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汉化」出逃爱人
无授权,自汉化,只是渣翻,仅用于同好交流,禁止一切形式二转二传
原文标题为 マジでお前ら1回ちゃんと話し合え 直译为你们真的好好谈谈
作者:のんのん
原文来源:p站 id=20055003
独自回到寂静无声的家中,若是以往会有最爱的恋人出门迎接,便是个令人感到温暖的家,可现在唯剩一片漆黑透出几分冷清。
“玲王……?”
不用特意去寻找也能明白,这个家中最重要的人已然离去。凪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摸索着走向客厅,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显眼的字条,只看了一眼,就把纸张揉皱扔在一旁置之不理。
“至今为止真是抱歉。分手吧。
衷心祝愿你...
无授权,自汉化,只是渣翻,仅用于同好交流,禁止一切形式二转二传
原文标题为 マジでお前ら1回ちゃんと話し合え 直译为你们真的好好谈谈
作者:のんのん
原文来源:p站 id=20055003
独自回到寂静无声的家中,若是以往会有最爱的恋人出门迎接,便是个令人感到温暖的家,可现在唯剩一片漆黑透出几分冷清。
“玲王……?”
不用特意去寻找也能明白,这个家中最重要的人已然离去。凪在黑暗中战战兢兢地摸索着走向客厅,发现桌上放着一张显眼的字条,只看了一眼,就把纸张揉皱扔在一旁置之不理。
“至今为止真是抱歉。分手吧。
衷心祝愿你能幸福。”
短短几行便能展现出笔者的性格,他用过于工整的字体留下几行朴素简洁的文字,就足以轻易激怒歌颂和平主义的凪。
“诶,哈……?什么,为什么?”
口中不经意地漏出无意义破碎音节。为什么。自己是做错了什么。
已经学会把自己的所思所想都向玲王宣之于口,就连意图也有努力打好腹稿再向他传递,凪已经竭尽全力地学习组织语言了,可是最关键的部份却总是难以向迟钝大少爷传达出去。已经,不想再让玲王伤心。可是。
(今天清晨……我认为,很普通吧。)
像往常一样,凪一起床,就有早已做好香喷喷的早餐,玲王还贴心地为要去训练的凪准备好营养满满的爱心便当。出门前,在玄关处还为凪送上加油打气的告别吻。
(嗯,早上也如往常一般。)
无论怎样绞尽脑汁,离家出走前的玲王明明毫无异样。也就是说,玲王浮现出分手的想法是在凪离开家后。
(不对,比起这种事更应该想想玲王到底去了哪里……。)
就算向玲王的手机发送短信,信息也没有显示已读,打电话过去也是无人接通。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玲王就变得极其困难。毕竟那位可是御影集团的下任社长,只要有想法就会雷厉风行地执行,将其变成现实。但凪却对玲王尚未走远有着迷之自信,他大概待在商务酒店或是友人的家中吧。那么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与取得世界杯冠军从而踏上职业足球选手生涯的凪截然不同,玲王则是干脆利落地发表了退役声明,并决定在此之后继承御影集团。虽然不能一起踢球会感到寂寞,但玲王在公司建立了与足球相关的部门并认真运营,正以他的方式支持着日本足球。所以,直到现在也有与蓝色监狱的人保持联络,若是想要依靠谁的话,人选应该会在其中。
“喂?是凪吗?”
首先是一号候选人千切。在二选时,玲王曾与国神,千切组成同一队伍,他对二人十分信赖。要说不会嫉妒那是绝不可能,但凪也清楚是这二人支撑着当时失魂落魄的玲王才换来如今的信任,所以也就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再说了,那两人可是在交往中。
“辛苦了大小姐。玲王有去你家吗?”
单刀直入地将问题抛出。
“并没有来,怎么?你们吵架了吗?”
听上去并不像是谎言。
“不能算是吵架,玲王留下了一张写着“分手吧”的纸条就不知所踪了。”
对,并没有吵架。至少在凪的认知中他们并没有发生口角。
“真的假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就是不知道缘由才这么困扰。话说,为什么前提是我干了什么。”
“那你回想一下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你俩之所以能闹别扭,九成都是因为你语言表达能力不足的错。”
这话根本无法反驳。对着哑口无言的凪,千切也有点同情,他长叹一口气。
“如果他过来我们这边,我会与你联络的。不过话说在前,我可是玲王的好伙伴哦。”
“嗯。这样就好。谢谢你大小姐。”
挂断电话,接下来是候选人二号。不过说实话,就连千切都不清楚这点来看应该也是希望渺茫了。
“凪?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国神,玲王在你身边吗?”
国神还在为第一次隔着电话听到凪的声音而感到困惑,可惜很不凑巧,凪并没有顾虑到这点的心情。
“并不在。玲王出什么事了吗?”
