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缘岩】流浪小狗也会遇见心软的神吗
流浪小狗弟x富家公子哥
(富家大小姐捡到他流浪的小可怜老公)
本文哥弟没有血缘关系,有年龄差
现代pa。超级ooc
刚捡的弟:乖巧但冷漠
养熟的弟:嘤嘤嘤哥哥不要摸别的小狗的脑袋
正文
岩胜十六岁的时候继承了继国集团,年仅十六岁的孩子孤身一人穿着黑色朴素的丧服,黑而顺直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暗红色的眸子冷漠又疏离的望着每一个带着虚假笑容前来吊丧的人,他的母亲在产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他的父亲在这一年也因意外去世,高速上的连环相撞和燃烧的熊熊烈火让岩胜只能凭着那个残缺的继国家徽和只剩下一半的车牌辨认他的父亲大概率也没能逃生,继国家世代单传,前任家主没有配偶,没......
流浪小狗弟x富家公子哥
(富家大小姐捡到他流浪的小可怜老公)
本文哥弟没有血缘关系,有年龄差
现代pa。超级ooc
刚捡的弟:乖巧但冷漠
养熟的弟:嘤嘤嘤哥哥不要摸别的小狗的脑袋
正文
岩胜十六岁的时候继承了继国集团,年仅十六岁的孩子孤身一人穿着黑色朴素的丧服,黑而顺直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暗红色的眸子冷漠又疏离的望着每一个带着虚假笑容前来吊丧的人,他的母亲在产下他后便撒手人寰,他的父亲在这一年也因意外去世,高速上的连环相撞和燃烧的熊熊烈火让岩胜只能凭着那个残缺的继国家徽和只剩下一半的车牌辨认他的父亲大概率也没能逃生,继国家世代单传,前任家主没有配偶,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属于家族的一切自然落在继国岩胜这唯一一个继承人身上。
岩胜对他的父亲没什么感情,他只是将他称之为“父亲”,事实上继国岩胜从小到大并没有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过一丝爱意,就如那个男人时常挂在嘴边的“继国家只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于是自岩胜三岁起,当别的孩子或许还在父母的怀里撒着娇要抱抱或者因为不称心就闹小脾气的时候继国岩胜已经开始与各种各样的课程打交道,语言,剑术,金融等等在他每一个成长阶段里都蜂拥而至,他必须做到最好,继国岩胜没有童年只有父亲的冷眼和无尽的学业。
但是此刻岩胜突然感谢起曾经努力的自己,他看着那些虚与委蛇毫不怀疑只要他一个不留意继国家的一切就会被夺走,虽然他厌恶这些但是…凭什么呢,他忍受了十六年的苦楚不都是为了这一切吗。继国岩胜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懦夫。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继国岩胜已经二十岁了,这四年里他从一个被所有人瞧不起的孩子成为继国家合格的上位者,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继国岩胜是天才,他比他的父亲更适合这个位子,岩胜的父亲喜欢众星捧月般的感觉,那时候的继国家有不少的仆从,就和小女生之间流行的那些霸总小说里一模一样,岩胜恰恰相反,他继承家族后第一件事就是遣散了所有人,偌大的继国宅就剩下岩胜一个人,十六年来继国岩胜第一次得到了自由,只是偶尔在晚上他游荡在空荡的房子里时会有一点孤单。
二十岁这年,继国岩胜捡到了一个人,也许是陪伴了他多年的孤独感作祟或者被其他什么不知名的因素蛊惑,岩胜在路边,准确的说是在继国宅院里看见那个倒在路边的身影时第一反应不是慌张而是救他,他自己也不明白,最后岩胜归结于自己喝醉了,捡都捡了扔掉多不好,大不了培养成自己的管家或者保镖反正再多十张嘴他也养得起。
那晚是个晴朗的月夜,岩胜结束了他早已习惯却依旧厌恶的家族晚宴,年轻有为的家主总会成为宴会的焦点即便是在别人的主场,岩胜推拒了一个又一个试图将自己的女儿或者任何适龄女眷介绍给他的各个财阀,推拒的代价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香槟。岩胜让司机把自己送到大门门口表示自己想要吹吹风就下了车。
喝的有点多…岩胜想,但这几年他的酒量着实也是长进不少,岩胜一个人在月色下漫步,深秋的风有些萧瑟,这风钻进岩胜单薄的西装让他打了个哆嗦,继国宅前院有很长的一条青石板路,据说原本这条路的两边种满了玫瑰,一到季节悉数开放,浪漫又妖艳,那是岩胜的母亲种下的,岩胜看了二十年这片早已枯萎显得光秃秃的土地,他的母亲离去的时候也带走了花海,他突然想看一看那样的景色,改日找些花匠来种些玫瑰吧,岩胜想,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他突然发现前方的路上突兀的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月光并不能让岩胜看清那是什么,他有些醉了视线有些模糊。
等到岩胜走进的时候他才猛然看出这是一个人,这人穿的破破烂烂,多而杂乱的卷发将他的脸遮盖的严严实实,但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淤青,甚至还有一些牙印契而不舍的往外渗透着血丝,这人的手里还紧紧攥着半个已经发霉的馒头…岩胜养尊处优惯了,何时见过如此凄惨的人,大概是酒精麻痹了大脑岩胜居然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倒在自己庭院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大少爷弯下腰把这个脏兮兮的人抬回了偌大的继国宅。
继国宅早已没有任何仆从而岩胜对生活的要求也并不高,只是他有一些洁癖,强忍着不适把这个散发着抹布气味的男人抬回浴室已经让岩胜精疲力尽,他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半晌还是认命的叹了口气,打开花洒的那一刻原本陷入昏迷的男人却猛然睁开了眼睛,他一跃而起躲在离岩胜最远的墙角警惕着四周打量着岩胜,继国岩胜眯眯眼,他把花洒放回去“你既然醒了就自己冲吧,我去外面等你”岩胜说完转身就走,他复又停下“有事叫我,衣服给你放架子上了”
岩胜等待的时间并不长,那个男人出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看书,暖黄的灯光映在他身上,直到有热气向岩胜袭来他抬眼望去猛然发现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身后,悄无声息,岩胜精于剑术和格斗术他自认为自己的警惕性还没那么差,那么就是说….“坐吧”身后的男人听话的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岩胜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略微有些不合身似乎短一些那就意味着这个人比岩胜还要高一些身型也更为健壮,“啧,怎么不吹头发就出来”那头发量惊人的头发乱糟糟湿漉漉的贴在那人脸上,那人闻言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被头发上的水滴打湿的沙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岩胜起身从浴室拿来吹风机,他在离那人稍远一些的地方打开“声音有些大,不过没有危险,你别害怕”。
从刚刚在浴室里的反应岩胜大概率能猜出来这个人脱离正常人的生活应该蛮久的,对周遭的一切都很警惕,男人坐姿端正的在岩胜手下一动不动,那头乱蓬蓬的湿发终于在吹风机勤勤恳恳的工作下吹干了“嗯…你头发比较多,还是自然卷梳头的时候我尽量轻一些,但是不能保证不会疼”岩胜说完往自己手上挤了几滴护发精油悉心的抹在打结的发尾,感觉手指梳的差不多了才拿起梳子一点点梳通,忙碌了三个小时的岩胜终于看见这个自己捡回来的流浪汉的脸,说实话这一眼比岩胜得知自己父亲去世还要震惊,那张脸和自己有九成相似。如果不是因为那头罕见的发尾发红的自然卷和额角诡异的火焰状斑纹,继国岩胜绝对会以为自己在照镜子,岩胜很难形容自己现在心情,只能说微妙,十分微妙,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人是自己双生兄弟或者他爹在外面的私生子,但是岩胜的母亲一生下他就走了,岩胜的父亲…根据他对自己父亲的了解,那个相当注重血统的男人不会允许这样身份的孩子出生。
岩胜从震惊中回过神“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出现在我的院子里?”岩胜抛出的问题石沉大海。对面的人始终都垂着一双暗红色眼眸没有一点反应“…..你不会说话?”回应他的还是长久的寂静,甚至连点头摇头都没有…..不会又聋又哑吧…继国岩胜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他捏捏自己有些酸痛的脖子站起身“楼下有客房,就在右侧走廊,你随便选一间都行或者,沙发也可以挑你喜欢的就好,冰箱里有吃的,饿了就自己拿,我先去睡了”岩胜说完就自顾自的上了楼,很奇怪的感觉,他在半夜救了一个陌生人这个陌生人还带着伤他绝不该把他留在家里而应该送去警察局,但岩胜就是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继国岩胜的的生物钟向来很准时,他在七点的闹钟响起前就关掉了闹钟,迷迷糊糊的脑子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岩胜坐在床上看着不透光的窗帘发了一会呆…..猛的睁大眼睛,他几乎是夺门而出,冲下楼梯…还没下完台阶呢就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人—完了,不是做梦,自己居然真的捡了个人!
