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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与君好

【朱白】房东

白宇搬进合租的房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房子的一切都很完美,价格合理采光良好家具齐全环境整洁,要说唯一一点不那么让人适应的,大概就是他的房东兼室友——朱一龙。

朱一龙他太爱干净了,就算在家里也很少油头垢面眼屎糊脸,睡衣纽扣都系到最上面一颗,胡子每天刮两遍,家里更是每天勤于打扫纤尘不染,地上连个头发丝都没有。白宇这个糙惯了的人就十分不习惯,一般男人合租不都应该啤酒罐摞满桌烟灰撒一地,内裤袜子满天飞么。他本来搬出来就是为了能堕落放松,不用被家里人念的,结果搬出来了也不能堕落,不过朱一龙不会念他,都只是默默打扫从来也没对白宇有什么不满。

白宇做的是游戏主播,基本每天都宅在屋子里打游戏,昼夜颠倒作息也不...

白宇搬进合租的房子已经一个多月了,房子的一切都很完美,价格合理采光良好家具齐全环境整洁,要说唯一一点不那么让人适应的,大概就是他的房东兼室友——朱一龙。

朱一龙他太爱干净了,就算在家里也很少油头垢面眼屎糊脸,睡衣纽扣都系到最上面一颗,胡子每天刮两遍,家里更是每天勤于打扫纤尘不染,地上连个头发丝都没有。白宇这个糙惯了的人就十分不习惯,一般男人合租不都应该啤酒罐摞满桌烟灰撒一地,内裤袜子满天飞么。他本来搬出来就是为了能堕落放松,不用被家里人念的,结果搬出来了也不能堕落,不过朱一龙不会念他,都只是默默打扫从来也没对白宇有什么不满。

白宇做的是游戏主播,基本每天都宅在屋子里打游戏,昼夜颠倒作息也不固定,吃饭更是想起来饿了才吃一顿,外卖盒零食袋在旁边叠了一大堆,时间一长,朱一龙总能看见白宇可怜巴巴地捂着胃从房间探头出来问他有没有热水,朱一龙拧着眉给他冲了胃药送进屋里顺便把他房间收拾了一遍,喝完药又把他按在床上盖上被子让他休息。白宇虚弱地冲着他笑,“又麻烦你了龙哥。”

朱一龙一双大眼平时看起来温柔似水,发起脾气来眼睛一瞪也是十分有威慑力,此时他就有些气地看了白宇一眼:“这么大人了,也该会照顾自己了。”

白宇以为他是觉着麻烦,讪讪地赔着笑:“是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你怎么注意,饭都不按时吃。”

白宇感觉这好像是头一回看见朱一龙发脾气,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办,也不好意思躺着,就想坐起来,刚撑起身子就被朱一龙按倒:“你要什么我帮你拿。”

“我……龙哥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折腾你了。”

此话一出朱一龙眉皱得更紧了。

他抿了半天嘴唇,最后说:“以后我做好饭叫你你就马上出来吃。”

“好……呃……嗯?”白宇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样好吗?那以后我买菜吧……”

“不用,你会买菜吗?”

“不会……”白宇此时是又懵又受宠若惊,但是朱一龙没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找了个暖宝宝贴在他肚子上关门出去了。

从那以后果然每天三餐都有热腾腾的饭菜等着白宇,朱一龙平时也基本不太出门,在家里看书浇花健身上网,最喜欢捧着本书在阳台晒太阳,之前有个工作但是白宇搬进来没多久就辞了。一次吃饭间白宇问了才知道,朱一龙有很多房子,靠收租就足够生活,白宇捂着心口久久说不出话来。但是白宇心里也有个疑问,既然不差钱,又这么爱干净,何必要找人合租呢,自己住又不是住不起,现在收自己这点租金,又要打扫还供饭,一个月也不赚多少,这是图什么呢。

‘可能是怕寂寞。‘白宇给朱一龙找了个理由,不然他实在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白宇觉得过意不去,于是时不时地买一些礼物送给朱一龙,他也不知道朱一龙喜欢什么,就自己买衣服鞋子的时候买一件一样的给朱一龙,或者是买些家居摆件,后来有次干脆买了个微单给朱一龙,教他做vlog博主。

朱一龙po的vlog,有做菜,有整理房间,还有挠着头发出来吃饭的白宇,早上起来迷迷糊糊的白宇,坐沙发上看电视的白宇,打游戏激动的白宇。账号粉丝慢慢多起来,粉丝都猜测他俩是一对,朱一龙从来也不回复什么,就只是po着视频。

搬家之前白宇有过感觉不错的姑娘,见面聊天性格也挺适合,但是遇见朱一龙之后,一对比朱一龙的脸和这份温柔细心,感觉什么姑娘都有点索然无味了。

白宇的一帮兄弟知道他搬家,非说要来给他温居,白宇怕打扰朱一龙,拒绝了好多回,结果这帮人自己打听到了白宇的住处,直接拎着食物和酒水就上门来了。

白宇把人迎进了屋,趁着他们挨个房间参观的功夫,悄悄跟朱一龙说:“抱歉啊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找来的,可能有点儿闹腾,你多担待。”朱一龙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反而看起来还有点小开心。

白宇拽着朱一龙给兄弟们介绍:“这是我合租室友朱一龙,人特好。”朱一龙挨个点头微笑打了一遍招呼。大家也都客客气气地互相哈啦了几句,但毕竟那几个兄弟和朱一龙不太熟,气氛有点冷了场。

“你们随便玩吧,不用在意我的。”朱一龙转身走进厨房,关了门。

白宇翻出了游戏机扑克牌大家一起打游戏吹牛打扑克,玩儿得热热闹闹,晚饭时间快到了,白宇张罗着大家一起下楼去吃点饭。

兄弟们赶紧说我们带了吃的喝的,都是现成的熟食,打开就能吃。

这时候厨房门开了,朱一龙擦着手走出来,“菜做好了,大家快来吃吧。”

一帮闻到香味的人冲到饭桌旁,看到桌上摆了好几样刚出锅的菜,热乎乎地飘着香气。他们带来的熟食、香肠都被切得整整齐齐码在盘子里,烧鸡加热了一下撕成了小块方便吃,其他的冷拼也都一一装好了盘。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大家都忍不住“哇——”出了声。

五个兄弟纷纷向白宇投来了艳羡的眼光。

“白宇你这室友也太厉害了,这么一会儿做这么一桌子菜。”

“白宇你太有福气了吧。”

“是啊这比我老婆厨艺还好呢。”

“你这儿还有地儿吗,我也想搬过来。”

“我怎么没找到这么好一室友呢。”

白宇此时心里又感动又得意,好像是自己媳妇在兄弟面前给自己挣了面子一样。

一边美滋滋地接受着兄弟们的羡慕,一边感激地看向朱一龙。

偏偏这时朱一龙又十分善解人意地说:“你们喜欢就好。不知道小白有朋友要来,没有好好准备,下次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多准备一些。”

这话一出,兄弟们的羡慕值直接爆表,白宇更是内心暗想朱一龙要是个女的自己绝对要把他追到手然后原地结婚!

这顿饭吃得白宇这几个好兄弟对朱一龙简直是赞不绝口,把所有食物酒水扫荡干净之后,朱一龙又肩负起了收拾残局的工作,白宇过意不去,让兄弟们先去玩儿,自己留下来帮忙,他们也很识趣地都跑去沙发上消食了。

两个人站在水槽边一个洗碗,一个把碗冲干净摆好,除了白宇一开始说了句:“龙哥谢谢你。”朱一龙回了句:“没事。”就一直没再说话,默默地收拾着,配合得默契十足,白宇恍惚间觉得更像两口子了。

收拾干净了厨房,两人都去客厅里和大家一起聊天看电视打牌。

老二搭着白宇肩膀聊着什么,两个人聊得十分开心越凑越近,头要挨到一起之前,忽然从中间伸出来一盘切好的水果,两个人吓一跳,回头看见朱一龙站在后面笑着说:“别光顾着聊天,来吃点水果。”

虽然朱一龙是笑着,老二却总觉得脖子后头有点凉嗖嗖的,赶紧松开了白宇,叉了块水果塞进嘴里。

又吃又玩儿到了挺晚,终于送走了这帮人,朱一龙又开始收拾起客厅,白宇跟在他后面殷勤地帮着忙,又擦又忙活好半天,两个人才收拾完,一人一边地累倒在沙发上。

白宇侧身瞧着朱一龙,他忙了一下午又一晚上,确实也是累了,平时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现在看起来有些乱了,睡衣也有点皱皱的贴在身上。白宇却觉得此时的朱一龙有了点人的气息,他之前一副不可侵犯的自律样子,白宇总觉得他有点不真实。

朱一龙闭着眼斜躺在沙发上,睫毛一颤一颤地,脸色有些疲倦,白宇心里十分过意不去,起身蹲在朱一龙身边,下巴搁在沙发上,歪着头讨好地看着朱一龙。

“龙哥,辛苦你了,我得怎么报答你呀。”

朱一龙睁开眼,就看到白宇一副卖萌的样子抬着眼睛看着他,没忍住,伸手摸了摸白宇的头,“不用报答,这是我自己愿意做的。”

“龙哥你对我也太好了吧,你要是个女的我一定要娶你回家。”白宇感动得有点上头,把心里这点秘密抖了出来。

朱一龙愣了下,噗嗤就笑了出来。白宇看他笑得好看,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

白宇把冰箱里剩下的两罐啤酒拿出来打开递给朱一龙一瓶,白宇口有点渴,仰头当水一样咕咚咕咚就把酒干了,可能喝得有点急,再加上刚刚吃饭也没少喝,白宇突然有点上头。

他们俩并排在沙发上坐着,朱一龙正小口地喝酒,白宇迷糊着盯了一会儿朱一龙的侧脸,觉得就这么跟朱一龙过一辈子也挺好,朱一龙做的所有事情他也都看在眼里,恍惚觉得,朱一龙也许对他也是有些好感的吧,不过不知道是哪种类型的好感,但是自己心里的感觉肯定不怎么纯粹就是了。

想着想着白宇就把头靠在了朱一龙肩膀上,这肩膀还挺结实,他又把头往里挪了挪还蹭了蹭,朱一龙身上是闻着就觉得干净的香皂味,让他忙乱焦躁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龙哥,你身上真好闻。”白宇带着醉音说。

朱一龙此时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被白宇蹭过的地方开始麻麻痒痒地抵达心里,“你喝醉了。”

“可能有点儿,我头晕,你借我靠一下。”白宇变本加厉地手搂上了朱一龙的脖子,“……”

“什么?”朱一龙没听清刚刚白宇小声嘟哝了一句什么话。

“你不用是女的我也想把你娶回家。”白宇口齿不清地重复了一遍。

朱一龙按捺着剧烈鼓动的心脏轻笑着说:“这儿就是你家,你还要往哪儿娶呢?”

“哦……”白宇抬起头看了朱一龙一眼,“我已经娶回家了啊。”还亲了朱一龙脸一口,然后不知道是眼花了还是怎么的,总觉得朱一龙身后有条尾巴在使劲摇。

朱一龙一把捏扁了啤酒罐,托着白宇的下巴认真地盯着他问:“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我想……嘿嘿嘿……”白宇脸红红的,半是醉半是欲,爬到朱一龙腿上坐下,“洞房。”

泛着粉红的细巧手指解开了扣得严严实实的第一颗睡衣纽扣,伸进去抚摩领口里难得一见的精巧锁骨。

朱一龙脑内一根拉到极限的弦,嘣地一声断了,他打横抱起白宇,大步走进卧室。

第二天早上,宿醉的白宇清醒过来,发现没在自己狗窝似的床上,而是在朱一龙的卧室里,一掀开被,自己一丝不挂,床单上还有不明污渍,昨晚上的记忆一下子冲回脑海。

 

 

回想起这些的白宇捂着脸哀嚎了一声,喝完了酒自己就变成禽兽,居然把房东勾上了床,这以后得怎么面对他! 

卧室门打开,朱一龙听见声音端着杯温蜂蜜水走进来。 

“醒了?喝点解解酒。” 

白宇头也不敢抬,伸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温度和甜度都刚刚好。 

“谢谢……龙哥……那个,对不起啊……” 

“对不起什么?” 

“就是……昨晚上……” 

“醒了就先去洗个澡然后吃早饭吧,还热着。”朱一龙转身出去了。 

白宇更郁闷了,这是想当昨晚上的事没发生过吗?白宇心里还有点小难过,他是真的喜欢上朱一龙了。 

相顾无言地吃完早饭,白宇没有像往常一样进屋直播打游戏,而是占了朱一龙阳台晒太阳的位置等他收拾完过来。他自己在肚子里打了无数草稿,可当朱一龙迎着阳光走过来,眼睛被映得闪闪发亮,好看得白宇什么草稿都忘了,脱口而出:“朱一龙我喜欢你。” 

朱一龙愣在那半天,终于回了他一句“我也喜欢你白宇。” 

这下轮到白宇发愣了,“真的吗?” 

“真的。” 

“我希望你是因为我足够好足够优秀而喜欢我,不是因为我喜欢你你才喜欢我。” 

“我知道,你很好,你特别好,而且,我从你住进来之前就喜欢你了。” 

“啊?那,那你喜欢我哪儿啊?”白宇有点儿不解,一起住这么久,白宇觉得朱一龙不烦他就不错了,居然还……还喜欢他这么久?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在你家附近喂了一个月的一只流浪狗吗?” 

“啊……流浪狗……记得,眼睛很大毛茸茸的,挺可爱一个小狗就是总躲在下水道口那儿搞得浑身脏兮兮的,后来突然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白宇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下,“怎么着?那是你的狗吗?” 

“那是我。”朱一龙大眼睛认真地看着白宇。 

“你说啥??”白宇瞪大眼睛猛地看向朱一龙,旋即又笑了,“你别瞎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那是我。”朱一龙又认真了几分。 

看着他真诚的眼神,白宇知他一向做事一板一眼不爱开玩笑也不会说谎,有几分信了,“这不都2020年了吗?动物还能成精的吗?” 

“不是成精,那是我在历劫。”朱一龙耐心地给他讲解,“本来历劫就是要挨饿受冻尝世间冷暖,堕淤泥忍病痛受不死之伤。” 

“就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呗?” 

“大概是这样的,但是我没想到遇到了你。遇到你之前因为我又脏又臭,被人踢打嫌弃,牙齿掉了,腿也断了,很久很久没有吃的喝的,身上也是总也晾不干,又疼又痒,奄奄一息。”朱一龙现在回想起那段经历还是觉得痛苦无比。“如果历劫中途因为伤病过重死掉了,就要再重新来过,差一分一秒都不行,还好你出现了。” 

朱一龙眼里闪着光看着白宇,那双眼在白宇的脑海中与那只流浪狗重叠,都一样满是感激。 

“你不嫌我脏臭,一点点地喂我喝水吃东西,还想带我走,可是我不能离开那里,一旦离开,历劫也会失效,还得从头再来。”朱一龙拉过白宇的右手,抚着他的食指,“所以在你要抓住我的时候,我咬了你一口,很痛吧。” 

“根本就没咬破,只是叼了一下而已,牙都没几颗了。”白宇反握住朱一龙的手。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了,可是你又带着水和食物出现了,还赶走了想打我的人,让我能安全地趴在外面晒太阳。下大雨的天气,怕我淋湿还带着东西来给我做了个挡雨的窝,结果你自己淋透了,第二天发着烧贴着退热贴还偷跑出来给我喂吃的。” 

“我不是记仇的人。”白宇弯着眼睛笑。 

“我还记得你那时带着你的女朋友来喂我,她嫌我脏,拉着你就要走,还用鞋尖踢了我一下,结果你就和她翻脸了,她说‘分手‘然后转身就走了,你还蹲在我旁边苦着脸说,那是你辛辛苦苦追了好久的女神,才刚答应你没几天。” 

“嗐,过去的事儿就别提了。” 

“反正因为你,我是同届唯一一个一次就历劫成功的。” 

“那你是因为感激,所以才喜欢我对我好的吧。”白宇心里有些闷闷的,什么东西堵在那。“你只是在报恩。” 

“不是的!”朱一龙着急起来,耳尖都红了。 

其实在白宇第一次伸手抚摸他的头顶,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他,他就已经陷入对白宇的爱慕中。 

可他彼时只是一只前途未卜的流浪狗,不知何时能历劫成功,如不成功,他将一直是只惨兮兮的流浪狗。朱一龙是幸运的,因为白宇,让他一次就成功,而他的同届,现在还有几个在劫难中反复轮回。 

所以朱一龙当时什么也做不了,虽然他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却也因爱而不得多受了许多相思之苦。 

白宇当时对他只是怜悯,而朱一龙对他是真真的喜欢。 

“你就是因为那些经历,所以现在才这么洁癖的吗?” 

“我想让你看到最完美的我,我不再是曾经那个脏兮兮的流浪狗了。” 

“那历劫成功了……你现在是个啥啊?你历劫之前又是个啥啊?” 

“我之前是在神仙身边的小童子,长大之后就不能一直在神仙身边了,需要历劫,然后选择继续修炼进入仙道也成为神仙,或者是,进入人道,成为人。” 

“难怪你长得就像个小神仙一样,你是成了什么神仙了?” 

“我选择了成为人。”

梨酒春风

[井贤]最爱

这一晚驻唱完毕后乐队仍然依例聚餐,喝至一半,鼓手趁井然起身去洗手的功夫凑到杨修贤边上咬耳朵。


“贤哥,”他贼兮兮地问,“然哥喝醉啥样?”


乐队其余三人的醉相都不是秘密。鼓手平日里贫得人嫌狗憎,醉了却俨然成为一位憨憨,逮谁朝谁笑。其余三人结账,放他在路边吹吹冷风醒醒脑子,他可倒好,坐路墩子上朝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嘿嘿直笑,差点被路过的姑娘当成变态抡上一包。键盘手则是一位k歌达人,博古通今,无所不唱,公园里大爷唱京剧他都得上去凑两句。杨修贤稍微好点,没人管着撒疯直闹,井然在就乖得不行,看得其余二人每每感慨:然哥家教是真严。


唯独...



 

这一晚驻唱完毕后乐队仍然依例聚餐,喝至一半,鼓手趁井然起身去洗手的功夫凑到杨修贤边上咬耳朵。


 

“贤哥,”他贼兮兮地问,“然哥喝醉啥样?”


 

乐队其余三人的醉相都不是秘密。鼓手平日里贫得人嫌狗憎,醉了却俨然成为一位憨憨,逮谁朝谁笑。其余三人结账,放他在路边吹吹冷风醒醒脑子,他可倒好,坐路墩子上朝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嘿嘿直笑,差点被路过的姑娘当成变态抡上一包。键盘手则是一位k歌达人,博古通今,无所不唱,公园里大爷唱京剧他都得上去凑两句。杨修贤稍微好点,没人管着撒疯直闹,井然在就乖得不行,看得其余二人每每感慨:然哥家教是真严。


 

唯独井然的醉相始终是谜。鼓手好奇心起,凑到杨修贤旁边直打听,杨修贤回忆良久,最后也只能道:


 

“我也不知道。”


 

“你俩处这么多年了,你就没见他醉过?”


 

“真没有。”杨修贤道,“他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饭都不肯多吃一顿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键盘手在旁头直懵,想不明白他俩要干啥。


 

井然洗完手回来,就见杨修贤坐在位上不言不语,只是端着杯接着喝,鼓手倒是异乎寻常地热情:“然哥来了?来来来来来,快坐快坐。”


 

他抽了纸擦了擦手,又问键盘手:“他们怎么了?”


 

键盘手老老实实摇头,他是真不知道。


 

井然拿胳膊肘轻轻撩了杨修贤一下,杨修贤立马作无辜状:“干啥?”