第一反应就是关心玲王,他真是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善人。实际上玲王也貌似最亲近国神。
“我也不清楚。他留下句分手吧就离家出走了。”
每解释一次现状,心情都会愈发低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啊-……毕竟是那个玲王,如果转换好心情应该就会联络你了吧?”
国神略带几分尴尬地说。玲王的心理素质很强大。与他一同见识过同一地狱的国神最清楚不过。
“嗯……如果玲王联络你了那就告诉我一声。”
“好。你也别太丧气了。”
挂断电话后,凪紧握手机瘫倒在沙发上。不行。根本没办法不丧气。连这二人都不清楚玲王的所在,那么寻找他的难度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凪与玲王的人际交往圈本就相差甚远。知道联系方式的共同朋友除了刚才的2人,就只有斩铁。可是斩铁现在身处异国并不能帮上忙。
“真是的-…玲王到底去了哪里啊……。”
无论怎么苦思冥想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也猜不透玲王到底去了哪里。毕竟,凪本来就不擅长思考。
(绝对会找到你。)
凪站起身,迈开步伐走向玄关。再不快点,玲王就可能跑去更远的地方了。
“小剪,在玲王回来前就拜托你看家了。”
向家中的仙人掌告别,凪飞奔出门。
和凪分手了。
这并不是因为谁的错。只是在购物途中看到正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家三口,玲王厌恶给予不了凪这种安定未来的自己。迄今为止,这副光景已看过好几回。以往每次只要紧握凪送出的项链就能把不安覆盖,完美地隐藏起来。可不知为何,今天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越是深入思考越是认为,对凪来说,玲王只会是负担。在凪成为职业选手前,玲王能作为御影集团的大少爷用金钱创造特权给予凪全方位的支持。可是对已成为职业选手年薪过亿的凪来说,这些已不再需要。也就是说,玲王再也没有什么能给到凪了。注意到这个现实,心脏宛若遭到重击变得愈发沉重,回过神时来就已经留下字条,飞奔出门。
(突然离家出走,凪会吓一跳吧……。)
晚饭也没有准备。凪回到家会饿肚子吧。真抱歉啊。
和凪果然还是做回普通朋友比较好。无论是洗衣还是做饭,凪本来一个人也能做到。并不需要我这种所谓的恋人。分手,这对彼此的将来都会更好,不是吗……
带着乱糟糟的想法,随意扫视着熟悉的街景,刚好听到从隔壁商铺里传来说不上好坏的流行歌曲。映入眼帘的是一家从未踏足过,但对于离家出走的玲王正合适的卡拉ok 店。他并不是想要唱歌,只是需要个能一人独处,同时还能遮风避雨的场所就已足够。毕竟天气预报显示今夜会下雨。本想入住附近的商务酒店总觉得会被凪发现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不过只是为了应付一时而走入的卡拉ok店却意外地令人感到舒心。玲王摆出方便入眠的姿势,因为深夜是空闲时间,所以想入睡了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隔壁房间五音不全的歌声也正好巧妙地扰乱了玲王的思绪让他昏昏欲睡。
(明天再去寻找新的住处吧。)
玲王被睡意侵蚀的脑袋中模糊地思考着新的住处,没过多久便陷入沉睡。
“玲王,玲王……你在哪里啊。”
就算是在比赛中那么长时间的跑步也很罕见。停下步伐的凪用手背拭去流到下巴上的汗珠。
把能想到的地方都转了一圈也不曾看到玲王的身影。无论是附近的商务酒店,还是只有玲王会住的高级酒店都向他们确认了一遍。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保密协议,工作人员并不会泄露留宿者的信息。但凪的直觉告诉他玲王并不在此处。剩下的,就是去二人游玩时,曾令玲王感到快乐的地方,曾说过喜欢的餐厅,曾说过美丽,能让人看到霓虹灯点缀满城的高楼大厦,但玲王展现出的笑颜却比那份夜景更为瑰丽。可惜这些地方也没有玲王的身影。再次打开手机,依旧是无人传来联络,发送给玲王的line也仍是未读。
“玲王……。”
事到如今,凪只祈求玲王能平安无事,他想要分手就随他分手,只要能好好说明原因,若那就是玲王所期望的幸福,凪会如他所愿。所以拜托了,只要玲王能平平安安。
刚开始天空还只是下起毛毛细雨,在不知不觉间已演变为倾盆大雨,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像蒙上了一层灰,看不清前路。不知玲王出门前有没有带伞,自己也应该在出门前认真确认一下的,不过就算带了,在这狂风暴雨间也不可能完全做到滴水不沾,如果淋湿了受寒了怎么办,得快点把他带回家让他暖和起来。
凪不再理会飞溅到身上嘀嗒作响的水珠,再次奔跑在大街上。曾和玲王一起去过的地方,再一次寻找一遍。与玲王的回忆全都历历在目。因为最喜欢了。对玲王来说,也是如此吧?不然,也不会说出祝你幸福这种话吧。
电车已然到了停运的时刻,深夜空无一人万籁俱寂的街道上,只剩凪奔跑的脚步声和他荒乱的呼吸声,与倾泻而下沙沙作响的雨滴共同演奏着不安的乐章。
(睡了好长一觉……。)
在空闲时间结束的三十分钟前,玲王从沉睡中醒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决定把早已关机的手机重新启动,等待开机的同时顺手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准备回去。虽说是回去,但也失去了可以回去的场所。
看了眼已在运行的手机,不禁大吃一惊,竟有50通以上的未接来电,line的信息也超过200条以上。未接来电有八成都是凪打过来,剩下的二成则分别是国神与千切。line那边的情况也是大差不差。庆幸把手机关机了,毕竟玲王并没有能拒接凪来电的自信。
把line的消息全都无视,未接来电的通知也全都清空。总之,在被其他使用空闲时间的顾客撞见前离开这里吧。尽管已是退役多年,但在这个国家他仍是被民众熟知。毕竟他原本不仅是足球运动员,更是御影集团的下任社长。
在无人结算机处结完账后起身离开(才1050日元。好便宜!)。朝阳升起前,是雨过天晴,似乎在为将来的自己应援一般。
“好,首先是寻找新的住处!”