继国岩胜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过来吃饭吧,你不饿吗”岩胜早上检查过冰箱了,冰箱里什么都没少家里也一点变化都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唯一少了的就是昨晚岩胜扔进垃圾桶里那发霉的半个馒头,岩胜打量了一下乖巧坐在对面的男人,能听见自己叫他,说明耳朵没问题,他还是那样平静,平静的像个人偶让岩胜看不出喜悲。但是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中却藏满了警惕,今天的早餐很是诱人,外焦里嫩的青花鱼搭配味增汤还有鲜甜的玉子烧。岩胜吃饭向来遵循食不言的准则,一时之间就只剩下岩胜的筷子偶尔与碗碟碰撞的声音,直到….“等等!等等!你要直接吞鱼吗?!”岩胜属实被对面人相当豪迈的吃相,拿起鱼对着鱼头就要下嘴,给惊的顾不上从小遵守的饭桌礼仪,那人缓缓抬起头,明明还是那副模样和无光的眼神,但是岩胜就是感觉他头顶的问号都快实体化了。
岩胜最后还是妥协的帮这个好像没有一点常识的人把鱼刺挑了个干净又夹成小块还细心的给他换了叉子“我要去上班,你可以留在家里等我,家里的东西你可以随意使用,或者…不愿意留在这里的话也可以离开”岩胜说着拿起包就要走,他今早有个董事会要开,岩胜走到沙发边打算拿起那个高级皮包就瞥见沾在白色皮质沙发上那一根卷曲的,发尾分红的发丝,岩胜抿了抿唇还是把那根头发拿起来收进皮包。
继国岩胜想要查清一个人简直易如反掌,他开了一个小时的董事会,等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那一沓子资料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岩胜的办公桌上,他总得知道那个流浪汉的身份,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岩胜虽然见多识广但怎么说也是个大少爷,他是真的没想到21世纪文明时代居然还有人有这样的出身,这人叫缘一,对,还是个黑户,连姓都没有,出生在出了名的贫民窟,生父不详,母亲是瘾君子,十岁时不知所踪,缘一基本上是靠邻间施舍和垃圾桶过活的,十四岁时原本他生活的宅区被无良房地产商拿去开发,自此开始了流浪生活,根据资料现在缘一应该十八岁了,继国岩胜盯着资料上那人的照片,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远离酒精,珍爱生命”
岩胜傍晚回家,房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声响,或许他走了吧,岩胜慢吞吞的换下鞋,脱掉外套漫不经心的想,没有人气的家让岩胜的心也空落落的,他在客厅看见了缘一,缘一太安静了,他就只是坐着看着窗外,电视没有开家里的一切和岩胜离开时一模一样,除了放在餐桌上的碗碟已经洗干净了。
“缘一”缘一似乎呆愣了几秒“缘一”岩胜又叫了一遍,他看着那人傻傻的回头看着自己,大约这个名字都快被他遗忘了,岩胜有些心疼又觉得他傻傻的样子有些好笑,他坐过去,十分自然的摸上缘一毛绒绒的头顶,大约很久没有与人接触或是被温柔对待,掌下的脑袋虽然僵硬着却依旧乖巧的任岩胜揉乱那头长发,岩胜小时候想要一只小狗,但他自己清楚父亲不会同意,所以小小的岩胜只会在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偷跑进来在早已枯萎的花田里玩耍的流浪狗,就当自己捡了只人形的流浪狗好了,岩胜想,反正他钱多的花不完。
继国岩胜和缘一的生活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开始了,缘一很安静他从不说话但他很乖,岩胜不算忙碌却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亲力亲为,从前岩胜只需要做一个人的早饭现在多了一张嘴,岩胜的厨艺很好,按理说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也不应该会这个,事实是岩胜之前确实不会,他裁员的时候显然忘记给自己留个厨房掌勺,后来又觉得麻烦索性不如自己做,天才就是天才看一遍菜谱就能完美复刻。
从前岩胜只需要把自己打扮的干净整洁就行,现在又多了给缘一梳毛..不是,梳头这个任务,因为缘一的生活他的头发很难打理,岩胜乐此不疲,他看着手下变得和缘一一样乖顺立在脑袋上的和自己同款的高马尾只觉得成就感爆棚,家里有很多空闲的衣橱,现在有不少被填满了,全是岩胜给缘一买的衣服,他致力于把缘一打扮的光鲜亮丽,岩胜满意的看着在自己手里越发像个人的缘一真切的体会到一种小狗养成系的快乐。
“缘一!”岩胜是在一片玻璃破碎的霹雳啪啦声中冲出书房的,厨房里站着错愕的缘一“你没事吧!”缘一摇摇头,他看看撒了一地的牛奶和意外身亡的玻璃杯又充满歉意的看向岩胜“没关系,我来收拾就好,你的手怎么样”岩胜拉起缘一的手,男孩的掌心通红一片“以后想喝热牛奶的话就叫我”岩胜拉着缘一的手放在自来水下冲洗,冰冷的水柱很好的抚平了伤口传来的刺痛,缘一摇摇头“嗯?不是想喝牛奶吗?”不是的,我想给你热的,但是没想到会这么烫,十分抱歉,但是很显然这么长的句子缘一是没办法靠眼神传达的。
而岩胜看着水下缘一通红的手掌心里想的却是缘一不会说话,他要想个办法能知道缘一什么时候需要自己,随时,这时距离继国岩胜刚捡到缘一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月了,缘一很乖,从来不会惹事,刚开始的时候家里多了一个人和岩胜一个人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因为缘一只会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就像个人形雕塑,他没有离开,但也没有任何需求,好像豪华的继国宅对他来说和外面能遮风挡雨的任何地方没什么两样,后来大约是时间久了习惯了缘一会起来走走但是目的都是为了岩胜,比如在岩胜回家之前开灯,比如岩胜有喝茶的习惯,缘一会在岩胜回家之前烧好水泡好茶,比如缘一也会出门,但都是去超市买一些食材虽然用的岩胜的卡,再比如缘一看岩胜窝在书房里一整个晚上想给他热一杯牛奶。
缘一越乖岩胜就越心疼,就会对他越好,他知道缘一会为他做这些事所以岩胜每次都会摸摸缘一的头夸他好乖,他知道缘一喜欢,因为每次岩胜这么做缘一的嘴角都会慢慢勾起眼睛里也会出现一丝光亮,缘一也曾经试图把做饭的活计揽到自己身上但自从那天岩胜起床看见着火的平底锅和手指千疮百孔的缘一他就下令禁止缘一再触碰厨具。
一周后岩胜带了一件礼物回家“缘一,跟我来”岩胜拉着来玄关迎接自己回家的缘一,这也是一个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岩胜打开家门就会看见坐在或者站在玄关等自己的缘一,每次他看见窝在玄关地板上晕晕欲睡的缘一在看见门打开的那一刻瞬间清醒白里透红的脸蛋和弯弯的眼睛岩胜都觉得自己捡到的不是人是一条看见下班的主人就摇起尾巴冒出小花花的小狗。
缘一不明所以的被继国岩胜拉到沙发上坐着,岩胜很开心的打开礼物盒“缘一!今天刚巧是你的生日,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缘一不知道什么叫生日也不知道礼物代表什么他只知道岩胜很高兴,岩胜高兴他就高兴,岩胜让缘一打开礼物他就照做,丝绒质的礼盒里躺着一只做工精美的短笛“嗯….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选了这个,缘一有事找我的话就吹响它我就知道你需要我,就算我不在身边缘一也可以打电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岩胜复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手机“里面已经存了我的号码”他把手机塞进缘一手里“对了,缘一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愿意的话就点点头…你愿意…冠上我的姓氏吗?继国?我可以去办理手续,以你哥哥的身份,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缘一愣了好久好久,久到岩胜以为他不愿意却又不知道怎么拒绝,一种莫名的酸楚从心底蔓延,岩胜也只能强压下这种感觉扬起笑脸“没关系的缘一,不用为难,不愿意也…”岩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猛地拉进缘一怀里,炙热的体温从缘一身上传来,缘一的力气很大,大到岩胜有点呼吸困难“缘一…松开一些..我有点”“继国…”耳边传来不属于岩胜的声音,岩胜双目渐渐张大“继国…缘一…喜欢..缘一很喜欢,哥哥!”
