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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茶酒的老师可以做下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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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time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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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性:信白,云亮(主),铠约,超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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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nus香颂

【云亮】嫂子

*当糖吃,没什么剧情

*字数1200+ 



  “想我了吗?”赵云蹲在诸葛亮的轮椅边,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他,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诸葛亮目视前方,无视了赵云,对于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我想你了。”赵云毫不遮掩,大大方方说想念。

  自从赵云知道前男友提分手后嫁给了自己的哥哥,他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脸皮便厚了一层,显得没之前那么腼腆了。

  可厚的太迟了。

  赵云抚上诸葛亮放在腿上的手,用拇指摸了摸他突出的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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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糖吃,没什么剧情

*字数1200+ 



  “想我了吗?”赵云蹲在诸葛亮的轮椅边,抬起头用明亮的眼睛盯着他,像一只温顺的大狗。

  “……”诸葛亮目视前方,无视了赵云,对于他的问题充耳不闻。

  “我想你了。”赵云毫不遮掩,大大方方说想念。

  自从赵云知道前男友提分手后嫁给了自己的哥哥,他尝到了痛失所爱的滋味,脸皮便厚了一层,显得没之前那么腼腆了。

  可厚的太迟了。

  赵云抚上诸葛亮放在腿上的手,用拇指摸了摸他突出的骨节。

  诸葛亮没忍住撇了他一眼,院子里的阳光正好,照在他身上,闪闪的发丝,简约的耳钉,熨烫平整的学院装,像是刻意凸显自己的年轻。

  赵云刚下飞机,回家放了行李,就开着车到了诸葛亮家楼下,入室抢劫般横抱起他,放上车后,一脚油门就走了。

  “去医院看过你哥了吗?”诸葛亮赶忙收回视线,略带冰冷地问。

  赵云嘴角上扬的弧度小了些,“没,那边有人照顾他,二哥也在,我去只能添麻烦。”

  前几天飞来横祸,赵云他哥出车祸被撞进了医院,今天刚清醒。

  赵云自告奋勇,说愿意从国外回来照顾嫂子,让大哥放心。

  他赵云保证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诸葛亮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只是走路一瘸一拐的,动作慢了些。

  当时端着书走楼梯,一脚踩空摔了下去,当晚就让赵云知道了,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

  赵云知道后就着急忙慌地给他打去电话,煲了整整一小时的电话粥。

  “好了,不说了,我没事。”  诸葛亮声音放得很小,焦急地想挂电话,生怕打了太久电话,招来他哥。

  “……”赵云怎么会猜不到诸葛亮在怕什么,他也放轻的声音,“嫂子,你会想我吗?”

  诸葛亮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他从来招架不住赵云声小的撒娇,这称呼喊得他头脑发热。

  “会,挂了。”他没再给赵云说下去的机会,果断挂了电话。

  赵云才不管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诸葛亮要跟他分手,他只知道他心里还有自己。

  两人这样的身份,难免生出别样的刺激,在某天寻常的夜里,赵云食髓知味,在那之后越发喜欢上诸葛亮的新身份。

  “别怕……”


  ……

  “这次待多久?”

  诸葛亮被赵云抱起,稳稳当当放在腿上。

  “你想让我待多久?”赵云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捏住了他的大腿。

  赵云专注地看着诸葛亮,看得他背后起火。

  “随你。”诸葛亮伸手挡住了赵云炽热的视线,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抓着诸葛亮的手凑到唇边,将吻落在温热的手心。

  “我怕黑,今晚嫂子能不能陪我睡?”

  诸葛亮的手实实地贴上去,拇指轻轻磨蹭赵云的脸颊,看着他虔诚的眼神,诸葛亮的心仿佛都化了。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在赵云耳边响起,不疼,雷声大雨点小。

  赵云的眼神一瞬间清澈清醒了许多,反应过来的他抓着诸葛亮的手,再次主动贴上去。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眨了眨眼,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了诸葛亮的腰。

  诸葛亮感觉到身下有某样熟悉的东西醒了,正霸道地抵着他,他无奈地轻笑出声,一下下轻抚赵云刚被打的脸。

  “嫂子……”赵云垂眸缓缓凑上前去吻他。


  明明诸葛亮不喜欢这个称呼,但赵云总能喊得这么动听,跟情话似的……

  喊得他腿都软了。

  

  

  

  

  

  

求求你吃我的饭

爆!男团成员韩信携陌生男子酒店

爆!男团成员韩信携陌生男子酒店私会,举止亲密!

 

 

——

 

热搜上高高挂着几条后面有“爆”字的词条,第一条是:韩信夜会陌生男子。

 

点进去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戴着口罩和墨镜的韩信牵着一个穿戴更严实的男孩进了酒店。狗仔尽职尽责的尾随,最后拍到两个人一同进入电梯,在电梯即将合上时,韩信低头吻了一下陌生男孩的额头。

 

这条视频已经在各大平台疯传。

 

无限团是近些年来炙手可热的男团,五位成员无一不是当今最top的流量明星,几乎无人不知。韩信是团内主舞,有着极具辨识度的张扬红发,平时也是屌炸天的形象,敢怼媒体...

爆!男团成员韩信携陌生男子酒店私会,举止亲密!

 

 

——

 

热搜上高高挂着几条后面有“爆”字的词条,第一条是:韩信夜会陌生男子。

 

点进去有一段模糊不清的视频,戴着口罩和墨镜的韩信牵着一个穿戴更严实的男孩进了酒店。狗仔尽职尽责的尾随,最后拍到两个人一同进入电梯,在电梯即将合上时,韩信低头吻了一下陌生男孩的额头。

 

这条视频已经在各大平台疯传。

 

无限团是近些年来炙手可热的男团,五位成员无一不是当今最top的流量明星,几乎无人不知。韩信是团内主舞,有着极具辨识度的张扬红发,平时也是屌炸天的形象,敢怼媒体骂私生,平时比rapper都嚣张。

 

粉丝战斗力不如正主,出了这种大事儿控评都不知道该怎么控,超话里除了一些大胆的散粉发点相信信哥,剩下的粉都去粉丝群里抱团取暖,等一个澄清。

 

隔壁超话此时此刻其乐融融,一片祥和快乐的气氛。

 

是韩信同团队友李白的粉丝超话。

 

超话里面转发抽奖数不胜数,只要你没嘴过李白,只要你不粉韩信,就可以来抽奖!奖品不限于李白solo专辑周边等等等等。还有一些缺德粉正在广场上发:收留心碎信粉的开车表情包。

 

其实俩人定位不一样,资源也很少撞车,按理来说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对家,但俩人从成团出道开始就一直有传闻说俩人不合,后来团综里更是被爆吵架,李白韩信双双黑脸等等消息真真假假,粉丝自然不会对对家有好脸色。

 

无限团很神奇,那就是除了韩信和李白以外,每个人凑一块都能组一对儿cp,甚至cp榜前三都是队内cp,但是到了韩信李白的cp超话已经在五环以外了。

 

除了那零星的看脸拉郎的散粉,几乎没人进这零下八百度的北极圈,甚至连拉郎都要在前面标红警告:不要代入真人!不要代入真人!

 

即使这样,如果被出警的李粉韩粉看到,也是要挂黑举报一条龙。

 

所以当有人在“韩信 私会”广场上跳出来说了一句:“纯路人,真没人觉得背影身段有点像lb吗?”

 

然后被两家粉追着骂到注销。诗姐姐们战斗力是将军粉的八倍,能在骂人造谣的同时把菜鸡将军粉虐的体无完肤。

 

粉丝这头是真恨,但是俩人真不合假不合,连队友都说不清。

 

不愿意透漏姓名的某队友blsy和zgl说自己曾在很久以前看过李白微博小号id:我的心可不冷。

 

这是北极圈信白的第一大手子的id。虽然这位大手子经常因为歪屁股过于攻控被零散cp粉痛批,还被怀疑成是韩信脂粉,来这破地方提纯的。

 

奈何圈内粮太少,就算是屎也只能含泪往下咽,更别提这是一位可以开上秋名山的车神。

 

——

 

李白一共有三个微博账号。

 

第一个是大号,一般都归经纪人花木兰管。

 

第二个小号是他最常上的,id很简单:韩重言帅的我腿合不拢。

 

第三个就是北极圈知名巨巨:我的心可不冷。可惜在某一次切号时被好损友看到…后来以私藏的零食为代价,换来了封口的机会。

 

拿到巧克力的诸葛亮揶揄他:“你不总和我俩说你烦韩信吗?怎么还自己嗑上了呢?”

 

百里守约撕开一袋薯片,默默补刀:“你不说这辈子都不和韩信和解吗?”

 

“……”,李白小脸微微一红,说了句:“滚!”

 

半晌,“我是去提纯的。”,说完自己都不信,更别提诸葛亮和百里守约。

 

“没关系,谁没点小癖好。”百里守约安慰他,“如果可以,我也想看我和恺的同人文。”

 

可是总裁不显山不漏水,并没有人知道百里守约的男朋友正是荣耀集团的CEO。

 

两人一同看向诸葛亮。

 

作为cp榜top1云亮其中一位当事人的诸葛亮:……

 

“你们不会以为我会看吧?”诸葛亮大为震撼,“你俩真无聊。”

 

“……”

 

闲扯了几句,诸葛亮和百里守约都走了,房间里只剩李白一人。他把小小号切回小号,把今天韩信新出的杂志图全都转发了一遍。

 

看着蓝发的韩信,李白微微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还是红头发好看。”

 

刷着韩信的词条,突然发现有个黑粉跳出来说:丑比韩信,蓝头发像个非主流一样,团内最丑。

 

李白气的直接截屏复制,发到反黑群,直接跟其他粉一块举报。

 

群内有个人发了条消息:又是lb粉,真累了,lb粉怎么这么恨信鸽儿吗?真麻了。

 

李白本人:……

 

不忍心骂自己粉丝的李白只能苦口婆心的到自己大粉骂韩信的微博下面评论:韩信蓝头发也很帅,李白也很帅,两个人都很好。

 

没有一分钟他的私信和回复就爆了。

 

“信粉儿别上这犯贱。”

 

“妹妹读过什么书?可曾吃过什么药?”

 

“看id都能看出什么成分,别来这找骂,把你小学作业先写完好吧?”

 

“嗑信白司马,我说的。”

 

……

 

被自己粉丝骂了一通的李白郁闷的退出了微博,打开文档打算写一篇韩信追妻火葬场让自己爽爽,可是写着写着又忍不住把韩信写的又苏又宠。

 

没救了,李白绝望的想,我这不纯纯恋爱脑吗?

 

——

 

在无限团出道之前,他们几个练习生被安排到了同一个练习室。

 

那天是李白第一次见到韩信,他光着上身,穿着松松垮垮的裤子,露出引人遐想的人鱼线和腹肌,一头张扬的红发被随意扎在脑后,练舞流下的汗水从颈侧滑落至胸肌上,英俊的侧脸微微向他偏斜,目光凌冽地扫了他一眼。

 

心里的小草随着这一眼破芽而出,不正常的心跳速度和逐渐发烫的脸颊都在告知李白自己很可能对红发拽男一见钟情了。作为单身了19年的小0,李白头一次对一具男性的身体如此垂涎。

 

他红着脸走过去,不太自然地跟拽男打招呼:“你好,我叫李白。”

 

拽男低头看他,:“韩信,韩重言。”

 

李白差点昏倒。

 

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在此以后,李白小心翼翼的接近韩信,试图发展些不正当的男男关系。如果不成功还可以当朋友嘛,反正一见钟情也只是见色起意,如果失败顶多遗憾几天。

 

可惜李白想法多的是,一件都不敢实操。

 

平时五个人一块吃饭都不好意思坐韩信身边,生怕其他人看出什么,只能扭扭捏捏的坐诸葛亮旁边,把一脸懵逼的赵云挤到对面。

 

后来熟悉了李白也就大胆了点,具体表现为:可以和韩信挨着吃饭,和韩信一起练习跳舞,结伴逛超市等等等等。

 

出道舞台前一天,五个人和合作商去了酒局。

 

包间中,尽管花木兰帮着拦了很多的酒,可还是有人被灌醉了。花木兰一个女生也喝多了,还算清醒的赵云只能给花木兰的丈夫打了电话,想了想,又给上司发了微信。

 

李白一旁坐着一位招商老总,李白已经被他灌的迷迷糊糊,皱着眉往一旁的韩信身上靠。韩信也有点发昏,但不至于失去意识,他感受到了李白的异样,往他那里一瞥,果然看到了他腿上摸索的一只手,而手的主人正警告一般的看着他。

 

韩信拿起酒瓶,没有丝毫犹豫的给这位老总开了瓢。

 

本就脆弱的酒瓶应声而碎,老总的头上鲜血和红酒一同流下,他捂住自己的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韩信,却挨不住疼痛倒地。

 

李白愣愣地看着揽住自己的韩信,心脏抑制不住的砰砰跳动。韩信脸上还带着微醺的红,他右手抱着李白,左手还拿着一半酒瓶,指着其他几位不知名的人,冷声道:“还有谁有不干净的心思,都给我滚。”

 

被帅的已经彻底宕机的李白满脑袋都是:老公好帅。

 

恺来了以后收拾了残局,让赵云留下,又让助理开车给他们其他人送回了宿舍。

 

期间,李白一直不松开抱着韩信的手,一碰他就哼哼唧唧喊头疼。

 

就这么像赖皮膏药一样让韩信给自己送回房间,一身酒气的李白突然就想勇敢一次,他抓住即将离去的韩信,握住他的手,还没开口就听到韩信说道:“不用谢我,老子看不惯那群恶心的基佬很久了。”

 

一句话,让李白从云朵上坠入无底深渊。酒醒了一半,梦也醒了。

 

泪水蓄满眼睛,李白没敢抬头,只能低声强装自然道:“行,反正都是兄弟,不说没用的了。”

 

韩信走了。

 

李白脱力地坠入床垫中,一只手掩住脸。

 

——

 

不久以后,李白偷着问了花木兰,韩信打人的事儿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花木兰看着他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挺知道感恩,放心吧,韩信背景和老总差不多,根本不用把那几个小趴菜放在眼里。”

 

李白这才放下心。

 

与此同时,他也已经做好了远离韩信的准备。

 

这逼,是个直男。

 

——

 

韩信很纳闷,一直很黏自己的李白为什么突然就拒他千里之外了?明明以前总喜欢和他一起练习跳舞,现在跟其他几个人都比跟自己熟络。

 

本来这事韩信应该不在意的,可看见李白笑嘻嘻的和其他人说话他心里就莫名不爽,薅人脖领子把人拉到自己身边被瞪了一眼不说还被踩了一脚。

 

虽然李白不是故意的。

 

但是韩信还是生气了,他少爷脾气不小,别人不给他好脸他自然也不会给别人好脸,刚想凶一下李白,这人就跑一边去了。

 

行,啊,李白,你真行。

 

当初看他可怜兮兮地往自己身上靠,眼睛红红的,鼻子红红的,韩信心头有点热,所以看到那揩油的手他会生那么大的气。

 

他当时就想这人不该被别人欺负。

 

韩信现在觉得当初英雄救美的自己就是个傻逼,李白这逼根本不懂得感恩,是怕自己打人惹上事儿所以就远离自己?

 

韩少爷没受过这种委屈,他咬了咬牙,冷笑一声。

 

从此以后,韩信也没再给过李白好脸色。


一只杂食斧(接稿中见置顶)

【信白】论如何气死前男友

🌟对,又是分手文学,但是来点不一样的

🌟用的倒叙,总之大家看就知道啦!

🌟“该相逢的人终究会重逢。”

🌟全文1.4w+彩蛋,食用愉快!

(1)

第50次在这家便利店碰到李白的时候,韩信的心情是非常操蛋的。


便利店的营业员说:“帅哥,我们店里只剩这最后一种避孕套了,呃,没有超薄也没有那些特殊的了。”营业员是个实习的女大学生,说这些词还是有些尴尬。


韩信也很尴尬,他轻咳一声,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另一边正在冰柜旁挑选酸奶的李白,看着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韩信很想大喊一声:“你一直喝的那个酸奶换位置了,在左边第二层的最里面。”不,他要冷静。


视线回归手中的普通版杜蕾斯,...

🌟对,又是分手文学,但是来点不一样的

🌟用的倒叙,总之大家看就知道啦!

🌟“该相逢的人终究会重逢。”

🌟全文1.4w+彩蛋,食用愉快!

(1)

第50次在这家便利店碰到李白的时候,韩信的心情是非常操蛋的。


便利店的营业员说:“帅哥,我们店里只剩这最后一种避孕套了,呃,没有超薄也没有那些特殊的了。”营业员是个实习的女大学生,说这些词还是有些尴尬。


韩信也很尴尬,他轻咳一声,用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另一边正在冰柜旁挑选酸奶的李白,看着对方似乎在寻找什么,韩信很想大喊一声:“你一直喝的那个酸奶换位置了,在左边第二层的最里面。”不,他要冷静。


视线回归手中的普通版杜蕾斯,韩信开始思考,这一堆多余的套套塞哪个柜子比较好。是的,每次碰到李白,他都会用很大的声音对营业员说一句:“麻烦给我一盒超薄带颗粒的杜蕾斯!”


这确实非常社死,但是比起能够刺激到前男友,这点社死就算不上什么了,问就是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就这个吧。”韩信有些局促地扫码付了钱,但是他已经想尽办法放慢自己摸手机的速度了,为什么李白还没过来结账??!


李白终于过来了,手里拿着蓝莓味的酸奶,量很多,看样子是统一进货的架势。


虽然这是他们第50次在这个便利店碰面,但是两个人一次都没说过话。不过也是,前任见面,还能有什么话可说的。


“帅哥,你付完了可以让这位同学付钱了。”营业员小姐姐贴心提醒韩信让个位。


韩信这才用“不经意”的目光打量了李白几眼——尽管他每次都偷偷打量了李白很久。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岁月似乎没有在李白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人的皮肤一直很白,长相也是属于男女通杀的那种。一头栗色短发上几根发丝随意地翘起,加上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体恤衫,露出纤细劲瘦的胳膊,确实有几分青春校园里男主角的风范。


但是。到底为什么这个人过了三年还是这么显小啊??!


韩信不理解,下意识反驳营业员的话:“他已经25岁了。”


此言一出营业员一愣,李白也将视线落在了韩信身上,营业员怕气氛太尴尬,连忙接话:“原来二位认识啊!啊啊啊因为这位帅哥长得太显年轻了所以以为跟我一样是大学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李白却笑得洒脱话语中带着安抚:“你可别听他瞎说,我才22呢,大四。”说着还狡黠地眨眨眼。


又开始了,无处释放的魅力是吧?韩信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对着李白冷哼一声:“22?三年前我们……”分手的时候你就22,三年过去你还22?韩信话没说完就哽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哽了哽,长出一口气声音酸涩,“三年六个月零3天过去了,你还22?”


李白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将酸奶放到营业台上,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和他对视:“记得这么清楚?”


记得当然清楚,他还记得今天是李白的生日,记得李白喜欢吃的蛋糕样式,爱看的电影。记得李白不爱喝蓝莓味的酸奶,自己以前逼着他喝都不喝的。


但是被前任揭穿自己还把这些事情记得那么清楚太尴尬了,他可不想被看不起,尤其是被李白看不起!


韩信冷哼一声:“当然,记忆犹新啊,毕竟那算是我人生唯一一次滑铁卢了,虽然不值一提,不过也不太容易忘记。”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更轻松,实际上整个人已经开始紧张了,不,韩信,你紧张什么?不过是三年未见,三年后数次在便利店碰到的前任罢了。他在心里鞭策自己。


“50天买了30盒避孕套,呵呵。”李白云淡风轻地嘲讽一笑,“怪不得都说医者不自医,您这肾还好吧?”


韩信差点忘了自己即将是一名医生这件事。准确来说,是在读研究生临床医学生,今年刚好是他的研究生生涯的最后一年。


“把便利店的避孕套买空了也没事。”树活一张皮,人争一口气,韩信可受不了这嘲讽,自然反讽回去,“你要是觉得自己虚了我也可以帮你看一看。”


“那就算了,晦气。”李白懒洋洋地说着,然后提醒看傻眼了的营业员可以收款了,最后当着韩信的面抱着那箱酸奶大摇大摆地走了,那叫一个潇洒,头都不回。


韩信很想问他,你他妈不是最讨厌喝蓝莓味吗?是谁让你开始喝的??李白手指上戴着的戒指看上去像情侣款的,怎么,早就谈上新对象了?分手后多久谈的?


他很想制止自己去想这些荒谬的东西。照理来说,李白如今怎么样,和谁谈恋爱,喜欢喝什么口味的酸奶,都是自己管不着也没必要去过问的。


可偏偏记忆反复拉扯着他的大脑和理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涌上心头却无处发泄。


男人的表情算不上多好看。他看着李白怡然自得轻松快活离开的背影,深吸一口气捏瘪了刚刚买到手的避孕套盒子。走出店门的时候恰好下雨了,天气说变就变,韩信没有带伞,随手将避孕套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分手三年,便利店碰到50次,这是唯一一次对话。韩信对这操蛋的人生算是彻底无语了。


(2)

准确来说,李白和韩信这段维持了将近7年的恋情,可以算得上是校园时期的青涩史了。只可惜,别人是甜甜涩涩的校园爱情,他们俩这颇有几分杀马特的味道在里面。


一切的开始起源于一本写满了韩信名字的笔记本。封面很简约,是李白的风格,韩信发誓自己只是无意间瞥到了上面的文字,他可没兴趣一直盯着自己的死对头的笔记本....行吧,他确实挺感兴趣的。


那本笔记本上写满了韩信的名字,李白的字是属于凌乱狂放的草书,乱但是乱中有序,尤其是写韩信的名字的时候,韩信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名字也能被写得这么好看。


再看看自己试卷上东倒西歪的字迹,他难得感到一阵羞耻,一鼓作气拍着那本笔记本问李白:“我都看到了!你的本子上面都是我的名字,你是不是喜欢我,李白。”


尚未成年的青春期男孩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语气里是说不出的笃定,李白正在写一张物理试卷,上面是超前学习的电磁力题目,被韩信吵得有点头疼,勉为其难地从电磁场题中抬起头,皮笑肉不笑地扯过那个本子,食指在本面上点了点:“你他妈眼瓢吧?我是风纪委员,没看到后面还有你扣的分吗?”


周围听到的同学已经开始窸窸窣窣地笑起来,韩信向来没皮没脸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嬉皮笑脸地凑近了些:“你怎么不记别人的名字,专门记我的?我知道我很优秀,长得也很帅,喜欢我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承认吧,李白。”


“你看看别人谁跟你一样违纪?”

“狗屁!刘邦刚刚还在偷玩手机!你怎么不记他?”


正对着抽屉里面的手机傻笑的刘邦瞬间反应过来,怒吼一声:“韩傻逼,你够了啊!我是在查英语资料!”


韩信不依不饶胡搅蛮缠:“我不管,你就是喜欢我,李白。”颇有几分无赖的架势。


李白算是被他气笑了,刷刷刷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一行字:韩信 扣2分。


“你看你又记我,喜欢我就直说嘛,不用这么复杂。”韩信靠着椅背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笑得有些随意,长腿直直地伸到前面,脚尖抵上了李白的脚跟。


李白想明白了,这人纯粹就是最近没茬可找了,开始胡言乱语故意来捣乱。于是他也懒得理韩信,自顾自地转过身继续写卷子了。


韩信撑着下巴看着李白的后脑勺,总是觉得手痒,很想去挠一挠李白的后颈处,李白的脖子修长白净,看上去很好摸。青春期的男生总是有很多迷惑的行为,哪怕是被公认为最难对付的韩信也不例外。班上同学一直觉得韩信是那种学习好,长得帅,但是吊儿郎当脑子有病的那种。韩信可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冰凉的笔根划在后颈上有点痒,李白下意识收了收脖子重新扭头瞪了韩信一眼:“你有病吧?”


韩信收回手正襟危坐:“我看你那里有只小虫子,用笔帮你挑开了。”


李白将信将疑觉得韩信撒谎的可能性更大,不过他也懒得跟这无厘头的坏东西计较了。


韩信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李白身上总是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为什么李白一靠近自己就会紧张,然后只有用嬉皮笑脸的俏皮话来转移紧张,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和李白贴近?


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半个学期终于想通了——自己喜欢李白。什么是喜欢?是会因为李白的笑动心,还是在看到李白的字那么好看之后他会感到羞耻,也想练好自己的字?亦或是说话做事,哪怕好布线管,也会在下一秒想到李白?


都说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最先的感受是自卑。开什么玩笑,他韩信从小到大可都是小霸王一样的角色,他也一直是个很自信很拽的样子,班上老师拿他没办法,毕竟这人插科打诨开小差,照样能坐稳年级前几名的位置。聪明的人总会有些自命不凡,至少韩信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李白之前都是这么觉得的。


他张狂,放肆又桀骜,16岁的韩信好像一直都是那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狂妄模样,再加上他的好兄弟刘邦一起“为非作歹”。但是在反应过来自己对李白的感情之后他奇异地收敛了起来,一如既往地喜欢开玩笑恶作剧,却在面对李白的时候多了些分寸感。


李白总是有办法把韩信气得牙痒痒,别人可能还会顾忌韩信这高大健壮的身材以及学习优异的光环和性格恶劣的名号,但是李白不一样。李白同样是学校里的闪光人物,他几乎是男女通杀,跟他表白的人多得数不胜数,他又很擅长交涉,所以哪怕是当着风纪委员这样一个容易被人诟病的差事,也没人真的因为被记名字而讨厌他。


这就是李白神奇的魅力之处,韩信经常会因为看到某个女生因为李白的玩笑羞红脸而醋意横生。这种名为吃醋的情绪一直缠绕在他心间,然而他并没有任何资格去表露出自己的吃醋。暗恋最酸涩的地方可能就是‘没资格’,更没有宣誓主权的权利。


刘邦和韩信毕竟是发小,看不惯韩信这么憋屈,偷偷摸摸指挥计划着让韩信快冲:“你怎么回事?!咱能为一个李白这么憋屈?赶紧上,快冲!有事我先溜。”


韩信很想一脚踹飞他:“这事能有那么容易?说上就上?”面对喜欢的人总会多了那么一丝谨慎。


那些难以启齿的暗恋心思,也被掩藏在无数次开玩笑般的发问之中:“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李白。”韩信不止一次开这样的玩笑。


李白记他名字,他问李白是不是喜欢自己。李白发卷子刚好发到他这,他也问李白是不是喜欢自己,李白跟他在厕所碰到了,他都会随口问,厕所都一起上,你喜欢我吧?


一开始李白还算客气,只是回讽地问他:“我们都会呼吸,呼吸同一片空气,我是不是也喜欢你啊?有病。”


“如果你愿意承认,我当然很高兴。”韩信不要脸地回道。


行,算你狠。李白翻了个白眼,对于韩信三番两次的戏弄已经麻木,逐渐不再理睬这些戏言。


(3)

韩信喜欢喝蓝莓味的酸奶,李白喜欢吃西瓜味的糖。


16岁的李白在韩信拿着笔记本问自己是不是喜欢韩信的时候,正准备往嘴里扔的西瓜味糖粒掉到了地上。只差一点点,他的心脏就要蹦出来了。


青春期的男高中生似乎对于同性有着很多恶趣味的玩笑,他们可能会坐在一起叠罗汉,或者上课的时候摸好兄弟的大腿,更有甚者会互相喊‘老公’和‘老婆’。可这种类似的玩笑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和韩信之间,毕竟刚开学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算不上有多好。


都说暗恋是一首按了静音还在播放的歌,喜欢是藏在心里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秘密,但是韩信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开玩笑着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有很多次李白都差点脱口而出,是啊,老子是喜欢你,怎么样,害怕了没?他真想恶狠狠地揍一顿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让这人知道这种玩笑并不好笑。


如果他不喜欢韩信,可能只会感到被羞辱一样的愤怒。可是李白确实喜欢韩信,每次被这样开玩笑地问的时候都会心惊一下然后面不改色地反讽回去,实际上心惊之后是无尽的悲哀。——被暗恋的人成天开这样的玩笑,可能任何人都会觉得难受吧。


李白向来洒脱自由,学习课余生活两不误,校园里各个娱乐活动能看到他的身影,更是学校各种文艺演出的常驻课,被女生们戏称是‘人间浪子’。李白听到这个称呼并没有太大反应,人间浪子怎么了?人间浪子也会有自己的烦恼,比如为什么西瓜糖掉了那么多颗,为什么喜欢的人总是在自己面前晃悠,自己却没办法将喜欢宣之于口。


毕竟像韩信这样的,一看就是直男吧?总是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可能也是为了羞辱自己。


韩信贪玩,性格又不驯,上课铃响的时候他才会匆匆忙忙从篮球场赶回来。刚刚打完球的男孩身上带着荷尔蒙的气息,汗水夹杂着洗发水的柠檬味,李白站在楼梯口正准备进教室,无意中瞥到楼梯下的韩信。


韩信注意到李白在看自己瞬间来了精神,抬手拨开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结实有力的胳膊架着篮球,仗着自己腿长三个台阶三个台阶往上跨,经过李白身边的时候手欠地伸过来拍了一把李白的脑袋,没用太大力度,就像是摸脑袋一样,对视间眼里满是戏谑:“上课铃响了还不进去,后进门的是小狗!”


擦身而过的是独属于韩信的气息,李白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又在这玩意面前发呆了,气急败坏地跟进去又看到韩信在做鬼脸。幼稚鬼。李白一阵无语,然而脑袋上好像还残留着韩信手心的温度。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很多。下雪天的时候韩信也是个不消停的,偏要拉着班上一群人出去打雪仗,趁着班主任没来学校几个男生可劲的造。李白懒得掺和进去,下课的时候去上厕所路上又被韩信扔的雪球砸到了后背,立马转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韩信,后者笑嘻嘻地非常不要脸,全然一副“你来打我啊”的无赖样。


李白冷笑一声,作势也要捏雪球砸韩信,韩信大笑着往前跑,跑了几步没感觉到李白追上来,回头一看没看到李白,反而自己脚一滑摔了个屁股墩儿。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李白塞了一脖子的雪作为报复,他从滑溜溜的冰上面爬起来想要追上去,李白却嘲笑着踹了他一脚溜之大吉。


他们就像两个幼稚的小学生一般,互相打着闹着吵着,把那些晦暗心思藏在最深处,一个比一个能憋。


韩信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上天似乎一直不给他这个机会。


那个时候的韩信有段时间研究起来文学语录和网易云语录,煞有其事地运用起自己新学来的句子试探地问李白:“跟你说个事。”


李白头也不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韩信却道:“你头发乱了喔。”


李白一愣,对上韩信看似开玩笑又格外认真的眼眸,他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个夹杂着青涩和成熟的男孩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好像一直都无法抵抗韩信不经意间的认真,但他也清楚暗恋无非就是猜对方的意思,猜错了说不定连朋友...不,连普通同学都当不了了。


李白不是个扭捏的人,但是对于感情方面还是比较谨慎,万一韩信就是恶作剧故意这么说的怎么办?正常关系的时候怎么可能联想到那些情事上面?


可是他才16岁,面对喜欢的人总是有意无意的撩拨总归还是有些按捺不住,想着这句话本来就很隐晦,就算韩信是随口一提,自己回复了应该也不会太明显,于是嘴巴比脑子反应快脱口而出:“赏你个给我整理头发的机会?我自己看不到。”他甚至挑着眉补充了一句为自己留了条后路。


韩信深深地看着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伸手帮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手指不经意滑过他已经开始泛红的耳根,呼吸间一时有些暧昧。有那么一瞬间,李白也会想——韩信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但这太冒险了,他不能轻举妄动。


(4)

如果问一群高中生:“上晚自习的时候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那么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停电的时候!!!!”


没错,每次停电都是全班最骚动最喧闹的时候,借着黑暗能滋生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李白能感觉到韩信握住了自己的手,这他妈太违规了!李白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也不想让周围的人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异样,于是压低声音警告韩信:“你他妈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韩信却像喝了假酒一样握着李白的手不松开,韩信的手很大也很热,交叠的地方已经开始冒汗,李白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但是他又不能动作很大地甩开韩信的手。正在纠结中就听到韩信在黑暗中喑哑的声音:“我怕黑,借给我点力量呗,李学霸。”


太奇怪了。韩信的声音好像带着奇怪的魔力,莫名让李白躁动的心安定下来。就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从李白的身体里顺着交叠手心传进韩信身体里,他们在这一刻交融。暧昧,迷蒙,悸动,那些在心底生根发芽的幼苗已经无法阻止,名为喜欢的情绪开始疯狂生长,胡乱地冲撞着李白16岁年轻的心脏。


李白没问韩信要借力量多久,韩信也没说自己要牵多久,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坐着,在喧闹而又黑暗的教室里任由情绪疯长。周围同学们议论着要多久才能来电,没有老师看堂他们也都大胆起来,叫着闹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白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在凑近,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液,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那气息离自己太近了,近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唇瓣相叠。


混乱中李白听到韩信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自己:“李白,你敢跟我一起逃自习吗?”


