是不敢再多看一眼一般垂下眼眸,暗自思忖着他该怎么开头才能不显得那么生硬与疏离,可眸中却似乎是有浓稠的化不开的雾气,蒸腾着好像下一秒就能凝结成泪滴。

呵,见到老朋友,就这点出息吗?

 

“闻哥?”助理见他停下脚步,心下奇怪,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

翟潇闻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轻声道了一句“没事”,缓缓抬起了头,大抵是那一句闻哥让前方的人发现了他们的存在,他抬眸一瞬,眼底的局促还来不及收敛,便丝毫不差的落入了那双眼睛里。

 

四目相对,一念过往,时光的洪流纷涌而出,直让他卷入回忆的泥沼,良久未得解脱。

 

他曾经是可以万分笃定地说出,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双眼眸,那双桃花眼中的嬉笑怒骂,或是温柔或是冷峻,或是愉悦或是愤怒,都在他眼前生动地上演过,可是现在,被时间推着走到进退维谷的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曾见过那双眼睛了。

好似连他眼下的泪痣都要被渐渐遗忘。

 

“小翟?你回来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们一声?”

到底是夏之光先一步打破了沉寂,明亮的和十年前初次见面别无二致的笑容,明明轮廓与眉眼都比起少时更多了硬朗与沉稳,褪去稚气后的凌厉被深邃的五官映衬的格外明显,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一如当年模样。

他都快忘了,夏之光是无论何时,都像小太阳般温暖的人啊。

 

翟潇闻终于把自己从回忆的泥沼中硬生生撕裂般拉扯出来,缓过神来莞尔一笑,朝着夏之光微微颔首,努力压制着喉咙口的酸楚,用他最平静最温和的声音缓缓说道。

“好久不见。”

旧友重逢,理应高兴才对。

 

夏之光依旧是带着最热情的笑容,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好哥们一般,上前几步给了翟潇闻一个朋友间最合乎情理的拥抱。

快到连翟潇闻还来不及嗅他身上的香水味是哪一款便分开,还像是开玩笑般拍着翟潇闻的后背。

无妨,管他是哪一款,总归不会是当年翟潇闻替他选的那一款。

 

“你不够意思啊都不和我们说你回国了。”

“刚回来,国内正巧接了部戏,还没来得及跟大家说,等有空请大家吃饭赔罪。”

好得,这几年他也演过那么多的角色,将不便外露的情绪尽数隐藏,转眼便是大家眼中最熟悉的他,对翟潇闻而言丝毫不费力气。

所以,好哥们嘛,他当然演的好。

 

“光哥……”夏之光的助理突然插话,二人才作恍然大悟状,夏之光拍拍他又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

“那小翟我先去收拾,一会台下见。”语气熟稔的,仿佛他们做了十年队友一般。

 

翟潇闻只觉得他刚才碰到自己手背的肌肤此刻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却也不动声色的躲开,带着笑意开口。

“一会台下见。”

 

于是二人,再度像解散时那般,分道扬镳,处于殊途,也不能同归。

 

少年时代的所有盛大,落到最后,唯留一句。

好久不见。

 

 

 

真的有 某一种悲哀 连泪也不能流 只能目送

 

夏之光眼角唇边所有的笑意,在休息室的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悉数消散。

脱力一般地靠着门框,无意识地转头想去看看翟潇闻的背景,可留给他的只是门上白晃晃的一片,哪里还有翟潇闻的半点衣角。

 

刚刚被他死死压抑住的情绪伴随着手心的痛楚一点一点的撕扯着他的心脏,摊开手心,是被他攥紧拳头留下的还泛着血痕的指甲痕迹,他这才发觉,自己连扬扬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悲哀至极。

 

助理被他突然的颓然吓了一跳,想伸手扶他去沙发上坐下被他制止,于是他满脸茫然无措的看着夏之光穿着格外昂贵不能有一点痕迹的高档礼服无力地缓缓蹲下,盯着自己的手心出神,良久不动。

 

刚刚他在翟潇闻面前笑得有多么明亮,装哥俩好的模样有多么像,此时此刻他就有多么的压抑,像是被过往扼住了喉咙般窒息,闷在胸口让他不得喘息。

 

以前,总有人告诉他难过的时候心脏是隐隐作痛的,可是现在他却只想说,真正难过窒息到了极点,心脏是被撕裂般刻骨铭心的痛,绝非隐隐作痛能得以描述。

 

“你知道吗?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他费力地撑着自己起身,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助理,仅此一眼,助理就觉得自己被漫天风雪般的哀伤与悲怆笼罩着,寒风刺骨,又伴着无边的血色,猩红一片。

夏之光的话没头也没尾,可他突然想到刚才走廊中那一幕哥俩好的模样,瞬间便已明了老板在和他说什么,忙不迭地点了头。

“光哥我曾经是R1SE的粉丝。”

 

夏之光坐在沙发上,听到R1SE后轻轻勾了勾嘴角,却不见丝毫笑意,徒留一地的苦涩。

他声音极低,带着无限的悲哀与无力,缓缓开口。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却最终,败在了好朋友这三个字上。

 

“认识他的时候,我十八岁,他十九岁,我第一眼就觉得他好好看,于是卯足了劲想凑到他身边和他做好朋友。那个时候,队伍里明明有和我认识了三四年的兄弟,可我却还总愿意围着他转。”

“比赛的时候,他身边有他的交际圈我融不进去,我身边也有我们一行认识很久的朋友他插不进来,所以即便是我再想与他格外熟络也做不到。”

“好在后来我们不负众望的成为了队友,成为了室友,室友总是要比其他队友带着更多的亲昵,所以我们也成为了全团公认关系最好的存在。我们一起养猫,一起逛商场,一起吃火锅,就连逛超市时候拿着的饮料都莫名的是双人份。”

“他会陪我视频度过我的二十岁,也会偶尔调皮闹得我头疼,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我们俩就像全团的气氛担当,打打闹闹,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我陪他练舞,他教我唱歌,不管什么时候我好像都惦记着他,想着,小翟没有,要给小翟拿。那时候队友中不乏有彼此关系格外亲密的朋友,我们就和他们一样,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他坐在那里,眼神像是透过经年的光阴去观看过往,与其说是和助理在讲,不如说他在喃喃自语。

“后来呢?”小助理当年也是粉丝,算是对这两人的过去知晓那么一星半点,可却仍旧在听到夏之光这番话后觉得心惊。

旁观者清,这哪里是好朋友,这分明……早已逾矩。

 

沙发上的人缓缓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却怎么也看不出十年前的样貌,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眼神中尽是留恋与遗憾。

“后来我们……还是朋友。”

 

那时的他们横冲直撞,即便察觉到了彼此间滋生出的不为现实所容的情愫,却没有人喊停止,也没有人按快进。

妄图以一己之力蚍蜉撼树,依旧任由暧昧在二人中肆意滋养,饮鸩止渴。

 

可终究,是为世俗所不容,那并非歧路,可却是艰难险阻,险象迭声,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前途丧尽。

没有人敢赌。

 

不爱与不能爱,从头至尾都是两码事。

如同他们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以好朋友开始,却最终败给了好朋友三个字。

 

 

 

我最大的遗憾 是你的遗憾 与我有关

 

他于20岁那年的夏天开始了一场盛大的航行,又于22岁那年的夏天驶达终点。

自此不问归处,各奔东西。

 

翟潇闻站在这诺大舞台,看着台上队友们笑中含泪唱着他们再熟悉不过的歌,看着台下挥舞着应援棒跟着歌唱给予他们一片破晓海的粉丝,眼前的事物愈发模糊不清,所有的光点影影绰绰氤氲出一片光晕。

他本来不想哭的,可他看着他们,看着她们,终究没能忍住。

 

身边的人察觉出了他情绪的变化,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翟潇闻转头,看到的就是夏之光带着舞台妆尤其精致的面孔,眼角的泪滴还停留在眼眶,可嘴角又扬着微微笑意,拿远手麦,对着他说了四个字。

没有声音,可翟潇闻却依旧看懂了,夏之光在说。

“小翟,别哭。”

 

那晚,是他最后一次做这个限定的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R1SE翟潇闻。”

 

他是从剧组来到演唱会的舞台,所以他甚至没办法回到他们一起住了两年的家去整理行李便直接返回了剧组。

那时候他拍着戏,微信消息满满的都是夏之光发给他的。

夏铁刚最帅:小翟这个东西你要带走吗?

夏铁刚最帅:小翟我耳机放哪了你知道吗?

夏铁刚最帅:小翟你什么时候来整理行李啊?

小翟,小翟,小翟,小翟……

 

夏之光接二连三的消息,热闹的不像是各奔东西反倒更像是出差,好像不久之后他们还会再回去一般。

可翟潇闻知道,夏天过去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等他回到别墅的时候,这个从他们住进来就乱七八糟毫不整齐的别墅,终于恢复了他原始的样貌,空空荡荡,带着骇人的寂静与冷淡。

他们住了那么久的卧室,也就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的东西,旁边的那张床整洁如新,生活的痕迹尽数被抹去,宛如不曾存在。

其实……也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他最后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回头环视四周。

再见了,我的二十岁,再见了,我的队友们,再见了,我的……夏铁刚。

 

后来他们依旧用微信联络,却再也不复当年堪称耳鬓厮磨的亲密,即便再过想念,也不敢有丝毫出格,生怕一步迈错,让对方因此受到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们奔波于片场,奔波于舞台,奔波于录音室,为了梦想而不辞辛苦。

无可谈爱,也无处谈爱。

 

没有人知道,在解散之前,翟潇闻每一天都在和自己说。

“只要夏之光摊牌,那他就有可以对抗所有的勇气。”

可是……夏之光终究没给他孤注一掷的机会。

 

他一腔孤勇,也最终灰飞烟灭。

 

彼时他是少年,被娱乐圈浸染的时间太短,还带着不切实际的期许。谁都会成长,后来自己一人的日日夜夜,他也早就想的明白。

从来都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

因为在世俗与舆论面前,他们微如尘埃,即使拼尽全力也抵抗不了分毫。

 

微信聊天的频率从一天无数条,到一天一条,一周一条,一个月一条,再到除了生日一句客套的祝福,半年都不曾有对方任何消息。

 

翟潇闻后来有幸拍了一部戏,自此国民度迅速飙升,再不是当年的小爱豆,而是众人人口中的“实力演员翟潇闻”。

他也开始学会面对各色的聚光灯,再不局促游刃有余。新剧的发布会,正巧那时候周震南在开全国巡演,翟潇闻这个旧日队友便被询问。

“请问你和昔日R1SE成员还有联系吗?”

 

他笑容不变,即使心里祈祷着记者别再问下去,也依旧可以用最漂亮的表情和语气回复着。

“当然有啊,我们肯定会有联系的。”

“那都知道你当年和夏之光关系很好,现在他也在拍戏那你们有互相讨教经验吗?”

纵然他再能以不变应万变也被这个问题问的面色僵了一瞬,不过只是一瞬不曾被外人看到。

 

他微笑着,用活泼热情的语气,和记者侃侃而谈。

“有啊,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即便微信记录里上次说话还是数月前,即便他们都早已习惯不与对方分享生活,即便他们再也不是当时少年。

 

是朋友,也只是朋友。

 

 

 

没有句点 已经很完美了 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

 

解散之后,夏之光曾经消沉过一阵子,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勇气都留在了解散后去收拾行李的当晚,可是却终是石沉大海。

或许是自己太过胆小,他最后还是把选择权交给了翟潇闻,然后徒留自己站在原地,等候他的抉择。

他在翟潇闻床头的他们曾经一起从娃娃机上抓到的玩偶背后,贴了一封信。那是他这个胆小鬼第一次把所有不清不楚的暧昧摊开,那是他失眠多晚最终留下的关于他们二人最后的选项。

 

如果翟潇闻选择走向自己,那他们便共同抵抗所以,如果他选择背道而驰,那他们便做一辈子的朋友。

以朋友的身份,权当陪伴。

 

他在原地等了很久,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响,于是被时间驱使着,他被迫释然。

没有回响,何尝不是另一种答案,只是他懂的晚了些。

 

刚刚换住所的时候,夏之光点外卖,想都没想点了双人份,而后习惯性的唤了一声。

“小翟……”

回答他的是一室的寂静,那天他看着店家送来的双人餐具,第一次蹲在自己家的餐厅泣不成声。他可能还会有室友,却不会再有苹果房,不会再有翟潇闻了。

 

后来他们依旧联系,可却始终带着朋友的枷锁,礼貌又周全,疏离又客气。再也没什么生日的视频,没有赶通告回家后煮好的宵夜,没有什么习惯的双人份。

只有独自一人,被空荡房间里的寂静,一次又一次地拖入时光的洪流,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他的二十岁。

 

听到翟潇闻的采访其实是个巧合,他无数次刻意麻痹自己不再看不再听翟潇闻的任何消息,以至于他给自己隔绝出一个没有翟潇闻的世界,只是他们的共同好友是真的很多。

翟潇闻提到他是焉栩嘉告诉他的,采访也是焉栩嘉放给他听的,他许久没听过翟潇闻的声音,偶然听到,恍如隔世。

“有啊,毕竟我们是朋友啊。”

 

无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酒杯,他想努力露出一个微笑都做不到,低着头目光涣散喃喃道。

“是朋友啊,是朋友,朋友多好啊。”

 

焉栩嘉抬头看着眼前这哥瞬间消沉的的模样叹了口气,对于二人,他不知十分也知七八,试图换个话题跟他谈别的,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边和夏之光说。

“我当时收拾行李把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别墅,所以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我回去过一趟,我把每间房间都走了一遍,这才发现了别的。潇闻床头还留着个玩偶,好像还是你们当时抓娃娃抓的,我以为是他落下的还发微信问他,可说他说……他没有动过,就留在那里吧。”