继国岩胜在捡到缘一的一周后收到了来自医院的亲子鉴定,鉴定显示缘一和他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其实这个时候岩胜已经不在乎了,是不是又怎么样呢,无论缘一是不是私生子他都会照顾他,倘若是,不仅仅是因为缘一凄惨的过往,岩胜就当为那个冷漠的男人赎罪好了。倘若不是,如果缘一愿意和他生活那继国岩胜也乐意,他也说不明白,大概是对这世界居然有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却毫无关系的人的好奇或者是什么虚头巴脑的缘份,再或者是看透了人心险恶的继国岩胜第一次遇见如此天真又赤诚的灵魂,总而言之岩胜不想再让缘一吃苦,虽然缘一这时候什么都不会表达但岩胜能感觉到缘一很喜欢自己,只要自己在缘一身边缘一的眼睛里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人或者任何事物,就好像继国岩胜是缘一的全世界。
继国缘一看着自己拿在手里的户口和身份证,对上面的“继国缘一”四个字开心极了“以后我就是缘一的哥哥了”每次看到缘一开心的样子岩胜总会不自觉的摸摸缘一的头,事实上两个成年的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摸头这一行为是相当怪异,岩胜自认为全怪缘一的脑袋手感过于舒适“哥哥”喜提新名字的继国缘一轻轻的喊“嗯”“哥哥”“我在”缘一叫一次岩胜就答应一次,叫多少次都可以,比起两个人以后就是家人岩胜更开心缘一能够说话,这样他就不用担心缘一需要他的时候他无法知晓了。
继国缘一一直认为自己是被神抛弃的孩子,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母亲总会叫他诅咒,恶魔,各种各样难听的话充斥年幼的缘一耳边可是事后他的母亲又会抱着他哭泣“缘一..缘一,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缘一不要离开妈妈”而他能做的就只是安静,因为他早已习惯,他十岁的时候母亲在一次外出后再也没有回来,缘一并不在乎,他也感觉不到悲伤,母亲在与不在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个隔三差五给自己留饭的人。后来房子拆迁缘一就开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那天他在垃圾桶里翻找着能下口的腐烂的没有那么严重的垃圾,他隐约记得那天很冷,冷的他有些昏昏沉沉的,他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半个有些发霉的馒头至少可以果腹,结果他刚伸出手就有一声兽类的嘶吼,那是一只健壮庞大的黑狗,晕沉的大脑让他反应迟钝,等缘一反应过来他的手臂已经被咬住了,那只狗没有丝毫松嘴的意思而缘一也死死抓住那半个馒头,他们在路上翻滚,粗糙的路面和石子在缘一的腿和手臂上留下一个个的划痕,等他挣脱出来后他就只是一味的跑,他不知道跑了多远跑了多久,起先那只狗还在缘一后面追,后来那只狗不追了缘一还在跑。
他似乎翻过了围栏,长时间的饥饿耗光了缘一仅剩的意识,他终于失去了意识,等缘一醒过来的时候不是寒风萧瑟的路边,他身下是干净洁白的瓷砖,如此陌生的地方让他害怕,直到缘一听到了温柔的声音,他透过自己脏乱的遮住眼睛的长发看向对面,那一瞬间缘一觉得自己大概是离开人世了,不然怎么会有天使呢,那样美好又干净的人,就宛如陪伴缘一每一个夜晚,在黑暗里为他照亮世界的月亮,但是身上传来的疼痛又告诉缘一他还活着,后来缘一知道这个救下自己的人叫“继国岩胜”,理智告诉他他不该留下,他会给明月带来麻烦,但岩胜却告诉他“你可以留下”于是他贪婪的留在月宫,缘一想感谢他但是鲜少与人交流几乎没有感受过善意的缘一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害怕自己说错什么会惹的岩胜厌烦,于是他只是乖乖的,每天祈祷着可以在明月的身边多待一天,一天就好,只要岩胜有一点厌烦他就离开,他一边唾弃自己的贪得无厌一边又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打破了想要给岩胜的牛奶,牛奶撒了一地,昂贵的杯子也碎了,热过头的牛奶透过滚烫的玻璃杯让他的手心开始红肿,杯子碎裂的时候缘一觉得大概自己也该告别了,他犯了好多错,他弄坏了平底锅,他不会表达感谢,岩胜一定讨厌他,但是没有,岩胜甚至没有责怪他半句只是温柔的为他冲洗,自来水流过他的伤口,他的明月在他心底扎根,那一刻缘一只想让时光停留,那天缘一听见岩胜问他愿不愿做他的弟弟,他将会冠以继国的姓氏时缘一以为自己在做梦,他悄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腥甜的味道触动他的神经,他没有在做梦!继国缘一第一次有了家。
哥哥是缘一的世界,继国缘一觉得大概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好运都用在遇见继国岩胜身上了,他没有被神明抛弃,他是神明的宠儿,他喜欢身份证上这个陌生的姓氏,“继国缘一”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名字,岩胜对他很好,好到几乎有求必应无求也应的程度,但是继国缘一没想到岩胜对他越好他会越害怕,这种情绪在他站在继国宅二楼的落地窗看见继国岩胜在前院门口撸一只被一名妖艳的女人抱在怀里的白色博美犬的时候彻底爆发,继国缘一是亲眼看着那只博美犬挣扎着从主人怀里蹦到岩胜身上的,它激动的在岩胜怀里扭来扭去,岩胜也任由它闹那只博美犬趴到岩胜肩头舔着岩胜的脸,而继国缘一亲爱的哥哥不但不拒绝还笑得开心,凭什么哥哥要撸那只狗头?!是缘一的头不好摸吗?!然后他又看见继国岩胜和那个黑色头发穿着黑色和服的女性讲话,看样子两人有说有笑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能和哥哥聊那么久?!他两什么关系?!继国岩胜在外面站了多久,继国缘一就在窗口石化了多久。
继国岩胜进门的时候异常的没有看见缘一温顺可爱的笑脸“缘一?你怎么了?”岩胜放下包鞋都没换上前把继国缘一恨不得埋进地里的头抬起来,拇指在缘一脸颊上摸索,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弟弟的眼眶红红的“缘一?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哥哥说啊”岩胜越着急越温柔,继国缘一越难过“哥哥,缘一会乖乖的,哥哥能不能别不要缘一”继国缘一越说声音越低,越想越委屈,鼻子越想越酸,继国岩胜满头雾水“不会的,缘一为什么这么想?哥哥哪里惹缘一不开心了吗?”岩胜满脸担忧的看着缘一的眼睛,又着急忙慌的找纸给弟弟擦眼泪“别哭啊缘一”“那哥哥身上为什么有别的小狗的味道?还有这么难闻的香水味”。
继国岩胜:…….?
“我看见哥哥摸了那只小狗的头,哥哥为什么要摸别的小狗,是缘一的脑袋不好摸吗?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哥哥要和她说那么久?哥哥也要把他们捡回来吗?缘一不喜欢他们,但是哥哥要捡他们缘一也会同意,哥哥能不能别不要缘一”。 继国缘一的问题像连环炮似的炸的继国岩胜眼冒金星,他大脑超负荷运转了半天终于理解了继国缘一说的“缘一说的是刚刚外面的人吗?”继国缘一点头“他是来找我谈合作的,那个方案确实很有吸引力,但是如果缘一不喜欢我可以拒绝,而且那位并不是女性,缘一,鬼舞辻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至于那只小狗…哥哥只是看他有些可爱”岩胜发笑的看着弟弟快撅上天的嘴“那只是一只小狗,缘一,但是…对不起,缘一可以不生气了吗?”继国缘一似乎想把沉默贯彻到底,他只是抬起继国岩胜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哥哥能不能不要摸别的小狗,缘一的脑袋随便哥哥怎么摸”“好好好,以后哥哥不摸了”岩胜一边笑一边揉揉弟弟因为养护得当越发柔软顺滑的头发,丝毫没有觉得继国缘一这种吃小狗醋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明明缘一比岩胜高一些却偏偏喜欢把自己缩进岩胜的颈窝。
“骗人是小狗,哥哥”
“嗯,不可以骗小狗”
继国缘一一边享受岩胜的摸摸,脑子里想的却是,要是那个叫鬼舞辻的女装癖还敢带着他的狗来他就连人带狗一起埋了。而早就离开继国宅大老远的鬼舞辻无惨先生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哆嗦,他撸撸怀里狗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感冒了。
我在写什么啊……怎么又鬼畜又好笑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话说好像好久没写黑缘了…要不写个聪明点的缘吧,但是也好久没写鬼杀队了…..要不下一篇写个日月柱吧,但是也好久没写be了….话说怎么每一篇我都越写越多啊….看完的姐妹们真的辛苦了!!还要看我碎碎念….
【笛花】如果悲风白杨可解碧茶之毒(3)
数月的药浴,再加上扬州慢的运转,使得李莲花筋脉逐渐修复。从酷暑到严冬,两人也从两榻各自入睡变成抵足而眠。
“笛飞声?”李莲花清晨觉浅,睡梦间摸着个热体,瞬间清醒。他按了按眉心,“你怎么在我榻上。”
“是谁昨夜叫冷的?”笛飞声半宿没睡。...
数月的药浴,再加上扬州慢的运转,使得李莲花筋脉逐渐修复。从酷暑到严冬,两人也从两榻各自入睡变成抵足而眠。
“笛飞声?”李莲花清晨觉浅,睡梦间摸着个热体,瞬间清醒。他按了按眉心,“你怎么在我榻上。”
“是谁昨夜叫冷的?”笛飞声半宿没睡。
昨天夜里下了场大雪,寒气自此开始四处扩散。李莲花虽是碧茶之毒已解大半,不再畏寒惧冷,但身体还是有缺欠,故依旧比寻常人怕冷了些。
入夜落雪,积雪从树梢上滑落,“啪啪”不停,这轻微的落雪声似是吵到李莲花,在榻上辗转反侧。
笛飞声内力深厚,一切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起身走到李莲花边上,看到李莲花裹紧被子缩成一团,猜他是冷了,折回去抱自己的被子,都压在李莲花身上。
笛飞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李莲花生了不一样的心思。从前只想与他一争高下,现在只想让他好好活着。这么多年,好像只有李莲花是懂他的,世人皆道他笛飞声是大魔头,好像只有李莲花说他光明磊落。
多加了几床被子,李莲花的眉头还是紧锁,笛飞声又搬来火盆,在榻边支了一圈。
“李莲花,还冷不冷。”笛飞声轻声换到,“李莲花 李小花。赶紧好起来李莲花。”
笛飞声驱着内力,源源不断得给李莲花输送热量,半宿未眠。
“咳咳,多谢笛大门主,救李某于寒冷之中。”李莲花似乎记得睡梦中有人给他取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哎呀,今日这景甚好,阿飞可有好茶。”屋外雪花纷纷扬扬,积雪盖住房屋,树梢和大地,万籁俱寂,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味道,似甘露般清甜。“这般景色,不煮杯茶可惜了。”
“我们这般粗人哪会品茶。”笛飞声把李莲花抱到窗前,给他盖好毯子,“等着,差人去买。”
李莲花喝着杯盏里的茶,看着眼前的雪,“李相夷可没这么闲,他忙着江湖正义,忙着庇佑天下,哪有这闲情逸致。只是变成了李莲花,风花雪月别有风味,我喜欢这平淡的生活,没有打打杀杀没有精心算计。”
“喜欢你就活着。”
李莲花沉默半晌,押上一口茶,淡淡道:“李相夷太恣意了,目中无人狂妄自大,害了同盟也结了仇家,江湖容不下他。李莲花有南胤血脉,也是李相夷,他也得死。”
“李相夷世人皆知,谁不知道他是天下第一,17岁创立四顾门,稳定武林,惩奸除恶。”笛飞声正色说到。
“往事已去,待你解毒,重回巅峰,再与我一战。若是不想入世,就寻个避世的小村落粗茶淡饭,游山玩水。”
“也未尝不可。”
李莲花含糊其辞,笛飞声也没有再逼问。
李莲花泡完药浴,缩在被子里,往边上挪了挪,叫住正要起身离开的笛飞声,“睡这吧,抱着暖和些。”
笛飞声求之不得,哪有不答应的。
【笛花】把夫人最喜欢的簪子弄坏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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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黑檀木莲花簪诞生记(?)
