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研日】论魔王不务正业跑去当了勇者的二三事
ALL日向汤底的研日西幻勇者paro
短文一发完结,ooc属于我
感谢阅读!「已修订」
1、
日向翔阳背着自己收拾出来少的可怜的小小行囊,在森林中迷路了一个多月,弹尽粮绝,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村庄。
村庄的中心聚集了许多人,凭着“娇小”的身躯被迫成功挤进了人群,披着黑色斗篷,帽檐低垂,看不清面貌的人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指尖对着台下的日向,“你,就是拯救世界的勇者。”骨瘦嶙峋的苍老的手,声音却是意料之外的年轻?
在众人的注视拥挤下,许久未进食的日向翔阳成功晕倒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趁着混乱,也没有人注意到台上...
ALL日向汤底的研日西幻勇者paro
短文一发完结,ooc属于我
感谢阅读!「已修订」
1、
日向翔阳背着自己收拾出来少的可怜的小小行囊,在森林中迷路了一个多月,弹尽粮绝,奄奄一息的时候终于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村庄。
村庄的中心聚集了许多人,凭着“娇小”的身躯被迫成功挤进了人群,披着黑色斗篷,帽檐低垂,看不清面貌的人从斗篷下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指尖对着台下的日向,“你,就是拯救世界的勇者。”骨瘦嶙峋的苍老的手,声音却是意料之外的年轻?
在众人的注视拥挤下,许久未进食的日向翔阳成功晕倒了。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趁着混乱,也没有人注意到台上人因为日向的昏倒,也是手一抖。
2、
医生忐忑地诊断了许久,再三确认之后,才一脸严肃得告诉村长,“勇者大人并无大碍,只是许久未进食,饿晕了而已。还请村长大人多准备些食物吧。”
看着醒来的日向翔阳一顿饭成功吃掉了普通村民十人份的食物量后,村长迅速决定,勇者大人还请尽快上路吧!
带着村长最后忍痛打包的口粮,日向翔阳稀里糊涂的踏上了讨伐魔王的征程。日向翔阳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在咬了一口肉包后,果断放弃了这个问题。
3、
刚走出没多久,一个顶着黑色鸡冠头的人就夹着一个布丁头的人跟了上来。鸡冠头看着莫名可怕,日向整个人一个激灵,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无形之间就已经对布丁头好感UPUP。
布丁很好吃!所以会用布丁样子做发型的也一定不是什么坏人!
接收到日向布灵布灵的视线的研磨,再做不到忽视这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有些疑惑地看了日向一眼,却意外收获了某人的满分笑容。
鸡冠头自称黑尾铁朗,与自己的发小,也就是另一个布丁头,名为孤爪研磨的人,想要跟着勇者一起去试炼,所以请求加入勇者的讨伐队伍。
日向翔阳思考了一下。日向翔阳同意了你的请求。恭喜勇者小队成功加入新的成员:战士黑尾铁朗和魔法师孤爪研磨。
日向翔阳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两位的,但完全想不起来是哪里的记忆。
4、
作为一个纯纯的宅男,孤爪研磨是十分拒绝亲生体验冒险历程这种事情的。如果真的想体验,自己完全可以去玩魔法战棋啊,还可以不用消耗过多的体力值。
黑尾铁朗绑架着研磨追上了那个倒霉蛋“勇者”,看着眼前这个家伙一脸单纯没搞清状况的样子,成功忽悠着混进了勇者小队。
“谁让你才是真正的勇者大人呢。”黑尾铁朗绑架时的一句话,让孤爪研磨短暂停顿了一下,便错失了逃跑的最佳时机。黑尾直接拿被子将人整个一裹成卷,趁着黑夜的掩护,绑走了研磨。
是的,预言意外的选中了这个别人眼中孱弱无力的孤爪家的小少爷做救世的勇者。就像玩笑一样,也确实没人去相信。而这个“体弱多病”的小少爷,藏着自己惊人的魔力值,选择了摆烂。
刚好,自己也完全不想当什么莫名奇妙揽上责任,冲进人家魔王地盘大干一场,然后向世人宣布什么拯救世界的丰功伟绩的勇者。
随手掐了个魔法给黑尾,让黑尾指了个最有可能与魔王一战的人,孤爪研磨就坦坦然甩锅翘班了。日向翔阳就十分“幸运”了,做了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虽然本人好像还挺开心的样子?