自习课摸鱼其实是件很常见的事,经常也会有学生偷偷摸摸趁老师不在跑出去,怕就怕老师突然抽查,一旦被发现那就尴尬了。


韩信这话听着像挑衅,李白不是一个容易被激将法催动的人,可偏偏他就接了一句:“有何不敢?”


话音刚落韩信就噌地站起身扯着人往外跑,在所有人还在欢呼停电万岁的时候,这二位已经一鼓作气溜出校门了。天色暗沉,外面路灯却很亮,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拉长。大抵是接近年底了,越来越冷,这个点街上也没人了,剩两个大傻个看着有点突兀。


李白倒不怕被老师抓到逃自习,他只是为自己居然又被韩信带偏了这件事感到无语,伸手推了一把韩信的肩膀:“大冬天的给我扯出来挨冻?犯什么病啊韩信?”


韩信却笑得有点得意:“你不还是跟我出来了?说明我魅力大啊!”


李白翻了个白眼想让他好好照照镜子:“烦了我一个学期了你够不够啊?要是今天是想出来打架的,行,咱们来比划比划,打完别来烦我。”他说的都是假话,但是他更没有勇气去说真话。


“我不跟你打架。”韩信顺势又握住他的手,包得紧紧的放在唇边吹气,“刚刚给你握热了的手,出来一趟又凉了,你怎么这么容易凉?”


李白想问这算个什么事,拒绝不明不白的暧昧。


韩信却又亮晶晶地看着他:“你看,今天月亮真好看。”


李白抬头看天,黑漆漆的一片,连颗星星都没有,冷哼一声:“哪有月亮?又开始鬼扯了?”


“不就在我眼前吗?”韩信的声音有点轻,像一根羽毛落在李白的心间,勾起无尽痒意和密密麻麻的酥麻感。


“你他妈……”他想说别开玩笑了,你又想耍我是不是?可韩信又用这种无比坚定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有种被锁定了的感觉。


“我从刚开学的时候就喜欢你,稀罕你。”韩信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将炙热情感和盘托出,“我知道你喜欢吃西瓜糖,也知道我之前的那些行为很讨人嫌,可是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我又想跟你亲近,我怕吓到你,不敢逼太紧,但是我控制不住。”


李白差点忘了呼吸,缓过神问他:“那你现在怎么敢了?”


“因为你喜欢我啊,李白。”韩信语气笃定,仿佛将一切彻底看透。


李白瞪他:“你放什么狗屁,谁说我喜欢你了?”抱歉,他也不想表现得矫情,但是被拆穿暗恋心思这种事情太尴尬了,可不能让韩信这坏东西得意起来。李白想。


“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盯着我看?不喜欢我为什么会容忍我一次次的试探?不喜欢我为什么会专门用一个本子只记我不记别人?”韩信的声音越来越沙哑,隐隐约约还能听得出几分激动和颤抖,他的眼眶灼热明亮,让李白避无可避,“李白,我们都不是脾气好的人。”


他们都是满身棱角的人,不受任何束缚的影响,也不会轻易退让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又怎么会纵容跟自己关系可以称得上是“死对头”的人这么久呢?答案已经很明显。


韩信其实也不是那么笃定李白喜欢自己,他就是想试一把,在即将17岁的年纪冲动一回,哪怕真的失败了,他也不后悔,想来想去,至少要把这份炙热的情绪传递给李白。


李白第一次臊得脸红脖子粗,大脑飞速运转要怎么回答韩信,其实他完全可以顺从心意,但是洪水般各种杂乱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有一瞬间的茫然。


韩信比他更紧张,难得的犹豫了起来,握着他的手又补充道:“其实你不用着急回应我,我刚刚有点太激动了,我也不确定你是不是真喜欢我,也许这只是我激动下的错觉。但是,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只想和你在一起,这件事你只要知道就好,我不是强迫你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我喜欢你,你当然可以不喜欢我。感情之中很多东西都很难衡量,所以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回复。


韩信的话无形中给了李白安抚,让他剧烈跳动的心逐渐平静下来,下意识回握住韩信的手,16岁的少年人懵懂而又张扬,他看着韩信,看到对方眼底越来越不自信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韩信这样。


李白有些失笑,不再矜持自己的欲望,凑上去贴了贴他的嘴唇带着笑:“傻蛋,算你猜中一回吧,我确实喜欢你。”


韩信开始跟着笑,李白嫌弃他笑得像个傻子,却又被韩信拉着追问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我每次问你你都不理我。”

“你有病吧,你那个语气谁知道你什么意思,膈应人还差不多。”

“我那个时候不是害怕吓到你么,所以想先看看情况,咳咳,能再亲一口吗?”

“滚,想得美。”


当然最后韩信还是如愿以偿又亲了很久。


李白想。和韩信牵手逃晚自习并且和韩信成为恋人关系,可能是他高中做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但他觉得很痛快,他向来追逐自由与乐趣,讨厌束缚,可在此刻竟因为这道名为“爱情”的绳索感到快乐而不是拘束。


这是韩信带给他独一无二的自由。自由的爱。


(5)

他们正式相恋在寒冷的冬季,学期的末尾。


隐秘而又刺激的地下恋情带来很多不便,表面上依旧是针锋相对的死对头,背地里却趁着停电时,没人时,或者很多时候偷偷牵着手甚至接吻。在一起之后韩信彻底没皮没脸起来,什么大胆的行径都能做得出来,他们亲吻,拥抱,做尽了对于高中生而言禁忌的风流情事。


他们一起度过春夏秋冬,一起走过高中三年,连刘邦都不禁感叹这两个人是真能腻歪。不是那种无脑式的亲热和秀恩爱,就是一言一行中透露出的对彼此的信任和依恋,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与热烈。


周围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基本上都知道他们两个的事,两个人几年里吵吵闹闹,最后甚至上了同一所大学。


韩信从小励志未来要当一名医生,所以毫不犹豫地学了临床医学,李白则选择了计算机专业。两个人上了大学也是学校里的热点人物,不少人都能看出这两位临床医学和计算机系的学霸关系很好,也有很多人猜测他们的真实关系。



大学生活充实而又眼花缭乱,他们一起搬出去租房子住提前过上了同居的生活,每天早上韩信就会骑着他那辆骚包的机车带李白一起赶早八。其实两个人租的房子离学校很近,只要走个十分钟就能到,但是韩信偏不要,就让李白坐着他的车去。


李白有课他没课,他也会早早起床送李白去学校。


“这叫男朋友专享座位懂不懂?”韩信靠着车子笑得灿烂,“等过几年毕业了买了车,你想坐这个兜风都不行了。”


李白翻了个白眼:“我买个敞篷的不行?”


韩信哼哼两声没反驳:“那你带我兜风。”然后被李白踢了几脚。


他们在各自擅长的领域闪闪发光照耀着周围人,在一起的时候收敛光芒拥抱彼此。


刘邦有的时候也会想,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太久了,久到大概一辈子都会这样下去,能见证韩信和李白从高一到大四的整个爱情,刘邦觉得自己也算是个成功人士了。

在这个快餐恋爱的时代,能遇上慢慢携手共进的人属实不易,他打心里为两个人高兴。


所以当他知道韩信和李白分手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你他妈,开玩笑的吧??”刘邦瞪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僵硬的韩信,伸手晃了晃他的肩膀,“不是,你俩又吵架了是吧?行,我这个冤种发小再来给你们开导开导,这都在一起快8年了,老夫老夫了,你就别计较了,有什么事过不去的?”


他以为这两个人又闹别扭了,只要想通了就能和好。毕竟这么多年下来,大大小小的摩擦都有,韩信和李白一次也没真的分开过。


“已经分手了。”韩信的声音低沉阴郁,“过不去了。”


刘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妈的完了完了,我磕的cp怎么就be了??!


(6)

分手的原因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大四的时候李白追逐更高的进步,接到国外的邀请去外面发展,韩信知道这个消息当然是很高兴的,恋人能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自然让他欣喜,当即提出干脆和李白一起去国外发展,这样两个人依旧在一起。


李白也不想和韩信分开,两个人本来已经计划好了毕业直接去国外,李白专心搞他的事业,和他一起然后再做其他打算。但是这样始终有种韩信为了自己放弃了很多东西的感觉,李白还是有些犹豫。


他一直觉得两个在一起应该是互相挂念共同发展,而不是某一方为了另一方放弃自己曾经的选择和梦想。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韩信在校的成绩一直很优秀,不管是学习还是科研方面都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天赋。李白在韩信的书里翻到了保研推荐表,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太过优秀,学校的某知名医学院导师已经相中了韩信,特意表示希望韩信能当他未来的研究生。导师主动联系学生,无疑是很大的重视和迫切的希望,更何况这位导师一直是韩信跟李白提过的比较敬仰和希望能读研的导师。


李白看着那张拒绝保研的表格,就在那一瞬间,他的心口在发凉,呼吸都有些艰难。


“你主动放弃保研了?”李白拿着那张表格问韩信。


韩信没想到被他翻到了,一时间有点慌,连忙夺了回来:“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去国外读研不是一样吗?”


“真的一样吗,韩信。”李白的语气变得冰冷起来,目光也逐渐带着隐忍,“这他妈能一样吗?韩信,这是你一直想要读的导师,你看清楚,是保研。你知道就算申请去了国外,陌生的环境,你那个蹩脚的英语水平,不熟悉的导师,重新开始,你知道有多痛苦吗?”


“怎么痛苦了?你不也一样吗?谁去那边不是重头开始?我陪你一起,我们在一起,能怎么样?”韩信有些心慌,抱住李白的肩膀,“别怕,我真的觉得没什么。”


“我不同意,你不要出国了,留在学校保研。”李白一锤定音,比起异国恋,他更不能接受韩信为了自己而放弃本该一片光明的前途,国外的生活是一个未知数,他不想就此圈禁住韩信的羽翼。


“李白!”韩信脾气也上来了,“你什么意思?你要在国外待多久?一年,两年,三年,还是十几年?我在你身边,不是想束缚你,我怕你在那边受委屈我却不能第一时间到你那里,你知道吗?”向来刚硬的男人眼眶都开始泛红了,他不是因为离了李白就无法生活的恋爱脑,他只是希望任何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能第一时间守在李白身边。


“我不需要!”李白承认自己在撒谎,谁会不希望恋人永远能陪在自己身边呢?可是他们都已经不是小孩,成年人的世界往往多了更多的考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整体,他希望独自的时候也依旧是一个整体,“世界是很复杂,韩信,但是我觉得我们都能独立面对任何问题。”


“你不需要什么?李白,你能耐了啊?现在就说不需要我,以后是不是更不需要了?”韩信气急了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别扭曲我的意思。”李白面色并不好看,“短暂的分开而已,韩信,你比我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李白太了解韩信了,以韩信的性格,一定不会愿意李白放弃出国留在自己身边,但是李白同样也不希望韩信放弃保研陪自己出国。可他们不可能一辈子蜷缩在只有两个人的安全区不愿出去,成长的最后一步,名字叫分别。


“我不放心你。”韩信从背后抱着李白,抱得很紧,“我知道你很厉害,很多事情自己也能解决,可是我需要你,也想被你需要,我想一直守在你身边。”


李白感到了窒息般的痛楚,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想过和韩信分手,就算是现在,他想的也是异国恋,可是韩信太过执拗,铁了心要和他去国外。


“你一定要放弃保研?”李白问。


“嗯。”

“你以后后悔怎么办?”

“我为什么要后悔?我问心无愧。”


“我问心有愧,行了吧?”李白的声音骤然拔高,拳头越攥越紧,直到骨节都在泛白,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露出一个随意的假笑,“那就分手吧,韩信。”


韩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你放什么屁,不许说!”他像只要被抛弃的幼犬一样缠着李白,生怕一松手人就跑了。


“我说分手,分手,分手!”李白忍无可忍,转过身用力揪住韩信的衣领,冷冰冰地看着他的眼睛,“听不懂人话?你妨碍到我了,我们分手。”


“我他妈陪你出国,我妨碍到你了?”韩信难以置信。


“对啊,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我几乎能想象到十年后我们俩会是什么状态。”李白努力让自己表现得绝情一些,免得被韩信抓住翻转的可能,“我不需要你为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韩信。也许你觉得没什么,但是我不能接受。”


这个时候韩信突然意识到,李白的心里可能有一个角落自己未曾踏足,那就是李白最后的底线,独属于李白的心理防线。爱不该是束缚,如果自己的抉择已经成为李白的束缚,那么可能一切都是错的。可即便知道是错的,他也不想放手,他向来固执,在李白相关的事情上更是如此。


可是他们还是分手了。很多时候韩信都在想,是不是22岁的自己太过执拗了,可如果当时自己和李白没分手,自己读研了,李白出国了,未来的变数又会是怎么样呢?李白的态度那么坚决,让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份年少时就开始的爱恋,早就被时间磨灭得所剩无几了?


那个时候的他没敢问李白是不是已经不爱自己了,他只知道自己始终爱着李白,他怕得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7)

韩信是知道李白回国了的。毕竟刘邦这玩意总是有意无意地给他提到李白的近况,李白在国外怎么样,他一清二楚。唯一没打听到的可能就是李白现在可能有了新对象。


妈的。韩信看着家里那一堆杜蕾斯心里冒火,为了气李白,买了这么多套有屁用,反正也用不出去,看到就火大。


李白现在已经是自己创业的游戏公司老板,他韩信还在苦逼地念着研究生,怎么看,好像都不太合适。


韩信到现在还住在两个人当初一起租的那个屋子里,里面关于李白的东西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曾经的杂物和那本写满韩信名字的扣分本。那本子高中之后就没再用过了,韩信闲来无事也会翻翻前面记的名字,除了名字也没别的东西,看着看着心情又会变糟。


韩信想,今天是李白的生日,外面在下大雨,不知道哪个狗男人正在和李白有说有笑地切着生日蛋糕,他们说不定还会有说有笑地许愿,接吻,吹蜡烛。草!!韩信及时制止自己胡乱的思想。


刚准备喝点酒,就接到导师的电话问他今天怎么没在实验室,韩信心想就这么一天没去也被逮到,便装作虚弱地说自己不舒服,导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小伎俩,不过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在家先好好休息。


刚刚因为接电话结果掉到地上的笔记本散开,刚好落在倒数第二页,韩信发现上面居然有一行发暗的字迹,那是最后分手那段时间,李白最爱用的一支笔的笔迹,上面写着:『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明明那个时候已经分手了,李白却依旧写了这句话,把这个本子留在了韩信这。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韩信的手指有点颤抖,合上那个本子又打开,反反复复看着那句话。他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从知道李白回来了的那一刻开始,自己每天都在试图创造偶遇,楼下的便利店快要跑遍,终于碰到李白,整整50次,他们在便利店相遇,一句话都没说,唯一一次还是今天的互讽。


每天研究着所谓的怎么气死前男友,其实只不过是幼稚地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一别数年,他从来没有放下。他们都没有错,可偏偏就是分开了,他们比谁都更爱彼此,这是一场无解的局。


韩信穿上外套重新出门,撑了把李白恶作剧送给他的伞,甚至还附了一句“你若不举,便是晴天。”,当时气得韩信掐着李白的脖子问:“我要是不举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往事如潮水般袭来,那些刻意被自己忽略的情节重新上演,韩信打电话问刘邦:“你给我说清楚,他现在到底有没有对象?”


刘邦心里叫苦,真他妈受够了,这几年,这两人分手,自己明里暗里做两边的信息传递员,这不是欺负自己这个单身狗大冤种吗?!


“没有,没对象,你在哪听说他有对象的?”刘邦干脆实话实说,“我都说了,你要是放不下,就赶紧上,我知道你们当初那事闹得化不开,现在也都更成熟了,能继续就继续处,除了李白谁能受得了你啊?你看你成天一边读研一边一副厌世的样子,我怕哪天你基因突变了都。”


韩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刘邦不仅是自己这边的传信员,还是李白那边的??


“你该不会,也一直给他说我的事吧?”韩信问。


刘邦心道不好,暴露了,算了,反正李白之前也不让自己告诉韩信他还是单身的事情,现在都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哎哟,我为了你们俩费尽心思,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这是什么质疑的语气?韩信,友尽了啊!”


韩信轻笑起来:“能耐啊刘老三,过段时间请你吃饭。”然后就挂了电话。


刘邦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韩信这就要上了?怎么跟以前表白一样招呼都不打一声一样???!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句话似乎在韩信和李白身上诠释得淋漓尽致。


韩信顶着大雨匆匆在蛋糕店定了个生日蛋糕,等待蛋糕制作的过程中,蛋糕店里正在放着那首陈奕迅的《Lonely Chrismas》,是李白最喜欢唱的那首歌。


“Merry,merry christmas/Lonely,lonely christmas”

“人浪中想真心告白,但你只想听听笑话。”


歌词里面藏的东西太多,韩信听了一阵子就想到李白当初唱这首歌的模样,蛋糕做好了他又匆忙往李白家那边去。他一直知道李白回国后住在哪,但是没敢靠近,他们住得不远,不然也不可能总是在那家便利店碰到。


12月的冷风吹得人头疼,韩信又想起高一那年也是这个时候,自己拉着李白趁晚自习停电跑出去表白,转眼九年,是他们走散了的青春。


刚到李白楼下他又有些踌躇,开始怀疑自己这个形象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应该再去理发店做个造型,或者打个电话问问李白现在在不在家,方不方便见一面。他为自己突然的紧张感到好笑,笑着笑着心里又是一阵酸涩。


冲动是一时的,在他看到那句字迹发暗的诗句的时候就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了。


就在韩信一鼓作气准备上楼的时候,一抬头看到了穿戴整齐准备下楼的李白。四目相对,尽在无言。


韩信仓促地将手中的蛋糕藏到身后,看到李白的时候他突然又有点不知道如何适合了,明明不久前他们还在互相嘲讽彼此。


“这么巧。”李白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高领白色毛衣配上灰黑色的大衣,称得他整个人都有种闲适自得的感觉。


“噢,冤家路窄吧。”韩信艰难地吐出违心的字句。


“你后面拿的是……蛋糕?”李白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脸上带着看穿一切的笑容。


韩信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喉结不安地滚动了几下,豁出去了一样将蛋糕盒子推进李白怀里:“生日快乐。”


李白问:“这算什么?前男友的问候?”

韩信嘴硬道:“刘邦让我给你的。”

李白嗤笑一声:“刘邦不知道我生日。”末了他又打量了韩信几眼,“怂货。”


韩信瞬间炸开:“谁是怂货了?!”


“送蛋糕就送蛋糕呗,承认是自己送的并不难,韩信。”李白伸手接过蛋糕,“蛋糕收下了,不上去坐坐?”


韩信没想到他居然会愿意让自己上去坐坐,舔了舔嘴唇手心冒汗:“看你这样子,要出门?有事?”


李白深深地看着他,缓缓地说:“嗯,去找一个怂货。”


韩信心口一震,诧异地和李白对视,不太确定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紧接着他又听到李白说:“听说你导师想让你继续读博?”


此话一出韩信就知道肯定是刘邦透露的,窘迫地点头:“我不继续读了。”说完他觉得有点尴尬,“你公司最近的那款游戏很有意思,我玩过了。”


李白点点头,语气里是无尽的骄傲:“自然,我的眼光向来不会出错。”


韩信还是很在意李白刚刚的那句话,实在忍不住了又问:“你刚刚说你要去找的人,是我?”


“是。”李白大方承认。几年过去,李白未被时间磨去棱角,反而多了几分成熟大方。


“为什么?”韩信问。

李白笑道:“你又为什么来找我?”


答案心照不宣。藕断丝连,难忘旧情。这并不可耻,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真的想分开。


然而这几年的空缺又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时间的洪流将他们冲散,他们在洪流中抓紧了岸边的岩石,只求在风浪后游回彼此的身边。


“你头发乱了哦,韩信。”李白眼里带着笑,与多年前那个穿着校服嚼着西瓜糖的少年的身影重叠,身份调转如今说出这句话的变成了李白。


李白伸手将韩信额前的碎发压到耳后,在韩信发红的耳根处蹭了蹭,眼底满是眷恋,一如当年韩信对他做的那样。


韩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撩得呆住了,顿时觉得有些臊得慌,又从口袋里不知道摸出什么东西来。


“我带了西瓜糖!”说着又摸了摸口袋。

“还有这个,噢不是这个!”韩信下意识掏出来发现居然是自己忘记收起来的杜蕾斯,赶紧又塞回口袋,曹尼玛,哪有和前任快要复合的时候突然掏个避孕套出来啊!!


李白一阵失笑,意味不明地打趣他:“你这准备还挺齐全?”


“失误,失误。”韩信尴尬道。


“傻蛋。”李白静静地看着他,像曾经那个16岁的少年一样,凑上去轻轻贴上了他的唇。


真奇怪啊,为什么有人在分别了三年之后,见了面之后还会有一种——对方始终属于我的。这样的感觉啊?


“我看到刘邦发给我的那些你自己做的小编程了。”一吻结束李白喘着气低低地说着,“做得很好,下次别做了。”


“??他怎么连那个都给你发?那是我的隐私!!”韩信一想到自己编程做的那些东西就一阵羞耻,刘邦这个狗东西!!


李白又说:“偶尔做给我看看也挺好。”


行吧,勉强饶了刘邦。韩信感慨自己真是个大度的男人。


他想,今年陪李白一起切蛋糕吹蜡烛的狗男人原来是自己,妈的,怎么刚刚一不小心骂到自己头上来了?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

那些想见未见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你。


—Fin—

“你头发乱了喔”是出自村上春树的短文《如果我爱你》

“世人谓我恋长安,其实只恋长安某。”出自殊同的《我亦好歌亦好酒》

这篇就到这里啦,感谢观看!!又是尝试写刀子结果失败的一天!总之他们都要好好的!想表达的东西很多就不一一赘述啦,欢迎大家在评论区表达自己的感想,每条评论我都会认真看!

彩蛋请欣赏韩信的自制编程小动画(?)


冰鲸ww
铠约老夫夫勇夺第一,铠想秀恩爱...

铠约老夫夫勇夺第一,铠想秀恩爱以为约约打抱不平的目的达到了(每次王者团约约都孤零零看着哥哥们秀

云亮失常发挥但是亮亮要回去重新计时再暗暗比较,非常严谨

信白也是稳定发挥出了岔子,要怪就怪信哥太使劲了捏着小白的脸就啃

铠约老夫夫勇夺第一,铠想秀恩爱以为约约打抱不平的目的达到了(每次王者团约约都孤零零看着哥哥们秀

云亮失常发挥但是亮亮要回去重新计时再暗暗比较,非常严谨

信白也是稳定发挥出了岔子,要怪就怪信哥太使劲了捏着小白的脸就啃

雪地犹眠

【云亮】瞳矒番外(补档)

      有时候他觉得父亲就像童话里的快乐王子,而爸爸,爸爸是父亲的小燕子。


  ——他多么美丽、夺目。

  诸葛亮转头的瞬间,赵云想。

  敏捷的步伐,轻盈的身姿,灵巧的宛如鹿,随着迅速有力的踢腿,咚——对面的alpha倒在地上。

  他们目光相撞,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泛着熠熠的光,波澜不惊的湖面下蕴藏着他应得的喜悦与傲气。

  这样一双充满活力与生气的眸子瞥过来,毫无防备地与他的心脏相撞。

  银发的omega气息未定,额角上沾着薄薄的汗,巡视的目光却坚定锐利。

  “还有谁么?有就站出来。”

  这画面有点像猎...

      有时候他觉得父亲就像童话里的快乐王子,而爸爸,爸爸是父亲的小燕子。


  ——他多么美丽、夺目。

  诸葛亮转头的瞬间,赵云想。

  敏捷的步伐,轻盈的身姿,灵巧的宛如鹿,随着迅速有力的踢腿,咚——对面的alpha倒在地上。

  他们目光相撞,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泛着熠熠的光,波澜不惊的湖面下蕴藏着他应得的喜悦与傲气。

  这样一双充满活力与生气的眸子瞥过来,毫无防备地与他的心脏相撞。

  银发的omega气息未定,额角上沾着薄薄的汗,巡视的目光却坚定锐利。

  “还有谁么?有就站出来。”

  这画面有点像猎豹对着群狮吼叫。

  但没有不自量力,没有歇斯底里,他声音冷静凌冽,冰刃下是燃烧的活火。


  “如果再容忍下去,以后会有人没完没了的找麻烦。”更衣室里,诸葛亮回答身边的omega。

  “你难道没有发现他们只针对你一个人么?要我说你还是别惹事了,本来学校招的omega就少……”

  他的动作明显停顿了片刻,背对着赵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日的对打中没人愿意跟他一组,既然那些人没办法在能力上胜过他,不流血的暴力便接踵而至。当赵云走到他面前时,其他人还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场挑衅。

  诸葛亮抬起头,神情跟往日一样平静,后来赵云在切磋中逐渐占了上风,周围围了一圈人,连老师都默许了这场观战。

  谁都不敢有半点松懈,每一次呼吸、额头上的汗珠、击打过来的拳脚,双方都是郑重认真的,试图在这场激烈的比拼中找到对方动作的疏漏。

  很少有这样长时间的对打,半节课过去了,输赢依旧没见分晓。耐力是omega的优势,诸葛亮将这点发挥得很好。赵云不想再拖,攻势愈发猛烈起来,诸葛亮迅速回防间赵云的脚背已经快扫上他的小腿。

  按理他应该能后撤退开,然后去接他的拳,可诸葛亮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情,紧接着动作便慢了半拍。

  他昨天和那个alpha对打时受伤了。赵云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本该扫上去的右脚踩在了地上,诸葛亮立刻侧身制住了他出拳的那条手臂,身体猛地发力,一声闷响后赵云后背着地倒在了地上。

  诸葛亮气息未定,还保持着压制着他的姿势,汗水从鼻尖滴在他脸上。

  “我认输。”赵云说,可对方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

  直到人群中发出唏嘘与起哄声,诸葛亮才站起来。


  晚上赵云在淋浴处碰到了诸葛亮,他刚从对面的男性omega更衣室里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

  “肩膀,没事吗?”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诸葛亮叫住了赵云。

  “没事的。”转身时赵云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肩膀,试图遮掩那片淤青。

  “是你赢了。”离开时诸葛亮说。

  “恭喜你。”


  他身边时不时出现关于诸葛亮的传言,他又惹怒了谁,谁又扬言要找他麻烦诸如此类。有时候跟他的私生活相关,谁向他告白,谁成了他的男女朋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赵云疲于分辨,对于谁要找他麻烦的事却总是多个心眼,万分留意。

  有次他看见诸葛亮跟一个人消失在了位置偏僻的教学楼身后,赵云的心不可避免地悬起来,跑过去后他看见压抑狭窄的小路尽头,那个人将他逼到了墙边。

  “咚——”那本军事理论教材结结实实砸在对方的后背上。

  “靠!你他妈谁啊!”那人吃痛地转身,看到赵云怒不可遏的脸后竟然怂了半分。“搞什么!你们是一对的吗?恶心!”他的脸红一阵黑一阵,很快就难堪地离开了。

  然后赵云看向诸葛亮,他哪儿都没有受伤,连衣领都很整洁,神情从略微惊讶变成了玩味,他看着那个alpha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走到拐弯处还绊了一跤,又看向赵云紧张担忧的脸,突然笑出了声。

  他靠着墙笑了一会,笑得赵云一头雾水。

  紧接着诸葛亮走近他,指尖扯开了第一颗纽扣,赵云想要后退,双腿却被某种魔力所吸引。诸葛亮拽住他的衣领,嘴唇略微贴近他的耳朵。

  一阵幽香从赵云鼻尖下飘过,最初是冷,冷得像夜雪,寒气入肺,这股浅香在摄住他的身体后弥散出清茶般的回甘。在他被这股味道冲昏头脑弄不清东南西北时,诸葛亮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你要代替他么?”

  诶?

  赵云愣住了。

  他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又听见诸葛亮说:“你喜欢我吧。”他离得更近了,他们快要嘴唇相贴的瞬间,赵云扭头推开了诸葛亮,跟上个alpha一样落荒而逃了。


  很多年后赵云才想明白,那个时候诸葛亮跟那个alpha正准备做什么。


  ——


  隔着病房的窗户,他看见赵云坐在床边,诸葛亮已经醒了,伸出手臂去安抚他的alpha,诸葛云渚只觉自己吃了几十斤狗粮,于是明智的打算把空间留给他俩,自己乖乖离远点准备下几场考试,以防被秀到发挥失常。


  刚返回地球的上将本是最该做个全面检查的那个,但他连衣服都没换,一出战舰就跌跌撞撞地直奔自己家,车是借(抢)来的,路上闯了三五个红灯,差点弄出交通事故来,把副驾驶和后座的同僚跟媒体人都吓了个半死。

  通过虹膜识别系统后的那声“欢迎回家,赵云先生。”一响,他便红了眼眶。可惜赵云冲进家门后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众人看着他疯了似地打开一间间房门,连忙上前劝阻,赵云眼里盛着泪水,边比划边咿咿啊啊地叫。

  “指挥官!找指挥官对吧?”不知谁说了一嘴,赵云抓着他的肩膀直点头。

  他们赶到时诸葛亮刚结束那场双人spasitel驾驶。


  他倒下去,赵云接住了他。


  醒来后赵云正在他床边掉眼泪,有一瞬诸葛亮以为自己在做梦,但其实这是梦醒时分,三年,他们终于打破了失去对方的梦魇。

  诸葛亮感到眼睛一热,他伸出手,忘记了连在上面的输液管。赵云的目光落在滞留针的回血上,眉头拧起,嘴里发出了几声听不懂的嘶哑音节。他握住诸葛亮的手背,动作笨拙却异常轻盈,他用掌心将他冰凉的手包裹起来,低头用脸颊蹭了蹭。

  身旁的alpha几乎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蓬乱的,久未打理的头发像团枯草,下巴上残留着泛青的胡渣和几道伤口,眼下是疲惫的青紫色。


  但他奔向他的瞬间,诸葛亮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们幻想过无数次重逢,心中有数千万的话奢望传达,可他们真的再次相遇时,又谁都说不出来了。

  诸葛亮坐起身靠在了床头上,另只没插管子的手抱住alpha的身体将他搂向怀里。赵云靠在他的胸口上,清茶和幽兰的香气柔和地在周身萦绕,伴随着有力的心跳声,潮湿温热的眼泪打湿了诸葛亮的衬衫。


  三天后诸葛亮就出院了,这三天赵云寸步不离,只有握着他的手或者靠在他身边时才会眯上一会。有时连饭都不吃,诸葛亮只能佯装生气或者不理他,赵云才肯扒拉几口碗里的东西。

  有了伴侣的信息素,他的病情很快得以稳定,但本该住上半个月院的诸葛亮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是因为上将的状态着实令人担忧。

  那群记者不眠不休地跑来监视蹲点,都急着从他流浪太空的三年中挖出些有爆点的新闻。诸葛亮不得不动用人脉拦住那些人。

  出院那天媒体蜂拥而上,诸葛亮外套下还穿着病服,把一脸凶相的赵云护在身后。说是护,用拦字也差不多,他像只死里逃生的狼,被兽夹伤过后离群已久,历经万难回来后对一切秉持质疑。他对诸葛亮以外的人戒备而具有攻击性,闪光灯和快门让他焦躁不安。

  别说一个独自在战舰中生活了三年,与世界完全脱轨的人,连正常人都疲于面对这些。嘈杂的人声中,诸葛亮紧紧地握住了赵云的手,他走在前面,上将逐渐安静下来,不再试图拽着他逃离人群。

  “三天后我会接受采访。在此之前,请给一个思念伴侣的普通人一点时间。”他对着镜头说,信息素网络密不透风地将赵云笼住。人潮终于像摩西穿越红海一样从两侧分开了。


  ——


  他坐在浴缸旁的椅子上给赵云搓背,换了几轮水后皮肤终于露出了原有的颜色,诸葛亮一盆水从他的头顶上倒下去,赵云甩头时水珠打湿了诸葛亮的衬衫。他转身时湿漉漉的alpha拽住他的衣摆,用紧张又可怜巴巴的神情仰头望向诸葛亮,水顺着他过长的深棕色头发流下来,一部分挡住了那双蓝眼睛,诸葛亮爱怜地伸手拂开他额前的头发,指尖摩挲过他满是胡茬的下巴。

  “只是拿毛巾而已。”赵云还是没放手,脸颊蹭了蹭诸葛亮的手。

  “怎么刮个胡子还能伤到自己。”他摸到他脸上的伤口,三年前那场紧急战役,战舰上的资源配置一定非常有限,从燃料,电力,再到水和刮胡刀。不,或许根本没有日常用品的配给。他很可能是用什么尖锐金属打理自己的——为了节省电力在不开灯的情况下。

  他不想再给他增添心理负担,特地用了轻快调侃的语气,摸过他伤口的手却无法克制地颤抖起来。

  三年,没有人,没有阳光,水和食物极度匮乏,在超出搜索范围的浩渺宇宙中流浪了三年。


  他一个人承受了怎样一种绝望?