*私设碧茶之毒已解
*4k甜饼,ooc算我的,食用愉快!
(第一段委屈大家看图了抱歉!)
[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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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睁开眼就看见笛飞声坐在床边,面色别提多/春/光/满/面/了。他看到笛飞声这副样子就来气,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折腾自己一夜的人。
笛飞声戳了戳李莲花的肩,却被那人用手拍开。
“生气了?”
李莲花当没听见,他发誓这次一定要给笛飞声点颜色看看。
“那我下次轻点,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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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碧茶之毒已解
*4k甜饼,ooc算我的,食用愉快!
(第一段委屈大家看图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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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睁开眼就看见笛飞声坐在床边,面色别提多/春/光/满/面/了。他看到笛飞声这副样子就来气,于是翻了个身背对着折腾自己一夜的人。
笛飞声戳了戳李莲花的肩,却被那人用手拍开。
“生气了?”
李莲花当没听见,他发誓这次一定要给笛飞声点颜色看看。
“那我下次轻点,我……”
“你把我最喜欢的簪子弄坏了!!”
“?”
李莲花半坐起来一脸坚定的对笛飞声大声说,后者似乎是没想到他生气的点居然是簪子,两个人都纷纷沉默了半晌。
“我再给你买一支…?”笛飞声带有试探性的问。
对方没有回答,正在笛飞声又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床上一团生气的说,“出去!”
笛飞声就这样被赶出了房间,他想不通这簪子到底什么来头,居然能让李莲花对他小发雷霆。笛盟主真的想不通。
躺在床上的人却和笛大盟主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李莲花把头蒙在被子里笑了两声,没想到笛飞声还真信了。
其实哪有什么最喜欢的簪子,只不过是李莲花打算用这次经历告诉笛飞声,这就是他不怜香惜玉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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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的笛飞声赶紧招来无颜和药魔来为自己出谋划策。
大厅里无颜和药魔跪得有些颤抖,平时盟主很少同时召集他们两个,想必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两人面面相觑,看着脸色阴沉的笛飞声不知作何反应。
“无颜,药魔。”笛飞声语气不悦。
“属下在。”
跪着的二人额头上都布着细细的汗,看着紧张极了。
“本尊把夫人最喜欢的簪子弄坏了怎么办?”
“啊?”
“啊?”
无颜药魔两人相视一眼,漏出些不可思议的神情。
“怎么?难道本尊弄坏夫人最喜爱之物不算大事?”
两人不敢反驳,只是顺着笛飞声的意思为他出谋划策。片刻后,药魔想到了办法,率先开口。
“尊上,不如让我配制一副灵药,喝下就能让夫人失去昨晚的记忆,他便不会记得尊上把夫人的簪子给弄坏了,如何?”药魔满脸带笑,觉得此时的自己是整个金鸳盟上下最聪明的人。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笛飞声默默攥起了拳头。
他控制住想用一记悲风白杨把药魔打出去的冲动,对着面前的人喊道。
“滚出去!”
无颜瑟瑟发抖。
“无颜,你怎么想?”
大殿里是无尽的沉默。
“罢了,本尊亲自刻一支簪子给他。”笛飞声又望了望跪在地上的无颜,添了一句,“你也滚。”
无颜应了一声,带着点连滚带爬的意思走到一半又被笛飞声叫住。
“帮我搜寻一些奇特好看的石头,到时候一并镶在簪子上。”
“是。”
无颜欲哭无泪,自己在金鸳盟这么多年,找忘川花也就算了,哪里找过什么好看的石头!
-
笛飞声这两天总是躲在角落里对着一块上好的黑檀木戳戳凿凿,他手艺不精,未曾接触雕刻之艺,所以要比别人多花些时日。
于是近些日子晚上笛飞声的行程变成了,先去主卧敲门喊两句莲花求原谅,未得到回应后再去客房点一支蜡烛与黑檀木共度一夜,早上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开始处理盟中事物。
无颜心疼盟主也心疼自己,真不知道自己翻山越岭找到的石头和不和尊上心意。
这天夜里无颜捧着一盒子漂亮石头叩响笛盟主的客房门。
“尊上!属下找到好多…”
“轻点!不知道夫人在隔壁休息吗?”笛飞声一记眼刀。
无颜欲哭无泪,闭着嘴把盒子递了上去。
笛飞声在装满各异石头的盒子里一眼看中了一颗散发着流光溢彩的红色石子,他问道,“这颗红色的石头甚是好看,叫什么名字?”
“回尊上,这是琉璃石,与黑檀木相配再适合不过了。”
笛飞声又花了几个晚上把琉璃石镶在簪子上。
要说笛飞声为什么一眼选中这块石头,是因为只一瞥就能想到李莲花。
他还记得初见时,李相夷一袭红衣,身骑白马手拿少师,一副鲜衣怒马少年郎模样。那时也不用簪子,只用发冠束起一肩黑发,干练利落。十几年过去,李相夷成了李莲花,而李莲花素爱淡雅,半披长发用簪子盘起,也不再爱拔出少师与人兵戎相见。
红是笛飞声见李相夷的第一眼,也是后来爱上李莲花感受到自己无限沸腾的血,更是现在与他惺惺相惜后只想他长命百岁的心。
笛飞声不会表达,只是将很多爱放在琉璃石簪子中让李莲花细细品味。
-
笛飞声知道,每月十五李莲花总会坐在院子里喝着茶赏月,所以他决定趁这个机会把簪子送出去。
李莲花捧着杯热茶,坐在院里安静赏着一月中最圆的月亮。夜色裹挟着凉风,李莲花不自觉的打了个喷嚏。
“十月了,也不知加件衣服。”笛飞声语气有点责怪,拿来狐裘大衣给李莲花披上。
“你倒是好兴致,把我关在门外七天有余,自己按时赏月。”笛飞声顺势在李莲花身旁坐下,又把装着琉璃石簪子的盒子递到他手中,示意他打开看。
“这是什么?”李莲花不解。
“一看便知。”
李莲花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支黑檀木刻的莲花簪子,花蕊中间镶了一颗漂亮的红色石头。簪子刻艺不精,但能看出刻他的人花了很多心思,李莲花看一眼就知道这一定是笛飞声亲手做的。
李莲花笑着拿起簪子道,“这该不会是你笛盟主亲手做的吧?”
笛飞声被戳破有些慌张,“怎…怎么可能,我路边看见随便买的。”
“买的啊…哦…那这莲花刻的倒有些粗糙了…”李莲花指了指莲花有些歪歪扭扭的花瓣,又故意憋着笑戳戳笛飞声。
“粗糙…?”笛飞声有点不悦,站起来作势就要走。
李莲花赶忙拉住他,披风也不要了,就随意搭在椅子上。他从后面抱住笛飞声,靠在肩头对侧脸看他的笛飞声说,“好啦,知道是你做的,我很喜欢。”
“真的?”
“绝非有假。”
见笛飞声还不转过身来抱自己,李莲花滑头般的假打一个喷嚏,头蹭在笛飞声后背闷闷开口,“还不抱我?冻死了。”
笛飞声也是憋的紧,听见这话立马转身给小白团子一个温暖的拥抱,他听见自己心跳砰砰的,又听见李莲花捏着簪子在他怀里轻笑。
“簪子赠你,别怪我了。”笛飞声摸摸李莲花的头。
“未曾怪你。”李莲花停顿半晌,而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折腾我,给你点颜色看看。”
笛飞声不解,“何意?”
“这才是我最喜欢的簪子。”李莲花摇了摇手中莲花簪,笑看笛飞声。
笛飞声才明白那支摔断了的号称李莲花最喜欢的簪子原来是假的,不过是怪自己把他折腾狠了。
“狐狸。”笛飞声笑骂,又去捏李莲花的腰。
两人打闹一番后,笛飞声给李莲花披上大衣,用莲花簪子给他束发。
“为何花蕊中间是红色琉璃石?”李莲花见多识广,知晓这是难寻的琉璃石,却不知笛飞声为什么选红色。
笛飞声脑中闪过红衣翩翩身骑白马的少年郎李相夷,又低头看看一身素雅的李莲花。为什么是红色,他有很多原因想说,但万语千言只汇成一句,“衬你。”
李莲花及腰长发被黑檀木莲花簪半束起,月光透过婆娑树影洒在红色琉璃石中央,花蕊泛起淡淡红光,流萤点点,甚是好看。
“好看吗?”