下定决心,迈出第一步时。
“玲王……?”
“玲王,玲王,玲王……!”
不在。不在。不在。
暴雨仍在哗啦哗啦地下。
玲王,不在这里。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回过神时又绕回原点来到家的附近,徒劳无功的事实实在令人沮丧。
“玲王……。”
口中吐出只言片语,被呼喊的人却不在身侧,只落了个无人应答的下场。水洼中映照出的,是连自己都从未见过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身体变得好沉重。湿答答的雨水与黏糊糊的汗水全都粘在衣服上让人感到恶心。多亏了雨水冲刷掉一些糊在身上的汗水,可惜还未来得及庆幸,气温已骤下降,寒冷比感慨先一步靠近。
想着要更快找到玲王并带给他温暖,凪加快了步伐再次在雨幕中飞奔。已无暇去在乎浑身湿透的自己,比起这些更重要的还是玲王。玲王到底去了哪里。
拖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撑起已有些涣散的双目望向前方,即使是在数十里外的地方也只需一眼就能认出,那最爱的颜色,对凪来说,最特别的,世上的一切都无法替代的那抹颜色。绝不可能认错。即使时过境迁,凪也绝不可能会认错那个人。
“玲王……?”
从嘴里吐出的音节,应该确确实实传入那个人的耳中。
似乎是听到巨大声响般猛地回过头的人,正是凪一直苦苦追寻的玲王。啊,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有被雨淋湿吗?我很担心你。想要传达给你的话语有好多,可是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玲王,玲王,玲王。
啪。才踏出第一步。还在发愣的玲王却被这个轻巧的脚步声惊到,他惊慌失措地扭回头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出去。等下,等等我玲王。
凪当然也是追赶过去。应该是,追赶过去了。
(怎,么会?)
差一点就能迈开步伐追赶上前的腿却不知为何动弹不得,凪就这样失去平衡倒在地上。
砰!
地上飞溅起无数水花。啊-是青苔。还是生长在水洼边上。得赶紧爬起来,不然玲王要跑远了。
(啊,为什么,身体,会动不了。)
自己慌乱的呼吸正撼动着大脑。在远处似乎听到了谁的呼喊。啊无论是谁都好,帮我把玲王。帮我阻止玲王。那是我最爱的人啊。
“凪!!”