 

井然凝视他良久,杨修贤仍然一脸无辜,一会鼓手又嚷嚷着要划拳,问井然来不来。


 

井然摇头:“你们玩。”


 

说着端了自己的杯,抿了一口,神情平静,并未察觉出不对。杨修贤同鼓手悄然交换个眼神——成了。


 

一顿饭将近尾声的时候,井然已然红了脸。他喝酒时总是上脸,半杯啤酒也不例外,只是这回似乎比哪一回都要红些。其余三人划拳划得来了劲,鼓手输急了眼直要耍无赖,气得另两人撸胳膊挽袖子要揍他。杨修贤袖子尚挽到一半,肩膀上多了个脑袋——是井然。他脸红得像熟透,神情却仍然是沉默安静的,杨修贤看他,他也抬起眼睛来同他对视,眼睛里有映照的盈盈的光。


 

“醉了?”


 

“嗯。”井然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是靠着他。杨修贤伸手去探他的脸,果然滚热。


 

“难不难受?”


 

“一点点……”


 

他伸手去牵杨修贤的袖子,杨修贤会意便转了脸,在那人额头上安抚似的亲了一下。井然仍然不满意,又仰起脸来追他的唇。两人素日里亲得不少,但总是杨修贤主动的时候多,少有井然追着他要亲的时候,引得杨修贤直笑:“哎,吃饭呢,再说这都看……唔……”


 

井然的唇热而软,唇齿间净是缠绵的酒精气息。杨修贤同他亲了半天,自己也有点晕乎,另一头井然却不依不饶,直要将他吞下肚似的。


 

终于分开的时候杨修贤低声问他:“这么多人看着还亲?就这么喜欢我?”


 

井然几乎是害羞地笑了一下,又把脸埋他肩膀上,活像个大姑娘。杨修贤伸手抚抚他后背,要端酒杯时却听得那人在他肩头埋着脸道:


 

“……嗯。”


 

他万没想到还真能听到一些回答,笑道:


 

“真的?”


 

井然嘟囔:“真的。”


 

“有多喜欢?”


 

“……就是喜欢,”井然含糊不清地说话,“比喜欢任何人都要喜欢。”


 

杨修贤故意摇头:“不信。”


 

“是真的呀,”井然急了,“你不可以不信的。”


 

杨修贤拼命忍笑,还是道:“那我就是不信怎么办?”


 

井然急得几乎结巴,话都说不畅,一时连眼圈都红了。杨修贤这才松口:“好好,我信还不行吗,这么大个人还哭呢,丢不丢人。”


 

“不丢人,”井然搂着杨修贤的胳膊小声嘀咕,“要阿贤。”


 



 

回去的路上四个人坐在路边等网约车。键盘手喝得也有点高,开了随身带的吉他包拎了就唱。杨修贤正听,身旁的井然悄悄来牵他的衣角。


 

“……我也要。”


 

杨修贤不解其意:“什么?”


 

“唱歌。”井然说,“我唱给你听,只给你听。”


 

杨修贤有些想笑,但最后也还是道:“好,你唱。”


 

井然并不肯让他看他,让杨修贤侧了耳朵,自己半依靠着他的肩头,这才开口。


 

那一晚有极和煦的风,连风越过法国梧桐都是柔的。道旁一辆又一辆车开过,间或有短促的喇叭声。键盘手还在唱,吉他声持续不停。井然的声音那样轻,在这诸多杂声里轻得几乎听不见:


 

“……若你永远为这一缕爱……”


 

他在上海出生长大,说惯了普通话,连上海话都说得支离破碎,这一刻的粤语却几乎可以说是标准的,倒好像他当真在那海风里度过半生漫长岁月。


 

“……共你挽住了握过了,愿你挽住再不放开……”


 

杨修贤回转过脸想看他,他却不肯,只是抵着他的肩膀唱:


 

“……要说的偏偏忘掉,我最爱的人,今生祇得你,永远也得你。”


 



 

“要说的偏偏忘掉,


 

最爱我的人,


 

今生祇得你,


 

永远也得你,


 

……情是这样细腻。”


 



 

他的手在黑暗里悄悄牵紧他的,掌心里有湿濡滚热的潮意。


 

歌已经唱完,杨修贤却并不说话。井然靠在他肩头,轻声叫他:


 

“阿贤?”


 

杨修贤低了低头,像在忍笑,也像忍泪。良久,他终于转过脸来,极轻地印了印他的唇。


 

“……傻子。”


 

他轻声道。


 



 


梨酒春风

[井贤]床头灯

1

井然和杨修贤分手了,杨修贤提的。理由很简单,井然太无趣,给不了他想要的。

井然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可以。”他说。

这倒让杨修贤噎住了,准备好的诸如“你是个好人可惜咱俩不合适”一类措辞一时之间全然派不上用场。他哪想得到井然答应得居然这样痛快,几乎是毫不犹豫,这让杨修贤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尽管分手是他提的。不挽留也就算了,杨修贤想,连句为什么都没问。

井然神情冷静,甚至问他: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杨修贤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井然固然无趣,但实在什么都不欠他。他人如其名,惯来井然有序、按部就班,连做男友也做得尽职尽责,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错。

杨...


1

井然和杨修贤分手了,杨修贤提的。理由很简单,井然太无趣,给不了他想要的。

井然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似的。

“可以。”他说。

这倒让杨修贤噎住了,准备好的诸如“你是个好人可惜咱俩不合适”一类措辞一时之间全然派不上用场。他哪想得到井然答应得居然这样痛快,几乎是毫不犹豫,这让杨修贤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尽管分手是他提的。不挽留也就算了,杨修贤想,连句为什么都没问。

井然神情冷静,甚至问他:

“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

杨修贤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井然固然无趣,但实在什么都不欠他。他人如其名,惯来井然有序、按部就班,连做男友也做得尽职尽责,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错。

杨修贤苦思无果,最后只能道:

“……打个分手炮?”

井然沉默一会,只说好。


2

在此之前井然出差半月,杨修贤在家待得是真快闲出鸟来。他筹备分手已久,但也没打算在关系内出轨。井然对他实在没话说,他也不好意思给人家来顶绿的。要另觅新欢,好歹也等人出完差回来正式分完手再说。于是乖乖在家待了半个月,憋住了没出去寻欢作乐——免得兴之所至一个没把持住晚节不保。终于等到井然出差归来,两个人也顺顺利利分完手,他却像是胸膛里堵着一口气没出,说不出的难受。

行吧,那就再打个分手炮吧。最后再爽一把,也算善始善终了。两个人感情不算多和睦,身体却是实打实地契合,三两下便擦出火来拥至一处。井然气息不稳,伸手去解他扣子,杨修贤也急着吻他,自他耳尖流连至下巴,又向上游走要去吻他的唇。情之所至,欲望也一触即发,再正常不过的一点举动,井然却偏了脸。

杨修贤几乎想翻白眼:大哥,分手炮都打了,这会又在意起亲嘴不亲嘴的来了?有病?然而这一会他满脑子只想着井然裆里那根玩意儿,实在懒得跟他计较,便只是解了他皮带,熟门熟路俯下身去含进口里。

这当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生理上的快感,但杨修贤乐意做这个,他迷恋那种全然掌控的感觉。那人所有的快感都只能由他提供,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可送他进天堂或地狱。井然蹙着眉,脸上的表情脆弱而性感。即便已然分手,他也不得不承认井然的确非常迷人——只是不适合他。


3

性事结束后杨修贤半倚靠在床头抽烟。抽事后烟曾经是他的一大乐趣,同井然在一起后却几乎不再有。井然有洁癖,反感他抽烟,刚恋爱时杨修贤为了哄他开心当真戒了烟,只偶尔趁人不在偷着抽一支过过瘾,事后烟这点快乐自然也被剥夺。如今束缚他的那个人走了,他也终于可以顺应自我痛痛快快抽支事后烟。杨修贤在一片烟雾缭绕里短暂地放空,脑海空白得像张半点颜色不沾的纸。

微信叮一声响起来。杨修贤自床头柜掏了手机,是井然。

“过来吃饭。”

杨修贤叼着烟打字:

“散伙饭?”

那头正在输入中了一会,杨修贤几乎可以想象井然本人沉默的模样:

“……来厨房。”


4

厨房的灯没开,只有油烟机本身那点昏黄的光。井然围了围裙站在灶台前,正垂着眼给他盛面。

夜宵还是依杨修贤的口味,汤多面少,碎西红柿、小青菜,外加两个圆滚滚的溏心蛋。

井然三餐规律,不吃夜宵,杨修贤却不吃这一餐便睡不着。井然起初并不迁就他,想让他改了这坏毛病,直到某次两个人做完,杨修贤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半夜,才终于叫他知道原来他是真的饿。

那时候井然沉默半晌,问他:

你真饿?

杨修贤也尴尬,硬着头皮道:真饿。

井然叹口气,翻身下了床。杨修贤本以为他会打电话叫个外卖,却不想他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设计师竟还从厨房里给他煮了碗面出来。

这后来成了他的习惯。井然很少下厨,但如果这一晚两个人做了,便会去厨房煮面。等面盛出来放在桌上,坐在一旁看着他吃完,再让他去洗澡,自己去厨房把碗洗了。

杨修贤万没想到分完手这旧例也依然如故。井然把面端到桌上,又道:“醋自己加。”便仍然回头去厨房收拾灶台。

倒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杨修贤沉默着进食,他醋加得太过,面很酸,几乎可以算得是难吃,可他只是沉默着塞进嘴里。井然也从厨房里出来,解了围裙搭到椅背上,这一次终于没有坐在他身边看他吃完,只是叹了口气。

“……记得洗澡。”

他说。


5

一个人缩进冷被窝时,杨修贤忽然就有那么一点点后悔。倘若今晚他没有提分手,或许此刻床上还躺着个暖炉似的井然给他热被窝。半个月前还是夏日的尾巴,下过几场秋雨,骤然就是秋天了。人在寒冷的天气里总是分外需要另一个人的体温。

可也只有一点点。


6

他的生活很快重回正轨,像游鱼入海,骤然有了广阔天地。在卡座喝酒的时候同去的某位小朋友在嘈杂音乐声里喊他,杨修贤没反应,只有伏到他耳边更大声地喊:

“贤哥!”

杨修贤被他吓了一个激灵,没好气地朝他后脑来了一掌,小朋友捂着后脑勺直委屈:

“干嘛打我!”

杨修贤一扬手,小朋友捂着脑袋直躲:“我跟你说话你又不理我!”

杨修贤这才收了手。

小朋友委委屈屈,但还是道:“你今喝这么晚,用不用跟井哥报备?”

他当然不知道两个人已然分手。只怕杨修贤喝大了又不曾与井然报备,惹出祸来害得两个人再吵一场。

“……报个屁。”

“你喝大了井哥不生气?”

“我喝大了关他屁事。”

小朋友古怪地凝视了他一会:

“又吵架啦?”

“分了。”

“哦。”小朋友应了一声,端起桌前的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就回过味来,“——分了?!”

杨修贤没理他。

“不是,为什么啊?”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杨修贤道,“不合适就分了。”

“……我以为你很喜欢井哥,”小朋友说,“他很爱你。”

杨修贤头一回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事实,笑了一声,又问他:

“哪儿看出来的?”

“哪儿都看得出来。”小朋友道。


7

这回他喝至凌晨,再不用向谁报备,同样也再没有谁来接他回家。他被小朋友扶上了网约车,又自己跌跌撞撞上了楼,回了公寓。再有意识时就是被窗子外头照进来的阳光晃醒的,杨修贤直皱眉头,伸着手去捂眼睛:

“你别拉窗帘,我再睡会……”

没有任何人应他。

杨修贤睁着眼在清晨的阳光里晃神,忽然想起此时此刻已然不会有人再来叫他起床了。


8

他也不知道自己昨晚上是怎么回的家,几乎是歪在床上就睡过去。这反人类的睡觉姿势让他骨节酸痛,浑身的零部件都像是拆开了再硬安上,太阳穴涨着发疼。

桌上的水或许还是前天的,他勉强喝了一口,凉水流进胃里更刺激着作呕,于是便又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一场。


全他妈乱套。


9

再怎么乱套也得画画,艺术家也是人,得吃饭。这段时间杨修贤懒得去画室,全套家伙什搬进公寓的书房,想起来就画两笔。

他洗了个澡,擦了两把头发穿着浴袍便往书房进。发稍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往地板上滚。

这一画就是两个多小时。杨修贤难得有一回画看得清是什么的东西,夜色里一蓬灼灼生长的玫瑰花,直开在深蓝的晚空里。可就是这深蓝的晚空他铺不好,调了许久的色,始终调不出想要的。

“想要的”永远最玄妙,看不见摸不着,只存在于脑海里。或许由得什么画面作参考才好些。他闭上眼睛去回忆自己每一日见过的天空,走马灯似的一片片在脑海里转过去。

当然不是四月的天。太温和,太浅,晴空里缀着花和风筝,颜色也柔得像春天。

也不是十二月。这个城市的冬日少有晴空万里的天气,偶尔有的时候便总是分外高和远,看一眼便叫人忆及那刀刃一样刮过脸侧的风,那样的天气可开不出玫瑰花。

还得是夏天。七月份的时候他骑摩托载井然去海边兜风,井然这辈子都没坐过人摩托后座,或许是紧张,全程搂着他腰不撒手。杨修贤问他是不是害怕。

“不害怕,”井然的声音从头盔里透过来,瓮声瓮气,“开心。”

他笑了半天。七月傍晚的天空深而远,海岸线蜿蜒到天边。山崖上悬着颗孤零零的星子,他们就朝天边的那颗星开,直开向杳无边际的远方。

那时候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傍晚,现今回忆起来记忆却已褪色得不成样子。

那晚的天空是什么颜色,他再想不起来。


10

杨修贤永远记得初见井然的那一晚。那样矜贵的大美人孤身坐在吧台边,足像沉在暗夜里的一颗星。

杨修贤实在太久没有那样的感受,血液呼啸奔流直往心口涌——或许也有别的地方。可都在用同一个声音告诉他:

去他身边。


他当真这么做了。他坐到他身边去,点了杯sex on the beach——伏特加,蜜桃利口酒,蔓越莓同橙汁,极漂亮的一杯鸡尾酒。他两指夹了杯柄,将酒杯推至那人眼前。

“请你。”

美人礼节性地笑了一下,笑不至眼底:

“谢谢,不用。”

杨修贤被他拒绝,也不恼,端起酒杯自己抿了一口。眼神仍然停留在那人身上。

那一晚井然穿正装,微卷的中长发扎起,忽明忽暗的灯光里五官清贵端正,不像来酒吧,倒像在酒会。

酒液冰凉甜蜜,杨修贤心头同样愉悦而兴奋。

没关系。

他想,难摘没关系,那才是星。

摘不下,够不着,永远在天边,清清冷冷地放着光。


11

所以当天边的那颗星心甘情愿地落下来,成了他床头的一盏灯,便没有那么矜贵了。他不再是一个朦胧的、美的意象,只是一个寻常不过的普通人。寡言,洁癖,厌恶一切刺激性气味,不喝酒,沾酒便醉,他会生气,会老,笑起来眼旁有纹路,熬完夜也同样有黑眼圈。

激情不能永驻,但可永远追寻。当井然无法再为他供给那点血液奔涌的激情时,杨修贤便知道,这段关系该结束了。这是他的习惯,也是处世准则,自然不会为井然开出特例。


12

可他还是在频繁地想起井然。


13

他的画室在老城区,常有流浪猫往画室里跑。那猫亲他,更亲井然。井然有洁癖,自然不肯碰,猫却不肯罢休,拿脑袋去蹭井然的腿,绕着他脚边转。井然面无表情,让他把猫抱走。

你真不摸摸?

井然神情冷淡,像当真生不出一点点恻隐之心。

可隔天杨修贤回画室取画框的时候就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井然。猫仍然蹭着他的腿,撒娇要他摸,井然坐在那,垂了眼睛看着,许久才伸了手——他戴了橡胶手套。杨修贤在门后头差点笑出声音,到底还是忍住了。

井然没摸过猫,只能学着他平时撸猫的样子,一点点顺猫后背。猫很快就贴着他脚面倒下去,把井然吓一跳。他小心翼翼观察了半天,才伸了手,轻轻顺了顺猫肚皮。

那时候杨修贤想,家里以后可以养猫。井然开始肯定不愿意,甚至要同他生气。但过后也会像现在这样,趁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撸小猫。他那么心软的人,不会同小动物计较。

可他到底没有养上。


14

杨修贤前任众多,井然原本只该是他诸多前任中的其中一位,却还是有哪里不一样。

他可以自由出入他家,甚至他的画室。和他做|爱,也给他做饭。他侵入了他太多的个人空间,回头想来,那些空间居然都是他心甘情愿敞开的。等杨修贤察觉过来,想要再关上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15

可杨修贤决绝,井然也可以比他还要狠。他提了分手,他也毫不犹豫便答应,再不回头。杨修贤在一段关系里总是付出感情更少的那一个,抽身而出的时候便不会舍不得。

到了这一回,倒像他是被甩的那一个。

杨修贤想,他到底喜欢过他没有?要是喜欢,又为什么没一点舍不得?


16

临近年关,杨修贤的酒友陆续归家,很快只剩下本地土著一位。

小朋友固然年轻,也经不起夜夜笙歌。而杨修贤的面子又不能不给,只能硬着头皮来,看见他一杯一杯把酒往肚里灌,愈发头大。

“哥,你能不能少喝点,真的,我求你了。”小朋友道,“你知道上回我把你塞车里费了多大的劲吗!”

杨修贤置若罔闻,小朋友接着控诉:

“你知不知道你喝大了就撒酒疯?上回好歹还只是跌跌撞撞又不肯让人扶,再上回的时候还闹着要人背,井哥背了你一路……”


17

杨修贤酒后断片,那些自己做过的丢人现眼悉数忘光,一星半点也不剩下,徒给观者留一些笑柄。

譬如酒后闹着要人背。他再瘦也是一米八多的个儿,哪是寻常人受得住的。几个朋友无法,只能打电话把井然找来,移交了这块烫手山芋。

井然一来杨修贤便往他身上挂,又嘟嘟囔囔地要去亲他的脸。几个朋友在一旁尴尬得要命,只能装看不见。井然向他们道歉,扶了人要走,杨修贤便又开始撒疯,闹着要他背。井然叹口气,蹲下身让他上来,箍紧他腿弯,嘱咐他不要乱动。

“嗯,”杨修贤得偿所愿,乖顺不少,“我不乱动。”

几个朋友自然想不到井然看着斯斯文文,背起个一米八多的成年男人竟半点不费劲。更想不到谁也搞不定的杨修贤到他手里便成了只被提了后颈的猫,乖得连动也不动。

“麻烦你们了。”井然说,“我们先走了。”


18

那一夜月圆,晴空朗照。井然背着杨修贤走在路上,听他伏在耳边含糊不清地说话,便问他:

“你说什么?”

“我说,”杨修贤伸了手放在嘴边,“我要和你分——手——”

“嗯,”井然道,“你搂紧点,别掉下去了。”

杨修贤听话地更搂紧了一些,又问他:“你怎么没反应?”

井然无奈道:“你让我说什么?”

杨修贤思索半天,道:“你要问我为什么。”

井然叹口气:

“为什么分手?”

“因为你不好玩,”杨修贤打了个酒嗝,嘟囔道,“给不了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

杨修贤道:“要刺激。”

井然颠了他一下,杨修贤以为他要把他给扔下去,吓得八爪鱼似的盘在他身上。

井然问他:“够刺激吗?”

杨修贤小声应嗯。

“还想不想要刺激?”