 

其实,翟潇闻当时和他说的,不止一句话。他说:“那个玩偶承载了一段我带不走也不应该带走的感情和回忆,他只属于那间房间,所以就留在那间房间吧。”可是这段话,他半点也不敢告诉夏之光。

 

即便如此,听完他说的夏之光依旧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一般抬着头,睁大了双眼满是不确定的问他。

“那你刚才说,他床头有什么?”语气中的急迫溢于言表。

他察觉出不对,可却不得不回答。

“有一个玩偶。”

 

那一瞬间,他觉得世界都空了,周围所有都变得不真切了一般,唯独焉栩嘉的那一句“一个玩偶”在他耳边不停的播放着,让他不得喘息。

那时候夏之光在想什么呢?他甚至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脑海中只浮现了四个字。

造化弄人。

原来错过是这般含义,原来不是翟潇闻没做选择,而是他压根就没看到那个选项。

 

原来,他也曾经一直在等自己。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他只记得焉栩嘉给他送回了家,然后他什么也不做,就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眼眶中透露着血色的红。

最后一次,让他把几年前没送出去的选项,最后一次送出去。

他孤注一掷,借着酒精壮胆,拨通了他大概有一两年未曾拨通的电话。

 

“喂。”电话被接起的很快,传来翟潇闻带着睡意的声音。单单一个字,好像把他所有的醉意都浇醒了,他突然不敢说话。

“光光?”翟潇闻的声音再度传来,夏之光抬头看了看窗外的车水马龙,深吸一口气,带着酒气的声音格外明显。

“小翟,我好想你。”

 

那边明显沉默了,他听着自己心脏的跳动不安的等待审判,良久过后,翟潇闻的声音再度传来。

“是多久没见老朋友了?我其实也挺想你的哈哈。”他故作轻松的声音,可在夏之光听来重若千钧。

“小翟,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再次开口,为自己做最后的辩解,却被打断。

“夏之光。”翟潇闻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先他一步开口。

“别说了,你喝醉了。”最终,审判降临。

 

他握着手机苦笑,没发觉自己泪流满面,他听见翟潇闻挂断电话前的最后一句话,冰冷而理智。

“不是所有故事都要有结局的,我们都不是二十岁了,你知道的,什么都过去了。”

 

是啊,早在他把玩偶留在那里的时候,就都过去了。

他们早就不是二十岁时有着满腔热爱与勇气的少年了,翟潇闻终究先他一步,退到了安全线之外。

 

 

 

还能做什么呢 我连伤感都是 奢侈的

 

翟潇闻在国外待了整整一年,回国后又马不停蹄地进入剧组,除去那场颁奖典礼,他是真的很久没有出席过公共场合了。

而就是那场颁奖,让他遇到了许久未曾见过的夏之光。

不过,除去在后台说的那两句寥寥可数的对话,他们口中那句客套的“台下见”,最后也真的演变成了在台下微微颔首,算作打招呼,再无其他。

颁奖结束之后,他们也正常的没了联系。

 

他辗转于剧组,夏之光忙于巡演,说来好笑,夏之光这个科班出身的演员,做爱豆却做的风生水起,盛极一时。而翟潇闻自己在当年一部戏后也奠定了观众心中演员的形象,甚至到了如今,已经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十年前,是爱豆出身。

他们最终,还是停留驻足在了不同的领域。

 

二十岁的夏天他们约好了,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他们如今在各子不同的领域圈子发光发热,做最耀眼的星星,满天星终是达到了,散也是真的散了。

 

再次听到夏之光有关的消息时,已经是他们碰巧重逢的半年后。

周震南来他拍戏的城市录节目,于是理所当然的来剧组探了他这个旧队友的班。想来R1SE解散也有八九年了,好在他们一直来都有联系,更何况当年的小队长虽然毒舌,但却永远一语中的,所以翟潇闻也乐意和他吐吐苦水,只是大家都忙,能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他们坐在密闭的包房里,彼此说着身边不疼不痒的琐事,即便说不上嘘寒问暖,但至少不是孤身一人。

周震南看着对面翟潇闻笑得柔软的脸庞,想说的话几次到嘴边都被他咽了回去,眼神格外的不自在,回答翟潇闻的话也有些心不在焉,看着手里的筷子低头思忖着怎么开口。

 

“南南。”翟潇闻把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碰撞出轻响,抬头微笑着,语气颇为无奈。

“你今晚想跟我说什么?你说吧。”

是周震南忘了,翟潇闻从来都是心思细腻的人,何况他一晚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实在明显,他确实会猜得到自己有话要说。

 

“之光和你说了吗?他要结婚了。”

像是被一颗石子扰乱了一片静默,继而引发了骇浪惊涛,如山崩地裂般喷涌而出,让人瞬间被淹没,寒意从心底蔓延至指尖,置身冰窖,不得解脱。

他用了几秒的时间来收敛僵住的嘴角,垂下眼眸片刻再度抬眸,便已经是缓和好后略带惊讶的神色。

 

“真的吗?什么时候啊?女孩子是什么人啊?没想到光光是我们中最早结婚的……”语气正常到,若不是周震南知道这二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要信了翟潇闻的表现。

“翟潇闻。”他说到一半,被周震南打断,小队长沉着脸色,不知是在怨他的不坦诚,还是气他把自己当外人。

“这里只有我们,你也要这样吗?”周震南声线原本就低,现在更是压的极低,莫名带上严肃。

 

翟潇闻张了张嘴不知该反驳什么,到现在他微笑祝福的表情才有那么一丝裂痕,攥紧自己衣袖的手猛地松开,错开周震南的眼神,低着头像是犯错了的孩童,酸楚上涌,声线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

“那我该说什么呢?”

一句话像是打开了洪水的闸门,他放弃抵抗,所有伪装与逞强的围城瞬间轰塌,他握住桌角,抬头看周震南,眼眶含泪,哭腔尽显。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除了祝他幸福我还能说什么呢?”

 

周震南看他即使是情绪崩溃至此,却还是强撑着理智,这件事情,所有队员都知道了,唯独翟潇闻不知道,夏之光没有勇气告诉他,又不想瞒着他,于是便落在了来探班的周震南身上。

“你……别太伤心。”

翟潇闻闻言扯出了一个不甚好看的笑容,深呼吸来阻止自己的眼泪,随手抹了一下,对他说。

“我不伤心的,我真的替他开心,他也三十岁了,不是小孩了,也改成家了。”

“女方是圈外人,他家老人催得急,原本他想亲自告诉你……”

“南南,真的不用在意我,好朋友结婚,我真的替他开心。”平静的仿佛刚才的眼泪刚才的失控都不存在,翟潇闻用他近十年的演艺经验来维持此刻的沉稳与脸上的笑容,却发现,什么都演得出来,可是心不行。

 

是他在少年时代太胆小不肯多跨一步,也是他在几年前亲手推开了夏之光不让他把电话讲完,如今这样,是他活该。

他是全世界,最没有资格伤感的那个人。

 

周震南眼看着他崩溃的情绪消失,又用平静为自己搭建起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墙,只得暗自叹息,而后再不在他面前提夏之光的名字。

 

倒是翟潇闻,近乎自虐一般的问周震南夏之光结婚的情况,亲手把自己结痂痊愈的伤口一点点撕裂,任由他在每一个自虐的问题中溃烂,不得愈合。

疼吗?那是痛彻心扉,可是只有这样他才能清醒,他才有实感,每一刻的疼痛都在提醒着他,他们那暧昧不清的两年,互相想念的数年,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周震南临走前,像是不死心一样问了他一个问题,他问。

“如果回到2019年,你们会不会……做不一样的选择?”

翟潇闻只是笑,温软而哀伤,却又带着追忆往昔的释然,就在他以为要等不到答案时,翟潇闻开口。

 

“如果我今年二十岁,我会义无反顾的奔向他。”

“只是我今年三十岁了。我终究,是个胆小鬼。”

 

可是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也没有重来。

 

 

 

我一想念 你就那么近

 

婚期将近。

说来讽刺,连他自己都没想过,他结婚会这么早。但好像自从年龄变成了三开头,父母长辈催他也就催得越来越紧,也不是不能找理由搪塞过去,只是老人身体每况愈下,每每给他打电话都要问他是否是在谈恋爱,有没有结婚的打算,他能躲一二次,也躲不过三四次。

他终究还是妥协了,老人把他成家看成愿望,他理应孝顺。

 

女方是家里人介绍的,从相识到现在也无外乎不到半年,更何况那半年里他奔波于巡演与节目的录制现场,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那为什么会和她结婚呢?大概是因为合适吧。身边的朋友,家人都觉得他们很合适,性格也好家境也罢,里里外外都绕不开“合适”二字。

 

至于感情,他一个上戏毕业的科班生,在众人面前演一出相敬如宾夫妻和睦轻而易举。因为合适而妥协,又因为合适而成婚。

既然不是二十岁的时候肆意爱恋的那个人,那么是谁又有什么所谓呢?

 

他公开的很顺利,大概是年龄也不小了,当年陪着他的粉丝不少都已经为人妻为人母,加之他也转型早就不吃青春饭,因此反响堪称平静,除了挂在热搜榜首挂了整整一天之外,也没什么太大的风波。

圈内好友纷纷来祝贺,问他婚礼定在什么时候,问他要一副请柬,他笑着答应,倒真有几分甜蜜,若不是笑意不达眼底。

 

他告诉了所有人,唯独没有勇气去和翟潇闻说。

即便总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居,即便一直说是对方的好哥们,可他还是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口吻去和“好哥们”说,我结婚了。

 

他已经很久很久未曾梦到那两年的人和事了,他曾经那么想念翟潇闻的时候,好像都没有在梦里见过他,可谁能想到快要结婚了,翟潇闻的影子,却频频入梦来。

他梦到他们住在一起的那两年,梦到小翟出差回家给他准备夜宵,梦到他们一起养着四只猫咪,梦到两个人躺在床上打游戏。

真实到让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回到了过去。

直到梦境里的时光辗转到解散那一晚,他才彻底清醒地感觉到,这是梦,这不是现实。

 

因为在他梦里,他弥补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梦境中的他们于演唱会的后台摊开心扉,互道爱意,十指相扣,紧紧拥抱。得到了他再也不会得到的青春与幸福。

他们搬到了一起,虽然聚少离多但却总是包含爱意,没有通告的时候就窝在他们的小家,下厨,打扫卫生,打游戏,看电影,过着琐碎却温暖的同居生活。

分开的时候总是互相视频,总是把对方的好挂念在心上,翟潇闻会在他巡演现场的VIP座位,他也成为探翟潇闻的班最频繁的那个人。即使被媒体拍到他们一同吃火锅,一同逛街,他们也是以朋友为解释,在无人的角落将所以有爱意诉说。

他轻轻唤他。

“小翟。”

 

梦醒了。

他坐起身来,看着对面的墙壁发呆,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子端着杯水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问他。

“你梦到什么开心的事了?感觉你一直带笑,刚才还叫了队友的名字呢,小翟,你梦到翟潇闻了?”

他一时不知道做何反应,便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好在妻子也只是送了一杯水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他在那里继续沉默。

 

怪不得,这个梦境会给他这么强烈的熟悉感。

因为与其说是梦,不如说,那是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但都终究败给了现实的未来。

和翟潇闻息息相关的未来。

 

第一次,翟潇闻没收到的那封信没有回执,他错以为那就是答案,所以被迫释然。

第二次,借着酒精拨通了翟潇闻的电话,可什么都没说完便得到了审判,再次被迫释然。

第三次,他真的,该亲口说再见了。

 

夏之光点开了那个许久没有对话的头像,手指却久久未动,也不知过了多久,像是缓冲好了一般,他终于敲打了键盘。

XLight:小翟。

XLight:我要结婚了。

 

 

 

但终究 你都不能 陪我到 回不去的远方

 

周震南的消息,无疑给翟潇闻原本尽力平静的世界,投下了一颗炸弹。

一瞬间,风平浪静演变成断壁残垣,他在一片荒芜的废墟中静默,漫天灰蒙,不得安稳。

 

好在那时候他的戏份也快杀青,他在杀青后能得空给自己留出个喘息缓和的时间,这些事情,这些情绪,他无人可说,只能自己慢慢消化,最终变成被强制压在心底,触碰不得也痊愈不了的伤口。

其实翟潇闻有时候很唾弃自己,他总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矫情,解散前胆小不肯先迈出第一步,等夏之光开口的是自己,解散后一直保持清醒,一直清醒的告诉夏之光都过去了的也是自己。

他比谁都希望夏之光能幸福安康,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只是他需要时间来调节自己的情绪。所以,这几年他第一次给自己放了个假,推了不必要的通告,而后买了一张机票。

 

那时候应该还是2019年的夏天,他们刚刚成团,还带着少年独有的意气风发,带着一切的期许与美好。

翟潇闻记得第一录制团体综艺时,夏之光曾经说,想去欧洲的小镇。

既然他们再没办法共同去他们曾经约好的地方,那就自己一个人去走走,也不枉他曾经肆意又荒唐的二十岁,等再回来就要彻底成为朋友了。

 

那张机票的终点,是挪威。

这里很浪漫,带着北欧独特的闲适与舒缓,和北京车水马龙的快节奏全然不同,傍晚时分在人流稀疏的街道上,看着过往散步的情侣和牵着宠物的老人,那一刻,真的很放松。他看着港口停泊的船只,看着长椅上坐着的老人,又只身一人坐着轮船观赏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

偶尔会感慨,如果是两个人就好了,但这种不切实际的念想也只会转瞬即逝,翟潇闻总是在强迫自己,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清醒而现实,都要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在小镇闲逛,在四面环海的小岛驻足,去走走岛上的路,看那里一边是山和村庄,一边是海。