最后回荡耳边的是深爱的人发出最爱的声音。
“唔……。”
为满脸通红的凪的额头处贴上退烧贴。
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刺激到,不由自主地发出几声呻吟,却完全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看到倒在路中央的凪,之前浮现在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思绪也跟着烟消云散,慌慌张张地跑到他跟前,凪已是一脸通红失去了意识。浑身滚烫般的热度,不用细探也能推断出他是发烧了。没有思考的余地,背上凪的我沿着归家的方向奔跑。凪湿漉漉的身体本该有的阴冷,已被发烧的炙热给盖过,徒留背上一片高热。隔着肩膀甚至能听到他并不平稳的呼吸。断断续续地听到他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最初还以为他恢复了意识,当发现这只是梦呓,玲王便把注意力全集中在脚下的路。
上一次背着凪是什么时候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做了。背着已成为职业选手,体格与以往相比早就今非昔比的凪,就算是让之前作为职业选手的玲王背也并非易事。更不用说,早就退役的如今,本以为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情。
“凪……已经没事了……。很快我们就能到家了。”
好沉重。真的好沉重。背上的可是完全失去意识,身高190cm体格魁梧的现役运动员。尽管如此,玲王还是坚定地背着凪。这可是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的宝物。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能幸福的人。
汗珠淅沥沥地往下流。玲王却连抬手拭去的余力也没有。胸脯贴着背上传来的热度仿佛正在燃烧,无时无刻提醒着玲王背上的男人正高烧不退。
终于抵达家门,朝阳已完全升起。在归家途中竟奇迹般的没有碰到任何一人。玲王在门前的信箱中四处翻找。因出门前想着已不会再次使用,便把钥匙留在信箱里。在翻找的时候背着凪实在不方便,只能把他的重量托付给全身,唯留右手继续寻找。把好不容易找寻到的钥匙插入锁孔,终于能踏入家门。将自己的鞋子脱下后随意地甩在一边,首先要让凪坐在地上。看着尚在昏迷的凪疲惫不堪地靠着墙壁,玲王毫不犹豫地抽取出凪最中意的那件软乎乎睡衣。为他褪去衣物,擦拭身体。凪紊乱的喘息声伴随着胸口的起伏彼此呼应,这副脆弱不堪的模样已不复平日可靠的样子。
就连内裤也被打湿,要为他更换才行。事到如今,羞耻心早已被抛诸脑后。类似这样的事已经数不清做过多少回。
好不容易为他换好衣服,再次把凪背到身上走入房间。把凪横放在双人大床的中央用被褥裹好并打开房间内的暖气和加湿器。玲王看着电子体温计上显示体温高达39.5度,不禁皱了皱眉头。尽管已是贴了退烧贴,凪的神态还是毫无变化,正一脸痛苦地喘息着。
(啊,联络……。)
不仅是凪,玲王自身也得向公司说明缺勤的情况。走出寝室,拨打电话。作为身体就是资本的运动员,凪理所当然的取得假期,不是身处繁忙期的玲王也轻松地申请到假期。感觉手机也是好久没使用了,打开被无视还显示着未读千切与国神的line。
“要是发生了什么就过来我们家吧——”
“话说,你跑哪里去了?”
“至少向我们报个平安。”
第一条信息是在23点08分发送。第二条则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发送。而最后一条的发送时间定格在4点12分。
接下来是国神的信息。
“从凪那里听说玲王你离家出走了。你没事吧?”23点24分。
“虽然你们二人的事情该由你们决定,不过凪很担心你。”23点26分。
“心情好点了就联系我。”23点27分。
好像让这两人非常担心了。要先和他们报报平安并好好道歉,再把凪的状态简单总结一下向他们说明。没过一会消息便成了已读。
“凪那家伙,整晚都在找你!?”
恐怕就是如此。凪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
“总之平安无事就好。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谈谈。”
国神大概又把我当成他妹妹对待了。即使如此,他说得也很有道理。再次给二人回复好消息就关闭上聊天窗口。接下来是凪。201条消息正彰显着凪寻找了玲王一整晚,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倍受罪恶感煎熬,玲王最终还是点开了凪的聊天窗口。
“玲王你在哪?”
“为什么要分手?我是做错什么了吗?”
“对不起玲王。如果我做错了什么希望你能坦诚地告诉我。”
“玲王你到底在哪?”
“真是抱歉是什么意思?”
“和我成为恋人让你感到厌烦了吗?”
“对不起玲王,如果伤害到玲王我会道歉。真的对不起”
“求求你回我消息”
“玲王”
“对不起”
“我不想分手”
“我喜欢玲王”
“不要抛下我一人”
“玲王”
啊啊。对不起凪。你都猜错了。你什么错都没有。只是我,我没有能让你幸福的自信。
狠狠地用袖口擦去不知不觉间从眼角渗出的泪水。一心只顾着凪的事情,都忘记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但那并不是被雨水所打湿,而是因背上全身都被雨淋湿的凪所浸湿。
(先去换衣服吧。要是自己也感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想着走向房间的同时,突然从身后传出“叭!”的一声巨响。
脑袋好沉重。感觉头晕目眩。玲王在哪。
缓缓地恢复了些许意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就在凪不假思索地站起身时,下一秒便感到天旋地转,他赶紧用右手支撑着额头,那阵突然袭来的眩晕感才总算有了点消停的意思。额头上似乎贴了什么。当脑中明白那是何物时,失去意识前的记忆也紧跟着浮现出来。
“玲王……”
嘶哑干涸的喉咙中挤不出一丝声音。不过这种事根本无所谓,要先去找玲王。凪干脆利落地甩开被子,双足踩踏在地板上。但是刚想站立的躯体却不能如他所愿,狠狠地摔向地面。
“嘶……!”