笛飞声点头,将人环进怀抱中,紧紧相拥。
-
笛飞声给李莲花束的发很有意思,簪子一拆不用手捋,一头黑发就倾泻而下。李莲花不知道他上哪儿学的束发法子,但知道一定是故意的。
李莲花俯下身凑近笛飞声,后者抬起手抽掉莲花簪,黑发瞬间飘荡在李莲花脸颊,扫过笛飞声胸膛。
“你故意的?”李莲花佯装生气的问。
笛飞声笑着没说话,把莲花簪放到一边,半撑起身子,把对面人的黑发捋到耳后,轻拂爱人脸颊。
李莲花感觉到那人手上有不一样的触感,于是捏着笛飞声的手看。茧子旁边多了些小伤口,划的没什么规律,看上去有些是凿子凿的,有些是刻刀刻的。
“疼吗?”李莲花用手指蹭了蹭这些新伤。
笛飞声摇摇头,“都快好了。”
“我问的是伤的时候,疼吗?”李莲花又问。
“想着你,便不疼。”
笛飞声总用最坚定的语气说出让李莲花最害羞的话,他不觉有何不妥,只是看见李莲花红了耳朵尖。
-
黑檀木莲花簪在床头见证两人一夜/颠/鸾/倒/凤。
李莲花靠在笛飞声怀里沉沉睡着,笛飞声替他掖了掖被角,拿起身边簪子把玩。
其实笛飞声做簪子时就发现总有人盯着他,偶然间察觉那人是李莲花,他也没拆穿。两人都是心照不宣未曾开口,李莲花知道笛飞声做簪子,笛飞声也知道李莲花看他做簪子,但谁都没提。
笛飞声把簪子放回床头,抱着李莲花一同睡去。一早起来还得给他束发呢,笛飞声心中打算着。
-
黑檀木寓意平安吉祥,红色琉璃石寓意那年初见,笛飞声亲手做簪赠予李莲花寓意情定终生。
笛飞声愿集天下万千美好寓意于黑檀木莲花簪,全数相赠李莲花。
“我只要你李莲花长命百岁,幸福平安。”笛飞声喃喃道。
李莲花躺在榻上闭眼笑笑,翻过身去回抱笛飞声,轻声道。
“知道啦。”
END
【杨毛】冲动
#70s的北京城军区大院,游手好闲的小孩,香烟、酒精和棒冰。
#短短的,也不太香!但没有关系,为杨毛添砖加瓦!
#欢迎各位妈咪来和我玩
从学校北边的正门出来,走过一条敞亮的大街,就会碰到城里罕见的食品铺子,再左拐进巷子,可以抄近道回大院,这都是大院里的孩子告诉他的。毛二几乎是踩着放课铃出了学校,下午和军文工团的几个女孩约好,要教她们小提琴,想着想着,脚步又紧了些。...
#70s的北京城军区大院,游手好闲的小孩,香烟、酒精和棒冰。
#短短的,也不太香!但没有关系,为杨毛添砖加瓦!
#欢迎各位妈咪来和我玩
从学校北边的正门出来,走过一条敞亮的大街,就会碰到城里罕见的食品铺子,再左拐进巷子,可以抄近道回大院,这都是大院里的孩子告诉他的。毛二几乎是踩着放课铃出了学校,下午和军文工团的几个女孩约好,要教她们小提琴,想着想着,脚步又紧了些。
1977年的那个夏天比往年都热一些,他把衬衫上面两颗扣子解开,由着领口像两只白鸽似的衣领迎着风扑棱,坚信胸中流淌的不具名的喜悦是爱情。
街道总是空荡荡,稍稍大一点青年人都在农村,男人们都在别的城市和军队,这里就成了年轻孩子的流放地。在那个不必勉强自己钉在板凳上的、悬梁刺股地苦读的年代,大街成了他们最好的去处。
走在路上,你总能看到游手好闲的年轻男孩女孩,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鸟雀一样地交颈低语,时不时笑一阵,手里夹着烟。星期六的下午,那些蠢蠢欲动的孩子们就会穿上他们父辈留下的绛蓝色军装,挂着一副那个年纪孩子独有的自得表情,在王府井附近的东张西望、四处游荡。
他抬头望天,云脏兮兮的,太阳却是一颗火红的鸡蛋。身后是自行车轮碾过石子儿路的噼里啪啦声,几个男孩略过的时候在吹口哨,其中一个冲着他喊话:“小猫老师,你小男友来喽!”声音从他的背后追上来,在街道久久地回荡。
他脸上红了一阵,僵着半边身子思考跳到车上给他们几个爆叩的可行性,这个想法最终被飞扬的黄沙打消。想到杨皓晨,他又高兴起来了。
他不用回头就想得到杨皓晨跟在他身后,气还没喘匀,满脸试探地推着自行车的样子。这么想着想着,就打算逗他一下,假装没听见似的往前走。“你今天干嘛走这么早啊!我追都追不上。”杨皓晨在他后面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他没回头,将装傻贯彻到底。
“生气啦?”他听见杨皓晨加快了脚步。
他笑得藏不住,索性拔开腿就往前跑,心想你带辎重的跑不过我轻骑兵!结果杨皓晨连车都不要了,直接一扔,三步作两步跑到他跟前把人拦住,凑到他跟前,眨着眼坏笑:“还笑?还跑?我看你挺高兴啊。”手上也没闲,向毛二的胳肢窝进攻。
“我投降!投降。”他整个上身蜷起来,立马没志气地投降了。
杨皓晨果然很听话似的放过他,“老实交代,溜这么早干什么去?”
他两只手都被杨皓晨牢牢锁住,还是死鸭子嘴硬了一下说怎么哪都有你,小屁孩作业写完没有啊!
杨皓晨作势又要挠他,他赶忙交代:“正经事儿,去文工团,文工团!教女孩们小提琴呢!满意了吧!”
杨皓晨撒了手,他俩就这样肩并肩在空荡荡的落日大道上走着,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调笑声,把街道衬得更静。他看见杨皓晨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丝缕分明,随着前进的步伐小幅地晃动,显出一种青涩的毛躁。衣服跑乱了,袖子上不知在哪里沾上了泥土,一看就是不安分的主,沐浴在阳光里的面部轮廓却是宁和的,这种微弱的冲突感像芦苇草一样骚动着他的心。他忍不住往杨皓晨那边瞟。
所幸杨皓晨没注意到,只是撇着嘴:“不满意,你都没教过我。”
他理直气壮,说你也没提啊。
杨皓晨说,你只说你会二胡,没说你还会小提琴啊!西洋乐器,布尔乔亚,可以啊小毛老师。
他低着头踢脚下的小石子,“这不都是带弦的嘛……”
杨皓晨咧嘴笑了,懵懵地抬起头,越说越坚定,“你可别唬我啊这俩玩意不是一个弹法吧。”
“不骗你,下次你学了就明白了,真的。到时候换你去和女孩们打交道。”
“谁稀罕…”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过卖冰棒的老奶奶。毛二买了根红豆冰,看杨皓晨满身的汗,遂大发慈悲地准许他咬一口,对方深得农夫与蛇故事之精髓,充分发挥个人身高优势,一张虎口直贯而下,很体贴地给毛二留了个尾巴,并荣幸收获毛二的两个拳头。
结果是杨皓晨自掏腰包,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两角纸币,赔了毛二一根新的。
走到文工团大门口的时候杨皓晨把他扯到墙角,用半边身子挡住他,眼疾手快地往他兜里塞了一个小盒子,压低了声音,
“给你个东西,等我走了再看。”说完转身就走。
什么东西啊。他大惑不解。
诶呀看了你就知道了!杨皓晨没回头,又补了一句,但现在可不许看啊!
他嗯嗯嗯地答应。把手伸进口袋去摸那个小盒子,半个掌心那么大铁制的,摸起来冰冰凉,就这样目送杨皓晨远去。
走到大院门口的时候杨皓晨猛地回头,把他吓了一跳。“你干嘛啊!”
杨皓晨拍拍脑袋,惨痛呼嚎,甚至破了音,“我自行车哪去了!”
毛二真的没有当即去看那个小铁盒里装的是什么。傍晚回院子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有一茬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慢悠悠从口袋里摸出铁盒,是装糖果的那种,摇了摇,响声闷沉。
盒扣用拇指一撬就弹开了,薄荷的味道溢出来。
他就着昏黄的灯光看见一只香烟,小小的身影靠在盒壁,皱的,潮湿的。他凑上去问了问,苦涩的烟草味儿。
王敏辉在桌子下面抖他,说,还在看你那破铁盒呢,二奶奶。
毛二斜了他一眼,他没法不去看,不去想。1977年的夏天,他一只脚刚刚踏进十七岁的门槛,无数未解之谜等着他去揭开谜底。
首要一桩就是杨皓晨。
一年前的春天他跟着军人父亲,坐上绿皮火车从湖南小城一路北上,看遍了江南的桃柳。踏进大院那天杨皓晨背对着他在喂猫,喂完之后得寸进尺地扯着猫的颈子往怀里揽,抱小孩似的摇啊摇。直到杨皓晨和他目光相撞,猫才得空溜走。
那个时候他对于自己的美丽一无所知,正如同他对北京的胡同、整肃、悠闲和狂热一无所知,所以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无法读懂初次见面时杨皓晨被攥紧的衣角、握手时汗湿的掌心背后的含义。
他是会跳舞的男孩,也有一把好嗓子,提着水桶哼一首《山楂树》,江水汤汤就这样穿过院子。他不知道杨皓晨站在江岸,像淋了春天的阵雨。只知道杨皓晨低着头给他和声,问他要不要去城里转转。
这一来就没完没了了,杨皓晨天天扒在窗口敲玻璃,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说别睡了毛二,咱们出去玩吧!我给你弹吉他!