并不是,其实只是因为这个勇者的身份,日向会被人们热情招待,沉迷各地美食的日向全然忘记了自己好像是翘家出来的来着。
5、
好可怕……日向看着被魔法轰飞的魔兽,暗暗窃喜幸好研磨是自己的队友,同时心痛魔兽一秒。
全程都在机智地偷懒的研磨,一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但这也不意味着当魔兽自己冲上来的时候,自己真的会任人宰割。
看着似乎把自己当成软柿子扑上来的虎型魔兽,研磨叹了口气,握着魔杖的手微抬正要释放魔法,就看见眼前掠过一抹橘色。明明刚刚还在在另一端战斗的日向突然闪现了过来,挡住了魔兽尖锐的爪子。匆忙赶来没能充分卸掉魔兽的力量,日向的脸被魔兽的利爪擦出了一道血痕。
下一秒,魔兽就已经被黑着脸的研磨轰飞了出去。擒贼先擒王,无意间打飞了对面兽群的首领,剩下的魔兽似乎也知道自己毫无胜算,四散而去。
放松下来的日向倒在了研磨身上,一旁的黑尾也赶紧凑了上来,正当研磨要用魔法检测看看是不是魔兽的攻击带毒时,日向颤巍巍抬起了右手,“研磨,我饿了……”
研磨环住日向,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伸手跟黑·工具人·尾要储备粮。呵,男人。黑尾不屑一笑,还是老老实实掏出了食物递了过去。
看着摄入食物的日向,就像用了恢复的魔法药水,从萎趴趴的样子一点点充沛起来。翔阳,真是有趣啊。孤爪研磨想着,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表情也让人能感受到一股子欢欣雀跃。
6、
勇者日向跟他的勇者小队一路前进,帮着各地的人解决周边的问题。小队的声名越发响亮,而所有人也都不约而同知道了同一个秘闻,那就是如果想要招待勇者小队,至少要准备十人份的食物!
勇者日向很好相处,也很热情,也很强大,哪哪都好,但一定要给日向按一个缺点,那可能就是日向真的特别能吃!虽然并不是特别挑剔吃的,但食量之大令人叹为观止,或许是为了跟日向那离谱的体力成正比吧。不过大家也很乐意招待乐于助人的勇者大人。
只是大家总是会忍不住担心勇者小队的经济状况,所以每当勇者小队要离开时,大家都会心照不宣地多备了些口粮。
研磨表示其实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毕竟自己有钱啊。
7、
勇者小队一路上遇见了很多人,有励志“征服”人类世界的人鱼王子及川,一心沉迷发展家乡经济的牛岛若利,劫富济贫的秘密组织枭谷,因为可以随便使用圣水而去当了神父的重度洁癖患者佐久早圣臣……
就像是打游戏一样,明明主线剧情是讨伐魔王,却沉迷探索地图和解锁支线剧情。
说起来这也要归功于咱们的勇者大人,那无敌的迷路技巧和惊人的社交能力,每次找到走丢的日向时,看着日向身边陌生的面孔,研磨感觉自己都能听见支线任务开启的提示音。
不过自己并不讨厌打支线剧情,只是角色好感是不是升的有些太快了?勇者加成吗?不,应该是翔阳的“专属天赋”吧。自己不也是好感刷满了嘛。
主线通关时间无限延长,研磨和黑尾不是不知道最快的通关路线,只是他们也很享受这场旅途。
8、
“哦呀哦呀,魔王军的将军怎么会来到这森林边界啊?这里好像不属于魔界范围吧。”黑尾挡在最前面,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黑发魔族。研磨手中也偷偷掐了一个魔法,只要对面敢轻举妄动,就能瞬间扔过去。
就在刚才,明明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魔族大将影山飞雄居然会突然出现,并且一上来就将手直直伸向日向翔阳的脑袋。幸好不远处的黑尾迅速反应过来,挡住了对面人伸出的魔爪。
“啧。”影山飞雄握了握落空的手掌,不爽的咋了一声,语气不善,“过来,呆子!”
