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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然肆酒

SOME POINTS FOR FANS

国外论坛上偷的,是俄罗斯人写的,有人给翻译成了英文,我把我觉得好玩的点灵魂翻译了一下。
1. If you love figure skating - good for you.
2. If you love figure skating in Russia - bad for you.
3. Judges always right. 裁判总是对的。
4. If the judges aren't right - look above. 裁判不对时参加上一条。
5. If the judges are completely wrong - the competition is probably in...

国外论坛上偷的,是俄罗斯人写的,有人给翻译成了英文,我把我觉得好玩的点灵魂翻译了一下。
1. If you love figure skating - good for you.
2. If you love figure skating in Russia - bad for you.
3. Judges always right. 裁判总是对的。
4. If the judges aren't right - look above. 裁判不对时参加上一条。
5. If the judges are completely wrong - the competition is probably in USA.
6. If the judges are being pressed - it's done by the Russians. 要是有人给裁判施压,一定是毛子干的。
7. If the judges are being pressed by someone else - you'll never know about it. 如果不是毛子干的,你永远也查不出谁干的了。
8. If you have a Canadian passport, you can go straight to the medal ceremony.
9. Kissing the ice after the free program guarantees you the gold medal, even if it was given to someone else already.
10.Whatever the draw is - it's not good for you. 抽签结果如何都对你不利。
11.Even if it's good for you - it won't help you. 就算对你有利,然并卵。
12.Even if you skated a clean program - it doesn't mean anything.
13.If the anti-doping commitee is interested in you - you've done great
14.Even if you haven't done great, the anti-doping commitee will be still interested in you, even if you haven't competed at all.
15.If you failed Russian in the 4th grade - you're destined to become the president of Russian OC.
16.If the Russian judge undermarkes you - you're Alexei Yagudin. 如果俄罗斯的压你的分,你是熊。
17.If all the judges undermark you - you're Alxander Abt. 如果所有裁判都压你的分,你是长腿美人abt。
18.If you feel like flying stool - your coach is Alexey Mishin.
19.No matter how well you jump - the Chinese will jump better.
20.If you see a person with an awful taste and complete lack of imagination - it's Plushenko's comstumier. 才不是呢!哼╭(╯^╰)╮
21.If the ice beneath you is chopped to crumbs - you skate after Yagudin. 熊是刨冰小能手。
22.If you coach says that you're a fool - that means you want to get married.
23.If you want to get married, a dog won't help you.
24.If a dog helped - your coach was right.
25.No matter how sharp your blades are - the boards won't move for you.
26.If you cry after you saw your marks - you're an Olympic champion.
27.If after you went to the ice, you notice that you dressed only in golden underwear - you're Evgeny Plushenko.
28.If you don't dress even that - you're probably in the wrong place.
29.If you aren't fan of Yagudin - you're a fan of Plushenko. 不是熊粉,就是普粉。
30.If you aren't fan of neither - you're a fan of Yagushenko. 都不是?那是cp粉!(亚普是yagushenko,普亚是plushyins?好像?话说真有这个cp吗?虽然是逆了我的cp但是我偶尔会找雷看看的。)
31.If you aren't fan of Yagushenko - the words "figure skating" probably mean nothing to you. 不是普粉不是熊粉也不是cp粉的人其实根本就不看花滑。
32.If you lock Mishin and Tarasova in the same room - you can't be sure who walks out alive.
33.If Yagudin wins Nationals, the world will come to it's end.

mao

怎样制作一只廖沙熊(winter版)

1. 买一个玩具熊

2. 量好它的尺寸,包括身长,臂围,腿围,腰围,肩宽等等

3. 在X宝找一家做玩具衣服的店家

4. 和店家定制一套白T恤+黑色长裤

5. 在X宝搜索“黑色自粘背胶绒布”,买回来后按白色T恤尺寸用裁衣服的粉饼画出树杈花纹

6.剪下花纹,贴在白色T恤上。背胶绒布质量不错,水洗后不会轻易脱落。

7. 购入金色十字架项链,改成适合毛绒熊脖子的长度:用锥子撬开扣锁处的铁环,把扣锁重新扣在较近的铁环上,用锥子合上铁环,给毛绒熊戴好十字架项链。

8.用胶水粘上亮片,但容易脱落,推荐用针线缝上去。

9....

1. 买一个玩具熊

2. 量好它的尺寸,包括身长,臂围,腿围,腰围,肩宽等等

3. 在X宝找一家做玩具衣服的店家

4. 和店家定制一套白T恤+黑色长裤

5. 在X宝搜索“黑色自粘背胶绒布”,买回来后按白色T恤尺寸用裁衣服的粉饼画出树杈花纹

6.剪下花纹,贴在白色T恤上。背胶绒布质量不错,水洗后不会轻易脱落。

7. 购入金色十字架项链,改成适合毛绒熊脖子的长度:用锥子撬开扣锁处的铁环,把扣锁重新扣在较近的铁环上,用锥子合上铁环,给毛绒熊戴好十字架项链。

8.用胶水粘上亮片,但容易脱落,推荐用针线缝上去。

9.  完成。

 

 祝廖沙生日快乐!

 

l妹子爱吃酸

亚普 他思绪纷纷

8K+一发完,他思绪涛涛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他出生的地方。辉煌和苦难造就了圣彼得堡,那里的人们也沾染上城市的气息,有着一双双相似的眼睛。平和、坚毅是圣彼得堡人的共性,他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发现一切和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时间似乎不能给城市留下印记,却可以轻易给个人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四十几岁的时候,为了遮掩白发,他留起了厚厚的刘海。他那时还不觉得自己“老”,只是厌恶别人用“您”称呼自己。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来得太早,走得太快,来不及回味就什么都不剩了。但身体和现实会告诉他,...

8K+一发完,他思绪涛涛

“忆童年时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日夜相随。”


 

他重新回到了这个城市,回到他出生的地方。辉煌和苦难造就了圣彼得堡,那里的人们也沾染上城市的气息,有着一双双相似的眼睛。平和、坚毅是圣彼得堡人的共性,他慢慢地行走在街道上,发现一切和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没什么变化。时间似乎不能给城市留下印记,却可以轻易给个人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四十几岁的时候,为了遮掩白发,他留起了厚厚的刘海。他那时还不觉得自己“老”,只是厌恶别人用“您”称呼自己。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来得太早,走得太快,来不及回味就什么都不剩了。但身体和现实会告诉他,他的盛年的确无法再来了。他曾发誓,如果有一天变胖就去自sha,可人要如何抛弃世间已有的一切潇洒离去呢?这毕竟是他奋斗一生的结果。

 

他接受了医生的建议,逐渐减少健身的频率和强度,但在饮食上严格要求自己。嘿,他就算变老了,也要做最英俊的那个!

 

有人喊了一声阿列克谢,他条件反射地回头,发现路上不少人跟自己做了相同的动作。他粗略地扫了一眼,有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有20几岁的小青年,还有一个拉着母亲手的小男孩。很显然,他们都是阿列克谢,在场至少有四个阿列克谢。这个名字的确不是很稀有,他遇到过不少阿列克谢,总的来说,他们都还不错。

 

一个奇怪的问题冒出来:你是哪个阿列克谢?

 

这是存在主义的陷阱,引诱人们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从而引发大规模惶恐。他很少去想这种问题,因为他就是他,只要出现即是人群的焦点,没有必要担忧此类问题。可今天是特殊的,今天的云彩乖乖地停在圣彼得大教堂的尖顶上,今天的风轻轻地吹过他的面颊,他闻到了故乡的味道,这使他想起过去。好吧,他想,那就回答一下这个简单的问题吧。

 

翻开人生的履历,他挑出最闪耀的那几条:著名花样滑冰运动员、2002年盐湖城冬奥会金牌得主。可2002年已经成为太过遥远的历史,现在的小伙子哪还知道2002年发生了什么呢?他又不可能把所有人都带到金牌陈列室里,挨个给观众介绍自己的成绩。再说了,就连他本人也记不清在什么时候拿了什么金牌了。

 

那么,抛开成就不谈,说说最直观的特征吧。他是那个中等个头、头发花白但依旧强健的阿列克谢。相应的问题产生了,多高才算中等,头上有多少根白头发才算花白,能够举起多重的东西才算强健?他自己认可的标准,可能不是众人认可的标准,说不定在某些人眼里,他只不过是个年老体衰的丑老头呢。

 

最好的办法是检验基因序列,他和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基因都不同,但当别人问起你是哪个阿列克谢时,报一连串基因序列也不合适。不但他记不住,别人也没兴趣听。

 

他挠了挠头,灰绿色的眼睛不复从前那般闪耀,但他善于思考的脑袋没有被时间钝化。发现问题,思考问题,然后解决问题,这是他一直以来奉行的人生准则。既然人无法孤立地存活在社会上,那和自己相关的人总能证明自己的存在。他看到陪在身边的女儿,心里有了一个答案:我是伊莉娜的爸爸。

 

他半眯着眼睛,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女儿的情景。一个崭新的生命,一个脆弱到令人恐惧的生命,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那时候大脑空空一片,虽然他已经不相信神,可嘴里却情不自禁地呼喊上帝。上帝啊,上帝啊。他的双唇倾吐不出其他字眼,他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呆呆地抱着伊莉娜,像是一尊动也不动的雕塑。

 

他哭了,滚烫的泪水顺着双颊跌落,砸在他的颈窝里,砸在他的衣服上,砸在地上,像是夏日来势汹汹的暴雨。他哭过很多次,但伊莉娜的降生使他的泪水包含激动、喜悦和难耐的兴奋。他想要跳跃,想要摆脱地心引力,想要像比赛时那样飞速旋转。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轻轻地碰了一下小姑娘的面颊。哦,他快要被幸福淹死了,这是我的宝贝,我的伊莉娜。

 

他对女儿倾注了毫无保留的爱,并亲手把女儿交给那个幸运的混小子。现在,他的小朋友已经做了妈妈,甚至做了奶奶,可他在心里还是把伊莉娜当作那个粉色的小天使。问题突然变得非常容易,他有个名叫伊莉娜的女儿的阿列克谢。

 

可是,鹅螺丝那么大的领土,难道找不出第二个阿列克谢,找不出第二个伊莉娜吗?他知道这并非最佳答案,而前方的路还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

 

他看到一只毛茸茸的小狗,他很喜欢长毛狗,但因为各种原因,总是不能拥有一只长毛狗。他喜欢那种触感,温暖而舒适,让他想起恩师的毛领大衣。他把塔太当作自己第二个母亲,塔太是那样的无私、那样的坚强,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无论几岁,他在塔太面前还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一只小熊仔。塔太对他有再造之恩,他的今天有塔太必不可少的一笔。

 

几年前,他参加了恩师的葬礼。黑西装、黑礼裙和白玫瑰,这就是他对葬礼的所有印象。在他记忆中,塔太是个非常优雅、非常爱美的女士,她喜欢穿亮色的衣服,总是在心里住着一个小姑娘。他也见到了那个来去如风的师兄,衰败同样没有放过师兄,他们一起献上了白玫瑰,像是和自己竞技生涯作一个正式的告别。

 

他从未觉得自己真正地离开了赛场,顶峰退役那几年,他时常在梦里旋转、跳跃。梦里的场景时常变化,有时满是观众,有时空无一人,有时只有一人默默凝视。他照跳不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醒来后,睡衣总是被汗水打湿,而枕头总是被泪水打湿。他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植物神经却用事实告诉他,他还在介怀。

 

为了止住心头停不下的血,他参加商演,偶尔做做主持人,但他始终向前看,因为塔太还在那儿呢。她在,他的心就安定,他就能一直往前走。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塔太对此倒是很平静,她把他叫道床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廖莎”。他又要哭了,老太太温柔地拍拍他的手,说她这辈子过得很好,没有什么好遗憾的。她希望他遇到那一天时,也能平静地和孩子这样说。他哽咽着,说自己记住了。

 

他并不是一个很容易管教的孩子。他比一般的小男孩更有主见,也更难说服。你无法改变他,只能引导他。塔太为他牺牲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他一直把塔太当作自己坚实的后背。但他已经是个大人了,要学会自己做自己的后背。他在脑海中无数次描绘离别的那一刻,并为塔太献上最后一支白玫瑰。奇怪的是,预料中的空虚没有到来,他的竞技生命没有随着恩师长埋于泥土,哪怕彻底跳不动了,他还是向往冰场。

 

他感到有些羞愧,他那么尊重塔太,那么感激她的付出,可当她离开后,他始终不愿意放下赛场。好吧,他并不是一个真诚的好孩子。

 

他想起自己的母亲,自己真正的生身母亲。她是个坚强、美丽的女性,他已知所有关于女性的美好品质都来自于母亲。如果说塔太并不是他人生的锚点,那么母亲会是吗?他们有着一双相似的绿眼睛,旁人看到他们相似的面庞,就能知道他们的关系。他是母亲的儿子,是那个小阿列克谢,母亲会证明他的身份。

 

但母亲也去往了天堂,他不禁好奇,善良的人都去了天堂,天堂真是个好地方吗?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进入信徒口中的完满之地,他年轻时是个充满自信的人,毫不担心自己死后的归处。随着年龄的增加,他蓬勃的自信心慢慢枯萎,他并不是古希腊诸神中的某个,不是英雄,而是一个会因为关节疼痛在深夜醒来的老人。

 

他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他怨恨阴雨天,怨恨匆匆的时光,怨恨徒然老去的自己,怨恨这多舛的命运。他偶尔会对女儿发脾气,这实在不是他的本意,他理解女儿对自己的关系,但他绝不愿意向女儿掀开自己的伤口,细数自己的脆弱之处。他是个了不起的爸爸,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他可以向医生袒露心声,但绝不能对女儿示弱。

 

他觉得这种性格很像某个人,他皱起眉头,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面容。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米申,另一个阿列克谢。那个古板固执的老教练,给他带来了最早的几枚金牌。他对米申情感复杂,如果说他从未对米申心怀怨恨,那未免也太虚伪了。

 

一个男孩的成长必然伴随着挑战和颠覆父权,他需要证明自己的权威,证明自己是一颗冉冉升起、势不可挡的新星。天哪,他不会沦落到用米申证明自己吧,他是老阿列克谢教练手下的小阿列克谢。

 

不,不,他拒绝想下去,他的人生还有其他重要的部分。

 

他是个很优秀的演员,随便挑一个观众都能复述他曾经的辉煌时刻(热尼亚),他还凭借自己的人格魅力结交了不少朋友,他们或幽默风趣,或天真烂漫(热尼亚),他们都是忠诚可靠的朋友。他还有自己的爱犬们,那只可爱的(热尼亚)比格犬和约克夏,他和那些可爱的小朋友度过了非常(热尼亚)快乐的一生。难道(热尼亚)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给予他名字(热尼亚)的人吗?