杨修贤直摇头:“你别扔我……”

“你呀……”井然道,“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杨修贤很紧张,问他:“那怎么办啊?”

“没办法。”井然说,“只能等你自己想明白。”

杨修贤埋着脸道:

“那得等多久。”

“没关系。”井然说,“我等你。”


19

小朋友自然想不到自己劝完了,杨修贤喝得更凶了。

“哥,你饶了我吧,你要是喝醉了我真背不动你……”

“那你找人背。”

“我找谁背啊!”

“你说找谁!”

“我找过井哥了,”小朋友道,“他不来。”

杨修贤砰一声搁了酒杯:

“他凭什么不来!”


20

杨修贤夺了他手机就给井然打电话。


21

电话很快接通了,井然的声音仍然很温和:

“喂?”

杨修贤酒气上涌,张口就问:

“为什么不来接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

“杨修贤?”

杨修贤怒道:

“你凭什么不来?”

“修贤,”井然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更有如一只手,将他一颗心绞得狰狞不堪。

杨修贤沉默一会,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哑:

“……不算。”

井然叹口气:

“你不能这样的。”

“可是我,”杨修贤垂了垂眼睛,喉头滞涩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舍不得你了。”


22

井然最后也还是来了。小朋友终于又一次成功将烫手山芋转移,欣慰之余也感到了一些身心俱疲。

“我说真的,井哥,你俩赶紧复合吧,别让这混世魔王出来祸害人了。”

井然道:

“是他不愿意。”

杨修贤醉得人事不省,这会居然神奇地听懂了这半句人话:

“我愿意!”

小朋友摊了摊手,那意思是,你看。

井然叹口气,问他:“这回还要不要人背?”

杨修贤摇摇头,又点点头。

井然无奈:“要还是不要?”

“也不是不可以背一下。”杨修贤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23

杨修贤是饿醒的。

不知道谁在煮粥,大米煮开的那点清香直往卧室飘,一会又开始煎虾油。杨修贤把脸直埋进枕头里,试图抵御那点鲜香,终于还是绝望地探出头来。

井然就在这时候进了房间。他挽着袖口,手里端了杯水。

“醒了?”他说,“喝点水,粥一会就好。”

杨修贤看了他半天,像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

井然没什么反应,把那杯水放在他床头,转身要走的时候被人牵住了衣角。井然转过脸,听他要说什么,他却又只是巴巴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井然叹口气。

“又断片了?不记得了?”

杨修贤沉默一会:

“我以为我还在做梦……”

井然笑了一下,转身要走。杨修贤却还是牵着他不放,井然无奈,只能道:

“又怎么了?”

“你那时候说的话,”杨修贤道,“还算不算数?”

井然一挑眉。

杨修贤道:“你说你等我。”

“这回想起来了?”

杨修贤可怜巴巴地应了声嗯。

井然在床边坐下,又问他:

“那你说的还算不算数?”

杨修贤迷惑地看着他,便又听得井然道:


“你说你愿意。”



24

他的枕边星,他的床头灯,到底还是留下来,没有走。

人总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又或者,人这一生追寻的,不过是要搞明白自己要什么。

人究竟想要什么,杨修贤也不知道。但至少这一刻他能确定——他想要的,仍然是那一夜深蓝的晚空,和悬在天边,如今又落在他肩头的,

温柔的星。





少葱葱少

【朱白】等艳阳 [二]

※AU,真·伪兄弟,家庭关系略微复杂,年上,10岁年龄差

十分俗套,xjb随心写

字9K+


+++++++++++++


3.


白宇遇到朱一龙那一年是15岁半。

盛夏。

正是他最叛逆,最混账的时候。


他刚和他妈大吵了一架,拎着校服外套从家里冲出来,跑到巷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横着停在那,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一个男人倚在车门上,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正低着头查看手机。

白宇心情郁卒,忍不住把气往这送上门来的陌生人身上撒:“车堵在这儿,还让人怎么走?”

其实也不是不能走,就是要稍微绕一下。

白宇还没过变声期,语气恶声恶气,但是音调偏...

※AU,真·伪兄弟,家庭关系略微复杂,年上,10岁年龄差

十分俗套,xjb随心写

字9K+



+++++++++++++



3.



白宇遇到朱一龙那一年是15岁半。

盛夏。

正是他最叛逆,最混账的时候。


他刚和他妈大吵了一架,拎着校服外套从家里冲出来,跑到巷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横着停在那,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一个男人倚在车门上,穿着黑色的衬衫和西裤,正低着头查看手机。

白宇心情郁卒,忍不住把气往这送上门来的陌生人身上撒:“车堵在这儿,还让人怎么走?”

其实也不是不能走,就是要稍微绕一下。

白宇还没过变声期,语气恶声恶气,但是音调偏奶,听上去跟撒娇似的。

那人闻言抬起头,他的额发偏长,略显凌乱地向后拢,随着他的动作落下来一缕,扫在眼尾处,鼻梁高挺,嘴唇薄而锋利,那双眼睛像被墨浸透了,大而明亮,睫毛纤长,有光撒上去,醉朦朦的。

……长得也太好看了。

白宇愣了愣,烈日当头,似乎在这时候才照过来,让那张少年的脸红了一瞬。

他移开眼睛,打算从旁边绕出去。

“抱歉,”那人微微弯起眼睛,他的声音很低,和白宇这种变声期的小孩完全不一样,听起来又苏又沉,让人耳根发烫,他看到白宇要走,伸手拦了一下,将手机递了过来,“小同学,你知道这个地方怎么走吗?”

白宇半低着头,始终没再抬头看那人,在那手机屏幕上扫了一眼。

地图上显示的目的地就是这里,但明显不对,因为那要朝这巷子走上20米,再拐两次,才能到一个破败的筒子楼,鱼龙混杂地住着一些租户。

白宇当然知道,因为他就住在那。

白宇朝里面指了指,没抬头,说:“你得走进去,车开不进的。”

“好的,谢谢你了。”那人说,他口气淡淡的,始终带着礼貌的笑意。

白宇绕过他的车,正往马路对面跑,跑到一半又回头,对着那人喊了一声:“哎!你别把车堵在那,那里不能停车。”

那人正拉开车门,对着白宇看过来,雪白的脸拢上一层阳光,更显得那双尤其令人惊艳的眼睛被墨描过了一般。

白宇咻得回过头,大步朝马路对面跑去。


白宇没走远,他在马路对面的花园那儿找了块稍微阴凉的地方,把校服铺在石阶上坐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男人把车开走,停在稍远的地方,步行回来。

隔得远,白宇看到他似乎回了头,对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进了那条蜿蜒的巷子。

那人的车,衣服,头发上的发蜡,哪里都显得和这个城中村格格不入。

来干嘛呢?

白宇有些无聊地想。

对于好看的男人本能的感兴趣,在今天之前还是白宇的小秘密。

不过在刚刚就不是秘密了,因为他在家里对妈妈出了柜。

白宇身子一歪躺倒在石阶上,一条腿翘上来一晃一晃地动,出来的仓促,手机和钱都没带,没法联系同学,也没钱去网咖。

头顶的树叶层层叠叠,将将遮住他的脸,他大半个身子暴露在阳光下,又晒又热。就连那树叶都不顶用,缝隙里漏出丝丝缕缕的阳光,偶尔闪进眼睛里,蛰得他疼。

像他妈妈的眼神一样。

含着眼泪,碎在眼睛里,好像被他几句话伤透了心。

林琴一时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她苦口婆心的劝导,试图说服儿子,这是一条艰难的路,这是不对的,他还小,根本搞不懂什么叫爱。

“我是不懂!”白宇提高了音调,变声期的嗓子喊得要裂开了似的,他把手里的卷子拍在桌子上,“哗啦”一声扫落满桌子的书,大声说,“我喜欢男的,起码没伤害任何人!”

林琴骤然睁大眼睛,嘴唇颤抖着,一点点白透了。


我说错了吗?白宇吸了下鼻子,抬起一条手臂遮住眼睛。


白宇知道什么话能让林琴伤心,他就捡那些刺人的话说,说完他就后悔。所以看到林琴伤心的表情,他也不好受,少年的脸都憋红了,最终没道歉,直接跑了出来。

他又没说错,为什么要道歉?

5年前林琴和白宇的父亲离了婚,只身一人带着白宇来到闫北市,她放弃了优渥的生活,蜗居在一个50平的2居室,生活质量一落千丈。

没人能理解她,白宇也不能,但是他固执的在父母离婚的时候选择跟随母亲,就觉得他应该快点长大,照顾林琴。

白宇父母离婚后的第二年,白宇的父亲移民了。

之后他见过一次小姑,那个印象中活泼又亲切的姑娘第一次在白宇面前甩了脸色:“你妈这么做良心上过得去吗?我大哥哪里对不起她?她不怕被人戳一辈子脊梁骨?”白宇当时才11岁,他没听懂小姑的弦外之音,却从小姑的语气里察觉了她对自己妈妈的厌恶。

他低着头没说话,从那之后再没主动联系过小姑。

他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他迫使自己长大,尽自己所能不给妈妈添麻烦,去体谅她,爱她,为了维护她,他甚至能断绝爸爸家那边的来往。

到白宇14岁的时候,他才明白小姑为什么那么说,因为林琴再婚了。

那个男人大林琴将近十岁,在闫北市很有名望,为了她净身出户,闹得满城风雨。林琴已经尽量不让大人的事波及到白宇,但是根本挡不住那些闲言碎语,如同一张疏而不漏的大网,罩住了少年稚嫩的心,轻而易举地拧碎了。

从那时候开始,白宇的世界就塌了。

他不再听话,懂事,扭转的成长让他刻意的叛逆。他恨那个登堂入室的陌生男人,也想怨恨自己的妈妈,但是他又爱她,矛盾的情绪让他自己筑起一层壁垒,他拒绝沟通,倔强地疏远林琴。

每次看到林琴受伤的表情他都不好受,转而又不甘心,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呢?为了所谓的爱?那就可以不负责任,可以伤害其他无辜的人吗?

他自己,他爸爸,还有另一个完整的家庭,都因为这所谓的真爱支离破碎。


凭什么?


所以林琴有什么资格说他,就算他喜欢男的,就算他是同性恋又怎么样。

他又没有伤害任何人——脑海里突然闪过林琴那张苍白的脸。


白宇的手瞬间攥成拳,横在眼睛上狠狠抹了一把。


“小同学。”


白宇愣了下,迷茫地拿开手臂,阳光从树叶的缝隙漏下来,刺得他眯了眯眼睛,下一秒,那光就被挡住了。

那个英俊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微倾着腰低头看他,刚好遮住了那刺眼的阳光,他看到白宇的眼睛,本来笑着的表情变了变,显得有些惊讶。

白宇手忙脚乱地坐起来,用手腕用力蹭了蹭眼睛,他眼皮薄,被这么连蹭了几次就红了,连着眼角一片,看起来有点惨。

“干嘛?有事吗?”被人撞破了在哭鼻子,白宇有点难堪,双颊红红的,像个小刺猬一样咄咄逼人。

他这个样子在大人眼里完全没有威慑力,男人笑了,他的嘴唇薄,笑起来抿成一条线,和那双弯弯的眼睛搭起来,显得格外的温柔。

……以及有魅力。

白宇赶紧别开眼睛,用手背蹭了下鼻尖,那张脸更红了。

“谢谢你刚才帮我指路,我请你喝杯饮料。”男人用手指了下白宇热出汗的额角,“很热吧?喝杯冰的。”

白宇仰着头,年轻的脸嫩得像一个剥开的笋,在阳光下泛着脂白的光,唇角上有一颗小小的痣,他迷茫地看着男人,不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邀约。

男人看出了他的犹豫,接着道:“我停车的地方有个咖啡店,不远。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

这是哄小孩儿呢?

白宇觉得好笑,他会怕?

白宇利落的从石阶上跳下来,扯着自己的校服拍了拍上面的灰,满脸的不在乎:“别把我当小孩,我有什么可怕的。”

男人笑着,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走吧。”


咖啡店实在是小,里面是个窄窄的柜台,放了两个圆桌,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霸占了位置。外面用一条绿化带划出一块区域,依靠着一棵大榕树,像模像样地摆了几个椅子,看上去倒显得雅致。

白宇贴着树干坐,手里捧着一杯草莓沙冰,用的冷冻草莓,混着糖浆,冰打的也不够碎,味道其实一般,但胜在冰,甜。

白宇吸了满满一大口,鼓着腮,愣愣看着那个男人在他身边坐下来。

不走吗?

那个男人挨着白宇坐,像一座高大的山,将他整个人藏在阴影里。白宇在同龄人里不算高的,他还在长身体,身条抽长,细瘦的像个豆芽菜,此时在男人身边,被他衬得更加瘦小。

白宇捧着沙冰不说话,时不时吸上一口,离得太近了,能闻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应该是香水,白宇不懂,只觉得好闻。就像他依靠在背后的那颗大树,在酷暑里给他一片凉。

男人并不善谈,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和白宇这个年龄的小孩交谈,他单手捏着咖啡的纸杯,也没喝上几口,时不时和白宇搭一句没意义的话。

白宇不是很自在,他整个人被男人罩在阴影里,那香水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离得太近,也太好闻了,他把口中的吸管咬成一个扁平的形状,再用牙齿反着咬开。

他很紧张。

也很热。

T恤的背后好像都湿了,黏黏地糊在脊背上。

“你还不走吗?还有事?”白宇憋不住了,扬起脸问他,“一直在这……”

“我是看你……”男人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落在白宇握在沙冰杯的手指上,少年的指骨细长,像葱白一样,却因为沙冰太冷,将那指尖冻的通红,在男人看过去的时候,那手指被冰的受不了,又换到另一只手上捧着。

白宇迷茫地看着男人站起来,朝咖啡店里走去,没一会他就出来了,手里捏着一个纸质的杯套,径直从白宇手里拿过沙冰杯套上,又重新递给他。

白宇看了眼那个英俊的男人,又低头望向印着咖啡店logo的杯套,裹在冰得冻手的杯壁上,瞬间就让自己的手指头好受了许多。

白宇眨了眨眼睛,登时红了脸。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爬上他的耳廓:“我是看你好像需要人陪。”

“没有!”白宇立刻否定,他没抬头,弯起的脖颈幼细,不知道是晒得还是怎么,布着一层粉红色,连那纤薄的耳廓都红红的,“我不需要,你走吧!”

男人低声笑了,抬手揉上白宇的头顶。

白宇前段时间和林琴闹脾气,跑去剃了个贴着头皮的靑茬,现在刚长出来短短的寸头,摸上去毛茸茸的,男人似乎觉得有趣,忍不住多揉了几下。

白宇没有反抗,乖乖的像个小动物,让人忍不住想要照顾他。

男人收回手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掠过他的脖子,微凉的,让白宇忍不住缩了一下。

直到听到男人低声和他道别,他才抬起头,看着那人起身将没喝几口的咖啡扔进垃圾桶,一直到他打开车门坐进去,都没回头看。

那人没问白宇的名字,也没介绍自己。

萍水相逢——就像自己手里的沙冰,化了融了,然后被喝的干干净净,丢掉一次性的硬塑料杯。

白宇盯着车开走的方向出神,现在倒是不紧张了,也没那么热了,依旧坐在树荫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哪里好像空了一大块,让那颗年轻恣意的心,多了一种奇妙的色彩。


白宇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他和朱一龙的相遇挺浪漫的。

酷暑,冰饮料。

好看的,成熟的,符合他所有审美的陌生男人。

温柔的笑,冰凉的指尖。

这段相遇驻扎在少年人的梦里,在那拥挤的出租屋,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偶尔钻进来,多了些不可言说的旖旎色彩,让他一直念念不忘。


过了很久,白宇才知道,原来根本没有浪漫。

朱一龙早就认出了他,因为他有着酷似林琴的五官,只要见过林琴,就知道他是她的儿子。

朱一龙不过是想看看,那个能让他的父亲背叛家庭,放弃一切的女人,究竟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4.


朱一龙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他做了个梦,梦到了几年前第一次遇见白宇的样子。

很奇怪,明明他已经快记不清白宇那时候的模样了,在梦里倒是清楚得像巨幕电影。

那时候他站在巷子口,看到马路对面的少年,摊在花坛旁的石台子上,像一块白软的年糕,晒得快化了似的。他一走过去,白宇就爬了起来,比他矮半个头,身材纤细,穿着短袖的校服和水蓝色的裤子,一条裤腿捋上去,露出一截过分细瘦的小腿和脚腕。

那脚腕的骨节突出,好像一捏就能碎掉。

朱一龙看着他晒红的皮肤,忍不住想管教他,让他别在外面晒,赶紧回家。

他还没开口,白宇倒是先说话了,他的声音带着股奶气,语调高,显得莽撞又蓬勃:“哥哥,我要追你。”

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像一捧岩浆,哗啦浇在了朱一龙心脏上,将他烧得无所适从。

他觉得荒唐,还有别的什么情绪,他搞不懂,也说不明白,整个额头都是汗,把鬓发浸得一缕一缕。

朱一龙上前一步去抓白宇的手腕,想把这个小崽子拎回家,手里的腕子冰凉凉的,还是细,却骨节扎实,早就脱了那股子少年气。朱一龙抬起头,骤然撞入了一双修长的眼睛,那少年身量已经和他相当,他嘴唇丰润,蓄着胡茬,一颗痣藏在里头。

朱一龙像被烫到了,立刻松手,却被反手握住手指,那人修长的指节顺着指缝梳理他的指头,直到与他十指交握,暧昧的,纠缠的。

他说:“龙哥,我要追你。”


朱一龙睁开眼,丝绸的睡袍开了一半,被汗水浸湿,紧贴着裹在那线条漂亮的胸肌上。

房间里冷气充足,他实在不应该热成这个样子。

朱一龙盯着天花板躺了半天,才慢慢坐起来,抬手捏住眉心揉了揉,掀开被子跨下床,朝浴室走去。

冲了个凉出来,换上一身干净爽利的衣服,朱一龙似乎才迟钝地意识到——昨天白宇回来了。


朱一龙习惯独居,做家务的刘阿姨都是趁他不在的时候过来打扫,平时也很少打照面,只有白宇在的那两年,他为了照顾白宇,把老宅的人请来,白宇走之后,他也把人送回去了。

他工作繁忙,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公司,早饭也是秘书买好了提前放在他办公桌上。

即使每周会固定往家里更换存放的食材,柴米油盐这种生活气息,在这栋房子里还是少之又少。


但是今天明显不一样。

朱一龙推开房门,就闻到一股米粥的香气,粘稠而温软,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似乎都能听到那口煮粥的锅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朱一龙走到一楼,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葱油小饼,煎的金黄,打着卷卧在白瓷盘子里。

半开放的厨房,白宇正站在里面,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声音听上去很轻。

离近了,就听到他笑了一声,听起来和对方很亲昵。朱一龙不易察觉地拧了下眉,按在餐桌边缘的手指头搓了搓。

白宇背对着他站着厨房里,一只手拿着长勺搅动锅里的东西,肩膀斜着,夹着手机,正在和什么人通电话。

“融景湾这边……”他扎着一条围裙,细窄的带子将那削瘦的腰掐出来,他穿着格子衫和一条奶咖色的休闲裤,还是他以前的衣服,短了些,愣是被穿成九分裤,露出细瘦的脚腕,他没穿袜子,脚后跟有些粉,突然从拖鞋里抽出来,在另一只踝骨上蹭了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多动症似的,他懒懒地说,“行啊,那你来接我吧。”

朱一龙的眼神从那粉嫩的脚腕上移开,低声咳了咳。

白宇回过头,看到朱一龙的眼睛亮晶晶的,立刻就笑了,他把手机从肩颈处拿下,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手机,对朱一龙无声的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接着对手机另一边的人继续说,“我哥。”白宇把天然气开关拧上,低低嗯了一声,“你过来要多久啊?……啧,那我打车过去算了……行行行,你来你来。……嗯,等着你,回见吧。”

白宇挂了电话,看到朱一龙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地盯着桌子上的饼。

白宇把粥端过来,又去切了两个咸鸭蛋,对切4刀,红油蛋黄分布的十分匀称,看上去就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朱一龙似乎兴趣不大,他没睡醒似的,眉宇间拢着一团不悦的黑气:“是谁?”

