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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睡衣散漫走着的徐医生,也太可爱了吧(*/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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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的美貌甚至可以申请吉尼斯 是美学奇迹啊😭嫁了就是赚了 宗佑xi你再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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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离未离

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淮上《不死者》

文素推荐‖ @岑君子

我们怀揣火种走过黑暗长夜,跨过战友的遗骸,踏过荆棘和深渊,最终在累累尸骨上重新点燃了种族延续的火炬。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不需要历史来记载功勋,也无谓那些空虚华美的称颂;只要山川河流、千万英灵,见证过我们前仆后继的跋涉,和永不放弃的努力。
——淮上《不死者》

文素推荐‖ @岑君子

Crispandice

【良堂】良辰谁与共(Part 3/完结章)

大学生良x金领堂 有che请注意

《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1.6w字预警

大概就是纯情奶狗让浪子回头的故事

纯脑洞 请勿当真 勿上升真人


>>>上篇传送门《良辰谁与共》Part 2

其他全部被PB,想回顾的话可以去合集里找AO3链接


1.

周九良的实习到达尾声,他表现得不错,公司在考虑着给他转正。

临近毕业,他手里的事情虽说处理得差不多,但到底说来也是繁琐得不行。工作上的任务和学校毕业的事情简直是两头堵,最厉害的时候他两个城市来回跑,忙得昏天黑地。


即使他的很多东西都放在孟...

大学生良x金领堂 有che请注意

《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1.6w字预警

大概就是纯情奶狗让浪子回头的故事

纯脑洞 请勿当真 勿上升真人

 

>>>上篇传送门《良辰谁与共》Part 2

其他全部被PB,想回顾的话可以去合集里找AO3链接




1.

周九良的实习到达尾声,他表现得不错,公司在考虑着给他转正。

临近毕业,他手里的事情虽说处理得差不多,但到底说来也是繁琐得不行。工作上的任务和学校毕业的事情简直是两头堵,最厉害的时候他两个城市来回跑,忙得昏天黑地。

 

即使他的很多东西都放在孟鹤堂家里,他也没再住进去。他发现自己对那个地方还存着一种莫名的依赖感,他意识得越清楚到就越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好几回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到失眠,简直像是有了心魔。

孟鹤堂说病好了之后他也只是去了两回,提了些吃的,确认他真的不烧也不咳嗽之后,连短暂的停留都没有,放下东西就走了。

孟鹤堂眼巴巴地看着他,端着他买来的草莓小蛋糕欲言又止,好几次想开口跟他说什么都被周九良刻意地忽略了。

他现在不仅害怕回到那个地方去,还害怕去看孟鹤堂的眼睛,他怕自己又一次在不知不觉中陷进去,轻易地被他心尖尖上的人扰乱心神。

 

孟鹤堂的病已经好了,整个人虽说不是活蹦乱跳,至少也不是病恹恹的了。周九良更是没什么理由再回去,不仅没和孟鹤堂见上几面,连两个人的交流都少了。

孟鹤堂有时候会给他发消息,他也会回两句,但也仅此而已。更多的时候是他甩甩脑袋,抓紧时间把精力放回工作里面去。

说到底他还是害怕,他明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却始终不敢再迈步了。

 

 

他忙得焦头烂额,在几天后的晚上接到了孟鹤堂的电话。

周九良刚洗漱完,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回到床上疲惫得神经都有点痛。孟鹤堂在夜深的时候把电话打过来,声音又软又小,还带着些踌躇不安的味道。

周九良问他出什么事了,孟鹤堂小声地说,没有,我就是想给你打电话。

 

孟鹤堂并没有说重要的事,事实上他觉得也没有什么事情比给周九良打电话更重要。他握着电话,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讲生活里的琐碎的细节,讲身边无关紧要的小事。

周九良一直没挂电话,也没怎么搭腔,安静地在黑暗里听孟鹤堂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他其实并不在意楼下干洗店的阿姨把孟鹤堂的衬衫被熨得平不平整,不在意孟鹤堂晚上喝到的那杯果汁有多甜,也不在乎超市里最好吃的进口樱桃在打几折,他只是安静又仔细地听着,有时候一个晃神,思绪在夜色弥漫的氛围里飘散得很远,耳朵被手机的热度压得微微发烫,电话里孟鹤堂的声音越来越软——

周九良躺在床上,恍惚间以为孟鹤堂就睡在枕头的另一边,在半梦半醒地贴着他的耳朵说话。

 

孟鹤堂说了很多,却始终没说出什么大事来。最后孟鹤堂说得自己都困了,他把脸藏进被子里,轻声问周九良:“你最近很忙吗?”

周九良的声音在夜晚的衬托下听起来很温柔,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语速,语调也变得柔软起来,他同样轻声地应:“对,学校和实习的事情都很多。”

孟鹤堂软软地嗯了一声,停了两秒问:“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周九良还想说些什么,却也没再开口。

窗外灯红酒绿,屋内夜色朦胧,最后他们互相说了句晚安,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晚上孟鹤堂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他时间掐得很准,好像是害怕在错误的时间里打进来会影响到周九良原本的安排一样。秋夜清爽却又透着凉意,孟鹤堂靠着枕头,脚趾冰凉地缩在一起,等待对面的人把电话接起来。

他原本以为袒露爱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原本带着些霸道又藏着些温柔的少年语气冰冷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就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生怕自己被拒绝,却又不愿意撒手。想硬着头皮往上冲,说到嘴边的语句又折回来,变成一些絮絮叨叨不明所以的话。

 

孟鹤堂又跟周九良打了很久的电话,在被窝里跟他分享着自己生活中所有的小细节。

他抱怨家里的咖啡太苦,嫌弃秋雨带来的降温太过,又说小区门口的栀子花谢了,但是叶子还是很漂亮。

周九良没有打断他,安静地把他每一个语句间的停顿都听得清清楚楚。

最后孟鹤堂说我有点困了,周九良嗯了一声,嗓音低沉,跟他说了句晚安。

 

 

2.

从那以后晚上睡前的电话好像成了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约定,他们俩都很克制,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现状,谁都没有聊其他的事情。周九良即使快一周没有和孟鹤堂见面,也有一种他完全掌握了他生活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幸福又心酸。

 

幸福感让他期盼着孟鹤堂给他打电话,酸楚的痛感又让他不想看见孟鹤堂的电话号码打进来。他日复一日、自我矛盾地在夜色里纠结拉扯,等到孟鹤堂的电话真的打过来的时候,他一点挂掉的想法都没有,控制不住地想听对方的声音。孟鹤堂电话里的语气又软又糯,尾音又细又轻,周九良所有的细节都不想放过,甚至期盼着对方一直一直说下去。

 

几天后的晚上周九良接电话前甚至专门拿了一副耳机。

耳机把电话里的音收得很清晰,就连孟鹤堂去厨房拿水、在被子里翻身的声音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等孟鹤堂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最后才把话头接过来,在电话里跟孟鹤堂说他的实习期已经快结束了,他在收拾东西回B市一趟,准备毕业的事情。

 

孟鹤堂的声音一下慌了不少,他犹豫着问周九良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摒起呼吸等对方的回答。

周九良还没说话,孟鹤堂就像是等不及了,言语间给他扔过来一个定时炸弹。

孟鹤堂的声音委屈又难过,顺着耳机线传到周九良耳朵里,清晰又动人。

周九良听见他轻声说:“我想你了。”

 

没有窗外的阳台,没有第三棵兰草,一句话里就只有四个字,只包含了两个人物,一个简单的“你”和一个简单的“我”,外加一个对方融化在呼吸间、踌躇了好几天才说出来的想念。

 

周九良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咳了一声,说:“我下周四回来,”他马上又说,“回来等公司给我转正。”

 

 

周九良回B市的每一天晚上都等着孟鹤堂的电话。

他甚至专门空出时间和安排等待自己的手机响起来电提示音,然后装作不慌不忙地接起来,听对面的人叫一声“喂?九良”。

 

孟鹤堂的工作虽然没有前段时间忙,但也不轻松。

他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像个早恋的高中生,满足于每天在被窝里跟周九良打很长时间的电话,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白天忙得太过、脑子都很疲惫的时候常常会忘记自己要讲什么,但他也不急,安静地开着免提,把手机放在枕边,听电话里周九良浅浅的呼吸。

他像是开了窍、又上了瘾,周九良回B市的每一天晚上他都软乎乎地跟周九良说“我想你了”,说完也不接话,隔着两个城市的距离,在电流声里等着听对面人的反应。

每回周九良都呼吸突然一紧,然后只是简单地回他一句“嗯”,或者说“知道了。”

 

 

周九良觉得他在经历着一个漫长又甜蜜的周折。

他真挚的感情被打上了一个结,这好像变成了他成长路途中的一道坎。

他完全不在意这个结有多么的难缠,也不在乎解开后的布料是否褶皱,孟鹤堂化成糖水的情话让他很受用,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放在心上的。

可是这又让他很纠结。

 

他其实不需要孟鹤堂为他做些什么,他早就放弃主动去辨别孟鹤堂态度的想法了。他只是在等,等孟鹤堂给他一个足够明确又足够清晰的信号,等孟鹤堂说清楚他们的关系,只要对方开口对他说出那几句简单明了的话,周九良就可以自己赶走他心里所有的不确定,迅速地把自己心里的结打开。

 

他承受着这个磨人的周折,并被推着完成自己的成长。

即使这种成长被外人看起来并不太明显。

但十分必要。

 

 

3.

孟鹤堂本来想等周九良一回到S市就去找他,可周九良不仅没告诉他回来是几点的飞机,更是连续两天晚上都没接他的电话。

他按时把电话打过去,回铃音没响几下就被对方挂了,周九良的消息蹦出来:我在加班,没在家。

第二天晚上周九良依然把电话挂了,回他:还在赶进度,你睡吧。

 

孟鹤堂估摸着周九良已经回来了的那天,他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给周九良打了一个电话。他很想去找周九良,却又怕自己的心情表现得太过迫切,一来二去他连借口都帮自己想好了:楼下开了一家烤肉店,在打折,你要来试试吗?

 

可是这次周九良不仅没接电话,连解释的消息都没有。

孟鹤堂来来回回地想了几遍,总觉得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又想不起到底是为什么。连续一段时间养成的甜蜜习惯让他变成一支种在秋天的花骨朵,周九良每天的晚安是他欲罢不能的温床。

温床被撤走,寒冷的空气又吹痛他才养起来的枝叶和根茎,又一下一下吹走细嫩的花瓣。

 

孟鹤堂想到一半觉得自己患得患失的样子矫情又纠结,思绪一圈一圈地绕,简直不像他自己。

他还是把手机铃声开到最大,最后还开了震动,怕周九良打回来的时候他没接到。

下班后孟鹤堂自己去吃了那家新开的烤肉店,吃着吃着也觉得味道也一般,没什么好吃的。

 

 

张云雷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孟鹤堂正在愣神,他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连忙把电视声音调小,把放在沙发上的手机拿过来。

张云雷的声音冷冰冰的:“小孟孟,你现在最好在来找我的路上,要不我就撕烂你的八折贵宾卡,没有第三个选项,赶快自己选一个,要放我鸽子还是要卡。”

孟鹤堂咂舌:“……啊?现在吗?”