 

他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同时想两件事情。有一个难以忽视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他再怎么忽视,都无法忽略那个声音,像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耸立着一座珠穆朗玛峰——热尼亚。

 

在他一生中,遇到过不少热尼亚,甚至还有热尼娅,说不定数量和阿列克谢不相上下。鹅螺丝的男性名字确实匮乏,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重复的阿列克谢和热尼亚呢?他毫不演示自己对某一个热尼亚的赞美,他说“感谢米申为鹅螺丝带来热尼亚”。他赞美献给了那个年轻的热尼亚,那个小小的、光芒有些暗淡的热尼亚。

 

他肚子里怎么有这么多鼓励他人的话语,他从手指的姿态夸到灵动的旋转,好像这个人全身上下没有哪里不完美。他好像把储存了十多年的话全都一口气说出来了,像是下一场没有尽头的雨。可能是他本就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可能是他天生就对文学与修辞有着独到的认识,也可能是他无意中漏出了不会泄露的心声。

 

他在透过这个小朋友看谁?

 

他抿起嘴,不情愿地承认,他说的是那个和自己一起训练的热尼亚。那个瘦瘦长长的小男孩,大腿还没有他胳膊粗,金发像是表演的一部分,会随着旋转展现一个优美的弧度。作为一个男孩,他未免太过乖顺和柔软。他像是某种小动物,(小猫吗?)总是露出一副警惕的样子,却会在得到好处的时候允许他摸摸柔软的金发。

 

他们一起度过了少年时期,准确的说,是一段没有成绩、空有骄傲的年少时光。他们总是暗暗较劲,比谁先跳出更高的难度,比谁得到米申更多的关注。可是在结束一天的训练后,他们回到那个并不舒适的小房间里,共同进入梦乡。他知道热尼亚床头放了几个娃娃,热尼亚知道他对枕头的偏爱,他们知道彼此最隐私的那些爱好。

 

他有时会听到热尼亚睡梦中的呻yin,呓语迷迷糊糊,基本上连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但他知道这是因为训练和拉伸,热尼亚有时呼喊“妈妈”,有时抱怨“疼”。可第二天起来,他又能完美地完成米申的要求。他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小朋友了,因为热尼亚和他产生了某种共鸣,他们都不畏艰难,都愿意为成功付出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他们注定要成为站在世界之巅的运动员。

 

他们认识的时候才几岁?他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一个倔强的小蘑菇头。营养不良使热尼亚比同龄人看起来小很多,他甚至觉得这是个小女孩。他一面好奇米申什么时候收女弟子,一面做自我介绍。现在想来,这真不是一个正式的见面,也是个烂透了的隐喻。他们没有一个好开头,似乎也不值得一个好结局。

 

他非常喜欢热尼亚夺冠后的表情,当然是热尼亚还没升组时拿到的那些冠军。热尼亚在镜头下总是木木的,看起来像个小机器人。可到了晚上,热尼亚会兴奋地坐在床上,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像是期待一句夸奖。这实在是太像一只小狗了,亚古丁似乎提前满足了“长大后一定要养一只狗”的愿望。于是他也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两个人隔着过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热尼亚15岁获得铜牌后,他们按例聊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据他有限的回忆,可能是热尼亚太兴奋了,他们跑到了他的bed上。别误会,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一个15岁,一个17岁,还不足以发生什么改变一生的大事。

 

单人床要容纳两个长身体的男孩有点困难,他尽力把距离拉大,免得对方呼出的热气喷到自己脸上。要命,热尼亚的外裤都没脱,他到底是为什么同意对方上来的?他得挑一个好日子洗床单,在这个季节,一个大太阳的日子可不常见。但他默许了热尼亚的动作,因为他完全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因为他也有过第一次成功的喜悦。

 

他从不感到孤独,因为他确信热尼亚会踏上他走过的路,像是某种传承,人们谈起热尼亚会亲切地谈起他,说热尼亚是“阿列克谢的小师弟”。他只比热尼亚大2岁,却好像透过热尼亚看到了下一个自己。

 

没有人会对这个小房间即将孕育两个世界冠军深信不疑,米申也不一定。它实在太破太老太旧,等他有钱了,一定马上搬出去。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居住着两个对未来充满期望的小男孩,他们分享彼此的梦想,额头抵着额头睡觉,度过一个不平凡而又平凡的夜晚。

 

他们一起熬过了岌岌无名,熬过了汗水和泪水铸就的每一个夜晚。他睡觉时喜欢朝左边,热尼亚睡觉时喜欢朝右边,他们就这样背对背,从两个半大小子,变成两个少年人。他当然是太阳,他那么谣言,是当之无愧的发光体,热尼亚就是他的月亮。

 

小时候一起出去比赛,热尼亚总会黏在他身边,嘴上没有一句软话,但他都到哪里都能看到热尼亚。小朋友的英语完全不够日常交流,他的眼睛又大又亮,对陌生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他实在很难拒绝这样的热尼亚,所以他扛着一个笨重的录像机,陪热尼亚从免税店一路逛到海边。真的太傻了,他收到了一箩筐探究的目光,但那个始作俑者却自得地叼着一支棒棒糖。可他的嘴就像被施了魔法,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同组的大孩子嘲笑他,说他连女朋友都没有,就白白多一个需要照顾的儿子。米申不允许出成绩之前谈恋爱,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正是对爱情充满期望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被飘扬的裙摆吸引目光。他很受女性的喜欢,小姑娘很愿意和他聊几句,当他想以此和热尼亚炫耀时,发现热尼亚被更多小姑娘围着,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洋娃娃。

 

热尼亚站在女孩队里毫不起眼,这不是说他长相平庸,而是说他完美地融入了姑娘们。热尼亚的头发半长不长,色泽比冰舞队的女孩都要亮眼。他陷入了短暂的游离状态,直到朋友善意地推了他一把,坏笑着凑上来,问他看上了哪为姑娘。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金发、湖水一般清澈的眼睛和一个秀气的鼻子。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说没有什么人。

 

热尼亚,他的小师弟,真的很像个小女孩。

 

峨眉不止一次哀嚎,说要是他俩有一方是女孩就好了。他非常认同这个观点,如果热尼亚是个女孩,那一定是个漂亮的鹅螺丝小姑娘,是那种他一直喜爱的金发姑娘。

 

他突然有些气愤,像是故意忘却某种一闪而过的念头。现在的运动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还没出成绩就开始抱怨自己收入低。他们当年的条件才是真正的艰苦,一群人挤在一个小小的冰场里,还要和冰球队商量训练时间。他们经常被迫大晚上起床跳跃,热尼亚眼睛都没睁开,听到米申的指令后就能开始跳跃。天哪,那可真是段苦日子,一板巧克力分好多天吃,还得匀给热尼亚。现在的运动员能比他们还艰难吗?

 

他老是这么称呼他的小师弟,他的对手,他的“热尼亚”。这个习惯延续至今,在许多正式场合,他总得分神控制自己的舌头,好让它乖乖地发出其他声音。那年祖国申奥成功,他发自内心地高兴。喜悦的同时,他得承认自己嫉妒热尼亚,而且是发了疯地嫉妒热尼亚。他的理智告诉自己,是生理条件限制了他的发挥,这怨不得任何人,可他的嫉妒却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他是个人,不是无欲无求的神,嫉妒是再自然不过的情感。

 

塔太说他的人性赋予了节目新的生命,他就是他,有着每个人都有的七情六欲。

 

他怎么甘心自己最好的年华黯然退场,又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家门口举办大赛却不能以选手的身份入场。他有顶级运动员的傲气,或许这份傲气比他人更胜。他捶打自己的关节,厉声咒骂关节的不争气。他凭借自己的天赋和汗水达到过世界之巅,又从那里骤然下坠,他明白人世间有许多连天才也无法战胜的事情。

 

他经常会看热尼亚的比赛录像,当教练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是洞察敌情,(其实他对热尼亚熟悉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洞察的),没当教练的时候告诉自己这是为下次商演做准备,(虽然他也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他和热尼亚有一种很奇特的羁绊,当热尼亚跳跃时,他的肌肉也感受到了某种压力,好像自己也在现场一样。

 

他在社交网络上关注了不少发布热尼亚资讯的账号,它们都很有意思,他尤其喜欢看热尼亚摔跤。别误会,他不是内心狭隘的小人,只是热尼亚摔跤后往往会有微妙的表情变化。有时是被自己气笑了,有时是一脸惊愕,好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停下。但热尼亚的所有情绪都和表演结合在一起,所以他呈现出一个介于他本人和角色之中的微妙状态,像是人性和神性达到了某种平衡。

 

他认为这很美。他不得不承认,热尼亚的肢体和情感是美的,像是刚刚诞生的春神,一举一动都透露着美感。他不愿看到美在自己眼前瓦解。

 

他知道热尼亚不是最佳人选,这不需要专业知识,作为一个花滑运动员,热尼亚的年龄实在是太大了。那段时间,他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朋友们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热尼亚。他的怒火包含了多重成分,最主要的还是对命运不公的气愤,其余的全是对热尼亚参赛的怨恨。热尼亚会毁了自己,也毁了他对赛场的最后美梦。

 

他知道自己和热尼亚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义务要求热尼亚做什么,他们已经分开了很久。参赛无疑是非常冒险的举动,热尼亚高龄上场,只要拿不到金牌都算失败。他和记者斗智斗勇了很久,知道言论对一个人的伤害。热尼亚只有两种结局,做众人仰慕的英雄,或是众人唾弃的罪人,绝不可能出现回转余地。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成年的热尼亚,他害怕自己想太多,又害怕自己想得不够多。那个和自己分享巧克力的小男孩已经渐行渐远了。

 

他远在阿美莉卡,无法及时收到国内的消息,但他知道热尼亚失败了。果然,果然,果然和他料想的一模一样,他只是没想到热尼亚会称病退赛。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他宁愿把赛场当作最好的坟墓,伴着人民的欢呼,沉沉的长眠在那片净土。他气得发疯,为什么热尼亚会退赛,他的商演竟然还是准时进行的!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热尼亚或许早已在金钱和名声中迷失了自我。于是当话筒递到他嘴边时,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了那句话:我很遗憾鹅螺丝把宝压在热尼亚身上。他们的关系在那之后跌入冰点,他知道他们或许会有商业合作,但再也不会交心了。他也知道其中可能有其他隐情,因为媒体总是热衷于夸大事件的严重性。可他还是说出口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女儿挽着他的手臂,问他是不是看中了店里的冰淇淋。“冰淇淋,什么冰淇淋?”他如梦初醒,不知道女儿的声音以何种方法传入自己的大脑。“爸爸,”女儿无奈地说,“你已经在这站了很久了,你在想什么?”热尼亚。不不不,他差点就说出口了,没有什么热尼亚,他在追忆自己的过去。

 

他和女儿一起走回医院,路上遇到一个老太太,看起来比自己年纪略小几岁。她问女儿是否见过自己的丈夫,阿列克谢。他想,哦,又一个阿列克谢,这个世界上的阿列克谢可真多。他突然有了开玩笑的兴致,说自己也是阿列克谢。老妇人问是哪个阿列克谢呢?这个问题他没有得到答案,但晾着一位女士也实非绅士行为,于是他说自己曾经是个花滑运动员。

 

老妇人的眼睛突然亮了,“你是普鲁申科的那个阿列克谢!”话刚说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太失礼了 ,连连向他道歉。她想说你是米申教练手下的天才运动员,有一个同样天才的师弟,后来投入塔太门下,赢得了盐湖城的金牌。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被精简成了两个名字,一个普鲁申科,一个阿列克谢。

 

他摆摆手,说没关系的,他早就习惯了。他从前最讨厌别人提起自己的时候,提起热尼亚,可现在,热尼亚反倒成为自己区别于阿列克谢们的重要标志。

 

他找回了自己的名字——阿列克谢·康斯坦丁诺维奇·亚古丁,同时也想起了热尼亚的名字——叶甫根尼·维克托罗维奇·普鲁申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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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在催皮格马利翁,暂且放个初始脑洞吧,本章字数其实可以当两章看,约等于更了皮格马利翁好吗

 

请出咱们的芒果老师!芒果老师在这个时间线还是找到了他的缪斯,也就是20出头的小普。小普对芒果老师非常敬重,甚至公然挑战亚老师的权威,偷偷溜出去见芒果。亚老师就是生气,非常非常生气,大声质问:你就是喜欢老男人吗,你是有恋父情结吗???

亚老师整个人崩溃啊。然后话说重了,小普就泪汪汪地,却也不哭,两个人就僵持。亚老师愤而离开,“你永远要记得自己是为什么上冰的!”

然后两个人就冷战。最后小普打直球,说我是因为看到你,我才想成为专业运动员的。你是我的憧憬,我的父亲,我的爱。亚老师就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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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评论吗!


 


Chelsea

普鲁申科节目推荐

这是最好的普鲁申科。

从普的节目里挑了二十个,肯定还有很多遗漏的精品,我个人很喜欢的圣桑囚徒不存在的城市艺术家的故事几个因为画质之类的原因也没列上。全文都是个人观点,排名有先后,但不完全代表心中节目排名。

1. 《献给尼金斯基》

无需多言,《献给尼金斯基》是当之无愧的神作,超越一切言语。马顿量身定做音乐,马林斯基的Yuri Smekalov编舞。必须第一个看。我当初看完俄锦尼金之后的一个月内看不下任何节目,包括普自己的。除了欧锦,尼金的每个版本都是水准超高的节目,不同版本编排差异很大,俄锦更是神作中的神作,这里只选三个。

俄锦版,艺术分全满,11个6.0

欧锦Gala版,气...