“嗯?”白宇没明白,他夹了一块饼叼在嘴里,对着朱一龙疑惑地眨了眨眼。

朱一龙没说话,眼神朝白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递了一下。

“哦,小褚,说要来接我。”

“你和小褚这么熟?”

“熟,过命的交情了,能不熟吗?”白宇嘴里含着东西,说话模糊不清,他嚼吧嚼吧把嘴里那口饼咽下去,用筷子把咸蛋黄戳碎了放进粥里,边搅边抱怨,“龙哥,你家的东西好少,做个饭好难啊……”

过命的交情?你家?

朱一龙挑起眉峰,明显的不爽,但他分不清哪个更让他不高兴,不过他迅速淡化这种情绪,仅仅是抿了下唇角,接着拿起汤勺,斯文地喝了口粥:“为什么他来接你,去哪里?”

“去上班啊哥。”

朱一龙愣了一下,抬起的眼睛埋着深沉的墨色:“上什么班?”

白宇看起来是饿了,风卷残云地把葱油小饼吃完,开始大口喝粥,粥快见底了,他突然打了个嗝,才懒懒地往后摊着靠在椅子上:“我弄了个工作室,还在筹备阶段,老城区那儿。”

朱一龙和他比起来,就显得慢条斯理了很多。他问了白宇地址,用手机查了下具体位置,另一只手放在餐桌上,素白的手指抬起,无意识地敲了两下桌子。

“这个位置不好。”朱一龙说,“你要是想好好做,我来给你安排。”

白宇没吭声,朱一龙看向他,就见他盯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出神,他抬起手,白宇的眼睛就跟着他动。朱一龙觉得好笑,像逗猫一样挥了一下,结果那猫真的动了,伸手一把握住了朱一龙。

两个人都愣了愣,朱一龙还没挣脱,白宇就松开了手。

“不用了,哥,”白宇说,“我总不能一直依靠你,有很多事,还是得我自己来。”

“你是我弟弟,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依靠我。”

白宇“嘁”了声,小声嘟囔:“等你70岁的时候我才60岁,指不定谁依靠谁呢……”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靠你给我养老?”

“也不是不行。”

朱一龙笑了,他牵起一边的唇角,一股无奈的味道,他用手指了两下白宇,声音低沉又宠溺:“小家伙。”

他口中这个小家伙,却是真的不太让他省心。

白宇负责做饭,朱一龙就负责收拾,他刚把餐具收进洗碗机,就看到白宇换回昨天的衣服“噔噔噔”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龙哥,我走了。”

朱一龙头也不抬,说:“晚上我去接你。”

“我不回来。”白宇刚穿好一只鞋,正单脚跳着去勾另一只鞋,突然被人握住手腕用力向后一拉,白宇站不稳,踉跄地向后倒,正摔进朱一龙怀里。

朱一龙攥着他的肩将他扶正,声音自耳后响起:“不回来你要去哪?”

白宇有点惊着了,眨了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眯了下眼睛:“我有住的地方。”

朱一龙拧起眉,还没开口,就听到白宇接着说:“我都回来这么些天了,总不能一直露宿街头吧?再说了……”他慢吞吞地将另一只鞋穿好,在玄关的地毯上踩了踩,“住这儿也不方便啊。”

朱一龙眉头皱的更紧,一张脸都要黑了:“哪里不方便?”

白宇喉咙滑动了一下,那丰润的纯动了动,挂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远啊。”

远?

朱一龙愣了愣。

融景湾在新城区,位处闫北市最靠西的地方,再往西就是雁山,别墅群环绕在山脚下,还开发了一处景致秀丽的人工湖。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也根本不会为距离所困。

离白宇那间工作室的地址,远是真远。

但是……朱一龙低低咳了声:“以前怎么不嫌远?”

白宇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以前有哥哥送啊。”


白宇住在这里的那两年,管家,保姆,司机都配备齐全,即使朱一龙不在,白宇也从没被怠慢过。

每天早啊顶着一头鸡窝迷迷瞪瞪地吃早餐,会被保姆阿姨用家乡话宠溺地催促两句。司机姓程,白宇叫他程叔,每次坐上去打了招呼,就抱着书包歪在后座上补眠,然后一睁眼就到了学校,觉也睡够了。

他很少碰到朱一龙,一个月就那么几次,穿着丝绸睡衣的男人从他身后走上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须后水味道。

清爽的,提神醒目的,能让白宇瞬间就挺直脊背,忍不住去扒拉自己那满头的乱发。

一只手会覆盖上来,像摸小动物一样揉揉他的脑袋,在他后颈上拍一下,那手心微凉,会激起他一层鸡皮疙瘩。

然后那个男人会坐在他对面,交叠着腿,边喝咖啡,边问他最近的生活。

他们聊不了多久,最多十分钟。

但是能让白宇开心一上午。


离开朱一龙的这4年里,白宇会想起这些早晨。他在旅途中,吃着没滋没味的罐头,越发的想念那舒舒服服的早晨。以前跟着林琴,白宇也是吃过苦的,没想到跟在朱一龙身边两年,就把他养娇气了。

他总是记着朱一龙会送他出门,站着别墅门口看着他上车,朱一龙不对他挥手,却在白宇降下车窗的时候露出笑容。

那人在家的时候带着金属框眼镜,给那双深情漂亮的眼镜添上一抹锋利的味道,让人退避三舍。

但是白宇不觉得,他只觉得,他的龙哥站在朝阳之下,染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是那么好看。


就和现在一样好看。


白宇盯着朱一龙瞧,他哥哥拧起的眉心显得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阴沉,削薄的唇动了动,朱一龙似乎想要说什么,就被车的鸣笛声打断了。

外面的人喇叭按得肆无忌惮,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那无法无天的小褚,白宇要是再不出去恐怕要被其他住户投诉。

鸣笛声让朱一龙本来就阴沉的表情更难看了,一连串的事情让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发疼。

昨天白宇才刚回来,今天就要搬出去?

这是搞什么?

他把人领了回来,就应该放在家里,养在身边,他都跑了4年,现在还想走?

“哥哥。”

朱一龙回过神,白宇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握在手里,紧紧的一圈,四周的肌肤已经有些发红,白宇抬起手腕,丰润的唇微微翘起,显得很委屈:“你干什么?”

朱一龙下意识地松了手,白宇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拉开门,轻快地说:“那我走了。”

“你等等。”

阳光从打开的门外照进来,上午9点,正是最好的时候,光线白茫茫的刺眼睛,朱一龙忍不住抬手遮了下眼睛:“我安排人接送你。”

迎着光,朱一龙看不清白宇的表情,只感觉他好像是笑了。

“哎!一龙哥!宇哥!”别墅花园外的路上,小褚开着车门,左蹦右跳地跟他们打招呼。

白宇扭头对他挥了挥手,接着回过头,向前走了一步,瞬间拉近了和朱一龙的距离,几乎贴上他的鼻尖。

朱一龙下意识的退了半步,但还是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从远处看,好像两个人在做什么亲密的事,小褚伏在车门上惦着脚瞧,大声喊:“喂,你们在干嘛啊?”

白宇没理小褚,他弯着眼睛,连眼尾都是淡粉色,对着朱一龙低低地笑,声音显得无奈又狡黠:“哥哥,你这么黏人会让我误会的。”

突如其来的调情让朱一龙愣了下,一时语塞,不过到底是个年长者,他拧了拧眉心,直接绕开语焉不详的暧昧,迅速找回话语权:“你要是不想住在融景湾,就住到兴和郡去。”

兴和郡在新老城区的交界处,繁华的市区里一个高档小区,朱一龙在那里有一个复式的房产,距离公司很近,那里才是他经常住的地方。

白宇知道那儿,那是完全属于朱一龙的私人领域,白宇好奇过,却从没有机会进去。

白宇抿了抿唇,露出一丝动摇的神情,朱一龙盯着他,诱骗似的低声说:“而且,你昨晚不是说——”

说什么?

朱一龙突然断了声音,像是卡住了,他不尴不尬地张了张嘴,太阳穴又一跳一跳的疼了起来。

白宇勾起唇角,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然后倾身上前抱住朱一龙,撒娇似的将下巴在他肩头蹭了蹭,他贴着他的耳根,轻声说:“我记着呢,哥哥,我得先离开你,才能追求你。”他双手轻轻揽着朱一龙的背,亲昵地拍了拍,“别再把我当小孩了。”

接着,逐渐发烫的耳根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柔软的,温热的,轻得像一根羽毛落下。

朱一龙还未及反应,白宇已经松开他,三并两步朝花园外面跑,他没回头,径直坐上小褚的车。

小褚大幅度地冲朱一龙挥手:“一龙哥,我们先走啦!”

朱一龙还愣着,看着那辆张扬的跑车在他家门口掉了个头,副驾驶的玻璃降下来半扇,扬出一只手,张开的五指透着粉,在阳光下几乎成透明,冲着他轻轻挥了挥。


半晌,他才抬起手,反应过来似的揉上自己的耳根,将那滚烫的一块肌肤按在掌心里。


朱一龙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那个他抚养了两年的小男孩,从离开他的那一年起,就行驶到一条他一无所知的航线上。

他看不透,也猜不透。

所有对白宇的了解都成了自以为是。

白宇轻而易举地就能调动他的情绪,让他困惑,让他焦躁。

他没办法再……掌控他。

这个念头亘在朱一龙胸口,让那里如同被架了个火把,灌了两三杯冰透了的水才压下去。

更让他焦躁的是,他搞不清楚这种掌控欲,究竟是因为身为家长,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车里,小褚透过后视镜看到朱一龙返回别墅,便笑嘻嘻地和白宇打趣:“宇哥,你和你哥真亲啊,不像我和我大哥,一见面就要揍我。”

白宇懒洋洋地笑了下:“他不是我哥。不对……应该是我不把他当哥。”

“啊?什么意思啊?”

白宇长长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他是我未来男朋友。”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那颜色张扬的跑车划了个扭曲的蛇形,险些钻进路边的绿化带。


“卧槽???!!!”



tbc....



以后都是这种过去现在穿插写


之前看到一张北穿黑西装黑色高领,头发短的贴头皮的图,本篇小时候就脑着那个写的,可是我找不到了,害……

废话完了

油纸伞有钻石

【井贤】暗恋记

高中井贤故事



我喜欢青春,朦胧的爱意。


……………………………………………………


杨修贤在上高中的第二天就喜欢井然了。



真的,杨修贤扪心自问,这焦躁的青春期荷尔蒙,有那么无处安放吗!太没出息了!杨修贤对自己一看见井然就乱跳的心脏痛心疾首,又忍不住蹭上前去打招呼,“井然,早上好啊!”



1.


井然其实没这么好看。杨修贤在牺牲无数次午休时间悄咪咪观察他的同桌兼暗恋对象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高中的男生尚处于傻玩状态,大多不修边幅,井然也不例外。杨修贤无数次目瞪口呆地看着井然顶着一头乱翘的呆毛走进班里,真的,太乱了。大概是注意到杨修贤的表情,井然也...

高中井贤故事



我喜欢青春,朦胧的爱意。


……………………………………………………


杨修贤在上高中的第二天就喜欢井然了。




真的,杨修贤扪心自问,这焦躁的青春期荷尔蒙,有那么无处安放吗!太没出息了!杨修贤对自己一看见井然就乱跳的心脏痛心疾首,又忍不住蹭上前去打招呼,“井然,早上好啊!”




1.


井然其实没这么好看。杨修贤在牺牲无数次午休时间悄咪咪观察他的同桌兼暗恋对象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高中的男生尚处于傻玩状态,大多不修边幅,井然也不例外。杨修贤无数次目瞪口呆地看着井然顶着一头乱翘的呆毛走进班里,真的,太乱了。大概是注意到杨修贤的表情,井然也会用手压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太乱了,是吗?”


“啊,还好还好。”杨修贤问前排女生借了个梳子,起身帮井然打理。


“啊,不用了……谢谢。”井然本想自己梳,但不好推脱杨修贤的热情,只好乖巧坐在位置上,等待摆布。“盒盒其实是因为我昨天晚上洗头没吹干就睡了,今天早上起来发现怎么也梳不下去,只好这样来学校了。”


杨修贤站在井然身后,突然觉得自己像古代早晨侍候丈夫盘发穿衣的妻子。他小心翼翼地梳,生怕拽疼井然。他细长的手指穿过井然的头发,那些略微弯曲的小精灵就乖巧地缠绕住他,仿佛在,挽留他。杨修贤自嘲地笑了一下,青春期真是太可怕了,梳个头都能想这么多。井然口中怎么也梳不下去的头发在杨修贤手中乖顺地趴伏下去,井然摸摸头,惊讶道:“我的头发为什么听你的话!太过分了!我回去要修理它们!”


杨修贤耳朵瞬间染上红色,还是好心阻拦了一下,“别,你头发现在不长,再剪就寸头了。”


“盒盒盒开玩笑的,中午吃什么?”井然笑起来真的傻乎乎的,一点也不像能考年级第一的班长大人。


“这才早上就想中午吃什么,你是猪嘛。”杨修贤伸出指头戳井然的侧颊,软乎乎凉丝丝的,再胖一点手感会更好吧。


“可是你每次都好纠结的,早想早了事嘛。”井然调皮地挑挑眉,到杨修贤眼中就变了味道。这是,被嫌弃了吗。杨小猫蔫蔫地看笔记,蔫蔫地听课,发誓不再偷看井然。可惜放学铃一打,他又满血复活:“井然我想吃门口的盖浇饭!……嗯,要不然还是吃麻辣烫吧,好久没吃了有点想念。……诶你说手擀面怎么样?才新开了一家要不要去尝尝?……”


井然好笑地看着身边这个不明原因蔫了一上午的小孩瞬间开启嘴炮模式,他的头发也挺乱的,井然雪上加霜地又揉了揉,真的很乱,要不要回来也给他梳一下。




多年后井先生躺在杨先生的腿上享受吹头服务的时候还是很纳闷,为什么我自己吹头总是吹得乱七八糟的,杨先生一吹就可以吹出抹了发胶的效果,我的头发为什么听杨先生的话。


杨先生关掉吹风机,低头吻上那人还带着湿意的耳廓,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头发,心,都是我的。




2.


杨修贤是怎么喜欢上井然的呢?大概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从门口吹来的风把杨修贤包裹在他前桌井然干净的肥皂气息里的时候?是在杨修贤没听懂题,井然温柔一笑说:“没关系,我们换个方法再讲一遍。”的时候?不知道。杨修贤只知道要再靠近他一点,冤枉井然挡他视线,把原来的同桌女生换到前面去,成为井然未来三年的10cm之内的人。


心机小杨在想到要不是他要换位,井然的同桌就是别人的时候,醋意还是会在心中翻涌翻涌翻涌翻涌……


井然抬头吸吸鼻子,“修贤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醋味?”


“啊?啊,没,没有啊!”杨修贤干笑。


“啧,大概我写饿了,我中午想吃饺子,怎么样?”


“可以啊!”杨修贤看着井然的眼睛重又回到卷子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小杨的心也跟着颤动。不管怎样,现在他是我同桌。小杨得意地笑了起来。




多年后,杨先生坐在盛大典礼的嘉宾席中,看着台上捧着奖杯光芒万丈的井设计师,感受前后左右对台上向往,艳羡,祝贺,嫉恨的眼神时,心里是一样的想法,我是他的,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3.


枯燥的高中生活总需要一些调味剂,比如团队活动,老师轶事,同学八卦。


但绝不是这样的八卦。


杨修贤从前排女生给他分享了井然和隔壁二班班花苏眠昨天晚上一起回家的“劲爆消息”后一直面如死灰。苏眠?他当然认识,隔壁文科班年级第一,名字常年和井然挂在一起,更要命的是长得也好看,一双大眼睛不笑三分媚。文科班男生少,每次需要劳力搬书搬桌子什么的她就会来理科一班借,不需要求情,她娉娉婷婷地站在讲台上,一班男生会先帮二班搬完再搬自己班的。


怪不得,杨修贤恨恨地想,每次去帮忙,井然都会最后一个走帮苏眠整理杂物,还在苏眠道谢的时候大方地说:“没关系,太见外了。”哼,用自己班的同学去撩妹,井然你可真行。所以重点是不是错了。杨修贤被内心质问得愣了一下,靠!重点是老子失恋了!


杨修贤趴在桌子上,却流不出眼泪。为一段没有开始的恋情哭泣,杨修贤腹诽,比我鳇呔子的网名还中二。可他又不想抬头看到井然,就固执地趴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于是井然回来的时候只看到杨修贤毛绒绒的小脑袋瓜埋在臂弯里。坏了,井然变了脸色。他想起之前杨修贤犯胃病的样子,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怎么了?”井然用口型问前排女生。


“我也不知道,从刚才聊天的时候就脸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前排女生也压低声音回答。


井然先帮杨修贤接好热水,拿出一包太田胃散,然后小心翼翼地凑到杨修贤耳朵边小声喊他:“杨修贤,你还好吗?是不是胃难受啊?”


杨小猫睡得正酣,突然被喊醒有点惊慌。他一抬头看到井然担忧的双眸,之前的事情重又涌入了脑海。


“嗯,哼哼是有点难受,想睡一会。”杨修贤满脸的“不想和你说话”,又埋头睡了下去。


“别别,吃了药再睡吧,下节自习课,老师来了我帮你解释。”


“不用,不用吃药。”杨修贤没想到自己装个病还要吃药,苦着脸推开井然递药的手。推着推着,不对劲。


“诶井然你也有胃病吗,竟然随身带药诶!”


“啊,我,我不是,那个上次给你买药落在包里的!对,落在包里了。”


“太田胃散不是一整盒吗,还会散在包里啊……嗯,谢谢了,不过我现在真的好多了,不用吃药了。”杨修贤不疑有他,接过药扔进包里。


“那你喝点热水吧,你嘴唇都裂了。”


杨修贤小口地啜着水,顺便问他,“井然,今天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吗?”


“啊,恐怕,恐怕不行,我得和苏眠一起走,不好意思。”井然十分抱歉。


苏眠!杨修贤的脑子“嗡”地一声炸开,听别人讲八卦和亲耳听正主说完全是两回事,小杨觉得自己的笑快维持不住了。


“苏眠,隔壁班的大美女嘛,我知道,井然同学你是在追她吗,我看好你哦!”杨修贤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他的大脑已经罢工了。


“不是不是,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哦!”井然红了耳朵拼命否认,“她是我妈妈闺蜜的女儿,所以我们关系一直很好的。这两天她爸妈都出差了,担心她一个人走夜路才让我送她。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走?”


杨修贤觉得自己听到大脑跳着欢快的步伐打卡上班了。“一起!”




他们三个的家住在同一个小区,先到的是苏眠的家。看到苏眠在家亮起灯给他俩打完招呼后,他们才放心地再往前走。


“没想到学霸大美女这么健谈,我觉得跟她交朋友很快乐啊!”杨修贤一路和苏眠聊的不亦乐乎,反而井然沉默了许多。


“是吗?那你觉得和我交朋友呢?”井然在黑暗里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也,也很快乐啊。”小杨被问愣住了。他一抬头看见自己家的单元号,如蒙大赦,“井然我到家了,你注意安全,晚安!”