他从小到的看过太多的海,去过太多的海边,但不知道是心境还是风景,他总觉得这里和他去过的每一处都不同。

 

他的脚步很慢,大概因为这场旅行从一开始就是说走就走,没有计划也没有终点,他可能会在一个小镇停留很久,也可能想到去哪里就立即买了前往那里的机票。

后来他去了斯德哥尔摩,也买了一些独具北欧风情的书刊衣物,去看那些老城区带着岁月痕迹的建筑,偶尔会看着街道上成双成对出入的情人,微微含笑,眼中的情绪说艳羡太深刻,说释然太浅显。

 

无意刷微博,热搜榜高高挂起的话题带着“爆”的红色闯入他的视线,或许是他早有准备,或许是他被一场慢节奏的旅行带来了超然,即使他感觉到心脏像是撕裂般疼痛,可他脸上的表情,也却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祝福。

 

他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

 

夏之光,想和你一同旅行是我未能达成的愿望,所以我要自己先来了。

也算是给我们的二十岁,一个最后的交代。

 

安全线是我先退出的,所以我准许你,先和我说再见。

 

 

 

原来我很快乐 只是不愿承认

 

夏之光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又是一个过分热情的人,总是像一个不知疲倦的小太阳,去照耀身边的每一个人。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沉稳太多,但是他始终还是十五岁初入娱乐圈的少年赤子心。

决定结婚的时候,是他见那个女孩的第二次。在双方家里人的注目中,他做出的决定,这么快并不是草率,也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他做的最终的抉择。

 

第一个知道他要结婚的人,是彭楚粤。那时候他在北京,被家里人央着把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送回家,而后开着车在城市里一路游荡,不知是什么驱使,他竟然停在了他们当年一起住过的别墅门口。那里早就换了租客,可能也在承载不同人的故事,但终究这里尘封了他的意气与孤勇。

 

正巧他接到了小粤哥的电话,于是他站在那栋已经不属于他们的别墅门口,眼神中闪烁着过去流转的光阴,对着电话那头的彭楚粤说。

“哥,我决定结婚了。”

没有惋惜也没有遗憾,他的语气平淡如常,就仿佛在告知晚餐吃什么一般,与彭楚粤近乎飙高音的一句“啊?”鲜明对比。

 

而后他们在一家隐秘的酒吧坐下,彭楚粤显然没从这么一个爆炸般的消息中回过神来,见到他的时候都是满眼的不可置信。

“光光你刚才没在逗我吧?”

夏之光给了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慢悠悠地开口。

“没有逗你,都见过家长了,有什么可逗你的?”语气平和,却也是过分平和。只是要很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那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

而彭楚粤与他相识超过十五年,自称很熟悉他的人不足为过。

 

“怎么突然决定要结婚了?”他思忖片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询问,他想问的太多,却没有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来。

“也没有突然,我也三十多了,要不是进了娱乐圈或许早就成家了,况且我爸妈我爷爷奶奶都很喜欢她,也都觉得我们还挺般配的。”他吹着眼眸,晃荡着酒杯里度数不高的酒。

饶是彭楚粤足够机灵,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夏之光口中的“她”是谁,眉头紧锁,数次欲言又止。

 

夏之光转头看了一眼彭楚粤的表情心下好笑,也不等他开口自己又慢慢说着。

“认识的时间不长,见过的面也不多,但是确实从各方面看都很合适……”突然沉默,然后嘴角扯出一抹甚是苦涩的笑容,喃喃道“比谁都合适。”

他最后的一句话,听起来十分无厘头,却听的彭楚粤心惊,他可以笃定,夏之光口中的“谁”,是翟潇闻。

 

可是那个名字,在夏之光身边的好友里可以说是讳莫如深,他们从来不提,也不敢提。

如今被夏之光自己提起,他才带着不确定与试探,不安地问他。

“光光,合适……”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被打断。

“粤哥,你知道吗,我们是真的很合适,合适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都是情深深雨濛濛。”

 

彭楚粤刚刚还抱着或许是他想开了的侥幸瞬间破灭,睁大了眼睛满是惊诧和担忧,可即便如此,他居然从心底觉得,意料之中。

情理之外,却意料之中。甚至倘若真的和翟潇闻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才会真的觉得奇怪。

 

“光光,你要不要再冷静思考一下。”夏之光是他最疼的弟弟,于情,他确实应该站在夏之光的角度,于理,他始终觉得这是不是对女孩子不太公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个弟弟端起酒杯喝光了里面的酒,又再次开口。

“我既然做了决定,就会负全部的责任,我会承担起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与担当,会用心的去宠她,保护她,包容她,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到委屈,哥,我没有冲动。”他的眼神甚至带着笑意,可是真正与他对视才能察觉出,那是一片荒芜。

“那……你爱她吗?”

 

他突然笑了,弯着嘴角与眉眼,伏在案台上笑出声,半晌才转过头直视彭楚粤。

“谈什么爱呢,哪有那么多爱啊。”这才发现,夏之光好看的桃花眼,竟然盈满了水汽。

 

他会做一个好丈夫,却无法做一个好爱人。

不是所有婚姻都会带着爱情,也不是所有人都有余力再爱别人。

 

夏之光终究要选择遗忘,遗忘爱情,也遗忘他。

 

我都快要忘了你,不,是我故意忘了你。

 

 

 

在我怀疑世界时 你给过我答案

 

这场漫无目的的旅行,持续了大概一个月。

经纪人总是在催他回去,可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劳模,这次却像是到了叛逆期,无论经纪人怎么催,都迟迟不买回程的机票。

身边知道他出门旅行的人不多,除了周震南,其他人就算是知道也不清楚他突然前往北欧的缘由。他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有时不愿意走动,就在酒店窝上几天,竟然是这几年少有的闲适。

 

偶尔接到身边朋友的来电,询问他北欧好玩吗,询问他什么时候回国,更有李昀锐这样的吐槽他。

“刚从美国拍戏待了小一年回国,还没多久呢就又去北欧旅行,我看你别回来了。”

“你怎么突然要去旅行?”

他也只是笑笑不反驳,任由李昀锐在一边念叨他,胡乱搪塞他个理由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李昀锐不会信,毕竟那婚讯公开的众人皆知,但是他不说,他身边也不会有人主动提。

 

少年的时候,他还是不谙世事,被难学的动作折磨得遍体鳞伤,好像即使自己拼尽全力也无法赶超身边的人。

是啊,自己两个月的训练经验要怎么和其他人数年的练习相比较呢?可是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总是有点心高气傲的,不肯低头也不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即使心里清楚明白有些时间上带来的差距不是一两天可以抹平,于是他拼了命的训练,拼了命的努力,拼了命的改变一些人对他的看法。

 

周震南总说他,虽然是队伍里最闹腾的,但也确实是心思最细腻敏感的,他做不到忽略一些难听的声音,所以有沮丧也有难过。

可夏之光总能为他所有的怀疑,所有的不确定找寻一个答案,你训练我就教你,你难过我就陪你,总之你不会一个人就是。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翟潇闻到底只剩一个人。

 

夏之光微信到来的时候,是他决定回程的两天前。

他站在小镇的街头,看着那个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很久之前的头像,看着还没来得及给他换掉,还是当年夏之光自己要求的备注,看着那两句不长甚至有些短的中文。

夏铁刚最帅:小翟。

夏铁刚最帅:我要结婚了。

 

是不是自己国外待久了,他居然觉得这两句话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他不认识这段中文。

他直愣愣地看着手机,知道屏幕上倏地出现了水滴他才回过神来。

不是早知道了吗?不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吗?不是早就有所准备吗?不是看到微博都能平静吗?

怎么换成他亲口和自己说,情绪就失控了呢。

 

他发现他压根控制不住他的眼泪,第一滴掉落的时候,所有崩溃的负面情绪在那一瞬间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由心脏撕扯着疼痛,眼泪划过脸颊被微风吹着有丝丝凉意。

他终究,不堪重负。

 

失去力气一般蹲在街边,眼睛被眼泪氤氲着已经什么都看不清,可他还是死死抱着手机,哭到停不下来。

是不是哭完,就什么都结束了。

他的光,成为了别人的太阳。

 

或许是他与街道上其他人格格不入,好心的路人看他哭得太惨甚至递给他纸巾,然后和他说。

“开心一点。”

是啊,应该开心一点,结婚是多么开心的事情,他的好朋友结婚,他没有理由不开心。

于是他哭着接过纸巾和路人说谢谢,其实还算庆幸,这里的小镇没有认识他的人,不然翟潇闻当街痛哭话题传到国内,只怕又是一场轩然大波。

 

他在街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缓和着情绪,等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说话时,才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电话被很快接起,他像是害怕什么一样抢在了对方前面说话。

“你都公开了才告诉我,不够意思啊,该罚啊。”说完他便有些后悔,这过分熟稔地语气,并不适合现在的场景。

夏之光大概也思考回答他什么,许久才带着平缓又柔和的语气和他说。

“是啊,该罚,你罚什么都可以。”

像极了当年纵容他胡闹的语气,一时间让翟潇闻觉得恍惚,继而牙齿死死咬住了下唇,生怕自己刚刚得以控制的情绪再度崩塌。

 

“那就罚你,婚礼的时候,让我当伴郎吧。”

 

让我做你的伴郎。

 

没去到过对方的前程似锦,那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情。

既然不能亲手给你幸福,那亲眼看着你幸福也算是慰藉。

 

 

 

我感觉到幸福 是看见你幸福

 

婚礼前的最后一晚,往往都是最疯狂的,地点遂了家人的愿,定在了上海,他朋友众多,一时间大家聚在一起,实在是吵得他有些头晕。

“之光!光哥!最后一晚单身夜就问你喝不喝酒!”

 

室内昏暗得不像话,映着斑斓的灯有些晃眼,好像距离远一点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一群人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格外嘈杂,他一时也分不清谁在叫他。

“喝也不能喝太多,万一明天起不来了你替我结婚啊。”他玩笑着把手里的就一口喝光,而后低下头却不见了笑意。

手机上的消息没有回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去联系他。

 

或许,他永远对翟潇闻说不出拒绝,所以自从小翟跟他说让他做自己的伴郎后,他婉拒了所有其他想当他伴郎的人,甚至包括焉栩嘉,包括彭楚粤。

他什么多余理由也不说,只是笑眯眯的对着这群兄弟们说。

“伴郎吗,一个就够了,我才懒得请那么多人呢,别到时候还跟着伴娘来坑我,况且伴娘也只有一位,我总不至于带十几个伴郎吧。”

若说前半段话还无法让人信服,后半段话才让他们不再磨着夏之光要做伴郎,不过夏之光也从来没告诉他们,这个伴郎的人选究竟是谁。

 

“那你不喝你让伴郎喝酒,快你伴郎呢,让他来喝酒不就完了。”他这时候才看清,说话的是他曾经一起拍戏的朋友,偏偏对方说着还去看焉栩嘉,好像近乎默认了他伴郎的人选。

夏之光刚在思索着要怎么告诉他们这个能让所有人觉得意外的事情,焉栩嘉倒是先行反驳,低沉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格外明显。

“别看我,我确实需要去做伴郎的事情,但我可没有伴郎的名分。”

“光哥你伴郎到底是谁……”

 

就在那人话问到一半的时候,包厢的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映着走廊亮堂堂的灯光,翟潇闻进来了。

最简洁的白衬衫牛仔裤,浅栗色的头发显得整个人都带着些柔软,对着他的方向微笑着,眉眼弯弯灿若星辰,第一眼望去,仿佛还是曾经的模样。

就像三十岁的夏之光,突然见到了二十岁的翟潇闻。

 

“不好意思,北京天气不太好,飞机延误,来迟了。”嗓音带着夏日的薄荷气息,生出清凉的意味,居然让原本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间屋子里的人,都是夏之光很熟悉的朋友,诚然十年过去,这里却不是所有人都熟悉翟潇闻,知晓二人当年算不上过往的过往,除了队友好像也就只剩一个彭楚粤了。

也正因如此,才没显得翟潇闻的突然出现有多么尴尬。

“闻闻你坐我这来吧。”周震南看了看其他人或是略显复杂或是全然不知的神情,生怕发生点什么,抢在夏之光之前把翟潇闻拽到了自己身边。

 

“光哥你伴郎到底是谁,你别被翟哥的到来打断了。”他的这位朋友并不熟悉他的队友们,因此也不熟悉翟潇闻,也没察觉出夏之光一直不回答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依旧在刨根问底。

夏之光握着酒杯稍显尴尬,也不好驳人家的面子,想转头看一眼翟潇闻才发现他正凑在何洛洛耳边不知说着什么,一时只对上了周震南的眼神。

如果他没会意错,昔日小队长此刻的眼神只写着两个字。

警告。

 

他错开目光,缓缓开口。

“我的伴郎是……”

“你们在问伴郎吗?伴郎是我,怎么了吗?”