这是最好的普鲁申科。

从普的节目里挑了二十个,肯定还有很多遗漏的精品,我个人很喜欢的圣桑囚徒不存在的城市艺术家的故事几个因为画质之类的原因也没列上。全文都是个人观点,排名有先后,但不完全代表心中节目排名。

1. 《献给尼金斯基》

无需多言,《献给尼金斯基》是当之无愧的神作,超越一切言语。马顿量身定做音乐,马林斯基的Yuri Smekalov编舞。必须第一个看。我当初看完俄锦尼金之后的一个月内看不下任何节目,包括普自己的。除了欧锦,尼金的每个版本都是水准超高的节目,不同版本编排差异很大,俄锦更是神作中的神作,这里只选三个。

俄锦版,艺术分全满,11个6.0

欧锦Gala版,气质更为癫狂,可惜摄影角度不好

初演版,更接近于芭蕾

2.《教父》

我的朱砂痣。非常华丽而充满激情的节目,普鲁申科先生对这个节目的解读:“我经受苦难,感到疼痛,亲吻十字架, 转而信仰上帝。”他也凭借这个节目拿下了2006年都灵冬奥的男单金牌。开场的吻手礼动作是最爱,手腕低垂的动作恰到好处地显现出那点矜傲,“跪下来,吻我的手。”

2004北京GPF,最好的教父

2006里昂欧锦赛,高烧带伤上场

3.《圣彼得堡三百年》

我的白月光。他用一个人来表现一座城,诠释出这座城市三百年来的风风雨雨,从彼得堡的钟声开始,风雨如晦、兵戈交接,然后是宁静、温柔、悲伤和希望,几度更迭,俄式的轻灵和悲壮,沉重和优雅,暴烈和温情,在这个节目里体现得淋漓尽致。圣三百的几个版本相差不大,都很完美。

2003GPF,最爱版本

2003年欧锦赛,回放特别美

4.《卡门》

这是奥运会前一个月才换的新节目,奥运会上是这节目第一次比赛亮相,风险极高,拿了银牌。那一整个赛季伤病、选曲、各种问题,而他不过十九岁。于是赛季末的《卡门》高傲、张扬、意气风发、誓不低头,充满了被逼到绝境反而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气势。且战且歌。

2002年盐湖城冬奥,高清画质

~《Sex Bomb》

2001年世锦赛表演滑,大名鼎鼎的肌肉装脱衣舞,调剂心情佳作。

2001年世锦赛EX,放飞自我的十八岁

5.《Caruso》

这个节目是表演滑,也是我最爱的表演滑。歌颇有些歌剧的味道,是诉说爱的曲子,深情得近乎凄切。普滑起来很动情,哀而不伤,穿着白衬衫的滑行尤其好看,几乎是在冰上御风而行,绕场的大一字也很美。

2006年法国Post Olympics Gala,白衣Caruso

6.《我病了》

背景是2010年温哥华冬奥,他被黑幕拿了银牌,引发花样滑冰男单史上最大争议。他以27岁的高龄带伤复出,努力全都化为泡影。Gala时候滑了这个节目,是他自己参与编舞的。编排并不复杂,只是心境使然,非常凄怆,像杜鹃啼血,至痛至哀。

【高清】2010年温哥华冬奥表演滑《我病了》

7.《爱情探戈》

这个节目的灵感来源于性爱,是我觉得他的节目里最冷的一个。冷酷又冶艳,舔手飞吻扭腰摆胯撸头发,明明是诱惑的动作,却极具攻击性。而本人非常抽离,撩拨完就示意“结束了,你滚吧。”,恢复魔王本色,姿态十足高高在上。也是2010冬奥的银牌,无冕之王。

最爱,2009年Art on Ice版《爱情探戈》

2009年大奖赛俄罗斯站,复出首秀,大魔王的微笑

8.《黑眼睛》

节目音乐来自俄罗斯民歌《黑眼睛》,少年向黑眼睛的少女求爱。他在十七岁滑这个节目的时候还是蘑菇头的白衣小王子,活泼明快。而在十八岁的黑衣版《黑眼睛》,他已经留起了妹妹头,气质也完全不同了,滑起来内敛深沉一些,倒更像是被求爱的少女。

1999年大奖赛日本站,白衣小王子

2001GPF黑衣版《黑眼睛》,高清画质

~《Asisiay》

2004年世锦赛表演滑,经典小红裙,一人分饰两角,穿脱衣服速度绝佳。其实这个的灵感来源是之前他为了有更好的表现力去进修默剧,和老师学习表演,算是学有所成的出师之作吧。

2004年世锦赛表演滑小红裙

商演《十年共度》版小红裙 穿裙子去调戏观众反而被对方抱起来了

9.《疯小鸟》

这套节目还是表演滑见得多,当年十六岁,红衣黑帽,簪花少年。一身民族装,卖萌卖得飞起,活脱脱就是一只闹腾的小疯鸟。他的很多节目都很符合他当下的心态和气质,比如这个,利用自己当年还是可爱的小蘑菇的优势,肆无忌惮地卖萌。

1998年大奖赛日本站表演滑,高清修复

10.《美国往事》

十八岁的气质转变体现得最明显的两个节目之一,另一个是《波莱罗》。那年他长了10cm,留起了妹妹头,风格也变得明艳张扬,分外锐利,美颜盛世!!!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魅力,并且向全世界展示他的魅力。

2001年世锦赛版《美国往事》,最爱版本

2001年GPF,高清美颜,43+432的难度配置

11.《柔板》

最爱的短节目!音乐是古典名曲,阿尔比诺尼柔板。

2003年世锦赛短节目《柔板》

12.《红磨坊》

后期代表作。电影《红磨坊》的著名选段《罗珊的午后探戈》。

2012年欧锦赛《红磨坊》,欧体版

~《Only You》

2003世锦赛表演滑,冠军之后惯例的抽风,非常可爱XD那颗大头绝对是照着他自己做的,齐刘海妹妹头蓝眼睛大鼻子。

2003年世锦赛表演滑《Only you》

13.《波莱罗》

十八岁,热烈张扬,明艳炫目,不可逼视的风采。而且有高清。

2001GPF,高清美颜,十八岁的洋娃娃

14.《托斯卡》

第二喜欢的短节目!选段是歌剧《托斯卡》的《今夜星光灿烂》,总之就是美!高清!

2006年都灵冬奥表演滑,果普双人版 

15.《布兰诗歌》

这个节目其实是我喜欢节目的前十,只是商演滑的多。音乐是《布兰诗歌》的《O Fortuna》,他滑起来肃穆、壮丽、庄严,如天神一般,有凛然之威,气势极度恢弘。心境使然,还有种燃烧灵魂燃烧自我的悲壮感。

2015年德国商演《布兰诗歌》

~《Pasadena》

2001GPF表演滑,戴着草帽滑的,特别阳光可爱,不愧是自称“可爱得让人想要抱住”的人~

2001GPF表演滑《Pasadena》

最后的一个,《最好的普鲁申科》

这是他2014年参加索契冬奥的自由滑,索契团体赛金牌,个人赛因伤退赛。31岁的超高龄,全身伤病,两个膝盖半月板基本碎成渣了,背部做过多次烧灼痛觉神经手术,更在2013年1月换了个人工椎间盘,往脊椎里打了四根钉子。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上场,滑的节目就是这个《最好的普鲁申科》,作为他对花滑生涯的回顾,揉合了他过往的几个节目,《柔板》、《圣彼得堡三百年》、《献给尼金斯基》、《托斯卡》、《教父》、《爱情探戈》。

这当然不是最好的普鲁申科,但就像央视纪录片里说的,“虽然曾经伤痛,即使年华流逝,面对这样一份执着与坚持,很多人仍然愿意相信,此刻他们看到的,就是最好的普鲁申科。”

有个姑娘说,牛逼如吾皇,参加奥运的节目叫做“大爷我的个人精选集”。这么想倒是不怎么伤感了233333

换了个高清版,2014索契冬奥团体赛男单自由滑 最好的普鲁申科

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6049395/


白宗棠

*前来增加一些tag里的漂亮指挥浓度

*前来增加一些tag里的漂亮指挥浓度

图帅的小提琴
来看看沙皇幼崽时(不是)

来看看沙皇幼崽时(不是)

来看看沙皇幼崽时(不是)

白宗棠

[伯伦不归]唯二准点到达的圣诞卡片

赠予@赫纳德dedoux ,感谢她写出週日從勞倫斯到皮萊森山 这样的美丽文字,此文亦受其启发。以及愿主赐予祂的子民以安静。


Warning(perhaps?):⚠️主要角色死亡⚠️信件事实捏造


summary:格伦古尔德是个擅长小赋格和猜谜的人。伦纳德通常不会被这样认为。


        杰茜把病房门关上,让这里暂时成为个封闭的白色空间:送来的花被格伦在上一个清醒时段拒绝了,只能可怜巴巴地待在病房外,靠墙一排。在那之后他继续陷入昏沉沉的睡眠,没人来得及问为什么。...


赠予@赫纳德dedoux ,感谢她写出週日從勞倫斯到皮萊森山 这样的美丽文字,此文亦受其启发。以及愿主赐予祂的子民以安静。


Warning(perhaps?):⚠️主要角色死亡⚠️信件事实捏造


summary:格伦古尔德是个擅长小赋格和猜谜的人。伦纳德通常不会被这样认为。



        杰茜把病房门关上,让这里暂时成为个封闭的白色空间:送来的花被格伦在上一个清醒时段拒绝了,只能可怜巴巴地待在病房外,靠墙一排。在那之后他继续陷入昏沉沉的睡眠,没人来得及问为什么。

        格伦栖居在这片白色里。阳台门开着,一点点风声落进来。杰茜感到些许的安心,因为她太怕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打破这里的寂静。格伦看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笑了。他握上她的手,用不变的快乐语气对她轻轻说:“这可能是我要劳烦你的最后一件事啦…”



        伦纳德保留着1982这一年的所有圣诞卡片。它们放在一个马口铁小盒子里,在书柜的最深处和一堆相片和录音带整齐地码放在一起。这堆圣诞卡就像一棵从时光里长出的树的树叶。在它们中,确切来说只有两片有着独特的意义。但他保留着所有的卡片——一整棵树,并聪明地将这两片特殊的叶子藏了进去。就像他保留着那年枝杈上有音符装饰的圣诞树一样。

        他还记得,自己收到它们时,刚刚将那棵圣诞树从车上亲手搬到院子里。带着满手的亮粉,他迎面碰上了负责这片街区的邮递员。

“伯恩斯坦先生!圣诞节快乐!”他笑嘻嘻地将一个大包裹递过来,“这是您今年收到的所有圣诞祝福!已经按照国别放好了。说起来,您的朋友真的遍布整个地球。明年哪个人从南极给您寄来卡片我也不会惊讶了。”

        伦纳德接过来,笑着对他道谢。他略带歉意地在朝那位骑着自行车道邮递员先生点头中走进了自家院子。自行车铃在他背后响起,在距离中减弱、逐渐消逝。


        他没有太在意那个包裹,在洗完手后好大一会才想起它。吉米坐在他旁边和他一同用拆信刀拆开了厚实的牛皮纸包,一捆捆用绳子扎好的圣诞卡片一下子瘫倒在桌面上。


“美国本土、英国、澳大利亚…啊!来自加拿大的卡片好少。”吉米把那薄薄的一沓递给刚刚点燃烟卷的父亲。伦纳德接过它们,一张张漫不经心地翻看过去。到某一张时,他的手忽然顿住了。吉米听身边人手里纸张摩擦声音停了下来。他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却是:他的父亲,泪流满面。



        那是两张从不同地方寄来的圣诞卡:一张来自奥沙瓦,另一张来自多伦多。伦纳德很熟悉后面那张上的地址:他不止一次地从那里收到他亲爱的格伦的来信。两张上卡片的内容大差不差,都是在祝他圣诞快乐。它们不是在同一时间写就:从奥沙瓦发来的标注着1983年,另一张却是1982。伦纳德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在他反应过来前,悲伤已然将他击倒。


        吉米吓坏了,赶忙凑到他父亲身边递给他一盒纸巾。伦纳德接过来,把贺卡放在桌面上。吉米好奇地瞟了眼,在一堆难以辨认的字迹里勉强认出了斯克里亚宾和施特劳斯两个单词。原来是音乐界的同事,吉米兴致缺缺地留下伦纳德一个人在桌边,转身进了厨房。


        伦纳德一个人将那两张卡片并排摆好,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看亡友的圣诞祝福。格伦用那一贯难懂、生涩而冗长的语句在卡片这片狭小空间上讲述了他在接下来的新的一年里要做的事,用那种他看来很可爱的语气。去年那张卡片上列出的一系列唱片录音计划大都以兑现,今年的那一列却没有得到百分百履行。这些空缺再不可能被填上,它们成了不可能被完成的任务。


        伦纳德现在不得不去面对10.5日那篇刊登在纽约时报上的讣告,这是他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里一直不愿想起的事情。它在当天报纸第一版的右下方占了小小一角,附上格伦在去年录制哥德堡变奏曲视频时拍的小像。爱德华罗斯坦中规中矩地写下这位可敬钢琴家不幸因中风离世的消息后,便开始在这一片小小天地里大书特书这位钢琴家的种种怪癖:伴随弹琴时刻不停的哼唱、在上台前定要将手臂整个浸泡在热水里、夏天也要装备着围巾手套与长外套。伦纳德用那天刚刚被费里西娅摘下围巾手套后洗了头、发梢还在滴水的格伦·古尔德作为以上文字的一个反驳和嘲笑,又在接下来对这个钢琴怪才的性格和一生的概述里黯然神伤。一切都在告诉他,一扇远在安大略湖对面的门已经永远地对所有人关上了,他再也不能于夜深深处接到那里打来的电话,或是敲开那扇门。死亡的阴影将他和过去的那些美好隔开,他透过它看向亡友,嗅到了死亡令人心碎的气息。


        莫须有的慰籍降临了。伦纳德反复咀嚼这些文字,回忆或想象着格伦的琴声。格伦的离去,对在收到圣诞卡片前的他来说,仍像是在梦中发生的:他仍可以通过唱片、私人录音和书信来回忆和思念那个安大略湖另一面的人,这和他在这场损失前所做的没什么不同。他回忆了很多过去时的格伦古尔德,但现在在他面前的,却是现在时的格伦:写于1982年的卡片上,邮戳正是前几天最适合寄出圣诞卡片的日子。亡魂不会归来,但它能够留下指引。伦纳德不敢轻易地踏上这条道路——奔赴一场真正的吊唁。他当时没有出席格伦的葬礼。他在痛苦前抓住些吉光片羽的快乐,借这些来填补死亡的恐惧带给他的空虚。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了。