“你上去吧,你给我打完招呼我再走。”


杨修贤蹬蹬蹬地跑进楼道,只留井然在月光的黑暗里,月色如霜,夜风如刃。




不一会儿,又有蹬蹬蹬的声音从楼道里传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头扎进门口呆立着的那人怀里。


“很高兴认识你,不,是非常非常高兴认识你,井然。晚安。”


小屁孩抱完人就跑,怂如小地鼠。可惜他没有回头,如果他回头的话,就会看见井然脸上从未有过的,如春风般的笑容。




月色如糖,夜风送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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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双押了



梨酒春风

[井贤]高中生和老男人

全文9k+,一发完。


1


小杨是十八岁的高中生,井然是三十岁的老男人。


两个人约过一次。第一次以后很快有第二次,第二次以后又很快有第三次第四次。


小杨外强中干,嘴上比谁都能,真刀真枪干起来怕痛又怕痒,动不动就哭,怂得一匹,又有点可爱。


井然硬件设备良好,甚至可算得优秀,技术不太行,但温柔又有耐心,照顾他的感受,基本每次都有进步。


小杨想,我那苦头也不能白吃啊,总得有点甜头尝尝是不是。甜头总在下一次,所以两个人约了一次又一次。


2...

全文9k+,一发完。

 


 

1

 

小杨是十八岁的高中生,井然是三十岁的老男人。

 

两个人约过一次。第一次以后很快有第二次,第二次以后又很快有第三次第四次。

 

小杨外强中干,嘴上比谁都能,真刀真枪干起来怕痛又怕痒,动不动就哭,怂得一匹,又有点可爱。

 

井然硬件设备良好,甚至可算得优秀,技术不太行,但温柔又有耐心,照顾他的感受,基本每次都有进步。

 

小杨想,我那苦头也不能白吃啊,总得有点甜头尝尝是不是。甜头总在下一次,所以两个人约了一次又一次。

 


 

2

 

一起去西餐厅吃饭的时候井然给小杨点冰淇淋,小杨在旁边翻白眼。井然问他干嘛呀,小杨说那是小孩儿吃的。

 

然后就吃冰淇淋吃到刮盘子。

 

井然笑着问他还要吗,小杨很有骨气:不要!

 

然后出了餐厅以后自己去kfc排队买甜筒。

 

买了两个,自己吃一个给井然也一个。

 

井然说为什么给我也买?

 

第二个半价。小杨说,少废话,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十年没吃过冰淇淋的井然就这样吃上了甜筒。

 

井然只吃甜筒里的冰淇淋,不吃脆筒。拿在手里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丢掉。小杨看不下去,拿过来自己吃了。

 

井然说这个脏了,你不要吃了。

 

小杨说被你碰过就是脏了?那我早就脏了,还在乎这个。

 

咔嚓咔嚓吃完了。

 


 

3

 

这天做完以后小杨脑袋枕井然肚子上玩手机,井然问他在看什么,小杨说看鞋。

 

井然瞄了一眼,价格惊人。问他:用不用我给你零花钱?

 

不要。

 

真不要?

 

首先,我有钱。其次,就算没钱也不要你的。怎么,想包养我啊?

 

井然问他可以吗?

 

想得美。小杨说,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4

 

小杨生日那天,井然真给他买了鞋,还是双四色彩勾鸳鸯。小杨特别高兴,搂着他脖子在脸上左亲右亲好几口。

 

小杨平素傲得很,井然亲他可以,他自己从来不亲井然。这一回却这样激动,什么也顾不上了。

 

井然被他亲了好几口,笑眯眯地说:有这么高兴啊?

 

唉,我这种兴奋,你们中年人不会懂的。

 

我才三十岁,井然说,不算中年人。

 

我还未成年,杨修贤说,你和我比,你就是中年人。

 

你未成年?

 

我就是未成年。

 

未成年怎么去的网吧。

 

你管我怎么去的网吧。

 


 

5

 

后来过了一个礼拜,井然躺床上抽事后烟的时候,发现小杨落了件东西在床头柜。

 

井然打开那小盒子一看,是只纪梵希的领带夹,旁边还有张小纸条,上头是小杨那狗爬似的字:

 

给老男人的礼物。

 


 

6

 

小杨是美术生,画速写很快。有一回两人刚亲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井然的工作任务下来了,不处理不行。

 

小杨哪肯放过他:做完再处理不行吗!

 

井然说做完再处理就来不及了。

 

小杨说你先快着点来一回不行吗?

 

井然说我快不了。

 

小杨没办法,只能放他去。自己趴床头拿酒店的便笺和圆珠笔乱涂乱画。

 

等井然处理完回来,小杨献宝似的把便笺堵他眼前头:看!

 

是张井然的速写。从浓眉毛大眼睛再到挺直的鼻梁脑后的短马尾,效果算不上好看,但极像。

 

井然说,你们美术生画速写都不用模特的吗?

 

小杨说画你我还用模特,闭着眼我都能画。

 


 

7

 

杨修贤手很贱,不坐副驾驶,喜欢坐驾驶座后头的位置,然后趁井然开车的时候揪他的短马尾。

 

第一遍的时候井然问他怎么了,杨修贤说没什么。

 

第二遍的时候井然问他干什么,杨修贤说没干什么。

 

第三遍的时候井然说杨修贤,杨修贤说哎,怎么了。

 

井然说,事不过三,你再揪一个试试。

 

小杨说试试就试试。

 

当晚小杨就被折腾惨了,哭得跟花猫似的。老男人睚眦必报,得罪不起。

 

老男人不仅睚眦必报,而且恶趣味十足,喜欢听他求饶,听他说我错了,我不敢了。小杨哭着求饶,老男人还不满意,让他不准哭,清清楚楚再说一次。小杨强忍住泪水,抽抽噎噎地求饶:我,我错了,我再也,再也不敢了。

 

老男人还是不满意,小杨崩溃了:不行了,真的不行,我明天还要补课,画十几个钟头的画,呜……

 

小杨哭得好大声。老男人终于心软了,把他抱在怀里哄,又打电话叫了一份冰淇淋,让小杨坐在他怀里吃。小杨红着眼睛用勺子挖冰淇淋,边吃还边放狠话:你别以为,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好,不原谅。井然说,要化啦。

 

小杨说:我知道!

 


 

8

 

后来井然就不扎马尾了。

 

杨修贤问他为什么,井然说:怕出车祸。

 

杨修贤无言以对。过了半天还是说:你扎吧,这么热的天,不扎起来多热啊。我不揪你头发了。

 

井然看了他一会,说:我不信。

 


 

9

 

唉,老男人怎么会知道呢。

 

高中生小杨,同任何一个男高中生一样,喜欢揪喜欢的人的马尾。

 


 

10

 

相处久了以后小杨就发现,井然其实爱吃甜食,跟个小女生似的。但碍于老男人的面子,又不肯表现出来。

 

小杨买了袋粟米条,坐井然怀里边吃边看电视,自己吃一根,给井然吃一根。自己吃一根,再给井然吃一根。

 

吃一半小杨家里人给他打电话,他哪敢让家里人知道自己翘了补习班坐老男人怀里看电视,跑阳台接电话去了。

 

等他接完电话回来,想再吃根粟米条,发现袋子空了。

 

怎么空了?杨修贤把袋子拎出来倒倒,什么也没有。

 

井然面不改色:可能是太少了。

 

是吗?

 

嗯。

 


 

11

 

小杨的课越翘越多,从补习班到晚自习,到后来连主课都开始翘。

 

小杨来找井然的时候井然很奇怪,今天不是星期四吗,你不上课?

 

小杨面无表情把书包扔办公室沙发上,开始拉自己校服外套拉链。

 

做不做?

 

井然说你怎么了?

 

小杨解下校服外套,脱了里头的T恤,露出洁白美好的腰线。

 

少废话,小杨说,你做不做?

 

你到底怎么了。

 

不做是吧,好,我找别人做。

 

他面无表情穿上衣服,拎起书包就要走。

 

杨修贤,井然叫他,杨修贤!

 

小杨不理他,井然攥住他手腕:跟我走。

 

坐上车的时候,小杨问他:去哪?

 

井然说,我送你回学校。

 

我不回去。

 

井然说,你这是逃学。

 

你装什么啊,我逃学找你上床的时候又不是没有,现在拿起架子来了?

 

放我下去。杨修贤说,要不我就跳车。

 

井然什么也没说,从驾驶座上下来,又拉开车门坐进了后排座位。

 

你干什么?

 

你不是要做吗,井然说,现在就做。

 


 

12

 

车上没有润滑,只能用护手霜代替,但居然有套,原因不明。

 

杨修贤全程一言不发,被顶得狠了也只是闷哼一声,咬着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但一直在流泪,几乎打湿井然衬衣。

 

井然说,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小杨终于忍不住,埋进井然颈窝里大哭。井然其实有轻微洁癖,但此刻什么也顾不上,抽了纸给他擦眼泪。这回他没有说不要哭,而是凭他哭,任由小杨糟践他那件几千块钱的衬衣,把眼泪鼻涕和口水全糊在上头。

 


 

13

 

小杨哭完了,哭够了,一滴眼泪也没有了。井然叹口气:现在可以说了吧?

 

小杨抽抽噎噎,字不成句,结结巴巴说个不停。神奇的是井然居然听懂了。

 

小杨家境很好,要不然也不会穿AJ送纪梵希领带夹。父母忙于生意,从来不管他,甚至于不去开家长会。几个月来唯一一次给他打电话,也只是因为补习班老师打电话说他翘课,不得不查岗。杨修贤面不改色地撒谎说他发烧了所以没去,父亲听了淡淡地应了一声,让他记得吃药,然后就挂了电话。

 

小杨很有艺术天赋,但文化课跟不上。不是不想学,是真学不进去。加上他性子跳脱爱玩,班主任对他是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杨修贤午自修偷偷折纸飞机往窗外头扔,被班主任抓了个现行。班主任大动肝火,骂他的声音连隔壁教学楼都听得见。

 

家境好就了不起吗?班主任说,像你这种有娘生没娘养,没半点家教的学生,我倒要看看你将来能有什么出息!

 


 

14

 

我知道了。井然说,我陪你去学校。

 

你,你……

 

井然冲他眨眨眼睛:替你出气。

 


 

15

 

井然陪杨修贤一同回了学校。

 

班主任看着他,问:您是杨修贤家长?

 

我是他叔叔。井然说,您也知道,我哥和我嫂子忙,没法送他回学校,正好我有空,就送他回来。

 

井然说话稳,气场沉着,不自觉就使人信服。班主任不疑有他,让杨修贤回教室上课,自己要跟他家长聊一聊。

 

杨修贤走时一步三回头,井然冲他笑,用口型冲他说话:

 

没事。

 


 

16

 

后来发生的事情,杨修贤也是听别人转播的。据说当时班主任在井然面前足足批了杨修贤半个多小时,批完学生又批家长,痛心疾首洋洋洒洒。井然一概极有耐心和风度地听着。等班主任终于停下来,井然面带微笑道:

 

刚才您说了这么多,我觉得都很有道理。我们确实是把他惯坏了,让他骄纵了些。张老师一直带他这么个学生,也是辛苦了,我得谢谢您。

 

张老师说,谢倒也不用。为人师表,都是应该的。

 

井然接着微笑道:您说得都对,但是——我嫂子还健在呢,您却说阿贤是有娘生,没娘养。您为人师表,说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转播的同学说到这里,抚掌大笑:你叔叔可真是太绝了,你是不知道,当时他这句话一出来,老张脸憋得跟猪肝似的。

 

班主任说:我那也就是……

 

再者说了。井然接着道,即便没有我嫂子,也还有他爸爸,即便没有他爸爸,也还有我。家里再怎么样也不是没有人。您说他没有家教,是不是不太合适?

 

班主任哑口无言。

 

转播的同学说:绝了,当时我听到这,恨不得在办公室外头给你叔叔鼓掌,我从来没见过老张的脸色有那么难看……

 

班里突然喧闹起来,后门旁边的同学喊:杨修贤,你叔叔找你!

 

英俊温柔的男人站在门外,笑着冲他招了招手。井然个高,穿正装尤其好看,几乎像画报模特。

 

杨修贤从前就知道他好看,要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和他滚上床又厮混这么久,但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他有这么好看,几乎像发着光。同桌压低声音道:你叔叔也太帅了吧,你们家这是什么基因啊……

 

杨修贤难能可贵地红了脸,在众人注视下走到他身边去。

 

井然低声道:替你出气了,高兴不高兴?

 

杨修贤红着脸点头。

 

但你这成绩也是,井然说,一个重点中学的理科生,物化生全挂,不应该吧?

 

杨修贤红着脸应了句是。

 

井然摸摸他脑袋:我该回去啦,晚上放了学记得来找我。

 

杨修贤愣了愣,脸比原来更红,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嗯……

 


 

17

 

车上的那一回由于杨修贤的大哭草草结束了。如今井然又让他放学后去找他……

 

杨修贤写着写着题,想起他这句话,连耳朵都红了。

 

同桌颇为关切地问他:你怎么啦,怎么脸这么红?

 

不关你事。杨修贤说,写你的题。

 

切。同桌说,好心当作驴肝肺。

 


 

18

 

杨修贤放学后回了家,洗了澡,换了新衣服,甚至偷偷在浴室给自己做了扩张,这才打车去了井然的公司。

 

井然已经坐在办公室等了他很久,听见他敲门就抬起头:你来了?

 

嗯。杨修贤手指绞着衣角,我们接下来去……哪。

 

就在这。

 

井然说。

 

就,就在办公室吗?

 

对啊。井然说,你不愿意吗?

 

杨修贤别扭了半天,这才小声道:愿意……

 

那就好。井然拍拍沙发,来,坐过来。

 

杨修贤坐到他身边去。身下润滑用的太多,几乎要流出来。他又害羞又紧张,要是再不开始,他连裤子都要湿了。

 

杨修贤说:我们开始吧?

 

井然说:也好。哦对了,我还准备了……

 

杨修贤一下子紧张起来。这回还要用道具吗?两人虽然鬼混良久,但大都中规中矩,还从来没用过道具。他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甚至于小兄弟都不自觉地抬了头。

 

他红着脸,眼睛眨也不眨,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井然掏出了——

 


 

一叠五三。

 


 

19

 

我专门去书店买了这个。井然说,教辅书我以前写过很多,还是五三最好。

 

怎么样?井然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你怎么了?

 

没什么。杨修贤说,什么都没有。

 


 

20

 

他就这么顶着一屁股润滑做起了五三。

 


 

21

 

他也是这天才知道,井然居然是正儿八经重点中学直升名牌大学的学霸。会三国语言,985毕业后去了意大利留学,辗转才回国工作。

 

你妈的,约那啥约出个学霸来,这谁想得到。

 


 

22

 

井然自己是学霸,大学时兼职做过好几年的家教,教起他并不困难。

 

杨修贤有时候偷懒不想学,撒娇卖萌一概不起效。井老师是铁了心要教出个一二三四五。

 

最过分的就是,井然居然以“学业为主”为理由,从这天起禁止他打游戏,看电视,玩电脑以及一切娱乐活动。

 

杨修贤哀嚎着去扒他裤子,井然说你干什么,杨修贤说哥,我想吃鸡。

 

禁止玩游戏,井然说,我刚说了。

 

我说的是另一个……

 

杨修贤可怜巴巴,泪眼汪汪看着他。

 

井然脸上带着微笑,温和又坚决:一样。

 


 

23

 

杨修贤大哭:哥,你可以为难我,但你别为难你自己。我伺候你,我伺候你都不行吗?

 

井然说不行。

 

你都教了我半个月了,咱们俩半个月没做了!你怎么憋得住?

 


 

24

 

唉,高中生怎么会知道呢。

 

老男人井然,三十年都过来了,哪还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25

 

井老师威逼利诱,半哄半逼地教他学了半个月。杨修贤那死水一潭的成绩居然还真进了步——至少物化生都及格了。杨修贤捧着成绩条心里正美,有女同学跑过来和他搭话:哎杨修贤,你叔叔结婚没有啊?有女朋友没有?你缺不缺婶婶?

 

杨修贤微笑道:滚。

 

哎,不就说说吗,你生什么气。

 

我生什么气。杨修贤想,叔叔个屁,那是老子男朋友!想挖我的墙角,我不打你算是轻的!

 


 

26

 

杨修贤每天放了学就去井然公司补习。有时候井然要加班或开会,他就坐他办公室里乖乖写作业,等着井然忙完。

 

井然开完会回来,看见杨修贤趴在他平时绘图的工作台上睡着了。

 

杨修贤每天学至半夜,眼下青黑,脸上的肉都减了不少。白天里还得聚精会神学习,下课以后哈欠连天,困得像站着都能睡着。有的时候井然正给他讲题,杨修贤困得连精神都集中不了。井然看见他暗暗拧自己胳膊,醒了醒神,又接着听他讲题。

 

井然说,你别掐自己,太疼了。要是真困,就睡一会。

 

杨修贤说没事儿,我能坚持,你接着说。

 

然而此刻坚强的小朋友还是不小心睡着了。杨修贤趴在桌子上,像是做题时不小心睡过去,连笔都还拿在手里。

 

井然走到身边,轻轻把他手里的笔抽出来放在桌上。

 

杨修贤睡得很熟,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他连睡着的时候都好像不开心,微微蹙着眉头。

 

井然看了他一会,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

 


 

27

 

杨修贤从梦中惊醒,天都黑了,办公室里灯光大亮。他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井然的西装外套,脑袋枕在井然大腿上,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儿。

 

我怎么睡着了……杨修贤说着,挣扎着要爬起来。

 

井然却轻轻按住他:没事,你太累了,再睡一会。等该起的时候,我再叫你。

 

他的声音很温柔,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他脑袋。

 

杨修贤鼻子有点酸。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他的父母。

 

他眼睛都红了,又不愿意被井然发现,就侧脸埋进他怀里,闷声应道:嗯。

 

井然像是笑了一下,轻声道:睡吧。

 


 

28

 

努力与收获并不永远成正比。杨修贤大概是所有天赋点全点在了画画上,到了别的地方就是真的一窍不通。哪怕他每日挑灯夜战还有学霸倾囊相授,成绩也还是缓步不前,甚至开起了倒车。

 

井然看了他的成绩条,沉默了很久,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甚至故作轻松地安慰他:没事儿,可能是我的教学方法不对,太老套啦,没跟上时代潮流。等我晚上回去研究一下,改进改进,好不好。

 

他那样温柔,杨修贤却崩溃了。

 

他躲在井然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井然拿手帕给他擦眼泪,哄小孩似的哄他。

 

我真的,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杨修贤说,我真的尽力了。

 

井然亲亲他哭得湿漉漉的眉眼:我知道的,我都看到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无论再怎么努力,我都……他哽咽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井然:哥,是不是努力也不会有回报?

 

那一瞬间井然想起了许多事。母亲永无止境的期望,求学时期苦行僧似的自律,出国留学后周遭人看似无意的排挤,工作时有心人居心叵测的剽窃,回国后的举步维艰……

 

他的小朋友流着泪问他:是不是努力也不会有回报?