夏之光话没说完,就被打断,随后他看着那人满眼笑意的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微微疑惑地看着问话的人。

 

翟潇闻此时好像橱窗里的洋娃娃还漂亮些,被精致的外壳包裹隐藏住了所有的情绪,只留下满是祝福的笑容。

可是这幅笑容落在他眼底,却只剩下呼啸而来的锥心刺骨的疼痛,一时间,山洪崩泄。

与此同时,在场知情人士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来了。

 

“啊,光哥说喝醉了耽误明天的婚礼,才说着让伴郎替他喝的。”

翟潇闻微微一怔,看了看说话的人,又看了看夏之光,忽略了一众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昔日队友,拿着杯子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好啊,我替他喝吧,他确实不能耽误婚礼。”

只是还没等送到嘴边,便被伸来的一只手拿了去。

他转头看着夏之光没有半分犹豫的直接喝光了酒,把杯子放下,扯了个不甚好看的笑容。

“不用他替我,我自己喝。”说着去倒第二杯。

 

翟潇闻脑子混乱得很,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阻拦也不退后,最后还是何洛洛起身把他拽到座位上,才缓过神来。

算是闹剧,闹剧过后,夏之光游走在各个好友之间,翟潇闻安静地坐在那里,除了与来和他说话的队友偶尔对话,其余全程都只是带着笑意一言不发。

 

一群人不敢闹得太晚,怕耽误了明天的正事,最后的时候,他们起哄让夏之光许愿,说是结婚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一定会实现。

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在意,可唯独现在,他突然安静了下来,看了一圈周围的好友,又在某一处停留了许久的目光,最后双手交叉,闭上眼睛。

 

翟潇闻察觉出他的目光,可是他不能抬头,他也不敢抬头,只是佯装着侧身和周震南说话,等他错开目光才转了视线。

准新郎站在最中间,在许婚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他暗自祷告,如果真的有上天,就让夏之光的愿望实现吧,不管是什么。

 

夏之光那天许了一个愿望,一个他此生最想实现的愿望。

 

希望翟潇闻,平安健康,幸福美满,前程似锦,一世安然。

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不枉我们无法挽回的错过。

 

 

 

曾经亲手把时间变慢 可惜我们没有等 我们

 

当日,翟潇闻是一个很合格的伴郎。

他忙于婚礼现场招呼客人,忙于帮夏之光打点一切,甚至比夏之光这个新郎还要尽心尽力。

夏之光不拦他,也不敢拦他。

 

现场的一切都很美好,带着中国的华贵和西方的梦幻,完美相融,绝美无仑的婚礼现场。红毯,鲜花,水晶,香槟,各色元素交织在一起,给这份原本就受尽祝福的婚姻更平添了美满。

翟潇闻看着这一切,心中只有两个字。

真好。

 

夏之光很忙,无论是谁他都要出面,忙得有些晕头转向,甚至都快忘记了是自己的婚礼现场,翟潇闻看着他和客人握手,看着他眼下的泪痣伴随着笑意映着光芒,看他眉眼满是柔和,看他一身西装笔挺,俊美而潇洒。

从今天起,他就是别人的丈夫了。

 

“光光,理一下外套领子。”大概是刚才的动作导致了夏之光的领子有些乱,他站在一旁出言提醒。

夏之光闻言看他一眼,微微点头,而后伸手去整理衣服。只是大概在身后的缘故,他几次都没有整理妥当,领子依旧尴尬地翻在那里。

 

翟潇闻几次想上前,都又停滞在一旁,可是最终还是沉默着叹气。

于是走到他身后,抬手替他整理衣领。

 

夏之光一瞬间就愣住了,翟潇闻的手指有些凉,无意间触碰上他后颈的皮肤,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可只是短短一瞬便离开,又语气平缓地和他说。

“好了。”

他怔在一旁,想去看翟潇闻的表情,可却发现翟潇闻并没有看自己,而是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后来夏之光在被人叫走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想起了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当年的时候,好像很多次上场之前,总是翟潇闻站在他身后帮他整理的耳麦。

一如现在。

 

夏之光离开的时候,翟潇闻才转身看着他的背景,眼底原本的平静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化不开的伤痛。

二十岁的时候替你整理挂在脖子上的耳麦,三十岁的时候替你整理婚礼上的西装。

不过无妨,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后来婚礼正式开始,那是翟潇闻第一次亲眼看到夏之光的新娘,他们说得没有错,夏之光和他的新娘很合适,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新娘穿着雪白的婚纱,手里拿着捧花,满眼皆是幸福的甜蜜。

 

周震南曾经问他,问他为什么要到婚礼现场来,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残忍,在原本就溃烂而无法痊愈的伤口上狠狠地插上几刀。

他当时只是带着苦涩的笑容,和周震南说。

“我只是想看看,想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幸福,能嫁给他,能让他护得周全。”

 

“南南,你知道吗,她的新郎,是我唯一爱过的人。”

 

所以时至今日,他以好兄弟的名义,成为了夏之光的伴郎,出现在了他的婚礼现场,见证着他曾经珍藏心底之人,牵起了新娘的手。

 

这个红毯很漫长,漫长到翟潇闻觉得时间被延长变缓,他始终像其他客人一样,眼角眉梢都带着祝福的笑意,毫不掺杂其他。

这是夏之光的婚礼,他本来就应该只有祝福,不掺杂任何其他。

 

“夏之光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无论是顺境还是逆境、富裕还是贫穷、健康还是疾病、快乐还是忧愁,都将爱护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他看着夏之光拿着话筒,那一瞬甚至给他一种错觉,他好像想回头看自己一眼。可是最终,他还是用着郑重的语气,说出了那三个字。

“我愿意。”

 

一时众人欢呼,全场雀跃。翟潇闻眼中容不得其他,只能看到台上那一人。

 

后来翟潇闻成为了第一个敬酒的人,他拿着酒杯,注视着夏之光的眼眸。两年,五年,十年,都已经成为了过往,不论刚才的错觉是否真实,都彻底地结束了。

 

他带着初见时最甜的笑容,带着满心满眼的祝福,用最好听的声音说道。

“光光,新婚快乐。”

 

酒杯中的酒被一饮而尽。

 

他以为,自己在这场婚礼上一定会流泪,可是真正到了现在,他却能笑着祝他,新婚快乐。

你要幸福。

你一定要幸福。

 

翟潇闻想,他今晚应该能梦到二十岁的夏之光,梦里小少年带着最炽热的笑容和他说。

“小翟,再见。”

 

“光光,再见。”

 

 

 

我们依旧是我们,我们不再是我们。

 

 




END.


关于再经年 

 

Ps:因为为了对应歌词不是按时间顺序写的,所以以防看不懂,我来捋一下这个乱七八糟的时间线。

 

R1SE解散(暧昧期)——解散后光收拾行李并留信——闻收拾行李却没看到信——光错意而后逐渐生疏——过了五六年——光得知闻不知道那封信——给闻打电话——闻告诉他都过去了——又过了五六年——颁奖典礼遇到——光认识妻子并粤哥聊天——南南探班告诉闻——闻去旅行光公开——光梦到闻然后亲口告知告知婚讯——闻看到后在旅行最后大哭一场并给他打电话要做他的伴郎——婚前聚会——结婚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最后挣扎,我还是那个睡前读物选手,我说真的。



未命名

【坤岐】如故

伪现实向/短篇完/8600+

随便磕磕 〓《奔跑吧》〓

“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一】


似乎是难得一次,准时守在电视机前,金色的睡袍松垮垮地罩着,蔡徐坤随意打了个结,便又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液晶屏幕。


紧张又带点欢喜的心情,犹如儿时放学后回到家,书包丢到边上,托着腮帮等待着动画片的播出。


那么,此时又是在等什么呢,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更无法滋生绮丽幻想。


连希冀的存在都涉嫌违规。


“大家好。”


穿着蓝色马术服的身形裹着夏风闯入视线,哗啦啦打翻了调色盘,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都乱作一团。


彼时呼吸在同一片天...


伪现实向/短篇完/8600+

随便磕磕 〓《奔跑吧》〓

“我们好像认识很久了。”


【一】


似乎是难得一次,准时守在电视机前,金色的睡袍松垮垮地罩着,蔡徐坤随意打了个结,便又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抬头聚精会神地盯着液晶屏幕。


紧张又带点欢喜的心情,犹如儿时放学后回到家,书包丢到边上,托着腮帮等待着动画片的播出。


那么,此时又是在等什么呢,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童话,更无法滋生绮丽幻想。


连希冀的存在都涉嫌违规。



“大家好。”


穿着蓝色马术服的身形裹着夏风闯入视线,哗啦啦打翻了调色盘,红的黄的绿的蓝的紫的都乱作一团。


彼时呼吸在同一片天空下的蔡徐坤微微恍神,来过许许多多的嘉宾,与他有关,又与他无关,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是谁好像并无区别。


但这次终究是不同的。


孟美岐,他在心里轻轻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不自觉地想,这是个噱头,是个营销点,也许后期会用夸张的特效,将他们自屏幕中间切开,打上响亮的名号,然后大声宣告这是“双C”两年来首次会面。


女孩迎面走来,不断拉近距离,脸上笑靥如花,两只手在身前小幅度地摆动,打着招呼。


好小一只。

蔡徐坤脑中突然冒出四个字,心头一跳,反应过来忙收敛了神色,站得笔直,看起来比两边的电线杆还要挺拔几分。


没几秒,思绪忍不住又开始飘远。


也不是真的未曾谋面,如果擦肩而过与人群两端相隔万里姑且能凑合算的话。


除此之外,他或偶然或碰巧看过她的舞台,张扬的自信的,拥有无穷的生命力和绝对的掌控力,如同燃烧的玫瑰。


对,蔡徐坤兀自点头,如同燃烧的玫瑰。


所以,应该更……

只是气场一米八,不是真的一米八,自己在想什么啊。


有些无奈地微微摇头,回过神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了例行惯例地握手问好环节。


蔡徐坤的视线轻飘飘地扫过右边,第三个,下意识地紧张起来,见过很多大场面,热烈的欢呼,极致的诋毁都有,于是练就了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可是为什么,手心有些潮湿,明明长春的七月与燥热无关,或许铜墙铁壁也会有冷却时间吗。


在身前站定的人,刚好到自己下巴左右,无名的香味萦绕在鼻翼,他伸出手,碰到微凉的指尖,转瞬即逝的交握。


孟美岐几乎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礼貌得挑不出毛病,只是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又或者较别人更疏离些。


她有意保持距离站在安全线以外。


蔡徐坤的目光落在她头顶柔软的发旋,又移到别在旁边的彩色发夹上,垂下了眼睛。


你会不会有某个瞬间,看到一个人像看到了另一个维度的自己,同样的热爱舞台,同样的坚定又脆弱,同样的缺乏安全感。


同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见如故?

不,不太对,去掉前面多余的点缀与限制,仅仅只是——


「如故」



空调发出细微的频响,电视光影交错,蔡徐坤窝在沙发,看着屏幕上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涯的人,神思恍惚。


以2018年为故事节点,两年里他们行过相差无几的人生轨迹,不断寻找自己与世界的平衡点,有妥协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


宛若镜中人,从彼此身上可以寻觅到太多如出一辙的痕迹。


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又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要比喻,大概是半边月亮,一弯是隐忍,一弯是反抗,倘若运气好些,拼凑起来可以得个差不多的圆满。


差不多,就也很好。


蔡徐坤托着下巴看得入神,时间一点点地走,不算短的节目很快到了头,片尾冗长的赞助商被陌生的男声迅速连贯地读出,说着感谢支持,口吻却机械而僵硬。


果然删减了许多。

蔡徐坤按下暂停键,仰靠在沙发背,望着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偌大的房间陷入沉寂,如同静置的画卷,精致又冷清。



“休息下。”


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水上游戏环节终于告一段落,蔡徐坤卸了力气,垂下手臂,侧过身看到孟美岐正裹着白色的浴巾,笑盈盈地在和旁边人说话,巴掌大的脸庞褪去妆容显得愈发稚嫩,像个奶团子。


蔡徐坤的目光今天格外游离,从左到右,从远到近,飘忽着没有着落,这样谁也不会发觉,漫不经心掠过的瞬间,曾有0.01秒落在某个人的身上。


他不得不承认,是有好奇的,是想靠近的。

无缘无由。


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蔡徐坤下意识放慢了脚步,途经的人却迈着小碎步,毫不留恋地越过水平线,赶上了前面一列,隔开半米的距离。


并肩只维持了刹那,大概要一帧一帧才能找到定格的画面。


蔡徐坤在后面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圆鼓鼓的后脑勺,下意识牵起嘴角,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念头再次萌生,落在胸口,引起剧烈的轰鸣。


好小一只,有点可爱。


是了,骑马的时候有点可爱,游戏环节跳舞的时候有点可爱,一本正经和李晨郑恺交流的时候也可爱。


大概是十个可爱多那么可爱。

自顾自地下定结论。


四五个人陆陆续续来到休息处,临时搭建围起来露天场所,饮料摆了满桌,蔡徐坤和孟美岐各自端着瓶矿泉水,乖巧地坐在两端,偶尔点头应声,以示在听。


约莫过了五分钟,其他人突然被导演叫去沟通商议,呼啦啦的动静过后,只剩下两个没有任务的面面相觑。


空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塑料瓶身被指尖稍稍用力便凹了进去,原来相顾无言比开口更煎熬。


“好像还没有正式的互相自我介绍过。”


终于有人先出声,十指交叉,明晃晃的紧张。

“虽然没有太大必要,但还是......我叫孟美岐,这次跑男真的感谢关照。”


过于官方,过于形式,却能感受到真诚,很矛盾。


“蔡徐坤,”僵局一旦打破,气氛自然而然地轻松了几分,蔡徐坤微微勾起嘴角,语气轻缓,“我们算是,终于见面了。”


大概是想到网络上经常谈及两人王不见王,“终于见面”的形容逗笑了正襟危坐的孟美岐,刻意维持的壁垒无形中坍塌。


夏日总缺少不了蝉鸣,在繁盛的树木间此起彼伏,尚带着轻微凉意的风穿过层层叠叠障碍,挽起垂落的发尾。


“你好像,在躲着我。”


想想只能算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这样直接了当的肯定句未免过于唐突,张了张嘴,想要转移话题翻过不谈,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想要知道答案

是因为不喜欢吗,又或是其他。


他莫名确信,无论是什么原因,孟美岐都会选择坦诚。


“我以为你会轻松些,”孟美岐有点惊讶,攥着白色浴巾顿了顿,垂下眸子笑了,“至少她们应该会喜欢。”


语焉不详,可是应着不远处的喧嚷,许多人在大声呼喊他的名字,答案又昭然若揭。


我以为自己会轻松些

可是好像并没有。


原来他们都不合格,无法按照设定好的情节演绎他人期待的戏码,不会选择对自身最有利的方式娱乐大众。


“说起来,你和我认知中的蔡徐坤,不太一样。”


孟美岐指节抵着下巴,没有无孔不入的摄像头,整个人放松许多,“今天相处下来,感觉你还挺温......”