        伦纳德打电话定了到多伦多的机票——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像之前那样,揣上护照开一夜的车去另一个国家和钢琴家聊上一夜,在凌晨时开车返回。即使是在路上的时刻,他和格伦也在不停地通着电话。路过的每一个路牌,伦纳德总要在电话里念给格伦听,然后收获一耳朵钢琴上弹奏出电视节目里“回答正确”时播放的短暂而滑稽的音乐。以及笑声和满足的喟叹。


        他回想起快乐的一切和那个年轻的他,不得不认输给时间。“伦纳德是个长不大的彼得·潘。他唯一的苦恼就是,在晚年该如何面对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事实。”格伦问出了这个问题,伦纳德想要用遗忘来回答,遗忘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但所有人都知道,人不能用回忆筑起永远的乌托邦。伦纳德感到挫败。他看向平安夜窗外那静谧的冬夜,决定先回到壁炉边,和费里西娅与孩子们待在一起。此刻,他需要陪伴。



    

        航班在明早的八点。等落地时,伦纳德乘着机场大巴到附近的打车点,告诉司机地址后便开始窝在后座小憩。圣诞节的客人可不多见。司机本着这样的想法想和这位特殊乘客聊聊天,却发现后座上人已经紧皱着眉头闭了眼,没有什么要交谈的欲望。于是便一路无话,小费与车费,车离开。


        伦纳德手边只有一个公文包,包里除了出入境必要证件和现金,就是那两张圣诞卡。他捏着来自奥沙瓦的那张,推开上书地址的大门。那是栋私人住宅,典型的加拿大湖区中产家庭会有的独栋别墅,外加一个在冬天显得死板的院子。铁艺大门外铭牌上有主人姓氏,一个他十分陌生的姓氏。这一切让他按下门铃见到开门出来的那个人后,大吃一惊。


        杰茜·格里格穿着红色毛衣,站在门口向外看去。她目光落在那个已经年迈但仍英俊的男人身上,悲哀地注视着他苍白的鬓角。伦纳德看向那个曾和格伦亲密无间的女孩,她也在多年不见后染上疲态,头发花白。这种会面,让两个已望见人生尽头的人,触摸到了流逝的时间。曾几何时,他们还是那样健康,那样面色红润地围坐在钢琴旁,唱着直到天明也不会散去的歌谣。格伦是最快乐的那些面庞之一。现在他们却站在多伦多冬天寒冷的白昼里,在圣诞歌一次次的重复中,悲哀地互相久久凝视着。


“难以置信,”终究还是伦纳德先开口了,“但我也应该早就猜到的。杰茜。”


        杰茜对他平静地笑笑,请他进了屋。屋里暖气很足,伦纳德把大衣和外套都放在了玄关处。杰茜引他坐在沙发上,电视机收音机唱片机都关着,屋子里只有水壶在炉灶上不安地翻滚所发出的声音。杰茜和伦纳德面对面地坐下。


“伦纳德,”杰茜递给他一块姜饼人,“圣诞节快乐。


“我想你现在已经猜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是的,我们的这次会面,可以说是格伦的一个遗愿。”


        伦纳德平静地接受了“遗愿”这个词。杰茜接着说下去:

“他那时在第一次昏迷后醒来,和我以及伯特分别聊了聊。我听他以一种令人心碎的声音说出这可能是他要求我帮的最后一个忙。他说他给很多人写了圣诞卡片,写了回信。他继续真诚地反思自己往年寄圣诞卡时犯的那些好笑而愚蠢的错误,以及它们最后到达的离奇日期。他叮嘱我一定要让那些卡片准点寄出,至于那些信件,嗯…”杰茜欠身向前坐了坐,把手肘支在茶几上。


        年龄能给伦纳德伯恩斯坦的,只有让他平静地听完杰茜的话的能力,不至于让这个老人像那些过于年轻的情人们,轰轰烈烈殉情而死。伦纳德平静地听下去。


“格伦告诉我,要销毁那些信件,所有。我当时握着他的手,只是向他点头,不敢开口说出哪怕一个字。我怕那样的话,泪水会流下来。他一直惧怕着死亡,我想,我们的泪水会冲刷走他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静。因此我当时失去了拒绝的机会,但当我看到那些信件时,我还是对已经许下的诺言做出了背叛。我主垂怜。”杰茜划了十字,深吸口气告诉伦纳德:“兰尼,那些信,是写给你的。”


        伦纳德想到书橱最深处那些被他反复阅读的信,一年三四封的数量在积累下也变得蔚然可观。酸涩从心底涌上来,他深吸口气艰难地开口,问那些他尽管是素未谋面,但绝对不会是小数目的信件们。


“所以,你把它们保留下来了,对吗?”伦纳德几乎是恳求地看向杰茜。他握上杰茜的手。杰茜看着他,眼泪和话语一同落下:“是的,全部。我不愿去销毁它们,无论是作为他的亲人,亦或是作为你们两个的好友。主啊,请宽恕我的罪。但你要原谅,对现世幸福的存留,也是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杰茜从书房里拿来了一个长方形的纸盒子。她打开盒盖,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排排信封,就像他收到的那个满是圣诞卡片的包裹。杰茜挑出其中的几封给他看:“这几封贴邮票的地方有胶水的痕迹,我猜他应该是想要把它们寄出去的。至少在曾经的某一个时刻是这样。但不知为什么,他又反悔了。这种反悔又反复了好多次。”那几封信上有的甚至极其工整地写上了收信地址和邮政编码。伦纳德颤抖着手接过来。


“再往后的信,他索性便不再去写收信地址。到最后,他连信封也不装了,就那样任它们散落在他写的其他东西中。比如这一封。”杰茜挑出了个几乎是崭新的信封。“我在他的笔记本里找到了它和最后的几封信。它们很简短。但我仍然为它们单独准备了信封。

“我不觉得他不再珍视它们,伦纳德。我想,格伦在一开始的那几封信后,从写下’亲爱的兰尼’开始,他就不打算将它们寄出去。尽管这样,他仍然在不断地给你写那些他根本寄不出去的信。

“你应该看看的。他在离开你后的一切,我想不必我来说,你也能够从它们中知道。

“或许这也是我在偷懒。我要承认,我至今仍没有明白格伦那天对我说出的销毁它们,到底是一句鼓励还是一句命令。但我能够肯定的是,他绝对想让你知道关于你们分开后的一些事。”



      杰茜去厨房把一直在吱吱叫的水壶从炉灶上提下来,留下伦纳德一个人在茶几旁翻看那些信件。三茶匙的茶叶被放进壶中用滚水冲开,杰茜拿马克杯在一旁等待着茶香飘出来。她不记得过了多久她才将酽红茶水倒进杯中,她只记得等自己端着两个马克杯回到茶几边时,伦纳德看起来已经翻看完了全部的信件,同时有尊严地痛哭着。杰茜站在那里,看大滴眼泪顺着这老人已经沟壑深布的脸颊流下,又掉落至膝头上的手帕上。这让信件们远离了泪水,依然字迹明晰地躺在桌面上。


        伦纳德喃喃问杰茜:“哦杰西卡......格伦当时的离开,真的只是出于他个人宣称的那样,‘孤寂是人类通往快乐的一个可靠渠道’ 么?

        “看完它们,我意识到这样一件事:对格伦古尔德来说,他的快乐只能在与他人的分享中成熟。我缺席这一过程了好久,久到我几乎要忘记这一点。当我回过头去看他的孤寂时,我感到,我做出了可耻的背叛,对我们情感的背叛。”


 “所以你觉得,你应该做他的一个追随者?一个信徒?”杰茜把马克杯放在桌上,与伦纳德一齐将那堆书信给重新整理成它们未被扰乱前的模样。“哦兰尼,我只能对你说,他从未遗憾过和他的演奏会生涯告别,以及和加拿大外的世界告别。或者说,他已经学会从新技术所传送的数据流中形而上地感知这个世界。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不希望自己的这次变轨会影响到其他人的生活轨迹。”


“可他又为什么写下了这些?”伦纳德困惑地问出这句话时,仍带哽咽。


“兰尼!”杰茜喊住他。

“我想,他没有遗憾。他只是特别、特别地想念你。


“他最后的那些时间,比任何人能够想象到的都要幸福。在我今年夏天的假期里,他来拜访过。他问起我的教学生活、问起学校里的孩子们。他对于我的工作有浓厚的兴趣,对于我怎么激发小朋友也同样很感兴趣。他字句里渗透着一种平静的爱。这真的给了我极大的鼓舞和喜悦。也让我意识到,确实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他通过孤寂获得了快乐、一种宁静的狂喜。那么这是否也是他希望你能够拥有的生活馈赠呢?”


        伦纳德呆住了,杰茜摇摇头:“在最后几年里,特别是在他母亲过世后,我们曾有过许多宗教方面的对话。但他是不信神的,或者说,他嘴硬他不信神。他说他信仰..."

"巴赫的上帝。”两人相视,同时说出了那个名字。“‘主啊,准予我们人间无法获得的宁静吧’.......这是他在圣经里最为喜欢的句子。”杰茜喃喃,同伯恩斯坦一齐画着十字。


”杰茜,我需承认的是,在今天与你的这次对话前,我从未完整地理解过格伦的离开。在今天前我把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看作夏夜里的幻梦,在醒来时只能获得一个夜半疲惫的身躯。但我只是在用痛苦估量他可能从我这里失去的爱抚,和我的心因他的离去而产生的不适反应。我只顾考虑这些,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对我们的父更高召唤的一种响应,以及他对这福音的传递。我常偷偷将他看作天使,今天却意外地被证实了这一比拟的可行性:他就是福音使者。我却因为过于愚笨,在他回到天上去后才领会了那人话中的意思.......主啊,宽恕我......."


       他们站起来拥抱着。两个疲惫的灵魂拥抱着,窗外在下小雪,道路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雪花。伦纳德透过泪水看到它们反射出积雨云下的亮色,在液体的折射下模糊成一片片微光。他问杰茜:”说起来,我还没有到他墓前去过.......我可以被准许去看看他吗。“


        杰茜握了握他的手,”当然可以。可是,伦纳德,我想要对你说一件事,一件你可能会就此怨恨我的事:无论是公开的葬礼,还是私人的下葬仪式。你的缺席,是我一手造成的。那一箱子信让当时的我无法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会在这些场合产生怎样的变化得到一个确切答案。但我后来想,你们之间对彼此的爱是绝不会因为死亡而衰减的。死亡只会将你们分离,也只有死亡。


”我们出发吧。那里离他在西克雷尔的住所不远,路上我还可以为你讲讲葬礼上你错过的那些事情。“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伦纳德将自己大衣裹紧,纽约在海边上,冬日气候远不及奥沙瓦寒冷。杰茜坐到驾驶位,发动车子,为两人打开了暖风。他们驶在通往皮莱森山丘墓园的路上,冲进漫天飞舞的雪花里。


“杰茜,和我讲讲那场葬礼吧。它应是举行在圣保罗大教堂,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


“是的。一开始我们在想,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吊唁,我们要找一间多伦多最大的教堂。在10月15日那天,尽管已经做好了人会很多的心理准备,但我依然被惊讶到了:那里有将近三千人在为格伦的死哀悼,门口很拥挤,像是国王死去那样......我想你也一定没有少出席那样的场合:庄严肃穆,但每一个人都很悲伤。"伦纳德拧开收音机,勃拉姆斯那首A大调间奏曲流淌出来,倾泻在这样一个小小空间里。雨刷不断地将前挡风玻璃上的雪推开,整齐的唰唰声在乐曲里消隐融化了。杰茜继续说下去,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流程完成时,有一种静默…我们当时选了格伦最后的那张哥德堡变奏曲作为葬礼上播放的音乐。在30个变奏结束后的那个主题的重现处,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声音:所有人都隐约听到有人在唱歌,那是格伦,那是他与德堡变奏曲的吟唱声。让吊唁的人群注意到时,我也注意到,有人在掉眼泪。有人开始跟唱,大家一齐跟着格伦唱完了那曲萨拉班德,歌声结束,仪式也结束了......"

"一个格伦式的告别。”伦纳德叹息着。


        间奏曲走向尾声,他们等待着下一曲。哥德堡伴奏曲响了起来,伴有他们都熟知那人的哼唱声。所有人都沉默了,屏住呼吸,有眼泪落下。好一会儿,才有人继续开口说话,在那些不那样悲伤的变奏中。是杰茜。


“我们把他葬在他母亲身边,在皮莱森山丘墓园。今天的天气和那天的比起来,阴沉得毫不逊色。我撑着黑色的伞,看雨水和土一铁锹一铁锹地将他的棺木掩埋。我突然感受到了种难以忍受的悲怮,就离开了人群去看一旁整装待发的墓碑。它很简单、很漂亮地斜放在那里,准备被今冬的雪包围。我们今天去时刚好可以看到这个状态的它。你会喜欢它的。”


        外面雪小了起来,雪花轻盈地落在后视镜上方,伦纳德盯着它们,朝杰茜歉意地笑笑后,阖上眼睛睡了过去。也只有在这时候,他的疲惫才最大限度地体现在他身上。杰茜叹口气,没有调小音乐,就那样一路无话地继续向多伦多驶去。


        伦纳德再次变得完全清醒时,他就站在格伦的墓碑前。那方大理石上刻着哥德堡变奏曲这部伟大作品的前两小节,秘密向我们诉说着这里长眠着的人他的伟大。雪果真如杰茜所说,几乎要埋住这平躺型的墓碑。他撑着伞蹲下,将覆盖在名字和生卒年上的雪花拂开。


        杰茜抱着一束花向他走来,他在那之中只挑选了一只白玫瑰,小心翼翼捏在手里,将那一束花又递给了杰茜。杰茜先是不解,明白过来后拍了拍伦纳德的肩膀,将这束花摆在墓碑下的一角进行短暂的呆立后,就又回到了车上。她透过窗玻璃,看着伦纳德撑着伞久久地蹲在墓碑前。雪很小,但也逐渐让伞覆盖上一层白色结晶,变得和周围的一切一样神圣。

        伦纳德躲在伞下,躲在这篇圣洁的白色里,缓缓将两指递到唇边,将这个吻印在了沉睡在这片圣洁中的墓碑上,连带着被他捂的微微热的白玫瑰。


         一首名为格伦·古尔德的变奏曲在他心中响起。他们伴着其中的加沃特,在想象中的1982的圣诞节起舞,在一切都得到谅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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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它能否被称作刀子(思考


赫纳德argenté

【伯倫不歸】Mormorando(絮絮低语地)

于我而言,長途電話戀情總是美好到無以復加。很平淡的小故事。不可当真不可深究不可细挖。

送給@白宗棠 ,因為陪我聊到了愛情這個傷人的東西,只好寫點什麼聊以自慰以及表達感謝


Mormorando


當倫納德剛剛結束與庫謝交談甚歡的電話,他發現自己辦公桌上的錄音磁带已經纏繞得快要膨脹爆炸。他抬眼一看時間,凌晨2點,能在這個時候不停地給他電話留言的,除了格倫·古爾德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倫納德沒打算费心聽留言,直接撈起電話聽筒向另一個號碼打去。


起初,铃声不断单调地重复着,仿佛已经把电话对面那个人的心思通过一根电话线传播得无比透彻。伦纳德耐...