对面的人好像生气到了极点,一瞬间音调就往上扬:“今天我正式开业!上周就跟你说过了!你是不是又想放我鸽子?你自己数数几回了?你是不是故意想气我呢?”

孟鹤堂连忙坐起来,准备回卧室换衣服。

“来了来了,我马上到,等我啊,我来了。”

张云雷哼一声,叮嘱几句把电话挂了。

 

 

张云雷的酒吧离市中心很近,这片充满活力的街区在暮色深沉的夜里永远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男女笑闹着走进一家店面,在夜里不眠不休,挥洒自己过剩的精力。年轻的脸被霓虹照亮,他们结伴着逛一会儿又出来,笑着往街道边的另一家走去。

张云雷的酒吧门面装得大气,在街道稍微靠里的位置也足够显眼。

孟鹤堂推开酒吧厚重的门,发现里面更是精致。

 

调酒台背面的墙上被一个巨大的镂空架子填满,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酒瓶,酒水被瓶身染上一层雾色,又在酒吧闪烁着的灯光里折成另一幅颜色光景。

 

周末的晚上,又碰上正式开业,人自然是少不了。

张云雷坐在一个最显眼的位置,一看他进来就跟他招手,等孟鹤堂走近之后伸手狠狠捏他的脸,一点儿都没留情。

杨九郎就坐在旁边,笑着瞟了几眼,孟鹤堂被捏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等张云雷捏够了才跟他道歉,张云雷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戳他的脑袋,把一张黑底金边儿的VIP卡放进他外套口袋里。

 

孟鹤堂把卡收好,坐下后也兴奋起来:“你们这儿调得最好的是什么?”他托着脸问坐在他对面的人:“诶,诶,张老板,推荐一下?”

“不推荐,放老板鸽子的顾客一律不给推荐。”张云雷故意气他:“你病好了吗就喝酒?”

“好了!”孟鹤堂才说完就打了个喷嚏。

张云雷看着他,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他站起身,毫不客气地把孟鹤堂手里的酒水单抽走:“不准喝酒,自己吃水果吧,我待会儿就回来啊。”

孟鹤堂坐在皮沙发里欲哭无泪,他憋起嘴问张云雷:“不让我喝酒那我来这儿干什么啊!”

张云雷接起电话,把一个大果盘推到他面前:“水果随便吃,吃完了再找那边那个小眼睛的要。”

 

 

4.

孟鹤堂还是有点儿醉了。

 

他一边看着酒吧里的人一边吃水果,第一口下去就发现这是西瓜炸弹——西瓜泡过朗姆酒,在冰箱里冻过一夜。瓜里的酒味不重,吃起来带着一股果香,甜津津的,孟鹤堂一口气吃了好几块,吃得一急后劲一上来就觉得有点儿不对了。

他在诡谲的灯光里靠着沙发,没觉得自己醉了,只是觉得有点儿晕。

他安静地待在角落里,把手机拿出来看有没有未接来电,然后放回衣兜里去,拿出张云雷给他的VIP卡傻乐。

 

孟鹤堂穿着一件米粉色的高领卫衣,领口松松垮垮的,他脸一往下垂就能遮住一小半下巴,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张云雷过来好一会儿才回来,孟鹤堂斜靠在沙发里玩手机,一看清是他就抬头冲他笑。

 

“你是不是喝酒了?”张云雷坐下来训他,让孟鹤堂靠着自己的肩膀。

“没有……”孟鹤堂眯起眼睛,在热闹的酒吧里笑起来,听到在播他喜欢的歌还跟着音乐扭两下。

张云雷一看他这个状态就明白了,他笑着骂了句孟孟你酒量越来越差了,然后问他:“我走不开,送不了你,是不是要让那谁来接?”

 

孟鹤堂没醉,他什么都听得清楚,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朗姆酒稍微有点儿上头。

他迟缓着思考了会儿,委委屈屈地说,算了吧,他这几天都没接我电话。

张云雷气得又去戳他的脸,他问孟鹤堂:“你能不能别这么怂,能不能学学我?”他又凑近去捏了好几下:“我上回还在电话里骂那谁来着,你俩到底成没成啊?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孟鹤堂甜滋滋地笑,半晌他从张云雷的肩膀里仰起头来,说:“对呀,我是挺喜欢他的。”

张云雷翻了个白眼,要伸手把孟鹤堂的手机拿过来。

 

“算了吧……”孟鹤堂还在挣扎,他还记着周九良以前吃醋的事情。

“算个屁,”张云雷把电话拨出去,很快电话就通了。

“喂?”张云雷看着孟鹤堂明明期待却又不敢的表情,小声骂他怂死了,然后问电话那头的周九良:“孟孟在我这儿喝醉了,来不来接?”

 

 

 

周九良回到S市加了两天的班,周五下午跟着公司开大会,还被要求着穿上了很少穿的西装。

他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果他愿意继续待在S市的话,公司会给他一个转正名额,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开完会他被拉去跟同事聚餐,吃完饭出来才看到孟鹤堂傍晚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他开车往家走,中途的时候孟鹤堂的电话又打过来,他一接通就发现那边嘈杂吵闹,张云雷语气不善地问他,孟鹤堂喝醉了,来不来接。

 

 

周九良很快就到了,他本就在市中心附近,开车过来也不过十多分钟。

他一进酒吧就看到了孟鹤堂,他一个人坐在酒吧的沙发里,对面坐着另外一个人。

 

孟鹤堂把下巴埋在高领卫衣里面,只露出一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他正和张云雷说话,突然就觉得身边一热,穿着西装的周九良在他身边坐下来,绷着脸看着他。

周九良伸出手指,在酒吧灼热的空气里把自己的领带扯松了几分,领口的喉结动了一下,伸手的时候袖口又往里缩,露出漂亮的手腕。

“喝了多少?”周九良凑近问他。他一反常态,带着一股侵略的意图主动靠得特别近,甚至伸手摸了一下孟鹤堂的额头和脸颊。

 

他好像是故意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亲昵,好表现自己对孟鹤堂的独占欲。

周九良把孟鹤堂遮住下巴的高领衫折下去一点儿,近得就差把孟鹤堂揽在怀里了。他软下声音问孟鹤堂:“头晕不晕?”

 

孟鹤堂眼神跟着酒吧氛围迷离起来,他看着西装革履的周九良,觉得自己好像更晕了。

少年好像因为穿着西装,又好像因为好久不见,面部线条利落到似乎都变得又点陌生,又在光线的照射下变得锋利了许多。

空气里漂浮着酒香,暧昧的色调倒映在周九良的眼睛里。

周九良的目光让整晚都魂不守舍的孟鹤堂突然变得心安。

 

这个周九良对他来说是相对陌生的。

眼前的人成熟又潇洒,打着黑蓝条纹领带、穿着笔挺西装的周九良和之前穿着白色卫衣、霸道又任性的人看起来很不一样。

可是又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孟鹤堂想,他好像预见了周九良即将踏入社会的模样、见证了他的一次小型成长。

但这又哪里困扰了他呢,周九良看向他的眼神根本没变,他的每一次靠近也都在无声地撩拨自己的心弦。

 

“想什么呢?”周九良凑得更近了,瞥到杨九郎过来跟张云雷说了些什么又把他带走才从孟鹤堂身边退回来。

孟鹤堂没注意到这些细节,他嘴角挂着止不住的笑,他不可控制地想让他们靠得更近一点,他看着周九良的眼睛,笑着问他:“……你今天怎么这么帅呀?”

他去牵周九良的手,带着点醉意,轻轻说:“想你……”

周九良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嘴露出一个笑。

 

他笑起来还是带着孟鹤堂熟悉的那份少年气。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觉得自己像是真的醉了,醉的源头不是哪块西瓜,也不是那瓶朗姆酒。

是他面前这个人,周九良。

 

 

5-7.

[这一部分请去AO3主页找]






 

周九良一起身孟鹤堂再也睡不着了,他头埋在暖和的被窝里,贪婪的感受着周九良留下的温度和味道。

他以前和周九良做过很多次,也一起度过很多个一起醒来的早晨。

但没有一个早晨像这次这样,即使带着翻云覆雨的欢愉,但更多的是两个人赤诚又通透的爱与温存。

孟鹤堂觉得心口又痒又暖,就像梦里的蝴蝶要从他胸腔里扑棱着飞出来一样。

 

他披起睡袍从床上下来,洗漱完倚在卧室门口默默看在厨房忙活着的周九良。

 

 

秋雨还在下,整个城市被浅白色的水汽包裹着,街边店铺的灯光笼罩在秋天密集交错的雨帘中。

天气阴沉,客厅落地窗窗帘半拉着也没透进多少光亮,只有厨房的灯开着,在略暗的客厅散着一点儿暖黄色的光。

孟鹤堂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看了一会儿想起以前自己下班晚归,周九良也只开着厨房的灯等他回家。

 

周九良光着膀子在煮面,皮肤紧实地裹着匀实的肌肉,手臂线条随着煮面的动作绷紧,年轻的身体被力量感覆盖,和昏暗阴沉的光线格格不入。

葱段下锅,被油的温度激起香味,不一会儿整个房间都弥漫着葱油的香气。

孟鹤堂拢了拢睡袍抬腿往厨房走。

 

他走得很慢,周九良听到拖鞋的声音转过头来看他。

他们在秋雨迷蒙的早上自然地给彼此一个香甜的亲吻。

孟鹤堂主动凑过去靠在周九良肩膀上,安静地看他在咕嘟冒泡的水开声里往锅里放入两把面条。

 

 

抬腿的时候孟鹤堂心里的蝴蝶不受控制地往外飞。

走向周九良的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无比幸福。

 

因为他知道,自己在奔向一个归属。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初遇时你我只是彼此如梦的佳期,

兜兜转转,以为是一枕黄粱。

 

金风玉露再相逢,

从今以后无论辰宵朝暮,我都只想与你共度。

 

 

-END-

 






------------------------

孟孟对九良走肾和走心的区别

也就是上下篇题目 良宵/良辰的区别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猜到

 

一个坑终于填完啦~

感谢打赏这个故事的小天使 和 一直追文的小可爱~

大家的每个留言和小心心都给了我这个懒癌患者很大的动力!

