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袁高】南瓜怪兽吃老虎了!
童话au
小老虎高城的地盘里有一片南瓜地。虽然小老虎不吃南瓜,但是他很喜欢这片南瓜地,每天巡视地盘的时候都要在这里待好久。
又到了丰收的时候,小老虎摸摸这个,拍拍那个,高兴极啦。
某天,小老虎照旧来南瓜地里巡视,然后他发现了一截被咬断的南瓜藤,小老虎震惊!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个南瓜,还是最圆的那个!小老虎很生气!
是谁,敢偷我的东西!
为了保卫南瓜,小老虎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他的毛色很漂亮,有点像南瓜的颜色,他打算潜伏在南瓜地里,在小偷靠近的时候把他拿下!
小老虎跟家里打了招呼:爸爸妈妈,我今晚要是没有回家吃饭的话不用来找我!我要做一件大事!
然后小老虎就缩成一团在南瓜堆里藏着。...
童话au
小老虎高城的地盘里有一片南瓜地。虽然小老虎不吃南瓜,但是他很喜欢这片南瓜地,每天巡视地盘的时候都要在这里待好久。
又到了丰收的时候,小老虎摸摸这个,拍拍那个,高兴极啦。
某天,小老虎照旧来南瓜地里巡视,然后他发现了一截被咬断的南瓜藤,小老虎震惊!数了一下,发现少了一个南瓜,还是最圆的那个!小老虎很生气!
是谁,敢偷我的东西!
为了保卫南瓜,小老虎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他的毛色很漂亮,有点像南瓜的颜色,他打算潜伏在南瓜地里,在小偷靠近的时候把他拿下!
小老虎跟家里打了招呼:爸爸妈妈,我今晚要是没有回家吃饭的话不用来找我!我要做一件大事!
然后小老虎就缩成一团在南瓜堆里藏着。
袁朗是一只狐狸,他的野猪小弟不知道从哪里弄回来一只南瓜,吃得可开心了。袁朗看着都馋了,可惜狐狸不吃南瓜,但是在南瓜地里守着,说不定可以抓到一些吃南瓜的小动物。
狐狸袁朗蹑手蹑脚地靠近了南瓜地。
小老虎耳朵动了动,紧张地屏住呼吸。
狐狸刚进入南瓜地就闻到了小老虎的味道,他也看见了南瓜堆里圆圆的一坨小老虎。袁朗并不害怕,他见过这只小老虎,奶凶奶凶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他躲在南瓜地里是要装南瓜吗?
狐狸起了捉弄的心思,悄悄摸了过去,狠狠咬了一口“南瓜”屁股,拔腿就跑。
小老虎“嗷”地叫了一声,爬起来时只能看见小狐狸的尾巴尖了,小狐狸已经溜了。
高城委屈,呜呜呜作为一只小老虎居然被狐狸给咬了,好丢脸。他哭着回家找爸爸妈妈,家里人问他为什么哭,小老虎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憋了很久才吐出一句:“南瓜怪兽咬我屁股!”
小鸟听见了,小鱼听见了,于是传开了:山里来了南瓜怪兽,它还要吃小老虎,可吓人了!
【袁高】潇潇
Tip:试图挖掘一下他们之间的一些点,很杂糅的一些东西,多视角并存,类似于回忆录,尝试的产物。这次是小女孩。
chapter 1
贺新郎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我的童年由军绿、菱白、土黄,以及鹅黄、国红和粉红色公主裙构成。我记事很晚,当我回忆起生命伊始时,没有桥段,只有感知,对色彩的感知。后来我学了画画。
高城在日志里写:
“家里几代人没出过这么敏感的小孩,袁潇潇,开天辟地的头一个。这两天出院收拾东西,把她那块旧包被收起来了,她在梦里大哭。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的?
这么个情况,我没法带她走。”...
Tip:试图挖掘一下他们之间的一些点,很杂糅的一些东西,多视角并存,类似于回忆录,尝试的产物。这次是小女孩。
chapter 1
贺新郎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我的童年由军绿、菱白、土黄,以及鹅黄、国红和粉红色公主裙构成。我记事很晚,当我回忆起生命伊始时,没有桥段,只有感知,对色彩的感知。后来我学了画画。
高城在日志里写:
“家里几代人没出过这么敏感的小孩,袁潇潇,开天辟地的头一个。这两天出院收拾东西,把她那块旧包被收起来了,她在梦里大哭。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的?
这么个情况,我没法带她走。”
我叫袁潇潇,是高城的女儿。我小时候学易水歌,“风萧萧兮易水寒”。我问爷爷,我的名字是来自于这里吗?萧萧。爷爷说,是另一句化用,“易水萧萧西风冷”,加三点水,白水长风。
用悼亡来命名新生,我大概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但他们告诉我,这个名字意义很重很重。他们会不遗余力地爱我,可是身为军人的孩子,以及军人的孩子的孩子,我的生命里需要贯穿一种沉重的东西。
也许这也是一种军营创伤综合症,比起我,好像他们更需要这个名字。就像袁朗在自己笔记本里记下的那些名字一样,遗憾和尊敬。
高城当时任第八十四军团军步兵师师属装甲侦查营营长,我生的时机不好,正好赶上年度大演习。高城身体素质强悍,出了院就马不停蹄地直达演习指挥部,留下我和我的爷爷奶奶。我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
高城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也许他们在我出生前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在我出生后,看见我对环境变化的过度反应,高城终于下定了这样的决心。
高城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他走得决绝,直驱硝烟弥漫的战场。决绝是因为舍不得,他自己写的,在成长日志的第二页,离开的车上,他写:
“真是一眼也不能多看,我头一次想返回去,想往前线的相反线上开。这孩子,简直是我婆婆妈妈的开关。”
也许我出生的正是时候,在这个节点上,高城可以用他的责任压住不舍,拎着自己把自己抛到墙的另一边,抛进他本就不应该跳脱出来的军营里。
高城习惯“抛”自己,把自己往更高的地方逼,年轻时这份逼迫是好胜心,现在是沉甸甸的责任,为了国家和他手下的几千个官兵战士。
他那面不断垒砌起来的高墙上此前写满了荣誉,那天多了三个字,袁潇潇。然后袁潇潇这个名字就被他用军情作跳杆越过了。这次撑杆跳,或许在他心里预演过很多回,但仍然艰难。然而就算艰难,他决绝地离去。
高城本色如此。他不容许失误,也不容许懵懂、无知、软弱等等一系列与他格调不称的东西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的眼睛被太阳照耀的时候会变成琥珀,里头封着扑不灭的焰火,你要是见过他的眼睛,你人格中不够完美的部分一定会被那簇火苗灼伤。
我是高城人生中的错误,可是高城允许我的出生,并且不把我当作一个错误,也不承认我是。直至某天我在爷爷的书房里见到当年记过处分的公示单,单子上白纸红字地印着高城的名字,落款日期是我出生的前五个月,我才知道原来生命的降生也是错误。
在八岁以前,我没有意识到我有两个父亲。每个人都只有一个爸爸、一个妈妈,高城是我爸爸,而我妈妈——我可以接受自己没有妈妈,因为,因为……
我那时候没有想过我可能缺失了一份爱,我被爱包围着,从头到脚地包围。
我长大以后才意识到,没有人在我面前提过“母亲”,所以我才没有想过。其他人的童年记忆里都有“我的母亲”这样的命题作文,我没有。在我入学的第一天,一年级,还不用写命题作文的时候,就有人与我的老师沟通过这些大人的问题。
高城和爷爷奶奶,或许加上袁朗,他们用更加细致、周密的筹划保护着我的敏感。尽管我们家祖上几代人都没有出过我这样的孩子,他们仍然尽己所能地观察、记录、分析、倾听我的一切,爱护我的成长。
在我八岁的那个寒假,袁朗过来接我。我那时候叫他叔叔,上校叔叔。我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因为一个人只有一个爸爸,虽然我不姓高而姓袁,叫袁潇潇。
那是个午后,我趴在客厅画画。门铃响了,我没有去开门。爷爷嘱咐过我,就算家里有人也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开门,所以我装作没听见,然后门铃又响了一下。
家里的阿姨从楼上下来,来开门。见有人出来,我先一步跑往门口。我们家猫眼的下面有一个小窗口,那是专为我开辟的小窗口,用途是窥探外界动向。我趴到那个窗口前往外看:一双锃亮的黑皮鞋,两条笔直的裤线。
再想顺着往上看,阿姨蹲下来问我:“潇潇呀,阿姨先把人请进来好不好呀?”
我从窗口前撤离,跑回我刚才画画的地方坐下。阿姨打开门:“小袁队长来啦。”
是袁朗。
阿姨说:“高夫人正在睡觉,需要我上去告诉她吗?”
袁朗进玄关,摆摆手,意思是不用。然后他又走进来,到客厅口处,军装严整。帽檐跟他的皮鞋一样,黑得反亮光。我不太认得他的脸,只认识他的军衔,两杠三星:“上校!”
袁朗向我这个方向靠近,我坐在客厅米白色的地毯上,他油亮的皮鞋停在地毯边缘,站定,看着我。我反感别人的目光,尤其是他们这些军人的,会使我感到压抑。然而他的不会,可能因为他的眼睛总是在笑,我又觉得他的眼睛有点像哭。
“你还认识军衔?”
我回:“两杠一星是少校,两星是中校,你是三星,上校。”
袁朗含着笑也含着莫名的神伤看我,我毫无根据地猜测:我的敏感应该是来自于他。
袁朗开口:“袁潇潇,我想你一定不记得我了。”我点点头:“那你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说不定就记住了。”
他说:“我叫袁朗。”
阿姨把他的拖鞋拿过来,他转而带点局促地对阿姨道谢:“谢谢谢谢,诶呦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我来吧我来吧。”阿姨说没事,把他的鞋拿去鞋柜,然后忙别的去了,只留下我和袁朗在客厅里。
袁朗重新朝我走过来,他问:“你都长这么大啦?”
我说:“我还小呢。”
袁朗乐了:“你跟他真像。”
“像什么?”
“像你另一个爸,高城。”
我说:“我不喜欢你这么说,什么叫另一个爸?”
袁朗张张嘴,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说:“我之前来见过你,那时候……”他解开胸前的口巾袋,从里面掏出两张小相片递给我,问我认不认识。
相片很旧了,两张都差不多,像素模糊四条边全部泛黄,有的地方还有点掉色,大概是时常被摩挲。我看一眼,认出其中一张是高城。
袁朗指着那张我看不出是谁的小相,比划一下:“那时候你才那么小呢,你长大了。我没想到大了这么多。”
我低下头画画,不理他。我那时候太小,并不懂他这种时不我与的慨叹。袁朗把照片收好,凑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停下笔,看看他:“干嘛?”
袁朗把他头上的帽子摘下来,帽檐下的阴翳也随之从眉眼转到手里,于是他的眼睛就不再介于哭与笑之间模糊不清,是笑的:“你画你的,我坐这儿看。”
我不动,他用胳膊肘顶两下我肩膀,轻轻的:“画呗,你画的挺好,我陪你一块儿。”
我还是不动,他皱着眉砸吧一下嘴,话里带点催促:“画个呗?”
我很少见比我还幼稚的人,袁朗是第一个。我意识到我的耐心远无法对抗他的执着,只能趴回地上:“好吧,你也可以拿个颜色跟我一起画。”我是个很大方的小孩。
袁朗跟着我一起趴下来,与我共同进行创造。他的审美很差劲,总是试图往我的画里加入一些黑暗的元素,我把他挑出来的蜡笔一根一根推回去:“丑!”
他尖声尖气地跟我争论:“你懂什么呀!”
我也回敬他:“你懂什么呀!”
我们两个都坐起来,我仰视他,他俯视我,两个人都横眉冷目,好像谁也不服谁。过了三秒钟,袁朗咧开嘴巴:“小孩样儿,像谁呢你说。”
我深为他拿年龄说事的行为不齿,把画纸颜料一搂,拧过身子低着头自己画自己的。他在我身后,静默了很久,我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深重,潮湿。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画完了,爷爷还没有回来,奶奶仍然在睡午觉。我把画纸抓起来,想上楼找奶奶欣赏我的最新力作,转身才发现他居然还没走,正坐在沙发上看我。
我脚底动作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身上的肌肉群立马准备调动——我察觉到了,他紧张了一下。我稳住了身子,他也重新靠回去,不说话,就看着我。
“看不看?”我把画递给他,“你不是想看吗?”
袁朗这才动身,把画接过去,眼神落在画纸上。我敢肯定他不可能给我负面反馈,在过去的生命历程里,我从未收到过任何方面的负面评论。
“不错呀,画的真好。”袁朗夸人很真心实意,“比我画的好。”
我哼一声。
袁朗问:“能把它送给我吗?”
那幅画后来也在我的成长日志里出现,是袁朗回去之后用相机拍下、洗出来的照片。照片背面是他龙飞凤舞的笔迹:“袁潇潇于2014年冬”
那年袁朗是接我去驻地过年,爷爷不大高兴,袁朗笑嘻嘻地:“爸,您就让让我吧,啊?我跟高城这都多久没见了,要是再不阖家团圆一下——我都怕他忘了有我袁朗这么号人。”
“行了行了,去吧去吧。”爷爷挥挥手,我于是被袁朗带走。
车上,袁朗问我,一个人离开家怕不怕?我说不怕。袁朗说,你胆子真大。我说,有你保护我呀。
他侧过身子看我,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会保护你?说不定我是大灰狼假扮的,我要吃掉你呢。”他张牙舞爪地贴近我。
我不躲,反问他:“你要带我去见高城吗?”
“我有说吗?”袁朗正回身子,装模作样地理一理他那身崭新的常服。他不常穿常服,虽然常服叫常服。
“我听到了。”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叫他爸?”
我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都让我这么叫。”
“高城也让你这么叫?”
“就是他先让我这么叫的。”
袁朗的眉眼弯一下:“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
“我是你爸。”袁朗说,“他不让你叫他爹吧?怕跟我混了这是。”
我觉得他好像在开玩笑。
我们两个共同被送往一个布满了岗哨的基地的深处,一间单独的平房里。平房周围全是不见边际的荒野,连棵有地区气候特征的树都没有。我问袁朗:“这是在你团里吗?”
我记得上校是团长。
“团?”袁朗意外了一下,然后很爽朗地笑了,他的笑很有特点:“不是,当然不是,这才是最最最外围呢。我工作的地方,也许你一辈子都不会看见那儿是什么样子。虽然我很想让你看一看。”
他最后那句话是认真的,很多时候小孩子的感觉比大人要敏锐得多。
第二天,下了很大的雪。袁朗和我依然待在那间屋子里。他带的那个行李包不大,但里面装全了我生活所需的各种用具:“说实话,你这小小年纪,生活得还挺有品质。”
袁朗把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在这套小平房里,浅粉天蓝的纹样蔓延在冰冷的铁制品和苍白的瓷砖上,袁朗很满意:“这倒有点儿家的意思了。”
可惜这不是我们真正的家,他们两个四海为家。
到下午,高城还是没有出现,我感到有点失望,并且开始想家,整个下午到晚上都恹恹的。袁朗不知道怎么逗我开心,问我要不要玩游戏机,可他的游戏机里全是军事战斗类单机游戏,我更没兴趣。
入夜,将近九点钟,窗外开始传来异响。我以为是炮弹,或者枪声,只觉得有点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我本来是个很容易受惊的小孩,但在袁朗身边,我好像不知害怕为何物。
袁朗很有兴致地把我从被窝里拎出来带到窗前,说让我看个新鲜。窗户上厚厚的一层白霜,什么也看不清。袁朗伸手把里玻璃的雾气擦掉,窗户上影影绰绰地映出夜幕上绽放的火树银花,比我在北京城内见过的所有烟花都要绚烂。
爷爷说,火药这东西,中国人发明出来,是当赏物的,被欧洲人拿去,变成了战火,反过来打了中国。现在,在这个重火力武器聚集的地方,在这些执掌枪炮的人手中,火药居然也能返璞归真,释放它们原本的活力。
“年三十了,放烟花呢。”袁朗手里不知道哪儿来的一根黄瓜,他一边啃一边往外看。每当我在场,他和高城就会用进食来填补烟瘾。
我趴在窗户上,袁朗把手臂搁在我头上,他又把下巴垫在他的手臂上。我并没有感到很重,他忖了劲:“好不好看?”
我肯定地:“好看!”
过了会儿,我不再满足于雾里看花,踮起脚想打开窗户看清楚,没够着,袁朗帮我开了条缝。风雪猛地灌进屋里,袁朗赶紧把我的羽绒服取过来给我套上,围巾裹上。我变成蚕宝宝,站在窗口往远处眺望,漫天的色彩哗啦啦地尽数铺陈在这片终年寂静神秘的荒原,太美丽。
烟花放的时间很久很久,像是要倾尽所有地为这些士兵们营造一个完整的美好世界。高城带着满身的雪开门走进来,我正趴在窗口目不转睛。袁朗离开窗台去迎接高城:“感谢高副旅长拨冗前来慰问袁氏父女二人!”声音之铿锵有力,与窗外打仗似的烟花声相比也毫不逊色。
“又搞这闹鬼的幺蛾子,你想吓死我啊?”我回头看他俩,正好见到袁朗朝高城敬礼,也看见高城把刚脱下来的手套往袁朗身上一拍,“怎么这么冷,潇潇呢?”
袁朗接过手套,指向我这个方向:“看烟花呢。”
“那有什么好看的,每年都有的东西。”高城很自然地往嘴里送了根烟叼着,低头摸摸兜,掏出来个打火机,视线顺带扫过这处我们一家人的临时居所。看见我时,他要点烟的动作停住了,窗外的烟花也正好燃尽。
袁朗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截获:“天天骂我不称职,这种低级错误你也犯呀?”高城把打火机揣回去,顺势拍了拍身上的落雪。
“袁潇潇!”袁朗在门口高声叫我,他的喊叫声在失去了爆竹声的夜里大得惊心动魄。我被吓了一跳,所以不想应,决定不搭理他,让他自我反思问题。
高城又拿刚摘下来的帽子抽一下袁朗的左肩,把他手里的黄瓜夺过去咬了一口:“那么大声干什么?”他说话的声音也并没有很小,不过好在不是冲我,高城下巴朝我这个方向扬一下,“这是你闺女又不是那群混小子,她听不了大小声。”
袁朗揉揉肩膀,招手叫我过去,这次的语气很平和:“过来,你爸特想你。”
我走过去,干巴巴地:“……哪个爸?”
高城看我这模样,转过脸质问袁朗:“你跟她说什么了?”
“天地良心。”袁朗发誓的时候也像在开玩笑,然而他这个人,就算是你知道他在开玩笑都会信他,何况很多时候你并不知道,“就说我是她爸爸,事实而已。”
高城的脸又转正,低下头,面向我。他长得很高,非常高,挡在我面前,像一座山,或者一座碑。我仰着头,高城的表情很平,他生硬地对我说:“我,他说的是我,高城。”
我问他:“你很想我,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高城眨眨眼睛,又抬起头,他抬起头的时候,我看不见他的脸。
袁朗把我抱起来,我于是见到高城脸上的疤,旧伤,那么长一条。高城的表情很隐忍,他的一双眉毛和眼角,乃至嘴角,全都总是向下的。袁朗把我往前送一送,我伸出手摸摸高城的脸。高城开口了,他对我说:“他叫袁朗,你叫他袁朗就行。他也是你爸。”
袁朗笑得像一颗泡发了的银耳,柔软、轻盈、水淋淋的,而且透明。他掂一掂我:“叫爸爸。”
我喊他:“袁朗。”
高城脸上的那条疤蜿蜒成山峦的形状,他一笑起来,脸上的那条疤痕就会蜿蜒:“来,潇潇,叫我爸爸。”
我冲着高城:“爸爸。”
袁朗说:“新年快乐。”
我说:“爸爸,新年快乐。”
高城接手把我抱进怀里:“沉了。你也快乐。”
我说:“爸,我想你。”
高城看我半天,不知道回什么,把脸凑过来蹭我的脸,袁朗也跟着过来蹭。他们两个的下巴上都有胡渣,扎得我很痒,而且他们的皮肤很糙,还有烟味。我把他们两个都推开,义正辞严地:“刷牙!洗澡!抹脸油!还有胡子!”