和那时一模一样,无论怎样使尽全力,身体还是一动不动。
(我,这副模样也太没出息了吧。)
如果找不到喜欢的孩子就不能心满意足,身体就会丧失动力变得无法动弹。所以玲王才会想要抛弃这样的我吧。对不起玲王。
从走廊处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是被凪倒地时发出的巨响吸引匆忙赶来的玲王,看到眼前这一幕他不由自主皱起眉头。
“凪!?”
随着房门被气势汹汹地推开,传来的是我最喜欢的人的呼唤。
“你在干什么!”
玲王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扶起。明明刚刚还寸步难行的身躯,在看到玲王的瞬间,奇迹般再次动弹了起来。
“玲王……玲王,玲王!!”
我用尽全力抱紧眼前的人。被紧抱着不便行动的玲王像往常一样抚摸着我蓬松的头发,被他这么温柔地对待也让我稍感安心。
“凪。总之先到床上躺着。”
我摇着头孩子气般说着不要,玲王却强硬地站起身,抱紧他的我也只能随着他的动作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维持这个姿势躺倒在床上,我的身体似乎终于想起它还不堪重负,拥抱着玲王的双手不禁有些松动。
“你还在发烧。不休息不行。”
看着留下这句话便想离开房间的玲王,我拼命地大声呼唤着挽留他。
“等等玲王不要离开我。”
愣在原地停下步伐的玲王转过头,露出略显悲伤的神情再次回到了我身旁。
“我明白了。我会留在这里。”
说完靠在床边的玲王再次抚摸起我的头发。好舒服。玲王的手,玲王的全部我都最喜欢了。
“喜欢玲王。”
“诶。”
不经意间就流露出对玲王的爱意。曾说过无数次能证明彼此相爱的话语。在说出这句话时,满面绯红的玲王是世界第一的可爱。不过无论怎样的玲王对我来说也是世界第一。
“玲王的一切我都喜欢。说着我是你宝物的时候,对着我赞不绝口的时候,只愿宠溺我一个人的时候,摸着我头时,做出超美味料理也是,学习能力强头脑也很聪明也是,明明是有钱人却和我差别不大这点也是,明明比任何人都要努力却不愿被人发觉也是,说着最喜欢我的时候更是,你的一切,你的全部。我都最喜欢了。”
玲王呆楞地看向我。这个表情也很可爱。是我的,只属于我的玲王。
“我,不想和玲王分手。呐我是做错什么了吗?我是做了什么令玲王伤心了吗?对不起我没能注意到。我希望你能坦率地说出口。不能理解玲王的心情我很抱歉。告诉我吧。玲王。我想能更加,更清楚地了解玲王。我已经不想再伤害到玲王了。还是说玲王已经厌倦我了吗……?我不再是玲王的宝物了吗?”
“不对!!”
被大声地否认了。那,是为什么。
已经不明白该做什么才能挽回玲王的心,眼泪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渗出。一定是因为这疲惫不堪的身体在作怪。
“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说出分手这句话?我不要这样。我不想分手……。”
并不知道如何才能阻止眼泪的溢出,玲王一脸困扰,他伸出拇指为我轻柔地拭去泪珠。
“……只凭我,是无法让凪获得幸福。”
脸颊被玲王触碰到也使我稍感安稳,他终于愿意说出原因。
“无法让我幸福是什么意思……?”
他在说些什么啊。我只要能待在玲王身边就是莫大的幸福。
“我是个男人,无法与你诞下孩子。并不能让你获得作为普通父亲应有的幸福。”
“你在说什么……?”
他真的到底在说什么。玲王说的每词每句我都无法理解。
“所以说,还是和我分手比较好。迄今为止真是抱歉。你要幸福啊凪。”
玲王一边吐露心声一边摸着我的头,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但这次完全让我高兴不起来。玲王似乎为终于说出憋在心里的话而感到满意后,再次背对着我靠在床边。
“不要。”
玲王一直都是这样。不知是否因为脑袋太过聪明总会胡思乱想,就会突然间说出越出常轨的话,整个人就很容易陷入钻牛角尖的状态。不过,能让他如此的对象大概仅限于我。
听到凪不满地咕哝,玲王再次转过身。
“……凪……”
玲王一脸困惑地呼唤着我的名字。
“不要。我说不要分手就不要。我完全不能理解玲王的话。我,并不需要作为父亲的幸福。比起这些还是玲王更加重要。”
我还是有自己正在胡搅蛮缠的自觉。不过我并不认为这算一种任性。这是正当的主张。
“如果玲王是讨厌和我在一起那可以分手。但如果是为我着想而想分手就不行。我已经不能过上没有玲王的人生了。”
和玲王分手的这种事情我无法想像。只要和玲王一起,无论是宇宙的尽头还是地狱的深处我都愿意随行。但如果玲王不在身边,就算是去附近的公园也都毫无意义。
“若是为了我的幸福而考虑,那就不要离开我。一直陪在我身边吧。我们不是约好了一直都要在一起吗。”
像快断气了一般。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大概还是人生的第一次。
看着玲王,他困惑的脸庞中透着无法被压抑住的喜悦。我是知道的。玲王也是最喜欢我了。
“我,已经不能再给予你任何东西了。”
“只要能和玲王一起我就不需要其他东西哦。”
“我,很麻烦的。”
“是玲王的话麻烦也没关系哦。”
“……我们都是男人。”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
“我们在一起,会对不起你的父母。”
“我家奉行放任主义。而且我已经和他们说了有关玲王的事情。还说了将来准备结婚。”
“诶诶……!?”