  赵云握住了他的手,或许是感受到了这具身体悲哀中的颤抖,alpha焦急无措地张开嘴,发出了一串错乱而不明所以的音节。

  “没关系,没关系……”诸葛亮回过神来,慌乱地抽出自己的手向架子旁边走,拿过了毛巾和电动剃须刀,背过去的时候,他抬手用袖口擦了下眼睛。

  擦干赵云的头发后诸葛亮将毛巾裹在了上面,蹲下身给他刮胡子。他动作小心仔细,不一会赵云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就消失了。

  打理整洁后的男人终于露出了完整的面孔,蓝色的瞳仁里映着诸葛亮的影子,只是赵云现在可以用嶙峋形容。诸葛亮看着他,他们离得很近,近的可以在浴室里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捧起他的脸,在赵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盈的痕迹。

  “出来吧。水快凉了。”

  诸葛亮去拿浴巾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抱住了,赵云湿漉漉的胸口与他的后背相贴,环住他的身体,下巴放在了他的肩窝上。

  “……亮……亮、”

  他生涩地,颤抖着叫出他的名字,诸葛亮握住他小臂的手停顿了片刻,才终于抬起抚上他的头发。

  “欢迎回家。子龙。”


  这张双人床太久没有另个人睡过了,偌大的床面空荡荡地容纳了孑然的omega三年之久,如今另一位男主人终于像三年前一样回到了上面。

  诸葛亮关了灯,卧室里静悄悄的,像是怕惊扰了这场不真实的美梦。直到赵云的体温隔着他的睡衣传递过来,他还唯恐这是自己的幻觉。像很多年前一样,赵云的手臂轻柔地放在了他的腰间,诸葛亮不敢大口呼吸了,过了一会才转过身体面对赵云。

  这栋不算大的住宅是之前赵云亲自选的,地脚采光跟视野都很好,窗帘只拉了一半,银白色的月光河流般淌进来,在床边洒上盈盈的余辉。微弱的光线下,诸葛亮能看清他的脸,赵云也在看着他,他摸过他的脸,他略陷的眼窝,突出的颧骨,下巴上的伤痕,锋利的轮廓。他瘦了太多,走时那样一具健康匀称的身体变得形销骨立。

  月光下的omega不厌其烦地摸着他的脸,从脸颊到脖颈,再到胸口跟肋骨。云雾茶甘甜清苦的香气与松柏相融,无比契合地向着更加柔和温暖的花香调发展,他深吸了一口气,贪婪地嗅着这股味道,这股熟悉的,让他平静安心的气息。

  像很多很多个夜晚前那样,诸葛亮微凉的腿靠近他贴上去,以前赵云的体温偏高,他冰凉的双脚用不了多久就会暖和起来,可如今他缺乏脂肪的身体跟自己一般冷了,身体骨头突出,也不像以前那样紧实有力。

  “你快胖回去。”诸葛亮的一条腿挤进赵云腿间,月光下的蓝眼睛晶亮亮,布偶猫用许多年前一样挑剔的语气说,“不然很硌人。”虽然多了几分藏起来的心疼跟委屈罢了。

  赵云看着他,久违地,凑近诸葛亮亲了亲他的唇角。


  诸葛亮恍然如梦地想起——这一刻他已经等了三年。


  第二天诸葛亮请扁鹊来给赵云做检查,初步检查后对方说营养不良的状况比较严重。

  “并且上将在战舰舱内太久了,畏光,畏噪音,语言能力退化的现象都有,需要复健一段时间才能逐步恢复正常生活。”

  “具体一些就是,你多抽时间陪陪病人,这种事谁来做效果都不如伴侣不是么?况且你自己的身体也年久失修,彼此补充信息素总归是好的。”

  “可……”

  “可什么可。”扁鹊已经开始收拾药物跟器械了。“都多少年了,你这个不听医嘱的患者。你也好,云渚也好,现在连上将也……真是一家子都不让人省心。”

  “我可不想再看到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来找我了,云渚都这么大了,当年我好不容易救活的。你们也给我拿出点大人的样子吧?都快成你家私人医生了……”那么强势一指挥官到了医生这照样吃瘪,蔫头耷脑地由着他数落,事情仿佛回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后来那几天诸葛亮还真就推掉了大部分事情,在媒体前露了次面就跟赵云销声匿迹了。每天在家研究营养餐,一桌子菜能弄出无数花样,五颜六色的果蔬谷物都有,以前崇尚科学对营销起来的健康食品不屑一顾的指挥官如今什么都愿意买来试试。要知道以前他可是那种认为食物都是蛋白质脂肪维生素等等构成的物质,吃什么不是吃的那种人。

  他买了很多富含优质脂肪的坚果、种籽、牛油果跟鳄梨,又担心赵云饿了那么久突然恢复饮食会引发急性胃扩张而严格控制了各种食物的量。主食也做的是藜麦小米粥这类养胃的谷物。

  诸葛亮甚至精通了各种中医养生,西方营养学。有一次他凑到赵云面前,离得很近,快要嘴唇相碰的程度,然后诸葛亮让他伸出舌头,上将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理所当然地以为指挥官要……他刚脸颊泛红地启唇亲上去时,就被诸葛亮固定住了下巴。

  指挥官拇指抵着他的齿尖来来回回看了一圈,“舌面上有裂纹,胃跟消化水平有问题。两侧还有牙印,脾脏功能也不正常。”

  “呜……”被迫张着嘴的上将表示抗议,当然抗议无效,诸葛亮在他的食谱里又加了一堆茴香西葫芦洋蓟之类的难吃蔬菜(很可能只是指挥官做的难吃),外加黄芪净血树之类的草药。

  大多数情况下赵云都会把那些东西乖乖吃掉,除了牛油果,牛油果是什么反人类的水果,或者说这种东西怎么会是水果。

  这时诸葛亮会不厌其烦地向他解释,无非是些它能强化免疫系统,可以滋养皮肤跟骨骼组织之类的话。上将似乎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诸葛亮几句连哄带骗加威胁(你不吃我就不回来了)他就缴械投降了。

  起初赵云只会说亮这个字,几天下来诸葛亮已经能从赵云叫他名字的语气中分辨出他的情绪了。有委屈的(比如吃牛油果时)、有害怕的(比如他要离开办事或者取东西时)、有开心的(比如诸葛亮靠在他怀里说些有的没的时)……


  他们都是不怎么会表达爱情的人,或许他们在分别期间幻想,演练了无数次,真正见到时却变成了刚拥有语言能力的婴孩。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他们只要能待在一起就很幸福了。今后的日子很长,诸葛亮有很多时间学会表达,赵云有很多时间学会说话。

  诸葛亮说很多事情给他听,大多是些小事,比如他在赵云离开后每次听见烹饪或者洗衣机转动的声音都会想起他;比如元帅离开后如今他的孙女已经这么大了;比如李白这个混小子让他很担心李颇黎的未来;比如他在赵云宣布失踪后的三个月后参加一场无法推脱的庆功宴时痛扁了某个出言不逊的alpha……

  赵云把他搂在怀里,下巴搁在他的头顶上,安安静静地听他讲。

  “您穿成这样是来守丧的吗?”诸葛亮学着那个人的语气说,“于是我说,您穿成这样是来求偶的吗?”赵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诸葛亮谈得最多的还是云渚,说云渚很想他,说那孩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豆丁了。

  迟疑了一会后诸葛亮还是有些担忧地开口:“我怀疑他跟李白家的孩子在一起了。”


  “阿嚏!”考场上,诸葛云渚打了个喷嚏。李颇黎突然后背一凉。


  ——


  他是在噩梦中惊醒的。枪声,爆炸声,惨叫,嘶吼,spasitel的金属臂碰撞出火星,他看见他倒在血泊里,眼睛还睁着,那双瞳孔却逐渐散开,失去了光点。

  诸葛亮经历过战争,他太了解那有多么残酷了, 不如说即便提前退役,国家也渐渐步入和平后他依旧逃不掉战争的阴霾。无数生命顷刻消逝在尘埃中。死亡变成冰冷的数字,数字背后是鲜红温热的血。

  他太熟悉了。所以噩梦就格外真实。睁开眼睛后他看见赵云焦急地捧着他的脸,指腹抹掉他眼角的泪水。诸葛亮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他声音——“亮、亮……”

  “我、想你——好想你。”

  这时他才如梦初醒——是真的。赵云真的回来了!不是臆想,不是幻觉,他真的回到他身边了。

  然后诸葛亮抓住他的手臂,牢牢地抓住,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力气大的在上面留下了痕迹。

  “糟透了。”他将声音伪装成硬邦邦的样子,出口后却显而易见的出现了裂痕,那些紧绷的,他早已习惯了的坚硬外壳从缝隙间碎落。

  “你不在的日子。糟透了。”他没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声音却已溃不成军,那些颤抖的凌乱音节落在赵云身上,像雨点落在大地上。

  “spasitel也好,战后重建也好,工作、上司、速冻食品跟家政机器人……全都他妈糟透了。”那些鲜少见人,永远困在眼眶里,与虹膜上晶亮水光相混淆的液体终于成串的从他眼角滚落,在侧脸流下月光淌过的泪痕。此刻他暂且卸下指挥官的荣光与重担,短暂的做了会名叫诸葛亮的,作为赵云的omega的普通人。

  赵云看着他哭,看着他皱眉抿起嘴唇,像是要将三年来的一切一一控诉,他在哭,他却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露出了归乡后的第一个浅笑。

  他想起曾经诸葛亮生气抱怨的样子,冷冰冰的脸上因为怒意有了些鲜活的血色,起初这些连赵云都无缘得见,他在人前的每一种情绪与表情都拿捏得当,笑容用于交际,戾气用以威胁,仿佛一切都是具有目的性的筹码,精确计算过的结果。

  但赵云知道他不是不停转运的机器,衣服后面更不是螺丝与齿轮,他是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诸葛亮相安无事的那几天他反而难过——他看见那双充满疲惫,倦意而死气沉沉的眼睛。他那么耀眼的太阳,如今却敛去了光辉,跌入深不见底的水里。

  他用平静喜悦的样子小心地陪在他身边。悉心顾虑到他的情绪,甚至学会了如何照顾人。可诸葛亮越这样赵云便越沉重,他在临界值边缘强撑着,赵云一眼就看得出来。

  那个向他抱怨上头的决断有多蠢,怒骂某个议员劣迹的诸葛亮;那个被繁重文件压的喘不过气时焦躁烦闷的诸葛亮;那个因为应酬餐不和胃口浪费时间而委屈诉苦的诸葛亮。赵云很想念,三年来的每一天都很想念。


  好在他终于回来了。


  赵云把他拥入怀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湿漉漉的睫毛抵在他瘦削的肩膀上,留下湿润的凉意,然后诸葛亮有些不甘心地开口:“这本该是我说的话,子龙。”


  ——


  考完试后诸葛云渚去李颇黎那儿睡了一觉,字面意义上的睡觉。而且是倒床就睡,李颇黎怎么叫都叫不醒的那种。后者心想这下不用担心什么了,看来这个学婊偷偷复习了打算惊艳所有人,他感慨地叹了口气,“还不告诉我将来想干嘛,也太明显了吧。”

  “你的话……肯定能做到吧。”


  诸葛云渚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小的时候。学校运动会允许家长观赛,他那时瘦瘦弱弱的,也没兴趣参与什么运动项目,却还是置气地报了八百米。冲过终点的时候他感到头晕目眩天昏地转,却还是坚持着没倒在地上,目光在观众席上寻找,他当然没找到期盼中的那个人——诸葛亮最近很忙,或者说他一直都很忙。

  男孩怏怏地走回座位上,最后还有个家长参与的接力赛,他们班的几位都是在办公室做文职工作的大叔,而二班的家长们恰巧大多年轻健壮,还有几个在职军人(也不奇怪,这毕竟是堪称RMA对口的官僚子弟学校),胜负显而易见,已经没什么悬念了。

  可诸葛云渚薯片吃了一半,突然掉在了地上——他在准备区看见了父亲的身影。

  银发omega刚下会议,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换下了一个身材臃肿的大叔,蹲下身压腿做准备活动。

  “指挥官可真是大忙人,比赛快开始了才来。”二班跑最后一棒的家长在旁边说,诸葛亮抬头就看见个顶讨厌的人,想不到他们官场上是对手,给孩子参加个运动会还能碰上。

  “这都是alpha的事儿,你也别太勉强了,怎么不让上将来呢?”那个人阴阳怪气的挑衅,诸葛亮瞥了他一眼,没理,接着压腿。

  “你看人三班最后一棒是个omega都那么认真,咱们也得努力啊。”那个alpha得寸进尺地说。


  虽然不愿承认,但云渚在观众席上着实为诸葛亮捏了把汗。父亲是指挥官的事他是知道的,他或许头脑很好使,多么精通战略,熟悉指挥,可alpha与omega身体素质的差异有多大他一个孩子都清楚。

  所以枪响的瞬间他把眼睛都闭上了,他来参加就很好了,就算输了也没关系。

  结果男孩最终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倒二棒三班已经落后了将近四分之一圈。诸葛亮接棒时诸葛云渚呼吸都停滞了。

  然后他看见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去,银发在风中拂至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双修长的腿飞快地跑起来,在第二个弯道处很快超过了一班和四班的家长。

  他跑的那么快,以至于班上的同学都惊呼呐喊起来,“云渚你快看!”旁边女孩子的声音淹没在加油声里,诸葛云渚站起来,握着拳头,心脏咚咚直跳——离二班还有一段距离。他在心里无声地呐喊:加油啊,加油啊!

  诸葛亮依旧没慢下来,在最后的直道上,那个alpha转过头,惊愕的发现那个他瞧不起的omega已经追到了两身位的距离。

  比赛中回头是大忌,那个瞬间诸葛亮果断地加速,两人开始了最后的冲刺,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他先一步冲过了终点。


  诸葛云渚愣在原地,甚至忘记了欢呼。周围的声音都变成了不重要的背景杂音,他穿过人群看向父亲,然后诸葛亮转身,在观众席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他们视线相撞的瞬间,诸葛亮很浅很浅的对他笑了一下。

  睡梦中的云渚也跟着微笑起来,他太久没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冲过八百米终点的时候,操场的侧面,有人翻过了围栏,站在高处在心里喊:加油啊——云渚!


  正如他心里所呐喊的一样。


  ——


  “所以……考得怎么样?有把握吗?”赵云笑盈盈地说。

  “挺顺利的。”阳台上,诸葛云渚手肘拄在栏杆上站在赵云旁边说,阳光很好,风里带着花香。“他给我梳理了一些知识点,我完成spasitel双人驾驶之后才发现那个夹子。例题都是我半懂不懂的,旁边还有解题思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大概是分析了你卷子?”赵云倒是不太意外。

  “我说每学期拿回家的卷子都去哪儿了,还以为早就被回收处理了呢。”诸葛云渚如梦初醒。

  等等,里面那么多空白的他也看见了?

  “你没给他添麻烦吧。这段时间。”像是戳破了他的小心思,赵云问道。

  “我、我没啊……”诸葛云渚心虚地回,瞥到赵云看透一切的神情后叹了口气,“好吧,我……”

  赵云笑着摇摇头,“亮亮说你保护了一个omega。”

  “啊?”诸葛云渚愣住了。

  不是的……不是的!因为他父亲才会陷入麻烦,因为他父亲才会被人胁迫,因为他才——

  “他或许没说过,但他一定是为你感到骄傲的。”赵云看向远方的天空说,微风拂起他的头发,然后他忍俊不禁地补充,“当然,他也跟我说了,你办事的方式挺蠢的。”

  ……

  哈哈。云渚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已经猜到诸葛亮的原话有多尖锐苛刻了。

  “他一定没跟你说事情的原委。”诸葛云渚皱起眉头低头说,“他总是这样,自己承受的东西轻描淡写避之不谈。连生病的事也不跟我说。”

  “那个时候他推掉了大部分工作,但各种文件还是源源不断的需要处理,形势很严峻,很多人想把他从指挥官的位置上挤下去。”赵云垂下眼帘,“妊娠期绝不是书面上寥寥几句乏力恶心。有些晚上他会突然醒来,浑身盗汗,热得盖不了被子,有的时候又冷的睡不着,身体浮肿几乎是常态。他吃不下东西,也睡不好,常常四五个小时就惊醒过来。并且他需要大量的信息素来稳定情绪与身体状态,可偏偏这个时候,我没办法陪在他身边。”赵云尽力用平静的语气叙述这段往事,可当时的每个细节都还历历在目,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栏杆。

  “是父亲要求的对吧?”诸葛云渚说。他没有办法,自己不能完成的事情只能落在赵云的头上来稳住局面。

  赵云点点头,“六个月的时候他没办法坐下来批阅文件,只能站在悬浮屏前。然后七个月的时候,他早产了。情况很不好,他险些没了性命。”

  上将握着栏杆的手青筋乍起,云渚站在原地,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赵云的手缓缓松开了,“你出生后立刻被送进了保温箱里,那时我守在保温箱旁边,心电图上的折线不知道很么时候就会往直线发展。”

  诸葛云渚想到赵云顶着几天未睡的黑眼圈猛地冲出房间喊医护人员的样子苦中作乐地笑了笑了。

  “原来我那时就是个麻烦精,怪不得他不怎么理我。”

  “有天晚上我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推开房间却发现床上早已空无一人。我到处跑了个遍,最后在婴儿室里找到了他。”想到这,赵云的神情柔软下来,“他弯着腰,双手贴在玻璃上,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他做完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后来是跪坐在保温箱旁边的。”


  诸葛云渚愣住了。


  “我怕他着凉,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进去了。他看着玻璃罩里的你说‘他这么小,这么脆弱,真的能活下来吗?’他对你一直抱有愧疚的情绪——因为他在最糟糕的情况下迎接了你的到来,他在你到来后依旧不能放弃很多东西,他在明知前两条的情况下依旧选择让你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他在心里觉得自己很自私吧。”

  “那不是他的错!凭什么他要背负人们眼中alpha才该胜任指挥官的谩骂与质疑,又要承担人们强加在omega身上的繁育任务?如果他不是指挥官的话,谁能比他做得更好?”

  赵云揉了揉义愤填膺的云渚的脑袋,“是啊……他是最称职的指挥官。”

  “你走之前让我好好照顾他,”诸葛云渚顿了下,“可我做了很多任性又过分的事情,他一定……”

  “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他在房间里工作,但是曾经驾驶spasitel的并发症突然发作了,被进房间里捡皮球的你撞了个正着。”

  “我当时……跑开了吧。”诸葛云渚垂下头回答——在他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逃开。

  “不,亮亮对我说,你将滚落在地的药片捡起来递给他说:‘妈妈快点好起来吧,好起来就可以一起玩了。”


  ——


  诸葛亮是在一天清晨发现事情不对的,身体没什么力气,早饭的时候他还在打盹,拿着餐具差点倒在旁边赵云肩膀上。松柏与橡木苔的气息钻进鼻腔,诸葛亮深吸了一口气,顿时觉得好受了不少。

  旁边的赵云也没心思吃饭了,omega气息勾起的欲望比食欲来的更汹涌澎湃,两个人的椅子靠的很近,他一伸手就能把人搂进怀里,诸葛亮慵懒地环住他的肩膀,抬脚将双腿放在了alpha膝头。

  他气息里难得流露出放松时才有的柔和,诸葛亮嘴唇轻触他的下巴,然后是唇角,赵云的手扣住他的脑袋,微微附身亲了下去。

  这时诸葛亮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到了发情期。他太久没经历一次正常的发情期了,甚至快要忘记脱离抑制剂的感觉。

  赵云将他抱起来,向卧室里走,他突然有些紧张,比第一次赵云作为繁育任务的对象出现在房间里时还要紧张。

  “你行吗?”他聪明如他这时话到出口都没意识到问题。

  赵云无奈,“难道你觉得我不行吗?”说完捏了捏诸葛亮的腰侧挠他痒痒,omega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对劲,于是边挣扎边笑着解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身体哈……别挠了,你行!你行还不行吗!”

  两个人一起倒在床上,诸葛亮抓住他乱挠的手,“别闹,我是认真的。”

  “你总得对自己的营养学理论有点自信?”赵云的手落在他睡衣的纽扣上,但随即又担忧起来,“你呢?亮亮……你身体怎么样?”

  “哈,”诸葛亮轻笑了一声,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


  诸葛云渚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让人脑壳疼的暧昧信息素扑面而来。

  ……

  诸葛云渚识趣地关上了家门。

  呵,看来这个家一整周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唉,也没什么尴尬的,倒是觉得放心。”诸葛云渚对李颇黎说。

  “如果不是亲自闻到,我一直怀疑自己是无性繁殖出来的。”


  ——


  “原来你没跟李颇黎在一起啊?”赵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啊???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啊!”云渚震惊.JPG

  “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大可不必如此伤人。”

  “元帅家的小孙女怎么样?”

  “哈?谁会喜欢那个暴力女。”

  “这么评价一个淑女可不礼貌。”

  “呃……她确实长得很好看啦。成绩也好,我挺佩服她的,但谈恋爱还是算了吧。说起来,你跟父亲是在繁育任务中认识的吗……?”

  “我们?我们在RMA上学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


  ——


  “所以他默认了那个alpha可以亲他然后你们还没在一起?!”

  云渚不可置信地问,赵云倒还冷静得很,“现在想来他是觉得麻烦吧。如果没有确定关系的话骚扰试探的人没完没了。”

  “你不觉得嫉妒吗?”云渚不解。

  “如果那是他的选择,我会表示尊重。喜欢的人有魅力不是坏事吧,虽然对他来说可能只是负担。他是宝石的话,我希望他永远都闪烁夺目——胜过拥有他。”

  “那个时候,如果换了别人或许会伤害他。但其实我也是,我也是那个服从了荒谬战时政策中的一员,违背了他的意愿闯进他的生活里。”

  突然有人从后背敲了下赵云的头,“别自大了。”两个人回头,惊讶的发现诸葛亮出现在他们身后。


  “从什么时候——”云渚吓了一跳。

  “你说人家小姑娘暴力女的时候?”

  ……

  “别告诉她行吗?”

  “你们两个还学会背着我说小秘密了?”

  然后诸葛亮看向赵云,“如果我真的不愿意接受你,办法多的是,‘闯进我的生活里?’你连门都没机会打开。”

  果然,父亲在因为那个时候爸爸推开他生气吧。云渚早已看透了一切。

  “但那个时候多亏你没同意。”诸葛亮突然说。

  “如果你同意了,我大概会把你当成跟他一样的人——但你没有。老实说当时我很震惊,在想如果你没抱有这样的目的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然后几年后你走进我房间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你啊,不过是个单纯的傻瓜而已。”




  诸葛亮就像童话里的快乐王子,而赵云,赵云是诸葛亮的小燕子。

  「他满身金片,有一对蓝宝石眼睛,还有颗大红宝石嵌在剑柄上,灿烂发光。

  夜晚,有只燕子停在王子两只脚中间。它打算睡觉,可刚把头伸到翅膀下,忽然一滴水落到它身上,接着又落下一滴来。燕子仰头一看,只见王子的眼里满是泪水。

  他说:“我能看见城市中所有的丑恶和贫苦,尽管我的心是铅做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要哭。 ”

  燕子应王子的要求啄下了他剑上的宝石赋予那位裁缝妇人。

  王子又要将蓝宝石做的眼睛送给那个年轻的作家,“我亲爱的王子,我不能够这样做,”燕子说着哭起来了。

  “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就照我吩咐你的话做罢。”

  “我是来向你告别的,”燕子将宝石送给作家后说。

  “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不肯陪我再过一夜么?”

  “这是冬天了,”燕子答道,“寒冷的雪就快要到这儿来了,亲爱的王子,我一定要离开你了,不过我决不会忘记你,来年春天我要给你带回来两粒美丽的宝石,偿还你给了别人的那两颗。我带来的红宝石会比一朵红玫瑰更红,蓝宝石会比大海更蓝。”

  “就在这下面的广场上,站着一个卖火柴的女孩,”王子说。“她把她的火柴都掉进沟里了,你把我另一只眼睛也取下来,拿去给她,那么她的父亲便不会打她了。”

  “我愿意陪你再过一夜,”燕子说,“但我不能取下你的眼睛。那时你就要变成瞎子了。”

  “燕子,燕子,小燕子,”王子说,“你就照我吩咐你的话做罢。”

  他只得取下王子的另一只眼睛,带着它飞到下面去。

  随后雪来了,严寒也到了。街道仿佛是用银子筑成的,它们是那么亮,那么光辉,长长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剑似的悬挂在檐前,每个行人都穿着皮衣,小孩们也戴上红帽子溜冰取乐。

  可怜小燕子却一天比一天地更觉得冷了,可是他仍然不肯离开王子,他太爱王子了。他只有趁着面包师不注意的时候,在面包店门口啄一点面包屑吃,而且拍着翅膀来取暖。

  但是最后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就只有一点气力,够他再飞到王子的肩上去一趟。“亲爱的王子,再见罢!”他喃喃地说,“你肯让我亲你的手吗?”

  “小燕子,我很高兴你到底要到埃及去了,”王子说,“你在这儿住得太久了,不过你应该亲我的嘴唇,因为我爱你。”

  “我现在不是到埃及去,”燕子说。“我是到死之家去的。听说死是睡的兄弟,不是吗?”

  他亲了快乐王子的嘴唇,然后跌在王子的脚下,死了。

  那个时候在这座像的内部忽然起了一个奇怪的爆裂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似的。事实是王子的那颗铅心已经裂成两半了。这的确是一个极可怕的严寒天气。」*




  他将一切都献给了他的国。

  而赵云作为他的剑与盾,将全部的爱给了他。


  但故事的结局小燕子没有死在王子的脚下,王子的心也没有破碎。




  赵云回来了,而生命本该终止于spasitel驾驶舱里的诸葛亮也因为云渚的到来向阳而生。

                                                                                                                                            ——END

*删节自王尔德的《快乐王子》

→历史上李白真有个儿子叫李颇黎

→子女对于男性omega亲人的称呼不定,小时候云渚叫亮亮妈妈(云云教的),长大后称之父亲,亮亮不太在意云渚对他的称呼

→本来云渚将来想成为上将,但他怕碰到亮亮这样让人头疼的指挥官,于是选择走上了亮亮的道路

→云渚喜欢谁我跟亮亮都不知道

→当云渚感慨云云的爱好无私时云云问云渚是谁胁迫指挥官了,并且微笑着把关节按的咯咯直响表示他真的不会要对方好看

→亮亮看起来是那种云渚上几年级都不知道的类型,事实上心思很缜密,连云渚的卷子都有好好整理(包括没写的PS好孩子不要不写作业)

→云云交战中受了伤,回到主舰后被送到了休眠舱内,醒来后战友下属都死了

→云云被逼到绝境后才选择了与敌军同归于尽的方式,侥幸战舰如愿进入了虫洞,他清楚前方是地狱,但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没有放弃的原因是亮亮在等他

→指挥官和上将粉碎了一些人的阴谋,云云回来后被授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英雄

→两人有战争创伤后遗症,云云的很严重,但很少表现出来

→即便云云拥有了亮亮这块宝石,也从未私藏过他的光辉,他像戒指的银环,将宝石的光辉衬托到了极致​​​



游诗verse.

【云亮】love and peace

星航组,上将×指挥官,全文1w4

sum:我在修女院爱上的少女居然是…?

一个战争年代“美丽的错误”式爱情故事,老一见钟情怪了。带点和对和平的思考,战争描写比较少,毕竟我是写谈恋爱不是写世界战争史XP

灵感来自高三某次周考的英语语法填空

老甜饼选手了嗷

以上

1.

赵云睁开眼的时候,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阳光未免太过刺眼,毕竟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来的机会的。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微微遮住那灿烂得有些热烈的光芒,才发现自己手臂以致几乎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靠在床沿时,仍然夹杂着撕扯的酸痛感。

这或许是个医院。

可又和第一帝国的医院完全不一样。

没...

星航组,上将×指挥官,全文1w4

sum:我在修女院爱上的少女居然是…?

一个战争年代“美丽的错误”式爱情故事,老一见钟情怪了。带点和对和平的思考,战争描写比较少,毕竟我是写谈恋爱不是写世界战争史XP

灵感来自高三某次周考的英语语法填空

老甜饼选手了嗷

以上

1.

赵云睁开眼的时候,从窗帘缝隙中透出的阳光未免太过刺眼,毕竟他是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来的机会的。

他下意识抬手想要微微遮住那灿烂得有些热烈的光芒,才发现自己手臂以致几乎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绷带,撑着身子勉强坐起来靠在床沿时,仍然夹杂着撕扯的酸痛感。

这或许是个医院。

可又和第一帝国的医院完全不一样。

没有现代化的设备,没有滴答的仪器,没有白衣口罩的医护人员,没有浓烈的消毒水味。

有的是温暖的阳光,木质的地板,柔软的木床和床头一捧泛着清香的鲜花,和他一样,无言地呆在寂静的房间。

军人出身的赵云自然是不知道那是什么花,只见它花色清丽却开得忘我,柔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看起来是不久前才摘的。

赵云或许是想起身打探一下四周的,可被褥下赤裸的身体和无法忽视的疼痛感将他桎梏在病床的方寸之间,动弹不得。

正当此时,紧闭的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生性警觉的赵云立马警惕了起来。

推门而入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特务或是军官,而是一个面容慈祥、穿着黑色长裙的老修女。

“…您好。”赵云有些怀疑地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难当,像是一口干涸的枯井。

修女轻轻走到他床前,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和她项链上一样的十字,口中念念有词,像是在祈祷。

赵云确实是想后退来和她保持安全距离的,但奈何身体和空间都有限制,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朝自己靠近。

修女祷告完毕后,又匆匆端来一杯温开水,示意他喝下去。

虽然已经干渴到喉咙冒烟,但若是在军营里,他是绝对不会动摇半分。

但赵云并不觉得她是敌军的部下。

或许她是这里的主人,也并没有什么别的企图。

赵云一向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虽说有些迟疑,仍是接过那普通的玻璃杯一饮而尽。

“谢谢。”

修女温和地笑着,脸上的皱纹像绽开的黄玫瑰。

“您是第一帝国的皇家上将吗?”

赵云正疑惑对方为何知道自己的身份,顺着修女的目光,朝房间另一侧看去,正挂着自己战时穿的军装,它在失事时已经破败不堪了,而此时它静静地挂在那里,整洁,干净,胸口处镌刻有身份信息的铭牌闪闪发亮。

如果忽略掉那些由于战争留下的裂缝和破损,它单单挂在那里就能让人联想到一个身姿高大挺拔的军官。

“您受的伤不是轻伤,您昏迷时身边还有飞机的残骸。如果您不能告诉我您的经历,我可能无法冒险将您留在此地。”

赵云抬眼与那双平静的眼睛对视,他没有从中看出半点恶意。

难道他还有拒绝的选择吗?这么看来大概率是她救了自己,否则性命全无,何谈如今。而且他现在动弹不得,哪怕对方隐藏了心底的诡计,他也没有对抗的能力。

除了信任她,留在这里养伤,他没有任何余地。

所以他开口。

第一帝国大约是几年前换了新党派执政,这些人刚刚粉墨登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构筑自己的“宏图伟业”。

他们不满足于第一帝国以往的中立态度,认为这是怯弱的表现,也导致国家常年发展滞后。

战争往往是转移矛盾的最好方式,上台之初便在指挥中心进行一波大换血,凡是反战的皆被革职替换。

赵云是无党派人士,而又忠于国家及上级的领导,便被纳入了主站一方。

他作为皇家上将,自是要与士兵上战场作战,接受指挥部的安排。

他本觉得战场瞬息万变,却要处处听从指挥中心发号施令未免太过可笑,可在实行了上级传下来的一场场战事安排后,赵云惊讶于这位不曾谋面的指挥官所拥有的过人胆识与策略。

于是一场场胜战接连,一次次凯旋的上将屡获战功,但他心里清楚,他所获得的奖章,有一半以上是那位指挥官的功劳。

正当大家都觉得这场侵略战争即将以非正义一方的胜利告终时,在战争开始后快一年的某一天,全星际传遍了指挥官遇刺的消息,胜利女神倾向哪一方忽然变得不清晰了起来。

当时赵云深陷战争泥潭,或许他是有能力在没有指挥官出谋划策的情况下自行领导军队以取得目前这场战役的胜利的,可是消息一出,军心全乱,群龙无首一般自乱阵脚,即使他再怎么披荆斩棘也难以抵挡敌方抓住这个机会后发起的猛烈进攻,赵云很快陷入了劣势。

最终,他为了掩护队友撤退,自行驾驶战斗机吸引敌方火力,不幸被击中数次机身后坠机,他在最后关头打开降落伞,可一身伤痕又被虎视眈眈,未免为时已晚。

他倒下的时候,不知道是掉落在哪个地方的一片花海,四溢的花香轻轻舔舐着他的伤口,那化不开的芬芳好像给他逐渐冰冷的身躯带来一丝温暖。

他动动手指都觉得太过艰难,口腔中弥漫着呛人的铁锈味,眼前模糊一片只泛着红光,让他误以为这是一片玫瑰花海。

好吧,死在这样的地方也不错。

赵云看着修女递给他的报纸,对着那行“皇家上将为国捐躯”的标题笑了笑,只单单扯扯嘴角,也觉得生疼。

“不得不提醒您的是,这是一所修女院改造的女士医院。”

赵云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到修女笑意逐渐加深的脸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委屈您穿修女服,或者戴上女士宽檐帽,以掩人耳目。”

“……”

“或者我只能昧着良心,将您送回失事的地点,看看是您的敌军还是友军先发现您。”

赵云觉得这个玩笑有点冷。

经历过生死难关,赵云自然是明白了生命的可贵。再者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有再给人家填麻烦的道理,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修女看着他一副要英勇就义的艰难表情,哑然失笑,也不打算太过为难这位钢铁将军,只将一顶浅蓝色的宽檐帽轻轻戴在了他的头上,理了理上面有些乱糟糟的羽毛,然后在赵云无语的目光中,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赵云猜想这里一定不是第一帝国。

虽说战场并不在第一帝国国内,单凭有无硝烟来判断地点未免太过牵强。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高楼林立、车流如织、人潮漫漫的帝国内,一定不会有这样的风光。

大理石质的小型喷泉将阳光揉出金光,一群穿着布衣的小孩在碎石路上奔跑,三两个戴着牧羊帽的女孩子在花丛边嬉笑,有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落在她们的发梢,白鸽和流云一起停驻在五颜六色的低矮木屋上。

赵云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失事了,而是穿越了,穿越回中世纪的欧洲田园。

修女看他看得出神,提醒道:“如果要拉开窗帘,就必须要戴上女士帽子哦。”

赵云点头,“我知道了。”

他看着修女转身离去的背影,忽然很想确定什么,“请问是您救了我吗?”