戛然而止的形容,温柔吗,这个词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想想有些不适合,于是湮没在唇齿间。


“还挺安静内敛的。”


蔡徐坤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录制以来第一次能够如此长久地凝望,不用担心被发觉,不用在意周围的打量。


“嗯,我也是。”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些,“比如,没有想到......”


说着抬起右手在自己下巴位置比划了下,“原来你刚刚到我这里。”


孟美岐愣住,没想到他要说的是身高,耳根子蓦得有些发烫,双手攥成小拳头,不知道是气恼还是羞赧。


“我.....我164.5,在女生中其实是挺高的了。”

忍不住开口辩驳,说罢又觉得此时较真实在有点傻气,素白的小脸不由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


“嗯。”

蔡徐坤像是颇为认可地颔首,悄然敛去嘴角的弧度。


“其实之前以为你是锋芒毕露,很外放的性格,今天相处下来,感觉你还挺温......”


刻意的停顿后,悠悠地补上了后半句的“也挺安静内敛的。”


孟美岐本能地呼吸一窒,反应过来有些无奈,是不开心自己刚刚放弃了“温柔”的形容吗,耿耿于怀的样子有点孩子气。


视线扫过四周,发现环境足够安全,终于还是举手投降。

“其实,想说你很温柔,对,是温柔。”


说罢,挑了挑眉,纤细的睫毛打下轻薄的阴影。

“还发现你,真的有点记仇。”


话音落下,笑意随之晕染开来,带着整张脸都更显生动明媚,眼睛弯成皎洁的月牙,仔细看可以数到几颗星星。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幼稚。

蔡徐坤想。



【二】


“收工吃饭咯!”工作人员扯着喇叭喊了一圈,还有个指压板的游戏环节要在晚上,所以中间便得了一个充足的休息时间。


节目组在附近酒店订了包间,菜品足够丰盛,工作人员各种欢呼声不绝于耳。


跑男MC和嘉宾这桌也是热闹非凡。


蔡徐坤坐在李晨和郭麒麟中间,抬起头却与正对面的人视线相交,愣了一秒便各自错开,低下头自顾自地喝汤。


“哎,美岐和徐坤都是98年的?还都是第一名,真的争气。”李晨说着竖起大拇指,话中满是赞许,“两位这次见面感觉怎么样?”


莫名被cue到的人陡然僵住,孟美岐咬着汤匙环顾四周,发现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险些哽住,有些尴尬地眨了眨眼睛,觉得仿佛身处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相亲局。


“挺好的。”

蔡徐坤接收到求救信号,抿住唇边泛起的笑意,率先开了口,毕竟他是常驻,和其他几位哥哥更熟些,倒也好回答。


“百闻不如一见。”


“不错,看来坤坤很满意。”郭麒麟在旁边挤眉弄眼,话中有话。


“咳咳咳。”

孟美岐这下真的被呛到,局促地低下头,只露出两只红彤彤的耳朵。


“别说,我觉得节目组是想拿这个搞事情的,不过计划是泡汤了,你们俩这录制了一天,可以说是完全没给希望,我看导演在那边都开始祈祷了。”


郑恺边说边模仿导演的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念念有词,逗乐了在场的人。


“还说啥配合,我看他俩简直有仇似的,”沙溢也忍不住开口吐槽,“得,知道你们俩没仇就放心了,还要啥自行车。”


郭麒麟看热闹不嫌事大,迅速掏出手机晃了晃,笑得眯了眼睛。

“来来来,节目不咋互动就罢了,私下还是要交个朋友的,加个微信。”


蔡徐坤被推着,也分别加了几位嘉宾的微信,看着屏幕上独具本人风格的微信名称,简单明了的“孟美岐”三个字,有些出神。


蔡徐坤

孟美岐


只不过是六个寻常汉字,排列组合出两个毫无关联的名字,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和谐感。


仿佛是交织的烂漫音符

清脆得很好听。


酒足饭饱,众人纷纷回了酒店房间休憩,蔡徐坤躺在床上,手机拿起又放下,终于还是放弃。


好像没有问候的理由。


时间倾泻于指尖,时钟嘀嗒,步履轻快地跳跃到末端画下句点。


本该如往常般补充睡眠,今个却清醒异常,没有烦心事,找不到根源,只是空荡荡一片,闭上眼是漫天的白。


闹钟乍得作响,打破沉寂,蔡徐坤叹了口气,划到右边关闭,手臂又重重地落在柔软的被褥上。


蔡徐坤,你在想什么。

你的情绪管理在乱掉。


出门的时候李晨沙溢郑恺郭麒麟已经整装待发,笑容满面地围成一圈,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聊什么,见他过来,突然清了清嗓子,停下了动作。


“坤坤,baby马上到,你去叫下其他嘉宾吧,咱们该走了。”

郑恺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如常。


蔡徐坤微怔,面前的气氛过于诡异,几个人几乎把狼狈为奸写在了脸上,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掏出手机。


“才加了微信,正好可以.....”


“哎哎哎,搞不好有人没睡醒呢,哪里能收到,再说都是贵宾,咱们得客客气气的,发消息也太失礼了。”

郭麒麟一如既往的好口才,说得天花乱坠。


过于刻意的表现,蔡徐坤隐隐觉察到他们的意图,有些哭笑不得。

“那你陪我一起去吧。”


“我?我不去,我还有点事,先告辞。”

郭麒麟说罢摆摆手,脚底生风,眨眼间没了人影。


其他人见状,也是干脆利落地勾肩搭背着离开了视线,临了还留下几句意味深长的“辛苦了。”


于是空荡荡的大厅里,很快只剩下蔡徐坤一个人。


“这算交友不慎吗。”

无奈地腹诽,提步向长廊深处的房间走去。



依次同黄龄、宋祖儿等人打过招呼,终于来到27号房门前,抬起手想要扣响,却又停在半空,平静无波的心绪被丢进一颗小石子,“叮咚”一声,漾起浅浅的波纹。


心中仔细地准备好说辞,反复彩排演练。


很糟糕,情绪系统濒临崩坏,重启失败,自我修护也收效甚微。

大脑负隅顽抗,身体却早已率先缴械投降。


“铛铛——”

指节敲在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来了!”

像是窗前的风铃,应答的声音干净清澈,尾音上扬,听得出心情很好,拖鞋踢踢踏踏,由远而近,最后落在一门之隔。


“是该出发了吗?”笑容洋溢的脸庞与月光一同出现,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后定住了原地,眼睛微微睁大,语气不无意外。


“诶,是你,我以为是工作人员。”


蔡徐坤低头看她,以前似乎也并没有觉得身高差有什么特别,不过是生理差异,站在身边的人高些矮些无关紧要,终归是萍水相逢。


此刻心境却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大概是晚风太温柔,让人不禁生出点关于浪漫的想象。


“不是很想见到我?”


蔡徐坤没有进去,手插在口袋倚着门框,看她步履轻快地往里面走,坐在床尾准备换鞋,听到他的问句,抬头看过来,盯了三秒,“扑哧”笑开来。


“荣幸之至。”


心情莫名好了几分,蔡徐坤后知后觉准备好的开场语并没有用上,又哪里真的需要准备呢,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闲适地站在门口,等待着孟美岐收拾妥当,无所事事地将房间布局打量了个遍,待要收回时,突然瞥见她脚面上那片醒目的烫伤痕迹,下意识上前两步,眉头微蹙。


“你的脚……”


孟美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片未能消失的伤疤,不知该从何说起,吞吞吐吐半天,还是摇了摇头,“没事,旧伤。”


话音刚落,方才还在门口的人已经大步流星到了跟前,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末了却只是轻叹了口气。


“晚上是录制指压板,你知道的吧。”


“知道。”

孟美岐手脚麻利地套上鞋袜,有些承受不住他如有实质的目光。


“指压板的话,其实还好。”

说罢站直了身子,想要越过人往门口方向走。


“真的可以?”蔡徐坤动作却更快些,身体向右挡住了去路,阴影落下,将人罩在其中,口中依旧不依不饶。


关心太超过太明显了。

大抵是玩“谁是卧底”第一轮就会被票出去的水平。


“跑男真的还挺让人宾至如归的,MC对所有录制节目的嘉宾都是这么无微不至的吗。”

半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问句,情绪笼罩在薄雾里。


不,不是。

蔡徐坤本能想要反驳,却又哽住,所以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行为。


沉溺在虚无的天人交战,忽然感觉衣角被捏住晃了晃,低头撞入一双星光熠熠的眸子,有着春风拂柳的温软。


“指压板是脚底,”孟美岐稍稍抬起脚,然后又指了指受伤的位置,“伤在这里,所以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好像颠倒了角色,为什么最后反而是他更紧张些。


也罢,就当是地主之谊

就当是她口中对嘉宾一视同仁的照料。


“还是要注意点,小心别复发了。”


蔡徐坤侧身将路让出,见人认真地点头,一副将叮嘱谨记在心的样子,乖巧得像个小朋友,胸口仿佛被羽毛抚过,丝丝缕缕的痒。


“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我。”


孟美岐停住步子,好神奇,今天之前他们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陌生人,甚至算不得点头之交,仅仅是几个小时,却已经能够理所当然的关心问候。


而谁的心跳,从某个时刻开始不服管教。


“好像不行……”食指抵着下巴,像是经过了沉思熟虑。

而后故作深沉地摇摇头。


“别忘记了,我们可是对手队,怎么能轻易向你暴露弱点,成为突破口。”


蔡徐坤看向两个人身上截然不同的红蓝T恤,和近在咫尺满是郑重的脸庞,笑意浮上嘴角,单手插着口袋,提步走在了前面。


两步后忽然轻声开了口。

“我可以投敌。”


“什么?”

孟美岐疑心自己听错,有些错愕地快步跟上,并肩走到一排。


“我说你不舒服的话,告诉我。”

“我可以投敌。”


右手边的女孩怔了片刻,终于还是弯了眼睛,白皙的脸颊浮了一层浅浅的粉,像极了三月的晨曦烟霞。


“听起来还不错。”


“那我考虑下。”



【三】



夜色如墨,染上屋檐与柳梢。


孟美岐端着碗蔬菜沙拉,若有所思地看着定格的电视画面。


想想是一次很愉快的录制,剪辑过后的成品更具趣味性,播出后取得了不错的反响。


#蔡徐坤孟美岐同框#的话题亦是获得了极大的关注度,在微博上引发热烈讨论。


即使节目上并未有什么了不得的互动,甚至可以说将“不熟”明明白白写在了举手投足间,也不妨碍观众唏嘘感叹。


“初代双C”四个字,注定成为太多人记忆中无法抹去的青春符号。


而蔡徐坤与孟美岐的相遇,则是最完满的句点。


“不熟吗……”目光落在屏幕上红色上衣的人身上,低声呓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兀自勾起了嘴角。



指压板确实比预想得更具有杀伤力,孟美岐前脚掌刚沾到便是一个激灵,狠狠心站了上去,下一秒便皱着小脸退避三舍。


“有点麻有点酸有点痒有点疼。”

她小声嘀咕,可是时间紧迫,必须在比赛开始前多感受多习惯。


鼓足勇气再次尝试,英勇地坚持了十秒后整个人哆嗦着冲下来,在草地上来来回回地踱步做缓冲。


“我,我先休息三分钟。”


远离令人发怵的“竹笋地”,孟美岐长呼一口气。


历经漫长的心理建设,终于又重整旗鼓,贝齿咬着下嘴唇,准备发起新的挑战。


“疼吗。”


忽然有人从身旁经过,熟悉的声音落在耳畔,轻得恍若错觉,孟美岐下意识转过头,蔡徐坤正背对她站着,身形微晃,手里拿着瓶矿泉水,像是无所事事地在溜达。


是在问脚上的伤,还是指压板呢。

孟美岐想。


“还好。”


“真的?”


“假的。”


“很疼?”


孟美岐觉得他们俩个人这样对着空气念念有词真的很傻,可是胸口却在发烫,温暖的,灼热的,莫名的安全感。


“你有上指压板吗,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重要的话说三遍,恨不得手脚并用地比划形容,来充分体现可信度。


蔡徐坤明显松了口气,不是因为伤口疼就还好。

“我不用,我是跑步那一棒。”


“……”

孟美岐满脸不可置信,嘴唇抿成一条线,心里着实羡慕了。


“怎么了?”