有缘的话咱们下个故事再见~ヾ(◍'౪`◍)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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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堂】良辰谁与共(Part 2)

大学生良x金领堂 高栾 九辫提及

《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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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厚实的绒布窗帘半拉着,伴着雨声透进来些许光晕。床头柜放着的香氛还散着些许柑橘的味道,整个房间阴暗一片,只有一盏小夜灯在夜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孟鹤堂一只手紧紧抓着周九良的手指,一只手藏在被子里掐着自己的手心。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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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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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厚实的绒布窗帘半拉着,伴着雨声透进来些许光晕。床头柜放着的香氛还散着些许柑橘的味道,整个房间阴暗一片,只有一盏小夜灯在夜里亮着暖黄色的光。

 

孟鹤堂一只手紧紧抓着周九良的手指,一只手藏在被子里掐着自己的手心。

他很害怕从周九良口里听到否定的词,更怕周九良直接甩手走人,孟鹤堂太困太累,脑袋晕晕沉沉,却固执地睁大眼睛看着周九良,不想错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两个人都没说话。

周九良站着任凭他牵了一小会儿,孟鹤堂的触碰像带了羽毛,细细痒痒地抓挠着他的心脏。

他没被拉着的手指比他自己先做出反应,飞快又轻柔地摩挲了一下孟鹤堂的手背。孟鹤堂的指尖都带着些高烧的温度,却固执地拽着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心疼的劲儿。

周九良弯下腰把孟鹤堂的手藏进被窝里,帮他掖了下被角,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孟鹤堂见他又要起身,又想伸手拉他,手却被打回来了。

 

周九良的脸半隐在昏暗的光线里,让人看不清表情,但孟鹤堂却听出了他的声音中的冷淡。

“先吃药。”

孟鹤堂的手又被放进被窝里,周九良打的那下并不疼,但他就是觉得委屈。

他红着眼睛盯着周九良,委屈地嗯了一声。

 

 

周九良轻车熟路,直接就把餐厅柜子里的医药包拿出来了。他没再开卧室的灯,坐在床边就着小夜灯的光线把体温计和药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核对药名和体温计的刻度。

孟鹤堂乖乖地缩在被窝里,侧躺着看他,这次周九良跟他的距离近了些,脸上所有的表情细节都看得真切不少。

 

孟鹤堂一声不吭地偷瞄着周九良。

 

原本就是少年气与稳重共存的人,却好似在不见面的半个月之内飞速成长了一样,少年气被他隐去了不少,现在眉眼间剩下一片冷淡。

周九良把玻璃体温计的水银汞柱甩到35℃以下后递给孟鹤堂,示意他自己把体温计放到腋窝里,自己又走到客厅去烧热水。

再回来的时候他把兑了凉水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让孟鹤堂自己把体温计拿出来。

孟鹤堂睡了一下午,虽然还是晕乎乎的,但是已经清醒一些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体温计拿给周九良,自己也瞟了瞟,玻璃泡里的水银柱高得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周九良接过体温计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孟鹤堂。

 

“我不想去医院。”孟鹤堂可怜兮兮地又说了一遍。周九良没理他,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表情盯着孟鹤堂看,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拉起来带他往医院去。

孟鹤堂实在不想去医院,他烧得浑身无力,只想躺着。

他现在也只想和周九良待在一块儿。

 

孟鹤堂又把手伸出来抓周九良的袖子,他顿了一下又开口,带了些求饶的意味:“外面在下雨,家里有药,别去了。”

周九良挣开被他抓着的手,把他额头细碎的刘海撩开,撕开包装袋,把降温贴贴在孟鹤堂的额头上。

“冷……”额头触碰到冰冷的贴片,孟鹤堂控制不住地缩了一下。

“冷也给我受着。”周九良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感情,他掰开两粒退烧药递给孟鹤堂,看对方顺着温开水吞咽下去才继续说:“明天早上烧还不退就去医院。”他把被子掖好,环顾四周,想给窗户留一个小缝儿保持卧室空气流通。

他一回头看见孟鹤堂还红着眼睛盯着他,跟他对视的时候仿佛还想开口争辩什么。

“没得商量,“周九良绷着脸,像是在训他:“闭眼睛睡觉。”

 

他走过去把窗户打开,外面淅淅沥沥的秋雨立马斜着飘进来一点儿。

周九良把窗帘又往里拉了一点儿,遮住风吹进来的地方,只透出一小块儿光线。

整个房间显得更暗了。

 

孟鹤堂轻咳了两声,他侧身睡着,在周九良走回来的时候在被子里抠自己的手指尖。

“……你又要走了吗?”孟鹤堂声音还哑着,他试探性地这么一问,又字一出口自己就有点后悔了。

周九良伸过来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秒,最后落在孟鹤堂脖颈的地方,掩饰性的掖了下早已经被裹得非常严实的被子。

孟鹤堂安静地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又试着找借口挽留:“我生病了,”他瓮声瓮气的,周九良不理他,他委屈得不行。

周九良把放在地上的医药包拿起来整理好,没说话。

 

“我生病了……”孟鹤堂重复着又说了一遍,把小半张脸藏进被子里,眼睛又红又肿,湿漉漉的,像只小动物。

周九良没理他,一伸手把小夜灯关了。

“退烧了再说话。”周九良的声音很低很稳,还带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恼怒。

周九良把医药包拿好,在温柔的黑夜里站起身来:“睡觉。”

孟鹤堂始终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周九良走出卧室,轻轻把门带上,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唯一的光源被切断,孟鹤堂盯着门缝里透出客厅的光,觉得自己胸口漾着一股又酸又涩的味道。

周九良果然还在生他的气。

 

孟鹤堂觉得自己眼睛热热的,他又想起前一天晚上周九良给他发的两条消息。

他在被子里委屈地瘪了瘪嘴,把脑袋露出来。

他一翻身,看见卧室的衣架上挂着的黑色大衣。

 

他看着周九良的大衣,在被窝里缩成一团。

周九良回来了,他现在就在外面。

孟鹤堂心里这么想着,像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他抓住被子,闭上眼睛,很快就陷入熟睡。

 

雨声依旧没停,啪嗒啪嗒地落在玻璃窗上,像极了他的呼吸和心跳。

 

 

2.

周九良洗了把脸,把客厅的光开到最暗,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他心里很烦,好像是在烦孟鹤堂病得太重,又好像是在烦自己又主动回到了这个地方。他习惯性地想从包里拿出一根烟来,手伸到裤兜里才想起来自己正准备着戒烟,剩下的半包烟都在大衣口袋里。

 

周九良把脑袋靠在沙发靠背上,望着天花板。

一回到这个地方他就觉得自己完蛋了。他鼻子里全充斥着孟鹤堂的味道,越靠近孟鹤堂他就越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对那个人的占有欲。

他恨不得寸步不离地呆在孟鹤堂身边,恨不得一见面就像以前那样每时每刻都搂着他、贴紧他温热的皮肤。

让他觉得烦躁的根源是,这种来自心底最原始的欲望,他根本控制不了。

 

孟鹤堂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根本就像是有一把小刀在挖着他的心脏。

他根本没办法再多看一眼。

周九良长叹一口气,仿佛是想从自己胸腔里吐出什么情绪。

 

他自我拉扯着,根本辨明不了孟鹤堂的态度。

他不明白孟鹤堂红着的眼睛是想表达什么,孟鹤堂的那双眼睛和之前他嘴里说过的话根本前后矛盾。

他再也不想用“他以为”去认定什么事情了。

 

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太会骗人了。

他已经头也不回地陷进去了两次,他不想傻乎乎地再重蹈覆辙了。

 

周九良把电视打开,音量压到最小,漫无目的的调换着频道。

他靠在沙发椅背里,不知道自己呆在这里是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在客厅里守着。

周九良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时间,才不过晚上十点,他又坐着待了几分钟,然后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准备去卧室把自己的大衣拿回来,然后回家。

 

 

他刚打开卧室的门孟鹤堂的手机就响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周九良吓了一跳,他连忙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摁了一下锁屏。

孟鹤堂睡得很熟,没被手机声音吵醒,他背对着周九良,半张小圆脸埋在枕头里,一副虚弱的模样。

周九良把手机放下,犹豫了一下,凑过去摸了摸孟鹤堂的脸颊。

好像已经没那么烫了,周九良把他额头上的降温贴取下来,又探了下对方额头的温度。

退烧药开始起作用,孟鹤堂的额头出了一小层汗,周九良怕他被捂得太热,稍微给他松了下被子。

 

他刚准备去拿自己的大衣,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又响了。

孟鹤堂好像听到动静了,皱着眉动了一下,没醒过来。

周九良连忙折回去,把床头柜的手机拿起来,来电显示着一个人的名字:小辫儿。

周九良当然记得这个人是谁,他面无表情,直接按了拒绝。

被拒绝通话的那个人好像更来劲了,刚挂断的电话没过两秒又打过来了。

周九良又按了拒绝。

这次电话没再打过来,倒是微信响个没完。

 

小辫儿:???

小辫儿:怎么不接电话啊?

小辫儿:又放我鸽子是不是???

小辫儿:太过分了,昨天还说得好好的

小辫儿:你别告诉我又加班啊,我可不信了

小辫儿:……还想不想要贵宾卡了你?

 

周九良拿着手机,把蹦出来的每条微信都看得清清楚楚。

几秒后来电显示如约而至,周九良又看了一眼睡着的孟鹤堂,孟鹤堂嘴唇微张,眉头却皱着。

周九良拿着手机退出去,把门关严实,回到客厅才把电话接通。

 

 

他还没出声儿那边儿的人就抢先开口了:“怎么不接电话啊?你出门了吗?人在哪儿?”对面人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里显得又高又急,他停顿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软下声音问:“……出什么事儿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周九良等对面的人机关枪似的说完才淡淡开口:“他不来了。”

对面的人明显愣了一下,好像跟谁交代了几句,换了一个打电话的地方,背景音一下安静了不少。

 

“你是谁?”张云雷的语气冷下来,“孟孟怎么了?”

周九良听见对方亲昵的称呼,胸口窜出一股无名火,他自动无视了第一个问题,冷冷地回道:“他生病了,在家睡觉。”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

“你是那个之前住他家的人吧?”