修女回头,意料之外地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她。”说罢,侧了侧身,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的少女进入赵云的眼帘。

或许有比窗外童话世界一般的景色更美好的风光了,因为他好像见到了流落人间的公主。

她有着蔚海流波般灵动的眼眸,连及肩的头发都是淡淡的蓝色,刘海下颤抖的睫毛像刚才见到的蝴蝶,轻咬着下唇似乎有些紧张,一袭朴素的白色修女长裙却像礼服一般在她身上闪闪发光。

赵云是想开口跟她说“谢谢”的,可是刚刚与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对上时,赵云却发现自己张了张嘴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而对方亦是迅速移开了视线提着裙摆消失在门边。

赵云下意识想要抬手说“等等”,可是老修女身形一侧拦住了他,话语里带些揶揄:“以您的情况,恐怕除了我,还是不要与他人有过多交往为好。”

赵云悻悻地收回手,“抱歉。”

“请您好好休息。”

木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了,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可赵云心中却无法平静。

仅仅惊鸿一瞥,也能在一位心如玄铁的上将心中掀起千万波澜,那他猜想对方一定不是什么公主,而是一位会施魔法的仙子了。

赵云觉得好笑,抬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受过重伤后它似乎跳动得没有从前那般有力,甚至有些疲惫,但是此刻它仍然欢快地在胸腔里歌唱:

你离去时明明是反方向,

可却又翩翩闯入我心房。

2.

每天清晨醒来,床边的鲜花都是新摘的一束,静静地占据房间的一角,好像那位无言的少女。

赵云轻捻着那些柔软的花瓣,目光随着它们的脉络行走,以消磨这日复一日百无聊赖的时光。

“您可别把它们捻坏了。”

老修女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房间,缭绕的白烟融进房间里的花香。

赵云收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粥,抿了抿嘴,有些尴尬,“抱歉。”

修女面容和蔼地坐在床边,耐心等待着他把粥喝完,在赵云觉得难以消磨的时光里,她也是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细心照料着赵云。

如果伤好后还能回去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里来报答她。

空气里实在太过安静,赵云忍不住开口:“请问这鲜花是您每天更换的吗?”

修女接过空碗,似曾相识地摇了摇头,“不是。”却没了下文。

赵云心中忽然有了一些期待,因为他在这里呆了十多天,虽然不能出房间,但是他确实只看见过老修女和少女两个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可以理解为是那位少女每天在他醒来之前悄悄打开房门为他换上刚刚采摘的花朵吗?

赵云忽然觉得这里没有那么无聊了。

他正想开口再追问些什么,老修女却收拾好东西快步离开了房间。

他心中有些发堵,但没有关系,如果对方不想告诉自己的话,他大可以自己去探寻。

今天晚上他没有留恋窗外如泼墨一般的晚霞和闪烁的人间篝火,而是特地早早入睡,希冀能在花朵被更换之前醒来,再见上她一面,哪怕仅仅是个背影,哪怕仅仅是个眼神。

在半梦半醒间听见那轻轻的开门声时,赵云大脑立刻清醒了起来,又只能半眯着眼,借着黎明的微光看清了那一抹如青空一般的浅蓝。

赵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幸运地捡回了一条命,幸运地遇上了每天给自己送花的少女。

他仍是虚着眼仔细打量,她走路轻飘飘地像是没有声音一般,生怕惊扰了床上躺着的人,难怪赵云前面那么多天没有一天捕捉到了她的声音。

他看着少女略显娇小的身躯微微弯下腰细心整理着瓶中刚换上的花朵,是白色的小雏菊,与她莹白的指尖融为一体。由于害怕把人吵醒,她的动作温柔得像羽毛一般轻轻抚摸着那些花瓣与花枝,像对待初生的婴儿一般细心呵护。

赵云觉得这可能是一场梦,他并没有醒来。因为在朦胧的晨光中,他虽然看不清那刘海下令人着迷的神情,但是少女微微弯起的嘴角,却是真真切切地勾走了他的魂一般。

赵云是军人出身,位至皇家上将,虽然为人谦逊友好,但始终抹不去骨子里的那些好胜感,如果有想要拥有的东西,那势必不会守株待兔,而是伸手去追寻,去争取。

所以他伸手了,在她转身离去之前,轻轻地拽住了她的衣角。

至于为什么下手这么轻,大概是怕她吓着,或者他本来就没太大力气。

她脸上写满了两个字,错愕,又夹杂点把人吵醒的愧色,薄唇微微张开,却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

赵云发现自己一旦对上那双湛蓝的眼眸就好像自动丧失了语言功能,也只是盯着那姣好的面容一言不发。

就这点力气,那少女自然是可以挣脱拉扯迅速离开再也不来给他送花的,那他就再也没有见到她的机会了。

赵云忽然为自己的莽撞感到后悔。

可是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急着逃离,而是轻轻拨开抓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安静地坐在了赵云床边的木椅上,芊芊玉手搭在紧闭的双腿上略显紧张,却也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眨巴着好看的眼睛,似乎在问,“您想说什么?”

赵云努力平复情绪,猜到了什么,轻声问道:“您是…无法说话吗?”

那少女身形果真颤抖了一下,抿了抿唇,仍旧保持沉默。

赵云觉得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连忙道歉,那少女只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意。

他怕空气再次陷入尴尬的安静,连忙开口:“是您每天都来换花吗?”

那少女点点头,顺手拿过一旁的一支雏菊,细嗅芬芳,又有些腼腆地将它递给了赵云。

赵云经过十多天的疗养,虽然纱布还没有褪下,但是四肢已经可以微微活动。

他按耐着心中的喜悦之情接过那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雏菊,却把它当珍宝一样翻来覆去观赏,小心翼翼地问:“您明天也会来吗?”

少女却没有任何回答,起身抚平衣裙上的褶皱,转身就要离开。

赵云觉得这是别人的自由,他这般干涉已是逾矩,虽有挽留的念头,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低头失落的看着手中那支白色的雏菊,心里思考着如何才能让这束可怜的花在他痊愈之前不凋谢枯萎。

这显然不可能。

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却发现那少女还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去。

当她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朝他认真地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地笼罩在她的四周,浅色的发梢被染上醉人的金色,那光晕温和地在她的笑靥边绽开,却是胜过十多天接连不曾重样的花儿。

赵云总觉得此刻呼吸都应该轻薄一点,否则这如梦中仙境的画面就会一吹就散。

或许这里是医院,或许是田园,或许是童话,总归是让他坠入那个名叫心动的地方。

3.

“您看起来很喜欢雏菊。”

少女站在床边摆弄着花瓶里新装上的花朵,听着赵云的这句话,不像是疑问也不像是肯定,只微微抿了抿唇,放下了手中的花瓶。

她拿起一块抹布,走到窗边,开始细细擦拭玻璃,全然当做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应该是女孩子中身高比较拔高的,伸长手臂可以轻轻松松擦到高处的玻璃。

这样的场景从那次开始后就每天上演,赵云的生活起居似乎从老修女那全权转交到她手里。

少女有时很冷漠,对他时不时的搭讪置若罔闻;有时又会坐在他旁边托着腮认真聆听他讲话;有时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

赵云只当她是腼腆,或许是不跟人讲话太过无聊,或许是单纯出于他内心一些萌动的情愫,赵云总是不依不饶地要跟她搭话。

少女好像也不嫌他烦,虽然从未开口,甚至有时毫无反应,却也依旧每天出现在病房内。

“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杂务就交给我吧,不能老是麻烦您。”赵云看着面前忙忙碌碌的身影,自己却帮不上忙,心里十分愧疚。

少女放下手中的抹布,用手背擦了擦额前的一层薄汗,微笑着摇了摇头,注视着他的双眸眼波流转,好像在说:“没关系”。

赵云作为一位皇家上将,三十出头的年纪,经过无数操练,无数战役,面对任何情况,都应是一副沉着冷静、不动如山的模样,不仅仅是为了建立个人威望,更是为了处理好手中的事务。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铁血军官,单单面对一个女孩子的笑意和一双灵动的眼眸,哪怕没有半分言语交流,他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您可以…多在这里呆一会吗?”

赵云看着少女收拾好打扫工具正欲离开,忍不住开了口。

刚刚被擦得锃亮的玻璃,清清楚楚地映射着他耳尖爬上的嫣红,在白纱布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少女似乎没能理解这突如其来的羞赧,懵懂无措地眨巴着眼睛,好像在问:“您没事吧?”

等到她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不过短短几分钟,赵云却觉得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他多怕他的主动会引起她的逃离。

少女刚刚做过家务的手指泛着点粉红,像扇动翅膀的小精灵飞舞在书页中间,她大致浏览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最后把它递给了赵云。

赵云接过来摩挲着那有些破损的扉页,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他闻着书中散发的墨香有些感慨,第一帝国内不知多少年都不再出版纸质书籍了,面前的书本显得有些珍贵,烫金的几个大字写着,《丧钟为谁而鸣》,是地球时期一位老兵所作。

他抬眼对上对方那双期待的眼睛,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读给您听吧。”

笑意很快爬上了少女的脸颊,她乖巧地拉过一旁的木椅,托着腮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像一个等着听童话故事的小孩。

赵云被那道温暖的目光注视着,心中侥幸地想着幸好飞机失事时没有毁容。

可是这本书可不是什么童话故事,一点也不浪漫,也不有趣,配上他低沉的嗓音,说不准她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他不想让这来之不易的“亲昵”时光变得如此糟糕。

他很想说,如果您喜欢地球时代的书的话,大可以选择莎翁的作品,那么至少不会如此无聊。

但是他一旦看见那双蔚蓝的眼睛静静等待着他开口,他就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了。

“所有人其实就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不要以为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

意料之外的,每次长达一两个小时的阅读时光,她都听得很认真,满眼写着求知若渴,让赵云觉得自己不是个受伤的军官,而是个退休的教师。

时光像长了脚的妖怪,跑得飞快;又或许是赵云故意放慢语速,拉长了时间线,一本厚厚的书,大半个月的日子,一晃而过。

那时距离赵云来到修女院已经快两个月,凭借自己顽强的生命力和机能修复力,他总觉得自己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可是老修女不同意,他就没有服装可以乔装打扮,终究只能穿着病号服在狭小的室内活动。

少女提着裙摆走到木门边轻轻拉开一点缝隙,食指竖在唇边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又猫着腰从门缝处张望,最后喜悦地转身向赵云招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赵云觉得这一幕好像电影里面公主和王子的冒险,门外是一个充满未知与神秘的奇妙世界。

但他其实并不急于走出这个房间,如果有她陪伴的话。

少女看他愣在原地,以为他还犹豫不决,边走到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腕向门外奔去。

赵云看着面前那截纤细的藕臂,她的手指明明是微凉的,可他的心在经历滚烫灼烧。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不过二十厘米,穿过长长的连廊、走过有些昏黑的角落、下了一层层楼梯,像要私奔到月亮上去。

赵云总归是个刚恢复一点健康状况的病号,如果是以前的话,怀里抱着她绕着修女院跑个几十圈都气都不会喘一下,可现在他被人拉着跑了这么一段距离就已经感觉有些疲惫。

好在她及时停了下来,在赵云挣扎开口“请您慢一点”之前。

他猜想他们应该还是没有走出这所修女院,现在站立的地方像是一个陈旧的教堂,里面还有三三两两像他一样穿着病号服或者穿着修女服的女士在虔诚地祈祷。

赵云并不想打扰到她们,正欲转身询问她来这里做什么,少女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条蓝色的发带,放在他摊开的手心。

赵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常年佩戴的那条,他惊喜于它在战火中得以留存,也感动于少女细心为他保存了这么久。

他像从前一样抬手将它绑在额前,从少女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外面不知道是几点的报时钟传来沉闷的钟声,在悠远的传播中逐渐消失殆尽,像是不忍心打扰这宁谧美好的画面。

他们眼里似乎只有彼此。

此刻他们站在教堂门外,像是一对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眷侣。

他忽然很想给她一个吻。

可当他被感性占了上风抬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面容时,少女垂下眼帘掩饰眼底的慌乱,淡色的嘴唇被咬得泛红,最终还是第二次落荒而逃般离开了他的视线。

几乎是在她挣脱的一瞬间赵云便恢复了理智,面对空荡的怀抱和对方离去的背影,他却没有怅然若失的感觉,因为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蓝发下隐藏的绯红。

或许他应该先表白,争取对方的同意,再做一下别的事。

今天心情真好,难道教堂真的能给人幸福的力量?

值得庆幸的是第二天少女仍然准时出现在了病房内,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老修女很快发现了他们两个常常在修女院内四处走动,却并没有责怪,而是面露欣慰地看着两人在阅览室里面安静阅读。

在赵云跟修女软磨硬泡想要走出修女院后,得到的结果是一套加大码的黑白长裙和少女揶揄的目光。

等到赵云真的勉强穿上了那套裙子得到了出门的允许后,他又急不可待地请求少女带他去采花的花田,全然忘记了女装的窘迫。

直到少女憋笑憋得双肩都在颤抖,他才开始觉得尴尬,低声说:“您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可是他并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放声大笑,少女整理了一下情绪,领着他往花田走去。

赵云天天在房间里看着窗外如童话世界般的风景,今天终于可以身临其境了。

或许是被关在房间里关久了,或许是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赵云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他发现自己无心留意身边向往的风景,不管是轻飘飘的风,还是暖洋洋的阳光,亦或是正繁茂的花草树木和整洁安静的街道,都不足以让他停留片刻的目光。

原来我爱的不是风景,是风景里的你。

赵云觉得花田是个好地方,满足了他所认为女孩子对浪漫的所有幻想,可以说一些只能交给花儿去一一细数的话。

听起来有点庸俗,而且对于那位少女来说一点特别的地方都没有,但是赵云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凡夫俗子,庸俗一点又何妨。

当视野逐渐开阔起来后,面对一片一望无际的花海,赵云还是没见过世面一般地心中大有触动。

也有可能是因为紧张。

少女就坐在他前面不远处,细心挑选着明天要换上的鲜花。

他强忍着自己欢快得快要飞起来的心脏,逐渐拉近距离,然后坐在她身边,佯装要和她一起采花,在清理花束的时候假装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然后顺势牵起她的手。

少女似乎有些惊讶地抬眸,蓝眼睛里铺满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又别扭地偏过头去不肯看他,却是没有抽出被他牵着的手。

赵云心中暗喜,仿佛胜利女神已经在向他招手。

他知道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很滑稽,或许他应该等到回国带领军队取得胜利的时候,穿着最正式的礼服骑着白马再在这个地点跟她表白。

可是他不想等待。

生命是用来追寻的,不是用来等待的。

“虽然我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但您的身影已经深深镌刻入我心底。从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惊觉自己已坠入爱河,可奈何本人愚钝,实在猜不透您的心思,只能冒犯问一句,如果不介意我的身份的话,您愿意和我一起回到第一帝国吗?”

少女并没有立刻给他回应,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赵云还是慌乱地思索着是不是自己说得还不够情真意切。

“我记得您喜欢雏菊,那我可以为您种上一片雏菊花海,如果您喜欢这片小镇,我会尽力去争取爵位来获得这里的领属权…”

他手忙脚乱地还想说些什么,可少女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

赵云正欲脱口而出“您同意了吗?”,却发现对方的表情有些奇怪。

她微微偏头,斜睨着赵云,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轻蔑:“我猜您没有认出我,上将。”

4.

诸葛亮是应邀担任此次战争的指挥官的,鉴于他本人极高的政治军事才能,那些趾高气扬的激进派领导人见了他也不得不恭敬三分。

他也不负众望,在开战的半年内指挥得力,第一帝国一路告捷。

听着身边无数的或是真诚的赞美或是虚伪的阿谀,诸葛亮看着摆了一壁的勋章,忽然开始思考起这次战争的意义。

他需要这些权力、名誉和金钱吗?他稀罕被众星捧月的感觉吗?他享受坐在指挥中心看着荧幕上厮杀的快感吗?

不是。

诸葛亮没有身经百战,也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准确来说,这是他第一次受任,却是如此重大的一场战争。

他看着那些血腥的画面,并没有被唤醒内心深处的兽性,想要看双方交战得更加激烈,最好是两败俱伤。

他最先开始只是负责制定作战计划,等到真正看见计划实施的场景时,才知道什么叫做触目惊心,难以置信。

无论是我方还是敌方,都在炮火中挣扎,在硝烟弥漫中争取自己或是国家生存的希望。战斗机的轰鸣也显得微弱,因为这里遍布着枪炮的嘶吼和伤残的哀鸣。每个人都只是没有姓名,没有面孔的一个小点,在牺牲的目录上显得微不足道。血肉模糊也幸得捡回一条性命,多的是灰烬中那些无家可归的亡魂。

更何况他们是父亲,是儿子,是某位女子心中痴痴念念的归人。

如果战争是这些悲哀的源头,那么他亦是十恶不赦的帮凶,是人间苦难的制造者。

诸葛亮并不是不知道战争的残酷,但只有真正面临现实时,才知道其中的可怖,那罪恶感从目光所至一直传到四肢百骸,无边的黑暗像是要把他拖至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参加指挥中心的会议,满脑子都是那些狰狞的画面,再也写不出哪怕一个字的作战方案。

指挥中心不止他一个指挥官,全第一帝国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拥有指挥能力,单凭他一个人,完全没有阻止这场战争的可能。

不能拯救苍生,那就拯救自己。

诸葛亮做了一个“自私”的决定。

那些因战争而产生的利益、疆域、名望、地位纠葛,都与他无关,他本就不是始作俑者。

他设计了一场遇刺的假象,然后乘坐事前安排好的小型逃生机逃离了指挥中心,逃离了第一帝国,逃离了那纷复的战场。

他的目的地,是牵涉范围之外的一个小国家,没有硝烟,没有纠纷,甚至没有现代化的高科技。有的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星罗棋布的小镇。

诸葛亮生性安静,在尚且年幼的时候,就常常来到这里,一呆就是几个月,享受在第一帝国内不曾拥有过的宁静如水。

在那里,他认识了一位慈祥的老修女,正好可以作为他落脚的地方,也正可以让他在神像前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

但是这场刺杀未免太过可疑,第一帝国本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理念,开始了大规模的排查,诸葛亮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又耐不住天天被关在修女院,那阅览室里面的书都被他翻了个遍,教堂里牧师诵读的圣经都快倒背如流。

最后老修女给他提了个建议,给他穿上了修女的长裙,还用胭脂水粉给他抹了又抹,美其名曰易容术。

诸葛亮本来身形就偏瘦削,骨架子也比一般男性小一些,又在指挥中心关了快一年,本来就没多短的头发已经及肩了,倒确实适合扮女孩子。

诸葛亮拿着铜镜看了又看,发现连自己都快认不出来镜中这个面容精致的少女是自己时,虽然有些尴尬,但是还是对老修女的主意表示感谢。

“或许这是您的恶趣味吗?”诸葛亮看着笑弯了眉眼的老修女,佯装愠怒道。

“我倒是希望有您这么漂亮的女儿。”老修女捂着嘴偷笑。

诸葛亮无奈地拨了拨面前的刘海,“请您不要再取笑我了。”

有了这么一身装束,诸葛亮便可以肆无忌惮地出门游玩了,起初面临身边陌生人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时,诸葛亮还会有身份暴露的紧张感,直到某一次收到一位镇上男青年亲手送上的情书时,他才发现这身乔装的迷惑性有多大。该怪老修女化妆技术过于高超,还是自己本就生得一副雌雄莫辩的美貌?

为了避免出现差错,诸葛亮在外面逐渐练就了不用张口说话只用眼神交流的本领,于是在方圆百里留下了关于一位诞生在花田里的无言少女的美丽传说。

诸葛亮喜欢花,却不喜欢玫瑰那般艳丽的花,它们美得太过庸俗,散发着一股糜烂的气息。

他喜欢小雏菊,简简单单干干净净的白色,好像他向往的与世无争的生活,象征着纯真和平与深藏在心底的爱。

那天在花田里面发现一位奄奄一息的军官纯属意外,即使他快被淹没在半人高的花丛中,那浓重的血腥味实在是令人难以忽视。

或许诸葛亮本不应该多管闲事,因为他未免有些自身难保。可是他认出了那污损的军服,是第一帝国高级将领的专属。

他终究起了恻隐之心,在暮色中一个人艰难地拖着身形比自己大了一圈的昏迷不醒的人回到了修女院。

他猜想老修女如此仁慈,一定不会责怪他又给她填麻烦。

他们一起请来镇上医术最高明的医生,忙前忙后几个小时的手术,总算是捡回了这位可怜的军官的性命。

诸葛亮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病人脸上的污迹,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完全展露在他面前时,他惊觉这似乎有些熟悉。

他曾在观战时见过他。

是那位英勇善战、为人称道的上将,赵云。

不得不说的是,诸葛亮那宠辱不惊的内心,也曾和春心萌动的少女一样,被上将那骁勇的身姿掀起过波澜。

所以他细心整理好有些破损的战服,又出于私心收藏了对方常戴的发带。

所以他在发现对方醒来后,对上那双棕色的深邃眼眸时,狼狈地落荒而逃。

所以他每天清晨都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走进上将的房间,换上他新采集的花朵,希望能带给他好心情。

所以他面对赵云看起来无礼的请求时,每次都没有拒绝,甚至还偏袒他,细声细气地恳求老修女放他们出去。

……

诸葛亮猜想他喜欢的是伪装出来的少女形象,而不是一个临阵脱逃的指挥官,内心自我嘲讽着,说出来的话语气都是酸溜溜的。可是他转念一想,这和吃自己的醋有什么区别?

诸葛亮想,如果有什么比穿着女装被人表白更尴尬的事,一定是让对方发现自己是个男孩子了。

赵云想,如果有什么比穿着女装跟人表白更尴尬的事,一定是表白对象是个男孩子了。

诸葛亮的声音虽然动听,像潺潺的溪流,但是还没有到分不清性别的地步。

赵云不知道该开心原来对方不是不可以说话,还是该震惊原来对方不是个“少女”。

可是这声音又莫名熟悉。

即使时隔两三个月,赵云还是能听出来,是他接到过的无数次简讯里,那位发号施令的指挥官。

“您是…诸葛亮指挥官?”赵云讪讪开口。

诸葛亮笑着点头,“现在还喜欢我吗?还想给我种一片雏菊花海吗?”

诸葛亮总是故作轻松,他说着一些挑衅的话,想让对方难堪,知难而退;想让它变成一个美丽的误会,以避开更加尴尬的境界。

即使他的心里已经难受到感觉天地都无光了。

可谁知,赵云仍然牵着他的手,好像一辈子也不想放开:“现在我对您的喜欢,多了一份崇敬,是对您运筹帷幄的崇敬。还能再见到您,是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

诸葛亮惊讶地偏头去看他,发现他眼里盛满了笑意,棕色的眼眸里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诸葛亮猜想自己现在脸颊应该很红。或许应该让老修女多铺一层粉底。

“那您愿意和我在一起吗?”赵云不依不饶地,仍要追寻心中的那份美好。

诸葛亮起身,拍了拍衣裙,拿起还在愣神的赵云头上的宽檐帽戴在自己头上,朝前走了两步,转身绽开笑意:“看你表现。”

赵云觉得全世界的烟花都在此刻为他炸开,一整片的花海都在他的笑容中黯然失色。

他连忙起身要去追赶诸葛亮,虽然穿着有些紧绷的裙子实在不适合跑步,但是诸葛亮也没有刻意要躲着他,赵云很快就追上了他,把人揽进自己怀里。

或许是诸葛亮身形瘦削没什么力气,或许他本身就不想挣脱这不太强硬的拥抱。

他转身俏皮地把嘴唇上涂的口红用食指抹到对方的薄唇上,口气又有些难过,嘟囔道:“我以为你更喜欢那个少女。”

赵云笑,任他在自己脸上把玩。

“爱无关性别。”

5.

诸葛亮逐渐在修女院内放下乔装打扮,放下胭脂水粉,放下黑白长裙,开始以最本真的面目出现在赵云面前。

他们在教堂里聆听唱诗班的颂歌,在露台上欣赏漫天闪烁的星光,在慵懒的阳光里相拥,在无人的花海里接吻。

他们在田野里携手漫步放声歌唱,让嗓子眼里开最美的花;他们在树荫下吴侬软语互诉爱意,让胸膛里刮最大的风。

诸葛亮庆幸,与赵云相爱的不是少女,不是指挥官,而是“诸葛亮”。

但是爱不应该有所隐瞒。

“我不是侥幸从刺杀中逃生,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场刺杀。”

月光如水,夜晚潮湿,地面潮湿,空气寂静,树林沉默。

诸葛亮的开口让湖底掀起波澜,赵云脸上的笑意也随着荡开的波浪逐渐消失。

“是我自己设计的假象,因为我厌恶战争。”

“您大可以把我当做一个临阵脱逃的小人。”

诸葛亮自以为能够平静自如地说完这么短短几句话,可是这一切未免太过艰难,他说话时连尾音都在颤抖。

他害怕被喜欢的人讨厌,可又不想一直隐瞒。

赵云沉默良久,还是朝前走进一步,轻轻地将发抖的人儿搂进怀里,一下一下安抚性地拍着他的脊背:“我尊重您的选择。”

人的坚强和脆弱都难以想象,有时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有时又因为一句话而泪流满面。

诸葛亮抬手拭去眼眶里的泪珠,努力挣开了他的怀抱,离他一步远,眼里泛着水光,带着哭腔发问:“那您的选择呢?您会回去吗?”

赵云很想上前一步将人重新拥入怀中,可是他刚迈出一步,诸葛亮便退后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距离,他只好待在原地,用近乎宠溺的语气安慰道:“您放心,我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我只是觉得,这是我的责任。”

诸葛亮眼眶的泪终于装不下,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最后变成了孩子一般的嚎啕大哭。

赵云慌了神,就连生命最后关头都没这么慌张过,连忙跑过去紧紧抱住那情绪剧烈波动的可怜人,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抹去眼角的泪滴,一遍又一遍地对他说“对不起”。

诸葛亮沙哑着嗓子,不敢再贪恋这温存:“您要是再出事,我怎么办?我还没有看见雏菊花海,我还没有看够日升月落…”

赵云听着他责备一般的呢喃,只觉得比受了万箭穿心的酷刑还要痛苦,他多想说“不会的”,可是刀剑无情,他没有底气给出哪怕一句话的承诺。

那一晚他们相拥而眠,却好像同床异梦,又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

离别的日子悄然而至,诸葛亮却没有再跟他哭闹,好像那一晚的情绪失控只是一场荒唐的闹剧。他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学着赵云的语气:“我尊重您的选择。”

赵云却笑不出来,接过诸葛亮递给他的离别礼物,是那本他们第一次一起读的书,《丧钟为谁而鸣》,他将它细心收好:“我会好好收藏的。”

国际列车开动的时候,车上车下两个人的目光却始终胶着着,直至对方完全变成了一个小点,消失不见。

他们都没有说“再见”。

赵云奇迹般的回归让第一帝国内军心大振,各种新闻媒体大肆传播着毫无根据的传奇。

但是他并不是什么盖世英雄,多出他一个人的力量并不能改变战局。

于国内,被拉长的战线让本就不打算打持久战的第一帝国无所适从,过度的剥削压榨以备军资百姓怨声载道。

于国际,一场非正义的侵略战争从一开始就在遭受谴责,敌军很快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同情,援军像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终于,在最后一次总进攻失利后,第一帝国元气大伤,于开战的两年后递交了投降书。

赵云褪去了战甲,摩挲着手里的发带,那一抹蓝色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或者说,他始终没有忘记过。

他想念诸葛亮蔚蓝的眼瞳,想念他的一颦一笑,想念他当初红着脸递给他一支小雏菊。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脸回去见他,这样糟糕的自己简直像一个负心汉。

赵云整理好那红蓝的军装,把它放进了衣柜深处,希望自己这辈子再也用不上它。

就在即将关上衣柜门的时候,他发现了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那本《丧钟为谁而鸣》。

赵云连忙把它取出来,拍拍上面的灰尘,侥幸地想着幸好它没有受潮或是被虫蛀,他唯一答应了诸葛亮的就是会好好收藏它,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出差错的话,那他才是真的没有脸面再回去见诸葛亮了。

他像从前一样翻开书页,像从前一样轻声阅读,唯一不同的是,身边少了个听他读书的人。

他发现书中某一页夹了一朵小雏菊,白色的花瓣已经完全枯萎,变成丧失生命力的枯黄色,轻轻一碰就碎成了细渣。

那一页上写着:“所有人其实就是一个整体,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不幸,不要以为丧钟为谁而鸣,它就是为你而鸣。”

赵云忽然觉得自己眼眶湿润了。

当他以为丧钟已经为不堪一击的城池敲响时,其实丧钟正在为战败后接受审判的本国而鸣。

当他以为没有留下任何承诺的别离打碎了诸葛亮的心时,其实悲凉的丧钟在他自己心中的坟墓里回荡。

他真的很想很想诸葛亮。

小镇总归有点与世隔绝的韵味,消息似乎也要慢上许多,诸葛亮连战争已经结束的新闻都不知道,更何谈某位上将是生是死。

他不想整日待在修女院里,总是时常出去走走,或者做点什么事,好让自己忙起来,以忘记终日漫长的等待。

他又重新换上修女服,化上妆,开始和小镇上友好的人们“交流”。

“姐姐今天也来买水果吗?”水果铺里系着围裙的小女孩,声音甜甜的。

诸葛亮放下手中挑好的苹果,拿出随身准备的笔记本和羽毛笔,写下一行字:“老修女喜欢吃。”

字体飘逸却不秀气,倒是很符合诸葛亮的形象。

有三三两两衣着朴素的女孩子悄悄把一个手工编织的花环戴在诸葛亮头上,热情地邀请他去自己家吃点心。

诸葛亮取下头上的花环仔细欣赏,在少女们期待的目光中又戴了回去。

少女们捂着嘴揶揄道:“您这么漂亮,为什么没有恋人呀?”

诸葛亮对她们的赞美并不感冒,只是弯了弯嘴角,写道:“我在等一个人。”

正当少女们七嘴八舌地想要再打听打听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他的守候,诸葛亮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在自己面前投下了一片阴影。

他还没来得及转身,熟悉的声音就响起:“请问您是在等我吗?”

诸葛亮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或许他应该很生气,生气他一去便杳无音讯,害他整日整夜地担忧。

可是他的心告诉他,他做不到。

诸葛亮转身对上那双棕色的眼眸,强忍着泪水滑落的冲动。

赵云没有穿着什么正式的礼服,也没有骑着高大的白马,他穿着最普通的布衣,和这个宁静的小镇融为一体。

“对于过去的一切,我先说抱歉。今天我来这里,不是想问您是否愿意跟我回去,而是想问,您是否愿意我留在这里,留在您身边?”

赵云从身后拿出一束雏菊,不知道是在花田里采的还是去花店里买的,花瓣上沾有明亮的露珠,一朵一朵开得灿烂,和脸上还挂着泪痕的诸葛亮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赵云一手拿着花,又没得到诸葛亮的回复,只能尴尬地挠挠后脑勺,觉得自己或许还需要很久才能哄回他的心,这模样看起来确实很蠢。

可是诸葛亮不想犹豫。

生命是用来追寻的,不是用来等待的。

赵云曾经这么对他说过。

他扑进赵云的怀里,是那个他想念了365个日夜的温暖怀抱。在那里,他不用担心身份的暴露,也不用担心外界的杂乱。因为在那里,全世界都会褪色以至黑白,只剩下他们彼此鲜活明亮。

赵云伸手接住了又瘦弱了几分的诸葛亮,紧紧将他圈进怀中,好像要融进血肉里,永生永世都不再分离。

他手中的花束掉在了地上,几个调皮的小孩捡起碎掉的花瓣撒在他们的身上,少女们为这对相拥的璧人欢声歌唱。

至此,星际恢复了和平,小镇上流传的美丽传说也有了结局,那位诞生在花田里无言的“少女”,终于等到了深藏在心底的爱。

FIN.



我赶上了!拖了有点久抱歉!

祝各位端午节安康!