他俩对视,一时无奈,袁朗对高城耸耸肩:“整个儿一个你的翻版。”
高城不乐意听:“潇潇是潇潇,我是我。再说了,像我怎么了?我有哪点——除了这个……好斗一点儿,我骄傲一点儿,我哪点能挑出毛病来?”
袁朗说:“高副旅长英明神武,自然是三头六臂无所不能。”
高城抱着我,我身上的羽绒服像是飘进他怀里的棉花糖,浅蓝色的巨型棉花糖。他走到窗前把窗子关上,袁朗跟过来,指着刚才他擦过的那一小块玻璃,上面又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雾气里隐约一个笑脸:“看,刚画的。”
高城白他一眼:“幼稚。”
我困得直栽头,高城看了眼墙上挂的表。其实他手上戴了表,只是他抱着我,不方便看。九点半了,距我平常的睡觉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高城把我抱回床上,帮我脱掉外套,盖好被子。他平常脾气有点急躁,偶尔暴躁,但是他照顾人的时候很温柔。
躺下以后,闭上眼睛,我却怎么都睡不着,也睁不开眼,处于睡着跟没睡着的边缘线上。高城和袁朗在聊天,我听得清清楚楚,事后居然也记得很清楚。可能因为那是袁朗第一次正式地以父亲的身份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所以我印象深刻。这跟正常的父女相认的流程比起来,晚了八年。
高城说:“真是一天一个样,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我啊?”
“你?”高城轻笑一声,“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确实长大了。”又是袁朗的声音。
我单听这个声音才想起来,原来之前断断续续地与我通话的那个人是他。那几年他的作战任务还很多,别说看我了,连打电话都得求个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拨通了信号也是断断续续的。
但他电话总归是比他这个人来得多。袁朗很少来爷爷这儿看我,因为基地离爷爷家太远,而且他也太忙,看我的时间总是隔的很长。并且他也没主动向我提过爸爸这回事儿,我就总是忘记他——所以我认识他的声音多于认识他的脸。
其实袁朗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作为丈夫,作为父亲,都是。我很喜欢他,第一面就喜欢。他幼稚,这种深沉的幼稚让我感觉我找到了同伴。
袁朗是第一个说我早慧的人。高城、爷爷奶奶,以及我的老师,都一致认为我是一个很敏感的、脆弱的、需要呵护的小孩。我记事晚、逻辑思维能力也比较弱,并且在小时候很缺少一种合群意识,总是自我封闭。
我小学一年级的成绩非常不好,几乎每一科都是班级垫底。高城是一个极其要强的男人,他对我表现出的平平资质感到失望。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在我面前表露过这种失望,但我感觉到了。
八岁那年,我升了二年级,就是二年级的那个寒假,那个风雪夜。高城说,潇潇长大得真快。袁朗说,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你们之前跟我描述的那个小孩完全不是她,你们错误地估计她了。
高城很少这么心平气和地讲话:“可能是你对她的期望太高,咱俩都是这样的人,好像就没办法接受孩子的失败——不是失败,就是平常,或者庸常也行。咱们聊过,她健康快乐就成。”
能让高城彻底屈从于现实的,从前往后数,大概只有我一个。
袁朗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的天才,你不也差点吃过这个亏?咱俩都太忙,没时间也没精力关注她的内心世界——你见过她的画吗?”
“这我当然见过!”高城的声音扬了一下,“她给我画过,画我,我还让她加上一个你。那时候她四岁,就是一堆颜色。”
由于袁朗的工作性质问题,我们三个可能永远都不会拥有一张全家福,高城把我的那副画当作全家福,镶在了相框里,立在他的办公桌上。
“我不是要跟你说她的绘画天赋,你知道,她性格特点很突出。”纸张摩擦的声音,是袁朗把我昨天送给他的画拿出来了,“你在军校修过心理学吗?”
“军事教育。”高城说,“我学的军事教育心理学,对小孩儿不合适。”
“别拿小孩儿不当人呀高上校。”袁朗笑了笑,“她的画很成熟。下笔轻重、颜色选用、搭配……笔触细,说明她心思很细腻。线条稳定,说明情绪稳定、也很有耐心,色彩轻柔,说明她性格温和……你入伍前不也挺文艺?你应该看得出来。”
高城把画拿起来看。
袁朗说:“一年级课程有什么呀?她学习成绩不如人意,不一定是学习能力问题。我想,可能她连考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呢,这是意识问题。就像许三多藏鸡蛋似的,不见得他不是一个好兵胚子。”
说来惭愧,但确实如此。虽然出生在军人世家,周围一圈都是令行禁止的军人,但因为父母和爷爷奶奶对我的娇纵,或是出于培养我独立人格的考量,我很缺乏规则意识。每次考试,我都会因为太过于无聊而做着做着题突然转去画画或者想别的事情。
我总认为考试只需要会那些题目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把所有学生都聚集起来,为什么要限制时间?为什么写完的卷子要评分数,选出个一二三?我总在思考这些问题,但我还没有想清楚,所以我从不遵守所谓的考试规则。
高城把画放下:“袁大队长,我承认你对她的教育非常用心了,你说的可能是对的。”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高城连夜与我爷爷通话进行了探讨。方向找对了,他们很快就从我的日常记录中发现了我提出质疑的那些瞬间。
成长日志这个东西是从高城开始的。他小时候,我爷爷痴迷于工作留痕那一套,他是个不怕麻烦的人,连养孩子都要搞个留痕。等高城长大了,进了军队,一年难得一见,此时的留痕就变成了回忆的载体。所以在我出生后,他们自然地延续了这个优良传统,于是现在再次受益。
我爷爷说我藐视规则这点很像袁朗。袁朗曾经顶撞过他,不是他当军长之后,而是之前。我爷爷那时候是师长,袁朗是他手下某团某营某连的一个排长,他的团长很器重和照顾他。
那年也是部队整编,袁朗为了团长的去留问题,徒步几十公里,于深夜敲响了爷爷办公室的大门。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爷爷正好在办公室加班,听见有敲门声,还被吓了一下。他走过去开门,门口立着一个灰黑色的人影。
袁朗浑身湿透了,军绿混着黄混着黑的衣服粘在身上。就算刚刚长途跋涉过,他的吸气和吐气也都很细微,轻到好似没有——狙击手特有的呼吸方式。那副模样活像刚从水底爬上来的水鬼。
“报告!”见门开,袁朗立马立正,敬了个礼。胳膊上的水珠甩出来,溅到爷爷身上。爷爷没急着擦水,赶紧让人先进来。
袁朗的手放下去,朝他笑一笑:“高师长,我就不进去了。我来就为了一件事,我们团长的事……”
“团长?”爷爷问,“老陈?”
袁朗说是。
爷爷拉住他:“这外边雨大,有什么话先进来再说。”
袁朗军姿笔挺地定在原地,拉都拉不动:“师长!我知道越级报告这件事儿不对,也知道师里有师里的难处和道理,但是!我们团长他……他……”
爷爷把话夺过来:“我知道他对你们好,有能力,但这是上边决定的事,是统筹全局的结果,你懂不懂呀?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你先进来再说”
雨声太大,说话需要靠吼,听起来像吵架。袁朗的语气更冲,军队里最大的错误:忤逆上级、越级汇报、晚归,他一下全占齐了:“可是高师长!我们团长他还能去哪儿呢?他在这个团待了十年了!升不上去,也挪不开根,他还能去哪儿?”
袁朗不进屋,爷爷也陪他站在门口迎受风雨:“袁朗,你是袁朗是吧?我知道你,枪王嘛。”
在袁朗被尘封在档案袋里、没有来处的那段来处中,那时候的他是全师乃至全军都赫赫有名的神枪手。他在新兵连首次实弹射击中第一次摸到真枪,第一发脱靶,第二发十环,从那以后到进老A之前,袁朗打过十环以下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清。
“报告!是!”袁朗说,“您记得我。”
爷爷说:“你名气大得很哇,去年大比武,大概全师人都认识你了。连别的师的老兄弟都跑过来问我咱们师是不是真有这么号人物。”
雨还在下,伪装与隐藏好像是狙击手的天赋,袁朗的黑峻身影完全地融进雨里:“师长,过一个月全军比武,如果我到时候射击拿全军第一,您是不是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团长的事儿?”
“全军第一?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等你拿了再说吧。”爷爷说,“今天先回去。”
其实那天晚上之前,择人去留的文件就已经下达到师部了。该调整的团及团部以上单位的干部已经被列入了名单,团以下给的是调整名额,由团长进行分配。可是袁朗不知道。
为了这件事,爷爷特地把那位团长叫过去谈话,意思很明白,袁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兵,为了他的成长,要适当地进行一些催化。团长没舍得,他对袁朗怜爱到最后一刻,直至袁朗全军比武真拿了狙击第一。
他是一个刚入伍没两年的兵,虽然算老兵,但也是赛场上最年轻的一张面孔,那时他枪法之精准就已使全军人叹为观止。所有人都说他上辈子就是摸枪的,或者上辈子就是杆枪。
下了领奖台,团长等在代表团边上。袁朗捧着奖状煞有其事地踢着正步走过去,到团长面前,还没等他开始吹鼻子耀武扬威,团长对他说:“我要走了,调令早就下来了,我一直没跟你说。”
袁朗定住了。
团长接着说:“也有好消息,有人看中你了,过两天会有人带你去别的地方。不要怕,好好干。那儿才属于你。”
袁朗说是。
离开师部之前,袁朗大闹了师长办公室,这很不符合他的调性,他一直精明,一直目标明确,可是那个团长对他很好,是他教会袁朗真情的意义有时候大过生命与荣誉。
军队里的一些人生感悟就是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无私地分享,后生也无畏地奉献——如果在战场上,我愿意为你挡下一颗子弹。如果在生活里,我愿意为你讨一个说法,就算是出口气,就算要付出比这惨痛百倍的代价。这就是年少轻狂,也是义薄云天的万丈豪情。
这件事最后没有其他人知道,袁朗也没有受到任何处分。袁朗至今仍然不知道是老A保的他,还是师长。但如果是老A,没有师长的默许,他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原来的连队。
高城说,怪不得那天我叫你来家里吃饭,你推推脱脱不想来,我还说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别怕。
当时袁朗说他当然不怕,他三十年的人生里还不知道害怕俩字儿怎么写呢。高城逗他:“那您这文化水平有待提升呀,袁中队。”
袁朗又说,就是能不能等他什么时候再拿个二等功,或者三等功也行,实在不行拿个表彰,总得找点傍身的再去家里吃饭。高城说他开玩笑,二等功三等功是那么好拿的?那都是刀尖舔血死里逃生。这吃个饭就要从死里再度逃生一次,结婚怎么办,生孩子怎么办?
袁朗说他过惯了刀尖舔血的日子,不碍事的。
高城说:“胡说八道!你再说这种屁话,我把你舌头割下来,你还舔,你——你还习惯了你。”
袁朗无法,只得去了。
我爷爷始终不同意高城跟袁朗在一起,并且立场坚定。这并不是因为袁朗是个男人,高城坦白的时候,我已经在他肚子里了,男人不男人也什么用了;也不是因为袁朗当着他的面骂过他,有个性的兵他见过很多,虽然袁朗是最大胆、最出格的那一个。
我爷爷明确表示,再找一个也行,袁朗不行。奶奶解释说,我爷爷讨厌袁这个姓,因为爷爷小的时候读三国,很不喜欢里面的袁绍袁术。很可惜我最后姓了袁,爷爷在家里都叫我高美美。据说我长得像高城多一点。
袁朗第一次上门吃饭,去了以后,我爷爷看着他,他看我爷爷,两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半晌,我爷爷说,我还是不喜欢袁这个姓。意思是对袁朗这个人很满意。像是对一个人夸无可夸的时候会说你是个好人,对一个人无可指摘的时候会说还是不喜欢这个姓。
有意思的是,这顿饭吃完没多久,袁朗的中队就在某次活动中拿了个集体二等功,他作为队长,授了个个人三等功。事后,袁朗戴着三等功的奖章痛心疾首:怎么这饭就不能再拖一拖,或者这群死劫匪办事不能再往前挪一挪?
尽管如此,袁朗还是和我说。如果可以选的话,他宁愿一辈子没有任何功勋奖章。他的愿望,很简单,也很宏大、不切实际:他希望世界和平。然而他生来就是为了只身入营手刃敌人的,这点偶尔会使他感到苦痛。
【袁高】首战告白(一发完)
*士兵突击,袁高,无差,he
*是剧里最后一集之后
*警告:因为不想写特别热烈的一见钟情,只是普通人之间慢慢相互喜欢上对方的过程,所以有点平淡哈(好吧这是为我自己好久没写有点找不到手感找的借口)
演习最后以A大队所在的红方胜利为结果画上了句点。
蓝方指挥官气得摔了帽子,嘴上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服气。正经的总结要留到后面再慢慢做,演习结束的当天晚上领导只嚷嚷了两嗓子就让各单位自行休息去了,特意嘱咐高城,说你跟对面儿部队有交情,晚上聚餐的时候替咱们好好请他们吃顿饭。
领导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憋成了茄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高城有点想笑,一个劲儿点头说...
*士兵突击,袁高,无差,he
*是剧里最后一集之后
*警告:因为不想写特别热烈的一见钟情,只是普通人之间慢慢相互喜欢上对方的过程,所以有点平淡哈(好吧这是为我自己好久没写有点找不到手感找的借口)
演习最后以A大队所在的红方胜利为结果画上了句点。
蓝方指挥官气得摔了帽子,嘴上骂骂咧咧,但心里还是服气。正经的总结要留到后面再慢慢做,演习结束的当天晚上领导只嚷嚷了两嗓子就让各单位自行休息去了,特意嘱咐高城,说你跟对面儿部队有交情,晚上聚餐的时候替咱们好好请他们吃顿饭。
领导说这话的时候脸色憋成了茄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高城有点想笑,一个劲儿点头说是是是,您放心。
整场演习进行了将近两周时间,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让大家都疲惫不堪。A大队的车开到高城他们营地的时候,就好像从车上跳下来一群黑猴儿,一个个都没人样儿了。就连吴哲这样的小秀才都瞪着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睛,看什么的眼神儿都像是在看烤羊腿。高城侧开身,赶紧招呼炊事班开饭,怕回头这群兔崽子把导弹拆了吃了,他还得上报军品耗材。
A大队鱼贯而入,还算得上是有礼貌一个个都跟高城打了招呼。高城本想借机损一损某个人,骂他都给自己的兵折腾成什么了,结果一个个招呼打过去之后,却不见那人身影。
高城一手捞住最后一个打他眼前儿晃悠过去的兵,抬眼儿发现是成才。他‘诶’了一声,还没说别的,这小精豆子立刻心领神会的压低声音说道,“报告连长,我们队长受了点儿小伤,正在处理,随后就来。”
高城大概生了一秒关于成才口中对那个死老A称呼‘我们队长’的气,然后立马就被后半句吸引了注意力,随即眉毛一抬,“受受受伤了?”
“嗯。”成才为难的撇撇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后来队长就跟我们分散开了,没走一路。”
“...行吧。”高城觉得自己心让人提溜起来,又悬在半空没处搁没处放。他暗自叹了口气,这才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人身上,他抬起头打量了一番成才,在他手臂上拍了拍,“都搞定了?”
高城指的是回A大队的事儿,成才机灵,不用说破,就像刚才高城一张嘴他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年轻人有点不好意思的抿嘴一乐,露出酒窝来,高城就放心了。
现在问题就是袁朗这破人究竟是受了什么破伤。输的人给赢的人庆功,结果他还没来,这叫什么破事儿。
成才看着高城脸色忽晴忽暗,眼睛转了转,心领神会的又找补一句,“怪我没说清楚,连长您别担心,应该不是什么大伤,刚来的路上还在台子里训我们呢,没事儿。”
“哦。”高城点了点头,然后醒过味儿来咂咂嘴,抬脚踹在成才腿侧,“谁他妈问你这个了,小兔崽子。”
成才假装自己眼神儿不好,看不到高城在夜幕下稍有些发红的脸,嬉皮笑脸的躲开,嘴上求饶,“嘿嘿,连长大人饶命,是我多嘴,是我多嘴。”
“滚滚滚滚滚。”高城骂着把他撵走,然后抬起腿,也向海岸那一侧临时搭建起来的食堂走去。
炊事班的人在海岸附近的空地架起了一推篝火。高城从当连长的时候就喜欢在一个大任务结束后搞些这个,拢拢人气儿,也是让大家放松一下。现在那里集合着天南海北的人,各路部队的战士,热火朝天,不分你我。这是高城最爱看到的景象之一。
他一边往那边走,一边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看。他是走在最后的,身后就是黑夜,空无一人。回过头来时,成才已经小跑着落开一些距离。一时间,沉寂与热闹之间,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过往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看着眼前的人声鼎沸,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在此刻,他忽然为袁朗不在身边而感到有些遗憾。
他这还是第一次有点想念一个人的脸,一张上次在篝火旁烤羊腿的那张欠扁的脸。
说起来,高城和袁朗拢共加起来也就只有三面之缘,每一次还都是抹着浓厚的迷彩伪装,到现在也没看清个全乎人。在他看来,他们俩现顶多算个网友。所以高城觉得纳闷,为什么自己忽然会有这种想法?究竟是什么时候,这个名字在脑子里出现变成了这么一件顺理成章的事?