 

周九良没搭腔,声音冷得像冰窖,他没承认也没否认:“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张云雷站在酒吧的一个空包厢里面,他想起最近孟鹤堂的状态就觉得担心,他隐隐的怕孟鹤堂出什么事,但是他又走不开。

包厢外面人声鼎沸,试营业的第一天酒吧里坐满了人。

张云雷不仅没被对方的语气吓到,反而因为护着孟鹤堂而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喜欢他的人多得是,不差你一个。”张云雷冷着脸,靠着包间的墙警告电话对面的人:“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好好对他,要不喜欢他就离他远点儿。”

 

张云雷还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杨九郎过来把包厢的灯打开,用口型告诉他外面有人找。

“他醒了让他给我回个消息。”张云雷把杨九郎往外推,没等电话对面的人回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怎么了?”杨九郎一边被推着一边还转过脸问他。

张云雷一脸担心,心不在焉地答道:“孟孟生病,今儿不来了。”

杨九郎顺手把包厢的门关上了:“敢情是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儿了呢。”他轻拍张云雷的背安慰着:“没事儿哈,咱正式开业再叫他来。”

张云雷把杨九郎的脸拍过去:“你懂个屁。”

 

 

周九良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再放回卧室去。

孟鹤堂依然睡得很熟。他的额头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连带着眉眼都隐在黑暗里。周九良轻轻把他的刘海撩开,手掌又向下,用手指背轻轻摸着他发烫的脸颊。

孟鹤堂肉眼可见的瘦了,脸都像是小了一圈。

外面雨还下个不停。

周九良打开小夜灯,坐在床边看了他一会儿。

 

最后他又叹了口气,把灯关了回到客厅里去。

他试图冷静地判断自己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放不下,但也不敢再去相信自己的感觉。

周九良有点儿怕,他经不起再栽一回了。

 


半夜三点,夜色依旧昏暗,周九良站在孟鹤堂小区楼下,斜靠着路灯抽了半包烟。

 

路灯昏黄的光照在他的脸上,周九良的左手揣在大衣口袋里,握着车钥匙。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他可以随时开车回家。

周九良把最后一根烟掐了,连着烟盒一起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他认命般地迈开步子,却也只是去便利店买了盒退烧药,最后带着满身的烟味,回到有孟鹤堂味道的沙发里去。

 

 

3.

孟鹤堂一晚上做了很多不同的梦,却一个都记不住,他觉得自己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发现也才不过凌晨四点。

他虽然觉得轻松了一些,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浑身都黏糊糊的。孟鹤堂从床上爬起来,他还穿着上班的那件衬衫,只是现在皱得不行的,后背还被汗浸湿了一大块。

一晚上没喝水,孟鹤堂觉得自己嗓子又干又疼,他伸手把床头柜上的保温杯拿过来一口气全喝完了才把身上的衬衫换下来。


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他才觉得又清爽不少,他一晚上出了一身的汗,换完衣服又觉得冷了,立马缩回被窝里去。

孟鹤堂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抬头去看卧室衣帽架,发现周九良的大衣不见了。

 

他愣了一下,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头埋进枕头里面。

过一会儿他把头伸出来,又看了一眼。

他真的把大衣拿走了。孟鹤堂揪紧了手指,明明昨天晚上还在的啊。

他闭着眼在困顿中委屈地想,周九良是不是又走了。

 

 

天还没亮,窗外时不时响起些许汽车鸣笛的声音。

下了两天的雨终于变小了些,细密的雨轻柔地往下掉,窗户上也不再有雨点敲击的的声音。

孟鹤堂又睡了一会儿,模糊中感觉有人在轻拍他的脸,叫他的名字。

 

他睁开惺忪的眼睛,周九良正摸着他的额头,探他的体温。

“你还在呀……”他小声撒娇,声音甜腻腻的,带着些没睡醒的味道。

孟鹤堂下意识地去抓周九良的手,还没抓到就又被打了一下。

“起来吃饭。”周九良把手伸回来,把体温计递给他:“量体温。”

孟鹤堂乖乖坐起来,他还有点儿迷糊,靠着竖起来的枕头,把体温计夹在腋窝里面,看着周九良走出卧室,过一会儿又端进来一碗香菇小米粥。

 

他刚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就被周九良凶了回去。

“想干嘛?”周九良站在门口,绷着脸看他。

孟鹤堂的脚悬在床边,正准备下床的动作停住了,他看着周九良凶巴巴的表情有点儿不知所措,只好把脚缩了回去。

 

周九良盯着他把白净的脚缩回被子里才走近,把新买的药放在床头柜上。

“我想看看几点了……”孟鹤堂往床里边儿坐了点儿,给周九良让出坐在床边的位置。

他看着周九良手里的粥,他差不多快一天没吃东西了,之前觉得没胃口,现在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觉得饿。

 

“八点过,”周九良把勺子放到碗里,向他伸手:“把体温计给我。”

孟鹤堂听话地把体温计拿出来,他已经烧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头还有点儿疼。

他本来还迷糊着,周九良冷淡的声音却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虽然以前也不爱言语,但周九良从没用这种语气态度跟他说过话。

 

孟鹤堂接过周九良递过来的粥,握着没动。

 

他肯定还在生气。

 

周九良面无表情生气的样子,比那天吵架吼他的样子还让他不知所措。

孟鹤堂低着头,他很想问周九良是不是自己病好了他就又走了,却又怕问出来对方更生气。

病让人变得无比脆弱。

孟鹤堂眼眶发酸,吸了下鼻子,却怕周九良发现,立马低下头掩饰性地舀了一勺粥放到自己嘴里。

小米被熬煮得软糯细腻,香菇被切成小丁,顺着米粥被送进嘴里,冲淡了口腔里干涩的味道。

 


周九良看着他把一碗粥吃下去,把碗收走又给他端了一杯豆浆。

孟鹤堂眼皮还有点肿,周九良回厨房去,他又觉得卧室空了起来。他披了一件驼色的针织衫往客厅走,周九良站在水池边洗碗,水龙头开着,厨房里只有哗啦的水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

 

孟鹤堂走过去,周九良抬头看了他一眼,让他回去躺着。

“……昨天半夜我睡到一半醒了,出了好多汗,”孟鹤堂站在他身边,小声说着。

周九良没搭腔。

 

生着病的人声音是虚的,性格也软下来,孟鹤堂耷拉着眉眼,鼻子眼睛都有点儿红。

他难得地向周九良示弱:“你大衣不在,我以为你走了……”孟鹤堂声音有点儿委屈,他盯着周九良的侧脸,手指藏在衣袖里面。

“没有,”周九良把碗里的泡沫冲掉,没看孟鹤堂,淡淡地说:“我出去买药了。”

“哦……”孟鹤堂把脑袋低下去,看着自己的拖鞋。

 

周九良说完这句话不自觉抿紧了嘴唇。

他轻蹙着眉头,没告诉孟鹤堂自己半夜出门在楼下的路灯旁站了很久。

 

 

“我吃药了,烧也退些了,”孟鹤堂支支吾吾的,停顿好一阵才又继续问周九良:“你……你还生气吗?”他小心得要命,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试探着又靠近周九良一步,轻声问他:“……能不能不生我的气了?”

 

喜欢这个词,真的是要人命。

一向妙语连珠情话连篇的人,沾上了“喜欢”两个字,此时此刻却连话都说不清楚。

 

周九良把碗筷洗干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把碗筷的水沥干净才说:“我不生气了。”

他好像早就料到孟鹤堂会这么问他,他平静地把碗筷放进橱柜里,语气还是很冷淡。

“回去歇着。”周九良把手上的水擦干,让他回卧室去。

孟鹤堂抿着嘴不说话,周九良明显就是在敷衍他。

 

他觉得更委屈了。

 

 

4.

孟鹤堂在家歇了一个周末,烧是完全退了,可是还没痊愈,做事没什么力气不说,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两声咳嗽。

一场秋雨一场寒,夏天的燥热被丰富的雨水卷走,一点都不剩。

天气阴着,乌云遮住太阳,总是一股马上又要下雨的阵势。

 

孟鹤堂吃了药睡得比平时更熟,没想到连周一早上的闹钟都没听见,他醒来还有点儿头晕,想来高烧没个三四天是好不彻底,又琢磨着刚签完合同理应是没什么事情要急着办,他起来请了两天的病假,又回到被窝里去。

秋天最让人犯懒,孟鹤堂在被窝里玩手机,周九良的消息突然蹦出来:冰箱里有菜。

 

 

周九良对他还是很冷淡,但他说不生气,就好像是真的不生气了。

 

两个人的关系卡在一个尴尬的阶段,谁都没有再提起吵架的事情,周九良表现得好像把这件事情翻篇了,孟鹤堂也不敢提。

这个周末周九良在加班,除了提醒孟鹤堂吃饭吃药,他也没有发其他的消息,更没有住回来。

 

孟鹤堂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办。

但他明确地感觉到周九良对他不一样了。

 

周九良虽然不会不理他,但一直在很明显地回避跟他的接触,他烧退了之后连手指头的触碰都不愿意,更别说其他的。

孟鹤堂手一伸过去,还没碰到他就被打回来,周九良瞧都不瞧他一眼,他瘪着嘴再委屈也没用。

 

孟鹤堂在被窝里试着给周九良发消息卖惨:我头疼……

周九良过半天回他:自己吃药

孟鹤堂把脸埋在被子里,他越想越委屈,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也想弥补,可周九良的态度甚至让他开始觉得周九良已经不喜欢他了。

 

 

习惯了忙碌的人一闲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又慢又无聊。孟鹤堂难得有个假期,却病恹恹的,哪儿也不能去。

他窝在家一边养病一边看电影,正在纠结选哪部电影的时候栾云平突然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问他酒店最新合同的事情。

 

孟鹤堂窝在沙发里病恹恹地开口:“哥,我现在不负责这个啊……”

“是吗,”栾云平那边一阵点鼠标敲键盘的声音,“那我问问别人,挂了啊。”

“栾哥,”孟鹤堂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突然叫住他,“我来找你吃晚饭成吗?”

“又想找我蹭饭啊?”栾云平那边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来了:“你先把前几回的钱结了行不行?”


孟鹤堂把电视声音调小,准备把这几天在周九良那儿没卖成功的惨在栾云平这里再卖一遍。

“我前几天生病了,发高烧,可惨了,”孟鹤堂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你就不能请我吃顿好的吗?……反正你们员工吃酒店餐厅又不要钱。”

栾云平笑了两声,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响起来,他没再闲聊,跟孟鹤堂说了句晚上见,匆匆把电话挂了。

 

孟鹤堂看着电影打盹,醒来的时候头发乱糟糟的,他掐着点儿,穿了件厚点儿的外套戴着眼镜就出门了。

 

 

“想吃什么?”栾云平还穿着休闲西装,他拉开凳子坐下来,一边翻开菜单一边问。

孟鹤堂把折边锁扣的菜单翻来翻去,巴不得栾云平点些好吃的大鱼大肉。

他被周九良逼着吃了好几天的病号饭,现在胃口好了些,再喝粥嘴巴里简直能淡出鸟来。

 

“来个油焖大龙虾!”他指着菜单上的烫金字,看着龙虾图片两眼放光。

服务员刚要记菜就被栾云平拦下了。

“生病了少吃那些发物,”他自动无视了孟鹤堂可怜巴巴的眼神,对服务员说:“换成牛肉清汤。”

孟鹤堂砸了下嘴,开始翻菜单后面的酒水。

 

“咱喝点葡萄酒吧……”他抬头看栾云平,还没等对方拒绝就立马说:“莫斯卡托起泡葡萄酒,行吗?酒精度只有5%,不加冰块?行吗?”

孟鹤堂带着眼镜,又穿着短外套,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看起来又软又嫩,就差双手合十求他了:“栾哥,我就想喝点儿甜的,可以吧?”

 

栾云平看他一眼,问:“吃头孢类的药没?”