对面明摆着一副要抢人的样子,黑尾和研磨护的更加严实,场上的气氛突然焦灼了起来,两人也刚好错过了身后日向微妙的表情变化。
“你是多能迷路才能这么久都找不到家在哪?”本应是被护在身后的日向,突然传出一道带了谜之嘲讽的不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见日向身边出现了一个黄色头发的高个子魔族,撑着手臂压在日向的脑袋上。日向翔阳一脸尴尬,看向研磨和黑尾的眼神也带着一丝心虚。“我们的魔王大人。”
研磨&黑尾:??????????
9、
很久很久以前魔族就流传着魔王会败给勇者,于勇者剑下丧命的预言。预言水晶球中一闪而过的黑色头发,只留下一双猫咪一样的眼睛让日向翔阳印象深刻。
日向翔阳在魔王军“乌野”的保护下,没心没肺地成长了,并且在不久前怀揣着对外界的好奇,果断翘家溜了出去。还天赋异禀地,成功在森林中迷路了一个多月,才终于摸出了明明五天就可以走出的森林。
竟然还成功“混”上了人类的勇者。而这一边的的日向翔阳,也拜倒在了人类的食物下,乐不思蜀。因为大家给勇者准备的食物实在是太好吃了!完全忘记了自己好像是个魔王来着,而勇者好像是要杀了自己的来着。王道宿命的讨伐游戏,已经彻彻底底被当做了探索游戏来推。
直到真的因为在外面潇洒太久,魔王军的人直接来抓人了,看着眼前的黄黑双煞凭空出现,日向离家出走许久的记忆终于记得回家,惊觉自己的本职好像是魔王来着!
真的是糟糕透了啊!自己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大家相信自己不是卧底啊!想起研磨的魔法和黑尾的攻击能力,日向觉得不需要什么勇者登场,自己都能分分钟被干掉了啊!
10、
说起来日向翔阳跟孤爪研磨的初次见面,日向就觉得研磨看上去非常眼熟,却一直想不起来是哪里眼熟。但秉承着布丁好吃=布丁头一定不是坏人的神奇逻辑,日向忽略了这个本能的最后挣扎带来的问题。
一直到后来日向才知道,研磨的发色是用魔法药水染的,本来其实是黑色来着。跟这个事实同时涌进日向脑子的,是终于回想起来的预言内容。
“所以……研磨是勇者?”
“嗯。”
“为什么会这样啊啊啊啊!”
日向翔阳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
日向翔阳最终确实死在了孤爪研磨的剑下。
………
“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又死掉了啊!”日向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放弃挣扎倒了下去,落在研磨身上。
这已经是日向和研磨第101次游戏对决,日向的战绩,是奇迹般的0胜101负。
“研磨实在太强了吧!”“翔阳已经比之前进步很多了。”“真的嘛?!好耶!那就再来一次!”日向满血复活!
11、
几年后,研磨继承家族之后就将家族产业推给了黑尾打理,带着没多少的行李搬去了魔王城。
研磨到最后都拒绝坦白勇者身份,日向翔阳只能同时担任起魔王和勇者的双重身份。
披着勇者皮的日向,但还是找机会偷偷跟友人坦白了身份。在和牛岛若利的合作下,人们对魔族的偏见逐渐平缓,魔族也逐渐走进了大众的视线中。
看路上人们和平相处的热闹场景,耳边歌颂勇者小队的丰功伟绩,没人知道他们口中的“勇者大人”正在游戏中被无情暴打,森林中的城堡内时不时也会传出过分凄惨的叫声。
END.
碎碎念:
每天都在被网课,作业,考试折磨,所以自割腿肉产烂饭安慰一下自己受伤的心灵
阴间作息,真就越是晚上码字越积极:-I
【研日】网络姻缘一线牵
※没有猫鸦孽缘,没有垃圾场战的原著
※有私设,ooc属于我,我是取名废
※研日only
0
你是爱我如初吗?
不,是与日俱增。
1
那个人跟了自己好长一段路,头上的对话框不断蹦出陌生的字符。看得出来是外文,但很可惜的,研磨并不认识。字符间穿插着的感叹号和颜文字,都在向孤爪研磨诉说着这样的可能,对面大概是认错了人。
短暂得思考了一下,研磨还是用英语发出了一条消息,打算结束这场无厘头开始的同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研磨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答案。因...
※没有猫鸦孽缘,没有垃圾场战的原著
※有私设,ooc属于我,我是取名废
※研日only
0
你是爱我如初吗?