喜欢记得红心蓝手评论嗷~

一只杂食斧(接稿中见置顶)

【信白】杀妻证道后又见面了!(上)

◎飞衡x碎月,He,这次是纯爱小恨侣(?)

◎推荐bgm《梦幻诛仙》张碧晨

◎“你知道飞衡神君当年如何飞升的吗?他迟迟无法飞升,只有亲手斩杀魔妖妻子才飞升!?”

 ◎ps:本篇背景与任何皮肤背景无关联,纯设定架空,也不涉及飞衡皮肤原背景设定!!!请勿考究,大家看文看个轻松就好了。

(1)

相传千万年前,天地动荡,三界混沌,上古神祇开天辟地,至此出现仙魔人三界,在仙界的维持把控下,三界得以安稳运作。恰逢当时落下的一颗补天灵石受神祇点化,化作巍峨山脉,后吸收天地灵气孕育出神识,飞升成仙,正是衡山山神——飞衡神君。

 

飞衡本体即为补天灵石,飞升后作为天界第一战神,...

◎飞衡x碎月,He,这次是纯爱小恨侣(?)

◎推荐bgm《梦幻诛仙》张碧晨

◎“你知道飞衡神君当年如何飞升的吗?他迟迟无法飞升,只有亲手斩杀魔妖妻子才飞升!?”

 ◎ps:本篇背景与任何皮肤背景无关联,纯设定架空,也不涉及飞衡皮肤原背景设定!!!请勿考究,大家看文看个轻松就好了。

(1)

相传千万年前,天地动荡,三界混沌,上古神祇开天辟地,至此出现仙魔人三界,在仙界的维持把控下,三界得以安稳运作。恰逢当时落下的一颗补天灵石受神祇点化,化作巍峨山脉,后吸收天地灵气孕育出神识,飞升成仙,正是衡山山神——飞衡神君。

 

飞衡本体即为补天灵石,飞升后作为天界第一战神,守卫三界安宁数千万年,恒古不变,其性情刚正不阿,恪守职责,未曾有过懈怠。其容貌英俊,高大英武,一杆长枪守卫三界众生,是三界称颂的英雄。或许是因为本体是石头的缘故,其本人性格确实较为严肃,看上去不怒自威,威慑力十足。

 

只不过相传这飞衡神君当年飞升其实并不算顺利,他本就是灵石陨落人间,未能完成补天任务乃戴罪之身,本是罚他镇守仙魔边界维护人间安宁,后竟与一魔妖结为夫妻,最后亲手斩杀魔妖,才得以飞升。从古至今,杀妻证道,唯有飞衡一人做到。

 

也正是此事让天界众仙对飞衡又敬又怕,他们是神仙,虽摒弃七情六欲,但这么多年总有仙使禁不住凡间诱惑,有的甘愿舍弃一身修为与神力,只为坠落凡尘与所爱之人双宿双飞。可飞衡不一样,他决绝,刚毅,又无情至极。

 

薄情又大义。是天道对他最忠实的定论。

 

不过飞衡本人并不在意仙界种种议论,毕竟他只是一座山,一块石头,哪里懂得什么爱恨嗔痴,有的只是一颗铁硬的心,与永不动摇的信念,那便是守卫三界,坚持他心中的“道”。于三界而言,这似乎没什么不好的,毕竟飞衡的“正”,恰恰便是三界最坚固的保护石?

 

对于那段凡尘的过往,飞衡从未提起,自然也无人敢追问。或许有人会好奇,究竟是怎样的魔妖,才能惹得飞衡这样性情如同石头般的神仙动情?可若真的付诸真心,又怎的舍得一剑穿心?妻子死时飞溅上脸颊温热的血,是否会化作午夜梦回眼角的泪?

 

飞衡不语,只牢牢守卫住三界的安稳。

 

在这浩渺无际的三界之中,人,魔,仙,并无等级之分,所有人与魔都可潜心修炼,哪怕只有一丝可能,也足以登仙。只是魔妖心智不稳,常常因七情六欲失去道心,无法堪破凡尘,自然不得登仙。而凡人不具备妖力,也没有仙法,即便稳扎稳打,也难以登上仙门。

 

只是近日来仙界多了桩大事,那便是凡间竟有一凡人顺利登仙,这可是天上地下,至今为止唯一的人神。

 

飞衡面无表情地踏过蟠桃树时,恰好能听到树下议论的声音——

 

“那位人神果真厉害?是不是也有三头六臂,会七十二变?”

“非也。那位啊,曾经便是普通人,所以能够登仙,属实不易。”

 

一阵唏嘘声过,飞衡难得停下脚步,正在议论的小仙们面面相觑,慌忙行礼。被仙子们围在中央的恰是天界的桃花仙,主管天地姻缘。

 

“原是飞衡上神,有失远迎。”桃花仙晃了晃手中蒲扇,面上倒是没什么歉意,“飞衡上神向来忙碌无踪,怎的也爱听这些与三界安宁无关的事情了?”

 

飞衡眉头微蹙,半晌才开口:“你刚刚说的人神,是何人?”

 

桃花仙悠哉笑笑,羽扇轻摇:“他啊,你不知道他。他是天地间诞生的第一个人神,吃了太多的苦。”

 

相传这位人神名为碎月,在凡间乃一江湖侠客,风流不羁,天性自由,他在人间吃了很多苦,受过无数伤,最后肉身破碎,幸而积攒的功德够多,这才飞升成仙。天帝特意向众仙言明碎月的由来,介于他对人间安宁付出众多,是以无仙敢怠慢他。

 

飞衡向来对外界事物不甚感兴趣,于他而言,天界多了一位仙,少了一位仙,都与他毫无干系,唯有三界安宁,才是他作为补天灵石最重要的职责。所以他听完也只是轻轻点头,又踏步而去。

 

“飞衡神君为何突然发问,又一言不发地离去?”有小仙不解地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喃喃发问。

 

桃花仙意味深长地笑,羽扇轻点小仙脑门:“这你就不懂了,凡事皆因果,从他发问的那一瞬起,就已经不简单了。”

 

小仙听得云里雾里,只道这风姿卓越容貌昳丽的桃花仙又在胡言乱语,忍不住嘀咕:“您总说这听不懂的话,前两天乱牵的线可解开了?苍电神君早前说您若是再乱牵线搭桥就要直接劈天劫来解决了!”

 

桃花仙晃了晃扇子,拍拍他肩膀:“坏了坏了,可不行,那是天赐良缘,劈不得!”

 

“这天底下真有天赐良缘?”小仙跟在他后面追问。

“有啊。”桃花仙依旧笑着,“本仙特赐,可不就是天赐良缘?”

“切——!”

 

(2)

“将那流光纱挂在殿门处!”

“对对对,那仙草仙花在往里边去!”“不对不对,碎月仙君不喜花哨,还是点缀些绿植即可!”

“你不懂你不懂,这位可是人神,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位,要好好装点神殿的!”

 

“都不用麻烦了。”一道好听的声音传来,所有仙使停下手中动作,只见一金甲白袍上神缓步而来,容颜俊逸夺目,周身有浅色红金光晕环绕,额心一抹金色神纹若隐若现,脚腕处挂着一对金环,踏过之处尽是碎月流光,金环也随之发出叮铃响声。银色长发飘舞纷飞,说不出的清冷自持。

 

碎月抬眸扫过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神殿,眸色淡淡:“诸位辛苦,只是我在凡间便不喜奢华,这样便可。”

 

众仙使从惊叹中回神,有人磕磕绊绊开口:“碎,碎月仙君,这都是天帝陛下吩咐的,说可不能让您感到孤寂,是以这打扮都是按照您在人间的住所来还原的……”

 

笑了笑,碎月神色如常,他笑时仿若日月都随之晃动:“如今我已摒弃七情六欲,凡间所爱之物,也早已忘却。只是感念各位辛苦,所以除却花草树木,其余山石之物,都不必留下。”

 

有人窃窃私语:“原来碎月仙君不喜山石。”

“倒也是,山石古板,就算摆得再灵巧,也看得烦躁,这就除了去!”

 

众仙又是一阵忙活,在碎月神殿这边闲谈好一阵,总算庆贺完碎月的飞升,纷纷告辞。

 

抬手轻抚过流光纱,碎月神色始终平淡,转而又看向四周被精致摆放的仙草仙花,轻叹一声,抬手轻扫,那仙草仙花便尽数落入盈盈仙池之中。这些花草皆有灵性,需要借助水的滋养生长,而非土植。修长手指抚过娇嫩花瓣,那仙花便亲昵地蹭蹭他指腹。

 

“神君既然来了,又何必藏着掖着。”碎月声音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一旁神树后的飞衡缓步踏出,倒也没有多少被看穿的窘迫,他向来是没有这种情绪的。飞衡看着碎月修理花草熟稔的动作,终于开口:“听闻仙界来了第一位人神,所以前来送上贺礼。”

 

碎月笑笑:“倒也稀奇,都说飞衡神君不喜与人相处,竟也会来送贺礼?”

 

飞衡轻点头:“有人教过我,在人间,需要交换信物,表达友善。”说罢他递上散发幽光的萤石。

 

“可仙界无需如此。”碎月并未伸手接过,静静看他,“神君不必这般,你我皆为仙界修行者,专注自身修行即可。”

 

见他不接,飞衡也不强求,他从不会因此而感到任何不适,只继续点头:“也罢,冒昧前来,是我逾越。只是好奇,能成为这天上地下第一位人神,究竟要经历些什么。”

 

“神君竟会好奇这个?”碎月抬眸看他,浅色眸子里有几分戒备,“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飞衡却道:“他们说,你受了很多苦。”

 

碎月笑了,笑得无奈:“神君也说了,这只是,他们说的。”

 

“你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飞衡说出这句话时,竟感到有千斤重。

 

碎月诧异地挑眉,眸中戒备转而变成几分探究:“神君所说的,难道是凡间教您凡人如何相处的那个人?亦或是说,您那位以身殉道的……妻子?”

 

飞衡摇头:“我已记不清了。”

 

碎月看着他,久久沉默,末了却扯唇一笑,指尖缓缓蜷起:“也是,毕竟于神君而言,世间万物,不过是沧海一粟,那魔妖,也不过是您飞升路途中的踏脚石,无需挂怀。”

 

“他不是魔妖。”飞衡看着他,一字一顿,“他不是魔妖,他是我妻。”

 

摆摆手,碎月继续拨弄花草,声音变得懒散起来:“神君随意,有些事情,我们这些外人,并不感兴趣。”

 

然而飞衡却固执地看着他,俊美的面庞上难得多了一丝茫然:“可我……不想离开。”

 

碎月似是无奈,看向他时宛如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为何?你我初次相识,何须如此。如若是因为觉得我与那位相似,那神君可以不必在意,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位以身殉道,您杀妻证道,他早已魂飞魄散,不得善终,更不可能飞升成仙。我,不是他。”

 

“是我冒犯了。”飞衡后退一步,像是被他眼底的疏离烫到,少有地无措,“并非是想将你比作他人,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午夜梦回间,你也会不断梦到亲手杀妻的场景,你早已飞升,前尘往事皆为幻影,你记不清了,记不清他的脸,记不清你们的过往,记不清杀妻当天的所有……可是你又忘不了,忘不了那种穿心的痛楚,忘不了他死在你怀中的模样,忘不了,不敢忘,是谁,以身殉道,是谁!用血,洗干净了你的飞!升!路!”碎月笑意渐深,一字一顿,字字见血,转而伸手攀上飞衡肩膀,在他耳畔笑言,“我初入仙界,有些礼节还不太清楚,若有冒犯,还请神君多多担待。”

 

“神君千万别在意,我开玩笑的。”……

 

“不——!”飞衡猛地从梦中惊醒,耳畔似乎还在不断回响梦中碎月说的那些话,殿内一片寂静,仔细看才能看出,明明是仙界神殿,却打扮得与人间小院无太大区别。

 

回过神,他才意识到,原来一切只是梦。他确实没忍住去看了那位新飞升的人神,他卑劣地,躲在神树之后,看着碎月如何侍弄花草,如何与其他仙使交谈,直至碎月关上殿门,不再出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神殿的,他记不清,也想不起,他原本想要上前一步做什么。

 

而梦中臆想出来的言语对话,一言一行,都化作梦魇鬼魅,如骨附蛆,将他的心挖出来再一点点撕碎。没人对他说这样的话,却又好像每日都有人在对他说这些话。

 

皆为妄念。身为无悲无喜的飞衡神君,他一向是不会被任何情绪所扰,甚至不会入梦。他从不入梦,也不会有谁入他的梦。他记不清了,他竟记不清那些前尘往事,记不清……那些人尽皆知的过往,记不清……不,他记得,他全都记得!

 

飞衡坚毅俊美的容颜上多了几分挣扎,体内像是有两股相冲的力量来回拉扯,逼得他剧烈咳嗽起来,松开捂住唇瓣的手掌,掌心刺眼的鲜血格外骇人。

 

(3)

为庆祝天上地下这第一位人神诞生,天帝特设盛宴邀请众仙参加。要知道天界已有数千年未曾举办过这般热闹的宴会,细数上一次,还是飞衡得胜归来,保住三界安宁的那一次。如今三界平安,海清河晏,人神诞生,确实值得庆贺,因为这也意味着,三界众生平等,无数仙、魔、人在为之献出一切之后,终于换来如今盛世。

 

许多仙界小仙第一次见到这般宏大场面,纷纷感慨这位新神仙可真是大派头,能让天帝这般重视,不免也生出几分敬畏之心。

 

瑶池盛宴,玉露琼浆,彩云翻涌,无数仙花仙草也为之献出一份心力,宴会之处繁花似锦,众仙畅快交谈饮下佳酿,碎月这个宴会庆祝的主角终于登场。

 

按照碎月的性格,他确实不太喜欢太过热闹的场面,但毕竟是天帝的一番好意,他也不好推辞。天帝怕他初入仙界对周围一切都不太熟悉,所以特设此宴让他熟悉各仙各殿,了解各仙的个性,熟悉仙界的法则。

 

但实际上碎月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这些时日他来到仙界,甚少与外界交流,倒是有不少仙家跑来与他交谈,他也不拒绝,交谈也算愉快。他们知晓碎月在凡间是肆意风流的江湖侠客,更是羡艳不已,也是佩服他肉体凡胎竟能飞升成仙。

 

凡间种种碎月似乎早就抛之脑后,不过众仙送来的各式各样的美酒倒是很不错,他欣然笑纳。

 

盛宴上给了不少小仙机会靠近碎月,胆子大的也会好奇他在凡间的事迹。他们问碎月,在凡间,可有什么觉得很有意思的事?碎月想了想,随意挑了几件在凡间因为救助他人反被追杀的流亡经历,听得他们瞠目结舌,为他不平:“你救了人,为何他们还要忘恩负义?”

 

“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碎月神态自若,并不因此恼怒,“人心复杂,我只遵循本心。”救人是他的道,至于别人选择了什么样的道,与他无关。

 

小仙赞叹,心中暗道怪不得碎月能成为第一个飞升成仙的凡人,这种神性,怕是普通人是没办法参悟的。

 

一片热闹中,他们大多围着碎月好奇他的来历,碎月也不觉被冒犯,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察觉到不远处似乎始终都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碎月好看的眉头轻蹙,顺着那道打量的视线看去,正对上飞衡探究的眼神。

 

对视间仿佛有千头万绪,碎月只轻轻点头似是打招呼,便又轻飘飘地移开视线不再多看。这仙界的所有神仙,于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他们没有过深的交情,也不会有更深的交情。

 

不知过去多久,一旁的桃花仙窜了出来,摇着淡粉色的羽扇凑到碎月身旁,笑吟吟地搭话:“碎月上神,今日大喜,可否愿意让本仙为你算上一卦?”

 

碎月抬眸看他,浅金色的眸子里不见悲喜:“何卦?”

 

桃花仙屏气凝神,捏诀一算,似笑非笑指了指碎月,又指了指不远处的飞衡,压低声音:“桃、花、煞!”

 

“仙君莫不是吃酒吃糊涂了?”碎月不为所动,却是反问。

 

桃花仙却摆摆手:“哎呀,他过来了,我先溜了。”说着像是心虚般悄然溜走,恰逢飞衡已经踏步而来,自是不知刚刚碎月与桃花仙究竟说了些什么,只道了声祝贺。

 

碎月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浮起几分疑惑:“飞衡神君,近日修炼不顺?”

 

飞衡没想到两人第一次对话竟是这样开场,愣神一瞬才接话:“为何这般说?”

 

“我在人间也会给人卜卦,飞升后一身神力可察觉到周围人的修行境界,飞衡神君的英姿,三界皆有所闻,刚刚探查到神君神力不稳,故而这般发问。冒犯了。”碎月这么说着,眸中却带着探究,并无任何惭愧之意。

 

“既然如此,碎月上仙可有解法?”飞衡问。

 

碎月轻轻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晃:“神君,我不介入他人因果。”

 

飞衡呼吸一滞,只觉心口一疼,说不出的情绪在蔓延,压得他几乎喘不上气。而下一瞬不等他回应,天帝突然开口:“碎月你作为如今这天地间唯一的人神,你与飞衡都在人间修行过,想必也比我们更要了解人间疾苦,更能体会人间百态。”

 

“飞衡之前提到,仙魔人,三界众生平等,应不分三六九等,本帝这里恰好有一些难断的事物不好分辨,便交于你与飞衡一同决断吧。”天帝一锤定音,众仙面面相觑,怎么也没料到会这样安排,毕竟飞衡可是仙界有名的冷面郎君,再者其当初杀妻证道的凶名传遍三界,而碎月这位人神看上去悲悯孤傲,这二者放在一起……

 

话音落下,飞衡下意识看向碎月,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开口:“如若你便是我的因果?”

 

碎月微不可察地笑了下:“那便终结这因果,神君。”

 

要知碎月做事从不爱拖泥带水,更不用说这是飞升后天帝交给他的唯一任务,所以当下便在天帝的提议下随同飞衡一起前往衡山。按照天帝的意思,既然他们要一起合作决断,那么也应先熟悉一下彼此性情,也好分断出彼此应该负责哪个方向。

 

对此碎月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是去飞衡的神殿住上几日,小事一桩。只不过飞衡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碎月心中起疑,故意开口询问:“神君心中有担忧的事?”

 

飞衡一愣,又否认道:“无碍,只是我那地方简陋,怕仙君住不习惯。”

 

“神君怕不是忘了,我本就是凡人出身,流亡路上再艰苦的环境都经历过,哪有什么简陋不简陋之说。”比起飞衡的紧张,碎月倒是松弛许多。

 

衡山被层层结界围住,远远望去看不清内里景象,碎月在飞衡的带领下进入衡山,与想象中的不同,这里似乎与人间小村无异,修炼成精的山中精怪们东躲西藏,正在紧张地搬运着什么东西,像是在打扮山路。

 

“快快快,神君传音说了要带人回来,可不能耽误了!”

“这还是神君这么多年第一次要带其他仙子回来,不知道是怎样的仙子呢?”

 

……

飞衡面上难得带了几分窘迫,轻咳两声示意他们别说了,精怪们这才发现二人,连忙丢下手头上的东西迅速钻进各个地方,消失不见了。

 

一时间山路上多了许多亮闪闪的石头和各式各样的花草,碎月俯身拾起一朵浅金色的花,挑眉看向飞衡:“此花极难养护,没想到神君这里也有。”

 

“有人教过我如何种植此花,他很喜欢。”飞衡闷声回答。

 

碎月面色如常,轻点头:“那想必是对神君非常重要的人了,对方也定是将神君视若心尖上的存在,不然此花是不可能盛开的。这种花极有灵性,非常人可养护得好。”

 

飞衡垂眸时长睫轻颤,仿佛陷入了什么艰难的漩涡之中无法挣脱,眉头皱起克制着情绪:“我其实不太会养这些,我本就是灵石一颗,幸得点化,又……飞升成仙。我不会呵护花草,更不会……爱护他人。”

 

大抵是没想到飞衡会这样说,碎月诧异看他,又释然笑笑:“神君竟会有这种感叹,倒是与外界传闻的不太一样。”

 

“外界如何传我?”其实飞衡都知道,只是他忍不住想知道眼前之人的看法。

 

“并不重要。”碎月眼尾挑起,竟多了几分风流韵味,笑语间却又是疏离矜贵,不可靠近,“神君心中有愧?何须有愧,那些传闻无非是说你杀妻证道,冷血暴戾,你守卫三界,杀过的仙妖魔无数,你的枪上沾满了戾气与鲜血。正与邪,早已无法将你困住,所以,神君,凡事因果,皆为注定。”

 

“你坚持了你所认为的道,他人,自然也有他人要殉的道。选择与立场罢了。”碎月轻笑,碾碎了手中的花瓣,金色的碎屑顺着指缝散落,“神君,此花有毒,还是不要再养了。”

 

飞衡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开口:“我知道它有毒。”

 

碎月脚步一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

常言道,一入仙门,必定要舍弃七情六欲,成为普度众生,无欲无求的神仙。可如若此仙飞升时便带着世间最强烈的欲望呢?

 

碎月猛地睁开眼,四下一片黑暗。飞衡的神殿住着倒是与人间无异,就是总会勾起他一些有关人间事的梦魇。

 

山中精怪似乎对他都很好奇,总会偷摸着跑出来跟着他,偷看他。有时碎月会与飞衡讨论起院中小菜的种植,碎月显然比飞衡娴熟许多,每当这个时候,飞衡都会看着他不说话,沉默中又仿佛带着许多情绪。

 

每当这时碎月就很想刻薄地,恶劣地问他:神君,要不然你说说你那魔妖妻子的事情吧?那样似乎又有点太坏了,毕竟他现在可是天地间第一位人神,当神仙了,总不好太过分了。

 

所以他反客为主,将衡山上下种满了喜欢的花果树木,且滋养得很好,打理得井井有条。飞衡没提去人间的事情,碎月也并不着急。他们之间维持着难言的平衡,但似乎只要一瞬间,就能被打破。

 

碎月经常做梦。梦中景象光怪陆离,一会儿是他在凡间摸鱼打猎,种菜养鱼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行侠仗义,亡命天涯的经历,梦中的疼痛仿佛能延伸到梦外,穿膛破肚的痛苦让他惊醒,睁开眼,正对上飞衡一瞬不瞬的双眸。

 

“……”碎月缓过神,眯起眼,“神君为何要进我屋里来吓我?”

 

飞衡那双火红的眸子里闪着光亮,他伸手握住碎月的肩膀,逼得碎月不得不与他对视:“碎月,你在人间……叫什么名字?”

 

碎月有一瞬恍惚,末了又失笑道:“不管叫什么……都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飞衡。”

 

—tbc—

其实这个新坑写了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写了,放心吧绝对是he!太久没更新了,主要是上班+清稿感觉根本写不完了TT,总之欢迎大家讨论故事的走向,后面会有反转✓开坑真的会上瘾怎么回事……

 

ps:此篇热度>800更新后续✓

 前面的坑还没写完,达标了的会在近期不定时更新,也可能会更新新的坑,总之挖了的坑会一个个填上!大家多多点赞评论助力更新嗷,不然没有动力写啦♡

茶冻桂花乌龙奶绿

【信白】都市ABO图鉴 II (二十二)

我开始写灵异奇幻文了【不是】


(二十二)

仅仅耗时三天,诸葛亮成功从厨房杀手进化为了半个厨子。效率之高,令人震撼。

事发之后李白是不服的,毕竟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不会做饭的了。

韩信拦了好久才把他劝下来,毕竟诸葛亮做的自己可以拒绝不吃,但是如果是李白做的,哪怕再黑暗料理他也得吃下去。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三天内实现人生大逆转,现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抢诸葛亮做的吃的,李白都坐在沙发上嗷嗷待哺。

玄策这天抱着笔记本电脑鬼鬼祟祟地来了,吃了几块蛋糕,嬉皮笑脸地看着李白,都还没开口,李白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毕竟穿着一身随时都可以开跑的篮球装,怀里还抱着颗篮球,...

我开始写灵异奇幻文了【不是】



(二十二)

仅仅耗时三天,诸葛亮成功从厨房杀手进化为了半个厨子。效率之高,令人震撼。

事发之后李白是不服的,毕竟这样一来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不会做饭的了。

韩信拦了好久才把他劝下来,毕竟诸葛亮做的自己可以拒绝不吃,但是如果是李白做的,哪怕再黑暗料理他也得吃下去。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三天内实现人生大逆转,现在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去抢诸葛亮做的吃的,李白都坐在沙发上嗷嗷待哺。

玄策这天抱着笔记本电脑鬼鬼祟祟地来了,吃了几块蛋糕,嬉皮笑脸地看着李白,都还没开口,李白就知道他想干嘛了。

毕竟穿着一身随时都可以开跑的篮球装,怀里还抱着颗篮球,猜不出来才有鬼。

“说吧,这回又是什么?”

“不多不多,一篇翻译而已!”

“你别老让李白给你写作业,”在院子里浇花的百里守约开麦了,“他不是体育生,作业比你还多!”

“没事,”李白倒是挺爽快的,“我作业都写完了,闲着无聊。”

“那我先走了,爱你哦李白!”

 

百里玄策前脚刚出门,韩信后脚就提这个包进来了,表情宛如见了鬼。

韩信是回家收拾衣服的,说起来他几乎住在李白家了,差点忘记家里长什么样。这趟回去主要是因为天气冷了,该收拾些厚点的衣服。他自己倒没什么问题,顶三Alpha天生身体好,大冬天穿一件都是家常便饭。但是李白也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不喜欢有备无患,自己不帮他背着,到时候就没有外套可以脱下来给他披上了。

“你怎么了?”李白看他这样子,有点不太对劲。

韩信惊魂未定地坐下,“我居然看见我爸跟我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我连门都没敢进去。”
“……所以你衣服是怎么拿到的?”

“我翻窗户啊。”

“……”也是,不意外,毕竟这是他的专长。

 

“你在干什么?”韩信说着凑过去看,“又在帮百里玄策写作业?真是便宜他了。”

“没事啦我闲着没事干……”

 

流理台边的诸葛亮抱着双臂发呆,按理来说平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打包好去给赵云送吃的了。

“亮哥,你怎么还不出门啊。”

“我……”诸葛亮一脸严肃,“今天他给我发消息让我别去……”

“结果你还是去了是吧?所以看见什么了?”

“一个女的进了他家门。”

“……你确定不是他妈妈?”

“不是,”诸葛亮否定得斩钉截铁,“是一个年轻女人。”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一群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人敢吱声。

不过诸葛亮似乎已经不需要他们给Reaction了,竟然自说自话起来。

“我是不是要想点什么办法?……”

 

李白凑近韩信跟他窃窃私语:“我觉得再不和好,他也要去看医生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哐当一声,诸葛亮拿起手机径直上了楼。

 

 

李白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实话这几天他一直都提心吊胆,总算体会到自己自闭那阶段二位哥哥们的感受了。

结果过了没多久,诸葛亮又面露喜色地走了下来,继续优哉游哉地研究起他今天的菜品:橙子蛋糕。

百里守约浇完花了,走进来斜睨他一眼:“怎么?搞定了?”

“搞定了,我约他晚上一起去参加我老板父亲的寿宴。”诸葛亮头也不抬,“他答应了,距离宴会还有点时间,我觉得我可以把这个蛋糕做出来。”

得,人家是国庆七天长假,他是国庆七日厨艺恶补。

 

 

届时别墅门外忽然响起阵喇叭声,韩信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把门完全关上,声音就听见得更加明显。

“谁啊?”李白刚好奇地想盖上电脑,谁知百里守约抢先一步从他眼前走过。

“应该是找我的。”

 

其实百里守约没把话说完整,确实是找他的,不过这人大家也都认识。

果不其然,门口停着辆敞篷,Abel有气无力地瘫在驾驶座上,扶着半边额头,看上去一脸痛苦。看见自己走出来,抓起副驾驶座上的袋子一丢。

“你怎么了?”百里守约轻松抓住他丢过来的东西,眉头一皱,“看上去像是又宿醉了。”

Abel错愕惊愣地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大:“你怎么知道。”

“你现在这个脸色跟上次在李白他们公寓里一模一样。”百里守约想了想,“进来坐会儿吧。”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除了诸葛亮魔怔了在疯狂研究料理,其他人都闲着没事干。而且你这样开车也不安全吧。”

“那我就……稍微坐一会儿吧。”

 

Abel是来给百里守约送药的,自从知道对方也跟自己一样有兽形后,他就特地去联系了Abel问他有没有能够帮助自由控制兽形出没的药物。Abel也是最近才联系上的那家研究所,一拿到药就给自己打电话了。

“我好像没有出现过不受自己控制的情况,希望这个对你有帮助吧。”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这个药还是软糖制的,跟零食一样。一天吃两颗就行。”

“是吗?”百里守约好奇地拆开了里面的罐子往嘴里塞了两颗,“确实,跟李白的零食味道一模一样。”

 

“你怎么来了?”李白应声抬头。

“我……”

“我叫他来的。”百里守约帮他解围,“随便坐吧。”

 

Abel刚坐下来,忽然嘶地吃痛一声,这声诡异的叫喊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到底是……”

Abel倒也耿直得很,直接茫然地来了句:“我感觉我的屁股好痛。”

“?!”

 

李白对这句话敏感得很,瞪大了同款双眼,跟韩信大眼瞪小眼。

这信息量好像有点大。

 

“你说……”百里守约一时语塞,“哪里痛?”

Abel持续迷茫地扶了扶腰,“就是,腰,还有……尤其屁股。”

“你昨晚都干嘛去了?”

“我昨晚跟……”Abel差点脱口而出,随即看了眼韩信那边,又默默闭嘴了,“没什么。”

没想到百里守约比他还着急,连忙将他拽起来,“你跟我走,跟我上楼我帮你看一下。”

“啊啊啊?我……!?”Abel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拉起来,跌跌撞撞扯走了。

 

李白就这样眼睁睁两个人上楼没影了,一头雾水的同时出于嘴馋,伸手就从茶几上的罐子里抓了把软糖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不会吧,”李白暗自感叹,“他不是跟你一样是顶三A吗。如果他可以被……那你……”

韩信发现李白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立刻停止。”

 

 

“你最近是不是天天喝酒?”

“我……最近烦心事多,所以……”

“到底喝没喝?”

“喝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Abel就觉得面对百里守约的时候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那种能让他乖乖听话诚恳回答的压迫感,明明对方只是个Omega.

 

“昨晚你是不是跟Z在一起?”

“……嗯。”

百里守约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刚要开口,坐在床上的人抢先回答。

“我交代,我都交代,你别急眼。”

 

 

其实所有的事情都要从那天晚上在公寓里全体喝醉开始说起。

听Z说,那晚自己滚下了床——他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睡在地上。

然后打了很多通电话,把同样在睡觉的人活生生吵起来后,没等自己开口就开始大喊大叫。

“干嘛不接我电话啊!”

“……”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你喝酒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喜欢你是在开玩笑?!”即便是醉醺醺的时候,Abel也不依不饶。

“我没有这么觉得,我只是觉得困惑。”

“困惑?你困惑……”Abel在地上翻了个身,费劲地转着脑子让自己开口说话,“你困惑什么?”

“我们认识的时间很短不是吗?你为什么会对我……”

“你要这么说你跟韩信二十二年了你们怎么还没在一起!”

“……”

 

一句话,怼得Z无言以对。

因为他似乎说到点上了。

 

“感情的事能分先来后到吗?你真死板。”

“……”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发现被我戳破了惊天秘密。”

“你在哪?”

“你要来找我呀?”

 

电话里,Z听见他傻笑起来。

 

“我在……李白他们公寓,……你敢来吗?”

 

 

讲完这句话Abel就昏睡了过去,他也确实没想到对方真的会来。

 

 

再后来,他又一次约Z见面,本来是想告诉他,李白原谅你了。

结果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一点都不在自己的意料之中,那失魂落魄的眼神,Abel永远都记得。

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他怎么能就这么原谅我了?

他其实挺生气的,当场就又把人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觉得恨比爱长久,既然得不到爱,就要让人恨你,记住你?”

Z没有回答。

“你已经为了求存在感做到这个地步了吗?看来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根本没听进去,你还是不想做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你不想被上帝铭记,那么你也配不上我为你取的名字。”

“够了。”Z忽然说,“几十年是说能放下就放下的吗,但凡你懂,……我知道你懂,所以能不能给我留下最后的尊严。”

“好,”那一刻Abel知道他其实早就都懂了,不过是放不下,他恨铁不成钢地用力点了点头,“我不说了,就这样吧。”

 

两个人分别坐在车上的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各自沉默着,末了Abel缓缓沉吟道:“你现在住哪里?”

“酒店。”

“哪家酒店?”他说着重新启动了引擎。

“不用,我自己回去。”

“别磨磨唧唧了,听着就烦。”Abel啧了一声,“反正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见面了,走吧。”

 

 

最后就是昨晚了,这会儿Abel终于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还是他妈的没忍住,去找Z喝酒了。因为上次送Z回了酒店所以才知道的对方住哪。

昨天家族的事情又多又杂,处理完Abel抱起一箱红酒扔到副驾驶就驱车杀向了酒店。运气不错,Z正好要出门,看见自己还有点惊讶。

“……有事?”

“你有事?”