他把草稿纸揉成一团砸杨皓晨脑袋上,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着了,这不是正做眼操嘛。
说是这么说,他还是会趁老师背过去写黑板的间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掀开后门溜出去,一边胆战心惊,一边和杨皓晨一起压遍北京城马路,再爬到灰色瓦房上唱《莫斯科郊外的夜晚》。
这种事情他们一般十拿九稳,不过也总有失手之时,例如在胡同里正好撞上告假在家出门买菜的语文老师,然后被拎着耳朵扭送回学校云云。
不过好在结果都以杨皓晨被揍而自己侥幸逃过一劫收场,究其根本原因,在于杨皓晨他爸在北京,而毛二他爸不在——去山东视察海军了呗,天高皇帝远。
他下这个结论时杨皓晨正在喝汽水,听完后喷了一下巴。两眼泪汪汪地觉得自己很亏,说要是没我爸,我也和你一样,做文艺兵去。
这个问题聊不得,要聊就得把杨皓晨家吵得屋顶给掀了。以杨皓晨的条件,只要他爸点个头,他就能进军文工团;同理,只要他爸打声招呼,他就算唱跳俱佳十项全能,天王老子也别想把他招进来。他爸做在沙发里,说你就给我好好学,将来不愁机会报效祖国。
他愤愤,打算离家出走,包裹还没打包好,就被他妈抓了个现行。他妈笑着把他扔出去,说儿子你这两天出去吹吹风,清醒清醒,想明白了再回昂。
他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气势汹汹地敲门,他妈开门问又怎么啦。他说,你把我猫给我。他妈把十七抱出来,扔他怀里,砰地把门关了。
十七惨叫,从他怀里挣出来,他痛骂十七是个有奶就是娘、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革命反动分子。他那天听完之后很心疼,说要不这两天让十七住我家。杨皓晨指着自己,说那我呢?
“爱上哪上哪啊哈哈哈!”
好好学也不是不行。他举着杨皓晨的试卷问,你这两题为什么空着不写啊,添上就满分了。杨皓晨眯着眼,躺在大院的长条石凳上晒太阳,没回答。
他从看见杨皓晨把他家的收音机拆了又装回去那时起,就知道他聪明。这种聪明扩展到其他领域则表现为一种敏感——有的时候杨皓晨也会跟着其他男孩乱逛——他之所以在他们中间并非为了消磨时间,而是因为他真的在意这座城市的草木砖瓦,又或者只是将自己消融在集体中,排解某种青春期特有的怅然。
可仅仅只是心不在焉地把自己埋进人堆里,杨皓晨也足够惹眼,在一众干瘦平板的男生里他像麦穗一样饱满,精神抖擞。毛二常常在被他揽住的时候惊异地感受来自他身体不同部位的紧压,像在给予又像在索取。
过了很久后的某天,杨皓晨才给出一个答案,说,这是一种抗争。
“你可以先老实点,以后再唱歌跳舞也不迟……”他说这话的时候轻轻摸着杨皓晨头顶的一个发旋,自言自语似的。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这个..这事就得现在干,晚了就不一样。”杨皓晨说。
他说,我知道。
他不能不去想,为杨皓晨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小忧愁而忧愁。如果说杨皓晨眼里一闪而过的与周遭狂热不相符的忧郁令他无措,那么自己身体的微妙变化则令他惶恐。
他躺在凉席上,看着盒子里的那只烟,觉得爱是多么美好又徒劳的一件事啊。他跳下床,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火柴,颤抖着呡了一口,辛辣的烟草味钻进肺叶。他狼狈地呛出眼泪。
眼泪流下来之后一切都变得自然好办了。他纵容自己变得脆弱一点,再脆弱一点,一只被网缠住的蝴蝶,眼泪止不住。喘得像被扼住咽喉的幼猫。
他怀着深刻的愧疚和罪恶感在半夜的大院里游荡,直到看见太阳从东边的茫茫云海里爬上来。他决定把这件事、连同对友人晦暗不明的心思一起抛在脑后,他决定彻底忘记,以保全他和杨皓晨关系的纯真。
不过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快活起来,只要他四肢健全,能跑能跳,动动声带,生活就会继续高歌猛进下去。夏天随着建军节的到来演奏出渐强音,他一天往文工团跑两次,团里的人都眼熟他,晚上走的时候女孩们留他吃饭。
毛二眯着眼笑,说等你们表演完再请也不迟,到时候可要下馆子啊!女孩们看着他笑,把一个跳芭蕾、扎马尾的姑娘推出来,说你别急着走,她有东西给你!那女孩回身软绵绵地瞪了女伴一眼,掏出一只口琴,递到他手里,“小毛老师,我是她们的代表——你吹这个,好听。”
他掂了掂,眼睛笑成一颗月牙,说好,等我学会,你们来我们院听。
回院子的时候杨皓晨靠在大门边等他,一见面就揪他脸,“什么事,这么得意。”
他把口琴放杨皓晨手里,从院里伸出的柳枝上择了片叶,放在嘴里嚼,两只手背在身后,“你猜。”
“谁送你的——跳芭蕾那女孩?”
怎么一猜一准,他心想,伸手想去夺,“别瞎说,人家是代表——这是文工团女孩们合送的。”
“也就你信。”
他冲杨皓晨眨巴眨巴眼,意思是问你说的是真的嘛。
杨皓晨插着口袋问,你喜欢她?
他好像又问到烟草味儿,杨皓晨有没有背着他偷偷吸烟?他摇头,说我就是高兴,我也能教人了……
杨皓晨盯着自己的鞋尖儿,说我就是担心,怕你喜欢她不敢说,指不定哪天一辆车把军文工团拉走了,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话题有点沉重,他们都沉默了好一会。他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想我又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何苦操这份心,“不说也有不说的好,天各一方,怪美的。”
他听见杨皓晨说,真的到了那时候就不会这么想,我怕你后悔,怕你伤心。
建军节那天街上车水马龙,毛二挤在人群里,踮起脚尖看见一个个被风吹乱的头发堆。手心被人抓了一下,滑腻腻,他猛地回过头,发现是杨皓晨,对方的嘴巴在动,他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太吵。杨皓晨只好艰难地往他身边挤,拽过他的领带咬耳朵:“别凑热闹了,我们游水去。”
八月的云蘸饱了水,挂在高高的天空里,风从东边挂到西边,河水舔着岸际。他们都猜今天就会下一场雨。
“你昨天看到我口琴了吗?我今天怎么都找不着。”他脱鞋的时候低头问杨皓晨。
杨皓晨说他没看见,岔开一个话题,问他毕业之后想去干什么,他望着杨皓晨的嘴唇,像望着一个谜语。去文工团吧。他说。脚尖触碰到河水的时候他看见杨皓晨打了个寒颤,他问,那你呢?夏天的离去引发人们对荒度过的日子的回顾和反思,好像就是这样每天闲逛、跑来跑去,日子就被永远地落在了身后。
他冲杨皓晨喊,要不你去考学吧!你这么聪明,一定能考上!到时候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
杨皓晨笑了,没答应也没拒绝,抬起手臂指了指河面上滚圆的太阳,说我哪也不去——我要游到河心把那玩意儿摘回来。毛二在岸边踩水花,看杨皓晨跃入水中像一条鱼,时不时冒出头。河水像绸缎滑过他的脚掌,弄得他很痒,河面波光粼粼。再游远一点,再游远一点吧,他小声对杨皓晨说。
他不记得杨皓晨什么时候上的岸,只记得河岸的石头被烤得温热,杨皓晨枕在上面,浑身湿淋淋,把自己晾在风里,就这样睡过去。毛二看不过去,把外衬脱了盖在杨皓晨身上,伸出手,轻轻描他嘴唇的轮廓。
晚上军文工团的女孩们请他到莫斯科大饭店吃晚餐,餐厅外面是滂沱大雨。他被揽着唱了多少首歌就喝了多少杯酒,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眼泪,爱情是多么美丽又徒劳的一回事啊。
他坐在凳子上睁着眼睛掉泪。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左脚踩右脚地推开房门,看见杨皓晨坐在他床上,眼睛红红的,桌上摆的是他的口琴。
他听见杨皓晨哭,几乎让他心碎,听见他说我后悔了,我后悔了,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和她一块走了怎么办。可我不该拿你的口琴。
他听见杨皓晨说,毛二我恨死你了,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一点也不知道。酒精让他变得思维迟缓,他看着杨皓晨向他走来,几乎要站不稳去。
雨水落在他们的头发他们的肩膀他们的嘴唇他们的手臂他们的爱情。被雨水浸过的身体烫得像一簇火,他觉得自己快要发烧了。
他又闻到了那股烟草味儿。
【宜嘉】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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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有一枚戒指,戴了很多年。左手无名指上留了一圈戒痕,即使他觉得这些年保养得还不错,肤色容貌都变化不大,但那圈戒痕依旧比旁边的皮肤白了一度,沿着戒指的形状向内勒紧指根,形成一圈不自然的纤细。
不是很名贵的戒指,他有段时间酷爱钻石,恨不得五六条饰物挂在身上,唯独那枚戒指素得离谱,别说钻石,连花纹都没一条。有时候他会无意识地转动,比如遇到棘手问题或是不愿面对的事情,偶尔也会只是因为闲来无事,盯着戒指转一转,消磨时间。
浴室里传来流水声,过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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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有一枚戒指,戴了很多年。左手无名指上留了一圈戒痕,即使他觉得这些年保养得还不错,肤色容貌都变化不大,但那圈戒痕依旧比旁边的皮肤白了一度,沿着戒指的形状向内勒紧指根,形成一圈不自然的纤细。
不是很名贵的戒指,他有段时间酷爱钻石,恨不得五六条饰物挂在身上,唯独那枚戒指素得离谱,别说钻石,连花纹都没一条。有时候他会无意识地转动,比如遇到棘手问题或是不愿面对的事情,偶尔也会只是因为闲来无事,盯着戒指转一转,消磨时间。
浴室里传来流水声,过了一会儿隔壁房门被打开,王嘉尔放下戒指,趴在床上躺好。隔壁的那位一直扮演着良好室友的角色,即使是曾经共处一室的时候,也是个看视频会戴耳机的好先生。
可“好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他知道。段宜恩很少冷脸,他很爱笑,即使是尴尬的状况也会笑笑着过去,尤其是在镜头前或是有外人在的时候,但那并不代表他脾气好。
王嘉尔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得到回应,索性直接打开了他的房门。意料之外地,段宜恩并没有在玩游戏或者看视频,而是安安静静地半躺在床上,望向他的眼睛也是清明。
他下意识地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只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我不知道怎么回。”段宜恩的直球打得出神入化,他叹气,“我是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
他走下床,站在王嘉尔眼前,“不如你说说,你期待我怎样回答你?”