“没有!”孟鹤堂斩钉截铁。

栾云平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又点了几个清淡的菜,最后把菜单一合:“没吃也不行,吃了药就不能喝酒,酒精度再少也不行。”

他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他喝梨汁,”又转过头问孟鹤堂:“够甜了吧?”

 

孟鹤堂眼巴巴地看着服务生把菜单拿走:“早知道不来跟你吃饭了,管的也太多了你。”

栾云平开始回短信,一边回一边怼他:“我不管着怎么行,你个病号要喝酒喝到一半死我这儿怎么办?”

“真过分……”孟鹤堂歪头看他,他还没说完对方的手机就响了。

 


栾云平把电话接起来,简单说了几句,语气都温柔了许多。

孟鹤堂一听栾云平的语气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他悄悄看着栾云平的表情,心里有点儿羡慕。

 

等栾云平挂了电话,孟鹤堂立马把手边的纸巾卷成话筒的样子,凑到栾云平身边逗他:“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两个人之间恩爱多年从不分手的秘诀吗?”

栾云平把他伸过来的手拍掉,白他一眼:“十多年还没分过手?你当看晚八点纯爱电视剧呢?”

孟鹤堂把手缩回来,摸摸被打的地方:“我可不信……”

栾云平把手机放下:“他提的分手,我求的复合,这能有什么不信的?”

 

“你求复合?”孟鹤堂来了兴致,他托起下巴,笑眯眯的:“……给我讲讲呗?”

梨汁和起泡酒被端上来,栾云平把果汁递给他,给自己倒了杯白葡萄酒:“怎么?今天是来八卦我的感情史的啊?”

孟鹤堂抿一口梨汁,小声道:“我这不是也想取取经嘛……”

 

 

5.

栾云平和高峰大学就认识了,高峰比他大一届,眉眼清秀性格沉稳,成绩拔尖不说,还是助教。

栾云平跟他是一个社团,好几次被分到一个组做事儿,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当时老多人喜欢高老板了吧?”孟鹤堂咬着筷子问。

栾云平夹了一块茄汁豆腐:“各种小女生给他送情书,七夕情人节一堆一堆的巧克力……”

孟鹤堂眯起眼睛笑,继续问:“那你追他的时候送什么了?”

 “怎么就我追他了?”栾云平白他一眼:“他追的我。”

 

“……突然有一天塞给我一封信,把我堵在门口说一堆有的没的,穿个白衬衫帅得我脑子一抽,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然后呢?”孟鹤堂托着腮,还不忘给自己喂一口肉。

“然后就谈恋爱谈到我毕业呗,开始找工作。”栾云平喝一口冰镇过的葡萄酒,细微的气泡跟着杯子的动作从杯底飘上来,在靠近顶端的时候破掉。

 “毕业了之后他留在学校,我去外地实习。两个人的想法和规划不一样吧,异地恋坚持了快两年,他不愿意我一直不回来,当时又碰一堆乱七八糟琐碎的事情,吵了一架。”栾云平淡淡地说:“他提的分手,当天我们就分了。”

 

孟鹤堂沉默一小会儿,有点儿惊讶:“在一起这么久说分就分了?”

“可不是嘛,”栾云平笑了一下,“就两三分钟,几句话的事情,快着呢。”

 


孟鹤堂没说话,他看着栾云平现在无所谓的表情,稍微有点儿难过。

栾云平看他满脸纠结,连忙打断他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你别给我哭出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有什么感情纠葛呢。”他略带嫌弃地给孟鹤堂夹一块儿牛肉:“我可在这儿上班,丢不起人,你给我消停点儿。”

 

孟鹤堂扁了下嘴,问他:“然后你就回去找他了?”他又好奇多问了一句:“先服软不觉得有点儿亏吗?”

栾云平认真起来,反问他:“这种事情又不是做生意,有什么觉得亏的?”

他把手上的酒杯放回去,孟鹤堂看他左手无名指上戒指,没说话。

 

“我心里舍不得,就先服软了,没有什么亏不亏的。”栾云平夹了一筷子菜:“其实想清楚了很简单,当时我俩都犯了同一个错误,其实两个人都舍不得,只是都死鸭子嘴硬吧,在一起这么久了,分开就像突然少了只手一样,说不难受都是假的。”

“第一回说跟他复合他还不同意,我第二回才把话彻底说清楚。”栾云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想解决的话冷静下来什么都能解决。”

 

他看着孟鹤堂说:“我和他谁都没对到哪儿去,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比他先想明白,先迈步去矫正这个错误,先把心里话说清楚,就这样而已。”

“其实他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后怕,当时我要没把话说清楚我俩就完了,现在估计都不会联系吧。”

他停下来吃了口菜,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跟孟鹤堂说:“有些人你一个转身,说错过就真的错过了。”

 

栾云平把筷子放下,对孟鹤堂一仰下巴:“行了,该你说你的事儿了,”他玩味地看着孟鹤堂:“你是碰见上回那个小朋友了吧?”

 

孟鹤堂喝水的动作顿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你……”

“我怎么知道的?”栾云平学他之前的样子托起下巴:“我猜的。”他伸手指孟鹤堂鼻梁上的金丝圆框眼镜:“你戴着的这个眼镜当时不落在酒店了吗?”

 

 

6.

孟鹤堂把杯子放下来,伸手摸了摸戴着的眼镜。

“我……”他都结巴了,“我……”

“你什么你?”栾云平逗了他一会儿,继续说:“这眼镜我记得特别清楚,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孟鹤堂飞快地摇了下脑袋。

“你那回开房间用的我的名字,前台一查就查到了,”栾云平没好气地说:“第二天你走之后有个小朋友拿着你那眼镜来找我,问我这眼镜是谁的,叫什么名字。”

 

孟鹤堂懵了,他脑子没转过弯来。

“……然后呢?”

“然后就是他什么都没问到。“栾云平又把筷子拿起来自顾自地吃菜:“我哪儿知道他找你干什么,万一找你寻仇呢?你自己都没理,我管什么闲事儿,”栾云平瞥了一眼孟鹤堂呆住的模样:“那小朋友挺认真的,找了我好两三回……你把他怎么了?”

 

孟鹤堂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周九良从来没跟他提起过这些。本来连孟鹤堂自己都忘了眼镜丢了这回事了,要不是周九良走的时候把眼镜和钥匙一起放在桌子上,他根本想不起来。

如果栾云平今天不提起来,他可能一直都不知道。

 

他把眼镜取下来握在手心里,头脑一片空白。

周九良不仅一直收着他的眼镜,还拿着他的眼镜认认真真地试着去找他了。

孟鹤堂把嘴抿起来,甚至可以想象出周九良握着眼镜一边找他一边咬牙切齿的模样。

“他那个时候应该是真的很喜欢我。”孟鹤堂突然这么想,他把眼镜折起来,小心地收进外套口袋里。

 

 

说是来蹭好吃的,孟鹤堂最后也吃得心不在焉。

栾云平喝了酒没法开车,准备回车库等着高峰来接。他把孟鹤堂送到门口,不放心地跟他再三确认:“你自己回家行吗?要不要把你送回去?”

孟鹤堂笑着说没问题。他的车还停在公司,周五就没开回来,况且他也没喝酒,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叫了辆出租,在后座把手机拿出来,翻开通讯录把周九良的电话找了出来。

他把电话号码点开,然后打开设置,选择置顶该联系人。

孟鹤堂呆呆地看着周九良这三个字,他喉咙里像堵了一块儿糖,又硬又咯人,他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一阵甜酸的味道从他的胸腔里窜出来,又痛苦又甜蜜。

 

他飞快地锁屏,愣了两秒又飞快地解锁,再次把周九良的号码点开,在编辑联系人姓名里把周九良三个字删掉,换成一个熊脑袋的emoji。

 


孟鹤堂在生活里是一个有些爱跟自己较劲的人。

他很讲究,从小到大无论是什么东西、什么事情,只要是在他接受的范围内,他全部都只要最好的。

工作要尽力做到最好,房子要仔细比对考量后选最好的,家具要可选择范围内最好的,就连做饭买的食材要选最好的。

他一直在跟自己较劲,认为自己的伴侣也应该是最好的,只是他一直没有遇到而已。

 

他坐在出租车后座里问自己,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周九良更好呢?

孟鹤堂小心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

 

他靠着座位靠背,想了半天,最后咬住下嘴唇,手指把光标移动到emoji前面,认命一般小心地输入三个字。

——男朋友。

 

孟鹤堂看着对他来说还很陌生的称呼,心脏跳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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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栾的故事本来准备写番外的,后来放弃了,所以在这一章里面展开多写了一点儿

下一章是完结章,两个人终于要说清楚了……

这个坑真的填得太纠结太艰难了……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很喜欢看孟孟被欺负的(自我反省

 

欢迎留言唠嗑ヾ(◍'౪`◍)ノ゙

 

*发烧了不能赖着不去医院!要及时就医!!

 


荧

【破云】失眠

  江停夜里是被热醒的。


  醒了才发现旁边的人把他连人带被子裹得死紧,再一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九月份的天气似乎还怕他冷着了似的。


  他挣扎了一下未果,浑身僵硬地在火炉一样的被子里挺尸,直到感觉自己脸都给闷红了,才伸出手屈尊降贵地捏住严峫的鼻子。


  某人感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迷迷糊糊地问了声:…嗯?”


  然后就顺手拉起那只对他作恶多端的手亲了一下。


  江停一时没说话也...


  江停夜里是被热醒的。

 

  醒了才发现旁边的人把他连人带被子裹得死紧,再一把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九月份的天气似乎还怕他冷着了似的。

 

  他挣扎了一下未果,浑身僵硬地在火炉一样的被子里挺尸,直到感觉自己脸都给闷红了,才伸出手屈尊降贵地捏住严峫的鼻子。

 

  某人感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迷迷糊糊地问了声:…嗯?”