“我只是出去随便逛逛。”

“那你别出去了,”Abel说着拍了拍那一整箱酒,“喝两杯?”

 

 

 

“——所以你又一次因为喝多而断片,这一次甚至还失身?”

“我不知道啊!”当事人天真得一点都不像个凶猛的悍A,“我今早醒来的时候是在我家,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再加上研究所那里给我打电话,我就先过去了。”

“……说你什么好,我怎么觉得你比李白还傻呢?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百里守约气得都快原形毕露了,“你现在马上给他打电话问清楚。”

“哦。”

 

过了几秒,Abel说:“打不通,没人接。”

 

“……呼,”百里守约深吸一口气,双眼骤然一沉,“那没办法了,只能你把裤子脱下来我亲自检查了。”

“……不用了吧?”

然而百里守约已经向他接近,手都伸了出来,“必须。”

“你你你冷静点……!”

 

堂堂Alpha被Omega按倒在床上还要拼死挣扎才能护住自己的腰带,这是什么人间迷惑行为?!

“救命啊!!”

Abel正鬼吼鬼叫想求助,结果楼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也鬼吼鬼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

是李白的声音。

 

两位哥哥同时停了下来,对视几秒,迅速休战,双双从床上爬起来一溜烟冲下楼。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然后就看见了堪称惊悚的一幕。

 

李白跪趴在沙发上背对着他们,双手胡乱抓着沙发皮歇斯底里尖叫。

而韩信坐在一边瞠目结舌,空张着嘴,一个字都憋不出来,似乎是已经由于极度震惊而失语了。

 

最近在家都穿短袖短裤睡衣的人,此时此刻有一条猫尾巴正从他其中一边裤管里钻出来。

 

而且还在半空中灵活地甩动着。

 

除此之外,头上……他头顶怎么也长出了一对兽耳?!

仔细一看,是猫耳。

 

再仔细一看,Abel带过来的、被百里守约临时放在茶几上的、装着软糖药的罐子,肉眼可见地少了一大把。

 

TBC

雪代薰
「以心跳做节拍 期待能被你听见...

「以心跳做节拍 期待能被你听见 」

「以心跳做节拍 期待能被你听见 」

山岚水北

【云亮】男朋友总是容易害羞怎么办?(下)

*我

*来了

*Q:害羞的到底是谁?

——

诸葛亮觉得自己作大死了。

 

青春的妄想和欲望,仿佛是一记螺旋回来的飞镖,早不到,完不到,偏偏这个时候直中他心,又无处释放摆脱,只得暗自憋屈下来。

成年人的恋爱不算是游戏,更多是相互试探,忍受,和磨合;年轻时对承诺恰当的“出尔反尔”还可以被认为是口嫌体正直,一种亲切的撒娇;问题是现在大家都是成熟人了,言而无信差不多等于自己扇自己耳光。

 

这得要他怎么跟赵云说?

直白着来是难以启齿的,委婉着来又像给自己平白无故加戏,说不定到时候赵云还以为自己是三位一体仙人跳,顺便来他家蹭饭吃的。

 

又一次盖棉被...

*我

*来了

*Q:害羞的到底是谁?

——

诸葛亮觉得自己作大死了。

 

青春的妄想和欲望,仿佛是一记螺旋回来的飞镖,早不到,完不到,偏偏这个时候直中他心,又无处释放摆脱,只得暗自憋屈下来。

成年人的恋爱不算是游戏,更多是相互试探,忍受,和磨合;年轻时对承诺恰当的“出尔反尔”还可以被认为是口嫌体正直,一种亲切的撒娇;问题是现在大家都是成熟人了,言而无信差不多等于自己扇自己耳光。

 

这得要他怎么跟赵云说?

直白着来是难以启齿的,委婉着来又像给自己平白无故加戏,说不定到时候赵云还以为自己是三位一体仙人跳,顺便来他家蹭饭吃的。

 

又一次盖棉被聊哲学睡觉后,没得到灵魂的净化和升华,而诸葛亮的忍耐警戒线,是彻底到了尽头。

 

得想个办法,把赵云睡了。

 

 

但是上床这个事情,自古以来就讲究风花雪月和你情我愿,只有一方有想法是差点火候的;经过简单的研究分析,诸葛亮觉得还得从根源下手,于是乎他一正正规规的博士后,毕生来第一次将自己的才智,动用在找资源和恋爱学研究上

 

虽然他之前是有接触恐惧,也不喜欢过多花费精力在处理杂七杂八的情绪上,可和赵云相处起来,便是刚刚好,后者既不会干扰他的生活,也不会强行与他发生过多的亲密接触,细细想来,似乎两人还只停留在亲脸的程度,而且那一次,还是他自己主动

 

两人本来是分房睡的,自从上次诸葛亮找借口要跟过来时,赵云自然没有拒绝,可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停留在盖被子聊天的状态了。

 

可要是说赵云不喜欢自己吧,诸葛亮也不信,如果日常这些点点滴滴和主动的包容退让不是赵云真正的想法的外在表露的话,这人估计已经蝉联好几届奥斯卡影帝了

 

关键是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问:我有一个熟人和他男朋友同居了,为什么两人之间没有发生任何关系?”

正等着赵云洗完澡出门,趴在床上看了会书,诸葛亮想了想,给自己的前好室友和现好损友刘备编辑了一条信息

 

“我去,老赵他不行?!”

那边刘备立即恢复了消息,还配上了夸张的小黄豆眯眯眼猥琐表情包

 

“我说是一个认识的人!”

诸葛亮一瞬间有种被拆穿的恼羞成怒:

“不要加戏。”

 

“好吧好吧,抱歉。”

刘备回了个乖巧道歉的猫咪,然后道:

“是不是一方有什么障碍或是感情不和?”

 

这时诸葛亮听到后面浴室传来开门声,赵云披着浴巾出来了,胸间敞开,向下马甲线的轮廓隐入松垮的袍子中,察觉到诸葛亮明晃晃的视线,边擦头发边过来,眨了眨眼:

“怎么了?”

 

“没事”

诸葛亮舔了舔下唇,回头打字:

“不是,完全可以。”

 

“那我就不知道了?这是什么魔幻恋爱关系?你们是诗人还是诗人,还是诗人?”

刘备发了个一脸问号的表情包:

“等着,我明天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去解决你……呃你那位朋友的问题。”

 

“和谁聊天呢?”

身边凹下去一块,赵云坐了上来,单手撑在他腰侧,诸葛亮感觉到温热的气息从身边传来,尽管两人挨得很近,赵云还是出于照顾诸葛亮的感受,没有直接抱住他,而是抓住他的手,轻轻按了按:

“也和我聊聊天呗?”

 

此时气氛正好,诸葛亮感觉自己的心在“咚咚”直跳要飞出银河系,诸葛亮心思一转,想今天终于要结束纯聊天,可能会奔着午夜场去了,于是侧过头去,翻身躺在赵云撑着的手下,几乎只要微微一抬头,就可以亲到他。

 

“好啊,小哥哥聊天吗?”

诸葛亮笑了笑,枕着自己的胳膊,眯着眼睛看他

 

这种气氛,这种环境,这种调情的话,是个人,应该都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了。

由于离得很近,诸葛亮清楚地看见赵云的眼神暗了暗,其实自己心里也难免紧张,两人无声地相互注视了一小会儿,就在诸葛亮要支撑不住准备说些啥来摆脱尴尬的蔓延时,只见赵云迅速撑起了上半身

 

“阿亮”赵云咳了咳:

“你等一等,我去准备一下。”

 

说完,赵云翻身下床,一个箭步迅速走出卧室。

诸葛亮见他出了门,深呼吸一口气,手按在胸前,还是无法平复自己脸红心跳的状态。他抱住被子,有些不安地揪住,觉得自己要冒烟了。

 

赵云……原来都准备好了?

 

诸葛亮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好歹看过猪跑,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这一会儿,差不多就能够脑补出一部长串不可描述和狗血情节了,诸葛亮从自己匮乏的有关方面知识库搜肠刮肚地想着。

 

会不会很痛啊?

 

想起自己对赵云一些无端的猜测和胡思乱想,诸葛亮顿时觉得一阵愧疚。

赵云太温柔了,一直都在慢慢地接受迟钝的自己,极有耐心地循序渐进,可他自己却还说一套做一套,语言文字旁侧敲击这事儿没少干,想一想实在是过于幼稚,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来了,久等。”

此时脚步声响起,诸葛亮听见赵云走进来,接着把门关上了

 

诸葛亮奔腾的思绪和过于丰富的想象就此停止,他不由得不安起来

就……就要开始了?

 

诸葛亮此时很像想看鬼片又怕得紧的小朋友,半边心是期待,半边心是慌张,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听力上,赵云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好像还挺重,这不禁加剧了诸葛亮的忐忑,他似乎从没在那些片儿里见过拿一堆重物开始的。

 

“闷着头做什么?”

赵云见他一副锁头乌龟的样子,笑道:

“是困了吗?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继续也没关系。”

 

这个时候,谁要是还能拒绝,谁就不是男人!

 

诸葛亮闻言立即掀开被子:

 

“没有,我精力好得很。”

 

接着,他看见了赵云有些诧异的神情,才后之后觉地下移视线,只看见后者拿着一大叠书,上面还堆着杂七杂八的手稿笔记,想必来说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只不过似乎和他想的相去甚远。

 

“怎么了?”

赵云见他一脸要石化的样子,以为是被自己的举措感动到了,于是翻开其中一本笔记,兴致勃勃道:

“前一段时间咱们讨论到了宇宙起源的问题,我才发觉从前的知识是多么浅薄,这几天正好有闲暇时间,就查阅了相关资料,这会儿正好有些不懂的,想请教阿亮。”

 

“上个月每天和你谈论一些东西,我都受益匪浅,觉得自己灵魂受到了升华。”

 

 

我觉得我的灵魂得到了汽化。

 

不知怎么的,诸葛亮突然就觉得一口气提在嗓子口,吐出来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又觉得自己给自己扇了一响亮耳光。

 

我去你的宇宙起源,我去你的柏拉图恋爱。

 

诸葛亮觉得自己既委屈又憋屈,明明算得上无理取闹,但就是忍不住多想,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明示了,另一方面又觉得可能是做得还不够,赵云可能是真的没往这方面考虑。

 

他捏紧了手,想又不是丢不起这个脸,赵云也不至于拒绝,豁出去算了。

 

诸葛亮猛地撑起上身,一手勾住赵云的脖子,在对方愣住的瞬间,凑了过去,却在即将要接触的刹那,被推开,吻落在他锁骨上,诸葛亮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倒在床上,睁开眼看,发现赵云仍然站在原地,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然后迅速后转,逃似的跑向浴室,接着,“唰”地一声锁上了门

 

这是,什么回事?

 

诸葛亮躺在床上,身边还有赵云不小心落下的稿子,他一手遮住自己的脸,一手紧紧地抓住被子,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瞬间反应中回过神来。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尝试去靠近,接触,为一个人改变什么,却被推开了。诸葛亮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涩,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诸葛亮越想越生气,瞟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然后翻过身,愤愤地想:大不了老子明天就卷铺盖走,好聚好散再见了。

 

他不懂得什么是恋爱里的欲拒还迎,诸葛亮觉得自己喜欢什么,就一定会去努力做到,努力争取,他愿意为心爱的事去奋斗,他可以为倾心的人努力做出改变,但这不是无谓的牺牲和莽撞无理由的退让。

 

气着气着,不知什么时候,竟就睡着了

 

一觉竟然睡得挺好,醒来发现赵云坐在床边,眼窝有些深,正牵着自己的手,如果人类有尾巴,估计这人已经委屈地摇了好久了。

 

诸葛亮看他这副样子,还以为自己睡懵了走错了片场,还没来得及想起昨天的事情,翻旧账撒火,赵云就开了口:

 

“昨天的事,对不起。”

赵云习惯性地按了按他的手心:

“我有些事想和你说,之前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是不能再推迟了。”

 

诸葛亮一听有些疑惑,他见赵云咳了一声,然后轻声道:

 

“我真的,很喜欢你,每一次你主动接近我,我都很欣喜;你是个纯粹又直白的人,虽然我们才相恋不到一年,但是我觉得你所给予我的愉悦和感情,已经超过了我之前任何一段岁月。”

 

“我木讷又迟钝,没有情调还不懂说话,但你不会去逼迫我改变,也不会对我的生活指指点点。我一直尝试去克服自己的情绪,但是不行,你大概明白这种感受,我可以装作沉稳,可以假装镇静,但是这一切在你面前不攻自破,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我们可以一起在象牙塔谈论学术,也可以一同在茶米油盐中共同面对生活。”

 

“说这么多,没有逼你做出什么承诺或是选择的意思,我想说,这就是我真实的想法,我想把这些情绪和感受都说给你听,以后更长的时间,我还贪求和你一起创造更多有趣的未来。”

 

赵云似乎从没掏心掏肺说过这些煽情的话,边说边侧过了头,一只手搭上自己的后颈,反复摩挲

 

“还有,昨天……是我,那个……”

他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真的很抱歉。”

 

“我忍不住。”

诸葛亮有些猜疑地看着他,半是玩笑,半是试探性地开口:

“你害羞了?”

赵云没有说话,整个耳根却都染上了绯红。

 

诸葛亮仿佛觉得自己的心先是被高高抛起,又被人小心翼翼接住放在怀里,然后悄悄地柔软下去,他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真情实感,没有人会愿意掏心掏肺,在感情的博弈场中,大家似乎都是小心翼翼地相互试探,毕竟一个不小心用力过头,事后除了感动自己,还顶多感动了回忆,搞不好还落下笑柄。不仅是这样,除了要疲于无尽的猜测,还有应付于时不时来个“惊喜”的生活。

 

诸葛亮看着赵云,突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真正走进了他的生活。

 

“是我心急了。”

诸葛亮回握住赵云的手,发现后者听到后突然抬起了头,本是忐忑不安的神情中露出一丝惊喜。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

 

诸葛亮笑了:

“如果可以,余生就凑合凑合过算了。”

说完,诸葛亮撑起身,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小声道:

 

“这样会不会不适应呢?”

 

赵云明明耳朵已经通红,却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抱住他的腰,头埋在诸葛亮颈部蹭了蹭,声音有些闷闷的:

 

“不会”

 

由于两人贴在一起,赵云算得上是剧烈的心跳声立即暴露了他真实的紧张情绪,诸葛亮有些觉得好笑,于是坏心眼地侧头亲亲他的脖子

 

“这样呢?”

 

在吻落下的瞬间,赵云似乎轻轻抖了抖,却再没有松开诸葛亮,而是抱着他猛地往床上一扑,接着卷着被子,像裹球一样把两人包住,像被戳了的含羞草一样卷起,嘴上却很硬气:

 

“也不会。”

 

诸葛亮差点没闷死在他怀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冒个头,却发现赵云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红色,正抱着枕头,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一样,半个头埋在枕头里,露出眼睛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咳了一声道

 

“再来一下?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诸葛亮憋住想笑的冲动,无情地推开他,翻身下床,躲过赵云抓他衣服边儿的手:

 

“明晚讨论物种起源”

-

-

误会算是解除了,诸葛亮算是了结了一桩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吃啥啥香,迎面走来都带着春风。

 

“飘了,兄弟,快下来。”

刘备坐在沙发上,吃着媳妇的爱心便当,一边真香一边挑三拣四:

“啧,太咸了。”

 

“可以了,你们两个,关爱关爱孤寡老人。”

李白举起手,一副投降的样子,慢慢走过去趴在栏杆上看诸葛亮搬剩下的东西,边吹了个口哨:

“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给您记着。”

诸葛亮往箱子里塞着衣服,察觉到手机响,发现是赵云,于是将屏幕划开,别在耳朵下用肩膀夹住。

 

“哟,查岗啊,管得这么严?”

刘备叉起便当里的章鱼烧,一口吞下

“之前不是还说你们生活没有激情么,你看,这一转过头不就有了么?年轻人要懂得节制,可持续发展嘛。”

 

“吃你的便当吧。”

诸葛亮回完赵云的电话,顺手拿了个抱枕往刘备那边砸去。

 

刘备没有说还好,他一提起,诸葛亮就想到刘备之前给他发来的,不知道从哪个庸医处扒拉来的婚后生活不和谐十八条原因,不仅如此,竟然还十分开化先进地配上了男男版本;诸葛亮先是嫌弃地把它删掉,事后又在电脑回收站收回来逐条看完了。

 

他和赵云一切都好,可就是差了点那点儿意思;不是他搞颜色或是欲望上头,而是总觉得不是很完美。

-

 

诸葛亮拖着行李箱走下小区楼,发现赵云早就在等他了

“就带这么点行李?”

赵云帮他接过行李箱,打开车的后备箱放在后面。

 

“就出去度个假,又不是婚假,带那么多干嘛?”

诸葛亮做在副驾驶,伸了个懒腰,赵云正伸手过来给他系上安全带,闻言手一顿

 

“你不会给我准备了‘惊喜’吧?”

发觉到赵云后颈开始泛红,诸葛亮摸了摸他的耳朵,却立即被躲开

 

“没有”

赵云神色似乎是无所谓的,坐直了身,手搭在方向盘上,掩饰般整理了下衣袖,耳根却开始悄悄变成淡粉色

 

“不好意思了?”

诸葛亮的搭上他放在挂挡器上的手,不怀好意地笑笑;

“我说中了?”

 

这下赵云没有回答了,只是抿着唇,一踩油门,一下加速开出小区;由于没有预料到,诸葛亮一个趔趄倒在座位上,侧头去看赵云,此人侧脸线条冷硬,此时又没说话,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高冷。

 

啧,不仅害羞,脾气还不小。

 

“前面停一下,我去买点零食。”

诸葛亮眼尖瞄准了一家路边超市,出声道。

 

赵云没什么异议,于是停了车,摸出张卡给他,被拒绝后闷闷不乐地坐在车上等待;此时是工作日,人并不多,诸葛亮却去了不短一段时间,就在赵云忍不住准备要打电话时,终于看见这人提着一袋花花绿绿的东西走了出来

 

“买这么多?平时也没见你喜欢吃这些?”

赵云看他把零食放下,上了车,疑惑地出声道。

 

“你试试,甜不甜?”

诸葛亮此时正拿着一个甜筒,上车来就举过去,示意他吃。

 

“不吃。”

赵云说完,突然从驾驶座起身来,手握住诸葛亮的发根,向自己这边靠近。

诸葛亮愣在原地,只觉得嘴角传来温热的触感,接着身上的人离开,舔了舔下唇

“是很甜。”

 

诸葛亮自从发现赵云容易害羞这点后,就没少拿捏着这个揶揄他。

现在一报接一报,他低头猛吃,只觉得吃冰激凌都无法给过载的自己降温,一个甜筒囫囵吞下去,甚至都没吃出什么味道来。

 

诸葛亮闷声吃完甜筒,却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害羞了?”

 

诸葛亮抽出纸来擦掉不小心掉在身上的奶油,没好气道:

“没有。”

 

-

-

两人平时都是各忙各的事情,很难有时间在一起度长假,这次诸葛亮好不容易申请了年假,就等着这出去的时候了。但无论平时怎么忙,毕竟还是住在一起,赵云有什么小动作,诸葛亮不可能迟钝到什么都没有察觉

 

虽然自己和赵云坦白了情感和心绪,但是他还是能察觉到赵云的不安和忐忑。也许有时候只是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看似随意的提问。

 

莲蓬头温和的水洒在身上,软软腻腻的,让人不禁放松了绷紧的神经,诸葛亮深呼吸一口气,一点点放松了自己,舒展开自己的不适应。

他从来都没为一个人做过这样的事情,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曾有过。不得不感叹感情真是一种迷魂药。

 

披着围巾,诸葛亮舒了一口气,打开浴室门。

 

赵云的眼神随着他开门的声音响起,立即就投了过来,他清楚地看见赵云咽了一下,喉结明显地滚动着。

 

“又不擦头发?”

赵云拿过床边的毛巾,温柔地给他擦着。

 

“今天不想”

诸葛亮还是有点紧张,深呼吸一口,坐上他的腰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绯红的颜色从赵云耳朵根开始蔓延,他双手老实巴交地扶上诸葛亮的腰,下意识用了点力气。

 

“你……还没做准备,我怕你疼。”

 

“没事,买了”

诸葛亮本来也比较害羞,但是看他这样一副样子,反而不那么慌张了,甚至还玩味地笑了笑:

“刚刚买零食的时候,悄悄放的。”

 

“这样啊。”

赵云呼吸有点急促,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却还是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你会不会觉得不适应?”

 

“没有,我很好,不用担心”

诸葛亮见他还没开始,肤色差不多都变了个度,安慰道:

“来吧,没关系。”

 

“待会要是不适应,一定要说。”

 

“没事,来吧。”

 

“这样会疼吗?”

 

“不疼。”

 

“但是你……”

赵云明明已经有了反应,却还在犹豫

 

诸葛亮见他吞吞吐吐,这下仅剩的耐心也消失了,一时嘴快便脱口耳出:

“赵云你到底行不行?你不行我来!”

 

事实上,无论一个攻无论有多么温柔体贴,无论有多么耐心好脾气,平时再怎么忍让温和,也不能挑战他们“行不行”的尊严。

 

诸葛亮用血的教训得出了这点。

在晚上昏过去后,第二天几乎是睡到下午,才手脚发软地起来,半睡不起地倚在床上,浑身难受,看见赵云又是一脸委屈地蹲在一边,刚想要发火,却发现赵云脸色通红,带着歉意

 

“对不起,我一害羞就忍不住”

 

赵云靠过来,环住他的腰,边试探性地揉揉。

 

诸葛亮听了后脑袋发疼,这回是半信半疑,直到侧过头去,发现赵云后颈真的红了一片,不是装的害羞,才勉强咽下这口气,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发现无名指上多出了什么东西,细细一看,指环上还刻上赵云的缩写版名字

 

见他发现了,赵云老实坦白道:

 

“我知道你不太喜欢形式上的东西,不喜欢作秀展示给别人看,但是我还是像用一种存在的形式,去锁定飘渺的东西。”

 

诸葛亮太明白他这种感觉了

每个人都有不适应的地方,不是因为喜欢就要削足适履。

很多时候,其实恋爱只和两个人人有关系,亲友再怎么添柴加火,也不过是只能在一边给个助力,可很多时候,因为缺乏安全感,因为急切地想证明,总是不乏兴师动众的考验,相互为难和猜度。

 

他想,也许这个人可以陪他跳过忐忑狗血的转承起和,直接走向终点。

 

这不小说,但很生活。

 

“可以吗?”

赵云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在诸葛亮开口前便注视着他的表情,手下意识抓紧了。

 

“不行”

 

诸葛亮转过身躺回床上,却口嫌体正直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一副再也不给你的表情,然后蒙上被子,隔绝赵云打探的眼神:

 

“我也害羞。”

 

 

FIN

 

 

 

你的time来了
全新单曲《Call Y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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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位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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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有人第一个滑倒了,是谁啊是...

据说有人第一个滑倒了,是谁啊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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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杂食斧(接稿中见置顶)

【信白】前男友请自重!

★少爷x明星,娱乐圈版分手文学

★依旧是撒狗血,但是不一样的感觉

★结局当然是He!

★推荐bgm《愿与愁》——林俊杰

 

(1)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贺此次茉莉奖的最佳男主角——李白!”主持手握词卡一脸激动地宣布最终答案,刹那间身后大屏出现李白那张好看的面容,短暂的介绍之后,开始不断播放其过奖的影片。

 

台下是一片掌声,李白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空白,视线却是下意识落在不远处的第一排,桌子上摆着『韩信』两个字的名牌,只不过对方的座位是空的。他仓促收回视线,扬起得体笑容站起身迎着众人的目光与掌声一路上台。

 

别说他本人迷糊了,就连正在看直播的粉...

★少爷x明星,娱乐圈版分手文学

★依旧是撒狗血,但是不一样的感觉

★结局当然是He!

★推荐bgm《愿与愁》——林俊杰

 

(1)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恭贺此次茉莉奖的最佳男主角——李白!”主持手握词卡一脸激动地宣布最终答案,刹那间身后大屏出现李白那张好看的面容,短暂的介绍之后,开始不断播放其过奖的影片。

 

台下是一片掌声,李白的大脑有那么一瞬空白,视线却是下意识落在不远处的第一排,桌子上摆着『韩信』两个字的名牌,只不过对方的座位是空的。他仓促收回视线,扬起得体笑容站起身迎着众人的目光与掌声一路上台。

 

别说他本人迷糊了,就连正在看直播的粉丝们都差点没缓过神,刹那间弹幕飞快滚动叠加,除了恭喜就是网友们花式感叹。要知道之前李白多次被提名,然而次次陪跑,然而如今他竟真的在26岁这般年轻的时候,拿下了属于自己的影帝。

 

『啊啊啊啊我真的哭了!!我们白哥终于得奖了,好开心好激动好欣慰呜呜,真的太苦了。』

 

『白哥当之无愧!!!』

 

『是路人,但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李白拿奖是应该的,《落幕》这部电影我看了,由衷感叹一下李白如今越来越精湛的演技!实至名归!』

 

……

弹幕开始清一水地刷屏『李白』和『李白实至名归!』,台上的李白并不知情,在主持人的激情介绍下脸上挂着得体笑容,等待接过属于自己人生的第一个大奖。

 

主持人依旧很激动,先是各种彩虹屁夸赞了李白好一通,才兴致勃勃地继续介绍:“那么本次我们主办方也是请来了著名青年企业家,韩信先生作为颁奖嘉宾颁奖!大家掌声有请韩总!”

 

一片雷鸣响声中,李白的思绪有一瞬恍惚。看着台下空荡荡的那个位置,努力不让自己的神色被人看出异常。

 

不知过了多久,主持人似乎也没有料到会碰上这种主持事故,该上场的嘉宾不知所踪,与导播交流了个眼神,在全场掌声即将结束之前,有人终于踏上舞台。

 

他一出现,所有人的视线都下意识跟随而去。只见人们口中那位神秘且不与人亲近的韩总,一身烟灰色大衣称得他身形高大修长,一抹火红色的长发高高束起,那张立体深邃的面庞说不出的英俊,单侧耳钉在舞台灯光照耀下闪着光。明明这一身看着格外简单,却偏偏被他穿出贵气十足的气场。

 

领口的胸针像是精心挑选过,因为它是那么地与他今天的服饰格格不入。仿佛是……特意这样选择一般。

 

对于自己的迟到,韩信扯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落落大方地解释:“不好意思各位,想着今天要来当颁奖嘉宾,还是为我的偶像颁奖,所以紧急又在台下重新打扮了一下。”

 

话音落下,不少人都笑起来,连同弹幕也在打趣如此神秘的韩总居然会因为要来给李白颁奖而特意换造型。

 

弹幕中有人无意提了一嘴『话说韩总以前还是太子爷的时候,不是和白哥一起演过一部片子吗?』

 

『看过两人的那个电影,强推,那时候的李白好青涩啊,太子爷也是没演过戏的,当初所有人都以为太子爷是来凑热闹的,没想到拍出来的效果还挺好。』

 

『就是可惜题材敏感,没能爆火。』

 

『作为白哥的资深老粉,必须安利一波这部!!名字叫《暗涌》,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有氛围感的浪漫主义题材双男主电影!!都给我去看!!』

 

 

一时间弹幕飞快滚动着,越来越的影迷加入到《暗涌》影片的讨论之中。舞台中央的李白自然不知道直播状况,看着身旁落落大方诉说着对李白得奖电影《落幕》观后感的韩信,一瞬恍惚。

 

时间刚刚好,舞台灯光落下,韩信专注的眸光缓缓落到他眼底,奖杯递到面前,李白回过神,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握着话筒的指腹浸出些许湿润,迎着台下无数人的目光,举起刚刚接下的奖杯,开始像之前无数次演练的那样,一字一句念出获奖感言。

 

他感谢了很多人,最后还是非常得体地感谢了一下为他颁奖的韩信。准确来说……是他分手两年的前男友。

 

握手,拥抱,鞠躬,致谢。一切完美到几乎像是一场梦境。被众人簇拥着合照的李白熟练地避开人群,拒绝了助理开车送他的提议,独自离去。只不过路上依旧碰到了拦路虎。

 

韩信换了一身红棕色西装,领口处的亮片设计组成飞鸿的造型,低调中又透着几分说不出的桀骜。一双黝黑的眸子看过来的时候,几乎夺走李白所有的呼吸。

 

四下无人,李白笑笑:“颁奖结束,韩总这个大忙人怎么没去宴会?怎么。要我签名吗?”

 

轻笑一声,韩信似是料到李白这态度,神色又微妙起来,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李影帝,恭喜。”他玩味地凑近,指尖挑起李白领带一角,亲昵又轻佻。

 

李白毫不客气地冷着脸拍开他的手,笑意淡下许多:“没人告诉你,前任的东西,别随便碰吗?”

 

耸耸肩韩信不以为意,后退一步适时地拉开距离,视线在李白脸上盘旋了好一阵,无声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扩散,直到李白突然有点厌烦,打破沉默:“谢谢你来颁奖,下次请你吃饭。”

 

擦肩而过的瞬间手腕被人紧紧攥住,韩信的声音自身后闷闷传来:“撒谎。”

 

李白没吭声。就听到韩信继续道:“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将戴了四年的情侣戒指还给韩信的李白,那时候也是这样笑着说:“戒指很好看,就是款式有点旧了,下次请你吃饭,送你新的尾戒。”

 

轻飘飘,毫不在意般的语气,仿佛分手只是眨眨眼就能决定的事情。凭什么?韩信曾无数次强迫自己不要做出更丢脸的事情,不要去追问太多荒谬的东西,毕竟得到的只会是眼前之人无情的笑容。

 

就像现在。李白听他这么说也只是一挑眉神态自若,甚至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松开:“所以呢?”

 

这样的态度和语气仿佛再次点燃韩信许久未曾发作的火气,轻点头像是怒极反笑般扯唇:“所以,你根本没喜欢过我对吧,李白。”

 

哦,还是问出口了。有点丢脸,不,不是有点,是很丢脸。韩信想。

 

大抵是没想到分手两年韩信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李白有点无奈,忽视心头那一抹苦涩,回首抬眸认真看着韩信:“不是的,韩信。虽然觉得分手这么久没必要解释这一点,但是承认我喜欢过你这件事一点也不丢脸,你很好,本来就值得被喜欢。”

 

张了张唇,韩信有一瞬失声。心脏仿佛硬生生裂开一个口子,然而眨眼间他就只能看到李白淡然的笑容和离去的背影。

 

比分手更可怕的事情是什么?是你心心念念无法忘记的人,早就先一步向前了。

 

(2)

 

李白过奖的热搜在微博第一挂了整整好几天,连带着飙升热度的是他和韩信当初一起拍过的那部名为《暗涌》的电影。

 

实际上拿下这个奖杯,李白花了整整二十二年。有时李白觉得自己那些被外人津津乐道,甚至羡慕不已的人生事件,实在是乏善可陈。七岁被星探发现,即便那时候身为小孩子还没有完全长开,李白依旧凭借着漂亮可爱的模样获得了娱乐圈的入场券,成为了小伙伴们羡慕不已的“童星”。

 

在偶然机遇下,李白参演成为了某位著名影帝电影中的儿子,这个角色让七岁的他小火一把。原本不抱什么希望的父母开始相信,或许他们的儿子真的可以走这条路。于是他们大张旗鼓地为李白接下各种各样的代言,带着他穿梭不同宴会片场,日复一日重复着僵硬机械的动作,只为换来一个面试的机会。

 

不可否认,他确实火了那么一阵子。只不过娱乐圈更迭不断,名利热度如同指间流沙迅速溜走,离开学校多年的李白被嘲讽为花瓶,被逼迫接下的那些烂片剧本,无数不可靠的代言,终究将他积累不多的路人缘毁于一旦。眼看着不能再靠他赚取更多利益,父母迅速做好了财产分割,非常默契地抛下他一人各自组建家庭。

 

重新拿起书本的李白显得格外吃力,他一边穿梭不同剧组客串打杂换取微薄薪水,没人愿意演的苦力角色他也丝毫不介意地接下,只要是能磨炼演技的,能获得一点点经验的,他都愿意去尝试。艰难地汲取知识,艰难地活下去。

 

接下来的十年里他一直不愠不火,演过的角色很多,可以说是哪里需要哪里搬,眼熟他的人也渐渐多起来,只是在娱乐圈光有长相是不够的。偶尔也有运气不错的时候接个小网剧里面的男三,每次眼看着要爆火的时候,总有各种各样的意外浪潮将他淹没——不是同剧组的演员被查封,就是剧本题材被审核不通过。听上去十分玄幻,但事实就是如此。

 

所以当好友一脸发愁地找到他,说有一部同性向题材的文艺片迟迟没有找到另一位主角,想问他要不要来尝试一下新的风格时,李白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世界上真的会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吗?”这个问题盘旋在李白脑海中足足有十几年那么久。曾经幼时的他渴望过来自父母的爱意,眼看着路边走过的一家三口欢声笑语地奔向游乐场,迎接自己的往往只有数不清的责备与训练。

 

以至于当试戏时对面的戏搭子念出这句台词之际,他望着平静海面有一瞬走神。这是他和韩信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以往李白总是会在各大新闻媒体的播报中听到这个名字——韩氏集团的太子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少爷。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李白对这些光鲜亮丽的标签早已麻木,这个社会中无数耀眼标签的背后又是怎样的光景,谁又知晓?