听见身后没了动静,蔡徐坤微微侧身,露出半边脸。


灯光将他的轮廓镀上银色的边缘,犹如梦境般,透明而朦胧。


像一只蝴蝶。


“没什么。”

孟美岐眨眨眼睛,不肯承认自己刚才有瞬间的失神。


“跑步加油。”


蔡徐坤完全转过了身,朝她迎面走来,擦肩而过的瞬间,眉眼带笑地开了口。


“我是对手队的哦,你也要投敌吗。”



你也要投敌吗。


这句话在孟美岐的脑海里循环往复,伴随着如同红色闪电般的身影极速奔向终点,变得越来越震耳欲聋。


是周遭的欢呼喝彩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分不清。


意气风发的,骄傲肆意的少年,有着足以蛊惑苍生的力量。


没有人能抵抗。



录制结束时天色已深,孟美岐同宋祖儿一瘸一拐地往酒店方向走。


“说不清楚,也不是疼,就是忍不住想抖。”指压板余威尚在,孟美岐缓慢地挪步,双腿像灌了铅,白嫩的脸皱出包子褶。


宋祖儿也不逞多让,几乎是撑着助理。

“刚刚没有太大感觉,现在反而残废了似的。”


孟美岐再提不起力气讲话,只顾低着头闷不吭声地行进。


约莫又走了两分钟,脚一软,打了个踉跄,险些摔倒,突然半空出现出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架住了她的胳膊,堪堪躲过了出糗的命运。


“谢谢……”孟美岐本以为是旁边的宋祖儿扶了她一把,抬起头却怔住了。


反应过来,忙要挣脱手臂上的支撑,拉开恰当的距离。


“别动。”蔡徐坤力气加大几分,几乎承担了她身体一半的重量。


孟美岐回过头,发现宋祖儿不知何时落在了后面,人群三三两两走着,没有人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


太近了,是谁的清新香水味道

温度自指尖攀附,透过肌理蔓延无尽,引发一场无力回天的大火。


嫣红染上脖颈,染上脸颊,似乎连头发丝都带了意味不明的红。


“谢谢……”含糊不清地再次致谢,头也不抬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也许你该去跑步的。”

明晃晃的担忧,夹杂着轻微的叹息,飘散在晚风中。


孟美岐望着他皱成一座小山的眉头,像是酸酸甜甜的糖果融化在唇齿间,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有些可怜弱小又无助:“你是说我去和你比跑步?”


“欺负人了。”


蔡徐坤愣了下,后知后觉说了个更有难度的事情,不由笑起来,沉甸甸的心情总算有些破晓,语调微微上扬。


“也对。”


月光洒落,将影子拉得很长,胳膊贴着胳膊,也能称作亲密无间。

夏日的风夏日的光,夏日的少年和女孩,终究还是要相遇。



“明天再见......不对,明天就走了。”


孟美岐站在房门口,挥手道别,话说半截,却发现已然抵达旅程的末站,如同彩色绚丽的泡泡,一戳就破,失落在心底作祟,筑起密不透风的墙和无边的海。


本该是一次普通的行程和习以为常的离别

本该。


“那就明天的明天再见,未来再见。”

我们总会总能总要再见,蔡徐坤语气温柔,眼中仿佛盛了万顷星光。


“好,下次见。”

这算约定还是祈愿呢,简单的三个字,却满是来日方长的意味。


总之,下次再见。



【四】



茶几上的手机提示灯不停闪烁,电视熄屏后倒映着模糊的人影。


他们加好友后从未聊过天,仿佛是悄无声息开始了一场拉锯,许多次打开消息框,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放弃。


该说点什么呢,又该从何说起。


有时甚至疑心只是单方面的错觉,播放出来的镜头才是真实,其实并不熟稔,或者说并无关联。


孟美岐打开微信,未读消息已经排成列,红色的角标眼花缭乱。


赖美云发来一张跑男的海报,没头没脑地打了“how pay”两个单词过来,反复读了几遍还是没有猜透。


“违规女孩”的群里也是聊得热火朝天,似乎也看了播出的节目,不知为何在感叹国内双人舞台的稀缺。


…………


大概浏览了一遍,不自觉再次翻到底部,下意识点开了聊天框。


打出三个字的拼音,就会自动联想出准确的名字,或许是作为公众人物的优势。


孟美岐看着侯选项首位的“蔡徐坤”,眸中晦涩不明,正当要按下返回,上方却突然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中”,不由愣住了。


[看了吗]

简单的三个字,出现在紫色的聊天背景上,语气自然,宛若相识已久的寻常问候。


孟美岐将拼音字母逐个删除,想了想,指腹重新在键盘上落下。

[刚看完]


[下次别对我这么冷漠了]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像是受了委屈,又带着点揶揄。


孟美岐想起开始时的避之不及,忍不住笑了,只是何年何月才会有下次,亦或是遥遥无期。


而他们,被时间裹挟着,会被吹向何方,落到哪里,这次跑男,或许会成为彼此唯一弥足珍贵的记忆。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镜头下的我们,也可以变熟一点。]


大概是字里行间透露的消极太过明显,对面停下了输入,消息框陷入沉寂。


[孟美岐]


孟美岐正望着手机出神,乍得看到这三个字,心跳乱了一瞬。


他们并不怎么称呼对方,全名过于生硬正式,昵称又过于亲密,最后化繁为简,便都直接了当的“你”与“我”作为开头。


[孟美岐]


名字再一次出现在视线,郑重得让人仿佛沉入深海里,氧气逃窜,无力回转。


你在看吗

我在看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ND

初恋乐园🍬

抹茶牛奶冰🍵

爱讲道理的人生导师张大厨

              ✖️

傲娇小吃货穿搭博主姚老师


心里有喜欢的人


碗里有喜欢的味道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跨越山川湖海


走进厨房 囿于爱意


让你对生活充满期待


淡 奶 油


姚琛咬着冰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张颜齐正戴着他的骚包金边眼镜捧着杯绿茶喝的悠闲,一只手翻着菜谱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出节奏。不经意地抬头...






爱讲道理的人生导师张大厨

              ✖️

傲娇小吃货穿搭博主姚老师





心里有喜欢的人


碗里有喜欢的味道


原来真的有人愿意跨越山川湖海


走进厨房 囿于爱意


让你对生活充满期待






淡 奶 油


姚琛咬着冰棍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张颜齐正戴着他的骚包金边眼镜捧着杯绿茶喝的悠闲,一只手翻着菜谱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出节奏。不经意地抬头扫了他一眼,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跟你讲过很多次了少吃点凉的,对胃不好。”


“哎呀晓得了莫讲咯这两天太热了你不仅不开空调甚至还喝热茶张颜齐你自己说你还是人吗?”


“心静自然凉。你不要那么躁动,才四月的天气能有多热。”


姚琛撇了撇嘴,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讲道理的人忍不住凑过去揉乱了他的一头顺毛。张颜齐动作熟练地把张牙舞爪扑过来的“小猫咪”搂进怀里,轻轻挠着他软乎乎的下巴,另一只手合上书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头发。


姚琛窝在自家男朋友怀里发呆,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感觉那么的……那么的……气定神闲,对,就是气定神闲。


认识张颜齐之前姚琛从来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他自己本来是急性子,习惯了匆匆忙忙的生活,让他一开始完全理解不了为什么张颜齐干什么都那么慢还那么胸有成竹,做菜的时候井井有条不慌不忙,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字一句节奏稳定,姚琛甚至怀疑哪天地球爆炸了他也还能冷静地打开他上了三层密码的保险柜带上家当再开始逃命。何况张颜齐还有那一双独一无二的下垂眼,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总之就是不知道该说他是稳如老狗还是呆如树懒。


除此之外,张颜齐还非常符合中老年人的特征。


首先,他作息非常规律,坚定贯彻早睡早起定律。清晨六点半,姚琛被自家男朋友从温暖的被窝里拽出来开始晨练太极拳项目,第无数次反抗无效后终于彻底没了脾气,边闭着眼睛左摇右晃一通乱打边想着今晚一定要给这王八犊子下点安眠药;晚上十点钟,坚持不愿意承认自己菜的网瘾少年姚某边听着某知名rapper的新单曲《队友别举报我》边进入王者峡谷准备开战,张颜齐勾着猫咪唇温柔地笑着夺过了他手里的手机锁了屏静了音关了灯躺进被子里,动作之流畅一气呵成让旁边躺着的姚某全无反抗之力,被锁进怀里只好乖乖睡觉。


其次,他真的很爱唠叨,嘴炮能力不输给姚琛喜欢的那个叫妖娆的说唱歌手,讲道理能力不输给功力深厚的姚琛亲爹亲妈,语速稳定逻辑清晰观点明确举例充分让人毫无反驳之力。两天前俩人对于四月的北方该不该穿秋裤的内容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激烈辩论,经过双方一番据理力争,以张颜齐大获全胜姚琛无奈妥协结束,后来姚琛被念到神志不清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爸你别再说了。”对方辩友罕见的出现了长达十秒的沉默,然后再次淡定地开口“姚姚,倒是不必,请在适当的场景叫爸爸,那时候我会比较开心。”于是最后结局变成恼羞成怒的姚琛顶着一张红成番茄的小脸嘴里骂着“臭流氓王八蛋”对张颜齐实施暴力行为。


想着这个人觉得无语又好笑,姚琛从他怀里撤出来捏他的脸,张颜齐冲他笑了笑,又怕他从沙发上掉下去伸手护着他。姚琛看着面前溢满了宠溺的狗狗眼和乖巧的猫咪唇,想着自己每次要揍他又被这种可怜的小表情劝退,忍不住开口“我们小齐真的很像我家里养的乖乖小宠物啊。”


张颜齐也抬手捏住了姚琛的脸,把他两边脸颊轻轻拢到中间让他看起来更像一只呆萌的小仓鼠,温柔地开口“你见谁家宠物不仅得照顾好自己还得管你的吃喝拉撒。”


话音刚落姚琛就伸脚踹他“我家宠物要是不会讲话就完美了哈。” 


习惯了这样吵吵闹闹的生活,打嘴炮是小情侣日常爱好之一,姚琛认为能增进感情,张颜齐也乐得宠着他小猫一样的脾气,并且以逗他为乐。


饭后是俩人的日常逛公园项目,也算是张颜齐的老年人爱好之一,姚琛时常怀疑他的太极拳大法就是公园里的大爷教给他的。饭后照例是姚老师的时尚搭配时间,虽然傍晚的公园观众大多数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家或者是十岁以下的小朋友,但是姚琛身为一个有一点点小包袱的知名穿搭博主,对自己还是有一定要求的,当然他也阻止了自家想穿拖鞋背心大裤衩出门的男朋友。四月的夜晚还带着些凉意,姚琛自己穿了薰衣草紫色卫衣搭黑色裤子,衣服不规则的破洞和翻起来的白色领子很特别,他一向喜欢这样有小巧思的衣服,张颜齐是香芋紫的卫衣搭上他的工装小挎包,看起来不相关的单品搭配出来效果很好,两个紫色小团子互相看了看,确信了他们一定是全公园最帅最靓的崽后,姚琛心满意足地拉着男朋友出门遛弯了……




抹 茶 粉


姚琛还记得第一次见张颜齐的那天,下着罕见的大雨,活力的小白羊一向喜欢暖呼呼的太阳和蓝天白云,阴雨天总让他感觉昏昏沉沉,还有黏腻的潮湿感。那天正和合作的服装品牌谈好了拍摄宣传照的事宜,拒绝了对方司机送自己回家的好意,姚琛一个人慢慢悠悠地打着伞在小巷子里乱晃,就在那里和张颜齐的店偶遇,那栋纯白色的,在昏暗的雨幕中像个世外桃源的小房子。


张颜齐也记得第一次见姚琛的那天,记得外面的雨点落下来时滴滴答答的声响,记得他推门进来时门口风铃的清脆律动,记得他带进房间里的潮湿又清新的味道。推门进来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手缩在长长的袖子里,下巴也缩在衣领里,整个人看起来很小只,很怕冷的样子,鼻尖冻的红彤彤的,却嚣张的露着一截细细白白的脚腕。那人把手里的伞放在门边,抬起头来扫了室内一眼,径直走到张颜齐面前,细碎的头发下面是一对弯弯的笑眼,眼角有一颗精巧的泪痣,开口也是软软糯糯的声音“请问可以做抹茶吗?抹茶的一切都可以。”


“可以。请坐下稍等一会。”


“我可以坐在这里看你做吗?”男孩再次小声发问。


张颜齐觉得他可爱,笑了笑应道“当然可以。”


姚琛就这样坐在那里看着张颜齐从容不迫地开始操作,修长的手指在各类材料里翻飞,他看见那人嘴角勾起的温柔的笑意,想起来小时候奶奶跟他说过的,纯粹的热爱着料理的人,才能做出真正美味的让人幸福的食物,他想这位厨师大概就是奶奶所说的热爱料理的人吧。


虽然大厨小张看起来做的慢条斯理,其实东西端出来也不过十几分钟,姚琛看着桌上精致可爱的抹茶毛巾卷和那杯冒着热气的抹茶珍珠拿铁,露出了进门后的第一个笑容。张颜齐把东西放下后就退到了一边坐下开始撸猫,他一向不会刻意观察顾客吃东西,可是今天他总是不自觉地看着吧台前吃的开心的男孩,明显感觉到那人的心情由阴转晴,或许是感受到了他直接的目光,专心致志对付蛋糕的人突然抬起头朝他开口“帅哥你做的好好吃啊,你不仅人帅猫帅店帅,厨艺也很厉害。”


这样的话张颜齐并不少听,但也许是对面的人说的太过真诚笑得太过可爱,让他不知怎么的就脸颊发热,最后低头红着耳朵回了一句“你喜欢就好。”


“所以你开的是一家甜品店吗?”对面的人又开口,嘴里有蛋糕话说得更加甜糯。


“不,开的是私房菜馆。”


“可是我没有看到菜谱啊。门口也没有那种饭馆的招牌。”


“没有固定的菜谱,什么新鲜做什么,要么就看顾客想吃什么,能做的我都做。”


“我知道啦!像深夜食堂那样对不对?”坐在高脚凳上的人雀跃地晃着脚,张颜齐看着他白皙的脚腕愣了愣。


“算是吧,全天候版本深夜食堂。”


”果然很酷。“姚琛看着对面酷酷的帅哥厨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刚在他怀里的黑猫也轻盈落地像主人一样伸展了一下,鬼使神差地又开口“对了,我叫姚琛。”


张颜齐被男孩突然地自我介绍整懵了,下意识地回答“哦你好,我叫张颜齐。”


俩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几秒钟,一起笑开了,帅哥厨师不仅名字也很酷而且笑起来又乖又温柔,姚琛眯了眯眼,觉得下着雨的屋外也一起柔软可爱了起来。