于我而言,長途電話戀情總是美好到無以復加。很平淡的小故事。不可当真不可深究不可细挖。

送給@白宗棠 ,因為陪我聊到了愛情這個傷人的東西,只好寫點什麼聊以自慰以及表達感謝






Mormorando




當倫納德剛剛結束與庫謝交談甚歡的電話,他發現自己辦公桌上的錄音磁带已經纏繞得快要膨脹爆炸。他抬眼一看時間,凌晨2點,能在這個時候不停地給他電話留言的,除了格倫·古爾德也找不出第二個人。倫納德沒打算费心聽留言,直接撈起電話聽筒向另一個號碼打去。


起初,铃声不断单调地重复着,仿佛已经把电话对面那个人的心思通过一根电话线传播得无比透彻。伦纳德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接通的咔哒声轻快地响起:“我们亲爱的钢琴家还没有休息吗?”


怒气冲冲的鼻息被听筒无限放大:“……别这么称呼我。”


宛如清楚他每一只小狗的散步习惯,伦纳德也清楚格伦每一次抱怨背后的潜台词——“我正在听唱片”等于“我多想和你聊上一整天”,“我很忙”等于“我乐意和你在夜深人靜的時刻聊聊”,而任何带着“别”“不要”的字眼的问候语,都意味着格倫•古爾德为这通电话准备等候了很久,甚至在此期间纠结地把电话线在指间繞了很多很多圈,多加一圈,他的期待與緊張都多加一分。


“对不起,你知道我不會故意不接的,”伦纳德一边将乱糟糟的桌子整理出一块空地,一边低聲安撫,“刚刚是我的导师恰好找我。”


听出他语气满是真诚,钢琴家也不願無理取鬧,但他仍旧不由地短促嘆息一声:“可是你向我承诺过要在10点之前和我通话的,兰尼,而我等——我还有录音磁带要处理。”


噢對,與格倫古爾德共度電話時光的最重要準則:若非特殊情況,不要錯過約定時間。鋼琴家的日程安排表上可以空空如也,但也可以為了報復對方的搪塞而憑空生出如山的工作,龐大到要為錄音室計劃重修設計圖,微小到清理鋼琴踏板上的灰塵。倫納德當然也曾體會過,被一個鋼琴家以正在修養手指這般荒唐的理由拒絕。


但現在,他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格倫已經搬出了如此平常的藉口,他們的電話也不會中斷。“是嗎,我並不知道,如果我會叨擾你的工作——”


“實際上是的!”回復急促而未經思考地蹦出來,已經出賣了說話人的心理,“你已經擾亂了我的工作,因此你必須做出補償,伯恩斯坦先生。”


“我該怎麼補償鋼琴家以每分鐘數十美金計算的寶貴時間呢?”


“讓我想想,”電話那頭其實根本沒有要思考的意思,流動的電子分子粒子一刻不停地奔跑著,送來跨越大洋的沒有時差的消息,“首先,為表誠意,把那個滋滋吵個不休的錄音機關掉。”


倫納德猜到了——這並不是格倫第一次抱怨他的老錄音機了。這個比指揮家還年長的老前輩陪伴倫納德度過了許多青年時期枯燥的練習時光,佔據了他音樂生涯裏不可磨滅的一部分。當他這麽介紹時,格倫並未像他預料得那樣感到驚訝或歡心,反而悶悶不樂、耿耿於懷,聽不得一絲從錄音機老舊的電流聲。直到他們分享了那些來自倫納德少年時代含混不清的錄音帶,格倫才勉強原諒了這聒噪的前輩。


“任你吩咐,”倫納德說著,可根本沒有起身。他不能再瞭解格倫,就像他不能再瞭解他的老錄音機。他們都沒有什麼毛病,只不過他們總是遺憾,遺憾沒有一直陪伴在指揮家的美好時光裏。指揮家對此滿懷溫情,直流淌在他的聲音裏,“你已經聽不見它讓你不愉快的聲音了。”


“很好,接下來,不要再抽你那難聞的細煙了。”


倫納德驚得立刻把嘴裏的煙慌不擇處地摁進剛剛見底的墨水瓶裏,一邊鬼迷心竅地四下張望,似乎有人在暗中監視他一般,不然他沒辦法解釋他那始終不習慣菸草的愛人為何會知道他正叼著煙。


“我能聽出來,”格倫強壓著幸災樂禍,滿意地清清嗓子,“你在正常勻速的呼吸和抽菸的呼吸是不一樣的,蘭尼,太傻了,就像故意把華爾茲拖成四三拍,再慢也能抓出蛛絲馬跡。”


雖然被嚇了一跳,指揮家卻喜歡他這類似炫耀的比喻,更喜歡他聲音裏的那份滿足,那樣得生動活力,像個小男孩。他自然地稱讚他的小男孩:“你永遠都會令人驚喜,格倫,對你我好像永遠都不會疲倦。”


“當然我逮住你抽菸也不會疲倦,”格倫匆匆地說,力圖迅速轉移這容易令他害羞的話題,“另外,我收到了你前些天寄來的禮物。”


聽見窸窸窣窣摩擦、真皮擠壓發出的聲音,倫納德幾乎能清晰地描繪出電話那頭的場景——他的鋼琴家,終於聊到了最想知道的事情,一腳脫掉了鞋子,蜷縮在他最喜歡的軟和的沙發椅上,抱著座機聽筒,眼睫垂著,堅決不會承認期待地期待一個答複。


“哦是嗎,真是太好了,”倫納德不緊不慢地回答,“我還擔心包裹會遭遇不測。”


“不,它完好無損。”


電話兩段沉默了片刻。一連串衣領與話筒摩擦的聲音後,格倫重複:“我說,我收到的時候包裝很好。”


“嗯,那正合我意,感謝上帝。”倫納德再次刻意拉長了語調,像是取了針的唱片機,晃晃悠悠,明知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卻就是一言不發。


倘若再感覺不出對方的“用心險惡”,那格倫一定是被對方潛藏的那濃濃的童真愛意徹底矇蔽了。又是沉默猶豫的片刻,格倫咬住牙說話的聲音泄出:“我……我勉強滿意,看在你似乎是用心準備的份上,尤其是愛樂唱片和錄音帶,我聽了其中大多數……”


心想著格倫恐怕是不願再說下去了,逗樂開心的倫納德也終於不再為難他對情與愛意外羞赧的鋼琴家:“你聽到了標號3號的錄音帶了嗎?”


一陣擺弄東西的細碎聲音傳來。“呃,沒錯,可它是空帶。”他們都知道那上面標的不只有“no.3”的字樣,但格倫似乎打算視而不見,閉口不談。


而倫納德早就想好了對策。“你有沒有試過翻一面聽?”


“翻一面?翻一面?”格倫回答,從猶豫不決,最終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好吧。”


在磁帶卡進機器發出咔噠一聲后,美國到加拿大的長途電話沉靜下來,搖身一變,成了海灣上的一葉小船,載著兩份平穩的呼吸,成了樂章中的一個小節,連紥兩個沉浸的靈魂。


當錄製好的鋼琴聲和人聲響起來時,倫納德發覺自己捧著臉,似乎面前就是多倫多的鋼琴家,那個總是不願早睡的、總是叫嚷著失眠的、總是在半夜追求藝術的音樂演奏家,在他譜寫的螃蟹卡農式的樂章裏,和日本詩歌的輕吟中,逐漸逐漸地,合上眼睛,享受獨特的感覺。


幾乎有一個交響樂章的時長,倫納德聽見對面遙遠的聲音,話筒已經從對方跟前滑到不知什麼地方:“這個……還算不錯……不允許……掛電話……”


倫納德忍俊不禁:“當然,親愛的鋼琴家,當然,我會一直在這裏。”


他沒有對這個稱呼發表任何異議,於是倫納德親吻了話筒,就像輕吻格倫一樣,然後安心地放下了電話。





一個月後,正張羅著新曲目新音樂會的倫納德突然收到了一個大包裹。他滿臉狐疑地打開,發現裏面是許多精裝的舊詩集。


他抖摟肩膀,拾起最上面的紙條:“請把這些錄入磁帶,不要用舊錄音機!”


噢不!他心裏在尖叫,臉上卻露出相反的快樂。





                 【THE  END】





罗西

【西音史同人】老管风琴师与音乐天使

第零日

在这一年的七月末,老管风琴师在黑暗中死去:那确实是一片黑暗,因为他离开人世的时分是夜间,也因为他已失明多年。在这灵魂解脱的时分,他眼前的帷幕突然被拉开:一片为薄雾所笼罩的漫无边际的平原展现在他脚下,这里的日光是如此独特,永远不会被雷雨掩盖。

这便是天堂了吧,他边想着边穿过或高或低的异域植被,可是这周围一切都太安静了,难道有些音乐不会更好吗,或者,有一台管风琴?在他思忖的瞬间,不可言喻的奇迹出现:那林中最为挺拔的树木背面,浮现出树木融合一体的风琴,它的音栓犹如树干上的伞状菌,五层键盘上的纹理连贯着木的年纹,脚踏键盘间有些许草木探头。老风琴师感激神的眷顾,喜乐地来到这台风琴前演奏。...

第零日

在这一年的七月末,老管风琴师在黑暗中死去:那确实是一片黑暗,因为他离开人世的时分是夜间,也因为他已失明多年。在这灵魂解脱的时分,他眼前的帷幕突然被拉开:一片为薄雾所笼罩的漫无边际的平原展现在他脚下,这里的日光是如此独特,永远不会被雷雨掩盖。

这便是天堂了吧,他边想着边穿过或高或低的异域植被,可是这周围一切都太安静了,难道有些音乐不会更好吗,或者,有一台管风琴?在他思忖的瞬间,不可言喻的奇迹出现:那林中最为挺拔的树木背面,浮现出树木融合一体的风琴,它的音栓犹如树干上的伞状菌,五层键盘上的纹理连贯着木的年纹,脚踏键盘间有些许草木探头。老风琴师感激神的眷顾,喜乐地来到这台风琴前演奏。

人间没有任何风琴可以媲美这台斑驳的管风琴的音色。这激动人心的声响让老风琴师无法停止探索,在不同的音栓组合下,周遭的音响逐渐丰富,直到远远突破键盘乐器能够达到的和声与色彩——不,这是不可能的,管风琴万万不可能有如此交响乐的效果!诧异的老风琴师往上一看,在哨管蔓延的树枝上,落了好几位手持不同乐器的音乐天使——方才不思议的音效原来是它们的帮助。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造物,它们和教堂天顶画上描绘的相差无二,年轻而轻巧,司掌着不同的乐器,头上的光环在日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羽翼洁白而蓬松。它们似乎生来即通晓一切配器,老风琴师的三重奏鸣曲在它们的合奏下成为了一首低调幽雅的大协奏曲。演奏完毕,老风琴师不禁向这些乐手答谢,“十分感谢,女士先生们。”

那些音乐天使从树上飞下,纷纷落在琴旁。“我们都万番感恩您的音乐。”那位持维奥尔琴的天使开口了,它肤色白皙,脸庞圆润,神情忧郁,有着棕色卷曲的刘海和披肩长发。 “不必称呼我们为女士先生们。天使并没有性别之分。以我们持的乐器称呼我们吧,老风琴师。我们很高兴为您伴奏。”

* * *


第九日

老风琴师常常在天堂到处走走。这里宽阔无际,少有人烟。那些音乐天使们,因为是他遇到的首个活物,常常引起他的注意。它们似乎也是守护天使,因为在他身边徘徊的总是那么一群,但偶尔又能见到新的面孔。他可以看到它们如何和它们的同伴们飞向天堂玫瑰,如何卷起羽翼休息,如何和互相窃窃私语、或是演奏乐器自娱自乐,有的时候,它们也会沉默地伫立,似乎在追忆过往。它们一直都在这里吗?它们在这里之前又在哪里呢?