 

  然后就顺手拉起那只对他作恶多端的手亲了一下。

 

  江停一时没说话也没把手抽开,耳朵发热。

 

  然而某人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小声喃喃:“…媳妇儿…香一个…嘿嘿…”

 

  江停沉默了一会儿,毅然决然地抽出手翻身出了被子,顺手抓起旁边的一个抱枕塞到严峫怀里。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果断,堪比他巅峰时期。

 

  摸黑走出卧室,江停四处搜寻冰水未果,严峫怕他喝冷的,竟然收光了家里所有的矿泉水。

 

  江停无可奈何地摸索着泡了杯媳妇茶,坐在窗台上喝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发现自己更失眠了。

 

  不但失眠,还热得有些焦灼。

 

  他向来是不怕热的,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大多时候甚至比较怕冷。

 

  江停沉默地看着窗外的夜景,外面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的鼻梁和眉眼,投印出立体的阴影,冰冷的眼窝和压抑的唇角在夜色中忽隐忽现。

 

  四下里一片沉寂,仿佛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要静止了。

 

  他看向外面灯红酒绿的城市。

 

  糜烂、荒颓,阴暗在夜里滋生,有旧的被清理,也有新的在加深。

 

  城市总是一个社会极端的表现,往日里车水马龙,夜里却能将一切被潜藏的污垢给挖出。

 

  即使人们的手中空无一物,也只能看见落灰的玻璃窗,自欺欺人的言谈,虚伪与交易,谁也不会关注这些光鲜外表下的血淋淋的伤口和永远得不到救赎的灵魂。

 

  江停垂下眼,感觉全身受过伤的地方都伴着午夜略有凉意和潮湿的风隐隐作痛。

 

  他抱住自己,浑身发冷。

 

  离开了他梦境很久的燃烧的墙壁,灼眼的火浪,四面八方都在坍塌崩溃中支离破碎的噩梦,似乎在这个情感脆弱的间隙乘虚而入。

 

  江停用手指碰了碰还残留一丝余温的茶杯,任由窒息感将自己包裹。仿佛这样才得以从这黑暗的夜里脱逃。

 

  一个声音闷闷地从他背后传来。

 

  “…哟,兴致这么好,大半夜的不睡觉来这里看星星呢。”

 

  后面的人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一个温热的体温从身后贴着衣服和心跳传来,让他不自觉地追寻着让他温暖的光源,逐渐沉沦。

 

  “……没那兴致。”

 

  一个轻柔的带着湿意的呼吸和吻落在了他的颈部。

 

  对方笑着问:“就是,看什么星星?有我好看吗…乖,转过来看我,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严峫强硬地把他掰过来,手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耳朵。

 

  江停不自然地移开视线,耳朵和脸慢慢地红了,一切有迹可循都被黑暗所覆盖。

 

  严峫心想:“瞧瞧…耳朵这么烫,肯定是害羞了。”

 

  多好,事到如今绕是开始有再多的绝望和冰冷都被眼前的人给一点点搓热暖化了。

 

  江停盯着对方被灯火晃得流光溢彩的眼睛,轻声道:“没你好看。”

 

  严峫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一下问道:“…宝贝儿你刚刚说了什么?来再说一遍我听听…”

 

  “……”

 

  江停不说话了,只是一向冰冷的唇角不自觉扬起了一抹不明显的笑。

 

  “你什么时候醒的。”

 

  “从某个坏蛋兴风作浪捏我鼻子的时候就醒了。”

 

  “……”

 

  那个人太怕失去他,所以才把他抱得紧紧的,所以才会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惊醒,所以才会无声无息地一直在背后看着他。

 

  他看外面,严峫看他。

 

  看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却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江停感到心里有种被针刺的麻麻的,却又逐渐遍布全身的温暖。

 

  他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地蹭了蹭对方的掌心,缓声道:

 

  “我困了,还有点冷。”

 

  “我们回去吧。”

 

  他感到对方的怀抱又紧了几分,严峫故作生气地咬了咬他的耳朵,不敢使劲地磨了磨,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意味:“让你好好养身体…你大半夜跑出来吹冷风…看来是身体养好了吧…嗯?”

 

  江停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一下拦腰抱起,惊呼到了喉咙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严峫抱着他颠了颠,感叹了一句“真轻”,迈步往回走:“走咯,抱媳妇回去睡觉咯。”

 

  江停被他颠得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腰,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不禁意抬头正好看见某人得逞的一笑。

 

  江停:……

 

  肢体在慢慢回温,被记忆凝固的血液都在倒流。

 

  江停好整以暇地被他抱着,借着化不开的夜色,不动声色地以眼神描绘着严峫深刻的轮廓,仿佛要将面前这人深深地镌刻进骨子里,埋藏进血肉里。

 

  让别人都看不见他的好。

 

  周遭过处风云变化,但原来仅仅一个人就能填满他的所有伤口。

 

  而一切尘埃落定,他们终于能守着对方的几寸真心,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平凡的一生。

 

  以前在他看来是奢求的事,终于得以被上天眷顾。

 

  江停看着看着,突然开口道:

 

  “严峫,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严峫脚步一顿,低头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鼻尖,道:“虽然你上次是拿着枪指着我说的,我反正当真了。”

 

  “当然你可能在梦里说过,但被我听见了。”

 

  “江停,我爱你。”

 

  此刻窗外群星闪烁,宛如庭院的萤火虫跨世纪相会。

 

  他们相遇,

 

  或是重逢。

 

  

 

  

 

  

 

  

一颗甜堂吖(封笔中)
谁她妈再说七队队长被架空我跟谁...

谁她妈再说七队队长被架空我跟谁急!桃儿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管不住人的人当队长!七队成立到现在,出去多少人了?孟鹤堂去年到今年有多忙大家也都能看见,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还能把队伍带领得这么好,队员插科打诨说明孟鹤堂并不是强权施压,他是真的用心在和他们做朋友,大家要玩一起玩,要工作个个严肃正经,这才是最难的管理模式好嘛!

啥也不说了,我爱孟鹤堂!这男人总能给我创造无限的惊喜,芳堂也好磕呜呜呜,我有点磕不过来了怎么办!

我没找到视频,只找到了图片,链接放评论区啦

谁她妈再说七队队长被架空我跟谁急!桃儿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管不住人的人当队长!七队成立到现在,出去多少人了?孟鹤堂去年到今年有多忙大家也都能看见,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还能把队伍带领得这么好,队员插科打诨说明孟鹤堂并不是强权施压,他是真的用心在和他们做朋友,大家要玩一起玩,要工作个个严肃正经,这才是最难的管理模式好嘛!

啥也不说了,我爱孟鹤堂!这男人总能给我创造无限的惊喜,芳堂也好磕呜呜呜,我有点磕不过来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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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ispandice
不明不白的伤(返场)

好不容易相识一场
为何你我又迷迷茫茫
人生的路有好长好长
我却在这个时候掉入了情网


我好累
你怎么不在我身旁
是否我们该好好的想想
不要彼此再欺骗对方


你的表现是那么平常
可是我们就这样
让我不明不白的空欢喜一场

 
你的模样你的善良
我真的真的比不上


我恨我自己做事太匆忙
没有对你好好的欣赏
让你的心灵受到了创伤
我都不知该如何补偿


你我渐渐地忘记了对方
这次是我让你受了不明不白的伤
我们不明不白的爱上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对方


好不容易相识一场
为何你我又迷迷茫茫
人生的路有好长好长
我却在这个时候掉入了情网


我好累
你怎么不在我身旁
是否我们该好好的想想
不要彼此再欺骗对方


你的表现是那么平常
可是我们就这样
让我不明不白的空欢喜一场

 
你的模样你的善良
我真的真的比不上


我恨我自己做事太匆忙
没有对你好好的欣赏
让你的心灵受到了创伤
我都不知该如何补偿


你我渐渐地忘记了对方
这次是我让你受了不明不白的伤
我们不明不白的爱上
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对方


Crispandice

【良堂】良辰谁与共(Part 1)

大学生良x金领堂

《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Part 1

大概就是纯情奶狗让浪子回头的故事

纯脑洞 请勿当真 勿上升真人


1.

有些感情在夏天阳台兰草的气味里发了酵,却又被初秋凌冽的冷空气压了下去。


周九良走得干脆利落,只带了随身必备的东西和几件衣服。他仿佛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孟鹤堂的家,别说毛巾牙刷,就连他的手机充电器都没带走,安安静静地躺在卧室床头柜上。

孟鹤堂坐在次卧的床边对着天花板愣了许久。他好几次想给周九良打电话,通讯录点开对方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没开灯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亮着略显刺眼的光,他弯下身,以一个蜷...

大学生良x金领堂

《佳期如孟》的后续 下篇 Part 1

大概就是纯情奶狗让浪子回头的故事

纯脑洞 请勿当真 勿上升真人




1.

有些感情在夏天阳台兰草的气味里发了酵,却又被初秋凌冽的冷空气压了下去。

 

周九良走得干脆利落,只带了随身必备的东西和几件衣服。他仿佛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了孟鹤堂的家,别说毛巾牙刷,就连他的手机充电器都没带走,安安静静地躺在卧室床头柜上。

孟鹤堂坐在次卧的床边对着天花板愣了许久。他好几次想给周九良打电话,通讯录点开对方的号码,却迟迟不敢按下拨号键。没开灯的房间里手机屏幕亮着略显刺眼的光,他弯下身,以一个蜷缩着的姿势捂着额头,混沌的脑袋里思索半天,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给对方打电话,更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一天之内他经历了太多预料之外的事情,身心俱疲,像是被掏空了一样,躺在床上都觉得像是浮在冰冷的水里。

 

孟鹤堂环顾四周,貌似什么东西都没变,一切熟悉的陈设摆列都仿佛在告诉他,周九良走了只是他恍惚间的一个错觉,又或者,他只是外出一会儿,随时都可能回来。

 

 

周末之后孟鹤堂照常上班,他穿戴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如往常一般往发梢和颈间喷了点香杉雨藤,准备在轻盈又丰富的植物香气里开始自己新的一天。

他看起来精神饱满又气定神闲,仿佛前几天夜里焦躁又疲惫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即使在这种时候,孟鹤堂依然保持着一直以来的习惯要求,永远对外人展示自己最好的状态,不允许在任何时刻表现出自己的疲累。

他倔强着打起精神,在成年人残酷又忙碌的世界里、在每一处看得见的细节上都认真维护着自己应有的体面。

 

 

孟鹤堂第一次感恩自己的工作如此忙碌,谈判后期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办公室里日光灯亮得刺眼,走廊的打印机不知停歇地运作着,有规律地发出着声响。

其实该他负责的部分已经完成了,他又刚出差回来,理应是不必太过忙碌的,可孟鹤堂自己又主动接了好几个工作任务,像是自己跟自己较上了劲,不给自己留任何喘息的机会。

 

下午办公室的小姑娘给孟鹤堂递资料,见他正半眯着眼用手揉眉心,小声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帮他泡杯咖啡。孟鹤堂略显疲惫地抬眼,道了声谢,十分钟后热腾腾的咖啡递到自己桌子上,他条件反射性地去拿杯子,指尖刚触碰到杯身立刻又缩回来。

“有点儿烫。”他扯着嘴角向对方解释,摩挲着通红的指尖,声音冷淡:“我待会儿再喝,你下班前把整理好的报告发给我。”

小姑娘答应了一声,带上门走了。

 

指尖灼热的痛感刺激得他睡意全无,孟鹤堂叹一口气,靠在略显宽大的皮椅靠背上,双手捂住脸。

他简直是在把自己往崩溃的边缘逼,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么做一点好处都没有。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不明不白的情绪堵在他的胸口,他花了好长的时间、好大的力气,但那股酸涩的滋味不仅没被消化掉,反而愈演愈烈,苦得他喘不过气。

他也很想找个时间醉到不省人事,可惜他根本没这个机会。他有负责的项目、没看完的条款和没完成的工作。他的肩上压着的责任令他连喘息都来不及,又哪儿来机会去酩酊大醉。

 