在第二次见面后,是袁朗主动要了高城的联系方式。当时主要是因为伍六一的事让袁朗心里过意不去。但几经解释和关心都让高城骂了回来。骂得狠了,回过头还给袁朗打个电话回来,磕磕绊绊的扯一些有的没的,袁朗便就明白了高城的心思。
说白了也就是那么几句话——谢谢关心,我能解决,之前骂你,你别介意,不是故意的。
但这些话高城是说不出的。就像许三多说的,他们连长嘴巴厉害,可事实上却是心最软的那个,哪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袁朗他都怕哪句话说重了让他心里不好受。于是袁朗便不再提这事儿,转而和他聊起了工作,当然仅限是能说的那些部分。高城所在的单位是师属侦察营,说白了几乎就是A大队新苗子的输血部队,在工作上总有相对重合的地方,而性格迥然不同的两人在带兵理念上却又是惊人相似,这让他们都打开了话匣。
再到后来,聊的事渐渐就不止于工作了。就像人类社会一切交往的开端一样,两个自认为在一条孤独的路上走了三十年的人,忽然发现拨开雾气之后,其实一直都有个同行人。
然后就到了今天。高城撇了撇嘴,手机不在手边,左右现在也联系不上谁,那就等吧。几个他眼熟的三中队的小子们已经吃完一轮了,眼睛里头好歹是见着了点儿人类的动静,正和许三多成才、还有师侦营的兵们凑在一块儿,嘎嘎嘎的不知道乐些什么。
估计袁朗确实伤得不重,要不就是这些臭小子太没心没肺。高城腹诽道。
喝到第三圈儿的时候,袁朗的车到了。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人从副驾驶上单腿儿跳下来,扬起一阵飞沙。那应该就是袁朗,高城猜。他带着帽子,不知为何帽檐压得很低。
开车的那个倒是看清了,是那个叫齐桓的。高城看他本意去搭把手搀扶一下,却让袁朗嫌弃的打走了,于是他就退开一些,但没走远,跟随着袁朗稍慢的步伐在后面慢慢跟着。
这儿是个内海湾的岸边,虽说不似海南岛上的光滑细沙,但沙子石子掺杂在一块,也明显不适于一个腿脚不好的人在地上摩擦。那个齐桓被袁朗拒绝一次后便不再搀扶,袁朗就自己一个人东倒西歪、一瘸一蹦的缓慢前行,看得高城这叫一个急。
心里倒数十秒后,他实在忍不了了,噌得站起来,不顾半斤小酒儿外加起猛了带来的晕眩,大步走上前。
他没看到身后本都快喝多了的三中队一行人暧昧的互送眼神,捂嘴偷笑。只有吴哲大胆,扬起下巴来向远处的齐桓竖了个大拇指。齐桓没理他,眼瞅着高副营长拉练一般的走到了他们眼前,本以为会再听到一嗓门拉练一般的训斥,结果没想到,他酒后稍有含糊的声调嗓音,将海风伴着咸湿全都吹散了。
“你哪儿伤了?”高城问,一手抓着袁朗的胳膊,一边蹲下去,试图撩人家裤腿儿。
脸都还没看清楚就来这么如此大礼,袁朗被高城这一举动弄得一时间有点傻眼,身体一僵的功夫,齐桓撒腿就跑。
袁朗已经没有闲心管齐桓了,一边扒拉着高城已经矮到他小腹附近的肩膀,一边怒瞪远方一干看戏人等,一边柔声说,“诶...我没事,我没事,高城,你这干啥你......”
继前些日子被他俘虏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两个礼拜,袁朗没想到上次见面还对自己劈头盖脸一顿损的人,这会儿居然就这么拉着自己,推都推不开。
就这么走神了大概一两秒,高城已经拽着他的裤腿往上提溜了几寸,一片白色映入眼帘,是一个简单的固定支架和一些纱布。
高城拧着眉毛想仔细看看,眼看着他越趴越低,袁朗纵是脸皮再厚也扛不住了,“高城,高副营,我真没事儿,收的时候摔了一下,明儿就好了。”
什么伤一晚上就好,你当你孙悟空呢?高城本想这么骂他,可一抬头,对方弯着腰正看着他的这张脸却是意外的干净清透。
当然,并不是说袁朗模样秀气,只不过是归功于前几次看他的时候都是浓墨重彩加灰头土脸,这一次总算是见到洗干净了的真面目了而已。
高城不知道什么叫网友奔现,也不知道什么叫见光死,他只知道,袁朗比他一直以为的还是要好看一点儿的。
袁朗让这一双大眼睛看得难得感觉不好意思,眼神躲闪两下,有些尴尬的笑笑,“我又怎么啦?高副营什么指示?”
“哦,”高城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别开眼睛,顺势站了起来,但手上的劲儿并没撤开,“没什么...”
袁朗不再追问。高城站起来后比他高了快半头,他只好微微抬起头来,露出压低着的帽檐下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眯起来笑了笑。
侦察兵出身的高城下意识里立刻觉得有点别扭,他沉默两秒,突然出手,出其不意的掀掉了袁朗头顶上的帽子。
这一下又是让鼎鼎的3中队队长始料未及,紧接着,飞掉的帽子牵动伤口,他没控制住的‘嘶——’了一口气。
然后,高城专属的,迫击炮一般的标志性嗓门儿终于出现了,“我就知道!你个死老A,还他妈想蒙我!”
袁朗的头上绑着一圈儿绷带,本来支棱着的正常短发被剔成了几乎等于光头的圆寸,特别是右侧受伤位置,直接剃秃了,上面覆着纱布。
袁朗哑了哑,干咳几声。
“你还想说什么你?”
高城一副通常只会对着自己的兵才会显露出来的孩子家长气势就这么展露无疑,袁朗忽然很羡慕许三多,羡慕成才,羡慕远处那些师侦营的兵。如果只做一个高城部队里的一个小兵,做一个麻烦不断会天天给高城找事儿的兔崽子,让他把所有的精力和耐心都浪费在自己身上,那应该是神仙生活了吧。
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藏好,转化成一个赖兮兮的笑容,浑然不知这种表情配合他现在的造型,就如同一个街头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你......”高城眼皮一跳,把帽子塞回给他,“赶紧戴上吧你,难看死了。”他看那人笑着接过来,大大咧咧的随意戴上,又用力向下压了压帽檐,似乎完全没有痛觉似的。高城眉头一皱,本想说你能不能轻点儿?
结果袁朗似乎会读心术,还没等高城张口,漆黑的一双眼睛看过来,笑着摇头,“没事儿,不疼。”
“逞什么强。”高城嘟囔一声,然后别过脸侧过身,“你要不回去休息吧,还过来干啥啊?”他和袁朗肩并肩的一同向篝火的方向走,一只手再次抓着袁朗的胳膊肘,袁朗象征性的扭了扭,没挣开。
“说好的来喝舍命酒啊。”
高城气结,“行了吧你,你这大宝贝命丢我这儿铁叔儿怕是要锤死我。”
袁朗瞪圆眼睛侧过身看向高城,“铁...铁叔儿?”
“你不知道?”高城斜去一眼。
“知道你认识他,”袁朗解释道,看起来颇有些无辜,“但不知道是...'铁叔儿’...的关系。”
高个子的人走在半个身位靠后的位置,微不可辨的一乐,“小时候就常听他说他在削南瓜,倒是没想到削的就是你。”
“得,”袁朗缩缩脖子,“合着我这儿从上面领导到底下下属,全都是你高副营的人。”
高城听不太惯这种话,直接上手捅袁朗的腰,把人捅得一扭,就好像他真的有痒痒肉一样。
“少贫,今天你别喝了,我让炊事班给你做点儿清淡的。”
“别介啊。”话音还没落地,袁朗的脸立刻就垮下来,“我压缩饼干仨礼拜了,你还让我清淡?日日夜夜盼着这顿呢。”
“你是日日夜夜盼着给我们打趴下呢吧。”
“不能不能,咱是友军。”
高城不理他,转而问,“你这伤怎么弄得?脚滑了?”
“不是我,是某个南瓜脚滑,我拉了他一把。”
“谁啊?”
“刚一溜烟儿跑了的那个。”袁朗往不远的前方努了努嘴,“高副营要给我报仇吗?”
高城原封不动还他一句,“不都是友军么,鬼才给你报仇。”
袁朗哭笑不得。
高城招呼着人,给袁朗搬来一个软一些的野外折叠椅,又随便踢来两个破箱子,一个用来让袁朗垫脚,一个用来当马扎。
那箱子不高,他拎着裤腿儿随意坐下,一下子又是矮了半头下去,叫端坐在椅子上袁朗如坐针毡。
高城看出他的别扭,笑话着说,“你是病号,又是俘虏,优待你是应该的。”
“那您也别坐箱子啊。”袁朗诚惶诚恐,“我级别还没到配勤务兵呢。”
“你他妈坐的就是我的凳子,废话什么你,老实待着!”
袁朗还打算说些什么,高城一眼瞪过来,把他后头的话都摁了回去。
算了,袁朗想,大半个月的演习强度很大,高城又不是一个简单可以打败的对手,他确实是累了。摁都被摁到这儿,再坚持什么反而生分了。于是他便依了那人的意放松下来,还故作姿态的把腿翘得老高,换来了一声哼笑。
他们坐在离火堆稍远的地方,别人的吵闹声成了背景音,听不真切但又萦绕在耳,火堆的温暖适度的烤在身上,蒸发掉了海边的潮气。渐渐的,袁朗终于像一摊泥一样赖在高城的椅子里,出溜的连肩膀都靠在了椅背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舒服的通透了。
高城和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了演习中的细节,沟通心得,就像他们以前打电话或是发短信聊得那些一样。几句过后,高城发现袁朗答得越来越慢,声音也愈发拖沓。本以为是他累得,扭过头一看,却发现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火堆,却并不是像是困倦的样子。
火光倒影在他瞳孔跳跃着,像是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哪怕他帽檐压得很低,都无法遮住他灼灼目光。
他轻轻勾着嘴角,很细微,通过皱纹的分布才能辨别出来的那种程度。却让高城捕捉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半斤酒的缘故,高城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心尖上倾倒下来,把演习败阵的不爽,几日里的压力和疲惫一扫而空。
果然你也喜欢!他差点把这句话喊出来。
袁朗从没和谁说过他喜欢篝火聚餐。
他们队里没有这个条件,不论是实战还是演习,A大队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离开。完成任务是应该的,并不是值得庆祝的,任务失败就更不是。反思和训练充斥着他们的工作和生活,他们本是没有时间做这些事的。
但袁朗又是确实喜欢。越是寒冷的夜里,那一簇篝火就更会有温暖的力量,它能把在它附近所有人的心都拢过来,不管你之前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是得意还是失落,它都会劈头盖脸一顿把你烤得热烘烘,然后再把你的心塞回给你自己手里,让你揣着它、和它的热乎劲儿,去奔赴更远的前程。
那是篝火,也是高城。
高城并不知道袁朗那些又文青又腻歪的小心思,也从没问过对方的喜恶。只不过是那次选拔的时候,他发现袁朗看向篝火时的眼睛特别亮,比当时参加选拔饿了好几天没吃上饭的那些兵还要激动那么一些。于是高城就知道了,原来这人并不是个没感情没弱点的变态。
高城这个人,若是在意谁,就愿意看到别人看到喜欢东西时的样子。袁朗喜欢这个,高城就想给他,让他看见,告诉他你尽管喜欢,想要的时候来找我就行了。所以现在眼前的,都是高城打知道红方是他们那天开始就计划好的。
又或许更早。
他们一个人看着火,一个人看着看火的人,让火堆另一侧的一干人等想戳瞎双眼。
齐桓摸了摸下巴,“我今天从掩体掉下去的时候本来也没什么事儿,队长非拉我一把,结果把自己掉下去了。”他眼睛一眯,“现在想想,蹊跷啊。“
吴哲也眯起眼睛,“你是说这是他的苦肉计?”
“难说。”
“那现在气氛正好啊,他干嘛不乘胜追击?”吴哲往那边示意。
齐桓也纳闷,挑起一侧的眉毛,“磨不开面?”
吴哲摆出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齐桓心领神会的摆摆手,“当我没说。”
吴哲叹口气,“不过确实,机会难得,我都看着急了。”他杵杵齐桓,挤眉弄眼起来,“要不咱,添把柴?”
“你不怕烧着自己?”
“啧,那当然不能咱自己去啊。”吴哲边说,边瞄了瞄师侦营那边,不知道是不是受他们领导的影响,全营的人似乎都挺能喝。大硕士捏着啤酒瓶子假作无事的溜达过去,三两句的功夫,小一个班的人就吵吵起来,说走,咱给副营长敬酒去!
吴哲又捏着瓶子慢悠悠的走回来,齐桓抬头一瞥,他瓶子里的酒一滴没少,去的时候多少,回来的时候还多少。
他摇着头叹息道,“近墨者黑啊。”
“别拿我和那烂人做比较。”吴哲翻了个白眼。
后来,吴哲计划通。高城喝高了。
大概在师侦营组团儿跑过来的第四次左右,有个兵嘴瓢说了是吴哲的提议,袁朗才恍然大悟。他先前被篝火烤得反应有点迟钝,一听到这儿才惊坐起,瞪眼一瞧,哪儿还有什么吴哲,整个三中队就只剩下许三多一个傻子还在篝火旁坐着了。
这群南瓜是不是平时对他们太好了?三中队队长咬牙切齿的想。
高城在他旁边打了个酒嗝。
“你…你上哪儿去?”紧接着,他口齿含糊的说,眼神也含糊,袁朗转过头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视线正黏在自己身上。
“我哪儿也没去啊。”他回答的声音听上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温柔一点,听得他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完蛋,他在心里苦笑起来。
算起来,喜欢这个人的时间并不长。和大部分相识故事开始的一样,先是有眼缘,然后才去接触,之后越接触,越想接触。袁朗一直没敢把这种心情上升到个人感情上来,这种一步迈错就万劫不复的事情,就算他自己不怕,也总得替另一方着想。
况且高城能不能接受还是一回事儿。
这样一来,这种隐晦的感情就更不得见光。袁朗本以为暗恋是苦中作乐,把一份感情藏着掖着,其实还挺适合自己这种拧巴的性格。但暗恋对象对自己越来越好、靠得越来越近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他伸过去一条胳膊,扶住高城略有些打晃的身子,就像他之前扶自己那样。
高城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我的。”
袁朗一愣,迎合不出话来,好在高城自顾自的说下去,“我、我的俘乳。”
袁朗松了口气,但又升起有些不便与人知道的失落,笑笑逗他说,“别介,腐乳可不是你的,腐乳是王致和的。”
“俘、俘、俘虏!”喝醉的人费尽力气咬清口舌,fu的辅音喷出唾沫来。
袁朗笑出声,跟着高城一块晃晃悠悠,“行行,俘虏可以,俘虏可以昂。”
高城那一根手指头仍然指着天,似乎还有话想说。他的脸今天一点都没有红,一如平时的干净,是他自己很嫌弃的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白,让人搞不明白他到底喝醉了没有。
“你你你...”
袁朗赶紧接话,“我我我?”
而高城却因为自己被他打断了而生气,“你闭嘴!”
“......”
夺回话语权的人拧起眉毛,“你说话啊!”
“你不让我闭嘴吗…”
“我不是让你闭嘴!我是让你...我是让你......”高城的声音又含糊下去,带着一些不确定,最后他放弃一般的摆了摆手,“唉算了。”
袁朗让他弄得懵逼,凑过去‘啊?’了一句,却让高城吼着怼回来,“我说算了!”他推搡着袁朗的肩膀,把人打回椅子里,“反正就是我一厢情愿。”
“啊?”
喝醉酒的人总是有一套自己的逻辑,喝不醉就听不懂。袁朗今天滴酒未沾,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去琢磨高城刚才说的话。
“走吧,回了,我、我扶你回,一会儿有、有车,我的车,送你们。”高城撑着膝盖站起来,强打着精神晃了晃脑袋,努力组织语言说道。
高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全身都散着酒气,而唯独那双眼睛却还是清亮。
“高城,你刚才说什么呢?”在这双眼睛下袁朗终于没忍住,小声问道,但他刚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高城给了他一张很不爽的脸。
“干什么?看、看我笑话啊?”
袁朗有点委屈,“这么多次了,回回都栽你手里,回回可都是你笑话我啊。”
“那那那不一样,”高城烦躁的摆手,“跟我说的不是、不是一回事儿。”
身后的火堆渐渐烧尽,只剩下一小撮火光,眼看就要被海边的夜色吞没,却还在闪着最后那点儿亮,发出刺啦刺啦的微弱的爆裂声。
那你说的是什么?
袁朗张了张嘴,没有再问出声。这是他心里的最后那点儿希望,他总是怕说出来了,就灭了。
然而高城却忽然蹲下来,挺大的个子蹲下来和袁朗坐着差不多高,他用手抹了一把脸,蹭上了一点手指上的灰在眼角。袁朗鬼使神差的抬起手,为他擦了去。
擦完后袁朗迅速缩回手,似乎理智终于重新找回来了那样,攥紧了拳头。高城没动,只有眼睛追随着袁朗手上的动作而去。
“我知道我留不下你,我不论怎么做都留不下你,可哪怕这样我还是想试试,这还不可笑吗?”
他看着袁朗放大的瞳孔,觉得时间把他们凝固在了原地。
再后来,高城彻底断片儿了。
记忆重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高城在自己帐篷里的行军床上醒来。外面的吵嚷声快赶上农村办喜事儿的架势,就差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高城坐在床上发呆了老半天都没想起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最后是一阵激烈的吵闹声把他拉回现实。他有点烦躁的起床,叼起牙刷,准备出去找点吃的,顺便看看外面这是干什么呢。
一撩开帐篷帘子,马小帅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给高城吓一跳,往后退了半步。只见小男孩兴奋的喊道,“连长你起了!”
“昨天...?”
“啊,昨天袁队长背您回来的。”马小帅贴心的为高城回忆道。
高城莫名其妙,“他不是瘸了吗他背我?”
“嗯,要不说他们A大队都是怪物呢。”马小帅耸了耸肩,“我正准备喊您呢,您快看!A大队正带头做早锻炼呢,他们的强度也特别怪物,明明昨天一个个都累得不行了,太可怕了。”
高城越过马小帅的肩膀向远处看去。清晨的云层很薄,太阳在海平面的那头没遮没拦的发光发热,让高城的眼睛生理性的眯缝起来,整张脸也皱成了一团。他看见了远处海岸上二十来个兵排成一排正在沙地上蛙跳,各个表情苦不堪言。袁朗背着手,懒散的站在一旁,笑眯眯的迎着他看过来。
高城心里咯噔一声,昨天散乱的记忆好像回来了点儿。
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远处又跑来一人,高城定睛一看,是三中队的大硕士,一张小脸儿上苦得快掐出水儿了。
“高副营长!”他跑过来就一把抱住了高城的胳膊,险些摇晃掉他手里拿着的牙刷,“高副营长,求求您了,我知道错了,您快让他放过我们吧!”
“什...”高城皱起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吴哲颇有一副古时候穷秀才被迫害了上衙门告状的架势,可刚要说下句,身后却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吴哲,干嘛呐?”这个声音由远到近,叫吴哲和高城都绷紧了身子,“一大早又麻烦人家高副营长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吴哲一边疯狂否认,一边向高城使了个眼色。高城完全没搞明白是啥意思,但追问已经来不及,来人已经像个泥鳅一样迅速溜走了,还顺便拉走了还在旁边看戏的马小帅。
袁朗一瘸一拐的走过来,还是那个样儿,眯着眼睛,好像有多慈祥似的看着跑走的小兔崽子,然后又看回高城,歪头示意了一下远处,“走走?”
“行。”高城先是局促的点点头,然后又拧起眉毛,“你那腿走什么走?”
“昨天你照顾的好,没大碍了。”
高城接不住这样的话,只好转身吐了牙膏沫,然后岔开话题问,“人吴哲又招你惹你了?”
“没有啊。”袁朗一脸无辜。
“你可拉倒吧,看见你跟看见鬼似的。”
“那是他表达对我的尊敬。”
高城翻了个白眼,放回牙刷。
高城个子高腿又长,又因昨晚的事情而有点心虚,僵硬着身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走出好远。袁朗瘸着追着小跑了两步,笑着喊他,“我说错了说错了,不是走走,是溜达溜达。你别行军了行吗高城,我追不上你了。”
高城这才反应过来,一下急停在沙地上,上半身惯性的向前倾斜了一些。他只好拧着身子让自己站定,一时间又是手忙脚乱。
袁朗慢悠悠的走上来,这一次他不等高城来扶,而是主动抓住了对方的小臂。一双眼睛轻飘飘的看过来,带着试探和不确定,这让高城终于下定了决心,“昨天我说了什...”