“呐玲王。玲王讨厌和我在一起吗?”
“并,不,讨厌……。”
“太好了。那就不要再说分手这种话了好吗?”
“……对不起。”
“玲——王。抱抱我吧。”
“……嗯。”
说实话,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有点费劲,所以还是请玲王抱抱我吧。这种程度没关系吧。
“久违的玲王牌抱抱。”
“哈哈,24小时前也拥抱过啊。”
啊,笑了。比闪闪发光的宝石更熠熠生辉的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玲王的笑容。
“玲王,最喜欢你了。要一直在一起。”
把脸埋进玲王的肩头蹭来蹭去,可以尽情地补充玲王的气味。
“我也,爱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并不对。”
“诶?”
“并没有为我添麻烦。与玲王有关的事情绝对不能算是麻烦。”
没错,想从他嘴里听到的话语绝不是道歉。
我抬起头凝视着玲王。能从下方仰视着玲王,是在这时被纵容着,被宠爱着,只属于我的特权。
直勾勾地注视着玲王,他似乎终于明白我的意图,展露出灿烂的笑容,凪的世界里也绽放出一朵绚烂璀璨的花。
“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这才是御影玲王。
对凪来说,最独一无二,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绝对不会让他逃离身边的人。
《生育囊》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
这篇已经把版权给了lofter,由奇妙博物馆拍摄,是第二季第32集《镜子》,经过正版授权,其余都未授权,若发现辛苦各位举报,感谢。
——————
赵安平又怀上了。
啪——
他的脸被一巴掌打向一边,红肿起来像发面红枣糕。
“对不起,妈。”
孕肚已经明显,他扶着座椅把手颤着腿站起来。蒋姿换条腿翘着垂下脑袋翻找燕麦片里的果干,当没听见。
“什么药都试了,生不出女娃的命。”
婆婆三角眼吊着像庙里罗刹,男产科里穿着孕装的男人们微微抬头看着面前闹剧,估计触动了什么,复而低头,嘴抿成直线,他们脸皮下面估计也藏着指印。
“对不起。”
赵安平哽咽起来,泪灼烧眼眶脸皮,落在隆起的肚皮上,陷进了纺织纤维里。
世界在千年之后重新循环颠倒,人类社会回归最本初的形态——母系。
男人是女人的附属品,为了保护女人、为了繁衍,他们被植入【生育囊】,赵安平是其中之一。
“你已经打了两次胎,生育囊的活性大大降低,选择流产可能会永久丧失生育能力。”
医生黑框眼镜倒映他白如粉的脸,平静给他下了判决,缓期执行。
他被带回了家。
赵安平高瘦如杆,立在灯光的最中心像根戳在水泥台子上的白蜡烛,寸头遮不住脸的红肿,那是火焰。
蒋姿歪沙发上抹掉袜子开了一把游戏,她的钱大头都花在保养上,三十多岁的脸蛋极少有皱纹。
“别傻站了,生完再生,不生闺女不算完。”
女人对今天的检查结果失望透顶,字从喉咙爬出来掉在地上沾了灰。家里只有她一个独苗,没有闺女传宗接代会让亲朋好友看笑话。
“当初娶进门看你屁股大能生闺女。”
婆婆没有闲着,瓜子磕的咔咔响。
赵安平把灰湿的字眼吞进肚子,低头摸自己隆起的腹,那是他拥有的第三个孩子。在【生育囊】里活着,幼小而幸运。
想到这里,他咽一口气喉结鼓动没有出声,弯腰捡起蒋姿的袜子连同婆婆的脏衣服塞进了洗衣机。
嗡鸣声塞进不大的房子,滚筒旋转搅动他的影,赵安平木然看着上面扭曲的男人,手在肚皮上停顿一瞬,攥了起来。
再生一个好了。
怀孕第五个月。
肚子已经很明显,没有女性特征的男人扛着它看起来诡异又滑稽。
赵安平站了很久,心脏粘着黏液跳动得让他想要犯呕,他竭力阻止胃囊蠕动,抬起手敲开办公室的红木门。
“张姐,我来请孕假。”
他是一个办公室职员,上大学时家里不让学艺术,最终选了经济类专业,好找工作。
人们说,男孩子上上班就行,安稳体面,将来嫁人婆家也喜欢。
红门开了,像唇,扯着涎水将他咀嚼咽下。里面的女人推推眼镜站起身。
“怀孕了?”