 

会有的。井然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说,只要你足够努力,一直努力,上天就会给予你回报。或迟或早,那回报总会来的。

 


 


 

29

 

就像他。他曾经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不配被爱,不配快乐,不配拥有幸福。那时他觉得终其一生,自己都不会再爱上任何人。

 

可后来,他遇到了他的小朋友。

 


 

Il mio tesoro,Il mio amante.*

 


 


 

30

 

杨修贤的回报很快就到达了。

 

他的成绩开始稳步上升,甚至上升到中游水准。这一次的家长会,他的父母依旧没来。杨修贤胆大包天,把井然骗到了学校,等到了以后才告诉他,是要他来给他开家长会。

 

井然没说话。

 

杨修贤没敢看他,怕他生气。

 

井然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弹了他额头。

 

“你呀。”

 


 

31

 

要不是出了点成绩,杨修贤也不会把他骗来开家长会。可他又很快就后悔了,井然年轻英俊,在一众秃头大叔和中年妇女中挺拔得实在格格不入。不少家长都侧目看他,小声议论。尤其是当班主任点名表扬了杨修贤,并大肆夸赞了他一番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井然一人身上。

 

杨修贤躲在教室后头看着,心里忽然就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像……他本该骄傲,本该开心,可他却一点都不快乐。

 

他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好,理所应当受到瞩目。

 

可他却只想,把他藏起来。

 


 

32

 

家长会结束后,班主任又把井然找去谈了很久。

 

井然终于回来的时候,杨修贤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几乎是马上就冲上去环住井然的胳膊,问他:老张和你说什么了?

 

井然说:他啊……

 

有家长看见井然,过来和他攀谈:您是杨修贤叔叔?

 

井然微笑着说是。

 

怪不得这么年轻。那家长说,你家基因可真好,侄子好看,叔叔也好看,长得还都有点像,果然是一家人。

 

杨修贤在心里偷偷翻白眼,扯吧,他和井然哪里像了。就算要像,那也是夫妻相。

 

那家长与东拉西扯了许久,最后问井然:杨先生……有女朋友没有?

 

小叔!杨修贤突然开口,我们该回家了!

 

是,井然说,时候不早了,我该带他回去了。

 

我们先走了!杨修贤说,奶奶再见!

 


 

33

 

回去的路上井然都快笑疯了。

 

井然的情绪起伏惯常不大,总是温和平静的模样。杨修贤也是第一次见他笑成这样。

 

杨修贤小声哼哼:有那么好笑吗?

 

井然擦擦笑出来的眼泪:你怎么能管人家叫奶奶?人家明明也就和你妈妈差不多大。

 

杨修贤说:你是我叔,我能管她叫阿姨吗?白便宜了她。就得叫奶奶,让她明白自己有多老。

 

井然说: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

 

不说这个了。杨修贤说,老张把你找去都说什么了?

 

夸你啊。井然说,夸你聪明,肯努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浪子回头金不换。

 

杨修贤轻轻哼了一声。

 

还夸了家庭教育。说,你看,只有你们家长重视起来,和学校一起同力合作,孩子才能有进步嘛!

 

杨修贤噗呲一声笑了。

 

你学好像。

 

井然笑着说,他还说了,你这样的成绩,以后努力一把,说不定能过一本线。接下来一段时间虽说要去集训了,但不能轻易放松,文化课也不能落下。

 

你要去集训了?井然问他,怎么没听你说。

 

杨修贤沉默了一会。

 

……嗯。

 

这不是好事吗?井然说,终于可以有一段时间光明正大只画画不读书了,你不是应该开心还来不及?

 

嗯。杨修贤说,我挺开心的。

 

他牵着井然的手,沉默地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

 

井然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

 

没什么。

 

到底有没有,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井然说,说吧,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让叔叔给你出出主意?

 

杨修贤低着头,沉默了许久。

 

哥。

 

他说,

 

我舍不得你。

 


 

井然愣住了。

 


 

34

 

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井然说,又不是去了集训就不回来了。

 

封闭式训练,还断网。杨修贤说,我每天都看不到你。

 

其实不止是杨修贤,这几个月以来,连井然都已经习惯了每天与杨修贤见面的生活。他们见面,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当真要与他几个月不见面,其实说实话,不止是杨修贤,他也会不习惯。

 

可井然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摸摸杨修贤脑袋。

 

没关系呀,他说,就算断网,也还可以打电话呀。时间过得很快的,一转眼你就又能见到我了。

 

杨修贤吸了吸鼻子说嗯。

 


 

35

 

晚上的时候杨修贤赖在井然公寓不肯走。

 

都十一点了,井然无奈道,你该回家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家里没人,杨修贤说,我爸我妈都不在。我晚上就住你这。

 

井然拿他没办法:那我去给你拿被子。

 

拿被子干嘛,杨修贤说,咱们俩睡一张床,盖一床被子,又不是没盖过。

 

井然说,你到底想干嘛呀?

 

哥,杨修贤说,我这么乖,是不是该有奖励?

 

井然愣了一下。

 

你想要什么奖励?

 

杨修贤拉住他两只手,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唇。

 

他的两只眼亮晶晶的。他说哥,我想要你。

 


 

36

 

他们实在太久没有做过,杨修贤后头紧得要命,也疼得要命。可井然是那么温柔,温柔他几乎以为自己会在他怀里化掉。

 

杨修贤向他索吻,要了一个又一个。他在亲吻间隙里含糊不清地叫他,叫他哥,叫他叔叔,叫他井然。

 

井然,杨修贤说,我喜欢你,我爱你。

 

他吻了吻他的鼻尖。

 

我也爱你。

 


 

37

 

集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正如井然所说,他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只画画不读书。每天虽然忙碌,但很快乐。

 

他每天都给井然打电话。井然很忙,他也很忙。两个人往往只能匆匆地聊上一小会,就不得不挂掉。

 

在井然家过夜那次,他偷偷藏了一件井然常穿的衬衫,放进了行李箱里,带到了集训的学校,藏在宿舍的枕头底下。

 

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把那件衬衫拿出来在怀里抱着,那股浅淡的古龙水味道将他拢住,就好像井然抱着他,轻声俯在他耳畔和他说话:

 

睡吧。

 


 

37

 

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就像风吹挂历纸,哗啦啦一天天过去。好像只是一眨眼,就到了他艺考的日子。他躲在厕所里给井然打电话,哭着说哥,我好紧张,怎么办?又好像只是一眨眼,就到了他高考的日子。井然专门请了假,在校门口等他,摸摸他脑袋,笑着说:这回不哭着和我说紧张啦?

 

杨修贤翻了个大白眼。

 

有什么好紧张的。就我这水平,十拿九稳!

 

那就好。井然说,去吧,我在这等你。

 

杨修贤走了一段路,回头时井然就站在凤凰花下等他。满树殷红花朵下,英俊又温柔的男人笑着冲他做口型:

 

加油。

 


 

38

 

公布高考成绩那天,杨修贤已经在井然家过了好一阵吃了睡睡了吃的米虫日子了。等到时间将至,班级群的消息蹭蹭涨到99+,杨修贤终于难能可贵地紧张起来,不停挫着井然的胳膊:怎么办,哥,我好焦虑。

 

井然说,你快饶了我的衬衫吧,你看看你都把它搓成什么样了。

 

杨修贤翻了个大白眼。

 

井然说,你不是说你十拿九稳吗。

 

杨修贤叹了口气,唉,我这种焦虑,你们中年人是不会懂的。

 


 

39

 

鸡飞狗跳。

 


 

五秒,四秒,三秒,两秒,一秒……

 

啊啊啊啊啊进不去!

 

我靠!根本进不去!

 

这该死的系统啊啊啊啊。

 

我靠,有人出来了!

 

他收到短信了,哥,有人收到短信了!

 

我知道,你别拽我,我袖子快被你拽掉了……

 

我的短信什么时候来啊……这个系统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啊!

 

短信铃声叮一声响起来。

 

杨修贤抖着手拿起手机,又抖着把手机放了回去。

 

怎么了?井然终于紧张起来,多少?

 

杨修贤嘴唇颤抖,眼睛通红。

 

哥……

 

井然心一沉。

 

没事的,他说,不要紧的,我们……

 

他刚要张口,杨修贤猛地亲了他一大口,两个人的门牙磕在一处,疼得井然眼泪都出来了。

 

杨修贤边流眼泪边笑:哥,我稳了!我要上央美了!

 

井然擦了把自己的眼泪,两只手捧住杨修贤的脸,用拇指揩去他的泪痕。

 

恭喜你。井然说,恭喜你开始新的人生。

 


 

40

 

两个人坐在天台喝酒,喝空的易拉罐丢了一地。杨修贤醉得一塌糊涂,倒在井然怀里说胡话。

 

井然,井然。

 

哎,井然说,我在。

 

我们会在一起吗?

 

杨修贤说。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吗?

 

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吗——

 

井然没有说话,他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的小朋友终于结束了痛苦的历练,即将开始新的人生。高中到大学的区别,说是毛毛虫到蝴蝶的区别也不为过。他终于可以自由的,没有任何顾忌地追求美了。他会结识新的朋友,学习新的知识,看到新的世界。他的小朋友,会慢慢不再是小朋友。

 

那么等到看过这所有崭新的、美好的世界以后,他还会愿意回头看他吗?在他遇见过更好的人以后,他还会愿意喜欢这个老男人吗?

 

他在一天天长大,而他在一天天老去。

 

时光一去,永不回头。

 


 

41

 

井然低下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怀里的杨修贤已经睡着了。

 

他低头看着少年人毫不设防的睡颜,看了许久许久,笑了。

 


 

42

 

夏风终于吹到了九月。

 

刚开学的时候,杨修贤一天要给井然打八个电话。好玩的事情也好,抱怨也好,焦虑也罢,他什么事情都要说给井然听。

 

后来他每天都要给井然打一个电话。讲今天都经历了什么事情,讲他今天有多想他。

 

再后来的时候,他每周都会给井然打一个电话。抱怨这一周他是多么多么的忙,连觉都睡不够。

 

再后来的时候,渐渐的,他不给他打电话了。

 

井然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他想,小朋友开始他新的人生,忘记他啦。

 

没关系。他想,没关系的,这也很好。

 


 

只要他能永远健康快乐,就足够了。

 


 


 

43

 

这天井然上班的时候,前台叫住了他。

 

井设,前台说,有你的信。

 

信?

 

井然疑惑地接过那个信封,信封上端端正正写着井然收。

 

他拆开了,发现里头是张明信片。

 

哎,前台说,这明信片后头画的是井设你吗?好像啊。

 

明信片的背后是一张凌乱的速写,从浓眉毛大眼睛再到挺直的鼻梁脑后的短马尾,效果算不上好看,但极像。

 

明信片的正面只写了一行字:

 

Il mio maestro,Il mio amante.*

 


 

44

 

恍惚之中,井然好像听见有人叫他。那声音年轻又愉悦,像一阵蓬勃的夏风。

 


 

45

 

“井然!”

 


 


 


 

 


 

* Il mio tesoro,Il mio amante

 

意大利文:我的珍宝,我的爱人。

 


 

Il mio maestro,Il mio amante

 

意大利文:我的老师,我的爱人。


梨酒春风

相恋十年情侣对话3

井然到家时杨修贤正坐沙发上敲键盘,眼皮也不抬一下:


“回来了?”


井然一屁股坐进沙发,揽着他的腰,又把脸埋进他颈窝。


杨修贤敲了下回车,接着打字:“怎么啦?”


井然闷声道:“……充电。”


“哦,”杨修贤说,“还剩多少电?”


“低电量提醒。”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十。”


“就剩这么点儿?”杨修贤这才回头,揉揉他脑袋,“赶紧充赶紧充。”


井然哼哼两声。


杨修贤又接着开始打字,井然不满道:“你在干嘛...

井然到家时杨修贤正坐沙发上敲键盘,眼皮也不抬一下:


 

“回来了?”


 

井然一屁股坐进沙发,揽着他的腰,又把脸埋进他颈窝。


 

杨修贤敲了下回车,接着打字:“怎么啦?”


 

井然闷声道:“……充电。”


 

“哦,”杨修贤说,“还剩多少电?”


 

“低电量提醒。”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十。”


 

“就剩这么点儿?”杨修贤这才回头,揉揉他脑袋,“赶紧充赶紧充。”


 

井然哼哼两声。


 

杨修贤又接着开始打字,井然不满道:“你在干嘛啊?”


 

“画册的简介出了点问题,”杨修贤噼里啪啦敲键盘,“我晚上八点之前得重新交一份。”


 

“……哦。”


 

井然这么搂着他,他打字到底还是不方便。杨修贤问他:“充多少了?”


 

“百分之七十,”井然说,“不够用,再充一会。”


 

“这样吧,”杨修贤放下笔记本,“闪电快充怎么样?”


 

说着,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井然哼哼唧唧,不是很满意:“要湿吻。”


 

“好好好,湿吻湿吻。”


 

等亲完了,杨修贤问他:“充满没有啊?”


 

“怎么办,电板可能有点问题,”井然说,“剩下百分之一死活充不进去。”


 

杨修贤作势要拧他鼻头,井然笑着往后躲。


 

“拔了拔了,”他说,“做饭去了!”

司空若郁

集中营(九十二)


杨修贤画展收尾

留给井然大惊喜


沈巍不忍劝说无果

樊伟依旧借酒浇愁

集中营(九十二)

杨修贤画展收尾

留给井然大惊喜

沈巍不忍劝说无果

樊伟依旧借酒浇愁

左右君

「亮宇」第二十八次恋情拯救紧急行动(神经病向)

易燃装置全员出场!
神经病的是我不是十一个小天使!
请降低智商观看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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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尖促的哨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林将军的表情十分严肃除了头上忘记摘掉的睡帽和脚上的酒店拖鞋散发着一丝违和以外整个人仿佛在带万人大军破城,“全体报数!1!”

2!3!4!5!6!7!
……

众人和颜悦色地看了一眼显然昨晚又熬夜打游戏所以现在再次进入梦乡的8号钟晨心想太好了我们赶紧趁他没醒把会开完,于是林梦作为恋情拯救小队队长宣布话不多说事不宜迟第二十八次恋情拯救紧急行动现在开始。

“我真傻真的昨晚我已经感受到隐约的不对了可我没有及时阻止现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你们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今天早上背背佳没有响。”不愿意透...

易燃装置全员出场!
神经病的是我不是十一个小天使!
请降低智商观看本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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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尖促的哨声划破清晨的宁静,林将军的表情十分严肃除了头上忘记摘掉的睡帽和脚上的酒店拖鞋散发着一丝违和以外整个人仿佛在带万人大军破城,“全体报数!1!”

2!3!4!5!6!7!
……

众人和颜悦色地看了一眼显然昨晚又熬夜打游戏所以现在再次进入梦乡的8号钟晨心想太好了我们赶紧趁他没醒把会开完,于是林梦作为恋情拯救小队队长宣布话不多说事不宜迟第二十八次恋情拯救紧急行动现在开始。

“我真傻真的昨晚我已经感受到隐约的不对了可我没有及时阻止现在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你们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今天早上背背佳没有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目击者淋雨在舍友牺牲或者说睡着后一个人挑起了传达重要情报的大梁,果然话音刚落整个房间一片寂静。

“你是说……背背佳没有响。”林梦艰难地重复了一遍,在淋雨点头后确认了事态的严重性后所有人头顶被巨大的阴霾包裹,除了钟晨还在发出无忧无虑的呼噜声。

要知道前二十七次行动虽然触发原因大不相同总归七成是胡浩亮和小姑娘说话韩宇吃醋三成是胡浩亮和小男生说话韩宇吃醋,但它们共同的结局都是晚上回到房间后胡浩亮用某种我们不得而知的方式哄好了韩宇然后在次日背背佳响起的三十分钟后两人黏在一起走出房间。

背背佳是什么?是狗粮的芳香,是和平的号角,是幸福的礼花,是美好生活的报喜歌,但现在它没有了。

众人纷纷回想起了一边被虐狗一边训练的日子,平淡中透露着美好,可那时太年轻竟然没有珍惜,简直落下泪来。


“那看来是双方冷战了否则亮哥不会哄不好的。”小p还保持着冷静但声音透露着触景生情的悲凉。周星夙点点头表示你说的对不过能不能从我腿上下来要麻了我跳不了舞。

拥有多次组织作战经验的林梦很快做出了部署:我们这次行动要从亮哥下手,第一步孙维君你去旁敲侧击俩人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君君你是我们心目中最和善的阿姨,容易让他放下防备。”星夙真诚地补充。

和善的君君阿姨和善地给了星夙和小p两个和善的爆栗并在小p关我什么事的哀嚎中和善地领命出去了。

林梦见多了这种小场面不为所动地继续安排蛇男和天赐去跟踪韩宇的行动以防他做什么冲动的事。

“这么危险的工作吗?”蛇男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林梦耐心地解释说蛇男你既然叫蛇男那么当然隐蔽性是最猴的再带上天赐这个未成年你们俩就都不会被打。

天赐面露微笑觉得自己有一群假的哥哥。


孙维君到达早餐台时已经快集合时间了所以一共就只有胡浩亮一个人在吃饭着实有些惨,考虑到俩人既然在(疑似)冷战那也不会有什么吃醋的韩宇突然冲出来把亮亮抱走的情况发生了于是孙维君警惕地四下望望然后视死如归地坐到胡浩亮对面露出和善的笑容。

“亮哥现在才吃饭呢?”
“我吗?”
“是啊,马上集合检查了,你那部分练好了?”
“我啊,我还好。”
“那……你和韩宇,是不是又有什么矛盾?”
“没有吧,哈哈哈。”

好的看起来胡浩亮心情还算晴朗也愿意与人沟通孙维君在内心给自己比了个yes然后继续问结果越发觉得不对劲怎么胡浩亮好像只是在拿几个回答排列组合比如我们来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魔镜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我吗?”
“队长说下次我们集体女装跳芭蕾四小天鹅你觉得能做到吗?”
“我啊,我还好。”
“亮哥你今天到底带没带脑子出门?”
“没有吧,哈哈哈哈哈。”

孙维君眼前一黑心说完蛋了胡浩亮已经自灭五感彻底不和人交流了这在小说里是番外篇反派走向邪路的开始吧,赶紧马不停蹄地回去报信。


“什么?亮亮受了情伤现在精神恍惚?”

早上上半场的练习终于结束后恋情拯救小队秘密接头然后发出一声惊呼。

“什么?亮哥被宇哥甩了现在自废武功?”

惊醒的钟晨刚惊呼了半句就被林梦捂住了嘴按在地上,好在韩宇坐在排练室的对角线否则怕是要在场五个人给皮皮晨陪葬。

是的,还有两名小队成员没有归队,他们在兢兢业业地盯着韩宇的一举一动并且由于长久的实战演练现在已经达到用一面鼓的障眼法近身三米的成就,就是一个鼓里藏俩人比较闷。

“总部总部,这里是4号,他开始freestyle了,一个人。over。”
“4号4号,这里是总部,收到了,继续观察,over。”

韩宇毫不知情地继续练习而且很投入,一头黑发甩起来柔顺地反光看起来十分带感而这景象恰恰是染了黄头发的胡浩亮做不到的,那么这种无法逾越的差异会不会是两人感情出现裂痕的根源呢?

天赐看着蛇男悲痛的眼神仿佛韩宇在跳的不是despasito而是白毛女忍不住开口说建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但我觉得虽然两个人更有意思但韩宇哥一个人的freestyle也没有这么难看吧。

蛇男语重心长地转过脸来教育他,年轻人你跳街舞时间还短不知道我们这个行当的一句老话,哪怕今天我说了你也不理解我还是要跟你说一说那就是,三分逗七分捧。

天赐恍然大悟你踏马原来一直是把这俩人的即兴表演当相声看的。

总之韩宇这边一切正常带着所有人跳齐舞的时候也心情很nice时不时抛一个梗,只不过接梗的比例从以前亮亮和其他八个人的九一开变成了现在的一九开,亮亮看起来也很正常似乎早上的精神恍惚只是还没睡醒但八个无辜的群众还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如履薄冰地一边跳舞一边接梗体力消耗一下子大了两倍不禁暗暗佩服平时一个顶八个的亮亮到底是比一般人的精力强多少倍?