“高...”袁朗打断道,结果又被高城急促的切了回去,“你听我说完,我是说,我不管说了什么,都不算数。”
袁朗愣了两秒的功夫,像是憋住了那样,高城不知道他在这两秒的功夫里头脑子里转了多少道弯儿,他能看到的,只有他轻轻的点了头,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嗯,我明白。”随即松开了抓着自己的手,眼睛里面皆是理解和了然,看不到一丝挣扎。
“其实你也没说什么,别在意。”他温和的说。
高城心里骂,心说你就倔吧,比许三多还倔,真是什么人带什么兵。他轻哼了一声,拍了一下袁朗的帽檐儿,就像在教训自己的兵,“闭嘴,你明白个屁。”
他迅速的接着说,“你很清楚,咱们俩都是一锤子买卖的死心眼儿。所以我说出来的话,应该是我反复想好后的结论,同样的,你回应我什么,也应该是你考虑好的结果。什么酒后吐真言,什么借着酒劲儿之类的东西都是扯淡。说完之后我扭脸忘了,就只剩另一个人记着那就更是扯淡,凭什么啊。”他嘲讽着摇摇头,“那不公平,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他见袁朗已经听傻了,于是抬起手,又是拍了一下他的帽檐,“我对你说的话更应该是这个理儿。嘴长我身上,我得负责,我也想负责。我一大老爷们,还不至于有什么事儿需要喝酒壮胆儿,也不需要那玩意儿来推卸责任。你别瞎琢磨,我说昨天说的不算数是这个意思。等回头你真准备好了之后......我我我我再说一遍就完了......”
高城挺着胸脯完成了这一大长串儿的精彩演讲,可到最后还是磕巴上了,脸颊也终于出现了点儿红晕。
袁朗从一开始的震惊,到了后来瞳孔里面越来越深,深得见不到底。他就这么看了高城好一会儿的功夫,终于,他把自己隐藏在帽檐之下用力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的时候又是一脸嬉皮笑脸的不正经,“你这说的,就好像咱俩都干过了似的。”
高城让他噎得说不出话,于是袁朗得寸进尺道,“所以你是说等你回头清醒的时候再跟我表白一次吗?”
高城虎眼一瞪,“你你你你你废什么话。”
袁朗低下头笑起来,“不废话不废话,你做得对,高城,谢谢。”
“谢个鬼,发好人卡啊。”
“不是...我是想说,有人跟我说要对我负责这感觉有点儿新鲜,但是...”他又抬起手,抓住了高城的胳膊,这一次倚了自己半身的重量过去,他感觉到那人一顿,然后迅速的撑起了自己。
“但是感觉真他妈好啊。”他叹息道。
高城一边骂他恶了巴心,一边假意要离他远点,袁朗看他这样,就越是往人家身上靠,推搡之间,两人距离又拉得近了一些。“这回你知道吴哲他们哪儿惹着我了吧?”袁朗轻笑着说道。
“你是说昨天我喝多是......”袁朗没吭声,高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其中意思,眼睛一白,“瞅瞅你带的这都什么兵...”
“不过他们也都是为我着急,这个情我总要领的。”
“神经病啊,你还要给他们个奖励还是怎么的?”
“呵呵,就怕他们接不住。”袁朗笑了笑,笑出高城一身鸡皮疙瘩,“不过我是挺纳闷,怎么合着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有意思,太失败了。”
高城冷哼,“你当别人都傻呗。”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也当我傻呗。”高城在这种事儿上脸皮薄,但此时眼睛里又都是得意。狡黠和害羞混到一块儿的眼神,几乎快把袁朗所有的理智击穿。
“等手头的事儿完了,我请几天假去找你,正好也算给你点儿时间再了解了解我。”袁朗抓着高城胳膊的手用力捏了捏,“我现在让你看到的都是我好的一面,回头看见我那些臭毛病,说不准你就烦我了。”
“不会,”高城斩钉截铁,“我现在就很烦你了。”
袁朗乐开了花儿。
远处忙着蛙跳的三中队终于没再来捣乱,袁朗和高城两个人围着海岸走了一大圈。快回去的时候袁朗说,“高城,我还是得谢谢你想要留下我。还有这个篝火聚会,我很喜欢。”
这人只要一正经说话,高城那股不好意思劲儿就又上来了,他用下巴指了指远处昨晚的方向,嘟囔道,“留个屁,火都灭了。”
袁朗撇过头看着高城的侧脸,眼睛里是亮亮的。
“在别的地方烧着呢,一时半会儿,灭不了了。”他说。
全文完
【袁许】暧昧年代(七)
许三多不能参加训练,倒是好几次被袁朗拉去干些辅助的工作,例如帮忙读文件、修改报告什么的,但都不是什么大忙,他有时候甚至想自己的最大帮助可能就是使队长放松心情以及减少抽烟——有许三多在,袁朗从不吸烟。
第三中队的一群大老爷们没干过养崽儿这样的细致活,一开始犯过不少错,但好在不会就问、错了就改,磕磕绊绊也在不断进步,最后都有点如鱼得水。吴哲还自嘲说养了半辈子妻妾本来以为多少是个经验,现在养孩子又要从头学起,石丽海不说话,但下手越来越有模有样……
许三多在战场上是最令人安心的战友,也是值得敬佩的男人,但私下里大家不免总是把这最小的一个当做孩子,一群连婚都没结过的人提前触发奶爸技能,喜闻乐...
许三多不能参加训练,倒是好几次被袁朗拉去干些辅助的工作,例如帮忙读文件、修改报告什么的,但都不是什么大忙,他有时候甚至想自己的最大帮助可能就是使队长放松心情以及减少抽烟——有许三多在,袁朗从不吸烟。
第三中队的一群大老爷们没干过养崽儿这样的细致活,一开始犯过不少错,但好在不会就问、错了就改,磕磕绊绊也在不断进步,最后都有点如鱼得水。吴哲还自嘲说养了半辈子妻妾本来以为多少是个经验,现在养孩子又要从头学起,石丽海不说话,但下手越来越有模有样……
许三多在战场上是最令人安心的战友,也是值得敬佩的男人,但私下里大家不免总是把这最小的一个当做孩子,一群连婚都没结过的人提前触发奶爸技能,喜闻乐见;许三多一开始还有点害羞,后面也多少习惯了,他早年丧母,在一个父权色彩浓厚的家庭长大,从没被这种小心翼翼甚至可以说是溺爱的方式对待,他受宠若惊的同时,心里也悄悄留恋起来。
一个多后,伤势大好,许三多同志终于回归到正常生活中,然而与此同时,许三多又有了许多新的小烦恼:他发现自己感觉刺挠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一次都使他莫名羞怯,队长有时像之前那样和自己咬耳朵,有时突然贴近自己摸摸头,有时候戳戳自己的脸颊……他把这些记在日记里,心底仍然对刺挠这种复杂而奇怪的反应不明所以。
巧合的是,每次这种时候总是意外地撞见齐桓,拿着水盆的齐桓,刚训练完毕的齐桓,正要去吃饭的齐桓……不知为何,一看见齐桓,他的羞怯瞬间扩大了十倍,甚至到达羞愤的程度。再后来,看到齐桓从惊讶到面无表情再到麻木,许三多在他面前总是莫名抬不起头来。
这天他刚刚训练完毕,走在宿舍楼的走廊上,突然觉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身体已先于意识转身并做出防御姿势。
是队长!他讶然一惊,但对方的攻势转瞬而来,作出擒拿的招式,他沉下心专注反击,二人迅速过了几招,袁朗出手更为果断,掰脖抱腰一套下来,许三多虽然擅长此术,但到底比不上袁朗老辣,最后以许三多失败被擒告终。
他被队长死死按在墙上,几次挣扎未果,他正想转向队长的方向,但头扭到一半就被制止,才突然发觉自己的脖子还在被对方的手把着,五指略微张开就能轻易覆盖自己仰起的脖颈,带着温和但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听见队长在自己耳畔的笑声,还带着轻喘:“服不服?”
许三多被激起斗性,憋着一口气没说话,他依然没有放弃挣扎,反抗的空间虽然被最大程度地压缩,但可以做一些小动作。袁朗何其机敏,瞬间一一化解,回以压制,许三多感觉自己的腰被狠狠掐了一把,脖颈上的力度又一次加强,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命门被我把着呢…”袁朗在许三多的喉结上细微摩挲一下,半是示意半是威胁,“在战场上你早就光荣了,还敢动,这违规了啊,士兵。”
他又问了一遍:“服不服,嗯?”
许三多的力道卸下来,做出温顺的姿态以示投降。
“服了,我服了…队长,放开我吧。”像这样被钳制在墙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
袁朗没应,手上动作也没松,在许三多看不见的角落放肆地观察手下这具年轻的肉体,在明知部下敏锐的情况下仍然未做收敛。
许三多果然感受到投诸于自己身上的视线,并且为之不安,那是携着强烈攻击性和莫名热度的视线,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他们两个人挨得极近,那是能听到彼此呼吸和心跳的距离,也许只有几厘米,在狭小而逼仄的空间内,夹杂着尼古丁、铁锈与硝烟的独特气息铺天盖地地涌来,甚至要强势地入侵他的身体,许三多这才突然意识到,队长再三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温声细语和纵容也不能掩饰其本质上极强的侵略性,他是和史今完全不同的人。
他又开始感到浑身刺挠了,这种强烈的感觉甚至短暂模糊了许三多的感知,有点不合时宜地,他突然想起队长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那只手夹着一支烟,烟雾在指缝间缠绵,或是以稳健的力度握着一支枪,而后扣动扳机……而此刻,这只手却亲密而暧昧地控制着自己的颈部。
他听到对方的喘息缓缓平息下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许三多模模糊糊地想着。队长似乎弯了下腰,同时自己的头发好似被某种柔软突然掠过,像一丝清风,然而走廊哪有风?
“咚!”
一声巨响瞬间击破他的疑虑,他迅速向声音来的方向看去,这一次没被阻止…他看到那人是…又是齐桓!
在走廊暗沉的光线下,齐桓的表情不甚清晰,还未等许三多看清楚,齐桓就转身离开了,和之前的数次没有什么区别,许三多没有在意,这时队长已经放开他了,他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听对方恶劣的笑“水平下降了,以后每天再加练两个小时,从明天开始。”
许三多:“是。”
齐桓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他直接转身离去,就这么简单,没有剑拔弩张或是屈情周旋,甚至一个蹩脚的借口都没有找,他转身逃了。
他看见袁朗在许三多的脑袋上落下一个吻,那样的柔情蜜意、入骨缠绵。他是跟在袁朗身边时间最久的一个人,他见过袁朗的许多神情,真情的,假意的,坚定的,温暖的,冷漠的,张扬的,动容的,沉默的,稳重的……但他从没见过袁朗狼狈到这样的神色,近乎意乱情迷和飞蛾扑火,只消一眼就知道他早已深陷于迷恋。
看到那个画面的一瞬间,所有难解的困惑和茫然都有了答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齐桓陡然明白,他感受到的古怪原来是来自于这样的绮思。
那是比友情更加浓烈的,爱情。
他虽然明白,但是转眼间又陷入更深的困惑和茫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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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桓汇报完工作,立在袁朗的办公桌前不动如山,半晌他开口:“队长…不,袁朗,我想问问你对许三多的看法。”
铺垫是一种技巧,齐桓没有选择单刀直入,他期望这场谈话可以水到渠成。
他死死盯着那张脸,不希望放过任何一丝变化,令他失望的是,袁朗甚至没有抬头,更别说神色的动容。
袁朗说:“我尊重他,敬佩他……”
然后在慢慢绷起嘴唇的齐桓面前,继续吐出两个令后者失语的字:“爱他。”
他没想到袁朗是这样直接,一句话打乱他的节奏,齐桓瞬间咬紧牙关,他有些颤抖地问:“哪种爱?”
话语一落,袁朗总算是抬起头回望齐桓,他神色仍然从容,眼睛里含着笑意,齐桓恍惚间似乎看见自深深处还存了一丝悲悯和讥诮:“是想和他一辈子生活在一起的爱,是想和他做爱的爱,你不懂吗,齐桓?”
齐桓:“你知道我来的目的,也做好了准备。”
袁朗:“不,我并不需要做准备。”
齐桓:“为什么?”
袁朗:“你今天准备拷问我的一切,我都曾经拷问过自己,所以没必要。”
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逼仄的沉默,这样的沉默并不少见。
齐桓的情绪一时间被打断,正如严阵以待的士兵看到敌人举起手投降……不,也许不是投降,而且掀翻桌子。
他艰涩道:“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听说过这种事情,但很多人都没真正辨清过自己的真实情感。”
袁朗:“你跟了我最久。”
齐桓:“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但越是聪明人,越容易自作聪明,沉浸在自我欺骗的幻觉里不可自拔。”
袁朗:“我今年三十岁了。”
齐桓不明白他的意思:“这和你多少岁没有关系。”
袁朗解释道:“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情感后,我一直试图解析自己和自己的情绪,没有人能比我更加了解我自己。而我现在三十岁了,一个谨慎而冷静的年纪,也是一个不吝惜于进行自我解剖的年纪。”
齐桓:“关于你自己的情感,我不会再谈了。”因为他也发现,评判和质问别人的情感是一件很傲慢的事情。”
袁朗微笑着点头:“谢谢。”
齐桓:“许三多现在应该还没有这种情感吧,你为他想过吗,他现在什么都不懂?”
袁朗:“因为他什么都不懂,我才处处投鼠忌器,我有很多手段,包括不经意的洗脑和暗示,不论真假,我会让他相信他的感情已经变质……”
当袁朗面无表情开始陈述他有的手段时,齐桓直接打断,他听不下去这些东西:“你就像一个恐怖分子…”
袁朗说:“但我从未想过,即使是在得到他的希望最渺茫的时候。他那样的人适合生活在阳光下,这种东西最好听也不要听见,我比你更不能忍心,齐桓。”
“如果有人敢用这些手段,我会杀了他。”袁朗一字一句地说。
这好像是一种夸张的修辞,但齐桓莫名觉得,这是字面意思,因为袁朗擅长玩枪。他沉默良久,问:“你是怎么考虑的?”
袁朗:“我将终其一生不再越界,隐瞒自己的想法,我会一直注视着他,甚至是…他娶妻生子,某一天向他的妻子介绍我说‘这是我的队长’……我只是他的队长,除非他发现自己也爱我。”
齐桓顿时明白这是无望的爱,但奇怪的是,袁朗说话时的神色并不显得很绝望,反而如释重负,虽然这样的袁朗并不因此显得轻盈和释然。
他突然为袁朗感到悲哀:“这样的概率太小了。”
袁朗:“我不能否认。”
齐桓:“但据我所见,你的所作所为有些过界了,你改变主意了,为什么?”
袁朗:“你是他的战友和室友,我相信你对他不要命的作风略知一二,我和他谈过,他告诉我,这是他选择的道路,守护生命乃至牺牲自己的生命。”
齐桓心情开始沉重:“为什么不劝他,这样…不好。”
袁朗:“劝?我怎么劝,这是他选择的道路,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齐桓,他不真的是你的孩子,而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决定尊重一个男人的选择。”
他眼里闪烁的恰如暴雨前的野火,即将毁灭的亮光,让齐桓一时间不能直视,侧过头去:“一旦有一天他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可能真正的活着了。”
齐桓低声说:“你是很坚强的人,而且你有理想和信念,你说你还没玩够……我不相信那时你会一蹶不振。”
他从未想过袁朗的感情已经深到这样的境地,他说这些话不仅是为了追问袁朗,还是为了说服自己,因为面前这个只是沉默着注视自己的男人也是他的的战友,没人愿意从自己战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袁朗竟然难得露出脆弱之色:“正如我之前所说,我三十了,有一天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看了大半辈子的悲欢离合和生死之事,当我爱上许三多之后,我终于有些疲惫和厌倦了,不知道其他人的爱情是什么样子,我就是这样,只要能看着他好…原谅我的任性吧。”
“因此一旦他死去,真正崩塌的却是两个人,我那时才明白,我之前所担忧的一切对许三多而言是障碍的东西都不是真正的障碍,生死才是唯一的大事,这一点我们恰恰都无能为力。我之前一直思虑太多,但之后反倒真正生出一些勇气来。”
“我是最适合他的。”
齐桓说:“他有无数未来,你为什么觉得你是最适合他的那个?”
袁朗说:“想象一下,如果他结婚,那个女人要么等他回家要么等他的死讯;而我,我能随时陪在他身边,当那个女人对自己丈夫的安全无能无力的时候,我至少还能保护他,降低他伤亡的风险……我能背负更多,甚至连他的理想也一并背负。那个女人能做什么,她承担不了什么,也决定不了什么。”
他说的对,齐桓想,所以他只能说:“你知道听上去你像什么吗,一个拈酸吃醋的怨妇。”
袁朗:“随便。”
齐桓不愿意承认他被说服了,但事实本就是如此,在老战友沉默的爱恋面前,他不支持,但也无法反对。
袁朗内心进行过相当的斗争之后才决定要开展追求,这个诉求并不贪婪…恰恰相反,可以说是过于谨慎,堪称卑微。他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援引袁朗自己的话“应当尊重一个男人的选择”。
齐桓:“还是要尊重他的意愿,只要不伤害他,做什么是你的自由。”
袁朗:“收起你那一副慷慨悲壮的样子吧,我只是想追求他。”
齐桓:“不管怎么样,别伤害他。”
袁朗抬起手臂:“我发誓。”这是相当正式的许诺,于是齐桓也肃穆而立,回礼。
两个朋友在此刻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因为这关乎一个他们共同的朋友,来源于共同的担忧,这使他们之间一直紧绷的状态稍稍松弛一点。
齐桓松开一直紧皱的眉头,将目光投向袁朗的肩章。
过了一会儿后,齐桓又结结巴巴地说:“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不会硬来吧?”
袁朗:“…不会。”
齐桓:“你不会把他关起来吧?”
袁朗沉默一会儿,半晌后才柔声说:“齐桓,滚出去。”
忧虑者离开了。
关上办公室的门后,齐桓擦了擦眼角。从头至尾他都没有立场去干涉,听完袁朗的解释后,齐桓更加不想去插手。这个一向强硬的上司难得露出的迷茫甚至使他心酸——看着那样的表情,没人会不动容。
很难说对错,齐桓回望一眼办公室的门,心里静悄悄蔓延开一片涩然。
夕阳的暖光从落地窗投射下来,折射出仿佛被割裂似的奇异光影,他踏着这一片光影,恍惚地走出走廊。
【朱一龙×白宇】Inspiration
RPS,全脑补,勿上升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难得一个天空干净的冬日晴天。朱一龙和白宇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不过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日头仍有余温,只不过冷空气也很强势,风一吹过来,还是让人忍不住一阵瑟缩。
实在是冷,两人齐齐低头拉上了口罩,动作一致得像是复制粘贴。像是感觉到什么,他们同时转过头去,看着对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没来由地笑了。
“龙哥,咱逛逛去呗?”白宇的声音闷闷地从口罩下面传过来。
“嗯,”朱一龙伸手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动作很自然,熟练得像是已经练习过千万次一样,可这分明是他们一起...
RPS,全脑补,勿上升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难得一个天空干净的冬日晴天。朱一龙和白宇从录音棚出来的时候,不过下午三四点的光景,日头仍有余温,只不过冷空气也很强势,风一吹过来,还是让人忍不住一阵瑟缩。
实在是冷,两人齐齐低头拉上了口罩,动作一致得像是复制粘贴。像是感觉到什么,他们同时转过头去,看着对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没来由地笑了。
“龙哥,咱逛逛去呗?”白宇的声音闷闷地从口罩下面传过来。
“嗯,”朱一龙伸手过去帮他整理了一下围巾,动作很自然,熟练得像是已经练习过千万次一样,可这分明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冬天,“去哪儿?”