四十多的女人,肉和粉震荡成波浪,往下坠。
“怀孕可不好办……”
挨着他若有若无蹭两下,手搭上他的肩膀。
“也不是姐不给你请,只是现在行业竞争压力大,一个职位太多人等着了。”
“你放几个月孕假,你的工作肯定要有人做,等你回来的时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手指是蛭吸在他的肩颈与腰上,赵安平最后感受到了屁股上的触感,紧绷,没拒绝。
家里并不富裕,需要这份工作。
“我已经陪过你了。”
“那是为了做项目。”
“我现在怀着孕。”
“怀着孕也可以。”
喉咙发干,赵安平下意识摸摸肚子,半晌没说话。
张姐眼角搓出皱纹吞吃几丝粉底,红指甲又捏两把,她知道这个男人明白什么叫做绝对服从。
“乖男孩。”
孕假批下来的很快,赵安平闲下来后日日要去菜市场买菜,婆婆回了一趟老家,蒋姿不会做饭。
“安平,你去医院检查怎么样?”
“还好,男孩。”
“挺好,挺好。”
“那你要生下来吗?”
“生,我老婆说生下来。”
“看你老婆多疼你。”
“嗯。”
“没关系,长大了安个【生育囊】嫁人就行了。”
“嗯。”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循环。那些买菜的男人们,怀孕的,没怀孕的,都在看着他的肚子。
有了生育囊,男人才拥有价值。
生出来女儿,才会被人看得起。
妈妈在出嫁前告诉他,有了女儿,婆家就会高看你一眼,你表哥生了俩,可别提多幸福了。
赵安平想到这里有了劲儿,抬起一盆脏衣服去卫生间,这些面料不能机洗。
有了女儿,生活就没这么难捱了,他希望着。
大肚子让他弯腰困难,要搬个板凳洗衣服。水面把粗糙的指节折断,不冷,却让他的心颤抖了起来。裤子口袋里有硬物,他攥着,薄片握着发疼迟迟没有拿出来。
手指已经泡在水里很久,他知道那是一张房卡,情侣酒店的,不止一次发现了。
“安平,那是不是你老婆?”
那天看到她穿着短裙和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进去,脸上是经久没见过的笑。
那男人高大,看起来是个能生女儿的,不像他。
冷水沁入骨骼,他摩挲很久,把卡塞了回去。
床上吸烟的女人没有洗脚,两团袜子扔在末尾,能闻到味道。赵安平屏息扶着肚子坐到床边背对着她。
“还不睡吗?”
“早着呢。”
“今天辛苦吗?”
“跑了两个业务,累得要命。”
“我煮了粥,要喝吗?”
“等会儿,急什么。”
他们之间只有这些话题,赵安平想多说些什么,让她问问自己辛不辛苦,有没有想吃的,想让她感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它不是个男孩的话。
他静静看向窗外,没有月亮,黑夜会给大脑加持更多情绪。
天空把所有破败都萦绕于他身旁,一晃过了三十年,他好像没有一天快乐过。
这样是对的么?
赵安平看向女人,选择了停止思考。思想是血铸成的花,无法绽放就将种子深埋于地底,起码它还能活下去。
不只是他,所有花都是这样。
怀孕九个月。
身体笨重得连翻身都困难,四肢肿胀穿不进去鞋子,生育囊压迫赵安平的膀胱,尿频,有时还会尿床。
“有完没完。”
蒋姿捋一把长发恼怒看着床上一直发出声响的男人,肚子高高隆起,浮肿像充了水的病猪肉。
“我睡不着。”
“睡不着你去隔壁屋。”
蒋姿眉头皱得高,她有起床气。
赵安平沉默了。身体上的痛苦与长期得不到疏解的内心冲撞着他,胀破血管。
“我怀孕了,能不能理解一下我。”
声音发颤,赵安平的喉结一上一下咽着口水,掀起反抗的第一步最需要勇气。
“哪个男人没有这一遭?”
蒋姿掀开被子,看着他笑,弯弯的眼睛,牙很白。
“我爹怀孕的时候就没你这么做作。”
“怀了个带把的,没甩了你就不错了,有什么不满意?”