上午的训练终于有惊无险或者说惊也没有地结束了,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正常只不过韩宇和亮亮各自去吃了午饭前后回了宿舍又前后出了宿舍整个下午也只是说了几句话并且没有任何肢体接触而已。

——而已个p,恋情拯救全员一边抱头痛哭一边认定是天要灭我易燃装置了。

“既然韩宇看起来一切正常,那问题在出他身上,劝亮亮是没有用了,劝韩宇呢,我们又不敢。”

众人点头。

“只有那个办法了。”林梦作为队长艰难地替大家做出了决定,这次他的头上没有睡帽于是再没有什么阻止他像个真正的要上战场的将军了钟晨甚至想为他唱一首风萧萧兮易水寒,未遂。

“你是指,那个人。”小p难以接受地低下头埋在星夙怀里。

“是的,只能……请易队长来调和了。”

“队长只是个17岁的孩子啊,为什么要提前承担家庭伦理剧里70岁的爷爷的角色呢。”林梦一边掩面一边又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与易燃装置的未来毅然决然地点开了微信对话框。


晚上熄灯前,韩宇罕见地跑到钟晨和淋雨的房间里抢了钟晨的游戏机玩不回房间于是两个人只好在旁边盯着他淋雨紧张地想他会不会要在这里过一夜啊钟晨紧张地想他会不会打得太差给我掉段我昨天才好不容易升的级啊。

其他人除了女生外听说之后纷纷跑到亮亮的房间里假装找他聊天实际上等着易队长按约定打电话过来并且暗中观察着万一亮亮情绪反常就在他怼队长前把他按倒。

“确认过眼神……”铃声突然响起来,除了亮亮以外所有人后背一震。

“喂?是我,队长晚上好啊。”
“嗯嗯。”
“没有没有。”
“好的好的。”
“让你担心了,没事的没事的。”
“晚安。”

胡浩亮面不改色言简意赅地接完电话环视了一下房间里的五个土拨鼠一样坐得笔直的兄弟心说原来你们盯了我一晚上就是为这事,然后花了一秒在向兄弟解释和联系韩宇之间选择了后者:

“刚刚队长给我打电话,问我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解决没有。”

“啊?”

“是谁昨天跟我说易队长很单纯不懂谈恋爱的事情所以我们不要太腻了教坏小朋友?”

“呃……”

“所以是你最近又看了什么恋人命途多舛被迫分开的电视剧吧?”

“(´⊙ω⊙`)亮亮你听我解释……”

“给你一分钟赶紧回房间。”

“(☆´3`)亮亮你不要激动嘛……”

“还是说我现在去隔壁找你?”

于是淋雨和钟晨目睹了韩宇从床上弹起拿了包裹一气呵成十秒钟内飞奔而出消失不见。

而另一屋的五个从亮亮放下电话就开始屏息凝神的人终于快屏不住了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而胡浩亮以几乎瞬移的速度打开了门,两个人在门口对视或者是僵持了半分钟直到眼尖围观群众在亮亮手臂和门框的夹缝里看到了韩宇软萌亮闪闪的眼神。

交换了一个眼神,撤。

撤之前还把坐乱的床单铺好撒了几片玫瑰花瓣至于玫瑰花瓣从哪里来的这个要问小p。


第二天清晨,太阳公公撒下明媚的阳光,而背背佳悦耳的铃声响彻了整条酒店走廊。虽然最远的一间房间其实毛都听不到但淋雨直接录了一条语音群发让所有人都感受一下这种真实的喜悦。

啊,狗粮的芳香,和平的号角,幸福的礼花,美好生活的报喜歌。八个人抱着手机流下感动的泪水。


第二十八次恋情拯救紧急行动圆满成功!





----end----





兢兢业业写了几篇正剧后终于还是要暴露我的本性了(抱头逃跑


祝食用愉快!

左右君

「亮宇」等你下课(短/甜)

或者应该叫更衣室……?

今日直播梗,超短小

--------

胡浩亮是个挺不懂浪漫的人。

和他确定关系后过了一段时间,相处得竟然一如往常。韩宇试探性地说,亮亮我们可以相处得更像情侣一点,比如说互相探个班啥的。

胡浩亮摸摸下巴说,有道理,但咱俩一个地方教课的,怎么探班比较不像串门?

……当我没说,韩宇翻着白眼意识到自己提了个愚蠢建议。

结果第二天没排课的胡浩亮还真的来了,提前了十分钟等他下课……挺用心的,如果不考虑他开着直播的话。

韩宇隔着玻璃门看到熟悉的身影对着屏幕絮絮叨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哥你直播接cp回家吗?我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在营业?

没办法,胡浩亮带着一脸笑容和溢出屏幕...

或者应该叫更衣室……?

今日直播梗,超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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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浩亮是个挺不懂浪漫的人。

和他确定关系后过了一段时间,相处得竟然一如往常。韩宇试探性地说,亮亮我们可以相处得更像情侣一点,比如说互相探个班啥的。

胡浩亮摸摸下巴说,有道理,但咱俩一个地方教课的,怎么探班比较不像串门?

……当我没说,韩宇翻着白眼意识到自己提了个愚蠢建议。



结果第二天没排课的胡浩亮还真的来了,提前了十分钟等他下课……挺用心的,如果不考虑他开着直播的话。

韩宇隔着玻璃门看到熟悉的身影对着屏幕絮絮叨叨,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哥你直播接cp回家吗?我到底是在谈恋爱还是在营业?

没办法,胡浩亮带着一脸笑容和溢出屏幕的cp粉的星星眼在等着他下课。韩宇出了教室只好也笑呵呵凑近屏幕,驾轻就熟地准备综艺尬聊一波。

结果新晋男朋友拉他转移阵地到更衣室,掀了帽子直接摸头,顺手得不得了。韩宇心里没由来开始紧张,他自己清楚镜头cp和真恋爱的界限,靠个肩比个心都ok,他有分寸,胡浩亮这个耿直boy可不一定,要是再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就全暴露了。

想还没想完,耿直亮真的无比自然地上手揪他的领口:“你快去换衣服。”语气理所当然得仿佛他要是不去下一秒就要帮他动手。

得得得,韩宇在心里举起双手认输,起身就走向后面的穿衣柜,也没多想,互相都看多少回了,直到胡浩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才意识到,妈呀,直播还开着呢。

韩宇猛一个回头,正好对上亮亮的眼神,亮闪闪的。

拜托不要盯着我好吗??你这样别人会浮想联翩的好吗??韩宇用表情拼命暗示,但显然十几年的相处没让俩人产生什么心电感应的能力,胡浩亮的眼神无比自然地跟着他的脚步左转右转,嘴里还继续跟观众聊着天。

这要是突然切换一下镜头……简直是羞耻play,韩宇控制不住地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不由得耳根发红。胡浩亮似乎敏锐地察觉了他的异样,嘴角意味深长地上扬起来,被盯着的人一阵羞愤,赶紧背过身把衣服拉下来,心里忿忿地想着明天早上六点就开始放背背佳。



有惊无险地结束了直播,又送走了小朋友们,看看四下没人,韩宇终于把腮帮子鼓成一个球,朝胡浩亮小声嚷嚷:“以后直播不要这么随便懂不懂?”

“我已经很克制了。”被教训的这位无辜地眨眼。

“啥?”韩宇还没听清楚,就突然被堵了唇按在储物柜上。

“要不是开着直播,刚刚就直接……了。”胡浩亮低低的声音震得耳朵发痒,韩宇听得不很真切,却觉得热度从耳根延至全身,刚刚运动完的身体再次燥热起来。

新换了没二十分钟的衣服又被推上胸口,敏感的肌肤在抚摸之下颤栗起来,泛起诱人的粉红色。不安分的手又往下探去,韩宇差一点缴械投降乖乖就范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听到了更衣室外的脚步声。

门没锁,韩宇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推胡浩亮,对方却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停一下亮亮……回家再……”韩宇发现自己的声音粘腻得不行,胡浩亮又咬了一口他的嘴唇,终于不情不愿地与他分开。


时间卡得正好。韩宇才把上衣一把扯平,门就咔嚓一声被推开,是几个其他教室的学生,显然没注意到屋里的两个人一个呼吸急促,一个面色通红。韩宇把帽檐压了再压,简直不敢与胡浩亮对视,匆匆忙忙低着头收拾完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更衣室。

回忆起来简直难以置信,韩宇从来没见过自家亮亮那种霸道总裁般的气场。可能在家里被哄惯了,当自己是韩悟空,突然换个陌生的环境,真正掌控节奏的还是胡浩亮。


当天晚上韩宇就做了个乱七八糟的梦,梦见自己是个16岁的普普通通高中生,放学的时候,胡浩亮开着火红的法拉利戴着墨镜在学校门口等他,无比拉风。



第二天胡浩亮又准时到了教室门口,没开直播,当然,也没开着法拉利。

不过手里提了一袋火红的小龙虾,韩宇笑起来,觉得胡浩亮比什么霸道总裁都好。



后来学学生们发现韩老师和胡老师发展了新到爱好:下课之后坐在更衣室吃小龙虾,吃到别人都走完。


还有就是后来韩老师换衣服,一定会锁门。





----end----





.本来就想写小甜饼,为什么看到更衣室脑中就会出现车(而且还开假的)呢。点烟.jpg

祝食用愉快

左右君

「亮宇」偏爱(短/甜)

我爱发糖不停手的正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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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街舞圈切实地在证明这句话。

跳每个舞种的人都有些特殊的气场。比如b-boys永远散发着不服来battle的强硬气场,跳jazz的细腻柔媚,poping让人个性十足,而全能的dancer总是八面玲珑。

韩宇和胡浩亮就是典型的全能代表,有梗又有领导力,在一群人里往往是气氛担当目光焦点。外加俩人同出同入,还总凑一块儿,竟连外表也越发相像起来。

2.
韩宇早已习惯应付别人“你和亮亮好像哦”的感慨,尤其是面对摄像机的时候,讲个段子或是顺势卖个萌,驾轻就熟。但他心里清楚,两个人本质上是非常不同的。

胡浩亮性格虽好,内里却是有些许孤傲的,他懒得迎合别人...

我爱发糖不停手的正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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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街舞圈切实地在证明这句话。

跳每个舞种的人都有些特殊的气场。比如b-boys永远散发着不服来battle的强硬气场,跳jazz的细腻柔媚,poping让人个性十足,而全能的dancer总是八面玲珑。

韩宇和胡浩亮就是典型的全能代表,有梗又有领导力,在一群人里往往是气氛担当目光焦点。外加俩人同出同入,还总凑一块儿,竟连外表也越发相像起来。


2.
韩宇早已习惯应付别人“你和亮亮好像哦”的感慨,尤其是面对摄像机的时候,讲个段子或是顺势卖个萌,驾轻就熟。但他心里清楚,两个人本质上是非常不同的。

胡浩亮性格虽好,内里却是有些许孤傲的,他懒得迎合别人,懒得经营社交软件,可以说是佛系dancer了。虽然如此,他的人格魅力和有趣的灵魂却是天生而真实的,如果你有机会了解,比如跟着他排一支小鸡舞,百分之百会被他吸引。

韩宇自己不是这样,他固然也是有趣而高情商的,但多少是在刻意维持一个比本人更加阳光而积极的形象。他在社交平台上各处蹦跶,照顾所有人的感受,说实在的,有时候会累。他觉得自己有种轻微的讨好型人格,但是习惯了也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就像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

说来也巧,俩人跳舞也是这个区别,胡浩亮对舞蹈的爱深得难以想象,一天到晚地钻研琢磨,所以谁也猜不到他freestyle的下一个动作是什么,他一直是随心所欲的,却总是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韩宇总是惊叹“你这简直不是人能跳出来的”,他虽然也是全能,但胜在舞感,多年的观察与练习让他能精确地把握和调动观众的情绪,或者说迎合也无妨,这是种开挂一般的技能——他习惯于让人倾倒。


3.
亮亮的闷骚系个人爱好里有个特例,就是拉着韩宇排舞。

这个爱好的触发点往往是韩宇被拉着参加了一圈的正经采访不正经拍摄小游戏大冒险之时,亮亮会不由分说地把人群簇拥中的韩宇拽走,徒留一群热情落空的迷弟迷妹。

一开始韩宇觉得很巧,胡浩亮总会掐在他内心累到不行还要维持笑脸活跃气氛的时候出现,后来次数多了,他心里渐渐明白这并不是巧合。

但韩宇还是挺惊讶的,是什么时候这个不论什么情绪都懒得表达的师父兼朋友已经能把自己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了?

“亮亮你说实话,是不是暗恋我。”韩宇一边做着动作,一边朝舞伴挤眉弄眼。

对方不为所动地斜睨了他一眼:“不好好练舞丢我的名声好吗?”

“切。”突然被师父辈分压制的徒弟显然不满,腮帮鼓成了一个包子。


于是韩悟空的明骚系个人爱好里也加了一项例外,就是在一群人玩闹的时候时不时悄悄环顾一下四周,寻找胡浩亮的踪影。

总能直接对上那人的眼神。



4.
韩宇的谦让与温和,无私与稳重,好像铺满世界,偏偏绕过了一个胡浩亮。

他可以给小弟出头,帮不认识的dancer出谋划策,对前辈毕恭毕敬,但是对胡浩亮,又像个小朋友一样耍赖:“你不许callout我!”

他给粉丝签名合照,让直播就直播,让自拍就自拍,但是有弹幕划过“表白亮亮”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不能表白亮亮,亮亮是我的!”

他自己也有点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放心地对一个人展露自己的任性呢?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有一天袋鼠路过易燃装置训练室的时候,默默地说了一句。

“啥?”靠在亮亮肩膀上睡得迷迷糊糊的韩宇表示什么都没听见。


5.
非要理清韩宇对胡浩亮的信任源头的话,可能要追溯到十几年前了。

韩宇的情绪控制能力也不是与生俱来的,十几岁的时候,虽然大大咧咧的性格被很多人喜欢,但也免不了情绪起伏碰壁。

第一次带队出去比赛的时候,年轻的队长缺乏经验,实力虽然不错,表现却很不稳定,很遗憾地早早被淘汰了。

回了后台,队里的人虽然互相安慰着,但眼底多少有些失望,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韩队长晚上聚餐你要自罚三杯啊”,其他人也跟着轻笑起来,等韩宇像往常一样嬉皮笑脸地接梗。

但那时情绪极度低落而又充满了自责的年轻队长,听到“罚”这种字眼,心里像被刺了一样,抬起头来,明明知道所有人都需要自己安慰,需要活跃气氛,但是喉咙里好像堵了什么,发出的声音细微而颤抖。

“我……”

刚发出一个字,突然被人从身后大力揽住,然后转了半圈按进怀里。

“没事的,你们很棒了。”

再熟悉不过的低沉而温柔,是胡浩亮的声音。

意识到对方是谁后,本来正要挣扎的韩宇足足愣了一秒。然后像被按下了什么按钮,绷紧的全身一下子放松了,然后小声地,呜咽起来。


队友是怎么看的,后来又怎么结束的,其他的记忆都在岁月长河中渐渐模糊了,只有那个怀抱永远清晰地烙印在韩宇的记忆最深处。

值得一提的是,胡浩亮是那一场比赛的裁判。他是怎么远远看出韩宇情绪的异样,然后怎么穿过一众选手与媒体奔到后台给出一个及时的拥抱的,他从没给韩宇解释过,韩宇也从没有问。


6.
后来的韩宇顺理成章地保留了遭遇挫折就扑向亮亮怀抱的习惯,即使随着成长,失利越来越少,他对情绪的把控也越来越完善,但这个退路他舍不得斩断。

相对地,当胡浩亮比赛失利的时候(虽然这种几率更加微乎其微),他也理所应当地担任了陪护的职务。舞社的其他人很少看到胡浩亮情绪低落的样子,实际上是不愿表现出来自己的负面情绪。他会选择一个人去排练室一遍又一遍地继续训练,直到体力不支,而韩宇就默默地陪在一边,然后把他拖回宿舍休息。

旁观者常常会觉得韩宇一直被胡浩亮惯着,对此韩宇老大的不满。虽然他突发奇想搞怪录小视频的时候总要拖着亮亮,发到网上了还盯着亮亮转发,但这种快消时代,不声不响练技能的人是很难被公众看到的。韩宇知道做什么能让屏幕外的人喜欢,他真心实意地觉得胡浩亮更值得被喜欢。

亮亮也尤其配合他,视频乖乖录,采访乖乖参加,不说话的时候就搞一些小动作,最让韩宇惊讶的是那次震感眼挑战,突然一笑就假意要亲上来,虽然韩宇自己平时爱装模作样搞这些秀恩爱一样的小互动,但胡浩亮主动是第一次。

再看亮亮自己参加的其他采访,能逮住他就不容易了,说出来的基本是“我还好”“还好还好”“没有吧”,脸上一个大写的不走心,看得韩宇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还有些小得意。

怎么说呢,真心换真心?


7.
但是,韩宇心里一直有些小小的,躁动不安的声音。

如果不躲的话,他真的会亲上来吗?

如果问他为什么能赶到的话,他会说因为他在乎我吗?

日常小事他为所欲为,但是一旦要做大的决定,他会无条件听胡浩亮的话。对外宣称着“他是我师父,我13岁就跟他了”,真实的原因,应该是害怕吧。

被偏爱的人并非有恃无恐,因为给予爱的人才是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谁先心动谁失败,韩宇不是不懂,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控制不住,十年了,非但控制不住反而愈演愈烈。


8.
韩宇第一百五十次试图向胡浩亮坦白自己的想法。

在结束一天的训练后,胡浩亮靠在宾馆的床上听音乐,一抬眼看见韩宇洗完头没干就要睡觉,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过来吹头发。

韩宇感受着对方的手指随着吹风机的风一起在头上拂过,这种触感太亲密又太自然了,时常给他一种会永远继续下去的幻觉,于是深吸一口气,犹犹豫豫地问:“亮亮啊。”

“嗯?”

“你会一直都在的吧?”

“啥?”

“咳咳咳,我是说,以后有老婆孩子了也要继续爱我昂?”

韩宇第一百五十次试图向胡浩亮坦白自己的想法,失败。


不仅失败,而且给自己挖了个深坑,不管这句蠢话亮亮应了好还是不好,这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都将从此划上明确的边界线。

韩宇很想收回这句话,但是亮亮的回答毫无迟疑没给他挽回的时间:

“什么老婆孩子,照顾你还不够我操心吗?”

“……???”

韩宇瞪大眼睛转过头。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胡浩亮赶紧把吹风机从他的脸前方移开,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然呢?敢情你跟我闹了这么多年啥都没明白?”

然后就被一个胖宇飞扑砸在了床上,还带着些湿气的发梢蹭得他脸颊发痒。

“亮亮你怎么一直不说啊啊啊,你是不是故意的。”

胡浩亮一边哭笑不得一边顺毛,心想着我这么明显了你都不知道我当然以为你是在装傻了哪知道你是真傻。

本想着能多宠一天是一天,没想到直接坚定不移地跟了自己。

韩宇完全地沉浸在惊喜里,不知道的是其实胡浩亮也很惊讶。


真好,还可以再偏爱很多年。






----end----





扒了一周的糖,一直在思考两个人的性格,不由自主地写成了流水账(x
最不能忍受的就是ooc,觉得这一篇算琢磨清楚了,也欢迎留言讨论w
最后感谢食用w

Maple

【朱白】白宇是只小奶猫 02(动物化/连载)

今天遛白菜+白菜吃醋

前文链接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朱白】小白是只小奶猫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02

====================================

等起完名字之后就要开始解决第二件正事儿—遛猫。
我带白宇去打预防针的时候,医生说看长相他应该算是美短,中等体型喵。如果再长大一点,或许能在项圈上拴根绳,让朱一龙牵着。可现在才巴掌那么小一坨,我担心他哥认真撒欢儿跑起来,小白就要变成风筝在天上飞了。
我思来想去突然记起阳台里有个编织的小竹篮,闲置已久。那是铲屎官老妈带过来的,把手和底部还铺上了红白相间的格纹棉布。当时我老妈朱一龙他外婆在我们家小住了一礼拜,天...