不,是与日俱增。
1
那个人跟了自己好长一段路,头上的对话框不断蹦出陌生的字符。看得出来是外文,但很可惜的,研磨并不认识。字符间穿插着的感叹号和颜文字,都在向孤爪研磨诉说着这样的可能,对面大概是认错了人。
短暂得思考了一下,研磨还是用英语发出了一条消息,打算结束这场无厘头开始的同行。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研磨就已经确定了对方的答案。因为他并不认为对面会是认识自己的人,毕竟这个游戏玩得太久,自己早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孤狼玩家了。
翻翻回忆,确实玩了很久。还记得天空是一片暗色,屋内的人披着薄被,电脑屏幕的微光打亮了脸庞。守着倒计时的读秒归零,成为了第一波涌进这个游戏的开服玩家。也意外的,在运营了五年之久,却依旧坚守着新的更新内容的老玩家。
见多了列表里的游戏ID亮起又暗下,暗下又亮起,在自己未曾注意到的时候就这样永远暗淡了下去,上次登录的时间也卡在最大值的七天前。
研磨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游戏,他很厉害,即使是孤身一人,也能做好那些难度不低的任务。即使有着强制人数的限制,也能凭着不俗的操作,轻松加进一个陌生的车队,在萍水相逢之后,又挥一挥衣袖,迅速离开。
有的人会不舍游戏中建立的关系,研磨不能理解,最起码他自己是不会这样的。毕竟只是通过游戏链接起来的关系,并算不得有多么的紧密。
游戏中的相遇,大概就像是在旅游时,随机进入了一家陌生的店铺,又恰巧很合自己的口味。充满不定因素的旅行,却吃得意外舒心。但如果之后再吃不到,也只是会觉得可惜而已,仅仅只是可惜而已。
所以说句实话,排开自己的营业模式,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跟别人说过任务内容以外的东西了。如果不是隔着一层网络的保护伞,或许能从自己身上感受到些许分明的局促。
对面像是被这个意料外的问题堂皇到,一时消停了下来,头顶的消息框卡在输入的状态,却久久不见弹出。人物建模早已编写进程序的机械动作,也因为突然甩手的放置,应景地抖动了一下。
就在研磨以为事情就这样解决的时候,控制着键鼠正打算离开,又一次被挡住了去路。伴随着那人头顶不断弹出的对话框,电脑这头的研磨蹙起了眉头。
本就因为直播加工作的原因,通宵了好长时间的研磨,头实在是痛的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外国人讲话就是这么快节奏,伴随着看起来不太顺畅的英文,研磨也记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只依稀记得不断重复的道歉,穿插在似乎是情况解释一样的句子间。匆匆送出一句礼貌性的再见,便果断地下线,结束这一场孽缘。借着惯性,将脚步虚浮的自己一股脑扔在被褥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作为起床困难户的研磨,很久没有见过初升的朝阳了,很美。看了几眼,研磨又把窗帘拉上,打开电脑,登录上昨天任务过到一半的游戏账号。
熟悉的签到,熟悉的奖励领取,熟悉的日常任务,熟悉的列表……?
那个显得刺目的绿色,切实标着在线状态的ID,陌生的,又有些中二的。研磨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那人的信息卡细看,顶着同样的ID的家伙,就已经通过好友间的瞬移功能,不给自己反应的机会,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睡得很足,已经完全清醒的研磨,在那人跳跃式进行的对话中,拼凑完整了那天的模糊记忆。
自己好像……捡了个新人?
虽然新人在这个时期的游戏中,称得上凤毛麟角般的存在,就像是超低掉率的装备一般抢手,但这只是对大家来说,并不代表研磨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不是没有新手期的玩家想要抱过这位大佬的腿,只是被研磨神龙不见尾的方式花式拒绝了。看着一步一行跟在自己身边的新人,研磨也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突发奇想留下了他。
或许是为了给国际友人留个好印象?