按照女人的逻辑,没有和男人离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生不出女儿的男人,没人会想要。
赵安平喉咙卡住,这些话让他嘴唇泛干,皮膜粘连又启开,他最终缓缓开了口。
“可你,已经出轨了不是么。”
陷在床里听着鼓擂一般的心跳声,他终于说了出来,没有再胆怯。
蒋姿静默了一会儿,淡淡。
“你怎么知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又是沉默,随即慢慢笑,比刚刚还灿烂。
“天下没有不偷腥的女人。”
饿了要吃饭一样合乎常理。
她的声音刺耳,激得男人眼睛睁大,以往的种种积攒涨起了浪潮将他吞没,种子被冲出土壤接触到了水源。
“不对…”
“我要和你离婚。”
声音抖动压制不住,种子在发芽抽枝,迎接盛大的阳光,他知道上百年来没有男人敢对女人提出离婚。
可他受够了。
蒋姿也受够了。
啪!啪啪!一巴掌两巴掌,扇在脸上,又拽着短发薅起。鼻子出了血,嘴角扇烂半边。
蒋姿新做的指甲刺进他的腮帮子刮出月牙型的肉,把他从卧室打到了客厅。
“能耐了?”
“只有我不要你的份,你也配?”
女性尊严被刺激,讥讽的话萦绕耳边,赵安平耳根火辣辣蔓延着红,紧紧护着肚子蜷缩,眼前被泪铺满。
所有不幸都降临在他身上,撕咬着残破的肌肤,或许从混沌初始就带着不公,创造了性别,创造了差距,没有创造平等。
脸被摁在冰凉的劣质瓷砖,他透过泪水看到了茶几上的水果刀,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
他被水泡的发胀的手指动了一下,
他想杀她很久了。
救护车警报刺破黑夜,吵醒了楼层里的每一个住户。
“怎么了?”
“好像是403室的男人要生了。”
“蒋姿那家?”
“是啊。”
“怀的是个男孩吗不是?”
“嗯,赔钱货。”
有一层虚无笼罩在周身,浮浮沉沉。赵安平躺在台子上,明亮的手术灯映照在瞳孔,刺眼。
医生在准备接生。
“早产一个月。”
“之前生过孩子吗?”
他摇头,麻木盯着手术刀。两个小时前,他终究没有拿起刀,或许是不敢。
“没有生过?那要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慢慢用酒精棉球擦拭刀身,眼尾瞟向他,见惯了。
“因为【生育囊】的特殊构造,剖腹的时候不能打麻药,不然对孩子不好。”
【生育囊】没有合适“出口”,只能切开接生。
赵安平的眼睛慢慢睁大,想要说些什么,医生已经用纱布堵上了他的嘴。
“忍住。”
女人眯眼,侩子手一般高高扬起了手术刀。
“啊!!!”
赵安平猛然睁开了眼睛。
虚无骤然被打破,刺目的手术白灯被几颗暖色黄灯替代,闯进了他的瞳孔。
喉咙干燥不堪,肺部像灌进铅水,他混乱的大脑盘根交错,脑神经纠结缠绕让他丧失了感知能力。
手术刀……
“怎么?”
柔软的女声响在耳边,赵安平的呼吸暂停,转头,周遭一切开始熟悉起来。
女人正柔和的注视着他,脸上还有自己妈妈一巴掌下去留下的红肿,一双洗过他沾着口红印衣领的手正慢慢抚摸他,皮肤能感受到粗糙的茧。
“做噩梦了吗老公?”
蒋姿一直温柔。
梦,原来是梦吗?
好真实的梦,混乱的社会纲常,畸形的人伦关系。疼痛感似乎真实存在,搅动着他的腹部,刀划破皮肉,逼他生出来孩子。
赵安平心口惊悸,看着蒋姿,忽然不受控制流下泪来。只有他知道经历了什么,只有他知道,那是梦,也是现实。
人类总是自夸为高级动物,却只有在刻骨经历过后才会懂得感同身受。
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
对不起让她打了胎,对不起让她怀着孕干家务,对不起,逼她必须生男孩。
抬手,想要拥抱、亲吻她。但手臂牵动了肌肉,他只一瞬间停止了动作,没能抱到。
腹部的剧烈疼痛扯动神经,梦中的痛苦不知为何在他惊吓过后依旧存在,赵安平终于感受到了,彻底醒了过来。
冰冷又尖锐,不是梦。
蒋姿悬在他身上,静静盯着他,经年的操持让她丧失了年轻容颜。
没有表情,像流产那天,像被打那天,像知道他出轨那天,像弯腰为他洗衣做饭的每一天。
干涸的枯唇蠕动两下,音节丧失活力。
“疼吗。”
疼吗?疼。
隔着涌出的泪,赵安平看她,缓缓握上了腹中半刺的刀。
红色的柄像是果实,线条光滑流畅,和梦中的一样。
喉咙打了结,颤抖。
“老婆……”
“是我。”
蒋姿眉眼变得温柔起来,像一颗深色的种子,赵安平看到了她瞳孔里碎裂的【枷锁】。
女人握着刀柄,用力按了下去。
她想杀他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