这是2018年的1月,距离《镇魂》杀青已经过去了半年。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彼此,但天气却是一样地寒冷。朱一龙捧回了他2017年的第一个奖杯,第一次待在剧组里过了个春节,没有回家。白宇在2017年的第一天,写了篇长长的文章和“韩沉”告别,他说希望遇到一个更好的二十七岁的白宇。
没有彼此的日子,也就那么稀松平常地过去了。好像也不需要归宿,好像也没有在等待,就不紧不慢地温吞成长着,少时读书恋爱,长大工作社交,当了个不温不火的小演员,有些成就,也尝过挫败,赞美批评一箩筐,从来也没有迷失在哪里。
但人生总有惊奇际遇。或许在这际遇真正到来之前,上帝会赐予零星的预感。或许一阵风,或许一场雨,又或许,只是哪天走在路上时福至心灵的一个回眸,没有缘由,只是忽然想停下来,看一看。
白宇也不知道去哪儿,他只是想跟朱一龙待在一块儿,不是在保姆车里,不是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而是就他们两个人,像很多很多寻常情侣一样,无聊了在街上溜达溜达——虽然好像也不太能光明正大地牵手,但压压马路,也是很好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季节的好处了。大家冷得肝儿颤,恨不得把脸整个埋进围巾里面,根本没人关心周围,更何况两人裹得也厚,实实在在一件长羽绒服,口罩一带,围巾一拉,剩双眼睛,谁也别认识谁。
白宇和朱一龙在非机动车道上走,抬头望是枯败的树枝,缭乱地向天空延伸出去,把视野里已经开始逐渐发灰的蓝天切割成一块一块的。柔和的阳光洒了一地,把两人的瞳孔映衬得闪闪发亮。
白宇是个闲不住的,穿得再笨重都压不住他活蹦乱跳的性子。他在小道上倒着走,笑眯眯地跟朱一龙聊天,不时还用手在空中比划两下。虽然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障碍物,但朱一龙看着就是一阵心惊肉跳,还不自觉扶了白宇一下:“诶诶,你别……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他觉得白宇完全能做出那种,莫名其妙自己踩空一脚,然后摔一跤的事情。
可对面那人却只是“嗤”一声笑了,“我龙哥,这是沈教授上身呐。”
朱一龙有些无奈,“所以说啊,这戏都拍完多久了,你怎么还成天能烦着我呢?”
白宇“嘿嘿”直笑,“就是要烦着你啊,别人还没这荣幸呢。”
这话音刚落,他忽然也不知道从哪个字里获得了灵感,走上去搂过朱一龙的肩膀,兴奋地提议,“龙哥,咱们去你学校转转呗?”
朱一龙没太跟得上他的脑回路,发出一个单音节的反问,“……啊?”
“北影啊!”白宇说,“不是你母校吗,带我转转去呀!”
可想而知朱一龙不会拒绝。两人是乘地铁过去的,中间转了一趟,上10号线,虽然未到高峰期,但车厢里意外地拥挤。白宇好不容易缩进角落里,扯下口罩猛地喘了两口气,“这暖气,太闷了吧。”
周围人多,两人虽然谈不上大火,但好歹也是个有几部作品的演员,朱一龙有些顾虑,撑着车厢壁整个挡在白宇身前,看他全无负担的样子,忍不住帮他压低了帽檐。
白宇明知道他的意思,却还是看着他,狡黠地笑。
朱一龙直觉不好——果然,下一秒,白宇就伸手扯了他的口罩,露出沁了些汗珠的鼻尖来。朱一龙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白宇“扑哧”一下笑出声来,抹去他鼻尖的汗珠,“透透气儿嘛。”
朱一龙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但也没把口罩拉回去。地铁到站,人潮开始涌动,他忽然扶着白宇的肩膀倒了过去。
在旁人眼里,他像是因为刹车一时没有站稳摔了过去。但白宇知道他是故意的。整个车厢,数以百的人,只有白宇知道这个勇敢的秘密。刹那间,还没离开的,正在离开的,新踏入车厢的,所有人,都抽象成了一条流动的光带而已,只有朱一龙,他清晰无比。
一种隐秘的悸动自幽深处跳跃起来。
“小白,”朱一龙含笑的声音从嘈杂中浮现,“别招我。”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白宇甚至有种他要吻下来的错觉。于是这一秒被捻成了一根无限长的细线,一头拴着白宇的脉搏,轻轻地弹动。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直到地铁铃声响起,门缓缓合上,朱一龙拉开两人的距离,白宇这才感觉时间重新流动起来。
地铁里仍旧“嗡嗡”地响。
白宇好像不大知道自己正在发呆,直到朱一龙的指尖在他鼻尖停留片刻——他像白宇刚才那样,抹去了白宇鼻尖的汗珠——他才醒过神来。
“我看你也需要透透气。”朱一龙说。
白宇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眼睛疯狂乱瞟。
他一向招架不住朱一龙专注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可是,明明白宇这个人啊,再普通不过了。
到电影学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夕阳的余晖将散未散,寒风更加凛冽,但入目的景象却并不萧条。无论何时,大学生们都是朝气蓬勃的模样,低气温冻结不了他们的活力,两人还未走近,便可以隐约听见整个学校上空漂浮着不同于市井嘈杂的声响,像是青春的心跳。
他们像是外出一天回来的学生一般并肩迈入大门,三三两两的学生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到大门前第一个岔路口,分别朝不同的地方去了。生活区包括宿舍、食堂、操场都集中在右面,朱一龙自然而然带着白宇往右边走。白宇还像之前那样倒着跟他说话,但这会儿小路上人不少,朱一龙眼看着他要撞人,赶紧把人往自己身边一拽,“哎呀你消停会儿。”
白宇笑嘻嘻地看着他圈在自己手腕处的手,“一走进来就仿佛看见了过去的龙哥,我开心呀。”
朱一龙好像还没打算放手了,就那么拉着他——不过不是牵手,也没点暧昧的姿态,就单纯地抓着他的小臂,武力压制,“别给自己的多动症找借口。”
白宇被锁在他三步之内的地步,只好规规矩矩地走起路来,“真的,龙哥,我俩认识的时候,你年纪都那么大…”朱一龙转头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他立刻很自觉地改口,“成熟稳重了,我就特想知道你原来什么样儿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朱一龙边回忆边数,“上课,吃饭,打球,玩游戏,大家不都这么过来的?”
“不啊!”白宇想起自己的大学时光,有些兴奋起来,“还有逃课,泡妞,喝酒,撸串儿!”
“…”朱一龙放慢脚步,朝他挑了挑眉,“泡妞也能占据你大学生活地一席之地?”
白宇顿时有些语塞,“呃…不是,我是说个普遍规律。”
朱一龙露出礼貌的微笑,“是吗,我怎么没有悟出这种规律?”
“那肯定是…”白宇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然后朝朱一龙斜后方一指,“诶龙哥!咱们去操场跑个步吧!”
朱一龙简直没有见过这么拙劣的转移注意力的方式,可是他又心甘情愿地被他转移。
田径场和篮球场紧挨着,这会儿因为天气冷,里面并没有几个人。朱一龙站在草地里面脱外套、取围巾、摘帽子的时候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陪白宇千里迢迢来这里跑步,但当两人摩拳擦掌站上起跑线的时候,他血管里忽然有热血沸腾起来——好像他和白宇真的相识在了最好的大学时代,他们年轻而澎湃,迎着冬季凛冽的风,做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无所顾忌地浪费彼此时间的同时,内心又充盈着巨大的满足。
相爱本就该是互相消磨,互相浪费。将这人生所有意义都留给旁人,将真正的无意义献给彼此,用空白填补空白,直到光阴也变得苍老。
“100米啊龙哥!”白宇指着竖直跑道的那头,“3、2——”
数还没有数完,他就已经跑出了几米远。
“卧槽白宇你耍赖!!!”
朱一龙立刻拔腿去追,但到底没能跑过明目张胆对他犯规的白宇,晚了一点点踩过终点线。两人撑着膝盖剧烈喘气,两张脸也不知是被风刮的还是跑步喘的,皆是通红。朱一龙连气都没有喘匀,就迫不及待开口,“刚才你…你犯规,不算…不算数的啊…”
白宇理直气壮地反问,“谁…谁规定了不准先跑了?”
朱一龙说,“这…这还用规定吗?”
“那我不管,”白宇一屁股在橡胶跑道上坐下,就仗着朱一龙不会拿他怎么样,无赖道,“没规定的就不作数。”
“幼稚,”朱一龙紧挨着他坐下,“不跟你争。”
白宇把头凑到他跟前去,一脸贱兮兮地模样看着他。朱一龙正好垂头找餐巾纸,见他凑上来,直接一张餐巾去“啪”一下就糊他脸上去了。白宇“嗷呜”一声,朱一龙就放轻了动作,五指一收,攥着餐巾纸,轻轻柔柔地给他擦汗。
“去拿衣服穿吧,待会儿感冒了。”朱一龙说。
刚才跑步出了一身汗,现在天儿也晚了,气温正急剧下降,白宇看了看两人身上单薄的毛衣,高高兴兴应了声“好嘞”,然后站起来,一路小跑到草地上拿外套去了。朱一龙看着他的背影都能感觉到他的好心情,心里嫌弃了一句“幼稚”,可自己却也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
囫囵套上了羽绒服,白宇站在原地蹦蹦跶跶地说冷,朱一龙转头把他的围巾往脖子上套,“别动,系围巾。”
“哥哥你怎么总这样贴心,”白宇夸张地抱上去,像“黑袍哥哥慢走”那场戏一样抱着朱一龙的手臂撒娇,还故意捏着嗓子,“人家爱死你了。”
朱一龙毫不留情面地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推开,“得了,你还是自己系吧。”
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前走。白宇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真是,怎么跟沈教授一样没情趣,这是还没出戏啊。”
可朱一龙没走两步又折返回来,白宇只感觉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被扯了一下,朱一龙冰凉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天色近乎全暗,操场四周忽然亮起冷色的路灯。两人相拥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就那样融为一体。没有人能看清楚他们是谁,远处有学生说说笑笑地路过,只能看见路灯下两个难舍难分的剪影,然后彼此露出了然的笑容。
在这个校园里,青涩又热烈的爱情随处可见。
白宇偷偷睁开眼睛,看见朱一龙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纤薄的蝶翼。月光仍未至与白昼接轨之时,只有微弱的灯光从朱一龙身后照过来,在他们甜蜜接吻的时候,竟也生出些朦胧的诗意来。他不由得看得有些痴了。
朱一龙睁开眼睛,贴着他的唇,低声问,“看什么?”
白宇坦诚道,“看你好看。”
朱一龙抵着他的额头,抓着白宇的手,贴在自己的左胸膛上。
隔着那么厚的衣服,白宇竟然也能感觉到自己手掌下面失控的心跳。
“啧,”白宇戳了戳他的衣服,玩笑着感慨了一声,“我龙哥,还是这么纯情啊。”
朱一龙用力撞了撞他的额头,“我说过了,别招我。”
两人又牵着手在操场上走了一圈,路过篮球场的时候,白宇忽然说,“其实我上大学那会儿,来过你们学校几次。”
“嗯?”朱一龙闻言转头看他,眼里温柔的情愫被不知名的光照得透亮。
“就在这儿吧,”白宇指了指空荡荡的篮球场,“我还差点被篮球砸到。”
朱一龙笑了,“这么多年还记得,挺记仇啊你。”
白宇自己也有些费解地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莫名其妙地印象特深。”说着说着他自己又笑了,“我还偷偷溜进你们教学主楼的教室里蹭过课,还去你们放映厅看过电影,好像…”有什么话都到嘴边了,可却没能组织成语言,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最终放弃了,“算了,那么多年了,记不清了都。”
朱一龙抿唇一笑,“其实我也去你们学校玩过,下次有空你带我再去逛一逛吧。”
“好啊!”白宇想了想,没来由地感慨上了,“只可惜啊,上帝那会儿都没给我俩制造什么偶遇的桥段。”
他们说笑着走过,2018年北影的这个篮球场被他们渐渐抛在了身后。它已经很老了,它装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记忆。当朱一龙和白宇牵手走过,它忽然发出了不被世人听见的声响,它翻阅着记忆,倒退着时光,九年,轰然过去。
同一个地方。
19岁的白宇也从这里路过。那是个蝉鸣阵阵的夏日傍晚。
球场里,一场篮球赛正要接近尾声。白宇本来是没有观战兴趣的,毕竟他还要赶着回自己的学校去上晚上的选修课。但当他快要从篮球场外围走过去的时候,忽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攫取住了他的心脏。他放缓脚步,然后在某个地方定住,回了下头。
——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人在呼唤他,但明明没有声音。
他回头,看见的竟然只是一个迎面飞过来的篮球。
“诶,同学!”有人在篮球场里高声提醒。
白宇有些狼狈地往旁边躲,篮球从他身边滚过,他鬼使神差地追着它跑了一段距离,然后抱着篮球回到了刚才的地方。他把球扔了回去,有个穿着红色球衣的男生从旁边跑上来,轻巧地一跳,稳稳地把球抱在了怀里。
他朝白宇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那是21岁的朱一龙。
他们远远地对视了一眼,甚至连彼此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就迅速地错开了眼神。
朱一龙站在原地呆了半晌,直到队友提醒“发什么呆呢”,他才回神把球传了回去。
他也不知道,只是忽然就想看看。
所有没有缘由都有缘由。那是,我和未来的你,正在相遇。
End
最近实在太忙,这篇短文我竟然写了三天谁敢信...
但还是没有写出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疯狂挠头.jpg
期待评论啦(星星眼
【朱白】仪式感 vs 小心思(RPS/现实甜向/世界第一初恋)
0.
白先生总喜欢给事物赋予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这从他孜孜不倦地维护微博小尾巴就可以窥得一二。
今天是营业宇,小尾巴总要挂上🍕🌞💡……精准到金主爸爸感动流泪;
明天是角色宇,就切换成起子,罗非,令主……勤快到制片方竖起拇指;
做回自己的时候,也不忘加修饰,什么大白,小白,大黑……
如果一时忘了还要删除重发,严谨得简直像个强迫症患者。
1.
朱先生热爱在生活里埋各种可可爱爱的小心思,他在采访里说如果小心思被发现,就会觉得很开心。
所以他会在绿洲上PO出芝士胡萝卜=支持湖北;
会在高考前发一个投篮视频,祝考生一举高中;
还会在...
0.
白先生总喜欢给事物赋予奇奇怪怪的仪式感,这从他孜孜不倦地维护微博小尾巴就可以窥得一二。
今天是营业宇,小尾巴总要挂上🍕🌞💡……精准到金主爸爸感动流泪;
明天是角色宇,就切换成起子,罗非,令主……勤快到制片方竖起拇指;
做回自己的时候,也不忘加修饰,什么大白,小白,大黑……
如果一时忘了还要删除重发,严谨得简直像个强迫症患者。
1.
朱先生热爱在生活里埋各种可可爱爱的小心思,他在采访里说如果小心思被发现,就会觉得很开心。
所以他会在绿洲上PO出芝士胡萝卜=支持湖北;
会在高考前发一个投篮视频,祝考生一举高中;
还会在发布会上亲自挑选飞机的胸针,暗喻“时间飞行”……
他不会说破这些天马行空的小心思,却总是暗搓搓期待对方能洞察这份心意,若你猜不出,他还盯着你—“我龙哥有时候也挺幼稚的”—白先生总结道。
2.
白先生和朱先生都是白羊座,对,就是那个盛产恋爱脑的星座。
加上他们一个仪式感重,一个小心思多,他们恋爱的画风就很容易变成一场爱情的解谜游戏。
朱先生送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条Goros羽毛项链,他把羽毛藏在在剧组杀青的花束下面,附了一张手写的卡片“从心出发,自由奔放做喜欢做的事情。” 字迹清秀。
送这件礼物的原因,当然是因为白先生在剧组时就垂涎,更是因为他希望白先生能遵从本心,就像他卡片上写的高桥吾郎一生的信仰。
白先生呢,就很皮,在朱先生第N次表示花束很特别后,白先生猛地凑近朱先生,戳着他的胸肌埋怨“龙哥,你就送我张带签名的卡片啊,你可真大方。”
环顾四周,只剩下大捧花束好好地插在酒店的花瓶里,朱先生肉眼可见地紧张了,“白宇,包装盒呢?”
“我扔啦。”一脸装出来的理所当然,还憋着笑。
“我和你说底下藏着金条呢?!”要不是性格包袱所致,朱先生都能去翻垃圾桶。
白先生这才缓缓从身后摸出那条羽毛项链,戴在胸前摆了个自认为颠倒众生的Pose,继而摸着玫瑰花刺骄傲道“帅吧!”
朱先生又想生气又舍不得生气,一时也就忘了告诉白先生,这是他在原宿街头排了两天的队差点就要色诱店员才买到的“白羽”。(注:传说Goros的店员凭对客人的第一印象判断是否适合所挑选的银饰;若判断不合适,会拒绝出售)
3.
在一起后,白先生不知从哪儿搞了个许愿瓶,一有机会就明目张胆又偷偷摸摸地写张纸条,折起来再塞进去。说明目张胆是因为他从不避讳朱先生,常常是当着人面写;说偷偷摸摸又是因为每当朱先生歪头想看,他就会立马拧紧瓶盖,抱在怀里百般阻挠,神神秘秘的。
朱先生是武汉人,武汉人的好奇心和胜负欲一样重,在一次两次的沟通未果后,他干脆把白先生压在沙发上来了个以暴制暴。白先生在体能方面相当弱鸡,当年在片场掰手腕也是靠朱先生大力泄洪才勉强赢了一局。如今迫于朱先生淫威,他只能乖乖交出许愿瓶。
“龙哥宅在家里真的可以一星期不洗头,我要脱粉。”
“可乐把奥斯卡的床尿湿了,奥斯卡可怜兮兮跑来和我睡,被龙哥罚在阳台关禁闭。父爱如山体滑坡...”
“我龙哥弹吉他真TM帅,还送了把同款给我,教我在生日会上露一手,私以为这个可以有。”
“哥哥前天打游戏输了,在家跳大花轿。”
...
白先生晃了晃满了一半的许愿瓶,红着脸狡辩,“害怕了吧,这些都是筹码,你要是敢和我分手,我就全部公开。”
朱先生的胜负欲瞬间又被激了出来,抢过笔就写:
“醉猫白宇和喝醉的白起一摸一样,逮着谁就叫'坏人',本色出演。”
“白宇做饭还挺好吃的,如果忽略厨房战损的话。”
“白宇特别好!嘴唇特别软!腰特别细!屁股特别翘!我特别喜欢他!!!“
...
写完随即往许愿瓶里一扔,拧紧盖子失笑着道,“加注,现在你也甭想甩了我!”
他们笑着闹着又滚在了一起。
白先生没告诉朱先生,这个广口瓶的盖子里被他用马克笔一笔笔描摩出“幸福账户”几个字—哎,这种堪比土味情话的表白西北硬汉才说不出口。
4.
朱先生喜欢收集一切和玫瑰、宇宙、羽毛相关的服装或饰品,喜欢到令造型师发指的地步;
朱先生喜欢卡点,933,408,416来回卡,卡完不算还拉朱小室一起卡,就连相熟的品牌和媒体也帮忙卡;
白先生总嚷嚷着“幼稚”,然后胁迫小小白时不时回应一下,介于刻意与不刻意之间。
白先生在书房的一隅辟了个壁橱,里面放着每一个角色的记忆点:有罗非的雪茄,马飞的宇航服,白起的手环...