办公室的空调冷气还开着,出风口嗡嗡地发出声响,听得孟鹤堂无端地开始烦躁。

身体的疲惫和心里的酸涩变成一只只蚂蚁,没日没夜地啃噬着他的神经。

要下班了,他不想下班。

每次回家都像面临着一种酷刑,他开门后总是下意识地向厨房看去,以前周九良总爱开着厨房的灯,自己晚归的时候桌子上还摆着菜。他刚离开的那几天孟鹤堂自己出门后也故意把厨房灯开着,好像是在给自己留一个莫名其妙地念想,几天后他便不再开着了,每天下班后厨房灯亮着,回过神来想起家里是没人,倒显得更凄凉。

 

恼怒和迷惑渐渐褪去,反而是内疚逐渐占了上风,后悔和自责在他胸口最不容忽视的地方摇旗呐喊,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孟鹤堂知道错全在他,但他始终不确定这件事还有没有挽留的余地。

他也不知道怎么迈出步去补偿受伤的周九良。

 

孟鹤堂在三天后的晚上给周九良打了电话。

他踌躇了半个多小时,给自己找了无数个借口才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号码。

可机械的女声告诉他“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孟鹤堂把手机放下,十分钟后又打了第二个,然后在第二个十分钟后打了第三个。

他没有勇气去猜周九良是真的没开机还是把他拉黑了,也不敢去怀疑周九良是不是被他伤到直接和他断了联系。他锁掉手机又打开,锁掉又打开,最终忍无可忍,把手机扔到了床的另一边去。

 

 

孟鹤堂越来越觉得周九良是在故意报复他。

周九良之前对他有多温柔,现在回忆起来就有多残忍。即使周九良走了,他生活的点点滴滴里还是有周九良的影子。洗漱室放着周九良的牙刷,卧室衣柜里挂着周九良的衬衫,门口玄关摆着周九良的拖鞋,浴室里还放着周九良选的新的洗发水,迷迭香的味道,很夏天。

孟鹤堂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扔掉,好几次他都把周九良的牙刷拿起来,往垃圾桶扔的时候又犹豫了,催眠式自欺欺人地想:他东西都没拿走,要是他回来了呢?

 

他无数次的加班回家,关上门光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进浴室里。

无数的情绪堆积在他的身体里,他累得不行,一点都不愿意再去关注、思考些什么了。高强度的工作不允许他再在夜里对着天花板出神、对着床患得患失,他只能试着忽视掉一切心头翻涌上来的情绪,洗澡睡觉,忙碌的工作结束,经历过一点都不安稳的睡眠,睁开眼又是崭新的一天。

 

成年人的哭泣方式有很多种。夜色弥漫,孟鹤堂自虐式地拼命吞咽着席卷而上的疼痛感,每次回味都像再次扯开一道快缝补好的旧口子,撕拉一声,留下一阵钝痛。

 

 

2.

周九良之前自己租的房子根本就没退,他是打定了主意,撒谎也要住进孟鹤堂家,却没想到会有自己主动搬出来的那一天。

他没谈过恋爱,但却也不是傻子,他以为自己错了一次,就不会再错了。

他以为孟鹤堂在酒店勾搭他是因为喜欢他,他傻乎乎地上了套,却发现对方只是玩玩而已;后来他以为孟鹤堂主动撩拨他是因为喜欢他,又傻乎乎地回应了,他虽然不爱言语,但是却从不掩饰自己对孟鹤堂的喜欢。

他们什么都做过了,热烈的、温柔的、带着蜜糖的、透着醋味的。除开性,亲吻拥抱相拥而眠更是多到如家常便饭。周九良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算是开始,但他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而且在一起好一阵子了。

 

周九良心底的喜欢有九分,表现了三分,说出来的一分都不到。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怀疑否定过自己对孟鹤堂的感觉。

他从来不是一个爱胡思乱想的人,一开始认定了要和孟鹤堂在一起,周九良就朝着这个目标去做了。

 

七月初秦霄贤来S市找过他一次,秦霄贤说是来面试,实际上算是来找他玩。两个人好久不见,在酒吧里喝得晕晕乎乎,一直愁眉不展的秦霄贤好几杯酒下肚后才自嘲般地开口说,我失恋了。

秦霄贤握着酒杯愤愤不平,骂对方玩弄感情,看他傻就使劲骗他,最后骂着骂着眼睛都红了,连忙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周九良仔细打量着秦霄贤,琢磨着要不要给他递纸巾,最后还是没忍住,轻声问到底是因为什么分手了。

秦霄贤咧嘴一笑,说对方不喜欢我,跟前任和好了,我老秦当了个备胎。他又灌了一口酒,红着眼睛喃喃自语道,也对,都没表白过,哪儿就喜欢了呢。

 

那时周九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和孟鹤堂之间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什么约定和承诺,也没有情话跟表白,最开始他丝毫不在意,现在好像也开始不确定了。

他回到家后栽在沙发里,浑身上下都是酒气。酒吧熙攘嘈杂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迷糊着抬起头,望向落地窗外阳台的几棵绿植。

周九良迟钝的回忆起来,孟鹤堂不在家,出差了。

他摸索着翻出自己的手机,眯起眼睛拨通孟鹤堂的电话。每一声的回铃音仿佛都在放大着他心里的不确定性,周九良不知疲倦地重播着孟鹤堂的号码,手肘倔强地撑着身体的重量,等着对面的人把电话接通。

 

孟鹤堂声音出来的那一刹那周九良觉得自己躁动的心瞬间静下来了,他撑着的身体倒回沙发里去,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安静地思念着电流对面的那个人。

他醉酒糊涂的迷离中很想告诉电话那头的孟鹤堂,我觉得我很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就是很喜欢;他还想说,我不是因为你撩拨才喜欢你的,我好像最开始、从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酒精催化下他的思维方式好像更少年了,他根本没想过孟鹤堂的回答会是什么,那一刻他冲动着,只想说出内心青涩的情话,可舌头好像不听使唤,最后他踌躇沉默半天,支支吾吾地问孟鹤堂记不记得阳台上的第三棵兰草。

周九良红着脸,不知是因为酒精的作用的还是告白的羞涩,小心翼翼地对孟鹤堂说了一句想念。

——那应该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情话。

 

 

如今回想起来周九良只觉得好笑,他把对方放在第一位,却连对方有没有把他放在心里面都不清楚。周九良愤怒又错愕,倾注到快溢出了的感情付诸流水他才意识到,他又错了一回。

他以为孟鹤堂勾搭他是喜欢他,他以为孟鹤堂撩拨他也是喜欢他,他以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不需要约定和承诺也清楚明了。

周九良天真地相信了自己的感觉,给“以为”两个字加上了真实的情感,他毫无防备地把心交出去才发现,他们之间根本不是不需要承诺,是对方连一个承诺也不愿意给。

 

 

三天后他回B市准备着学校的事情,期间没有接到孟鹤堂任何一个电话。

周九良看着机场地砖上被建筑轮廓分割成细线的阳光出神。被强制压抑下去的愤怒还在烧着他的胸口,煎熬夹杂着疼痛从身体里喷涌而出,他根本不知道如何缓解。

他从没觉得自己被骗了,只觉得自己太傻,把假的当成了真的,把错的当成了对的。

 

周九良在关机的刹那间觉得,也许他和孟鹤堂,这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3.

孟鹤堂强迫自己忙到脚不沾地地过了半个多月。

办公室的小姑娘好几回都看着他桌上冷掉的午饭问他:“总监,我用微波炉再热一下吧?您午饭还没吃呢。”

孟鹤堂做完最后一个标注,把手里的资料合上又拿起另外一份新的,他抬起头,瞥了一眼油腻腻的外卖:“我不太想吃,你去给我泡杯咖啡吧。”

小姑娘欲言又止,端咖啡进来的时候也什么话都没说。

 

孟鹤堂不想给自己留任何不必要的空闲时间,他也这么做到了,回到家之后累到什么也不想做,光脚踏着冰冷的瓷砖,他只想睡觉。在疲惫的夜里点一盏小夜灯,伴着前调是新鲜柑橘的木制熏香,侧过身去合上眼睛酝酿睡意。

 

张云雷的酒吧装修已经完工了,在等待着试营业的期间里他整个人又恢复了活力。他给孟鹤堂打了好几个电话,叫他出来吃饭喝酒孟鹤堂都找借口回绝了。起初张云雷以为他是真的忙,被拒绝好几次就有些生气了,问他到底什么情况,还发语音凶巴巴地威胁他,不说实话就取消你终身八折优惠卡。

孟鹤堂难得开心地笑了一下,说你明天中午有空吗,陪我吃个饭吧,我这几天饭都没吃明白。

张云雷爽快地答应了,问他想吃什么,到时候我来接你。

 

“你们公司非法压榨你了吗?”这是张云雷开车来接孟鹤堂时说的第一句话。

孟鹤堂无奈的笑了一下,睫毛垂下的阴影和眼底的乌青重合在一起。他把安全带系好,闭着眼靠回座椅里:“跟你说了最近忙得要死你还不信,快开车,我要饿死了。”

张云雷撇了下嘴,有点儿心疼:“瞧你下巴都尖了,今儿我带你吃顿好的。”

“我下巴本来就尖,”孟鹤堂一边回嘴一边把张云雷的脸转过去,自己把脑袋斜靠在车窗上闭目养神。

 

吃饭的时候张云雷锲而不舍地问了好几遍孟鹤堂才开口说最近的事,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张云雷就猜得七七八八了。张云雷没说破,也没作评价,瞧着孟鹤堂努力强撑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难受起来,本想拉着对方多聊一会儿,孟鹤堂却推辞说下午还有个会,要先回公司了。

张云雷把他送回公司门口,把一颗糖塞进孟鹤堂上衣口袋里,叮嘱他:“周五我酒吧试营业,你必须得来,喝不喝酒都随意,想吃什么我给你备好,谁不来谁是孙子。”

孟鹤堂点头:“行。”

“说好了?”张云雷盯着他,很认真地追问。

“说好了,我一定来。”孟鹤堂弯起眼睛,同样认真地答应了。

 

 

周九良把学校的事情办完又很快回到了S市。

他还没离职,自然是要回来的。他在飞机上睡得很迷糊,不知道是不是褪黑素的原因,直到下飞机之后脑袋还有些晕,他出机场的瞬间下意识拿出手机想给孟鹤堂打个电话,和以前回S市一样,跟他说一句我下飞机了。

 

他半个月来一直都很愤怒,也一直很受伤,被怒火吞噬的理智重回他的视线后,周九良逐渐冷静下来,和以往一样理智又冷淡地开始梳理整件事情。

他当然是怪孟鹤堂的,但如果他和孟鹤堂一开始就没有处在一个尴尬的关系上,最后两个人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周九良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和孟鹤堂相遇又重聚的画面,回想记忆内他们相处的所有细节,他眯着眼睛,发觉自己主动住进孟鹤堂家里、想跟孟鹤堂谈恋爱的想法简直幼稚又可笑,曾经亲密的肢体接触变成沾了盐水的刀片,一深一浅时轻时重地割着他的心脏。

 

胸口的怒火再怎么也是压抑不下去的。周九良很要强,心里有多喜欢就走得有多决绝,既然都走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跟孟鹤堂保持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周九良把桌子上的手机拿起来,打开微信点开和孟鹤堂的聊天。

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孟鹤堂出差回来的那一天,周九良问他吃饭了没,孟鹤堂回刚吃完。

周九良飞快地摁下几个按钮,给孟鹤堂发了两条消息,他面无表情地把手机设置成静音模式,用剩下的最后那点力气,把自己脑袋蒙进枕头里。

 

 

4.