老风琴师思念他在人间的家人与友人,但他不希望很快在这里看到他们,他希望他们能度过一段漫长美满的人生;他同时渴望见到他年轻时无比崇敬的艺术向导们,可惜在人世间他们有的素未平生,有的仅有点头之交。

在老风琴师来到天堂的第九日,一位高大壮硕的陌生人出现在他心爱的管风琴旁。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比老风琴师略为年长,他摸摸光头,不等邀请便在琴前坐下。老风琴师和音乐天使们在远处默默聆听,只听那台平日里稳重祥和的管风琴在陌生人的手脚下发出了令人着迷、颤栗、折服、甚至恐惧的声响,那昔日充斥着鸟鸣与钟声的风管里喷射出地狱的烈火。

一曲终了,老管风琴师不由得称赞:“倘若我不是看到您坐在这里演奏,我恐怕认为是魔鬼在弹奏。”

那陌生人站立起来,“我生前在意大利的时候,人们也总是这么说。”

老管风琴师脸上的皱纹顿时舒展开。

“是您!是您!”他大声说道,“我终于见到您了!我是……”

“我想也是您。”陌生人露出笑容。“我们将有无限的时间可以切磋。”

“正是。”老风琴师说着,又有些犹豫,他看着旁边伫立的音乐天使们。“……只怕我们将班门弄斧。”

“并非如此。”一位持小提琴的音乐天使说道。老管风琴师似乎是第一次见到它,它的鹅蛋脸上洋溢着快乐,和教堂壁画上那些面无表情的天使很是不同。它又继续说,声音悦耳清脆,必是天生的歌手,“我们并不精通门门乐器,在您们的管风琴演奏面前,我们中的不少也会无地自容。”

这时另一位持小提琴的天使把手中的提琴递给同伴,走到了管风琴前。“我是我们中管风琴水平最低的。”这位圆脸音乐天使说。它不高,肤色没有它的同伴白,橘红齐肩卷发——这是个老面孔,老风琴师记得它,因为它晚上休息的时候总是紧紧抱着它的小提琴,像个抱着心爱毛绒玩具的小孩子。“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管风琴华彩。”它说着就演奏起来,羽毛也因为紧张而颤动着:这是一段只有键盘、而无踏板部分的二声部作品,充满着犹如乐队齐奏般的强有力的和弦,还有宛如铃铛般作响的异乎寻常的乐思(1)。

老管风琴师饶有趣味地听着这段技术有限的管风琴演奏,那风格似曾相识,但那是很多很多年前在人间的事情,在他模糊的记忆之中,这面镜子的另一面早已迷失。那天使退下了,将时间留给了老管风琴师和那位不速之客。之后的那些时间,那些天使只是持着乐器、远远地看着他们演奏与交谈,好像古宅中老肖像画们沉默地端详他们的后辈。

* * *


第十七日

在老风琴师来到天堂的第十七日,他第一次听到了小号的声音。他寻声望去,只见那片平日无人的林中,一位天使在吹小号。它肤色白皙、深棕色的卷发垂过耳际;白纱长袍上,丝带在胸前交叉、腰间缠绕。

这是一首温柔优雅的D大调柔板。尽管这乐声如此优美,老管风琴师不由得颤栗起来。新约圣经的启示录第八章第七节出现在他脑海,第一位天使吹号,就有雹子与火搀着血丢在地上,地的三分之一被烧了,树的三分之一被烧了,一切的青草也被烧了。(2)

那吹小号的天使看到惊恐万状的旁观者,便放下小号。

“此刻在人间是何年?”老管风琴师问道。

“您已来此十七日,此刻便是您离世后第十七年。”那持小号的天使对答。

老管风琴师暗自揣测。“这么快?”他哀伤地说。

“这并非执行神的经纶。”那天使明白来客的顾虑。“这并非审判地的第一号。”

老管风琴师松了口气,这不过是位自娱自乐的音乐天使。他端详它年轻的面容,觉得似曾相识,甚至那段小号独奏也似曾相识。它的腰间还挂着几把木笛,和其它只司一种乐器的音乐天使有所不同。它无疑让他想起他生前遇到过的某个人,但那名字此时此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到他的脑海。“我能否问您刚吹奏的曲目的名字?”

那音乐天使对答道,“我们不善于联系和过去人世有关的记忆,也不愿意提起。但我无法撒谎也无法拒绝您的提问。那首曲子叫做梅兰特(Melante)。(3)”

老管风琴师被这陌生的音节迷惑了。“这是什么意义?”

“我无法拒绝您的提问。它的意义就是我的名字。” 那持小号的天使对答。 

老管风琴师有些失望,他原以为会是让他想起他旧时友人的音节。“曾经有音乐天使告诉我,以它们持的乐器称呼它们。”老管风琴师说道,“原来你们是有名字的。”

“是。”那叫梅兰特的说,“但我们不愿意提起。那些名字联系着在我们成为我们之前的时间。”

时间。老管风琴师想起来此刻已是他离世后第十七年。他已经见到了一些人,一些在他年轻时无比崇敬的艺术上的向导们;但其中一位,那位他奉献最多时光和精力的那位前辈,他却从来没有见到过:无论是在人世还是在此地。那位前辈创作的小提琴协奏曲们依旧对他历历在目,他也对自己的改编版本们也记忆得分毫不差。那位年老的大师,此刻会在何处?

“梅兰特。我是否可以再询问您一个问题?”老管风琴师问那低垂着头的天使。

那位音乐天使能够读懂老管风琴师的思绪,这是它们的天性之一。“用您从前去寻找他的方式去寻找他,他就必然显现。”

老管风琴师若有所思。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您为何总是无法拒绝我的提问,梅兰特?”

那位叫做梅兰特的天使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问题。棕色的眼眸略为悲伤,它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您的朋友。”

朋友,那当然是,这些音乐天使们都是他的朋友……老管风琴师不明所以之间,那名为梅兰特的天使已经飞走不见了。

***


第十七日(续)

已然是黄昏末、夜晚初上之时,闪烁的星光也渐渐变得明亮。年老的管风琴师在安谧的树林里踱步,思索着早些时候那位持小号的天使的话语。它无疑让他想起某个人,某个重要的人——那名字似乎就在他嘴边,但恐怕永远也无法回到他的脑海。

还有那位他年轻时无比崇敬的艺术上的向导,那位他从未谋面、却教会他秩序与和谐的老提琴家,他又在哪里呢?“用您从前去寻找他的方式去寻找他。”老管风琴师,当他还是年轻的管风琴师时,用改编的器乐去寻找那位前辈音乐里的教诲。这会是路径吗?

 老管风琴师走到那树中的管风琴前,开始弹奏那些他年轻时改编那位前辈小提琴协奏曲的作品。他的记忆似乎变得比任何时刻都要清晰,那是一首把A小调的双小提琴协奏曲改编为同调性的键盘乐作品……还有一首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移调到C大调的……还有另一首,D小调双小提琴与大提琴协奏曲改编为D小调键盘乐作品……还有……这样的单子似乎永远不会结束(4)。老管风琴师弹得有些头晕眼花,但仍然不愿意停下。也许他只要把这十几首改编作品演完,那位素未谋面的前辈就将出现在他琴旁;也许,即使他把这十几首改编作品演奏十几遍,那位前辈也不会出现……时间在音乐中流逝,既没有教堂花窗上突然闪现的奇迹光芒的照射,也没有被他琴声的回响召唤而来的迷途的灵魂,老管风琴师的心被悲伤、焦虑、希望和回忆占满。当表情踏板被踩下,强弱音箱被打开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些扑哧扑哧的声响,好像天籁音栓(Voix céleste)和闭管柔声音栓(Gedackt)同时起了作用。

有个音乐天使落在风琴的木制哨管们上了。它又要顺从它们的天性,开始伴奏了吗?老管风琴师失望地弹奏着,然而回声键盘的效果并没有得到别的乐器的加成。那位音乐天使,和其它音乐天使不同,沉默着。它持着巴洛克式小提琴,宛如雕像般静止;弓悬在羊肠作的琴弦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老管风琴师停止了演奏。那无言的司小提琴的天使从哨管上飞落下来,停在他附近。是第七日那位笨拙地弹奏管风琴的天使,它是来观摩管风琴弹奏技术的吗?它依旧穿着全白的亚麻长袍,红色的头发卷曲而光滑。它看着老管风琴师,像旧时教堂里陈设的蒙纱少女雕像,泪水从眼中默默流下。

老管风琴师从来没有目睹过音乐天使哭泣,即便他目睹过,他也未曾见过源自如此极度的悲哀的泪水。“您对这些音乐看法如何?”他问道。

那哀伤的天使终于说话。“那位原作者从未想象过在他死后仍有人如此热爱着他的音乐。(5)”它把小提琴抬到肩上,似乎想演奏些什么,但又放下了。

“您见过那位原作者吗,那位来自意大利的老提琴家?”老管风琴师问道。

那位天使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老人的双眼。“但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良久,它含着泪水呢喃道。

老管风琴师意识到了什么。他站了起来。“您真正叫作什么名字呢,持小提琴的天使?请您不要拒绝我的问题……”

“阿尔蒂维瓦(Aldiviva)。”那天使答道,便飞起消逝在夜间的黑暗之中。

老管风琴师坐了下来。这并不是那位他苦苦找寻的老提琴家的名字。恐怕从人世到天国,他都再也不会遇到他了吧。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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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圣母慈光教堂的天顶画“玛利亚的加冕”

乔凡尼·巴蒂斯塔·提埃坡罗绘制(约1745年);左下角持提琴的音乐天使背后的红发男子被英国学者Micky White认为是维瓦尔第。这幅画是本文的灵感来源。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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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老管风琴师: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

第零日的持维奥尔琴的天使:布克斯特胡德。巴洛克时期德国-丹麦裔作曲家及风琴手。巴赫年轻时曾慕名从200英里外徒步前往聆听其演奏。

第九日的陌生来客:亨德尔。巴赫曾两次慕名希求拜见亨德尔,但都无果而终。

第九日第一位持小提琴并且身为歌手的天使:阿尔比诺尼。意大利巴洛克作曲家,少年时当过歌手,而作为小提琴手使他更出名。巴赫以阿尔比诺尼的音乐为主题至少创作了两个赋格(BWV950和951),并常将阿尔比诺尼的低音部分用于和声教学。

第九日第二位持小提琴、试弹管风琴的天使,名为阿尔蒂维瓦:维瓦尔第。阿尔蒂维瓦(Aldiviva)是维瓦尔第(Vivaldi)拼写的变体,来源于威尼斯作曲家马尔切洛的讽刺作品《流行戏剧》。巴赫改编过许多作曲家的作品,其中以维瓦尔第的作品为最多。

第十七日吹奏小号和持木笛的天使,名为梅兰特:泰勒曼。梅兰特(Melante,发音为Me-Lang-té)是泰勒曼(Telemann)拼写的变体,是泰勒曼自己取的意大利风格化名,从法兰克福时期开始使用,他偶尔会使用梅兰特先生作为的假名发表作品。巴赫和泰勒曼从爱森纳赫时期开始就是好友,后者是前者次子卡尔·菲利普·埃马努埃尔的教父。巴赫改编了泰勒曼的G大调双小提琴协奏曲TWV 52:G2,并且在自己的创作中借用了不少泰勒曼作品中的元素。

第零日:1750年,巴赫逝世的年份

第九日:1759年,亨德尔逝世的年份

第十七日:1767年,泰勒曼逝世的年份


脚注

(1)维瓦尔第的管风琴协奏曲中,管风琴的作用非常有限。在1993年Marcelo Bussi录制的维瓦尔第管风琴协奏曲系列中,华彩部分有着非常先锋派的色彩,这里指的是这个版本

(2)新约圣经的启示录第八章描绘的是末世时的七位天使与七号。每当一位天使吹响一只小号,就有灾难(审判)降临在人间。

(3)泰勒曼(梅兰特)吹奏的作品是D大调小号协奏曲TWV 51:D7的第一乐章。这部作品的名字为”di Melante” (意味“属于梅兰特的”)。泰勒曼多才多艺,会多种乐器,也擅长歌唱和演出歌剧,因此文中描述他携带了很多乐器。

(4)巴赫演奏的这些曲子,分别是:Vivaldi, Op. 3 No. 8: Concerto in A minor for two violins and strings, RV 522 / BWV 593; Vivaldi, RV 208: Violin Concerto in D major Grosso Mogul / BWV 594; Vivaldi, Op. 3 No. 11: Concerto in D minor for two violins, cello and strings, RV 565 / BWV 596。除了这里列出的曲子,BWV 972, BWV 972a, 973, 975, 976, 978-980也是改编维瓦尔第的作品。

(5)维瓦尔第1741年在维也纳逝世的时候,他的作品已经在意大利本土被认为是过时的风格。在英国、法国和他的故乡意大利,流行的风格已经抛弃了维瓦尔第;即使偶尔被提及,也是因为有关他的讽刺类轶事。只有在德国北部,因为他的协奏曲影响了一批作曲家,他的音乐遗产得到了合理的评判。因此在文中维瓦尔第(阿尔蒂维瓦)如此伤心和惊讶。


白宗棠

[CP安利]当我们谈论这两个名字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文字发不出来,委屈各位看图片了…

[CP安利]当我们谈论这两个名字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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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宗棠

开学前最后的挣扎……

我不想去上学,我又冷,又困,学校里也没有人喜欢我.JPG

开学前最后的挣扎……

我不想去上学,我又冷,又困,学校里也没有人喜欢我.JPG

神罗大厦维修员

我不会画手

我不会画大提

我什么都不会

我好菜

π_π

我不会画手

我不会画大提

我什么都不会

我好菜

π_π

白宗棠

[伯伦不归]Prélude⑷

 ●1.2.3见于合集


        日子会一直这样,如流水般前进吗?他绝不会甘心依我们所期待的那样浩浩汤汤平稳流去的。他在生活这坎坷不平的河床里和跌撞前行,对着口角的汀屿和名为“人”的暗流冲去,摔出浪花,打着涡旋在某地停滞,并将路过的船只卷入水中。但如果离了这类波澜,那日子只属于长眠入土或咿呀学语的我们,是属于死亡和新生的日子。少年们离这幸福的两端都有着一大段距离,故他们只得和同时代的人们挣扎着向前奔去,对下一个转弯处会迎面撞上什么...