但占位最多的还是镇魂,不仅有赵处的棒棒糖,风骚的皮衣,还有小鬼王的面具,沈教授的铭牌,满满当当塞了一层。
每年总有那么几天,他要与这些角色安静地相处一会儿,感谢他们给自己留下的印记,成就了现在的自己。
朱先生每每都要和对象的角色争醋吃,白先生就笑着怼他和每个角色都告别得决绝;朱先生长臂一捞把对象揽进怀里,“可我唯独没和沈教授说再见。”
朱先生所有的代言里,他比较中意萧邦的单品。若一定要说最喜欢,却不是出镜率最高的IceCube戒指,他最喜欢的是Happy Sun Moon and Stars项链—因为它有个好听的中文别称—日月星辰。
他送了一条给白先生,写着“赠予我的小太阳”;
白先生大笔一挥回赠了一首诗:
也许太阳让我们觉得温暖
但,弯月星辰愈发得人心
5.
自此来看,白先生和朱先生在恋爱的道路上似乎暂时打成平手,只是旁观者被塞得有点撑。
但朱先生有杀手锏,他最擅长“在高朋满座中 将隐晦爱意说到最尽兴”。
6.
在一起后的第一年,朱先生一袭西装首登青芒节的舞台,略显青涩地唱了一曲《小半》。他那没隐藏好的紧张恰恰勾勒出了暗恋的小心翼翼,看得台下粉丝跟着悸动脸红;但只要有心就会发现,不久前白先生在直播里大大咧咧地坦白“《小半》,我不会唱啊”
至此,朱先生青芒节表白的惯例算是保留了下来。
第二年,朱先生在轻纱帷幔的缭绕中轻吟了一曲《我要你》,紧接着伴随律动的音乐,用一首《我要我们在一起》点燃了现场。观众席里一声高过一声的“要”喊出了粉丝无尽的爱意,只有他在千万人的呐喊里,安静地伫立,仿佛周遭的喧嚣与己无关。他刻意地紧握胸口的日月星辰,对住在心里的那个人虔诚告白。
又是一年青芒节,舞台表演已经驾轻就熟的朱先生,第三次在堆砌如山海的爱慕中,笨拙又勇敢地捧出自己的真心—虽然是你一直温暖着我,而我也想为你发光,抚平你的慌张,照亮一切迷惘—只想做你的太阳。
他站在舞台中央怯生生地摊开手掌,掌心盛着一抹阳光️☀️。
7.
白先生表示,虽然很帅,但也就还好还好。并且他必须找个瞩目的场合,再唱一遍《哥哥》。
END
=================================
【唠嗑时间】
真的,我真心觉得青芒节快成告白日了。
每次我都想,这次一定是秀的极致了,然后下次又被你哥锤出鸡叫。
ZYL是怎么做到又炽热又纯情的?这叫白菜怎么顶得住啊?!
不结婚很难收场+1
下次见啦
分析向,诺澜在爱情公寓的不适配
核心观点:最好的友情往往会和爱情亲情边界模糊,这意味着各种磕磕绊绊,也意味着所谓的“独处空间”“个人隐私”会被大大挤占,不可避免产生“他欺负我”,“我欺负他”,“谁是团队的头儿”,“谁是总被欺负的对象”,“一天到晚盯着别人”一系列现象。
而诺澜,她是无法忍受这些的。
或者说,如果她真忍受了这些,爱情公寓的人也忍不了她。
她太会让人同情和可怜了。
不说网球那一集。
创界山,别说曾小贤,一群观众看了之后,骂唐悠悠陈美嘉胡一菲欺负人。
但是真心话大冒险并不是只有诺澜一个人回答的。
胡一菲因为真心话,说了自己的伤心感情往事,美嘉:这是我听过的最有爆点的...
核心观点:最好的友情往往会和爱情亲情边界模糊,这意味着各种磕磕绊绊,也意味着所谓的“独处空间”“个人隐私”会被大大挤占,不可避免产生“他欺负我”,“我欺负他”,“谁是团队的头儿”,“谁是总被欺负的对象”,“一天到晚盯着别人”一系列现象。
而诺澜,她是无法忍受这些的。
或者说,如果她真忍受了这些,爱情公寓的人也忍不了她。
她太会让人同情和可怜了。
不说网球那一集。
创界山,别说曾小贤,一群观众看了之后,骂唐悠悠陈美嘉胡一菲欺负人。
但是真心话大冒险并不是只有诺澜一个人回答的。
胡一菲因为真心话,说了自己的伤心感情往事,美嘉:这是我听过的最有爆点的故事。
关谷和悠悠因为大冒险看望远镜,还被迫去隔壁楼602冒险。
结果他们都没意见,就因为诺澜被问到伤心事放弃手牌了,一堆人觉得胡一菲是坏人。
我不知道各位玩没玩过这种手游,但是这些问题在卡牌游戏里真挺常见的。
狼人杀,真心话,大冒险,本质是交友类游戏,它们发明出来的目的,就是让一帮互不相识的人快速了解,拉进感情。
在酒精和音乐的刺激下,变得“没羞没臊”。
觉得侵犯到隐私了,放弃手牌就行,摆出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干嘛啊?
又想和朋友玩,又想压着别人一头赢下比赛,输了还输不起……
我看过一本《甄嬛传》同人小说,反对甄嬛,里面就非常详细的描述这样一种现象。
嫔妃斗嘴是很正常的事,这次输了,下次赢回来就行,或者干脆不接茬。
里面主角的嘴比甄嬛还厉害,加上又有上帝视角,所以怼的甄嬛无话可说。
结果甄嬛把这事告诉皇上了。
这就相当于:又想和后宫打成一片,又不想输,不想输就算了,下次努力。但告诉皇上就相当于:想一直赢。
一直赢,就得有人一直输。
谁生来就是给别人当配角的?
诺澜这么一闹,作为观众心疼她。但作为参与游戏的人,也就爱情公寓都是真好人,善良,换个常年混迹夜店的只会觉得。:游戏有输有赢,输了就上情绪,搞得参加游戏的人都是坏人一样,神经病啊,谁惯的。
不想回答就放弃手牌呗,这游戏赢了也没啥大奖,不服气就下把再赢回来,输了难过就非得全场人都陪着你难过,哪来的公主?
幸亏胡一菲是真好人,会安慰诺澜。
真要学薛宝钗上一通大道理,好家伙诺澜更崩溃了。
就这还有人骂胡一菲婊,真是没被社会毒打过。
所以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概念:美好的友情,一定是伴随着很弱的边界感。
美好的友情:你有事了,朋友毫不推辞,拼尽全力帮你。
问题来了,朋友怎么知道有事?
自己告诉他的?
那这个逻辑就变成:告诉他,他帮忙。
好朋友不会拒绝。
请问这和跟班有什么区别?
吩咐一声,人家去办事了。
不吩咐,人家就不能打听,就得在一旁随时恭候主子命令?
好家伙,感情大清还没亡。
这也是为啥《梦华录》一堆人吐槽的原因。
就是因为朋友会随时关注,在意情绪,发现有不对,想方设法也要弄明白原因,帮助度过难关,所以才叫朋友。
这个过程中,朋友不会因为对方不想让人知道就停止对他的关心。
最多是陈美嘉怀孕的情况,唐悠悠想尽办法推理出真相,帮忙隐瞒。
所以说诺澜的人设注定和爱情公寓格格不入。
爱情公寓打打闹闹太正常了。
因为过于关心和八卦室友情况,闹出的事也不少。
如果一出事情诺澜就伤心卖惨,其实她也没有故意卖惨,但确实把自己的难过摆在台面上给人看了,周围人因为这一点,就要小心翼翼,不敢过度关心,否则就要被其他人骂成坏人。
这日子还有法过?
说起来被坑。
曾小贤被坑掉酒吧股份,值不值得伤心难过掉眼泪。
张伟被坑掉女朋友简凝,值不值得哭一场再心碎。
爱情公寓的人是真会因为朋友受委屈难过而出头的,参考羽墨被骗。
前提是受委屈不发火,真的伤心抑郁了。
平时这种被坑被欺负,自己骂就行了,不要给室友添麻烦,让室友出头。
但诺澜是不会骂的,她有涵养,要么讲大道理,要么自己委屈,她如果加入爱情公寓,那就真是净给主角添堵了。不能太关心,不能不关心,和别人都随意的相处模式,到她这里就不行。
吕子乔:我要是继续花心炫耀自己的战绩,诺澜又得一通大道理。约女孩来家里打枕头战,她肯定不让。
陈美嘉:我要是又算错数,她不会还想着教我数学吧,再给我一通大道理教育,天啊别为难学渣了。还有小峰的事,我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也没想答应他,我就想找人说说自己的心事,发泄一下情绪,天哪你别一副“迎宾微笑”,别讲大道理了,我不是你的客户。
胡一菲:曾小贤做ppt暴露我隐私这种事,我闹脾气诺澜肯定劝,让我大度。可是我凭什么大度,我不是受害者吗?贱人曾钱收了,课教了,我还得一如既往的对他,我是他妈还是他姐?
……诸如此类,各位细想就明白了。
你说诺澜做错什么了吗?
也没有。
你说她虚伪吗?好像也不是。
就是太不接地气了。
天生的不食人间烟火。
再说回她追曾小贤的第三部。
别说公寓里有个胡一菲了。
就是曾小贤真没有喜欢的女孩,作为室友,也很难接受诺澜。
首先,只是暧昧对象,你为什么要希望爱情公寓的各位接受你?
你想和曾小贤交往,你追他就好了,打扰我们的生活干嘛?
小峰追美嘉也没说先收买爱情公寓其他人啊。
哦,你想融入我们更加了解曾小贤。
所以你还是带着目的来的?你交朋友的心思就不单纯啊。
好就算你现在融入了爱情公寓。
那你和曾小贤确认关系过后,是不是爱情公寓其他人就没用了,你就要疏远他们了。
如果不疏远,那好,以后你们吵架了,曾老师想分手了,你是不是还要动用团体的力量,利用我们对曾小贤施压,逼迫他对你妥协。到了那个时候,请问爱情公寓众人有袖手旁观的选择吗?是不是不管又要被打成坏人了。关谷神奇和唐悠悠吵架,劝的人也只有陈美嘉和陆展博。林宛瑜和陆展博分手,关心他们的也只有胡一菲这个亲姐姐。其他人会说上几句,但不会参与的太多。除非抑郁了,参考陆展博分手后嗜睡出车祸。而诺澜最容易出现的情况就是伤心抑郁。
所以你不是想真的和我们交朋友,就是拿我们当恋爱背景板了?
更何况爱情公寓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正常交朋友程序应该是第一部的安妮,她和吕子乔谈恋爱,通过吕子乔认识林宛瑜,她是和林宛瑜成为了好朋友,而不是融入爱情公寓。
就连lisa榕一直对吕子乔念念不忘,也没说要搬到爱情公寓,打扰其他人的生活。最多通过曾小贤旁敲侧击一下。
爱情公寓谁能入得了诺澜的眼?胡一菲?胡一菲那也是因为喜欢曾小贤才得到了诺澜施舍的友谊。这俩人成为闺蜜后连讨论网球的剧情都没有,说她俩是闺蜜真是有够虚伪。还不如安妮和林宛瑜的友情。
诺澜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其实并不喜欢爱情公寓的其他人,只是为了曾小贤,但为了曾小贤根本不用在爱情公寓众人那里刷存在感。搞得像要“挟友情以令爱情”。编剧给诺澜的台词已经说明问题了“对不起,是我打扰了你们的生活。”
融不进去的圈子,不要强融。
诺澜作为一个喜剧中出现的完美女神形象,是真的不适配。
关于博瑜一些浅浅的分析
*仅代表个人观点,如有不同意见欢迎友好讨论补充!
*全文7.5k+,几乎全是我对这对cp的胡言乱语和流水账,实在抱歉我写的逻辑混乱语言贫瘠也没办法好好做评价……但是个人理解在里面是有的,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分析
首先从第一季开始。
第一集里宛瑜的表现就很明显能看出她很大方外向古灵精怪的特点了,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在陌生人踩了陌生人的脚之后还能跟他大大方方交个朋友,不管是说自己来寻宝也好还是跟着展博坐上拖拉机后开开心心跟大叔聊天唱歌也好,就给人一种这孩子似乎跟别人想法不太一样的奇怪的萌点。这种很天然的性格很快能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能立刻抓住观众的眼......
*仅代表个人观点,如有不同意见欢迎友好讨论补充!
*全文7.5k+,几乎全是我对这对cp的胡言乱语和流水账,实在抱歉我写的逻辑混乱语言贫瘠也没办法好好做评价……但是个人理解在里面是有的,不知道能不能算作分析
首先从第一季开始。
第一集里宛瑜的表现就很明显能看出她很大方外向古灵精怪的特点了,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在陌生人踩了陌生人的脚之后还能跟他大大方方交个朋友,不管是说自己来寻宝也好还是跟着展博坐上拖拉机后开开心心跟大叔聊天唱歌也好,就给人一种这孩子似乎跟别人想法不太一样的奇怪的萌点。这种很天然的性格很快能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能立刻抓住观众的眼球。
她爱自由。在逃出来后不是第一时间担心会有人来把自己抓回去,因为比起担忧她更喜欢先享受来之不易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说实话这点是看完了后面才突然意识到的,恍然大悟了属于是。
以及能够对自己刚认识的展博立刻选择信任对方是真的挺神奇的,真的这种很有灵气的感觉就很喜欢……写到这很想夸夸霁姐,了解过后感觉真的本色出演……
一出场这俩人就给人一种反差很大的感觉,宛瑜的想法总是很异想天开而且很乐观,说的话很不切实际但又很美好。但展博就给人一种情商比较低(?)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也比较现实的感觉,比如说宛瑜觉得爱情公寓一定存在但他会反驳。以及宛瑜和大叔在卡丁车上不亦乐乎时,展博却在担心会不会发生车祸。
展博和宛瑜是坐着婚车到爱情公寓的,也是一起下了婚车的。但这俩到最后也没能走到婚礼也算是遗憾了……第三季只留下了一张不正式的婚纱照作为两人最后的道别,真的心碎。
没多久后是两人第一次约会,宛瑜的魅力是真的大啊这俩人还没相处多久就已经俘获了他的心(?)而且感觉宛瑜跟展博相处方式真的很好玩,虽然很亲密但她丝毫察觉不到太过亲密也真的很贴人物性格。我是挺喜欢这种类型的角色的。行为很可爱人很单纯而且每天都很乐观对所有人都大大方方真的很喜欢。
约会的时候展博是几次想装但都失败了,不得不说从比较富裕的家庭出来眼界确实会比较宽。唱歌那段也真的很疯很活泼。感觉宛瑜初期是没察觉到展博对她有意思的,因为从后面来看她对待感情其实还是比较含蓄的。要是意识到了肯定不是这么个表现。
因为一些误会展博说了些话直接结束了战斗,结果没想到正好戳中宛瑜犹豫的心,歪打正着帮她了结了一个心结,也不用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了,可以将完完整整的自己展现在朋友面前了。而这次机会是展博给的。
然后的话记忆还挺深刻的,展博是海外留学回来,在遇到宛瑜那天是第一天自己出来独立。而宛瑜也是第一天离开家里决定自己独立。偏偏这俩人还遇见了彼此,这大概就是解不开的缘分吧。
说实话后面的情节记的就迷迷糊糊了,我就想起啥说啥得了。先说印象比较深刻的吧,送变形金刚和两人看电影,这俩性质上差不多就一起说了。
展博真的铁直男,谁送礼物送变形金刚,谁约会带女孩子去看纪录片我真的笑死……虽然也会有喜欢这个的女孩子,但要想追女生真的不建议这样(除非能确定对方非常喜欢)但也能看出展博挺真诚的,爱是会有分享欲的,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对方。更何况他都愿意拿出自己珍藏这么久的变形金刚了。
约宛瑜看电影被拒绝了会难过倒也是真的,结果因为误会一菲请来给加油鼓气的女生也被子乔包了。
因为听了大师兄讲了这么久话实在无聊的宛瑜最终醒悟看电影是一个多么对的选择,但是这时候正好遇上展博心情不好两人也就错过了一次约会的机会。
之前看细节帖分析过这段觉得是两人错失了在一起的机会,但我认为这时候宛瑜还没意识到自己对展博的感情,也没明白展博是在追求她。要是真的去看电影了顶多是一次促进感情的机会而已,就算告白了宛瑜大概也会拒绝。依据是最后一集里第一次告白宛瑜是拒绝的,那时候他俩的感情绝对比这个时候要好但也是这个结果。
然后就是小贤强吻一菲那回了。
宛瑜向小贤展示该如何拒绝追求者的时候选择让展博饰演男朋友这一角色,而不是让当时也同样在场的子乔。这也说明潜意识里她更信任展博,更对他有好感一些。
这一回也提到了美嘉所说的在危急情况下会遵循潜意识来行动,小贤回来后对潜意识这件事持否认态度。然后美嘉去问展博如果是他当时有一菲和宛瑜他会吻谁,在情急之下展博确实是按潜意识选宛瑜了。然后立马辩解说因为一菲是他姐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然后宛瑜听见这个的小表情真的很绝……怎么说呢我贫瘠的语言功能没办法表达我觉得到底有多绝。宛瑜的表情先是那种在听到展博的回答后很错愕,惊讶,然后是那种眼神飘忽不定的纠结和犹豫以及难以置信。
我觉得她这时候是发觉自己对他有好感了的,大概也可以算作这俩人双向感情的开始。
估计这时候她也能想起之前展博对她的种种示好然后对他也喜欢自己有所察觉,她属于那种虽然比较天然也有点迟钝但不笨。
以及还是很想夸夸霁姐,演的真的很棒,已磕死。
还有假扮男女朋友那一回,虽然这一回没什么好说的但这俩人真心默契,互相演对方的恋人是吧。宛瑜也是成功拆穿了赵无量帮了一把展博。
接着就是色狼回了。
当时看的时候我就一直在念叨妈呀你好关心她,一菲作为宛瑜最好的朋友知道对方不会轻易被拐走所以也没太担心反而是展博一直在瞎想。在听说有色狼后展博的反应真的很大,能看出来是真的在为对方的安全着想。
他第一次打人是为了宛瑜,此前可以看出他相比其他男性还是比较软弱的,比如堵车回甚至不算一个男人,以及同样是那时候因为听了怂恿向对方吐痰嘲讽结果最后自己良心不安想让别人揍自己一顿。原本这样的性格能因为所爱之人而破例那真的是真爱了。
而后发现是个误会被宛瑜说了也挺失落的。结果次日和美嘉两人去3602或许是听了美嘉所说的话再次开始担心,他就没放下过她。在美嘉的一波帮助下还是给宛瑜打了电话,最后还是冲进房间在确认对方真的是色狼后重拳出击了。
这一回宛瑜大概也是对他好感大增吧。
情人节回就更好磕了……这俩人能成功在一起我愿称之为命中注定的缘分。
原本计划是写诗给宛瑜结果被一菲劝住了,生怕两人没法在一起所以改成送礼物了。不过感觉只要心意到了无论送的是什么那也都没问题,毕竟最后不也是念诗然后告白成功的。
用年终奖只为了给心爱的女生买一件礼物。感觉这里展博是成长了的,之前是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宛瑜。逐渐进化到去问去想对方喜欢什么了,开始为了对方而考虑而不是单纯把自认为喜欢的东西塞给对方了。
去直接问宛瑜喜欢什么然后找的理由也太拙劣了,但好在宛瑜是没怎么看出来的。原本买了大衣结果阴差阳错促进了乔嘉的感情,好在美嘉也没留着得知真相后还多赚了几千回来。
第一季最后是告白回了。
早上的告白很仓促感觉失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如果换成子乔情商高点估计这套方法还管用。但对展博来讲一个不到位他就救不回来了。
第一次告白失败的原因一是气氛没到位,二是宛瑜没想好,三是时间匆忙。原本展博问完我能不能追你的时候宛瑜下意识回答的是可以,但很快答案改成了不行。可见是她没准备好而不是她不喜欢,恰好碰上她有事要坐飞机去别的城市工作,也就没时间考虑这件事匆匆忙忙离开了。
而且两人的想法矛盾也在这里体现出来了,宛瑜出来就是为了自由自在不依靠任何人独立的生活。而展博则是比较需要和喜欢的人陪伴在一起的那种。一个独立一个恋爱脑,一开始就是冲突的。也为后面两人暂且Be埋了个伏笔。
相比第一次告白,第二次告白就好得多。成功的原因一是宛瑜在美嘉的提醒下意识到了展博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二是满屋子玫瑰花烘托气氛,三是因为安排取消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诉说自己的真心。
还是不得不感叹缘分真的很神奇,他们能在一起真的是个奇迹。一个很迟钝的人和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但是看他们拉拉扯扯也很有意思就是了。