“我希望你说好。”王嘉尔不自觉地咽口水,嘴巴干得厉害。
“好。”
他躺在段宜恩的床上,周边是他熟悉的气息。人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香气,只有及其贴近或相处才能闻见,不似任何一种香水味。王嘉尔深深吸气,脑子里冒出矫情的想法,前调是夏天的冰淇淋甜香,中调是雨水落下的清新,后调是冬日绵长的松木。
段宜恩顺手搂着他的腰,把人固定在怀里,现在的床比以前大了不少。上下铺那狭窄的床不是最难熬的,难受的是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扇小窗户和一个吸顶的电风扇,睡在上铺甚至吹不到什么风,只好紧紧地贴在床沿,贪图一点点微风带来的凉意。
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他才跟王嘉尔打了个商量,让他把狭小的床铺分他一半,至少在下铺能吹到多一点的风扇。两个大男生挤在一张小床上着实难受,又碍于温度小心翼翼不触碰对方的身体。
直到夏天过去也没什么改变,走到冗长的冬天时,已经学会相拥入眠。韩国的冬天干燥恼人,地暖倒是充足,常常半夜被燥醒,鼻腔和嗓子干得生疼,于是段宜恩学会了睡前在床边放杯水,夜里醒来喝口水,身体不至于太难受。
可新的问题接踵而至,王嘉尔睡觉不太安稳,以前他一动对方就跟着醒,,睡觉老皱着眉,像是白天用光了所有开心,晚上才把郁闷凝在眉间,变成化不开的情绪。后来好点儿了,像个小猫似的拱在他怀里,偶尔嘟囔几句。
段宜恩的嗓子干得厉害,在黑暗中仔细辨认怀里的人是否睡得安稳,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挪动,先抬起大臂,再是手肘,脱离对方的身体,然后接着腰力挪动胸膛,指尖去够床边的水杯。
他感受到了身边人的动作,下意识地动了动,往那个怀抱靠近。段宜恩拍了拍他的后背,喝了水后又回到了怀抱的姿势,亲亲怀里的人以示安慰。王嘉尔的嘴唇干燥,忍不住汲取对方的柔软,又陷入了沉沉的梦境里。
偶尔也会聊天,在睡不着的夜里,聊身边的同伴,聊上课的老师,聊现在娱乐圈的前景。说得最多的话是,“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出道?”
从“很快就能出道”到“我不知道”,再到后来就不提起了,自我安慰全部用尽,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走,曾经的伙伴走到光鲜亮丽又回头,恍惚间只剩他们两个了。
直到被通知出道准备的那一天,王嘉尔恍惚地看着段宜恩,对方一样是震惊的眼神,诚惶诚恐地说着坚定的话。那天晚上两个人像是回到了刚刚成为练习生的时候,开始畅想起光怪陆离的未来,说着以后的歌曲和舞蹈,颁奖礼和综艺,甚至连三周年五周年出道纪念日都考虑在内。那冗长又精彩的未来,竟是幻想的每一天都有你。
过了几天他就搬走了,在段宜恩说了“好”之后,王嘉尔买了新房子,有了新舍友,又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我征求过了他的同意”。
今天的拍摄在两个不同的棚里,王嘉尔拍完了自己的内容,去隔壁棚看了一眼,没见到段宜恩的人影。他拿出手机玩了大半个小时的消消乐,小果冻们连成一片biubiubiu消失的场景实在是很解压,他有些沉迷。
“怎么还没走?”友人走过来问。
“我等段宜恩。”
“……他已经走了。”
王嘉尔收起手机,“是哦。”
他俩最近已经不顺路,也不回同一个家了,他也没跟段宜恩讲自己在等他,所以他走了。
“我想和他一起走。”王嘉尔喃喃道
友人挑了挑眉,“如果他不来呢?”
“那我等一等,然后再走。”
他们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了,有七年了吧,朝夕相处的时间太久,直到最近一两年才显露出距离的可怕,刚开始没发觉,发觉了也已经收不回来了。
以前有人说过,相爱的人们也只是在黑暗中并肩行走,所能做到的仅是各自努力追求心中的光芒,并互相感受到这种努力,互相鼓励,而不需要注视别人的脸和探视别人的心灵。
所以问起他最想念什么时候,他依旧会觉得是那段黑暗的练习生时期,只因为那时候的人都单纯,与你并肩的人,只有他而已。
街灯一盏一盏地往后跑,韩国是个热闹的城市,到了很晚都有店面开着,所以才会有深夜电影和便利店,相比之下家里反而更冷清一点,他偶尔会觉得孤单,却不允许自尊心开口说任何话语。
王嘉尔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家里居然亮着灯,厨房咕咚咕咚响。段宜恩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正在煮一碗诱人的泡面。
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向老天爷下跪了,倒也不是别的什么,说久旱逢甘霖也太过夸张,但他真的觉得,是有神明拯救了他的人生,派来一个段宜恩。
“回来了?”他回身看,“我煮了泡面,去冲个澡来吃吧。”
王嘉尔放下手机,扑向他脊背紧紧抱住,段宜恩瘦得厉害,骨头硌得他生疼,却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踏实。
所以说异地恋不可取,王嘉尔在内心叹息,人类是群居动物,多少患有一点皮肤饥渴,能拥抱能亲吻才算是伴侣,精神贴合固然重要,实打实的肉体接触更为安心。
他像头小豹子一般啃噬着对方的颈肉,因为急躁而有些没轻没重,段宜恩疼得皱眉,关了火回身搂住他,一手在后背轻轻安抚,一手固定着脑袋亲吻,柔软的舌尖扫过他的每一处,引得他渐渐缓下躁动的内心,安然享受片刻的温情。
“怎么了?”段宜恩松开他的唇,又小小地咬了一口,“想我了?”
王嘉尔立刻想反驳,随即心里被慢慢的酸涩充斥,逼得他说不出话,只好遵从内心,默默地点了点头,“嗯。”
他放任自己卸力靠在对方的胸膛里,有些糟心地想着,为什么段宜恩永远那么直白,为什么他好像一直不怕输一般,王嘉尔很气,又不敢直接问。
段宜恩揉了揉他的头发,“陪你去洗澡。”
他取了洗发水轻轻搓揉王嘉尔的头发,对方像个乖顺的puppy,段宜恩忍不住伸手挠了挠他的下巴。
“干嘛?”王嘉尔眼睛亮亮的,被浴室的水汽蒸的更加可人。
段宜恩低头亲在他的眼皮上,惹得他一颤,又吻过他的鼻梁和脸颊,避开缱绻的唇,落在了侧颈。
那是他很爱的地方,在漫长的相处中也小心翼翼不留下任何痕迹,段宜恩蜻蜓点水一般吻过,在耳后流连了许久。王嘉尔被他轻柔的动作闹得心痒,反手抚上他的发,像是渴望他再重一点。
段宜恩没回应他的暗示,扣住他的手,把自己的手指嵌进他掌中,十指交缠的握法,指根好似能联结心脏,细小的跃动也被他好好收藏。王嘉尔难耐地抓着那人的头发,想阻止他在自己胸口的恶作剧,却被对方报复性地咬了一口,恰好在心脏的位置。
那儿正剧烈的跳动着,身上某处也渐渐显示出热度来,能看到怀里的人为自己情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段宜恩被这样直白的反应安抚,捕捉到被冷落许久的唇,与他接了个缠绵的吻。
面放了很久,吸饱了水坨成一片,好在他俩都不是那么在意的人,吸溜吸溜还是吃了个精光。王嘉尔自觉地收拾碗筷,擦着手走到段宜恩身边坐下。
“什么时候走?”他问道。
“后天。”
段宜恩搂着他的肩膀,交换了一个亲吻,“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他睁大了眼脊背僵硬,甚至没控制住掐着对方的大腿没松手,胸口像是被一拳重击,闷得他说不出话。
不可否认的是王嘉尔考虑过一千万个分手时候的场景,他不是天生乐天派,危机意识比谁都强烈,每做一件事都在最好的憧憬和最差的结局里徘徊,唯独没想到是这一天。
这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甚至还一起吃了碗泡面,在他的新家,空调温度刚好,底下的沙发也很舒服,温柔地接了个吻,然后分开。
他很想问原因,但他明明知道原因。段宜恩笑得很苦,一点也不好看,“这话早就该说,只是一直不舍得讲,现在讲出来了,你我也不用做难人。”
“为什么……”干!怎么还是问了。王嘉尔简直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连连摆手,“不不不不用说!”
“我不想。”段宜恩松开他的肩膀,“二十几岁我还可以跟你偷偷做情人,到了三四十岁甚至五六十岁,我不想永远假扮单身。”
段宜恩拿起茶几上的行程单,满满当当的好几页,他随意翻了翻便放下,“你有很多很多计划,有充盈的人生,有越来越多人的喜爱,我为你感到开心。”
“但我需要一个未来,而不是永远的恋爱。”他这样讲。
王嘉尔突然愤怒,扯着他的领子吼,“你怎么知道我没考虑以后?”