 ●1.2.3见于合集

     


        日子会一直这样,如流水般前进吗?他绝不会甘心依我们所期待的那样浩浩汤汤平稳流去的。他在生活这坎坷不平的河床里和跌撞前行,对着口角的汀屿和名为“人”的暗流冲去,摔出浪花,打着涡旋在某地停滞,并将路过的船只卷入水中。但如果离了这类波澜,那日子只属于长眠入土或咿呀学语的我们,是属于死亡和新生的日子。少年们离这幸福的两端都有着一大段距离,故他们只得和同时代的人们挣扎着向前奔去,对下一个转弯处会迎面撞上什么期待或厌恶着,一共奔赴那遥遥无际的海。


       格伦今夏日子被“两块石子”打破了平静。一位是我们的老朋友伦纳德·伯恩斯坦,另一位则正坐在他家客厅里读手中的合同。伯特以他商人的精明仔细推敲了这合同中的每一句话,句句皆建立于一点:格伦在他演奏会生涯中对艺术追求自由的保障。


       杭伯格读着那份合同,为将要接手的那位钢琴天才的脾气向上帝做着祷告。“耶稣基督!这要是个混小子的话,那么这份工作倒是不要也罢的。尽管这家人给出的薪酬十分优厚。”他这样想着,偷偷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伯特和弗洛伦丝。


        这一切在他见格伦带着一脸倦容,为了挨着妈妈而坐到皮质沙发的扶手上时打消了一半儿,在这个多伦多音乐新秀开始向他彬彬有礼地打招呼后,他对他的小主顾性格上的顾虑完全消散了。


        杭伯格和伯特在那里一五一十地商量最后的利益争议点。与此同时,格伦带着点好奇打量着这位未到三十的独立经纪人。


        “那么,我们亲爱的格伦,你介意将你的演奏会生涯交付给我吗?如果答案是‘确定’,那么请你在这里签上名字好么?”格伦拿起笔前看向身旁的父亲,伯特朝他笑笑,没再说什么。他这才捉起笔在签名处写上自己名字,Glenn被他写成了Glen,经妈妈的提醒才又加上去一个n。接下来是微笑、握手,格伦晕晕乎乎地完成了这一切。少年人的心被演奏会的声光色一俱填满,雀跃地跳动于胸腔中,令他血液加速流动,冲开了冷静头脑。一切像是梦又不是梦,他从这个梦望到了另一个梦、一个将演艺厅放逐的梦。


        一切皆处理妥当后,已是上午的边缘。伦纳德回到湖区别墅后被坐在客厅唱机旁的格伦吓了一跳,连他也很难解释这是为什么。


        “呃,中午好,格伦。”伦纳德摸摸鼻子走到唱片架前,在无所适从中企图用它们给两人找来些话题填充时间的空白。格伦在听西贝柳斯,浓缩后的乐章在空间里铺陈开,似乎要以这种方式来强迫大脑运转来打消作息改变带来的疲惫感。“很高兴能在中午见到你,伦纳德先生。”格伦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到。


        “是啊,我很意外。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把这个难得的白天利用起来呢。”那种狡黠的笑又出现在伦纳德眼角嘴边


        格伦被困倦撤去全部力气,脸朝下在长沙发上瘫着,对坐在一旁扶手椅处的伦纳德说:“好。但是,我的指挥先生,看样子你要为我准备一保温壶的咖啡才能支持我拥有一个精神奕奕的下午。”


         当格伦和伦纳德一同出现在临时乐团的乐手们面前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上午时做了个多么草率的决定:他忘记问我们可亲可敬的好指挥口中的“充分利用”是什么了。


        在此起彼伏的A和独奏乐段中看到乐手席上的熟悉面孔,格伦脸涨的通红。趁还未有人反应过来指挥身边多了个人,他溜到台下向旁边偷偷看,见伦纳德笑着向各位一扬手停下了这短暂的混乱。那位钢琴独奏家今天才来参与排练,在那之前,临时租赁的音乐厅仍在英国作曲家们门德尔松式的福音笼罩中。


        独奏家站到钢琴边,格伦躲在观众席之间的阴影里对着记忆确认他是否在那之前向伦纳德提过这位的名字。最后他得出结论:他不认识这位钢琴师。想到多伦多人性格那些保守、狭隘、闭塞的阴影,格伦又得出了另一个结论:这指不定是经过了几层推托举荐才找到这样一位人。


“希望他的演奏水平不会太坏…”格伦这样想着,不安地听着主题由弦乐部开始。


        这种期望落空了。


        格伦拿着排练开始前伦纳德给他的一张写满问题的纸向伦纳德控诉着:“难道真的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吗?!这位演奏家加深我对莫扎特的厌恶。”纸张上除了对那些细节处理问题的回答还有一些信手涂鸦:带着假发的小人被框在圆相框里向纸外瞪去,虽是豆豆眼,但也能看出那份鄙夷。


        伦纳德回忆起下午那些钢琴乐团节奏对不上的部分和那位指下过分夸张的装饰音,开始在莫扎特的瞪视中感到头疼。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最佳人选刚刚问了个“谁可以成为最佳人选”的问题。”


格伦僵在了回家路上,被原本与他并排走着的伦纳德甩出好远。


一跨进大门,格伦对伦纳德说出了他思考了一路的答案。


“好吧、我承认,我不愿放弃这样一个机会,即使弹的是莫扎特。”


“那太好啦!谢谢你,格伦。我好高兴你能够答应我这样一个有些无理的请求。谢谢你,我的天使。那么待会琴房见,我去换衣服。”


        两人在玄关分了手。格伦脑子晕乎乎地向自己房间走去,对那句“我的天使”报以战栗和困惑。他脱下外套和围巾,把不知是因为衣物还是因刚才那番话而通红的脸颊埋在稍凉的被子里。一会儿后,他困惑着走向琴房。伦纳德等在那里。然而他们今日琴房时间的话题并不是以莫扎特开始,而是演奏会。

 

“我的独奏家先生,你好啊!”戏谑称呼被拋回给格伦,早上时那点对不确定未来的期待又回到了格伦肚里,不安地扑腾着。


“看起来你已经知道了什么。”


“是的。恭喜你,以及希望我们之后仍有合作机会。”

“那么,独奏家先生,建议向我说说你的职业规划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演奏会生涯是要为全职的工作室生活存钱呢。”


        伦纳德愣了下,“哇哦,这可真是个有趣的理想。我喜欢唱片的私密感,但我认为,音乐厅作为古典受众情感的链接点,你不应该逃太远。”


        “‘私密感’,哇—哦。这正是我所推崇的。”加拿大人不习惯于这样直白的情感表达,一时间舌头捋不直地发出了声感叹。“但是,为什么非要有链接点呢?音乐体验可是个及其私密的东西。”


        伦纳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将话题引向了别处:“那么你想好第一张专辑要灌录哪首曲子了么?”


“嗯,哥德堡变奏曲。”


“哇哦。很意外的选择呢。我以为会是巴赫更主流些的键盘作品,平均律啊什么的。”

“那么我可以请求提前听到它么?只几个变奏,求你了,天使。”


        这一招意外地好用。伦纳德将撒娇用得那样自然,格伦看着那双眼睛,那双专注于他的眼睛,被蛊惑般轻点了点头。伦纳德看着格伦将小木椅的凳脚调低,窘迫地向他看去。伦纳德突然想到了点什么,转身躲进了窗帘里。


       格伦整理好又坐到钢琴前后又环顾四周,发现伦纳德不知躲去了哪里。他摇摇头,深呼吸着在黑白键敲响了第一个音——明晰、优美、充满智性的乐句随之流出,带着活泼地装饰音以轻快速度行进。


         伦纳德攥住了窗帘。




“这太棒了!格伦,你一定要给我讲一讲你是怎样做到这一切的,否则我会把这当做神迹!”伦纳德坐在椅子上,身子前倾,热切地盼着小木椅上少年的回答,同时竭力遏制住自己用一个可能会冒犯到这个多伦多男孩的拥抱来传达喜悦激动和无上赞美。“我从未听到过这样的哥德堡。”


        格伦把头微微偏向一边,不去看伦纳德的眼。他耳尖藏在蜷曲头发下,微微发红,似乎是不太适应这样的赞美。


         “请坐到钢琴前,伯恩斯坦先生。我将为您演示一遍。”他这样回答道。中规中矩,挑不出一丝错误,除了耳朵尖出卖了他外,伦纳德想。以及称呼又变回来了,他在脑内又加了句,对这一变化忐忑观望着。


        伦纳德依言照做。两人的距离在这些时日里从未如此近过。


         “我们从平均律第一卷的C大调前奏曲开始。请把手指放于正确的键位,但不要用力,就那么停在这里就好。好的,就是这样!那么待我开始后请按照指法来放置手指,但切记要都像现在这样放松,不要按下琴键。”格伦说着,示意伦纳德叉开双腿,自己则费力地钻进那空出的狭小空间里。他跪坐在地板上,只让自己的肩膀以上部位高出琴键。十七岁少年的身板是抽条了的苗,那个地方对他,确乎是可称之为“狭窄”的。动作中两人身体时不时贴在一起,在他们的体温交融中,伦纳德注意到格伦轻轻地打了个摆。


        格伦用自己的手覆住伦纳德的,随后敲下了第一个音。指尖和指尖在黑白键上游移,它们是彼此的舞伴,只是舞步交接中和着的不是华尔兹,而是前奏曲。


        在格伦指尖落下的那刻,伦纳德的那片肌肤传达出的战栗感,不亚于被火烧灼。他慢慢地行进着,引得另一双手的敲击也慢了下来。两人弹得很慢很慢,时间仿佛要凝固住,变成透明果冻把两人困在里面。伦纳德开始吃惊于这样做将钢琴的触键转化成了一种更加直观和便于触摸的东西,能够让它更放松、平衡、清晰。时间在音乐里流逝着,最后一个音消散时,伦纳德惊讶的要说不出话来。


        格伦沉默地背对着伦纳德,手依然放在伦纳德的手上,两个人双手交叠。伦纳德冲动就势将格伦拥进怀里,伴着轻轻的叹息:

         “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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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到的)情人节贺文

对不起我总在节日只剩下几个小时时才开始写东西(土下座

白宗棠

[伯伦不归]Prelude⑵

⚠️本文中所有评论皆非作者本人观点,是对两位音乐家的拙劣模仿成果,还望海涵(土下座

⚠️ooc不可避免,音乐家属于彼此


        格伦呆立在琴房门口,听着隔门板传来的微弱乐音和纸张翻动声。“是伦纳德·伯恩斯坦”,他果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自己房间那架受了潮的立式钢琴和手头几乎所有阅读进度过半的书都在琴房里,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此时敲开这扇门的必要性。


        “就让...

⚠️本文中所有评论皆非作者本人观点,是对两位音乐家的拙劣模仿成果,还望海涵(土下座

⚠️ooc不可避免,音乐家属于彼此





        格伦呆立在琴房门口,听着隔门板传来的微弱乐音和纸张翻动声。“是伦纳德·伯恩斯坦”,他果断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后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到自己房间那架受了潮的立式钢琴和手头几乎所有阅读进度过半的书都在琴房里,他不得不重新考虑此时敲开这扇门的必要性。


        “就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一切吧只要让我把书拿走就好”格伦自暴自弃地抬手叩了叩门。一阵窸窸窣窣后,门咔哒一声开了。白天穿西装的俊小伙子现在换了套柔软棉质衣物,袖子一直卷到肘部上方,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他看到格伦站在门口,脸上讶异刚冒出头就又被按下去。但这没有逃出格伦的眼睛。他有些委屈,其对象是他的亲亲好妈妈弗洛伦丝:这从坞克镇有了夏季音乐节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他的琴房被借了出去!这份超出情感落到对方身上转化为近乎憎恨的物事,但无论是哪一种都显然超出了他给自己设下的情感管理标准。


        “…晚上好,伯恩斯坦先生。”格伦闭了闭眼睛开口打断沉默,“很抱歉打搅您的雅兴。但我需要将那边书架上的书带走一部分,麻烦让一让。”伦纳德照做,格伦见他在两人都进屋后将门虚掩住,并没有关上。琴房里的大致陈设并没有变,若要真说起来,倒是比起之前整洁了不少:地上录音设备的成捆线缆被藏到柜子后,草草摞起来的书也整齐地排成一摞呆在原地。年轻指挥拿了椅子坐到那堆书附近两个并在一起的带靠背椅子对面,没有再回到钢琴旁,尽管一本厚厚的总谱仍摊开在钢琴上。格伦走到那架三角钢琴旁扫了一眼———是莫扎特第二十一号钢琴协奏曲。看来今年的协奏曲选了不是那么陈旧的莫扎特曲目,这位指挥家的审美趣味倒是要比董事会里那些老古板高出一截。



        格伦没再去看钢琴,走到书架前去挑那些被迫转移阵地与他共度漫漫长夜的书。他将散乱分布于书架各层的书挑出来:黑塞、托马斯·曼、尼采,林林总总的有三四本。伦纳德在一旁一直看着格伦动作,在男孩停下翻找细数手中书目时他举起手边飘窗上扣着的书,“不带走这本吗?”


        格伦被他这话猛地一惊。他看向自进了门就被他刻意忽略的那人,被湖边风吹乱的鬈发在额前轻轻晃动。是安德烈·纪德的《人间食粮》。“我很喜欢它,”伦纳德起身把书递给格伦,“但这是纪德较早期的作品,不知你对他后期那些作品的风格会不会感到惊讶。”格伦抱着那摞书,实在腾不出手去接过它,只得看着伦纳德将书放在最上面。这种被动的娇矜让他有些燥得慌,反倒忘了先前那股不定形的敌意。


“坦白来讲,我更喜欢《窄门》。”格伦倚在书架上回到。


“真是十分清教徒的选择呢。”


“相比起被享乐主义过分渗透与鼓吹从感官之乐走向狂喜的境界这类曲折道路的文字,架构于道德上的《窄门》以更坚实的伦理学给读者指出通向自身超越性的准确道路,阿丽莎也由此脱去了世间喧嚷,能够比肩于历史上任意一位圣女。”格伦说到兴奋处,弯腰把书放在地上以解放双手,启用了只会令人更费解的“格伦·古尔德肢体语言-文字语言互译系统”。


         伦纳德安静听着,在他话音刚落时接了句:“但人类不可否认地会受到在阿波罗光辉下充斥着狄奥尼索斯精神那样的生活的吸引。”


“你说的对,正如人类对莫扎特音乐的偏好。”


        钢琴上那本总谱又返回了两人的关注范围。


“听起来你对亲爱的沃菲很有成见。”


“因为我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在天才玩弄是人的习作中获得美学体验。”



        似乎是嫌空口无凭毫无说服力,格伦拉过一旁自己的小椅子,坐到他的钢琴边弹奏出一段赋格。伦纳德在开头几小节后认出了这首可怜曲子:C小调赋格,克歇尔编号K626b。“像油在流”这样莫扎特曾引以为傲的风格,在多伦多少年的解构下,荡然无存。各声部被严谨分离开来,予以适当的强调,只与音与音之间活泼而清晰的交界,才能让人减弱几分“这绝对是巴赫的键盘作品”之类的错觉———但又精致和高贵的不可思议。古尔德的指端仿佛来自云间,他唱出被强调的旋律线条,在刻意放低琴凳的掩护下,以一种婴儿般恬静姿势把钢琴拥在怀里。


        伦纳德被这奇异的诠释给震慑住了,在一旁再也待不下去,缓步走到钢琴旁欣赏格伦弹奏这段小赋格。“你看,自由、散漫、太不像话的对位法。你绝对不能说莫扎特在好好写这个段落”最后一个音尚未从空气中落下去,格伦依着那股子执拗劲又开了口。伦纳德抑制不住自己的惊讶开口问他:“你从哪里看到这一观点的?”