 

所以对于这位太子爷为什么突发奇想,甚至成为了电影的另一位男主角这件事,李白并未发散过多的好奇心,也无意探究。毕竟对他而言,能有机会演戏,且演的是男主角,已经非常难得了。光阴磨去他的棱角,让他有点忘记自己本该是怎样肆意的模样。

 

“这个问题,好像是有点难回答。”韩信笑笑,见李白没有接戏,也只是自顾自念出了与剧本不一样的台词。

 

李白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多不专业,大脑飞速运转:“我想是有的。”

 

于是他们陷入长久的沉默。年轻的导演喊了停,李白略感歉意地向二人看去,准备给自己刚刚的走神找补,岂料导演却笑嘻嘻地一拍李白肩膀:“刚刚那段真不错啊!我本来还想着你是不是走神了,结果你俩这配合,比原本的剧本还要神啊!”

 

其实就是走神了。李白在心中吐槽,面上却是有些无奈,他这位好友向来是跳脱的性子,再看向韩信,只看到对方高大的背影。

 

因为是比较贴近现代生活的影片,所以韩信穿的全是他自己平日里的衣服。这位所谓的韩氏集团太子爷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少爷架子,穿的衣服也简简单单,不算夸张,偏偏穿在他身上就是很好看。大概是实力诠释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李白深吸一口气,趁着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海边继续发了会儿呆。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来,递来一罐饮料,李白接过入目是韩信帅到有点让人目眩的那张脸。平心而论,李白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韩信这个圈外人是他见过得最帅的男人,或者说,最符合他的审美。

 

英挺的鼻梁,俊美深邃的五官,搭配上张扬不羁的红发,笑时略带痞气勾起的唇角,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李白喜欢的模样。

 

“李老师讨厌我吗?”韩信眨眨眼,看上去有些无辜,自顾自地坐到李白身侧,说出来的话却是这般直白。

 

娱乐圈的人就不会这样直白地说话,哪怕背地里已经互掐到恨之入骨的境地,镜头面前也能保持“友好”的微笑。李白以前曾在这上面吃过大亏,以为对方真的要和自己结交,还想着多个朋友也好,第二天就被对方请的水军送上热搜,说他耍大牌欺负新人。甚至被嘲讽没什么代表作还好意思耍大牌……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然而韩信此刻却如此真挚地提出这样的问题,让李白有一瞬猝不及防,刚喝了一口的气泡水呛到嗓子,韩信非常自然地帮他顺了顺后背。

 

“为什么这么说?”李白实在想不通这位大少爷到底想干嘛,毕竟他进组以来,好像除了拍戏跟韩信应该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闻言韩信像是有些委屈般晃了晃手机微信界面:“你看我加你好友几天了。”

 

李白后知后觉摸出手机一看,哟,还真是,十天前的好友申请,都过期了。一时间不免有点心虚,解释道:“我一拍戏就这样,不怎么看手机,而且也不怎么回消息。”这是实话,他这人就是这样,因为太珍惜每次拍戏的机会,所以一般一进组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角色的研究之中。

 

“我可不是故意不通过的,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李白没好气地嘀咕,幽幽地瞥他一眼。

 

韩信挑挑眉,咧嘴一笑:“这不是看李老师平常太认真了,不好意思因为这点小事打扰你么。”

 

最后还是顺利加了微信。不过有件事其实韩信没猜错,李白确实有在刻意和韩信保持距离,哪怕他们拍摄的影片中,两人作为主角关系匪浅,但李白始终清楚,自己和韩信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本以为对方是太子爷到娱乐圈混着玩,结果从这天之后,韩信总会追着李白认真研究剧本的每一个走向,分析人物的一言一行。

 

这么多年了,李白很少能碰上如此认真剖白角色的搭档了。韩信每次提出的问题与建议都恰到好处,可以明确感受到对方是真的在认真投入到角色演绎之中。如此一来,李白也多了几分真诚,愿意和韩信聊这些。

 

他们拍摄的这部影片名为《暗涌》,听名字就能感受到影片的氛围。场景几乎都是在海边拍摄的,故事情节很简单,韩信饰演的角色是位自幼失去母亲的豪门大少,而李白饰演的则是一位自由浪漫的画家,他们在海边一次旅行中相识,恰恰是这短暂的旅途让他们灵魂共鸣,感情也自然而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影片十足的小清新,两个主角之间的感情细腻,配合导演独特的拍摄手法,不出意外应该能拿不错的成绩。只是李白并不太适应这种相处氛围,他自问是个比较合格的演员,能够专注于拍摄,人们总说,男演员的眼神看狗都深情,李白之前拍的都是各种悬疑或武打剧,这还是第一次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拍摄如此暧昧朦胧的影片。

 

导演几次叫了停,让李白和韩信找找感觉明天再继续拍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两人充其量也只是普通同事兼朋友的相处模式,和兄弟演暧昧戏,对于李白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夜晚的海边温度有点低,韩信贴心地递来一块毯子,李白也不跟他客气,到底也算熟悉了不少,毯子盖在身上果然暖和很多。小小火堆升起,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收拾着各自回屋,为了追求拍摄的真实性,全剧组的人都在这片海岛住下,模仿着剧本上的生活模式。

 

一时间海边仿佛只剩下两个人,焰色随风摇曳,火光照亮面庞,李白再次感叹韩信这张脸实在有些帅得惊心动魄。

 

“我要是说我是看着你的电影长大的,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韩信扯唇笑得随意,海风卷起他一尾红发,略过李白面庞,有点痒。

 

熟悉起来李白也会跟他开开玩笑,闻言笑道:“行啊,那我来考考你,小韩同学,我的第一部电影叫什么名字?”

 

韩信非常自信地念出李白幼时的第一部电影名,倒是让李白有点惊讶。这家伙居然不是说大话,还真说出来了。不仅如此,韩信还一一细数了李白这些年演过的角色,非常认真地讲述自己最喜欢的某些角色,毫不夸张地讲,这家伙还真是看着李白电影长大的。只不过两人如今也只是差了3岁罢了。

 

说不动容是假的,李白一直觉得自己在娱乐圈混得很失败,勤勤恳恳演了这么多角色,钻研这么久,从懵懵懂懂进入娱乐圈,到如今逐步扎实演技,其实也没多少人看好他。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如此清楚地记得他曾演过的每一个角色,甚至能说出每个角色的个性。

 

就仿佛……那无数个记忆深刻的角色命运中,始终有人注视着他,最起码,不是雁过无痕。

 

记住其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词。

 

“你怎么记这么清楚。”努力压下心头悸动,李白看向暗色涌动的海面,能听到海水翻涌拍打的声音。

 

韩信夸张地开口:“开玩笑,我可是你的专属粉丝好吧!你不知道,小时候我一跟我爸妈闹脾气,他们就放你的片子,然后我就光顾着看电影,别的都忘了。”

 

胡扯八道。李白被逗笑,只觉心头一软。

 

短暂沉默后,韩信突然伸手轻轻握住李白微凉的手指,轻飘飘地按在自己胸口。李白被他这样突兀大胆的动作弄得一愣,下意识问他干什么。

 

韩信的胸膛很烫,掌心所及是跳动有力的心跳,李白有点目眩,只听到韩信低沉磁性的声音:“李老师,你知道吗,心跳和海浪同频。”

 

其实李白想说,怎么可能,然而此刻他却仿佛只能感受到对方纷乱的心跳,海浪翻涌,一瞬间周围一切都似乎慢了几个节拍。他想或许他应该收回手,可偏偏他没有。

 

“这是小时候我妈告诉我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摸着心跳听海浪的声音,感受到同频振动,一瞬平静。”韩信却恰到好处地松开手,就好像刚刚只是在为李白演示一般,表情自然,“所以我很喜欢听海。”

 

李白静静看他,恍然回神:“我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

 

“每次拍摄进度不顺利,你都会这样。”韩信自信开口,“李老师,承认吧,有时候我比你还了解你自己。”

 

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李白轻哼一声:“你们太子爷这么会察言观色的吗?”

 

韩信被他这个称呼念得耳朵一红浑身发麻差点蹦起来:“能别用这个词吗,什么太子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李白哈哈大笑,眨眨眼一脸无辜:“小说上都这么写的。”

 

于是韩信幽怨回答:“小说有没有告诉你,大清已经亡了。”

 

话音落下,两人笑作一团,为这段无厘头的对话感到一阵滑稽。

 

笑着笑着,韩信又认真地看他:“其实不用太担心。你总能演出每个角色的灵魂,所以,李白,一起在海岛度个假吧?”

 

还真是独特的劝解方式。李白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情好了很多,这段时间他总是忧虑于拍摄的内容并非自己一直以来擅长的东西。自幼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生长,他几乎没感受过什么温情,这些年独自摸爬滚打,更不用说去接触其他方面的感情了。

 

可韩信这么一打岔,倒是缓和了僵持的氛围,让他难得睡了个好觉。

 

(3)

海岛的清晨潮湿温和,腥咸海风拂过,李白深深呼出一口气,拍摄组的工作人员已经早起在布置场地了。

 

转了一圈不见韩信踪影,李白心中疑惑,导演却说拍摄不着急,李白可以先歇会儿,今天的拍摄任务不重。只不过李白一想到昨天那被迫终止的拍摄,还是觉得导演好友实在有些过于乐观了。

 

只是李白好像忘记了自己刚进组时要跟韩信保持距离的想法,自顾自地绕着海岛转了好一阵,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找韩信。……嗯,一定是因为马上就要拍摄了,找不到韩信会比较麻烦。

 

所以这家伙到底溜到哪儿摸鱼去了?海面上浮动着几只来来往往的游轮,海鸥飞过,一转身李白终于瞥见海岛小林旁专心干活的韩信。缓步走近,才发现韩信居然在——搭秋千?

 

“怎么大清早想到做这个?”

 

韩信回首和他对视,挑眉一笑:“怎么样,我搭得不错吧?我这手艺可是跟我爹学的,他之前每次惹我妈生气就整这些东西哄她。”

 

所以呢?李白忍住没问出口,所以韩信又是要……哄谁?

 

走神的时候,韩信已经按着他的肩膀坐到秋千上,秋千被轻轻推动,连带着触目里的蓝天白云海浪都晃荡起来,说不出的畅快。韩信的声音里笑意止不住:“要麻烦李老师来检验一下我的成果了。”说罢推动秋千的力度变大,李白抓紧绳索呼吸着海风,第一次感受到了不一样的自由。

 

翠绿色的眸子漂亮至极,倒映出海边柔柔景色,仿佛倾注了一整个夏天,对视间韩信差点忘记了呼吸。

 

直到导演气喘吁吁找到两人,招呼着他们赶紧开拍,李白才从略显暧昧的氛围中抽身。秋千晃动带来的飞驰感令他很畅快,脑中闪现过的是昨夜韩信牵着他的手按在胸膛感受心跳时的模样。耳尖红了一瞬,接下来的拍摄竟也顺利了许多。

 

……

剧本中的两位主角有着相似的境遇,所以他们很快便聊到一起,踏过海边的细沙,年轻的画家笑问能不能为对方画一张画,大少爷自然不会拒绝,接过画家手中的画,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艳。

 

画家的手向来很巧。李白蹲在沙滩旁,修长漂亮的手指一点点堆起泥沙,韩信便也跟着去堆砌,很快沙堡的形状出来,磨蹭间指尖不经意蹭过,李白耳尖微红,韩信却笑说要为他擦去侧脸上沾到的泥沙,实际上是趁机故意蹭了一抹上去。

 

“等海水涨潮,沙堡也会淹没。”

“或许在那之前,它会被可恶的小鬼踩踏。”

“真是个不浪漫的假设。”

 

两人相视一笑,眸色盈盈。

 

……

“咔!”导演惊喜地喊了停,看来是比较满意。

 

韩信递来纸巾,帮李白擦掉脸上的泥沙,李白却晃了晃刚刚拍摄间自己摸鱼画的韩信。

 

等韩信凑过来看,发现上面画的是个猪头。

 

李白笑得不行,被韩信一把拉过按着肩膀好一顿揉搓。短暂的休息之后很快便又开始下一段的拍摄,拍摄内容向来不是连贯的,大抵是导演看两人气氛正好,提议直接拍摄剧本中两位主角暧昧到达顶峰的那场戏,李白缓缓神再次进入状态。

 

……

英俊潇洒的大少爷向来喜欢各种惊险刺激的项目,冲浪不过是他众多爱好中还算比较温和的一种类型。

 

所以当画家问他能不能教自己冲浪时,大少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段时间他们形影不离,从一开始简单地分享过往,到一同出现在各个地方,尝试不同的东西,几乎到了不想分开的程度。

 

海浪变得汹涌,踏上冲浪板,画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幼时不算多美好的经历让他对海洋有着一定的恐惧,可此时他却无比羡慕能够在海面上驰骋的这个男人。所以,他要学。

 

“别怕,我在你身后。”温热的呼吸落在敏感颈间,海浪将两人卷起,男人的掌心落在画家纤细劲瘦的腰肢上,并不暧昧的触碰,却又多了几分旖旎。

 

他说,看前面。

 

于是他们在海面上随着浪潮涌动,或许下一秒就会与蓝天白云颠倒,追逐着蒸腾水汽寻找自由的踪迹。交叠的肌肤,潮湿的触碰,终于在此刻变得疯狂又缠绵。

 

……

突然一个巨大的浪打过来,韩信下意识紧紧将李白圈外怀中,海浪浸湿身上的衣物,事发突然,但韩信还是非常巧妙地帮李白避免了被海水淹没口鼻的痛苦。

 

李白忙去看韩信:“你还好吧?是不是都到眼睛里了?”

 

韩信摇头笑笑,淋湿的发丝配上湿漉漉的面庞让他看上去略显可怜:“没事,我会游泳,不怕这个。”

 

恰好导演这边表示今天的拍摄就到这里,李白这位好友向来佛系随性,拍摄从不赶进度,如果没拍到他满意的镜头,他可能好几天都纠结在这上面,如果满意了,也会心情大好让所有人直接休息。

 

确定韩信没事后李白松了一口气,溜回屋打算先冲个澡,两人约好一个小时后去韩信屋里研读剧本,刚刚有个地方李白把握得不是很明确,想跟对方再确认一下。

 

岂料屋内淋浴坏了,像是跟李白作对一般,打了前台电话也表示暂时修不起来。

 

“你来我这边洗吧,别感冒了。”韩信在语音里提议。

 

李白也不做他想,毕竟他和韩信现在也算比较熟的朋友了,开了门发现对方正散着长发悠哉地坐在沙发上擦着发丝,抬眸对视,李白面颊发烫。这样的韩信比起平日里那种凌厉的俊美多了些柔和的慵懒劲,不得不感慨什么样的基因组合能生出这样的人来。

 

“看你带的衣服都有点厚,穿我的吧,应该可以。”韩信递上衣服,甚至补充了一句,“哦,我没穿过,因为家里衣服太多了就一起带过来了。”

 

点点头李白向来不矫情,终于冲上澡只觉舒服多了,套上韩信的衣服后确实觉得有点大了。毕竟两人身材还是有一点偏差的,韩信属于健壮肌肉更饱满的那种,李白则是较为劲瘦一些。

 

好在他并不讲究,推开门穿过氤氲水汽,看到正在翻看剧本的韩信,正欲出声,韩信听到开门声响抬眸望过来,瞬间红了耳根。

 

“……韩信?”李白迟疑地开口,韩信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收回眼神,轻咳两声:

 

“呃……我们刚刚要干什么来着……”

 

李白突然觉得这家伙傻气得可爱,明明耳朵都红成那样了,还说着欲盖弥彰的话语试图掩盖害羞。

 

“对剧本。”李白好心提醒。

 

“哦对,是要对剧本。”韩信清清嗓子,深吸一口气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李白坐过来。

 

一切进行得还算顺利,讨论间隙李白也不想干坐着,随口一问:“你一个人进组,甚至没有带任何生活助理进来,家里人能放心?”

 

韩信耸耸肩,一脸无所谓:“不会啊,我爸又不管我,他可是大忙人。我妈……他们在我比较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现在,不怎么回国。”

 

话题变得有点沉重,毕竟当年韩氏集团总裁与其夫人婚姻破裂的消息实在是太过火爆,几乎没人人不知道,具体缘由双方都没有声明,只不过后来韩信的父亲并未再娶,而是一心扑到事业中去。

 

原来他们的境遇如此相似,李白一时走神。他的父母基本上不会和他有联系,如果不是偶尔提起,李白差点忘了自己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刚想开口宽慰两句,就听到韩信的手机响起,韩信接过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又开朗的女声:“Hi我亲爱的宝贝,拍戏的感觉怎么样?”

 

李白心头一怔,只觉得这对话自己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看对方叫这么亲密……该不会是……

 

“和我喜欢的……演员一起拍戏,当然爽了。”韩信不由分说地将视频递到李白面前,又凑上去,“妈,你看,李老师是不是特别好看!”

 

“Wow…!真人比电视上好看一百倍!”镜头里漂亮精致的少妇捂着嘴惊叫,笑着和李白打招呼,“我这儿子可闹腾了,给你添麻烦啦李老师。”

 

居然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前韩氏集团的总裁夫人。

 

“没有没有,韩少很用功,而且,拍摄这方面也很有天赋。”李白已经很多年没有像这样和朋友长辈一类的存在交流了,略显局促。

 

“你喊她苏女士就行了。”韩信笑笑,看出李白的为难,“人家现在可是身家过亿的大富婆。”

 

“哦你真讨厌。”苏女士嫌弃地看着自己儿子,“你们玩得开心哦,改天回国请你们吃饭。”

 

视频电话以苏女士大方的飞吻结束。韩信有点无奈地耸耸肩:“如你所见,我妈就是这么跳脱的性子。”

 

说实话,确实有点超出李白的认知。他一直以为像韩父和苏女士那样的商业联姻,破裂的婚姻或许是颓败的,韩信刚刚伤感的表情,李白还以为他和母亲已经没了联系。不能怪李白,毕竟在他接触的认知里,父母就是这样的,有了各自的家庭,也不会再想起曾经的他——这个被他们随意捡起蹂躏,又随意丢弃,在凡尘间苦苦挣扎的孩子。

 

“他们为什么会离婚?”即便知道这个问题不太合适,李白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韩信神态自若:“谁知道呢,我只知道我母亲生性自由热烈,父亲沉默寡言,他不懂我母亲的美与热烈,就像母亲不懂他的沉默一样。他们有过争吵,但我母亲自幼就是家里千娇万宠的大小姐,她没必要跟在一个男人身后去分析这个人到底爱不爱她。”

 

这是苏女士的原话。愿意给韩父生孩子都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她本来是不打算生孩子的,但年轻时总是爱得很深,很想为心爱的男人生下爱情的结晶。后来发现男人总是这样沉默,甚至不满她的热烈奔放,她才不要为了任何人改变自己的人生。

 

李白倒是很羡慕她这样及时止损的观念与勇气。

 

“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太理解爱这种东西。”韩信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思考,“爱是一种很懦弱的东西,就像我的父亲,他在外是雷厉风行的韩总,在家却会独自抱着我母亲的照片发呆。”

 

“我问他,你没想过把我妈追回来吗?”

“他摇头,只说不合适。”

“我小时候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明明相爱还会分开,明明是彼此的正缘还能走散,所以爱真的太奇怪了。”

 

李白不懂其中复杂的情绪,或许二位长辈之间有着更深且难以形容的感情,只不过他们都选择不去追究:“也许,放弃,才能靠近吧?”

 

韩信一愣。又轻轻地笑起来:“可是,我如果很喜欢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松开的。我要给他最好的,全部的爱,让他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人,特别特别爱他。”

 

“……”李白看着韩信,突然觉得对方眼里的热烈与认真,让自己有点避无可避。

 

(4)

拍摄接近尾声的时候,李白能清晰感受到韩信对自己那若有似无的亲近与暧昧。他们一起拍摄剧中主角表白心意的场景,韩信牵着他的手,手心是细密的汗,可以看出对方的紧张。

 

李白笑着打趣:“又不是让你真表白,这么紧张干嘛?”

 

韩信笑而不语。

 

实际上李白得承认,当韩信抬手为他拂去纷乱的发丝,说着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他有一瞬乱了心神。年轻人的暧昧在夏季燥热的气息中蔓延,踏过海边细沙,心跳声在海浪拍打的声音中变得更加剧烈。

 

“我是真的喜欢你。”韩信的声音很好听,微微沙哑,李白只当他是在回忆台词,毕竟现在拍摄已经结束了。

 

他们两个远离人群在夜晚的海边散步,韩信就这么固执地牵过他的手。

 

“李白,我说,我真的喜欢你。”远方的灯塔环绕着光,李白乱了心神,错愕地看着韩信这张好看的面庞,难以相信自己居然被这家伙表白了。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想对你好,想和你在一起。”韩信还在说着,李白却已经伸手捂住他的唇。

 

于是韩信就这么可怜巴巴地睁着眼看着李白,像是等他的回复。

 

李白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感想,至少在他乱七八糟的人生当中,从没有人教过他,喜欢一个人,被一个人喜欢,应该是怎样的。他得承认,自己对韩信有不一样的悸动,可这不足以让他有勇气踏出舒适圈,去慌慌张张地开始一段未知的关系。

 

所以他拒绝了。

 

……

猛地从梦中惊醒,李白喘息着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凌晨三点。这是他第几次梦到韩信第一次表白时的场景了?李白也有点记不清了。

 

手机屏幕上挤满了一个个恭喜他获得影帝的消息,李白只觉索然无味,他决定天亮再回复这些消息,免得打扰对面很休息。只是这个点醒来,他有点睡不下去了,手机蹦出提示音,显示一个陌生软件传来的消息。

 

李白眉头微蹙,还是点开了界面。

 

『您有一封来自三年前的信息,请查收。』

 

眼皮蓦地跳了跳,李白心头涌上一阵不妙的预感。三年前的今天?是什么时候?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和韩信刚在一起没多久,他拍摄的新影片本有机会得奖,却最终落选。那是他第一次在韩信面前暴露出脆弱的一面,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日夜不休,拼命完成的作品,竟就这么淹没在娱乐圈的浪潮之中。

 

只是他不知道,韩信竟在凌晨独自写了东西,寄给三年后的自己。

 

点开信息,里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

 

『26岁的李白,是大明星。』

 

李白下意识遮住了眼。黑暗中手机的亮度有点刺眼,记忆不断冲击着他内心的防线,酸涩的痛楚终于在分手两年后的今天,卷土重来。掌心渐渐被湿润液体浸湿,李白头疼欲裂,全然没了获奖后的喜悦,脑中始终盘旋着韩信多年前的声音:

 

“为什么相爱的人会分开?为什么是彼此的正缘还会走散?”

 

……

平心而论,韩信不同于那些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他自信大方,游刃有余,可以说是情商极高,教养极佳。即便被李白拒绝了,也并未因此恼羞成怒。

 

看着韩信表白被拒后失落的表情,李白忍住了没有伸手去抱他。

 

拍摄已经收尾,导演提议在海岛再休息一阵子,就当是休假了。按理来说是没有别的事情了,他们整个剧组每天在岛上摸鱼玩水,享受夏日的海滩与浪花,只是周围人都看出,两位主角之间的氛围似乎有点奇怪。具体表现为韩信开始躲着李白,他赌气的方式就是故意吃光了李白爱吃的零食。

 

李白哭笑不得,下午就看到门口堆满了更多的零食。这家伙怎么这么幼稚……幼稚得还有点可爱?

 

其实李白也搞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他怕自己对韩信,和韩信对自己的感情,是受到拍摄剧情的影响。故事中的两个主角海岛迷情,可现实中的他们不能因为入戏太深而草率开始一段感情。可他不知道,感情如潮水般是无法收放自如的,每次不经意的对视与靠近都变得暧昧,越来越难控制的心动让李白意识到,这不是办法。

 

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零食的事情算是一个破冰,韩信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自信张扬的大少爷,除了有时候两人接触时有点不自在,但红透的耳根还是暴露了韩信的真实想法。

 

……糟了,确实有点可爱啊。李白感觉不太妙,距离沦陷好像也不远了。

 

暧昧的拉扯暂停在拍摄终止,他们所有人陆续离开海岛,李白有点舍不得那个韩信搭好的秋千。韩信笑道:“这有什么,反正我还可以给你搭啊。”话说出口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飞红着脸将话题转移。

 

一起在海岛上住了这么长时间,蓦地分开,李白很没出息地不习惯了。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因为离开某个人而感觉不自在,可偏偏回家后总会下意识想到韩信在海边时的模样。松散闲适的海滩独特服饰,配上男人俊美的面庞,高挑健硕的身材,那是比海浪还要好看的景色。连续几天梦见韩信之后,李白终于失眠了。

 

电影如期上映。剧组所有成员相聚在舞台上宣发,不少人闻风赶来好奇这神秘的韩家太子爷与李白这个娱乐圈十八线糊咖能演出什么名堂来。一场宣发下来,现场氛围很好,许久不见彼此,李白略显拘谨。韩信倒是大大方方,面对记者的提问游刃有余。

 

可能这就是自幼生长在名利场,豪门培养出来的贵公子独有的松弛感,即便之前从未混过娱乐圈,也能轻松应对。说不羡慕是假的,李白想,自己之所以不敢靠近韩信,接受韩信的感情,或许也是因为,他真的,太能确信,自己和韩信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花了不知道多少年才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学着慢吞吞地应付无数汹涌来袭的恶意,可韩信是这么自信,轻松。他们之间,差距太大。

 

由于这部影片隐晦的感情毕竟还是有些大胆的,两人被记者围住,李白从小到大的演艺之路外人都很清楚,他如今依旧是个糊咖,这群人不敢直接为难韩信这个韩少爷,为难李白倒是得心应手。问出口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韩信非常不爽,难得甩了脸子,不等李白开口就一一回怼回去。

 

“韩少爷如此维护李老师,这次还特意和李老师一起拍这部电影,请问二位是什么关系呢?”有记者追问。

 

李白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是兄弟,很荣幸,能和韩少结识,还请大家把注意力多放在电影本身上面,多多支持我们《暗涌》。”

 

非常得体的回复,可李白就是能感受到韩信的不高兴。

 

拍摄结束后这么多天,李白也总算梳理清楚自己的一些想法。所以他提议宣发结束后单独请韩信吃饭。

 

“李老师,是在邀请你的好兄弟我吗?”韩信幽幽地开口,那样子,说不出的怨念。

 

李白被他逗乐了,故意道:“是啊,好兄弟赏不赏脸呢?”

 

像是拿他没办法,韩信轻叹一声:“去哪?”

 

“我家。”李白笑笑。

 

这下轮到韩信愣神了,轻咳几声,故作扭捏:“呃,你家,我过去,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李白一脸无辜:“你是我好兄弟,怎么不能去了?”

 

又给韩少爷气坏了,咬牙切齿:“好,你的好兄弟,一定准时到。”

 

这似乎就是一桌简简单单的晚餐。酒过三巡,李白微醺。昏黄灯光下,他起身打开电视,播放了一段录像。

 

“你猜拍摄结束,导演给我寄了什么?”灯光氤氲中,他笑得随意慵懒,韩信被他这模样迷了眼,也跟着坐到沙发上。随着录像打开,出现的是两人在沙滩上的景象,原来那天推秋千的场景导演悄悄拍了下来,理由是他觉得这个画面很漂亮,电影结束可以作为一个小花絮。

 

也只有这个时候,透过第三个人的视角,李白才更加清晰感受到韩信看自己的眼神如此专注。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你知道我的家庭情况。”李白的声音有点轻,“我原本担心,我们是受到拍摄的影响,才会……那样。”

 

韩信却打断了他的话,眷恋地抬手蹭了蹭他发红的耳根:“你忘了?我早就说过的,我是为你而来的,李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所以,不要犹豫,不要担心。”

“让我爱你……”

 

顷刻间的沉迷,乱的又何止是心神。

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

 

(5)

人一旦成名后就会发现,周围都是“好人”。他们一个个笑脸相迎,和你攀扯着以往的交情,假面都戴了十几层。

 

时间会模糊掉不好的东西,只剩下美化后的记忆。李白开始了他获得影帝后的第一个假期,假期过后迎接他的将是无穷无尽的工作,所以他要先好好享受一番。度假的地点选在江南的一个小镇,经纪人千叮咛万嘱咐,让李白一个人出去注意点,顺便抱怨了一下李白这性子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改,固执得要命,非说要一个人出去。

 

李白哭笑不得,只说自己又不是小鬼头,难不成还需要人跟在后面。

 

“人红是非多!”经纪人念念叨叨。

 

不过他也清楚,没人能拦得住李白想去做的事情。抵达小镇的第一天,李白就感受到镇上居民的热情,他们不懂什么影帝不影帝,明星不明星,在这个略显与世隔绝的地方,人们安居乐业,甚至很少关注网络。见李白年纪轻轻一个人来外地旅游,众人七嘴八舌地给他推荐这边好吃又实惠的店面,李白一圈走下来,倒是吃个没停。

 

临近傍晚的时候下了雨,热心的阿婆在这边独居了很长时间,邀请李白来家中躲雨。踏过湿漉漉的青石板,李白看到阿婆放在屋檐下做工精美的绣品,有点爱不释手。

 

“想不到吧,我这老婆子还有这手艺。”提起自己的手艺,阿婆便笑逐颜开,一一给李白介绍几种工艺和针法,李白听得认真,摸出笔记了些内容。他后面要拍摄一个有关古镇的影片,这次旅游,也想着能提前了解更多这里的生活习惯,风土人情。

 

“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哟,长得真是好看。”阿婆笑眯眯地,指了指大院中的另一间屋子,“前几天也有个小伙子来这边玩,我问他,我们这块这么老旧,有啥好玩的。”

 

“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这里有阿婆这么可爱的人在,就胜过无数地方了。这小伙子,嘴甜得不行。”话音落下,有人掀开竹帘,李白错愕地看着从屋内走出的人——

 

是韩信。

 

“阿婆又在说我小话。”韩信笑着走过来,帮着老人家一起收拾东西,抬眸对上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好久不见,李老师。”

 

其实也不算好久。李白努力平复情绪,扯了扯唇:“好巧。”

 

阿婆看着他们惊讶道:“原来你俩认识啊,年轻人就是好啊,那你们俩聊,我去收拾东西。”

 

天空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烟雨江南有种别样的美感,李白突然感到如坐针毡。韩信却是非常自然地坐到他身侧:“难得休假,大概出来几天?”

 

“一个星期吧。”李白僵硬地回复着,原来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释然。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那句三年前韩信留给李白的话。

 

“也好,可以好好玩玩。”韩信言简意赅。

 

剩下只有长久的静默。阿婆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来欢迎李白的到来,饭桌上的沉默显得有些尴尬,老人家不懂两人之间的恩怨,只笑着让他们多吃点。韩信和阿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起小镇的天气,又扯到百年不变的婚姻话题上。

 

“镇上有座庙,可灵了,每回有年轻的小情侣就会去那里祈福,能辨别真正的姻缘,如果不是正缘,很快就会分开。”阿婆笑盈盈地说着。

 

李白乐了:“这么神?”

 

“小李,你可以去看看啊,反正试试又不亏。”阿婆一脸神秘。

 

实际上李白觉得当着前任的面和老人家讨论求姻缘这种事情有点滑稽,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了。毕竟他和韩信都见过彼此最狼狈的一面,也能算得上是和平分手。

 

对上韩信意味深长的目光,李白又一次走神。

 

为什么分手呢?其实理由也说不清了。

 

夜深的时候雨停了,李白躺在小屋的床上,听着瓦片滴落的残液发出清脆响声,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你看,他和他的前任,此刻就在隔壁的房间,一墙之隔。翻开手机,李白没去回复消息,鬼使神差地点进收藏夹,轻而易举翻到一条较为久远的消息。

 

那是一条语音。

 

指尖轻触,于是语音就这么放了出来:

 

“问宿命是否再多久/再持久/再永久/抵不了不朽……

恋人从挥手到牵手/到放手/到挥手/就该足够……

对夜的长吼我胸口的伤口随风陈旧/

你我终会沦为尘埃漂流……”

 

“李白,我喜……”

 

唱歌的人明显有点醉了,不成调的语句,似乎有点跑调。李白呼吸一滞,赶忙按了暂停,才没让对方后面的声音冒出来。

 

他想,自己这样,或许是疯了。下一秒门口响起敲门声,李白屏住呼吸,想装作已经睡着,就听到门外人的声音:“李老师,那个人唱得不好听,我唱得比他好听,我可以唱给你听。”

 

李白面颊发烫,很想装死,可又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并未离开,于是略带烦躁地起身开门,对上韩信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要睡了,不听歌。”

 

“哦。”韩信耸耸肩,“我睡不着,聊聊天吧。”

 

“谁规定分手了还要陪你聊天。”李白没好气道。

 

“谁规定分手了不能聊天?”韩信反驳。

 

“……”论狡辩可能没人比得过韩信,李白想。

 

于是他们又坐在了院中石凳上,韩信却久久不说话。李白看他,眉头微皱:“你不是说要聊天吗?”