暑去凉来,入秋虽说代表进入了秋天,但气温始终没有降下来。

办公室的空调还是整日的开着,冰凉的冷气转着圈儿打在孟鹤堂的皮肤上,他喝一口冰拿铁,把最后一本资料合上。

日光灯把他的脸照得煞白,孟鹤堂歪头看桌上的绿植,他几乎已经忘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了,绿油油的枝叶被S市毒辣的阳光晒得蔫呼呼的,要不是办公室的小姑娘记得每天浇水,估计这绿植早就死了。

 

明天上午签投资合同,下午回家,晚上去张云雷酒吧庆祝试营业。

孟鹤堂把桌上的日历拿起来,再次核对了一下明天的安排,然后用笔把已经过了的日子划掉。

不要命的工作一旦停下来,内心的空虚感就被无限放大。孟鹤堂身心俱疲,想着明天不能没有精神才决定提前回家,他不可能每天都精力充沛地对外展现一个完美的自己,他需要给自己留一个短暂的缓冲时间。

 

快入睡的时候张云雷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一条是酒吧的地址,一条是酒吧的宣传链接,还有好几条是变着花样地提醒孟鹤堂一定得到场。

孟鹤堂笑着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午夜的时候开始下小雨,细密的雨声落在窗户上,滴滴答答地响个没完。

孟鹤堂即将睡着的时候恍惚间听到两声提示音,他揉着眼睛去够床头柜的手机,手机屏幕瞬间亮起的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周九良给他发了两条微信。

一条是一笔数目不小的转账,一条是一个很简短的解释。

简短到只有五个字:“欠你的房租”

 

就这么五个字,连标点符号都没有的五个字,就是周九良摔门而去的半个多月来,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流。

孟鹤堂错愕地看着手机屏幕。他设想过周九良咄咄逼人对他发火,也设想过周九良对他恶言相对冷眼相向,甚至设想过周九良那一拳砸下来,打痛他的脸。

 

但他从没设想过周九良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跟他道别,周九良的两条消息无异于给他们之间的关系下了最后通牒:两清了,我什么东西都不想欠你。

 

孟鹤堂赤脚踉跄着从卧室出来给自己灌了口水,走到客厅的时候小脚趾踢到垃圾桶,让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端着杯子走到阳台边想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外头雨帘交错,雨滴颤抖着落下来,空气仿佛都带了灰白色的冷调。

 

关于周九良走了这件事,他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一直以为还有挽留的余地,心底还抱着一丝周九良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想法。

“他的东西都没拿走”,孟鹤堂这么说服过自己无数次,而他自欺欺人给自己留的期望在下雨的夜里被周九良的两条消息碾得稀碎。

 

周九良的半包烟还放在茶几上,孟鹤堂把烟拿过来,抽出一根点燃,望着阳台上长势喜人的几株兰草,缓缓坐在阳台的地板上,靠着落地窗。

他深吸一口,烟草的浓香在他唇齿间停留片刻,又被他缓缓地吐出去。

他想了很多,但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最后怎么会到这么个地步?

孟鹤堂不明白。

 

他喜欢周九良,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却又在不清不楚间亲手结束了一段不明不白的感情。

孟鹤堂想到这儿,觉得自己嗓子眼哽得发紧,眼睛也泛起一股热意。他叹了口气,扔掉烟头用手捂住眼睛,试图用冰凉的手指覆盖掉眼圈升腾起的温度。

好像没什么用,滚烫的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打湿颤抖着的指缝。

 

 

5.

孟鹤堂坐在阳台看了大半夜的雨,天快亮了才回卧室去,设好闹钟后缩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他早上还要去签合同,虽说他只是个配角,但也不能出任何差错。他始终得和以前一样,咬牙死撑过去。

结束一段感情最体面的方式就是好聚好散,孟鹤堂昏沉睡去的恍惚间自嘲般地笑了,他和周九良之间,好聚都算不上,好散就更算不上了。

他又转念一想,如果是这样就没了纠缠断了联系,何尝不是一种好散。

 

合同签得很顺利,回到公司刚过中午,孟鹤堂婉拒了同事一起吃饭的邀请,迈开步子往自己办公室走。

他只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前段时间累积的疲惫一股脑地在这个空隙里向他压过来,孟鹤堂清晨起来灌了好几杯浓咖啡才神采奕奕地撑了一上午,现在咖啡因褪去,整个人头晕脑胀,眼皮好像又千斤重,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太困了,孟鹤堂揉揉自己的眼睛。

下了一晚上的雨没有变小的趋势,反而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毫不犹豫地往下砸,在玻璃上溅起一层浅白色的水雾。

孟鹤堂把办公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把上个季度的财务报告装进公文包里才准备回家。他的车还停在公司的停车场,但他实在没精力再开车回家了,打了一辆出租,在朦胧的雨声里往家赶。

 

回到家他连居家服都不想换,就着单薄的衬衣钻进被窝里,他太困了,又太累了,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空壳,好像此时此刻只有睡眠才能填补他心中的空缺。

孟鹤堂在昏沉之间用手机设了三个闹钟,他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一下午,晚上再去张云雷的酒吧讹他点吃的。

 

 

孟鹤堂睡得并不舒服。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陷入一个泥坑里,他挣扎着往上爬却越陷越深,心肝脾肺好像在锅里熬着,骨头更是针扎似的疼。

黄昏十分他才模糊着醒来,窗外的雨依旧不依不饶地敲打着窗户玻璃,孟鹤堂艰难地撑起身子看时间,他三个闹钟全没听见,身体更像是被一辆大卡车压过一样,浑身上下都在疼,自己虚弱到连抬起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多少。

孟鹤堂觉得自己应该是受凉生病了。他虚虚抬起已经肿了的眼皮,困顿间还想着自己答应了张云雷的事情。

他试着动了下身子,很快就放弃了,他看东西都很模糊,更别说下床穿衣服了,他迷糊着打开手机通讯录,想给张云雷打个电话。

又放他鸽子了,孟鹤堂半昏半醒地时候这么想着,张云雷下回见了他指不定要怎么捏他的脸呢。

孟鹤堂侧过身,把手机贴着自己的脸,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等着电话接通。

 

电话很快就通了,对面没有人说话。

“喂……”孟鹤堂开口,喉咙里像被放过一把火,说出话来嗓子又干又哑,声音简直不像是他的。

对面依旧没有声音,孟鹤堂把被子往上拉,他的脑袋很晕,藏进被子里好像能让他心里好受一点。

他缩在被窝里闭起眼睛,声音又弱又哑:“我……我今天来不了……”他顿一下,喉咙肿得说话都疼,勉强吞咽的空档里他听见对方问他在哪儿,孟鹤堂想开口回话,嗓子里憋出一阵咳嗽,他昏昏沉沉地伸手去捂住嘴巴,手机从脸边滑下去,一点儿声音都没了。

 

 

昏睡了没多久孟鹤堂被门铃声吵醒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不间断的电话铃声。

他从被窝里摸出手机,还没看清是谁打过来的时候对方就挂了,紧接响起的是很急促的门铃声。

孟鹤堂掀开被子,觉得外面的空气冰冷得吓人,他刚站起来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刺耳的门铃声一声又一声地催促着他,孟鹤堂赤脚摇摇晃晃地走到客厅,半倚着门框把门打开了。

 

他推开沉重的防盗门,迷蒙中看清了外面站着的人是周九良。

周九良穿着一件灰黑色的薄大衣,右手拿着手机,还保持着一个打电话的姿势。他的大衣冰冷湿润,带着些雨水的味道。

孟鹤堂瞬间把浑身的警惕放下了,他撑得太久了,好不容易建起的城墙在见到对方的时候迅速坍塌。他艰难地冲周九良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失去意识之前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在往对方身上倒,还记得自己额头碰到了周九良的下巴。

 

 

6.

孟鹤堂好久都没生病了,他一直很注重饮食,也有锻炼的习惯,别说发烧,他连感冒都很少有。

吹了一晚上的夜风加上入秋降温,这次他直接烧晕过去了。

 

周九良抿着嘴巴,搂住孟鹤堂往卧室走,把他放回被窝里,又伸手探他的额头。孟鹤堂额头滚烫,脸也烧得通红,就连鼻腔里呼出的气都是热烫的。

周九良的手指太凉,他俯下身去把自己的额头抵着孟鹤堂的,想辨别出对方到底烧得有多厉害。

肌肤相触的时候,孟鹤堂的气息顺着滚烫的体温传过来,像是要烧到周九良心里去。那一瞬间,他鼻子里吸进的全是心心念念的孟鹤堂的味道。

周九良握紧孟鹤堂的手又松开。半个多月过去了,他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他以为再见面时自己心里不会再翻涌起什么了。

可看见对方的时候周九良才发觉,他对孟鹤堂的想念简直像是一壶清酿的酒。时间不仅不能冲淡酒酿的香气,反而时间越长,酒香愈发浓烈甘醇。

想念飘出的味道勾得他心里苦涩更甚。孟鹤堂虚弱着还没倒向他,他就已经下意识伸出手去接了。

 

 

周九良把被雨水打湿的大衣脱下来,伸手去拍孟鹤堂的脸。

“起来,去医院。”周九良动作很轻,但声音很冷,孟鹤堂被他叫醒,迷迷糊糊地用脸蹭了一下他的掌心。他缩在被子里的手伸出来,好像是想抓住什么。

周九良又说了一遍孟鹤堂才开口吱声,他眯着眼睛在被窝里小声嗫嚅:“……能不能不去医院?”他哑着嗓子和周九良打商量:“我不想去医院……”

周九良把放在孟鹤堂脸边的手收回来,准备去拿体温计和退烧药。他刚直起身想站起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右手被轻轻拉住了。

 

他一回头发现孟鹤堂正看着他。

孟鹤堂的眼眶全红了,好像下一秒就要流下泪来。他虚弱又小心翼翼地拉住周九良右手的两根手指,小声地跟他说:“对不起……”

几秒后周九良感觉自己被拉住的手指又被攥紧了几分,孟鹤堂吸了一下鼻子,带着哭腔问他:“……你还生我的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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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最近不太丧了,结果写这一章直接写到自闭(´-ι_-`)

这章剧情很慢,心理描写很多,爱看剧情的小天使可能要失望了

下章可能会交代一下高栾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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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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