从那天起姚琛开始三天两头往张颜齐店里面跑,他发现张大厨真的很全能,不仅甜品做的好,各种菜系也都很拿手,做的最好的是川菜,鸡公煲回锅肉麻婆豆腐口水鸡,俩人某次闲聊时才发现他们都出生于重庆,从那之后不仅抹茶做的好吃家乡菜也做得一绝的张颜齐在姚琛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高大。


张颜齐大致了解了姚琛的工作,知名穿搭博主姚老师日常会接一些服装品牌的平面拍摄还有在微博和其他平台分享自己的搭配,熟悉了之后张颜齐吐槽他每次来吃饭都穿得像下一秒就要去巴黎时装周,每到这时候姚琛也会怼回去说年轻人的时尚日常老干部小张是不会明白的。他还发现姚琛其实是个很自律的人,虽然这也爱吃那也爱吃但是为了保持身材上镜好看也一直都在控制饮食,虽然张颜齐站在自己的角度觉得姚琛身材已经够完美了,但小吃货在这方面难得的意志坚定,不管怎么诱惑都不为所动,张大厨只好又开发了自己的新领域:减脂塑形餐。


不过每次两人回忆到这里都会卡住,因为彼此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契机让他们真正在一起了,好像真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相处时光,姚琛吃过了张颜齐给他做的抹茶牛奶小方、爆浆抹茶团子、脆皮抹茶雪糕、抹茶空气豆腐、抹茶奶酥面包等一系列美食之后,他彻底离不开张大厨了;张颜齐摸清了姚琛的一系列饮食爱好和生活习惯,不仅为他研究出更多美食还提高了自己的穿搭水平之后,他发现自己也开始沉迷这样与他共处的时光。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姚琛的爱意是他越来越活泼黏人,专属于张颜齐的傲娇和小脾气;张颜齐的爱意是他为姚琛尝试的那些新的料理,注满了喜悦与幸福的一道道菜。




小 芋 圆


两个人的工作状态都比较轻松,说到底都属于自由职业,他们刚开始同居的时候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对方这样吊儿郎当的样子真的不是失业了吗。张颜齐的小馆子虽然看起来草率其实生意火得不行,张大厨每周只开业三天,每天接待的客人数量也有限制,就这样也还是天天预约爆满。姚琛算是自媒体营业,凭借优越的脸和独特的风格一直都人气很高,日常发发照片拍拍视频就有不少品牌找上门来合作,偶尔也会开个直播和粉丝互动一下。


今天照例是姚老师一月一次的直播时间,大批粉丝早早地蹲在屏幕前,两人同居后姚琛倒是第一时间就把男朋友介绍给大家了,偶尔会在vlog里让他出镜,偶尔也会出一些双人穿搭,张颜齐肩宽腰细腿长,是最方便的模特,除此之外他们的吵吵闹闹互怼互宠日常也吸引了一大批粉丝。姚琛调试好镜头,开始了今日份直播,粉丝的弹幕一条条涌进来。


‘今日份开屏就是姚老师的怼脸美颜暴击。’


‘好久不见,崽崽妈妈好想你。’


‘我鹅子怎么又瘦了又瘦了,饲养员小张出来挨打。’


姚琛眯了眯眼“怎么就饲养员了,真当养猪啊,你说我是不是得揍你。”


‘自从有了男朋友鹅子不仅越来越娇还越来越有小脾气了,儿大不中留,老母亲流泪。’


‘还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开直播的又害羞又温柔的姚老师。’


‘我的小甜饼一下就变小辣椒了。’


姚琛看着弹幕的一片感叹撇了撇嘴,从旁边扯出一袋薯片塞到嘴里含糊着开口“今天直播不讲穿搭了,和大家聊聊天嘛,你们问题太多了我的提问箱每天都要爆炸啦。”


‘啊啊啊太好了是我最喜欢的聊天直播。’


‘我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炸掉提问箱有我的功劳。’


‘只有我一个人注意到了背景音乐吗,又是妖娆的歌,姚老师真的好喜欢妖娆啊,这个宝藏rapper就是从这里种草的。’


“既然大家听到了那一定要去听妖娆的新歌《队友别举报我》哈,太可爱了可爱爆炸了。以后不许说我打游戏菜了,我这是饭随爱豆。”姚琛立马又进行了一波安利,结果过于激动被薯片呛到了开始疯狂咳嗽。屏幕一歪,张颜齐皱着眉从厨房出来递给他一杯水,轻轻给他顺着背“你嘴里塞了吃的讲什么话,我就晓得我不在你旁边你就要出问题,马上就要吃饭了还在这里吃零食一会儿又不好好吃饭,一天看你嘴也不消停一点肉都不长就是因为不好好吃饭,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晓不晓得,回答问题就一个一个讲着什么急。”说着转头淡淡扫了一眼屏幕“你们弹幕慢点发,他看不过来。”


‘晕了,有被齐哥A到。’


‘谢谢两位,我一会儿不用吃饭了,我饱了。’


‘我不该在这里,我该在车底。’


姚琛终于顺过气来看着一脸不爽的张颜齐赶紧凑上前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好了好了齐齐我知道啦你不要生气我会注意的不会呛到了不不不我不吃了我乖乖等吃饭你快去给我做饭吧我好饿哦。”连珠炮一样的一串回答配上他可爱的撒娇表情让张颜齐没了脾气,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走回了厨房。姚琛笑眯眯地目送男朋友回到厨房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转回屏幕开口“好啦,现在大家可以向我提问题了,我会挑一些回答大家的,发慢一点哦。”


‘举手举手,老早就想问了,想知道姚老师和男朋友年纪还有身高。’


‘哦哟怎么一上来就问年纪,我赶紧听听。’


“我和小齐都是九八年的,我比他大四个月,说到底他还不是得叫我一声哥。至于身高嘛。”姚琛绞着手指想了一下,“我180他183,只比我高一点点而已,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我晕倒了鹅子小表情真的好可爱。是什么神仙绝配身高。’


‘老天爷我居然搞的是年下,我爽了。’


‘姚姚姚姚,齐哥什么职业的啊。’


‘放肆,姚姚也是你能叫的?(齐哥式皱眉)’


“齐齐他职业是厨师啦,以前有跟大家说过的他做的抹茶简直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大家同城的可以来我家小馆子尝尝哦,绝对吃一次你就上瘾了,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姚琛说着说着给自家男朋友打起了广告。


‘各位别想了,齐哥的馆子预约都要排到明年了,你们约不到的。’


‘果然姚老师还是那个熟悉的抹茶狂魔。’


‘好羡慕啊男朋友是厨师那不是有吃不完的好吃的。’


‘姚老师反省一下为什么厨师都喂不胖你,好好吃饭啊!!!’


‘上次vlog的时候姚老师不是说家里面来了一个新成员吗,好想知道是谁啊。’


‘加一’


‘我也想知道上次说的超级神秘。’


姚琛眯着眼看了几条评论,拿起了手机转了一下镜头,照到了一边地毯上打滚的小黑猫七哥还有另一个长长的不明物体。“这就是新成员啦,是我养的一只安格鲁貂,叫HAKUNA,本来还怕它俩打架,结果没来几天它俩已经混熟了,现在天天开心地滚在一起。”


‘你确定他们是混熟了不是被七哥揍服了。’


‘HAKUNA是什么可爱鬼名字’


‘小HA:开心,我真的很开心,看得出来吧,你看我笑的多开心,一点都没有被揍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猫中一霸暴躁七哥怎么变了。’


‘我来了我来了我刚错过了什么,今天是提问环节吗。’


‘姐妹你已经错过了一波狗粮。’


‘啊啊啊啊我想问姚老师你们两个在一起做过的最浪漫的事情是什么啊。’


‘你怎么问这种问题,狗粮还没吃饱吗,太(干)过(得)分(漂)了(亮)’


‘我赶紧来听听。’


姚琛边把镜头转到厨房边回答“嗯这个问题嘛,最浪漫的事情我好像一下子还真的想不起来,一起打太极拳浪漫吗?”


‘崽你别问的这么真诚我不知该作何回答。’


‘我又晕了认真做饭的齐哥好帅。’


‘太极拳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我齐哥。’


“哈哈哈哈不跟你们闹了,真的没有什么最浪漫的事情,我觉得和小齐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开心很浪漫,因为你们都知道的我奇奇怪怪的想法有很多,有时候连自己都觉得幼稚,但是我随口说过的话他都会记下来,我想做的事情他都会陪我去做,虽然他看起来好像很呆很直男,但是陪伴和纵容是给我最好的浪漫哦。”


‘我酸了我酸了我果然不配待在这,我去车底了。’


‘撩齐高手姚老师,这波表白一百分。’


‘我看到齐哥偷笑了甜死我了。’


‘齐哥耳朵都红了太可爱了吧!!!’


‘还特意来说给齐哥听我真的被秀到了。’


‘提问提问!想知道姚老师和齐哥会不会吵架啊,闹矛盾的时候一般是谁先哄谁啊。’


‘吵不起来吧我们姚老师这么温柔。’


‘齐哥哪舍得跟老婆吵架。’


‘崽崽,你老公有没有凶过你,跟妈妈说,我帮你做主!’


姚琛转了个弯坐到了餐桌前重新把手机架好。“我们两个一般不会吵架,他原来是辩论队队长我讲道理根本讲不过他,小齐是不会凶我啦但是他会讲道理,从不穿秋裤会冷讲到当代年轻人不爱惜自己身体这种人生话题一直停不下来那种,所以我们闹脾气时候我就不理他了。说起来有点丢脸,虽然我才是哥哥,但是一般都是他先服软先来哄我,我给你们讲,张颜齐哄人可有一套了,他有好多小玩偶,每一个都有名字,我生气的时候他就会假装自己是那些小玩偶来跟我讲话,就是明明很生气,但他又太可爱了让人一下子就没脾气了,这招对我百试百灵。”


‘哈哈哈不穿秋裤笑死我了,有一种冷叫你男朋友觉得你冷。’


‘晕小玩偶也太可爱了齐哥好会。’


‘今天是狗粮大会吧,我现在真的好饱好饱。’


直播进行了快两个小时,大家问题源源不断,关于穿搭的关于他们生活的,当然最多的问题还是他们俩的相处日常,最后是张颜齐不得不来打断说现在到姚琛的吃饭时间了让大家也快去吃饭才匆匆结束了这场直播。


关掉手机之后张颜齐看着对面吸着抹茶牛奶冰笑得一脸满足的人忍不住开口“就这么开心?”


“秀恩爱当然开心了,让大家都知道你对我多好多喜欢我,看大家都很酸的样子,这种感觉超爽的嘿嘿嘿嘿。”


张颜齐挑了挑眉“怎么是我多喜欢你,你不喜欢我吗?”


姚琛看着对面又在‘咬文嚼字’的幼稚男友,故意转了转眼睛一副为难的样子“还行吧,还是挺喜欢的,也就比笨蛋张大头喜欢我再多一点的那种吧。”


看着对面一脸傲娇的人张颜齐忍不住笑了出来。姚琛吃着张大厨做的菜,看着心情明显变好的自家男友,又扫了眼旁边地毯上不知道为何又又又又滚成一团的七哥和HAKUNA,再次笑弯了眼睛。


大家都只知道张颜齐是个成熟稳重爱操心爱唠叨的爹系男友,只有姚琛知道这个人藏得更深的幼稚可爱孩子气,专属于他的撒娇和占有欲,专属于姚琛的生动又特别的张颜齐。




蜜 红 豆


姚琛第七次睁眼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二十分,他转身看着身边蒙着被子的张颜齐,觉得世界有点玄幻。怎么了今天怎么了都这个点儿了我们家老张怎么还不拉我起床打太极拳我这两天什么亏心事儿也没干啊怎么回事儿老张是不是不爱我了。在床上进行了三分钟思想斗争自我怀疑后,姚琛轻轻扯下了身边人的被子,“齐齐,你醒了吗?”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张颜齐泛着红的一张脸,和噙着泪的眼睛,一向声音低哑的人张口是迷迷糊糊的小奶音“姚姚,头痛,要抱抱。”


姚琛眼睛一闭。完球,张颜齐发烧了。


张颜齐身上一直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他很少生病,但是只要发烧,就会出现喝醉了似的反应,除了胡言乱语神志不清以外,整个人还会突然变得像小朋友一样,黏人爱闹爱撒娇,会撅着嘴闹脾气和抹眼泪。平时过于成熟甚至有点老成的人变成小奶包的样子很有反差萌,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的时候姚琛拍了好多的视频,最后被病好了的张大厨报复性地连做了三天他讨厌的胡萝卜。虽然小奶包真的很可爱,可是张颜齐生病时候的难搞程度和难哄程度是平时的一百倍,姚琛既心疼着生病难受的小可怜,又觉得他因为药苦就委屈地把脸皱成一团的样子过于好笑,手忙脚乱照顾他的过程中自己也折腾的够呛。


姚琛把降温的毛巾放到张颜齐额头上的时候床上的人还笑得傻乎乎的含着温度计念叨着“姚姚”。温度计上清晰显示着三十八度,姚琛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抱出来另一床被子盖在张颜齐身上,拂过他的刘海轻轻开口“小齐冷不冷啊。”


小奶包乖乖的摇了摇头,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指,“我想要姚姚抱抱,可是抱抱可能会传染感冒,所以我们勾手手好不好。”


姚琛实在没忍住伸手去揉了揉他的脸,笑着哄他“我也想和小齐勾手手,可是我现在要去熬粥哦,喝了粥吃了药才能快点好起来呀。”