他们偶然在大巴上相遇,然后又很偶然的一起入住了爱情公寓,最后还是一场偶然到来的台风让航班取消。无数次偶然的机遇给了他们在一起的机会。
缘分确实是妙不可言,第五季他们又在异国他乡相遇也是出于未尽的缘分。
第一季完了就是第二季,这季倒也没什么好讲的。但能够得知两人去环游世界的关键信息,虽然也没怎么着重提到。但想想就觉得还挺浪漫的,毕竟只有两个人每天在世界各地体验不同的风土人情,这谁能不心动啊。
因为这个原因每天都想编造一点他们旅行时的故事()
第三季,我的心碎季。
两人是以展博想着该如何求婚的镜头而登场的,但是好巧不巧钻戒跑眼镜盒里去了。之后围绕着求婚搞出很多不必要的误会也挺有意思的。
宛瑜真的不会想很多,在众人得知展博要求婚,又发现两人要去餐厅后疯狂说漏嘴但宛瑜依然没意识到到底是在干什么。在电影院的时候听到来送钻戒的爆出展博的名字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要被求婚了。
虽然被求婚的不是她,但宛瑜对求婚的第一反应是拒绝的。这也能联想到第一次告白时她的反应,在我看来是差不多的。宛瑜没想好。但两人在餐厅畅想未来的时候宛瑜也明确说了自己给设计学院发了申请,我想她可能也稍微考虑过,只是还在犹豫不决。
最后她是有两个选择的,一个是去米兰一个是留在大家身边。去米兰是为了她的未来,为了她能够让自己更加完美。但留在大家身边有喜欢的人也有朋友们。能很明显的看出她的犹豫,而不是早已经决定好了说走就走。
展博也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放弃自己的前途陪着自己的挚爱去意大利发展,一个是留在这里但是和宛瑜分别。我觉得他其实是想选前者的,毕竟在官方创作书里对展博性格的描述有一条就是为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付出一切。但最后还是因为宛瑜想要独自一人的想法选择了尊重她,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至于宛瑜这个想法的来源也是因为展博,毕竟一个海外留学归来的天才去了意大利只能干一些与他的天赋毫不相关的工作完全是葬送了他的前途。可能他们一起去了能快乐一段时间,但换来的却是他三年回国后因为太久没工作而不会再有公司重视他。哪怕是再爱也不能自私,为了让彼此更加完美更有价值她还是选择了一个人走。
很喜欢b站的一个评论,要是一时的自私一时的迁就可能会换来未来的一句“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都……”,还不如等两人都已经成长,都已经能够担负起责任后再次重逢,那时已经成熟也经历过大风大浪,若是还爱着彼此还能够在一起那才能长长久久的走下去。因为那时候已经不会因为一些小矛盾小问题而消耗感情了。
家庭都没能阻挡她的自由,爱又怎么可能呢。她本身向往自由,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情束缚任何人的前途甚至是自由,所以她走了。为了两个人都好。
在我看来两人分开是比较好的结果,但看到这个结局心里也是会难受的……尤其是最后不正式的婚纱照和宛瑜的那封信,真的永远的意难平。
但只要有缘分他们就会重逢……第五季能诠释这一点。不过比起第五季潦草的交代结局,我还是更喜欢漫画版两人新的开始。
然后是第四季……啊其实接下来的片段我也不知道是第三季还是第四季了,混着看的一次性讲了吧。
游戏回真的会被展博的恋爱脑笑死,又好磕又好笑。说真的谁会把头发第一次蹭到自己的无名指当三周年纪念日的,结果子乔理所当然想歪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们三年前还没在一起,展博还得是你啊,真的就挺纯情挺可爱的。起名称都得是两个爱心夹着宛瑜,给鼠标涂润滑油也是因为想到了宛瑜的手,不愧是你。
游戏里触景生情也很好玩,足以证明他对这份感情有多重视,以至于到了随便出来个什么东西都能想到宛瑜的程度。
两人暂且在剧情里的告一段落是天台回,因为找到了自己的梦想展博也下定了决定一定要撬动一菲的想法。也许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当时宛瑜的意思吧,她希望他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展博真的找见了他真正想做的事。也豁然开朗克服了自己的心魔跳了过去。
他以为她永远会是天真烂漫的小公主,但宛瑜却有着比他高远的目标先行离开。他也就紧跟着她的脚步去实现自己的价值了。
第五季就看了微信大作战以及看了下两人最终重逢。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这俩人有一时刻是同时发的消息而且都是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说的话也很类似都跟梦有关。你们是不是住一起了啊()
全剧基本说完了,可能有我没发现的小细节欢迎各位补充。要是有我又能再磕一次。
接下来是漫画版和创作书,这两个其实有一处是矛盾的,漫画版里两人重逢后面对子乔的那句“你们这是在一起了?”宛瑜说的是“爱情公寓里我们本来就是一对”而展博则说的是“不是,我们在第三季里已经分手了!”(但这里能看出来展博的紧张)但是创作书和漫画版则完全相反,介绍展博用的是“宛瑜的男友”,介绍宛瑜用的是“展博的前女友”。一字之差真的很难不多想,假设创作书的介绍没有bug,那我就联系这俩过度解读一下:可能展博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毕竟也没说过分手所以介绍上就是现男友,但实际上漫画版里他面对宛瑜是真的怂所以可能害怕对方讨厌就这么说了。而漫画版里宛瑜挺主动的,虽然明白两人已经分开这么久了但为了迎合子乔的话顺便给展博暗示所以就这么说了。
扯远了,先从接近剧中的创作书开始讲吧。创作书给的契机是给公寓里最重要的人写信,博瑜是写给了对方的。
展博写的我稍微概括一下,他是在南极写的。里面提到了他经常会想起她,然后写起了两人的往事回忆过去。自从宛瑜假扮女友过后他就越来越希望他俩真的在一起。然后对于她的离去他其实是早有料想到的,在她对他说出自己梦想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可能会飞向远方。一开始宛瑜离开他其实也会怪她,但他在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后逐渐意识到宛瑜离开是正确的。人应该去追寻自己的梦想。因为她,他对人生和世界的看法已经改变了。无论走到哪里他也总会想起他。他始终相信只要有缘还会再见。
宛瑜的信我也概括一下……开头没直接切入正题,在谈室友也喜欢变形金刚,她真的是想起啥写啥,可爱……跑题了。她说她很想念公寓的大家,但最想念的还是展博。直到现在她也还会想起两人的初遇,要不是展博救了她接下来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她离家出走是因为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渴望以及跟父母赌气,因为父母虽然是为了她好但会忽视她的感受。她觉得能遇到展博很幸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了他。然后就是一些第一季片段的回忆录。不论他们距离多远她都会一直记得的。
感觉这俩片段摘出来无意义,但是看到这两封信真的会很感动……有一种我cp虽然分开但依然在乎彼此的欣慰感,可能描述有点奇怪,但放上来也是想让还磕博瑜的各位看看。真的会有点感动。
最后就是漫画版了。我先讲重逢回。
大概剧情接着爱4(前面就算有些爱4没提到的内容我也不讲了,因为是博瑜专场)展博从南极回来了,一菲本想做蛋炒饭却被拒绝,展博决定去楼下买KFC,结果一打开门遇见了回到公寓的宛瑜。
这一段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有一些可可爱爱的反应还是决定说一说。比如说一菲劝宛瑜继续在公寓住,说到这里有你的朋友的时候望向展博在内的几个男生的那一堆。结果碰巧展博在看着宛瑜,宛瑜转头一看两人四目相对连忙移开视线加脸红。这个反应真的很可爱啊什么纯情小情侣。
重逢后贤菲两人是要坐飞机出国旅游度假的,但为了弟弟的终身幸福一菲走到机场后又拽着小贤一路杀回来了。然后是一菲和宛瑜谈心,原本宛瑜还对这份感情有所顾忌但一菲表示绝对支持,要是展博不开窍也会修理他。自这次谈话后宛瑜就变得很主动也基本不害羞了(但两人无意间对视还是会脸红)
回想起第一季是展博主动追求宛瑜,但重逢后却是展博一直在逃避宛瑜一直在往上赶。真的是时代会变化……
后面接的是一些两人日常相处,简单概括就是宛瑜借着顺其自然的机会主动攻上去,比如说借着两人讨论机器人的机会握住他的手制造不经意间的亲密动作,但展博总会在这时候害羞的落荒而逃。还有展博实际上注视着宛瑜都会脸红。
约会回。
张伟借着自己要和薇薇约会提出要不要双人约会,展博挺犹豫的,但是在问过宛瑜后她同意了这事也就定下来了。 这里送的助攻真的很棒,因为张伟和薇薇天天放鸽子,但又约好了所以每次都是博瑜两个人约会,给他俩制造了不少的机会。
这个时候两人谈了谈彼此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也真能看出来两人成长了。宛瑜经过这几年不再对自由和梦想那么执着了(而且也差不多已经实现了,这次回来是因为父亲渐渐老了)展博则自豪于自己终于做了一件能够实现自我价值的事。
这一回大概目的是交代一下两人心态发生的改变。
告白回2.0,这回子乔是真立大功了……我愿称之为全漫画最强助攻。
先交代下背景,子乔原本是去学校看自习的。结果因为教男生如何恋爱名气越来越大所以被邀请去做脱口秀。现在是小布有话说的主持人了。
然后嘉宾决定邀请博瑜去当。展博是很犹豫的,但宛瑜直接答应了。
那个节目真的,原本应该确定一下问题,但子乔给展博的是我问啥你答啥,想说啥就说啥,遵从内心。完全不肯透题(估计也是想看潜意识?)然后节目开始展博特紧张,宛瑜贼担心。自我介绍也是一个磕磕巴巴一个大大方方。
第一个问题在问两人对爱的理解,两人给出的答案都是很含蓄很委婉的,但是细品都能品到对对方的感情。宛瑜讲的是她已经习惯了展博和自己的生活,在她离开后经常回忆才发现自己没珍惜在一起的时光很遗憾。展博则觉得自己是个人的爱,讲了自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但他却不是对方的一切的痛苦。
因为在场也就子乔知道这俩曾经在一起过,所以故意问了如果彼此是对方口中那个ta那自己会怎么办。展博说自己学会了爱要适可而止,否则会打扰到所爱的人。宛瑜则说是这结果自己造成的,虽然不舍但也饱含着爱。
总之子乔的问题处处针对博瑜,不是之前提到展博由于害怕自己的爱会打扰到宛瑜所以在每次心动的时候都会逃跑吗。但现在面对特别尖锐的问题他真的无路可逃了。索性就选择了直面自己的感情。
然后就是在节目上当众告白,他说自己撒谎了,他其实压根没有放下,他仍然爱着她。展博希望自己的爱不会成为宛瑜的累赘,他希望自己能更加成功能配得上她,这样他才能理所当然的来照顾宛瑜。能够爱着宛瑜就是他的梦想。
结果自然是好的。我觉得这样的结局挺好的,在两人彼此成熟过后再回头看彼此依然相爱,而且也有了要一起承担下去的觉悟。这样的感情才能稳固。因为爱不是过家家,是一份责任与担当。
这个就是漫画版的结局了。
比起剧里草率的交代我是真的挺喜欢漫画版结局的,尤其是子乔最后问问题那段真的有给我惊到。
感觉自己废话好多好流水账根本是在写小学生作文……以上就是我针对电视剧,创作书,漫画版各种角度来挖掘的博瑜。
这对真的是我在爱情公寓里最爱的cp了,也许是留下些许遗憾所以在我心里有深刻的印象吧。小时候第一遍看说实话情节没怎么记住,但是博瑜当时Be真的是一根刺直接往我心里插。哪怕我什么都没记住也会记住他们的分别,所以长大了再回来看就会很在意他们两个。很喜欢他们两个。
我写过一些博瑜的同人,但总觉得没办法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感情好好的表达出来。我真的很想把我心中的他们完完整整的写出来,但是奈何实力有限。
一个喜欢幻想性格乐观开朗的千金和一个不善表达性格内向含蓄的木头天才能够在一起也确实是个奇迹,他们之间无论是性格还是观念都存在较大的反差。但是我能从他们身上感受到成长,对彼此的迁就和包容。他们的爱好不相同,但也会愿意仔细聆听对方的爱好。也会花时间去陪对方做ta想做的事。而在分别的时间里他们也会常常思考关于彼此的关系,然后逐渐明白爱的真正含义。最终他们会走到一起。
创作书里有个人物关系图,如果是恋人关系会写情侣,关悠写的是未婚夫妻。而只有博瑜写的是灵魂伴侣。
我想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你不要嫌我啰嗦。我真的很爱博瑜这对cp所以胡言乱语写了一大堆关于他们的一些杂七杂八的事,希望你能谅解!
会加油产出博瑜同人的。
去参加《你好星期六》的录制,有幸坐在了第二排最中间的位置,我CP就这样在我面前不到5米的地方卿卿我我黏黏糊糊了五六个小时,被甜昏了!未来一年份的糖量都已经摄取超标了💗
本人的全场最佳:
“失去了檀健次的金世佳成了一座荒岛。”
因为担心被一剪没,所以把详细版repo放在回礼中了。尽量不剧透,只写了互动糖点,也请看到的宝子们不要大肆传播哦😘
同步我会整理一个全流程的完整repo,等正片播出后发,绝不漏掉我们金檀任何一个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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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檀】方法派从不入戏
在拍猎罪图鉴之前,檀健次最先做的功课是金世佳。
那时内娱耽改正式宣告全面消亡,于是文娱圈又绞尽脑汁地玩了些新花样,美其名曰双男主剧,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些东西。
檀健次笑不出来,这不仅意味着他拍的那部剧抬不上来,为此做的一切努力,所有人的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檀健次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命好的人。
经纪人过来给他递了本子,发现他正在看金世佳的采访,节目很熟悉,正是前几年他们一次参加的那个表演综艺,本来就是给资源咖量身打造的平台,普通人除了来刷脸,剩下的无一例外地祭天。经纪人奇道:你怎么在看他?檀健次说我了解了解,虽然参加节目时不熟,但好歹也是未来几个月的搭档嘛。
经济...
在拍猎罪图鉴之前,檀健次最先做的功课是金世佳。
那时内娱耽改正式宣告全面消亡,于是文娱圈又绞尽脑汁地玩了些新花样,美其名曰双男主剧,换汤不换药,还是那些东西。
檀健次笑不出来,这不仅意味着他拍的那部剧抬不上来,为此做的一切努力,所有人的心血就这么打了水漂,檀健次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命好的人。
经纪人过来给他递了本子,发现他正在看金世佳的采访,节目很熟悉,正是前几年他们一次参加的那个表演综艺,本来就是给资源咖量身打造的平台,普通人除了来刷脸,剩下的无一例外地祭天。经纪人奇道:你怎么在看他?檀健次说我了解了解,虽然参加节目时不熟,但好歹也是未来几个月的搭档嘛。
经济人提醒他金世佳八成也不会配合,你还是抓紧看看剧本。
这次视频里的内容也吸引不了檀健次了,他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那他怎么说的?”檀健次觉得自己也挺神经的,他还特好奇能不能从金世佳嘴里听见我不卖腐这几个字。
经纪人摇摇头,檀健次很久没在他脸上看见如此难言的神态:“说联系不上,目前只知道扫走了一辆单位楼下的共享单车。”
檀健次笑得打跌,不小心碰倒了手机,音量一瞬间放大,正好定格在那句:“2016年开始,我拍过一部话剧,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说假话。”
大概是外界给金世佳塑造的形象过于离谱,他们有一次私下聊天,说起作品,金世佳问:你看过我的上一部戏是什么时候,檀健次想了想,大概是一年前上的扫黑吧。金世佳点了根烟,手指夹着没抽,他转过头盯着檀健次说:我以为你要说陆展博。
檀健次没回避,笑笑说那也太久的角色了,显得我很不用心。金世佳低下头把烟头摁灭,盯着远处忽远忽近的海浪说了句:没什么不能提的,都是我。
檀健次这次不知道怎么接话,想了想说,欸佳哥,我给你讲讲我的事。他说我以前是个爱豆,爱豆你知道吧,台上又唱又跳的一类人,但出道后没几年,国内就不好走爱豆这条路了。2014年,我发了张专辑,明明是张个人专辑,你知道卖出去多少张吗。檀健次掏出手机给他看自己当时的妆造,金世佳凑过去看了一眼说,难得有一丝委婉:我感觉结果也有可能跟妆造有关系。
檀健次笑了笑说佳哥,我大概就是跳舞唱歌都没什么出路跑去演戏的那一类人。金世佳有一刻愣住,但也只是几秒钟,他终于反应过来了,无奈伸手轻轻拍了下檀健次脑门:健次,我发现你挺记仇啊。
“嗨,佳哥别跟我生气。”檀健次变魔术似的从沈翊的斜挎包里掏出根旺仔碎碎冰,啪地一下掰成两半递给他。“快吃,我冰袋都快化了。”
从那天起他俩才逐渐熟起来,收工早,两人或许还能在海边聊个天,俩人开了两罐啤酒,冰啤酒下肚,两人都惬意地呼出一声叹息,檀健次说要是有一顿烧烤就好了。
金世佳说想什么时候吃都行,我请。檀健次也回,也是时候让你了解一下檀式独门烧烤技了,金世佳笑着说行我等着。
金世佳是个对演戏相当狂热的方法派。檀健次则相反,檀健次是个彻彻底底的体验派,而沈翊是个惯于咀嚼痛苦而无声的角色,好几次他都无法彻底从角色中彻底抽离,檀健次简直有苦难言。
那段时间他戏外甚至保留了一点角色的习惯,在某次闲聊时,金世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说你这样不行。
檀健次说什么不行,金世佳说你不能这么演戏,这样太伤身体。檀健次莫名其妙有些烦躁,难道又要跟他说一些方法派体验派的长篇大论,见鬼了,他一点也不想听。
金世佳说你不是沈翊,檀健次说我知道。
金世佳又说他不是杜城,檀健次把蒙在脸上的衣服拿下来,几乎是有点怒目而视了。
在檀健次最终决定闭口不言时,金世佳蹲下了,蹲在他面前,干燥温暖的指腹擦过他的脸颊,最终化作叹息:哭什么啊。
檀健次没回答,金世佳就坐在他旁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平和,他说健次,你不能把你自己抹掉,你要变成沈翊吗?那谁能做檀健次。
檀健次转过头,发现金世佳正笑着看着他,他抬手,给檀健次拨了一下头发:“我不和沈翊约饭。”
檀健次说你说得这么容易,审讯室那集不也是缓了很久才抽离情绪。金世佳说我去,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举一反三,你刚跑完三千米立刻就能正常呼吸啊?