“你不敢。”段宜恩嘴巴发苦,“你既想要出人头地,又想要安静自由,世上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你想好的未来也许是数十年后功成身退,你我都消失在众人眼里,然后找个地方悄悄过一生,但你永远有父母朋友,你如何开口?
“说得好像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王嘉尔眼眶发酸,“你呢?你就敢吗?”
“我不敢,至少现在不敢。”段宜恩说,“所以分手我来提,坏人我来做,是我不敢拥有未来。”
他整理好衣领,拿好手机起身,“好先生”一点都不好,王嘉尔懵懵地想,虽然他关门依旧是轻轻的,甚至还不忘关上玄关的灯,但他一点都不好。
王嘉尔时常觉得自己比同龄人承受的更多一些,思考的更远一些,活的更累一些,如今却有些憎恨自己的年纪,他太小了,还无法完全掌握自己的未来,甚至无法直面现在的一切。
他突然感受到了深深的疲惫,趴在沙发上意识模糊的前一刻,他还想着,希望睁眼就到六十岁,全世界只剩我一个人,这些事情都能过去,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第二天醒来,他依旧是二十四岁的王嘉尔,他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忍不住骂了一句粗口。
“所以你跟他提分开是因为他没有给你一个名分?”友人瞪大了眼睛,差点笑出声。
段宜恩喝了口酒,无奈地看着窗外,“算是吧。”
“大哥你怎么想的啊?”
“我是有点着急了。”他说,“我总不能一辈子陪他玩‘这是我最好的兄弟’这种过家家的游戏。”
“但你得清楚你们现在只能这么做,不然你会逼死他的。”
“我当然知道,我如果不逼他,他就一直在舒适圈里不会去考虑其他的了。”
友人沉默了一会儿,“要是他脑子转不过弯来当真了呢?”
段宜恩想了很久,“那我也就当真吧。”
他藏匿了一点私心没有讲,跟王嘉尔也没有讲,他应该要顺其自然慢慢发展,未来那么长谁知道会怎样,但他同样也害怕。生怕所有的躲躲藏藏都出自于爱得不彻底,他无法接受任何不纯粹。
我爱他宠他,疼他敬他,希望他同样爱我,不管是在当下,还是在未来很多年。
“我也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生。”镜头里的人微微皱眉,“我没有一个特定的标准,长头发短头发或者没头发,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感觉对了就行……”
“现在还是想多打拼事业,你什么都没有你怎么谈恋爱呢……”
王嘉尔提着精神跟人一一道别,又在人走后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单身,也没人问他是不是甘愿演这场孤独的游戏。他浑身懒洋洋地刷手机,通讯软件开了又关,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发消息,也忍不住看着对话框发呆。
“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了,回去休息吧。”工作人员这么说。
“好。”他随口应着,打开消除游戏,一个一个地把颜色各异的果冻连成一片。
王嘉尔前两天做了一个梦,他把这诡异的梦境归结于最近消除游戏玩太久,才会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彩色果冻,拿着小锤子一点一点撬走毒蘑菇,又或者是深陷烂泥里,使劲儿拔也拔不出来。
他喊了那个人的名字,对方抱着一颗钻石缓缓下落,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问:“要帮忙吗?”
“我陷在烂泥里了。”
“可是我抱着钻石,不能拉你。”果冻宜恩这么说着,“而且钻石太重了,我会一直沉下去。”
“那我怎么办?”果冻嘉尔着急地不得了。
他想了想,把钻石一把扔给了嘉尔,他终于因为重力而脱离烂泥,在持续下落的过程中,对方却和别的颜色的果冻连成了一片。
“要好好抱紧钻石噢。”他这么说着。
后来他醒了,梦魇后的晕眩还萦绕在脑子里,王嘉尔觉得很难受,拿着手机想给段宜恩打电话,看着熟悉的号码,脑袋却渐渐清醒。他无力地把手机扔在一边,心里闷得不行。
冥冥中是在暗示自己命里缺钻石吧,他胡思乱想着打开网页开始看各种各样的钻石戒指钻石手链,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停歇。
天空从墨蓝色渐渐变得浅淡,他深深呼吸,吐出胸口的一股浊气,才觉得神智清明。最后他买了一个素戒,没有钻石,贫瘠到如同他现在。
明天要开新专辑的研讨会,段宜恩却在前一晚失眠到凌晨,他从酒柜里开了一瓶酒,坐在客厅的地上时突然想流眼泪。
他发过几次短信,内容无外乎新歌很好听或者是恭喜,对方也客气回复,大方到好像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的关系。段宜恩也不是什么圣人,这位古灵精怪的完美情人陪了他七年之久,从少年到青年,自然而然就会想到以后。
其实以后一直这样在一起也没什么关系,但他听到很多声音。那些压力、污秽和反对,让他觉得害怕,倒不是怕自己被非议淹没,而是害怕万一他做了错的选择该怎么办?
他能掌控自己的未来,却不知道把对方写进未来里,他是不是愿意。即使他愿意,若有一天王嘉尔因为他而受伤,他能否承受这样的负罪感。
“真自私啊。”他苦笑。
段宜恩太害怕了,以至于怀疑自己。他喝了口酒,一路穿喉入肚,带着火辣的苦甜。
也许分开是更好,可这痛也是真实难熬。两个人有多亲密,往往靠伤害来证明,连皮带肉鲜血淋漓,他周身发疼,昏沉沉地倒下。
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段宜恩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心里暗道不好。身边坐着的人轻轻开口,“醒了啊。”
“嗯。”他喉咙发干,“几点了?”
王嘉尔看了看表,“三点多了,吊完这瓶就能回去了。经纪人哥在车里,我让他去睡一会儿不然等下开车不安全。”
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好点了点头,眼神却无法从对方身上移开。段宜恩有很久没见他,可偏偏现在这幅模样太过狼狈,他没好好刮胡子,被送到医院来的时候一定是很狼狈的情况。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问。
“快两点的时候,下了飞机想回宿舍拿东西,没想到看到你躺在客厅。”王嘉尔顿了顿,“还吐得一塌糊涂叫也叫不醒。”
“抱歉。”他尴尬地不行。
“你最近常喝酒?医生说你急性肠胃炎,要注意一段时间。”他本来就瘦,这几日更是消瘦得不成样子,王嘉尔刚见到还吓一跳。
他没否认,事实上段宜恩确实常常喝酒,甚至一向安静的性格在喝了酒之后变得絮絮叨叨,他知晓这样不好,却克制不住。他很需要酒精来入眠,尤其是在缺少了对方的温度之后。在这方面段宜恩觉得王嘉尔比自己好很多,至少没喝到肠胃炎入院的地步。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对方,目光落在那一圈素戒上,“买新戒指了?”
“啊……是。”王嘉尔摸了摸戒圈,“我有一天做了个噩梦,梦见你给了我一颗钻石,然后就消失了。”
事实上他们的确互相送过很多钻石,但早在那之前,在知道自己能出道的那天夜里,段宜恩掰下可乐的拉环,笑着套在王嘉尔的手指上。
“恭喜出道。”段宜恩笑着讲。
“你也是!”王嘉尔举起手,看着白炽灯光穿过指缝,“等你以后红了,我就能把这个拉环卖了换一个钻石戒指。”
可乐拉环自然穿不过成年人的手指,他松松地扣在小指的前半截,隔天就不见踪影。
“我后来想了很久,为什么我会梦到钻石。”王嘉尔吸了吸鼻子,几乎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他哽咽着开口,“我给你很多很多钻石,无一不在掩盖,这附加品是一个差劲的我。”
他没忍住落了泪,从以前到现在也不曾好好剖析过感情,年少时候只觉得合适,相处多年也没觉得哪里有问题,等到真的摊开才发现,他俩像是两棵比邻生长的树,一边大喊着我爱你,一边努力成长想要给对方遮风挡雨,最后形成了树冠羞避而无法靠近。
段宜恩急忙起身想抱他,却不知道现在做这件事是否合适。他伸手抚着对方的脸,“前些日子我回了趟家。”
“我去了告解室,跟神父说,我爱上了一个人。”
他灵巧又聪明,努力又积极,他对自己的人生充满态度,而我在七年前就深深地爱上了他。
王嘉尔愣了神,“然后呢?”
“然后神父告诉我,这并不是罪。我说,不,这是罪。我极度自私自我,用堂而皇之的爱意捆绑住他,我怕跟我在一起他会承担过多压力,所以我选择把难题抛给他,由他做决定。”
段宜恩红了眼眶,“即使我知道,他会非常难受,但我仍然把自己放置在言语中的主动和行为上的被动,等着他自己想通然后告诉我一个结果。”
他低头亲吻那圈素戒,把眼泪也留在手背,“但我依旧害怕,他会放弃我。”
“因为你主动了很久,而我一直在跑。”王嘉尔无奈地笑了笑,“是你一直陪着我。”
“我之前说你我都不敢,但我这次回家排除了一些困难,神父也宽恕了我,所以我想来问你。”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满腔的酸楚苦痛,“你能不能……能不能跟我一起,我们都努力一点,然后去创造一个好生活,大家都接受的生活。”
他一瞬间控制不住眼泪,握着他的手嚎啕大哭,前路多么难,可他在这一瞬间居然敢挑战。他哭到颤栗,而后被拉入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段宜恩在耳畔呢喃。
“我无法否认这爱残缺又利己,但这已经是我拿得出手的最好东西,希望你多多包容。”
在这爱情里谁都不是无邪少年,占有欲和危机感时常喷发,甚至想在万人眼底牵手拥抱,不顾那喊叫里有多少是激动的发泄,有多少是愤怒的化身。
之后只想化成两根爬山虎,相互交缠、依偎,亲密无间,余生同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