张颜齐好像认真思索了一下他说的话,然后嘟着嘴不情愿的放开了手“那姚姚去吧,小齐乖乖睡觉觉,你熬粥的时候小心不要烫到自己。”说完床上的人乖乖地把自己缩回被子里盖的只剩那双眼角泛着红的狗狗眼,姚琛看着他病的迷糊还记得叮嘱自己的样子觉得心都软了,把他额头上的毛巾拿走低头落下轻柔一吻,起身去了厨房。


原来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姚琛最擅长的就是熬粥,他胃一直不太好,之前生活和饮食都不规律,经常会犯胃病,所以熬粥算是他生活的必修课。后来跟张颜齐在一起之后,他在监督下改掉了自己很多不健康的生活习惯,饮食也搭配的很好,胃已经被养的好很多了,而且有大厨在他很少有机会下厨,逐渐就手生了不少。折腾了将近两个小时,见习厨师小姚终于端出了一锅看起来不错的白粥,他瞟了眼安安静静的卧室,觉得这次黏人精乖的有点不同寻常。


推开门之后昏暗的卧室里有张颜齐轻浅平稳的呼吸声,姚琛摸索着把粥放到床头柜上打开了小台灯,看到了床上的人红扑扑的小脸,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已经不再那么烫了,没舍得叫醒他,姚琛就这么支着脑袋坐在窗边看着他。盖的被子起了效果,张颜齐发了汗,额前的碎发散着,鼻尖还有细小的汗珠,他睡着的时候很幼,像个未经世的无忧无虑的孩子,虽然不想让他生病难受,但是姚琛其实也很喜欢这样脆弱的会依赖自己的张颜齐,他不想一直都是这个傻弟弟来照顾他,他们本就是相爱的人,应该互相照顾互相依赖才对。


张颜齐迷迷糊糊睁眼的时候被床边坐着的人吓得一激灵,姚琛被他逗笑,把他扶着靠坐起来,“小齐醒的很及时哦,粥也晾的刚刚好,刚发过汗已经退烧了一会儿再吃点药明天就好啦。”端过粥来本想递给张颜齐,面前的人适时开了口“我生病了不能自己喝粥呀姚姚喂我喝嘛。”


果然生病小奶包的撒娇只会迟到不会缺席,姚琛转了转眼睛,诱哄着开口“小齐叫声哥哥我就喂你吃,乖哦。”


张颜齐懵懵地反应了几秒钟,顺从地开口“哥哥,喂小齐喝粥好不好。”


姚琛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容易,被一声软软甜甜的哥哥击中,看着男朋友狗狗一样湿漉漉的眼睛,傻笑着把粥一勺勺喂给他。“喝喝喝,喝大口的,可劲儿喝,想喝多少喝多少。”


那天余下的时间里张颜齐一声声哥哥叫的姚琛命都要给他了,沉浸在快乐里失去理智的小姚在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被拽起来打太极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生病的乖乖限定小奶狗男友已经消失了。


这段回忆总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如果后来姚琛没有把张颜齐叫哥哥的录音放给他听的话,那就更完美了。当事人姚某不仅挑衅还强词夺理的表示自己本来就是哥哥,结果事后揉着自己快被折腾断的老腰发出了真诚的感叹:后悔,就是非常后悔,不作真的不会死,名言名语诚不欺我。




旺 仔 牛 奶 冻


年初的时候姚琛就开始盼着这个五一假期,本来过年时候就要出门旅行,结果因为席卷全国的疫情一再推后,姚琛本想着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五一可以去外地玩了,结果被男朋友以还在特殊时期出门不仅自己安全没法保证还会给国家增加风险为由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后只好作罢。张颜齐深知自家宝贝闲不下来的性子,放假第一天就准备带他出门玩了,听他念叨了好久郊区的小公园可以钓鱼,想着郊区本来也是空旷的地方应该风险不大就决定去玩了。


这天一早张大厨难得的没有叫醒小男友晨练,自己准备好了出门的便当饮料和风筝鱼竿,带着刚起床不久还处于呆滞状态的姚琛就出发了。


“小齐你会钓鱼吗?搞的很专业的样子。”姚琛在车上迷糊间看了眼后座的鱼竿鱼线等等工具真诚的发问。


“不会。”张颜齐回答得倒是理直气壮。“不管会不会咱得有排面。你不晓得,我有绝招。”


“……那你加油。”姚琛看着身边摆出自信笑容的人回应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继续蒙头补觉了。


那一天的经历姚琛每次回忆都会被蠢到,那简直就是他和张颜齐憨包人生中辉煌的一页。本来满心喜悦地把风筝架好才发现这天气好的过于不同寻常,不同寻常到连一丝丝风都没有,他当时就是信了张颜齐说的什么跑一跑老天爷看他可怜就会吹点风的鬼话,才会像个傻子一样拿着风筝疯跑了二十多分钟,最后不仅风筝没放起来,姚琛自己彻底给累屁了。他累到躺在草地上狼狈大喘气的时候,张颜齐人模狗样地拿着鱼竿走过来认真的开口“我老婆真不错哈,别人放风筝靠风你靠跑,果然年轻,开启无限可能。”姚琛朝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在他牵住的前一秒竖起了小指,笑着开口“给我滚蛋!”


之后为了报复张颜齐,姚琛干脆就不参加钓鱼环节了,他捧着化了快一半的抹茶牛奶冰在张颜齐旁边看他拆鱼线。“我来看看我们家有排面的张大厨怎么开启无限可能哈,今天钓不到个十来只鱼的都不好意思回家哈。钓!好好钓!”


三个小时后姚琛吃完了便当和各种零食,捡到了好看的小叶子,拍到了可爱的小松鼠,张颜齐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溜到那人身后想吓唬他一下就听到了张颜齐语重心长地对着那条小溪说“你们这些小鱼怎么就没有一点挑战精神呢,虽然这鱼饵它很明显是个陷阱,你倒是来跟我碰一碰啊,万一你成功了这不就有的吃了,你光在这周围转悠有啥用啊,你得勇敢一点打破束缚挑战自我,指不定就走向人生新巅峰了,快来跟我碰碰。来来来就说你呢旁边那条长长的……碰一碰……”


“张颜齐。你开启无限可能的绝招就是给鱼讲道理吗……”


“你不懂,这叫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姚琛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一锤“情个屁,你个憨包,你那鱼饵都没了你给它讲道理有个屁用,那鱼都围这儿笑话你傻呢,你赶紧给我过去把饭吃了,我试一下一会儿吃完饭回家啦。搞快点鱼竿给我。”


张颜齐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姚琛觉得可爱,顺从地把鱼竿递给他“好的老婆。加油老婆。”


“谁给你个憨包当老婆,快去吃饭。”


二十分钟后姚琛面色冷淡的拎着桶和杆回到了车边。张颜齐从收拾好的车里钻出来看了一眼,开口安慰“没事儿哈姚姚,我们第一次钓鱼嘛钓不到很正常的,我觉得是这河里的鱼有问题……”


他还没说完就眼睁睁看着姚琛把手里的东西放到脚下冲过来揍他,“我看你有问题。我这一会儿钓上来半桶你跟鱼唠了快三个小时一条都没骗上来,你说你是不是憨?”


张颜齐笑着把跳脚的人抱进怀里在他唇角吻了吻“这不是对比才能显示出你的厉害,我老婆真棒!”姚琛红着脸嗔他“才不给你当老婆,怕你把我传染傻。去收拾东西回家啦。”


虽然回忆起来觉得很累很傻,但张颜齐还是觉得很开心,他记得那天回去的路上疯了一天的活力小白羊又在副驾驶睡着,记得姚琛连梦话都是“憨包张颜齐”,当然也记得他最后嘟囔的那句“那也喜欢。”


和窗外温柔的晚风一样迷人的,他的宝贝。


五一假期的后面几天他们都没有再出门,姚琛为了打发时间拉着张颜齐在家里看起了电视剧,先是重温了一下都市情感神剧《回家的诱惑》。张颜齐一开始对这种狗血剧非常的不屑,张大厨志不在追剧,志在成为新一任中华小当家,闲在家的时间也会研究些新的菜式,直到被姚琛一顿软磨硬泡才无奈的坐下来陪他看了会电视。


十分钟后小张逐渐入迷,坐姿开始端正。“这洪世贤是什么死渣男,你看他办的这叫人事儿吗?你听他说的这叫人话吗?”


半小时后小张开始上头,表情开始严峻。“品如你是不缺心眼啊,他是什么东西啊你都绿啦你都跟那葱一样了你还巴巴地对他好,打他啊给他大嘴巴子。”


几小时后小张彻底代入,拿纸开始抹泪。“这啥呀这也太难了,品如太难了,怎么这么惨啊,这都遇到的是点啥人啊,这也配叫爽剧啊这是苦情剧。”


晚上六点半,姚琛看着旁边真情实感追剧已经把自己代入品如的悲伤的男朋友,终于忍无可忍“张颜齐都要七点钟了,做不做晚饭了我要吃晚饭啊!”


“做做做你别动啊你先暂停啊我马上做完饭就来。”


当天晚上因为张颜齐熬夜追剧姚琛破天荒的被允许可以晚睡,甚至第二天早上也没被叫起来晨练,在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他看完这部剧之后姚琛立马又开启了重看甄嬛传的步伐。不过这样做还是有一定弊端的,虽然可以晚睡也不用那么早起了,但是自家男朋友好像有点走火入魔了。


比如某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张颜齐一副没有食欲的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姚琛看着他丢了魂儿的表情有点担心“怎么了小齐,怎么不吃饭呀,心情不好还是哪里不舒服啊?”


接着满面愁容的小张同学认真地开口“姚姚,你说甄嬛的第一个孩子没了到底是因为华妃的欢宜香还是安陵容给她的那个药啊?”


“………”


“你说安陵容这鬼姑娘,我就晓得她不安好心,什么时候收拾她啊。”


“张颜齐你……”


“姚姚我真的好难啊,我最近看这个看得我好担心甄嬛啊,你说这宫里也太吓人了吧,这要咱去了可不是一集都活不了吗?”


姚琛看着面前碎碎念的人深呼吸了一下。“我不晓得你在宫里活不活得下去我晓得你要是再不好好吃饭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就要揍你了。”


张颜齐立马摆出了他的标准委屈脸“老婆你变了,你现在看电视剧一点都不入戏了。”


姚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有点气又觉得好笑,张颜齐在他面前越来越放飞自我,不仅话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幼稚,虽然傲娇姚老师嘴上时常说他傻,但心里已经被他可爱到很多很多次了。


日子照样过下去,每一天都是安稳幸福平平淡淡的,又好像每一天都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有一些新鲜的情绪和感觉。


张颜齐在姚琛忍无可忍剧透了结局后放弃了继续追剧,恢复了他的老年人作息,早睡早起,身体强健,太极拳打得越来越炉火纯青,最近还寻思着要搞一个空竹锻炼身体。


他还是一样爱唠叨爱讲道理,还是能从姚琛不好好吃饭这件事讲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在生活中的体现,他经常跟姚琛爸妈联系,他们三人组团刷等级讲道理功力再攀新高。


当然张大厨的老本行一直没有松懈,私房菜馆还是周周爆满,推出的新菜系也广受好评,不过他最大的顾客更爱吃零食这点确实让他很挫败,经过他和姚爸姚妈的联合整治总算是好好吃饭了,还好姚琛对他做的抹茶还是一样上瘾,最喜欢的还是张颜齐专门为他研究的抹茶牛奶冰,独一无二的,专属于他一个人的味道。


姚琛还是一样的口嫌体正直,表面说着张颜齐一天比一天憨了事实上在小本本上写着‘我男朋友全世界第一可爱’,他自己以为藏得很好,其实早就被男朋友本人发现,张颜齐不点破,也乐得宠着他傲娇的小脾气。


姚老师还是日常分享穿搭和直播,不过老粉丝早就发现了原来那些破洞很大的牛仔裤和开口很大的背心全部消失了,再也没法窥探姚老师美好的肉体了让大家非常难过也悄悄在背后讲齐哥真是个爱吃醋的小气鬼。


他还时常会质疑自己有没有变胖,但是戒不掉零食只好找理由少吃饭,其实他爱死张颜齐做的饭了简直全世界第一香,最后被男朋友严肃警告他再不吃饭就要瘦成一只一折就断的乌骨鸡了,虽然这个比喻听起来很奇怪,但姚琛算是勉强接受,每天都在按时认真吃饭。


他们的爱情真的没有轰轰烈烈的开始和跌宕起伏的经过,源于平常生活的柴米油盐;源于张颜齐做的每一份料理,唠叨的每一句话;源于姚琛的每一次撒娇,搭配的每一套情侣装。


原来彼此生活中最好的调味料就是爱情本身,千百种滋味,统统源自于爱。


姚琛睡前偷偷翻出以前的小本子翻看自己二十岁的生日愿望,看完后笑着合上,爬回床上等着张颜齐的怀抱……


“希望每天起床都能见到暖乎乎的太阳。


 希望每天都能吃到用心准备的热乎乎的饭菜。


希望能热爱生活的好与坏。


希望有人可爱,也被人疼爱。


希望能快乐。”


希望你也一样。

 

end.
















我真的有拖延症这篇写了快十天了我终于写完了。又是一些日常小片段我好爱这种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感觉。


灵感来源于最近的生活,在看《风味人间》,口水直流的同时觉得里面的大厨都挺酷的,有个什么都会做的厨师男朋友那可不是想吃啥就有啥了,还有最近会看一些穿搭视频就觉得小琛和小齐都很会搭配就想了穿搭博主的人设。我好喜欢各种各样的人设……想梗一时爽,动笔火葬场……


最近我室友在看甄嬛传,大家真的追的超级真情实感在群里讨论的时候也是真情实感,真的又好笑又可爱哈哈哈哈哈哈。


有喜欢的人在心里和有美味的食物能吃到都是很幸福的事情,希望大家都能一直拥有这样的幸福。


(PS:今天母亲节大家记得给麻麻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