其实檀健次已经被说服,现在有点心虚似的打量起金世佳,正好和他的目光轻轻碰了一下,他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某场戏下午开拍,檀健次难得睡个懒觉,凌晨五点钟,手机疯了一样地响起来,他叫苦不迭,手指好几次没能解锁,最后贴到脸上嗯了一声,等着对面说话。
话筒里是金世佳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听不太清,他说健次,走啊。
檀健次嗯了一声没反应了。
直到坐上车的那一刻檀健次还是懵的,他是谁他在哪,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在凌晨六点答应和金世佳去环岛路?
两辆共享单车就这么摆在他面前。
“有没有搞错,骑自行车啊?”檀健次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两下,转身就走:“我要回家,你这是绑架。”
金世佳哪能让他如愿以偿,胳膊跟铁钳似的硬是给檀健次嵌在了自行车座上。檀健次脸上第一次明显的怨恨,金世佳仿若无知无觉,坐上车说走吧:哥请你吃饭。
一路上俩人都慢慢悠悠地骑,结果中途来了一对小年轻情侣,金世佳突发恶疾,开始加速,三人你追我赶,轴承都快磨出火花。檀健次吓得脸色煞白,面子也顾不上在后面一边狂蹬一边喊你疯了啊,共享单车跟人家山地自行车竞速干嘛。
最后以金世佳惨败做结尾,檀健次跟上来时,他正仰躺在草坡上舒舒服服地看着他,檀健次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气的还是累的,他掏出手机说金世佳你等着吧,我这就曝光你。
没想到金世佳一伸手,风还没来得及在檀健次耳边炸出声响,他整个人已经趴伏在金世佳身上,檀健次一呼一吸间都是对方身上温暖而浅淡的气味,金世佳平时拍戏并不会喷香水,他是第一次闻到。
肢体接触有什么值得慌乱的呢,檀健次想。很早以前,他是团里的老小,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营业姿势,目的性太强又太相熟,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可这次他几乎是立刻手脚并用般地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金世佳束住双手,这次他完全贴在金世佳的胸口上,半边脸清晰地感受到身下胸腔的震动,急促的,有力的,鼓点似的敲在檀健次的耳膜上。
他说健次,你看。
檀健次回过头,映目是大片的深蓝,他愣神的片刻,金世佳在他耳边说:“像不像沈翊画过的画。”
檀健次没回答,金世佳松了手,他终于从他身上起来,以一个不怎么体面的姿态,站起身干笑了两声:“就为这个。”
金世佳说你不是体验派么,这不是帮你体验呢么。
檀健次突然有点生气,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金世佳耍了一通,什么乱七八糟的体验派,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拉着同事卧倒在草地上看天空,于金世佳而言这大概就是同事间的一次私下出行,现在倒显得檀健次自己问心有愧似的。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准备原路返回,金世佳这才反应过来说哎哎你怎么走啦,走什么啊吃饭去。檀健次想想,还是捡着个台阶就下了,问去哪吃,金世佳说吃你想吃的呗。
后来檀健次不断回想起他们在片场的点点滴滴,好像后来拉着他喋喋不休神采飞扬的变成了金世佳,恍惚间檀健次似乎总能看见那个很久之前的,不愿被他提及的,年轻的陆展博。
杀青那天,檀健次没什么实感。大家都在欢呼,一时之间现场再没有任何除欣喜激动之外的情绪在,除了金世佳湿润的眼角。檀健次忽然想到,原来已经拍了这么长时间的戏,今天之后,所有人就会像约定好的一样,一个一个地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
最后金世佳走过来,沉默着,用力地给了他一个拥抱。
猎罪图鉴是真的结束了。
他们两个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不说话,连朋友圈点赞也欠奉。他们两个的聊天终结于某次客套的寒暄。
金世佳的朋友圈都是打球日常,檀健次想起金世佳说的方法派,数次为对方无言的抽离咬牙切齿。可杀青一个月后,某天金世佳破天荒地发了一条除打球之外的日常。
是一片深蓝。
确切地说,是环岛路的天空。
那天下午,朱嘉琦顺口问了一句,佳哥你和檀老师上午出去啦?金世佳说骑车溜达溜达,你怎么知道的,朱嘉琦点开朋友圈:喏,檀老师发的。
金世佳只是看了一眼就说拍得挺好,回头发给我一张。
檀健次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或许是金世佳故地重游,懒得拍照,突然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张照片,随手就发了呢。又或者金世佳就是心血来潮就想发一张照片,毕竟他向来随心所欲天马行空。
总之上万种理由里,不会有任何一个与檀健次有关。
夜里他睡不着,整张床转着圈地躺了个遍,看一眼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他又点开朋友圈,金世佳那条还在,他坐起来,整个房间静悄悄,心跳此时成了破茧欲出的怪物,非要挣扎着撕碎一些言不由衷。
凭什么不能是我,檀健次不死心地想着,在那条朋友圈下面回复:偷我图是吧。没有比这更加谨慎措辞的时刻了,檀健次笑得勉强。
金世佳第二天也许会大喇喇地说一句我乐意,你管我呢。
心无杂念后反而更容易入睡,檀健次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金世佳不回复呢,也没什么,毕竟金世佳不会入戏。
那条朋友圈最后还是无人回应,幸好没有一夜无眠,檀健次想。
几年的光景浓缩成了一个后来,后来檀健次断断续续地听说过金世佳的消息,从朱嘉琦口中得知,他跑到小镇去演话剧了,譬如从新浪消息那里得知,他跑去王传君的电影宣传现场了。
金世佳出场时间很短,不到三十秒,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金世佳戴着个黑色鸭舌帽,几乎是不修边幅地来了,对镜头还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他说等王传君的电影等了四年,再等下去他都老了。
檀健次回想2008年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他在逼仄的练习室接受全封闭培训,从太阳落山跳到天亮,卯着一口气直至精疲力竭。某天晚上他终于将最后一支舞曲录完,难得睡了个好觉,所以无论如何,他都是遇不见金世佳的。
猎罪图鉴后他的事业奇迹般地有了起色,兴许是老天爷看他想红的心太过浓烈,关了耽改的窗,却也没叫他饿死,他开始有了可供选择的剧本,不再是一些低成本粗制滥造的脸谱化角色了。
兴许是太忙了,他没有时间想起金世佳,不再纠结他朋友圈里那段无疾而终的对话。日子轻描淡写地过着,不露声色地将人们分开来又重组,最后到达一个意料之外的远方。
比如猎罪图鉴二。
那一瞬间檀健次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两年前那些想不通的东西终于要拨云见日了吗。他告诉自己,古往今来,不该有的动心结局总是死路一条,三年不长,但总是隔着万水千山,他现在已经不太敢抱有期待,不怕惨淡收场,只怕面目全非。
开机前,全组人一起吃了个饭。出人意料的是,金世佳竟然来了,他一向对酒局无感,这次竟然提前到场,檀健次有些尴尬地跟他打了个照面,沉默地坐到了他对面。
金世佳瘦了些,拍第一季时因为身材受到了很多审判。他穿得还是很随意,叼着电子烟要吸不吸,檀健次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抬起头,朝对方笑了一下。
这时朱嘉琦来了,谢天谢地他终于来了,他一进门先是给了靠近门的金世佳一个拥抱,紧接着即将绕过桌子那端给檀健次一个拥抱时突然停下:“佳哥你俩怎么坐这么远。”
没有等到檀健次张口,金世佳把烟放在桌子上,漫不经心地说:“生我气呢。”
不光是檀健次,这下子朱嘉琦也愣了:“啊,吵架啦?”
檀健次想打个圆场说没有,金世佳再次先他一步:“朋友圈偷他图。”
朱嘉琦反应过来,一乐,合着你俩在这开玩笑呢,两回合下来檀健次的大脑彻底停摆,只好机械式地笑笑说我俩闹着玩呢。
金世佳真的有点毛病,檀健次想。
最终他俩还是不可避免地坐在了一起,没什么交流。酒过三巡,金世佳喝得脸有些涨红,檀健次看着盘子里的蔬菜放空,想着找个什么时机跑路,管他什么二不二搭,眼下先跑了再说。
酒杯砰地一声搁在桌面上,檀健次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转头见金世佳还握着杯子看着他,檀健次有点脸热,劝了一句:少喝点吧。
“不是不回。”金世佳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檀健次不明就里。
“我说。”金世佳有点烦躁地捋了把头发,语气倒是认认真真:“朋友圈,没不回你。”
檀健次哦了一声,笑着说佳哥你还记得这个呢,我都忘了。
金世佳没有接着说下去,或者说这么点小事,他没有向檀健次解释的必要,檀健次也不好奇。只是身体突然一松,好像一直以来总是莫名其妙纠缠他的某样东西消失了。
那顿饭吃得并不畅快,结束后金世佳站在门口抽烟,目送着檀健次上了车,他张口叫了声健次,檀健次转身等着下文,结果他只是说了句再见。
“再见。”
开机当天,演员们各自烧香,檀健次想起猎罪一时他对着这张长案,心里想的是:保佑一切顺利,最好老天爷眷顾他一次。也许是上天见他心不诚,给了他一个任务,偏偏要他在还没有搞清楚杜城和金世佳时安排他们重逢。
—杜城,
—干嘛?
—跪下,然后吻那只猴子。
这场戏是全剧杜城唯一的一场激情戏,主角是一只勉强算得上丑萌的猴子。
金世佳一米九的个头,抱着只猴子站在一边,看起来可怜兮兮。檀健次有点想笑,但觉得先笑就输了,所以他得忍住。好在镜头一旦架起来,戏外的爱恨情仇就显得十分的无关紧要。只是当拍摄结束之后,他路过金世佳时,听见对方有些无奈又不太甘愿的声音:“想笑就笑吧。”
檀健次背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他开始和金世佳讨论剧本,越来越频繁地。剧里一些片段有点要大卖特卖的嫌疑,他现在已经可以随口调侃起金世佳,说佳哥你看咱又得卖了,换以前金世佳理都不理,而现在他只是扫一眼檀健次标记的部分,淡淡地接了句:卖呗。
檀健次不死心,挑衅说我怕以你现在的水平跟不上我,金世佳从剧本中抬起头,咬着电子烟吸了一口,模模糊糊地笑了一声。
“来啊,谁怕你啊,小崽子。”
拍沈翊和杜城的冲突戏那几天,檀健次好巧不巧地感冒了,拍戏时他头疼的厉害,现场吃了两片止疼药才好些。金世佳在一旁看着,凑过来摸了一把他的额头,温的。
檀健次有气无力地靠在椅子上,睡意沉沉。就十五分钟的候场时间,他竟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云蒸霞蔚的悬崖上被人推下去。命悬一线时,有人挂在崖壁藤蔓上大喊抓住他的手,坠落的瞬间发觉竟是杜城。
檀健次猛地睁开眼睛,周围还是片场,金世佳在他身边好好地坐着,见他突然抽了口气,探身过来问怎么了。
“现场设备出了点问题,导演说还得再半个多小时,睡吧。”
“哦。”檀健次如梦初醒,他没力气再多说几句话,重新躺回椅子上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金世佳的外套。
莫名地,他重新闭上眼睛,在这样吵闹的片场安心地睡着了。
那场戏金世佳拍得很辛苦,他要在打火机下落的一秒迅速卧倒并接住。开拍前檀健次偷偷跑去试了下道具,道具师在一边笑笑说放心,绝对不会让金老师受伤。
檀健次把道具还回去,一转身发现金世佳正站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距离。不知道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檀健次突然有点心虚,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回避金世佳的眼睛,他低下头补了句,我就是好奇想看看。
金世佳的眼神落在他头顶的发旋上,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导演让我来找你。”
檀健次应了句好。
打火机最终灼伤了杜城的手掌,沈翊推测过阮芳芳并不是真的想死,她是个难缠的女人,沈翊决定放手一搏。
但他没有想到杜城真的愿意为他死。
—如果我没有接住那个打火机会怎么样?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会怎么样?
他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伤心,惊惶,暴怒,所有情绪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杜城的脸上。他哑口无言,那瞬间他无师自通地领会了杜城的控诉,排山倒海锥心刺骨,他站在原地无法呼吸,因为他已经被淹死了。
在他失神的片刻,金世佳的部分结束了。
檀健次想不明白,那天他为什么不能早点离开冷静一下,为什么非要转过身,又为什么让他看见喊了咔以后,金世佳的手还是哆嗦个不停?
到最后金世佳也沉默地离开了,就剩下他仰着头,周遭来来去去,他站在原地,直到场务过来叫他:“呀,檀老师,你怎么哭了?”
我头痛,他小声说。
檀健次又想起了三年前,金世佳平静地对他说演员入戏太深未必是一件好事,他自认不是一个有天赋的人,用技巧来制造冲突和情感反馈可望而不可即。
他终于认命地承认他是个彻彻底底的体验派,如果沈翊对杜城的是爱,那么毫无疑问他是爱着金世佳的。
拍摄接近尾声,檀健次已经不像三年前那样伤感和茫然,杀青那天,他穿过重重人群,主动找到了金世佳,他正叼着半支烟,见他过来,随手掐了扔进了口袋。
金世佳向他张开双臂,檀健次没动,金世佳的胳膊很快就放下了,檀健次凑上前开玩笑:“不错嘛佳哥,这次没哭啊。”
金世佳破天荒地没有接他的话茬,也没有笑。他缓慢地伸出手,在他头发上轻轻地揉了一下。
“保重。”
和三年前不同,这次他们两个倒是经常保持联系。今年他一直在筹备他的演唱会,思来想去还是给金世佳发了消息,金世佳说你不请我做特别嘉宾?檀健次说我给你留张离我最近的位置,你上台跳舞都行。结果金世佳率先投降说我真谢谢你了。
“其实我唱歌跳舞也还行是吧,佳哥。”
这次对面的状态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却并没有任何内容发过来。反反复复两次,最后檀健次收到了一条语音,点开,金世佳的声音懒洋洋的,无端带了点纵容:“这事什么时候能过去,可真能记仇啊你。”
猎罪图鉴2定档了,身边的朋友看了几集大为咋舌,发微信给檀健次说你们在刑侦剧里卖成这样是要下地狱的,一点也不给第三部留余地吗。檀健次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有第三部,朋友想了想说,所以才卖这么大?
当天晚上,檀健次给金世佳发微信说佳哥你觉得还有第三部吗,半小时后金世佳才回他:“我说有就能有啊?”
檀健次回了他一个无语的表情包,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一会金世佳的消息发过来:“行,那就演到猎罪图鉴十。”
杀青之后第一次约饭是金世佳主动起的头,檀健次问他吃什么,金世佳说吃烤肉吧,不是要给我看看你的独门檀式秘籍吗。檀健次愣了五秒钟说你还记着呢哈哈。饭桌上金世佳喝了一口酒,话也变得密实起来,他开始慢慢地讲起从前,讲到他去拍完爱情公寓就跑去日本留学,全靠一腔热血。
金世佳说健次你知道一个人生活的极限是什么样吗,檀健次摇摇头,金世佳喝了口酒,接着说我得感谢日本的自来水,起码靠着它没让我饿死。
檀健次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礼貌一笑,作为倾听者,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当一个容器,适时地转移话题,适当地给予回应,但这次他有点笑不出来。金世佳跟他说起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檀健次说佳哥你现在怎么有种千帆过尽的感觉,也才三十多岁。
那不然呢,他突然变得很认真,健次,我已经不年轻了。
他突如其来的坦诚让檀健次想起那个他们共同上过的综艺,金世佳很紧张,说话也不自觉地抬高音量,但他的声音很平稳,他站在台上说一诚可以抵万恶。
檀健次没来由地有点愤怒,他忍不住问金世佳,人真的能做到不撒谎吗?他不信,金世佳说比如呢,檀健次说你是不是告诉过我入戏太深是演员的大忌,金世佳说是。
再然后檀健次就说不出来了,这世界有很多解释不通又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他被水泥袋砸到的那场戏,第一次NG是金世佳在镜头前脱口而出的那句健次,你有没有受伤。
你不是说你从来不会入戏太深么,对别人坦诚,对自己坦诚,怎么唯独不对我坦诚,檀健次想。
檀健次很想不管不顾地发疯一场,第三季杳无音讯,兴许宣传结束后这辈子都难再见一回,什么体面冷静都去他的吧。
饭局的后半段明显变得不太愉快,檀健次一边出门一边想自己究竟是和饭局相冲还是和金世佳相冲,最后得出结论,金世佳克他。
两人一同出了门,金世佳站在门口问他怎么回去,檀健次掏出手机说我叫个车,佳哥你呢,金世佳指了指门口的自行车说骑车。
那辆自行车檀健次曾经见过,乍一看好像有点不同。等金世佳推着车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自行车安了个后座。
金世佳跨上车:别叫车了,上来吧,我送你。
檀健次说你刚喝了酒还敢骑车,疯了吧你。金世佳说那点酒算个屁啊,赶紧上来,檀健次说有人拍我们怎么办,金世佳想了想说你可以躲在我后面。
最后檀健次还是坐上了他的自行车后座,金世佳骑车速度不快,凉风习习,吹得檀健次有些困意上涌,他斟酌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额头贴在了金世佳后背上。
金世佳没有抗拒,于是檀健次大着胆子环住他的腰,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这段路太颠簸了。
就这么一路骑了回去,下了车,助理等得心急如焚,一见到檀健次就问他去哪里了,怎么电话也不接,檀健次说手机没电了。
说完才意识到金世佳全程坐在他旁边,他又在金世佳面前撒谎。
助理看见金世佳忙不迭地道谢,说谢谢金老师送檀哥回来,金老师我给你叫辆车吧,这边骑回去有点远,金世佳摆摆手说不用。
檀健次花了几分钟打发走助理,进门之前他问了金世佳最后一个问题:“哥,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入戏?”
金世佳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非常微妙,他垂下眼睛,最后给了一个与三年前截然不同的答案:我不知道。
檀健次笑了笑,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最后他说佳哥晚安。
躺在床上酒劲上涌,檀健次做了个梦,梦里他独自一人去了日本,在公寓附近的自动贩卖机遇到了一个年轻男人。这人很奇怪,不买东西也不离开,就是单纯地站着。檀健次上前说了句不好意思啊,能不能让他先买,男人转头问他:你是中国人?
檀健次正奇怪自己明明是在日本怎么脱口而出的却是中文,刚要回答却在看见对方的脸时戛然而止,好熟悉的一张脸,但檀健次想不起来他是谁。
对方看他瞪大了眼睛却不说话,皱着眉头问:“你认识我?”
檀健次摇摇头:“我看你面熟,想不起来。”
檀健次付了钱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问他为什么不走,对方说买东西,可你又不付钱,檀健次说。
对方双手插兜,脸色平淡地说了句那当然是因为我没钱。
檀健次顿住几秒,小声问他饿不饿。
男人笑了笑说饿,但是比起饿,我还是想抽烟。
檀健次觉得这人真奇怪,但他还是给对方买了个饭团和一包烟,潜意识里他不想让这张脸上露出任何难过的表情,尽管他根本不认识对方。
对方有点惊讶地收下:“你这小孩就不怕我是骗子。”,檀健次说骗子就骗子吧,我不管了。
男人拆开包装抽出一支烟叼到嘴里,后知后觉地说了声谢谢,檀健次转身离开,对方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叫金世佳,你叫什么名字?”
檀健次只是挥挥手,没有回头。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