 

“没想好说什么。”韩信轻轻回答。

 

李白怀疑这家伙是故意的,只为了让自己也一起失眠。

 

“那我睡觉去了。”

“好。”

 

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李白深吸一口气,懒得计较对方半夜把自己薅起来又什么都不说的行为,站起身往屋内走。走一半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原地的韩信,轻轻关上了房门。

 

(6)

李白觉得以后在这样小镇里养老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这几天他跟着阿婆后面走街串巷,卖绣品,帮忙整理货物,竟是说不出的轻松。

 

比起前几天的健谈,韩信变得要沉默了许多。有时李白在那吆喝卖绣品,韩信就在旁边坐着,帮忙收钱。

 

众人打趣阿婆这是收了两个徒弟,阿婆笑得合不拢嘴。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这里常年多雨,没一会儿绵绵细雨落下,他们便慌里慌张收拾东西回去。李白想起他们分手的那天也是一个雨天,只不过城市里的雨不够清爽,落下来时让人觉得黏腻不舒服。

 

那时李白好几部作品遭到资本制裁,每次他有了出头爆火的架势,就会被对家想办法压制下去。韩信气不过,看着李白为了拍摄身上多出来的伤痕,明明那么努力,那么刻苦,凭什么就这么被人欺负?

 

“交给我处理。”韩信认真地开口。

 

李白轻摇头:“不用,剧本那么多,我再拍就是了。”

 

“李白,你还不够努力吗?”韩信显然是有些冒火了,“明明交给我就能轻松解决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愿意?只要我一句话,你想要什么样的资源没有?我直接打个招呼,谁还敢针对你?”

 

……噢,好像是这样的。李白看着韩信,一时语塞。他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韩信解释这件事,并非他清高,不想依靠韩信的势力。只是他觉得没必要,韩信那么清清朗朗的存在,没必要为了他去蹚浑水,去赔面子,去浪费口舌。

 

于是他突然有点疲惫,他们发生了争执,韩信在背后狠狠整了一把针对李白的对家和投资方,计划着大干特干,韩信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去捧李白,直到将他捧上最高的位置。

 

“韩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在闹什么脾气。”前经纪人那时是这样劝他的,“李白,你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成绩,现在唯一缺的就是背景。你要知道娱乐圈从来不缺努力的人,可为什么能火的就是那几个?”

 

是啊,为什么呢?李白能不知道吗?可为什么,无数人的劝说之下,他反而有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在李白多次委婉表示不用韩信为自己提供助力时,韩信终于忍无可忍,他看着李白冷静开口:“李白,你拒绝我的帮助,也拒绝依赖我,其实本质上是在拒绝我的所有,对吗?”

 

说实话,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李白虽看上去谦和有礼,但本质上他一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闻言也是火气往上冲:“如果你这么想,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韩信,我就问你,你快乐吗?为了我,放下你原本的圈子,去那些恶心的人面前摆架子,亮出你韩氏太子爷的身份,告诉他们,我是你的人,所以他们必须给你面子。你快乐吗?”

 

“我快乐啊!我为什么不快乐,我为我喜欢的人撑腰怎么了!”韩信重重喘息,眼眶微红。

 

“我不快乐。”李白只觉喉头酸涩,“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

 

韩信冷笑:“不喜欢这样,还是不喜欢我?”

 

李白有一瞬茫然。他有点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过不识好歹,毕竟作为恋人,韩信的做法似乎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所以呢?出问题的到底是谁?或许本质上是他总是习惯抛开旁人,讨厌一切牵扯上感情的麻烦,人情往来,倒不如明明白白的利益来得痛快。

 

大概没人会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在纠结什么,在难受些什么,包括他自己。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站在韩信的角度而言,他自幼出生在顺遂的家境之中,即便父母离异,他们也始终爱着他,优越的条件让他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不跋扈,不嚣张,反而是得体妥帖。无疑是非常优秀的恋人。他就想给自己所爱之人最好的,不想看对方受委屈,恨不能替对方将一切安排妥当。

 

可他也有自己的骄傲。被所爱之人一次又一次抗拒,很难再维持一贯的冷静自持。

 

至此,一切都在分崩离析。

 

“我帮你吧。”韩信的声音打断李白久远的回忆,非常自然地接过李白手中乱七八糟的货物,冒雨往回走。

 

街上行人匆匆走过,雨水掠过发丝的时候,李白没忍住喊了声“韩信”。

 

此刻他突然明白那天晚上,韩信说的那句“没想好说什么”是什么意思了。没想好,其实是想说的太多,不知道从何说起。

 

韩信脚步一顿,回头看他:“怎么了?”

 

“我下午就走。”李白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哦。”韩信面色一僵,又快步向前,冲进院子里,把手中东西都放好。然后什么也没多说,一点点把东西上面的水渍擦去。

 

李白蓦地握住他手腕,掌心微凉,韩信身上却很烫。

 

“雨停我就走。”他低声强调。

“嗯,东西别落下了。”韩信闷闷回应。

 

雨越下越大了,几乎是瓢泼而下。直到此刻,李白突然明白他们其实是太像了,所以那感情才会如此固执,如此惨烈。

 

可这一次,他不想再逃了。

 

“其实我骗了你很多,要不然,在雨停之前,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会如实回答你。”李白缓缓开口。

 

韩信抬眸静静注视着他一如既往漂亮的翠绿色眼眸,突然笑了:“怎么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李白错愕。明明有那么多的疑问,不甘,他们性格中不合的那一面,不理解彼此的那些,韩信都可以说,或是不屑一顾,或是出言嘲讽。可偏偏,是这样问了。

 

张了张唇,李白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克制着颤抖,他想笑,又想哭,他实在是有点恨韩信了,怎么有人会这么……这么,让他难以割舍。哪怕挣扎千万次,再不甘,也举手投降。

 

“你跟我走。”坚守了二十多年,不敢轻易拆除的屏障,终于在此刻轰塌,任由爱意占领全部理智,尽数缴械。

 

回答他的是滚烫的怀抱与比烈雨还要汹涌的热吻,雨幕之下,他们将所有挣扎和彼此的不堪都接纳,化作绵绵眷恋。

 

韩信的声音沙哑缱绻,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畅快:“那时我妈说我太强势,没有想过,我给你的,是不是你想要的。我陷入自己的一腔热血之中,总觉得自己做的都是为你好。”

 

于是韩信茫然地看着面前光鲜亮丽的母亲,第一次像个懵懂孩童般追问:“是我做错了吗?”

 

苏女士笑着拍拍自己儿子的脑袋,语气温柔:“你们都没错,但是感情不是这样就能轻松经营好的,你真的懂他吗?他真的懂你吗?我的孩子,你和你爸还真是一个样。”

 

她说,去吧,感情里面哪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去追逐,去寻找,去撞个头破血流。反正,爱你的人总会把你撞上的南墙换成豆腐块的。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但韩信现在体会到了。

 

因为李白回抱住他,轻轻吻着他的唇:“我不想只在梦里才敢说爱你了。”

 

于是,雨停了。

 

—Fin—

好像真的很久没有更新了!!!一方面是工作太忙,另一方面也是反馈不足没有什么动力,不过真的还有很多属于他们的故事想要写,也想和大家一起继续快快乐乐嗑信白,感谢大家观看至此✓

 

此篇热度>1500,评论>100解锁后续豪华车,想看的宝宝们红心小蓝手就拜托大家啦,要写的太多只能一篇篇来啦~

 

揽雀尾(老师我不想当助教了我要被贵校气死了)

【云亮ABO】第十一条婚约(三十一)

*好家伙我愿称之为谍中谍中谍


(三十一)


赵云睁开眼睛,视野里仍是一片漆黑,窗帘后渗出些许路灯的微光,个人终端上的时间显示是十一点半。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却依旧毫无睡意,一闭上眼睛总会若有若无地想些事情,然后心乱如麻,临到入睡之时胸腔深处便传来莫名的心悸。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心脏有了零星的预感,向他传达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可是这里又不是危机四伏的A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星航总部的中心区域。这一片居住区都有固定的人员巡守,监控摄像头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一切基础设施都是最完善的,高效率运作着保证星航每位要员的安全。

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不安?旧权派...

*好家伙我愿称之为谍中谍中谍



(三十一)



赵云睁开眼睛,视野里仍是一片漆黑,窗帘后渗出些许路灯的微光,个人终端上的时间显示是十一点半。

他已经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却依旧毫无睡意,一闭上眼睛总会若有若无地想些事情,然后心乱如麻,临到入睡之时胸腔深处便传来莫名的心悸。

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心脏有了零星的预感,向他传达着某种不安的情绪。

可是这里又不是危机四伏的A区,他们所处的地方是星航总部的中心区域。这一片居住区都有固定的人员巡守,监控摄像头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监控,一切基础设施都是最完善的,高效率运作着保证星航每位要员的安全。

有什么事情会让他感到不安?旧权派已经被斩草除根,他即便已经背叛A国但那边依旧毫不知情,诸葛亮虽然没和他在一起,但也有李白陪着,就连明天早上的婚礼也有军队一路跟随,周边建筑物被排查干净,就算有人打算在婚礼上动手,也毫无机会可寻。

所有的事情都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他为什么还是忧心忡忡?

赵云烦躁地起身,在一片漆黑中点开了自己的个人终端。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手指在光屏上滑来滑去,最后打算切进上将的ID,手指在确认登录上方顿了一下。

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一切都没能进行下去——页面忽然跳出一则通讯请求。

是本该和诸葛亮在一起的李白。

赵云皱了皱眉,心里那股预感在此时攀至顶峰。

他同意了通讯请求,下一秒李白的声音就从频道里传过来。他的声音很微弱,断断续续的,带着急促的喘息声,像是遭受过什么莫大的痛苦。

“快去救诸葛……他出事了……”

然后便戛然而止。通讯仍在继续,只是频道那头的人已经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没有什么太过惊讶的反应,除了焦躁和对诸葛亮的担忧外,赵云心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早就知道的,他和诸葛亮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到一起。他们对立的身份,迷雾重重的过往,和星航国内变动之后的内忧外患,即便短暂地享受过安逸,也终究要被卷回命运的漩涡中。

就像四肢牵着丝线的小人偶,命运给予他们自由,也可以在某个不经意间抖抖手腕剥夺这一切,然后他们便继续按照既定的剧本表演着,从此无处可逃。



他几乎是下一秒便做出了应急方案,调动人手,封锁路线,又将这个消息通知给其他可信的人。

做完这些的时候他的车拐进了公寓所在的区域,那里一片死寂,仿佛没有活人。别墅黑洞洞的窗口像是怪兽张大的嘴,路灯是它的眼睛,孤寂又冷漠地凝视着这片钢筋森林。

调度的人还在路上,原本负责这片区域安保的巡逻人员也不见踪影。赵云在这片诡异的死寂中停下了车,那栋公寓在夜色下变成他陌生的样子。

他疯了似地跑过去,推开了公寓虚掩着的门。视野明亮的一瞬间,赵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凉下来了。

——门后面是一片狼藉的客厅。

先入眼便是地板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被踩出杂乱的脚印,又有人被拖拽过的痕迹。然后是砸碎在地板上的玻璃渣子和四处散落的书,椅子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李白倚在沙发上,垂下去的手臂上滴着血。他浅色的衬衫被染成红色,血迹来源于腹部那道骇人的伤口。那似乎是匕首一类的冷兵器,从小腹直直刺进去,几乎贯穿了整个腹腔。

脏器受损的重伤和大量的出血在二十几分钟内足以要了他的命,但事实上他只是昏死过去了。赵云碰了碰他的脖颈,脉搏依旧在跳动着,只是因为失血有些虚弱无力。

——伤口被潦草地处理过了,绷带和强效的急救药物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赵云按他脉搏的手顿了一下。

这种事显然不是一个重伤的人能做到的。有人给李白做了包扎,在他收到消息之后,赶来现场之前。

这个人不敢露面,而且极有可能依旧藏在这附近。

公寓外面,街头的转角,寻常人的视野盲区。

究竟是谁?



“刀口在下腹腔,几个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还好兽族体质强健,要是放在寻常omega身上估计早就走在投胎路上了。”

无菌病房门口,大乔将检查报告递给守在这里的几个人。

“不过也多亏上将处理及时,腹腔感染的风险不是很大,等到麻醉作用消退后他大概就会醒过来了。”

赵云张了张嘴,辩解的话转了一圈又被咽了下去。救下李白的人八成不是星航的,不然也不会不敢露面,而且对方似乎并无恶意,这个时候把火引过去并不是理智的选择。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尚香皱着那双好看的眉毛,若有所思地问。

他们这几天明明都凑在一起,甚至是今天晚上还在诸葛亮的公寓里吃过晚饭,酒过三巡后各自回家。本来想着睡到天亮就能直接去到婚礼现场,结果还没等合上眼便接到了赵云的紧急通讯。

有人闯入了诸葛亮的公寓,李白被刺伤,诸葛亮更是音讯全无。这样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在星航总部的中心区内,听起来简直就像个笑话!

监控系统,日夜不停的人员巡守,出入必备的身份认证,这些程序都是死的吗?怎么能让星航的指挥官在官方眼皮底下被绑走?

“监控系统被人入侵了,我到的时候那片公寓区没有巡守人员,现在看到的那些还是后来我从别的地方调来的。”赵云的语气并不好。

“开什么玩笑……”孙尚香愣住了,“这种纰漏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赵云扯着嘴角,苦涩地笑了笑,“可是他就在所有人都眼皮底下被人带走了,在我们离开之后。”

在他们婚礼的前一夜。

“星航内部有这么大的漏洞居然都没人发觉吗?”他又冷冷地说。

这有点像兴师问罪了。

可他的确在兴师问罪。

他的omega找不到了,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唯一可能知晓内情的人刚刚脱离生命危险,连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不知道。

他生气,焦虑,烦躁,可是这都是无用的,他找不到诸葛亮,甚至连可责怪的人都没有。

明明几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无人可见的地方接过wen,唇齿间交换着香槟酒的气息,他紧紧搂着诸葛亮的腰,omega与他相扣的手指像是温凉的羊脂玉。

“谢谢你,把我从漩涡里拉出来。”诸葛亮吻过他的唇角,这样温柔地说道。

他的爱人那样美好,像是坠进人间的天使。蓝色的眼睛像是宝石,白色的发宛如月光,他总让人想起许多漂亮的事物,珐琅,玉石,碎雪,又或者是晨雾里的阳光。

政治权力里那些肮脏的东西将诸葛亮锁了起来,赵云花了很久才将那些枷锁一根根打断。他把那朵花从泥土里捡起来,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放进花瓶里,添水晒光,看他重新变得绚烂起来。

他和诸葛亮之间有过猜忌,怀疑,愧疚,试探,却依旧抛却了诸多痛楚站在一起。

厄运也好噩梦也好,他总会保护好诸葛亮的,为他叛国,为他去死,为他牺牲一切,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只要是诸葛亮。他可以永远对这个人宣誓忠诚,只做他一个人的上将。

不论是子弹还是鲜花,蜜糖还是毒药,他们都拥抱着彼此照单全收。他们认为自己是对方的铜墙铁壁,靠着一腔爱意可以所向披靡无所不能。

实际上都错了。

他们的婚礼死在了黎明之前。



“星航出现这种问题确实是我的失职。”

刘备的声音适时地传过来,众人顺着声音望过去。这位领导人刚刚结束了内部紧急会议(因为情况紧急所以不得不在医院进行),他并不像往日里那样意气风发,甚至有些憔悴,连头发都没有好好打理,外套胡乱地披在身上。

“主公。”病房前的人都对他行了个简礼。

“李白怎么样?”他看了眼无菌病房里昏睡的人。

“基本脱离生命危险,麻醉过了就醒了。”大乔说。

“现在他是找到指挥官的唯一希望了。”刘备叹了口气。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轰然砸进了众人的心里,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监控系统被人动过手脚,指挥官的个人终端被扔在了现场。他们绑走人的方式,逃走的路线,要把人带到哪去,对于对方的行动我们几乎是一无所知,唯一能做的只有封锁中心区域,和对方打人海战术。”

“即便李白醒了,说出来刺伤他的人是谁,恐怕也没有什么办法吧?”孙尚香说,“买通中心区的人,从内部捣毁我们的系统,精心布局,大费周章,幕后人的身份其实很好猜。”

真相大家都心知肚明,有理由这样做的只有A国皇室,就像之前在酒店里那样。

“我们内部有人接应对方,而且是高层。”刘备面色凝重地下了定论,“可能是A国的卧底,也可能是有人在泄露信息。”

卧底。

是啊,他怎么没有想到?

赵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发出一阵刺痛。

五年前他假死,在刘邦的安排下进入星航。那时候的星航还是一盘散沙,庞大的身躯千疮百孔,潜入这里简直是轻而易举。这种事情他能做到,A国皇室同样也能做到。

他不是星航里唯一的A国人,有人依旧藏在暗处,他和诸葛亮见不得人的感情可能早已经被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自以为藏得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已无所遁形。



诸葛亮睁开眼睛,视野里是合金拼接的墙壁和地板,天花板上的灯光映在金属表层泛起瘆人的冷光。

他被人扔在地上,绳子勒在手腕上绑得死紧,身上那件单薄的衬衫根本抵御不住金属的寒意,他被冻得打了个寒颤,就连喘气的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第不知道多少次挣扎失败后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手腕上传来撕裂的痛感。不断地拉扯后粗糙的绳子蹭破了皮肉,鲜血渗进了麻绳拧结着的纤维中。

他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针孔,有人在他醒来之前给他注射了药物。这种药物让他丧失了所有行动力,变成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该死,怎么会这样!

诸葛亮艰难地翻了下身,仰面躺在地板上。天花板上的灯光蛮横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他不得不闭上眼睛,强光的照射让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漆黑的夜里浮现出无数色块,它们明灭闪烁着,漂浮或崩裂,像是个光怪陆离的梦。

他记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李白走过去开门,门后是负责巡逻的侍卫队长,他们说了些什么,然后忽然变得嘈杂起来。他看见李白猛地弯下了身子,被对面的人挟持起来,小腹上的伤口汩汩流出鲜血。

他被逼着卸下了个人终端,还没来得及留下信息便被掺了乙醚的白布蒙住了口鼻。

记忆里最后的画面是李白倒在了地上,身下都是伤口里流出的血。他的眼睛紧闭着,因为大量失血嘴唇变成了干枯的白色。


“我们要在这个地方等到什么时候?”

走廊里忽然传来说话声,音色很熟悉,诸葛亮记起来是昨天晚上那个侍卫队长。

“中心区被封锁了,带着他根本出不去,等人来接应吧。”另一个声音说,“再说了,谁让你昨晚没把另一个一刀捅死,早把他灭口了不就没这么多事?”

“他那伤几分钟就死了,谁知道他妈的居然有人把他救了!”

“那你最好祈祷那个人没看见你,不然星航顺着线索查过来,贵人们可不会费力气来救你。”

那个人说着低声笑了笑,声音像是潮湿出盘踞的蛇,鳞片油亮滑腻,令人作呕。

“你可别忘了,皇室要的是你把星航指挥官亲自交到他们手里,死了跑了都不作数。”

“那是自然,也希望你们能说话算话。”

“我们A国人最讲诚信,你也不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把你们的名字从怀疑名单里划掉。你知道要骗过那位赵云将军需要多少心力吗?那可是我国最厉害的皇家上将,在他眼底下做手脚那可比刀尖上跳舞还要困难。”

“……”侍卫队长没答话。

“所以啊,我们从诸葛亮嘴里撬出情报,你们旧权派推翻刘备重新掌权,这本来就是双赢的好事情,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内讧了。”


———————————

绑架虽迟但到

知晓真相的指挥官将如何逃出生天?

上将能否在卧底告密之前救出自己的老婆?

莫名其妙躺尸的李白何时苏醒?暗中救下他的人又是何动机?

一切真相就在下周五《社会与法治》(?)


虽然人家今天是刀子精,但也依然想要小心心和评论呢(臭不要脸),喜欢的话就给我动力吧🍓










揽雀尾(老师我不想当助教了我要被贵校气死了)

【云亮ABO】第十一条婚约(二十九)

*星航知名相声三人组:李白周瑜诸葛亮,给您拜年了!(?你不对劲)


(二十九)

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两到三天,因为受到信息素的牵制诸葛亮也提前进入了发青期。

他们极近癫狂,尽情地放纵,却又无时不深爱着彼此。

记忆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也完全由自己支配,可是回想起来依旧像是在梦里,并不真实。

诸葛亮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早晨,电子闹钟上的日期告诉他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五天,他这五天沉浸在发情期中,直到如今情潮尽数褪去,他才彻底变回了平日里的自己。

赵云并不在卧室里,楼下传来起锅烧油的声音,alpha的体质好,精力旺盛,恢复的也更快一些,想必此...

*星航知名相声三人组:李白周瑜诸葛亮,给您拜年了!(?你不对劲)




(二十九)

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两到三天,因为受到信息素的牵制诸葛亮也提前进入了发青期。

他们极近癫狂,尽情地放纵,却又无时不深爱着彼此。

记忆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身体也完全由自己支配,可是回想起来依旧像是在梦里,并不真实。

诸葛亮醒来的时候是一个早晨,电子闹钟上的日期告诉他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五天,他这五天沉浸在发情期中,直到如今情潮尽数褪去,他才彻底变回了平日里的自己。

赵云并不在卧室里,楼下传来起锅烧油的声音,alpha的体质好,精力旺盛,恢复的也更快一些,想必此刻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饭。

诸葛亮撑着坐起来,饥饿,虚弱,还有肢体的酸痛,各种不适从身体各处奔涌而来。

因为敏感 期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每次都是零星地吃一点,或者只喝水,如今醒过来更是饿得要死,只想赶紧吃点东西补充能量。

他站起来,脚踩在地板上像是陷进了棉花里,于是他身子一歪,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眼前忽明忽暗,眩晕,耳鸣,恶心,又浑身发冷。这些熟悉的感觉时隔多日又一次找上门来,上一次发作还是他和赵云见面那天,他摔在了浴室里,被赵云裹着浴袍抱了起来。

是低血糖。

omega这种该死的体质。

他的身体总是这样不争气,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出毛病。这种体质仿佛天生就是来束缚他的,从十五岁分化之后他就一直忍受着这种折磨,即便不择手段地抵抗过,换来的也是更加猛烈地反扑。

他努力地撑起身子,却又因为脑袋里的眩晕再一次摔倒,身体贴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让他有一种下一秒自己就要死掉的错觉。

不过这种错觉很快就消失了。

——赵云听见楼上的动静走了进来。

“没有摔到吧?”他将诸葛亮抱起来,轻柔地放回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你的身体太弱了,发情期之后没那么容易恢复过来。”

诸葛亮靠在床头,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开了。

“我知道。”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

“吃过早饭后把药吃了吧。”赵云说。

诸葛亮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赵云指的是什么——他们进行过最终标记,这种情况下omega有很大可能性会怀孕。

“我知道你现在是不会想怀孩子的,而且生育对你的伤害很大,以后我也不会像上次那样……”赵云顿了一下,耳尖有一点点红,“这次先委屈你吃一次药,下次不会了。”

他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个无所不能的上将,反倒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看起来傻傻的。

“不必了。”诸葛亮说,“在A区的时候我做过检查,医生说我现在的体质想要怀孕几乎是不可能的,要是好好休养几年或许还有希望。”

“那就好。”

赵云悬着的心放下了。

然后他又听见诸葛亮问:“你一点都不失望吗?”

虽然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但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有些暗淡,像是雾蒙蒙的天空,阴云把光遮得一点不剩。

“作为一个alpha,你的omega无法给你一个孩子,他剥夺了你做父亲的权利。”

结婚,生育后代,这几乎是所有alpha该做的事情,即便如今赵云作为敌国的叛变者留在他身边,但这些事情总该是一成不变的。

没有任何一个alpha会希望自己没有后代。

果然自己做了件错事吧。

强行让赵云标记了自己,把他留在身边又有什么用呢?连一个完整的的家庭都给不了他,还妄想用那点可怜的爱去蛊惑他背叛国家。

诸葛亮心里生出几分丧气。

因为被彻底标记过的缘故,他如今会有些敏感,又缺乏安全感,生怕某一个点会触怒赵云,让自己被他厌烦抛弃。

这就是omega刻在基因里的奴性,即便强如诸葛亮,也依旧无法逃离这些桎梏。




额头忽然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他茫然抬起头,看见赵云坐在自己面前。

“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仿佛他说的是个笑话似的,赵云笑着,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的鼻尖,“我为什么要失望?做父亲这种事从来都不是我独有的权利。”

他的话让诸葛亮愣住了,这种回答出乎他的意料。随后他被拥进了alpha结实的怀抱里,赵云的手抚在他的发顶,带着掌心滚烫的热意。

“那是你赐予我的珍宝啊,我的小傻瓜。”

他的声音轻柔低沉,却砸进诸葛亮心里,激起道道涟漪。

“如果这种事会让你受到伤害,那你收回去便好了。不必为我感到不值,我不在意这些。”

“我有你就够了。”



“他真这么说的?”李白问。

“那当然,我还骗你不成?”诸葛亮答道。

周瑜默默翻了个白眼。

星航总部的训练室里,三个人排成一排,一边跑步一边闲聊。

“说起来居然真有alpha不看重孩子的问题,赵云果然和其他恶臭alpha不一样。”李白评价道。

莫名其妙被骂的alpha周瑜为自己打抱不平了:“你夸人归夸人,能不能别开地图炮,这里还有个alpha你看不出来?”

“不好意思周大将,我们的关系太好了以至于我都忘记了你是个alpha。”

“……”

解决了周瑜,李白又把话头转到诸葛亮那去:“不过话说回来赵云对你这么好,连我都想要倒戈去支持他了,他真的是A国的上将吗?该不会是你搞错了吧?”

“你在质疑我的信息准确度?”果然他又成功踩到了诸葛亮的雷,“一开始的确是我的猜测,但后来他也亲口承认了,李白你想事情能不能动点脑子?”

“我觉得他不能。”周瑜伺机补刀,“一看他就是假酒喝多了,我建议你给他发个禁酒令。”

“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诸葛亮难得和他站在了统一战线上。

被双面夹击的李白大惊失色:“卧槽这就是传说中的塑料兄弟情吗?我看透你们了!”

诸葛亮冷哼一声:“现在看透已经太晚了,你已经上了我们的贼船。”

“那我跳船可以吗?”李白试图挣扎,“I jump,you don't jump。”

周瑜呵呵一笑:“我看你是在做梦。”



跑完设定好的十公里后,诸葛亮将跑步机调成了步行模式,而他身边的两个还在继续奋斗,李白还差两公里,周瑜离目标遥遥无期。

其实他往常的训练量不止这些,只不过如今身体刚刚恢复,不能忽然开始太过剧烈的训练,只能这样循序渐进,一点点唤醒机体的记忆。

“不过我还是有件事挺好奇的。”周瑜过了会又问。

“说。”

“赵云是卧底这件事,你跟李白说也没什么,毕竟你俩之前好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这种牵扯众多的事你告诉我做什么?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当然没有这么好。”诸葛亮瞥了他一眼,“我们两个以后的日子并不会好过,皇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事情到这一步,星航指挥官的位子不能没人接替。”

“所以你就选我?”

“不然呢?指望我旁边那个叼着草只会克扣我的保姆吗?”

被莫名cue到的保姆李一脸问号。

“而且你不早就对这个位子有想法了么?说不定日后有机会成全你。”

这话说完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再开口,房间里只有机器运作的嗡鸣声和跑步时的喘息声。三个人沉默不言,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诸葛亮看见周瑜的表情有些许的不悦,像是那句话冒犯了他似的。随后他皱了皱眉,说话语气变得有些冲人了。

“我真的很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样子。”他道,“没有经过他人的同意就将私自做下决断,然后打着为他们好的旗号来胡作非为。”

他的话让诸葛亮很意外:“难道不是吗?”

“你根本就不懂。”周瑜没好气地说,然后扭开了头,拒绝与他再交流。

这次一脸问号的轮到诸葛亮了。他看看周瑜,又把目光移到另一边的李白身上,“你听到没有?周老二他居然diss我!”

李白这时也跑完了最后两公里,放慢速度,慢条斯理地摸出一根新草,叼在嘴里。

“尊敬的指挥官,你在跟这位叼着草只会克扣你的保姆说话吗?”他决定一雪前耻趁机报仇,“我觉得你不太能指望他。”

诸葛亮:“……”



所以赵云一进训练室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三个人并排走在跑步机上,神色各异毫无交流,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被双重排挤的诸葛亮看见赵云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他眼睛一亮,立马走了过来,“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主公正好在,我直接找他批下的。”赵云说着,用纸巾帮他擦干净额头上的汗水,“如果太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你的身体需要慢慢调理。”

“我没事。”

“孙尚香和大乔也在,她们说今天想来凑热闹,我没拒绝,一会一起去吧。”

“嗯,我先去洗个澡。”诸葛亮说着,转头对身后那位叼草达人道,“今天人多,李白你搞快点,别让人家等急了!”

“知道了。”李白含含糊糊地应着。

“你们要去干嘛?”周瑜好奇地问。

“给他俩选礼服,顺便把结婚照拍了。”李白从跑步机上走下来,“周大将我看你也挺闲的,要不一起?”

周瑜呵呵一笑:“我觉得大可不必。”

毕竟去了就是吃狗粮,他为什么要想不开,回家找小乔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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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结婚!拍照片!拍照片!

ohhhhhhhhhhh!!!!!!

赵云快上!向他求婚!



揽雀尾(老师我不想当助教了我要被贵校气死了)

【云亮】第十一条婚约(二十七)

不行,我就要放回去

我强迫症犯了


(二十七)


赵云本以为皇家派来的人怎么也该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即便是曾经与自己有所交情的改革派,也应该找一个适合公事公办的人来。但不论怎么说,这个人总不该是韩信。

韩信与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生死之交,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因为一些个人因素,韩信对皇家的态度与寻常军官并不一样。他似乎是为了某种利益而留在那里的,他一直在利用皇家为他做什么事,作为回报他为皇家卖命。

而迄今为止,他依旧没有得偿所愿。

赵云看了看面前的韩信,又微微侧目瞥了眼被窗帘遮的严实的落地窗,表情有些冷:“我和皇家之间的事,跟他无关。”

“别逗了,要不是这个omega...

不行,我就要放回去

我强迫症犯了





(二十七)



赵云本以为皇家派来的人怎么也该是个凶神恶煞的人物,即便是曾经与自己有所交情的改革派,也应该找一个适合公事公办的人来。但不论怎么说,这个人总不该是韩信。

韩信与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生死之交,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因为一些个人因素,韩信对皇家的态度与寻常军官并不一样。他似乎是为了某种利益而留在那里的,他一直在利用皇家为他做什么事,作为回报他为皇家卖命。

而迄今为止,他依旧没有得偿所愿。

赵云看了看面前的韩信,又微微侧目瞥了眼被窗帘遮的严实的落地窗,表情有些冷:“我和皇家之间的事,跟他无关。”

“别逗了,要不是这个omega你会背叛我们?”韩信掸了掸烟灰,嗤笑道,“作为你曾经的战友,我觉得我有权利见一下这位罪魁祸首。”

“你没有。”赵云后退了半步,手掌朝向后腰别着的那柄枪上,“如果你执意要这样的话,那就打一架吧,正好杀了我也方便你回去交差。”

然而和他神色中的紧张截然不同,韩信并没表露出太大的敌意,甚至看了他的反应还有闲心与他说笑,做出一副痛心的样子道:“咱俩这么多年了,你现在后退半步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赵云显然没意识到事情还能这么发展,他站在原地一言不发,虎口的方向还是对着那把枪。

“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和你打一架?把你的宝贝美人吵醒了然后当着他的bao露你身份吗?”韩信又说,“最后,谁告诉你我是过来杀你的?”

这一连串的问句把赵云问蒙了,他看着面前这个抽着烟看起来就来者不善的人,半信半疑道:“那你来干什么?”

开什么玩笑?

之前他都那样明晃晃地威胁皇家退兵了,害得皇家损失惨重,硬生生丧失了抓捕敌国指挥官的机会。之后他更是将自己的个人终端直接ping蔽,这无疑是正式宣布与皇家对立,皇家怎么可能放着他不管,任由他成为诸葛亮的左膀右臂?

“我都说了啊,我来看你家omega,以你好朋友的名义。”说着他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窗户 看起来相当期待窗帘后的景色。

说着他还很真诚地拉开自己风衣,给赵云展示衣服里干干净净的夹层。他真的没有带一点武装,全身上下唯一的危险品就是手上那根香烟里的尼古丁。

赵云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所以给个机会?”韩信又试探道。

“没门。要看你白天自己挑时间去看,现在他睡了,你做事没个轻重会把他吵醒。”说着,他毫不留情地抢过韩信手中的烟,在花盆里摁灭后丢了出去。

韩信大惊失色:“干嘛啊!抽根烟还不让了?”

赵云面无表情:“他受了伤,肺部有损伤,闻不得这种东西。”

韩信拳头硬了:“你放屁!要闻不得你一开始就掐了!你就是看我不想对你动手了才敢胡作非为!”

“哦。”赵云抬了抬眼,“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说出来,给你台阶都不知道往下走。”

韩信:“……”






下面由我给大家整活!

!!!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