今天遛白菜+白菜吃醋

前文链接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朱白】小白是只小奶猫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02

====================================

等起完名字之后就要开始解决第二件正事儿—遛猫。
我带白宇去打预防针的时候,医生说看长相他应该算是美短,中等体型喵。如果再长大一点,或许能在项圈上拴根绳,让朱一龙牵着。可现在才巴掌那么小一坨,我担心他哥认真撒欢儿跑起来,小白就要变成风筝在天上飞了。
我思来想去突然记起阳台里有个编织的小竹篮,闲置已久。那是铲屎官老妈带过来的,把手和底部还铺上了红白相间的格纹棉布。当时我老妈朱一龙他外婆在我们家小住了一礼拜,天天带狗子逛菜场,自己大包小包拎着觉得累,就整了个小篮子让朱一龙叼上陪逛。狗儿子的负重技能逐渐娴熟的同时,凭借得天独厚的颜值和不经意戳人萌点的特质,白拿了老板们好多赠品,甚至连外婆杀价都杀得无往不利。
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自己那么优秀是遗传朱了一龙他外婆的随性跳脱,原来她教给朱一龙的这项附加技能在一年多后还有遛兄(xi)弟(fu.er)的用途。

我把篮子拿进屋,在里面放了三个苹果(差不多抵得上白宇的分量),搁在地上观察朱一龙反应。龙哥的智商果然爆表,驾轻就熟地用嘴提起篮子,迈着开屏的步伐趟到还在好奇张望的白宇面前,放下篮子邀功般地用鼻子蹭蹭白宇的肚子。
这厢白宇的好奇心也被提上来了,围着篮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左看看又瞅瞅,不知我们一人一狗打什么主意。
我把白宇托起来放进篮子里,他不知所措地瞪圆了眼睛,站起来前面两个手手扒着篮筐向外张望,短促地喵了一声表达疑问❓可能觉得在家里也没什么危险,小白蜷起身子在柔软的格纹布上滚了滚,又翻起身去皮先前放着的苹果。

我趁他不注意,对朱一龙使了个眼色“儿子你去试试看,我们提溜着你弟一起遛弯。”
朱一龙本来还伸着脖子眼睛一瞬不瞬地往篮子里瞅,听我说话耳朵动了动心领神会地咬起把手,慢慢地轻轻地提起,等白宇由于晃动一脸懵逼地靠着苹果趴下时,他才一步一缓地走到门边—三个字,就很稳
“带上你弟,出发!”—铲屎官日记摘录
<遛猫示意图>


这之后每日的晨练晚练又恢复成朱一龙最欢乐的时光,应该说上升成了狗生最爽最高光的时刻。每天一早一晚,朱一龙就衔着篮子牵着我在小区绿化带溜达,方便的时候,或者要和其他宠物朋友寒暄的时候,就把篮子放我脚边,一般也不逗留很久,办完事就巴巴地回来继续做苦力。
白宇也是好奇宝宝,一出门什么都新鲜,一开始还只是扒着篮子的边缘往外探望,胆子大了也敢翻出篮子扑个小蝴蝶,踩个西瓜虫什么的。我寻思着再大一点真的可以拴根吉娃娃的牵引绳让他哥领着遛猫。
而我也因为带着两个过于可爱的宝贝而备受关注。

“哇,大狗狗和小咪咪!”—这是小朋友,一般还要rua完狗狗rua猫猫;

“哇,好有爱哦!”—这是小姐姐们,接着就是求摸求拍照。
最哭笑不得是有一回有个老奶奶问路,怎么都说不清楚,我就把朱一龙带到喷泉背后人少的地方,让他看着他弟,自己带奶奶去她问的地方。结果我回来的时候,狗在,猫在,篮子也在,就是篮子里多了好多硬币、包子还有火腿肠。我摸了摸坐得笔直尽忠职守的朱一龙的脑袋,又把和火腿肠斗得不可开交的白宇提溜起来教育他—
“就你俩这颜值可以靠脸吃饭,真的不用卖惨为生。”
白宇轻松地喵了一声,应该也是成精了吧。

“白宇吃醋了,卡在瓦楞箱不肯定出来,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铲屎官日记摘录
虽然我是这两兄弟的颜粉,但说起吃醋这事儿,铲屎官的态度是“男人(狗)长太好看有什么用!兄弟都哄不住!”

事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傍晚,我们仨已然成为小区活动风景线,而这时白宇的胆子也逐渐大了起来,有时在空旷的草坪上我就会松开狗儿子的牵引绳,把猫儿子捧出来放草地上一块儿玩。
龙哥真是很贴心一狗子,每次都要走在他弟身后护着照顾着,亦步亦趋地像在蹭草皮。白宇就很皮了,不知道是不是长到要磨爪子的年纪了,总是一个劲儿地刨草根挠草皮,宛如绿植杀手。

然后危机就悄悄降临了。
远处跑来一只柯基,腿短频率快,乍一看像是贴着草平面飞过来的。朱一龙虽然是狗中男神,但是性格清冷码子又大,一般只能收获众多迷弟迷妹爱慕的眼神,偶尔有几只不长眼(不要脸)的泰迪贴上来,朱一龙抖抖毛转屁股就走—不喜欢太热情的。

但是这只柯基就很不同,他显然没有被男神的高冷震慑住,也不畏惧身高和腿长的差距,就很主动凑过来非要和朱一龙挨着走。
朱一龙一开始也没太在意还是跟在白宇屁股后面,一脸花痴得紧盯不放。可能晚上要下雨空气潮湿,有一只蜻蜓低空飞过落在白宇身前。白宇很快就被吸引了跟着一路扑腾。
那只柯基见男神眼里完全没有自己,就一鼓作气绕到男神面前,一边蹦哒一边摆出一张笑脸“汪啊汪”地打招呼,终于引起了男神的注意。可能是柯基憨态可掬的样子着实好笑,又或者是看白宇正玩在兴头上没功夫理自己,反正朱一龙就很绅士地和新朋友行了狗狗中流行的贴面礼。(就是互相闻对方味道最重的地方)
大概是柯基的底盘实在太低,体型和朱一龙又差一大截,总之朱一龙闻回去的时候就把他撞了个肚朝天,好巧不巧白宇玩尽兴了回过头找他哥,正好看到刚才那一幕。


我以小白的视角还原一下现场:玩得有点累了我要去找我龙哥->哇欧有只大屁基盯着我龙哥屁股闻->夭寿了我龙哥居然没嫌弃地躲开->天呢我哥哥在干什么?!居然壁咚他?!->我再也不是哥哥最疼爱的宝贝了->好吧祝你们早生贵子,腿随柯基!

那天后来朱一龙一叼篮子白宇就闹,扯着嗓子喵,狠狠地瞪他哥。我只好把他一路捧回家,到家后白宇就冷冷地用后脑勺对着他哥,然后把自己卡在瓦楞箱不肯出来。


总之,傻狗傻了。


<卡瓦楞箱示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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唠嗑时间:

那个篮子是真实的故事,我妈带着我狗儿子去菜场,结果回来发现篮子里多了一块肉,不知道是哪位老板赏赐的哈哈哈哈。被投钱也是真的,不过那是我狗儿子自己叼着水盆在楼底下坐着(天热遛他时间久要带水具),我下楼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一把钱,不知道是哪些好心人的...但我想说就我家金毛那么胖,你们觉得他像没饭吃嘛...

不知道为啥最近浏览人数不到原来1/2,所以被萌到的小伙伴一定要伸出圆手,给我点小红心小蓝手还要加评论哦,当看在龙哥那么帅小白那么萌的份上嘛~~


下回见啦

TBC

前文链接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朱白】小白是只小奶猫

【朱白】朱一龙是只金毛 02


933号客栈

你看到的白宇,他是怎样的人

【授权转,作者:微博/亚尼大帝】

他是带着病、延迟手术、也要给兄弟去顶场子的人;是为了拍好一个爆破镜头,一次一次把自己从坡山摔下来的人;是提前两个月进组培训,观察小演员表演痕迹并把这些痕迹融入自己表演的人; 是倒吊十几个小时全靠肌肉去演悬浮感,腰痛到不行别人问也说还好的人;是拔了智齿打了麻药嘴都张不开还是不改行程去录几个小时歌的人;是身体不舒服还咳嗽,突遇跑步机挑战,还是稳稳当当站在晚会上唱完歌,然后回去继续拍大夜戏的人;是哪怕在热度最高的时候,也不营业,安安生生驻扎在剧组好好拍戏的人。

我这一年,看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能为了义气扛着压力,公司不让他拍,他说我就拍。就这样零片酬去演那...

【授权转,作者:微博/亚尼大帝】

他是带着病、延迟手术、也要给兄弟去顶场子的人;是为了拍好一个爆破镜头,一次一次把自己从坡山摔下来的人;是提前两个月进组培训,观察小演员表演痕迹并把这些痕迹融入自己表演的人; 是倒吊十几个小时全靠肌肉去演悬浮感,腰痛到不行别人问也说还好的人;是拔了智齿打了麻药嘴都张不开还是不改行程去录几个小时歌的人;是身体不舒服还咳嗽,突遇跑步机挑战,还是稳稳当当站在晚会上唱完歌,然后回去继续拍大夜戏的人;是哪怕在热度最高的时候,也不营业,安安生生驻扎在剧组好好拍戏的人。

我这一年,看见的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能为了义气扛着压力,公司不让他拍,他说我就拍。就这样零片酬去演那个本跟他无关的江湖。

他也能发着烧,还在三四十度棚内绑在柱子上拍整一天。这就算了,他还要装成没事人一样,除了对戏的演员看出来了,其他人都看不出来不对劲儿,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也不从绑着的柱子上下来,就这么绑着,喝一杯泡腾片就继续拍。

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好,现在你来跟我说,说他不敬业,不配合宣传,不尊重合作者,你真的相信吗?

你口口声声喜欢他,或者是喜欢过他,结果你连他这个人你都不信。你眼睛看到的这些你不信,你耳朵听到的你不信,跟他多次合作的前辈、赏识他能夸他10分钟的导演、骂着他傻逼但还是佩服得不得了的兄弟你也不信。

你信了从几天前就开始各种磨出来的一套组合拳,信了网上不认识的某个人说的某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突然似乎就把你这几天来心里埋着的所有疑惑和不甘全串起来了,这可真是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然而这一年,这一年来你看见的感受的,你了解的热爱的,一霎那就被你自己全部推翻了。

为什么就不能信一信你自己呢?你看到他的时候,你感受到的是什么?还记得吗?

你付出的全部真心,你看一看它。它会告诉你,它当初是为了什么在跳动。

绿绿绿豆

欢迎归家

朱一龙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话并不少,叫一些人说,甚至算得上是喋喋不休,比如朱妈妈。每天从在幼儿园门口坐上自行车后座上的“小雨今天给了我一块好好吃的饼干”开始,到闭上眼睛前一刻的“妈妈再讲一个故事吧”为止,小男孩简直像个接了发电机的小喇叭,小手打满肥皂泡泡在水龙头下哗啦啦冲水的时候说,帮忙把筷子摆到桌上的时候在油烟机的轰鸣里说,嘴巴里塞满饭的时候也忍不住说,刚开口爸爸就一个眼神杀过来,小男孩赶紧埋头扒饭,没忘给妈妈眨一下眼睛,那意思是说,等吃完饭我再讲给你听哦。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小男孩夹一块儿虎皮尖椒放进嘴巴里,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想。虽然犯错误的时候有点点可怕,但妈妈知道小男...


朱一龙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话并不少,叫一些人说,甚至算得上是喋喋不休,比如朱妈妈。每天从在幼儿园门口坐上自行车后座上的“小雨今天给了我一块好好吃的饼干”开始,到闭上眼睛前一刻的“妈妈再讲一个故事吧”为止,小男孩简直像个接了发电机的小喇叭,小手打满肥皂泡泡在水龙头下哗啦啦冲水的时候说,帮忙把筷子摆到桌上的时候在油烟机的轰鸣里说,嘴巴里塞满饭的时候也忍不住说,刚开口爸爸就一个眼神杀过来,小男孩赶紧埋头扒饭,没忘给妈妈眨一下眼睛,那意思是说,等吃完饭我再讲给你听哦。


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小男孩夹一块儿虎皮尖椒放进嘴巴里,一边嘶嘶地倒吸凉气一边想。虽然犯错误的时候有点点可怕,但妈妈知道小男孩每一个好朋友的名字,关心幼儿园每天的午餐味道好不好,听到“做课间操时看到了蚂蚁”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一点不耐烦。嗯,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小男孩觉得这个结论真是太棒了。

 

三年级的时候爸爸去北京做生意,小男孩觉得除了可以在饭桌上自由讲话并且周末不用被一群大哥哥揍哭以外生活无丝毫改变。有天妈妈带小男孩去吃火锅,小男孩已经对火锅颇有研究,自己拿着铅笔头在菜单上勾勾画画,调好自己的和妈妈的两碟蘸料之后,锅里的红油也咕嘟咕嘟翻腾起来。妈妈之前试图给小男孩讲道理,小朋友往锅里下食材太危险啦,妈妈帮你好不好。小男孩不依,说自己是火锅王子,有超能力的,这些都不怕。妈妈拿起餐巾帮他挡住溅起的汤汁,说,那用你的斗篷挡一挡风雨吧。


牵着小男孩手往家走的时候,妈妈问,如果妈妈去北京和爸爸一起工作的话……你去外公外婆家住好不好呀。小男孩的手一下子攥紧了,有一小会儿的沉默笼罩了他们,妈妈反握回去,心里疼疼的,她想如果走到下一个路灯杆小男孩还不讲话,那就算了吧,本来也只是想法而已。“一龙…”“妈妈可以每天和我通电话吗?”小男孩仰起脸来,路灯下他的眼睛真的像王子王冠上的宝石。


虽然机场里妈妈在小男孩额头上亲了又亲,又约好了每天八点给小男孩通电话,但毕竟是创业初期,好几次小男孩在电话机前睡着,被外公抱到床上,肚子里要跟妈妈讲的一大堆话变成怪物在梦追他,醒来枕巾湿冷湿冷,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有一天外公交给小男孩一个日记本,说可以把每天想和妈妈讲的话写下来,等去北京找妈妈的时候带给她看。小男孩开始写日记,他话少了一点,本来该讲给妈妈的话变成稚嫩的铅笔字,小男孩也慢慢长成大男孩。

 


高中的时候,男孩已经开始看一些晦涩的老电影,拍摄手法奇特,故事被巧妙编织,晦暗斑驳的光影里,一种种流派酣畅淋漓地诞世,那个时代的人们浑噩而不知所以,后来的男孩却在被窝里滑稽地热泪盈眶。他有时看到凌晨,把Mp4塞到枕头下,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像是刚去另一种人生里走了一个轮回,情绪强度和密度都太高,男孩平躺在木板床上,管不住起伏的胸脯也停不下跑马的大脑。他索性放弃睡眠,眸子在黑暗里闪闪发光。


他就这么兴奋到起床铃敲响,从上铺一跃而下去和舍友说英格玛·伯格曼有多牛逼,舍友一嘴牙膏沫,呜噜呜噜地问那是谁。男孩一愣,说是个导演,拍了《野草莓》……舍友把水吐掉,闭着眼睛开始换衣服,“你赶紧,今天是老王的早课。”


男孩慢慢不知道怎么讲话了,他觉得人和人或许真的没有办法相互理解吧。他依旧和同学们彬彬有礼地相处,给生病的同学买药买饭,默默打扫宿舍卫生,只是他不爱讲话了,他没觉得这是个大问题,他心里蓬勃而充满。有老师用“沉稳”评价他,又劝他开朗一点;“沉默的树”这样的词也出现在他桌洞里粉红色情书中。原来我是个沉默的人啊,男孩觉得终于认清了自己。

 


后来他果然念了电影学院,又毫无意外地入了这一行,他青春期想聊的那些叫嚣着冲破脑门儿的对电影的理解和热爱终于有了可以无障碍交流的对象,但他却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腼腆地对每一个人笑,上戏认真敬业,下戏就宛如隐形人。有时候导演会担心他戏里放不开,或者没办法演热烈的人生,他都不辩解,只做给他们看。有真心实意欣赏他的前辈担心,你这么个性格,在演艺圈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啊;也有些明里暗里的竞争对手编排他,装什么清高,不知道背地里爬谁的床呢。他都不说话的,说什么呢,已经成为男人的他想,清者自清,金子也自会发光。

 


可是男人马上要迈进30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演员嘛,总会遇见形形色色的人,这没什么稀奇,风尘仆仆地赴一个剧组,和一帮人迅速熟络又迅速分开,只共事一次的情分大家都默契地不保持长久的关系,没办法,你叫浮萍生那么多条根是活不了的。更别提朱一龙这种极其慢热又冷清的性格。


可这次遇到的小孩,不一样。朱一龙第一次被他拉着出去吃面的时候就意识到了,彼时小孩翘着食指熟练地把面卷在筷子上,“龙哥我和你说,我家那边的面才叫一个绝,那嚼劲儿,那浇头……”他把面送进嘴里,“嗯……龙哥,我妈和我说,我小时候有一次闻着那香味……就往人家店里冲,结果,结果没看到门口的台阶,摔一大跟头!”他一边嚼一遍讲得眉飞色舞,“我哭得正起劲儿,人家把面往我前面一放,我一秒钟收声,哈哈哈哈哈哈,龙哥,你啥时候去陕西,我带你去吃。”朱一龙看着他,看他手上的比划和摇晃的身体,看他翘起的嘴角和弯弯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他突然想说点什么。


“你看过《野草莓》吗?”他一问完就想抽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个啊?顺着他的话聊聊武汉特色小吃不好吗?聊聊自己小时候的趣事不好吗?为什么问这个啊?在一个开在北京的并不宽敞的陕西面馆?在对面人吃得大汗淋漓浑身舒畅的时候?在刚才的气氛欢乐活泼的时候?朱一龙抿了抿嘴唇。算了,我就该一直沉默下去。


“我看过啊!大学时候电影史可是必修,还是熬夜看的呢,看完给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白宇的面眼看就要见底,他边说边和遗漏的牛肉做斗争。朱一龙慢慢抬起头,他叫他的名字,他说,“白宇。”

 


朱一龙从白玉兰颁奖晚会上回宾馆,洗了澡窝在床上打游戏,等到白宇敲门,又等到白宇洗完澡。白宇在飞机上睡了觉精神得很,吹干头发拿了剧本在沙发上看,他就躺在白宇腿上开始讲白玉兰晚会见闻,见到了哪个前辈啦,主持人讲了什么不好笑的笑话啦,说是不在意但宣布名字的时候还是心跳加速啦,在会场有想你啦……


但他真的好困,好几次讲着讲着声音就小下去,说出来的话主谓宾都乱套,白宇低头看,他的眼睛马上就要闭上啦。他却又感受到白宇的目光似的,一下醒过来,又继续开始他逻辑混乱的分享。


这么着好几次,白宇就笑他,拿一只手揉他的脑袋,“哥哥,明天再讲啦,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像寄宿学校的孩子终于周末回家了……”腿上的人没了声响,白宇看完一大段台词低头去看,他耳朵下方的裤子有一小块深色晕开,睫毛也湿湿的。人倒是真睡熟了。


白宇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还是不明所以,只好附身吻上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