        “没有从哪里看来一说。这完全脱胎于我个人的分析。这样浅显的、用对位法知识轻轻一戳就开的显然易见事实,难道不是任何一个接受过相关训练的人都可以发现的么?”格伦洋洋得意。


        “好吧,格伦。我并不想与你争论这个话题。诚然,莫扎特这样做是在浪费他神谕般的天赋。但他的作品数相较于他活的岁月,算是极难得的成果。要知道音乐家也是要走出象牙塔去讨面包的。”伦纳德说到这里,苦笑了下。金钱在音乐殿堂的建构中,几乎充当着每一砖每一瓦的质料。他想反叛这样的巍峨造物,却无计可施。父亲在毕业演奏会结束后的发言至今仍在他脑海回响:“所以,告诉我,它可以挣多少钱?”他不堪其扰,仓惶地逃往北方,企图在没有被利益侵染的那样彻底的加拿大见到缪斯的容颜。现在这场夜谈似乎为这一理想的实现开了个好头。

        格伦来了兴致,双手托着脸听他讲完后跃跃欲试地又想举出更多例子去反驳面前这人,几乎要忘记自己在门边站着时的焦虑,又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莫扎特不好好写赋格”这个离经叛道的评价,再辩下去毫无意义。他抬起一半的手落下去了。


        气氛骤然冷下来。与此同时新的话题在伦纳德脑内急速生成:“你更喜欢马勒,还是施特劳斯?”格伦留下来了,与此同时,琴房地上又添了一摞短时间内不会被整理好的书。


…………


        待格伦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后浪漫和十二音体系中漫游良久。伦纳德正在和他讨论这次音乐会上合作协奏曲的人选,他听见自己热情高涨地向他推荐了他在多伦多音乐学院的同窗、格雷罗的其他学生,乃至他的好老师本人。伦纳德一一听过去,带着浅淡笑意看着他。

        时针早已划过12,午夜场正在炒热气氛,而伦纳德在这里听男孩儿滔滔不绝着他所爱的作曲家们。Party boy的夜晚里许久未见的宁静回归了,在窗外黑沉沉透着星光的夜和安大略湖区特有的虫鸣声下。伦纳德逐渐困得睁不开眼,并由话题想到了明天上午自已要解决的一大堆事务,不得不向聊的兴起的男孩儿求饶并拉出明天上午与妇女联合会关于曲目更换一事的会谈作为自己的离场做个辩解。格伦听后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毫无顾忌的大笑起来几乎要从琴凳溜到地上去。男孩的“咯咯”笑声极真诚可爱,让人生不出被冒犯之感。他的棕发被暖色落地灯一打蜕变为金黄。


“伦纳德先生,我早就不在这个点睡觉啦。很抱歉拉着你聊了这么久。想必明天那些阔太太们看到这样的客座指挥,会对要求想都不想就满口答应下来的吧。晚安!”


他仍笑着,未注意到直盯他而呆住的伦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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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写的够慢,无东西可写就不会追上我!

学格伦·古尔德说话好累😅



赫纳德argenté

【LGD】Lover, also House Keeper

大概是現代AU,三人開放關係,全是段子,OOC嚴重,謹慎閱讀,耶!

 送給@白宗棠 ,標題以及部分靈感來自她,但誰能想到我被狗狗吵醒半夜失眠后竟然沙雕湧上心頭碼出了這該死的同居50題的前10題還魔改了這麽多(。)


1.兩個互看不順眼與一個和事佬


儘管紳士如他,大衛·內迪恩依舊無法忍受格倫·古爾德在半夜無事時起床練習巴赫,對此他穿著睡袍怒氣沖沖地說:“巴赫再美也不能半夜糟蹋!”同樣被吵醒但某種程度上已經向其半夜彈琴行為妥協的倫納德只好摟住小提琴首席的肩膀:“……也許你...

大概是現代AU,三人開放關係,全是段子,OOC嚴重,謹慎閱讀,耶!

 送給@白宗棠 ,標題以及部分靈感來自她,但誰能想到我被狗狗吵醒半夜失眠后竟然沙雕湧上心頭碼出了這該死的同居50題的前10題還魔改了這麽多(。)








 

 

1.兩個互看不順眼與一個和事佬

 

儘管紳士如他,大衛·內迪恩依舊無法忍受格倫·古爾德在半夜無事時起床練習巴赫,對此他穿著睡袍怒氣沖沖地說:“巴赫再美也不能半夜糟蹋!”同樣被吵醒但某種程度上已經向其半夜彈琴行為妥協的倫納德只好摟住小提琴首席的肩膀:“……也許你可以去給他提提意見?”

 

於是兩位優秀的音樂家用鋼琴和小提琴交流了一整晚,第二天清晨達成一致:倫納德·伯恩斯坦對巴赫的理解太淺顯了,以後晚上練習不帶他。

 

 

2.總是能把毫無相似性的兩人名字叫錯的第三人

 

“蘭尼!不要動我的錄音譜!”當看到熟悉的身影在收拾攤開在客廳裡的紙張,樓梯上的格倫迅速飛下來,以保護他如視珍寶的曲譜。他認為自己什麼都做對了,唯獨抬起眼,才發現自己面前是來自大衛的深黑色眼睛。格倫眨眨眼:“……我是說,戴夫?”

 

小提琴首席沒有對此做出回應,直到第二天格倫用手機發消息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通訊錄裡社交軟件裡大寫加粗星級標註的聯繫人:大衛·內迪恩。他鼓著嘴,像是背記鋼琴譜一樣對自己默念,發誓再也不會犯錯了。

 

第三天,他對著偷偷抽煙的倫納德喊了一聲“戴夫”,嚇得指揮差點沒把自己的鼻頭點燃。

 

 

3.世紀難題——今天誰做飯?

 

從卡內基音樂廳驅車回家,三位疲憊的音樂家走近漆黑的客廳,一同倒在布藝沙發上。也許是有人的胃在不甘地叫喊,但是黑暗中四處漫布的疲倦牢牢地鎖住了三個人,沒有一個人試圖起身填飽肚子。感覺自己消瘦得快要消失的鋼琴家最先向飢餓投降:“我快餓死啦,誰來做飯?”

 

指揮家接下話茬:“指揮貝多芬就像跑了一整場全程馬拉松,我不確定我能不能保持清醒地做完菜。”

 

最終小提琴首席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我來吧,我只是單純對兩位先生的手藝不敢恭維。”

 

重新恢復光明的客廳裡,兩雙眼睛目送著一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廚房,然後回轉過來相互致意。

 

 

4.小提琴和中提琴分不清,大提琴和低音大提琴也分不清(魔改原題)

 

當大衛看到格倫在以極其錯誤的方式撥弄自己珍貴的瓜琴時,他差點沒有失態地直接撲到對方身上:“格倫!小心我的琴弦!”被一聲喝令嚇住的格倫險些把琴摔在地上,在驚慌失措中兩個人四隻手把琴穩穩當當地保護在安全降落區內。格倫縮著肩膀將琴交出去:“我以為你收在櫃子裡都是不要的中提琴呢。”

 

大衛相信自己的表情一定非常震驚:“什麼?你分不清小提琴和中提琴嗎?”格倫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佝僂著背低下頭,而客廳裡傳來的倫納德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們的鋼琴天才只認得聲音不關心樂器造型!”

 

大衛默不作聲地將琴檢查一遍,重新收裝,揉了揉格倫的頭以示原諒,心裡突然開始盤算讓紐約愛樂的提琴首席給格倫上幾節大師課。

 

 

5.連音、切分音還是裝飾音?(魔改原題)

 

“你在作曲?”格倫頭髮亂糟糟的腦袋頂著倫納德的耳根,弄得他一陣瘙癢,試圖專心致志無果的倫納德不得不回應對方的問題:“沒錯,我正在構思一部全新的音樂劇,我想模擬出一個悲慘的動人心弦的故事。”但是他的回復並未讓鋼琴家滿意,反而使得人更加垂下頭貼近他的樂譜,以他獨特的古怪的讀譜方式閱覽他手頭的紙張:“這個小調有憂傷的感覺,但為什麼要用連音?切分節奏不是更有戲劇感嗎?”

 

為了展示自己的觀點正確,格倫用他唱奏的方式在鋼琴上激動地做出演示,而剛剛練習完準備收琴的大衛無疑聽見了他的彈奏,抱著琴也靠近倫納德坐下來:“也許我也能提前欣賞一下?”倫納德恭敬地交出曲譜,並貼心地指出了格倫修改的地方。小提琴首席托著下巴猶豫了一番,最終抬起頭:“我認為裝飾音一帶而過更合適。”說罷便提起小提琴再度重奏了倫納德的樂句。

 

當兩位音樂家的目光即將擦出火花時,倫納德一把將曲譜收攏起來擋在兩人之間:“誰知道呢,下一個主題重複的時候都用上吧。”

 

當然,最終的成稿依舊是連音,倫納德·伯恩斯坦不會承認自己在報復另外兩個人練習時不帶上他。

 

 

6.謝幕時誰站C位?(魔改原題)

 

“這是來自紐約音樂先鋒報的報道,近日格倫古爾德與紐約愛樂樂團合作的音樂會正在卡內基音樂廳展開,聽眾樂迷人山人海,現場更是一票難求。而古爾德、伯恩斯坦與內迪恩三人則更是展現了無與倫比的音樂素養,無論是合奏、獨奏還是安可,無不為樂迷創造了近乎完美的音樂盛宴。在謝幕時我們甚至可以看到兩位先生將鋼琴家的雙手牽住一起鞠躬致敬,外界不合謠言不攻自破。”

 

 

7.愚人節時持有兩人“黑歷史”的第三人的特殊待遇(魔改原題)

 

今天早晨有點不對勁。大衛•內迪恩一邊想著一邊在房子裏漫步:廚房沒有胡亂使用微波爐的痕跡,鋼琴的琴板以及小提琴的支架上沒放亂七八糟的東西,拉赫瑪尼諾夫的曲譜整整齊齊地立在書架里。這是大衛理想中的生活狀態,但是作為一個現實主義者,他知道理想來之不易,一定是有條件的。于是在後院裏看見正在修剪雜草的倫納德,大衛抱著肩膀問:“蘭尼,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一朵長得正旺盛的花被剪掉了,哭丧着花瓣落到地上,又被人慌忙地揣進兜裏。假裝埋頭苦幹的人頭也不抬:“不!沒什麽事情,只是覺得今天是個料理園藝的好日子。”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居然看到了格倫•古爾德從樓上噔噔噔地跑下來,他不由得一驚,“格倫?今天休息日,你沒打算睡到下午嗎?”格倫對此不自在地撓了撓鼻尖,眼神四處亂飄:“實際上我要你幫我,戴夫!我,呃,有一段鋼琴和小提琴合奏曲目!我需要一把小提琴給我校準!”

 

即便再狐疑,大衛也很難拒絕格倫的請求。當然,當他得知今天的一帆風順都是因為愚人節社交網絡可以匿名爆料这一事實,大衛的確希望愚人節能多來幾次。

 

 

8.“誰的煙和酒?”無人迴應(魔改原題)

 

向來優雅的小提琴首席拎著倫納德收藏的舊餐鈴站立在書房和小音樂室之間:“下午好先生們,如果你們不介意放下手頭的工作來關注一下我,我希望知道夾在曲譜裏的希爾頓煙是怎麽來的?”

 

這一頭的小音樂室,格倫默不作聲地練習著輪指,而另一头的書房,倫納德從莎士比亞戲劇集裏回過神,推了推並未滑落的眼鏡:“呃,也許是誰不小心落在這裏的?”

 

“是嗎?那丟在客房垃圾桶裏還殘餘幾滴的啤酒也是誰不小心落下的?”大衛雙手環抱肩膀,“究竟是誰這麽不小心呢?”

 

小音樂室裏傳出悲壯的命運交響曲。

 

 

9.唯一一张合影中別扭的表情

 

格倫沒辦法解釋他對照相的態度:他確實熱衷於各種新鮮科技、圖像技術,可是對於陌生的鏡頭以及自己的形象,他又不由自主地產生強烈的抗拒,只想要草草了事儘快脫離這樣尷尬的情形。所以當樂團裏不知是誰起鬨提議要末場合照留念時,格倫連腳尖都已經朝向了緊急出口,每一個細胞都在大聲尖叫著抗拒——

 

直到小提琴首席起身搂住他的腰,輕柔地將他往台中位置引去,他感覺自己輕如一陣風,所有的焦虑紧张都被拋擲九霄引外,然後他又被另一個有力的懷抱接住,撫順他的脊背令他站直身體,沉穩又從榮。於是格倫總算露出一个笑臉,儘管其他人看到新聞頭條依舊會被他奇怪的神情吸引,但他相信另外两个人會看出他的笑容無比真誠。

 

 

10.三個人的鋼琴四手聯彈(魔改原題)

 

當格倫興高采烈地提出他想參與twitter#四手聯彈#的話題時,大衛笑著擺擺手:“很明顯你們兩人可以盡情發揮了。”倫納德拉住他的手:“你不打算展露一手嗎?”而大衛則聳聳肩:“不,我唯一的熱愛是小提琴,我無心分給鋼琴,所以我也很難駕馭鋼琴演奏。”

 

但倘若格倫下了決心,沒有什麽能撼動他的一腔固執。“戴夫,你要彈,你必須要彈!”說罷他掀開琴蓋,拉住小提琴家的小臂將他摁在琴凳上,“挑你喜歡的曲子,最好是古典時期的。”

 

“你真很少能見到格倫把選曲的決定權拱手相讓,”雖然是添加了附帶條件的,但是倫納德說得沒錯,“來吧戴夫,別讓我和格倫傷心。”

 

最終大衛只能笑著投降,雙手擺上琴鍵,短暫的思考後開始了格倫不能再熟悉的旋律。下午,四手聯彈哥德堡變奏曲視頻成了當日熱門,也許樂迷識出了中間的一雙手屬於愛樂首席,左邊的手來自著名鋼琴家,而右邊的手屬於愛樂指揮,但他們永遠不會看見貼得如此之近、交錯在一起的三個人,內心都升起了怎樣的熱情與歡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