当然不是。
研磨自然是知道答案,只是想给开始变得无趣的游戏加点催化剂而已。
让我体验新的乐趣吧。
2
两人似乎是结成了游戏中很常见的师徒的关系,但其实两人能凑到一起游戏的时间,掰着指头就能数清,更多的是错开时间线的各自玩耍。以至于到现在为止,研磨也只是取了他ID中的一个单词,就那样简单随意地称呼着。
对面偶有卡顿的英文,伴随着不时会夹杂进其他语言词汇的句子,研磨都以为这个外国人,更多的使用着自己国家专用的语言。
直到某次的聊天,跟偶然遇上的陌生日本人,交际能力点满的两个人,用日语自如地沟通着。研磨才意识到,原来这么久以来,两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一直都在用英语沟通着,怪不得时常会觉得这英语的用法,很像自己学过的应试教育。
也是同天,两人交换了彼此的名字,日文拼写的名字。其实研磨也没想到,对面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把自己的完整姓名给了一个隔着网络,素未谋面的人。
“你又不会骗我什么,只是名字而已。”
“孤爪研磨。我的名字。”鬼使神差的,研磨选择回应那一头的真诚。
那人叫日向翔阳,人如其名,日向也像个小太阳一样,似乎总是有着用不尽的精力和热情,即使隔着网络,也有种日光普照的通感错觉。所以当研磨听到日向提及,自己现在正一个人在巴西修行时,即使不清楚游戏外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研磨也冥冥之中觉得,这就应该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倒是想到巴西的环境,日向种种的天真,研磨突然有些担心他的生活状态。所幸通过他的口中知道的信息,正好好努力地生活着。
或许是近百日的相处,让两人熟悉了一些,又或许是同为一个国家的亲切感,拉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面对着对方一如既往的,类似单方面倾吐的日常,研磨少有地,在话题中间,穿插进了自己的回应。
3
对于游戏,研磨一直都是一个有些要求严苛,显得不近人情的人。对于那些技术很差的人,研磨总是不愿去花费精力去指导的。也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发觉,陪着日向第五次下同一个低级副本时,全程自己对日向,似乎都表现出了近乎宠溺的耐心。如果让曾经一起打过游戏的朋友看见,很难不怒号一句偏心吧。
谁也说不清楚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两人好像都习惯在那个时间点上线。一边的巴西刚刚入夜,另一边的日本却已经迎来了新一天的早晨。不一样的时空,在虚拟的世界构筑相同的回忆。
就那样在习惯了的时间点,上线,一起做着任务,听日向分享日常,陪他去实践脑袋里蹦出来的新奇想法,看他每日必备的越级挑怪被虐,展现不一样的花式死法。
得益于此,研磨甚至拥有了个相比过去,算得上规律的作息。
不过大家的生活,又不是只有游戏的。
等研磨忙完近期手头上的工作,在已经刻进生物钟一样的时间点登上游戏,看见聊天框里残留的一堆过时消息,研磨才恍惚着反应过来,原来自己昨天没有登游戏吗?
不知道是习惯还是什么,日向也总是会把研磨的聊天窗口,当成日常倒豆子的地方。即使有的时候研磨并不在线,也无法磨去日向对研磨诉说的分享欲。
翻看着未读的聊天消息,挑着回复了几句,研磨记起来了,昨天是游戏中的夏日祭,在整点会有烟花表演的活动。等自己关闭窗口时,日向不知道何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边,独自玩耍着等待自己有所动作。
应该也是看见了研磨聊天窗口那的回复,日向直接在公屏上,向研磨,以一种翔阳式形容手法,输出着对于昨日的烟花表演的赞美。对于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阵仗的活动表演的日向,是十足的惊喜。
“可以要一下研磨的LINE吗?”
“可以。”
研磨并没有多想,对于已经被自己划进朋友这一列的日向,只是给一个网络上的联系的方式,并没有什么不行的。
出乎意料的,直到下了游戏,再看手机上的消息,研磨才明白了,原来日向跟自己要联系方式,只是为了让自己也能够看一眼昨夜的烟花表演。他不知道研磨早已看腻了这千篇一律的表演,他只是单纯地想要分享着自己的欢喜。
日向甚至还不知道怎么直接在游戏截图,有些笨拙地用手机的摄像头,拍摄下有些模糊的烟花绽放。明灯三千,烟花满城。透过斑驳噪点的图片,有些轻晃的视频,研磨似乎借着日向翔阳的眼睛,看一场早就熟烂的烟火绽放,像满天流星坠地,像一团宇宙生发。在心中不知名的角落噼里啪啦的炸开,心动愈演愈烈。
跟先前的所有相比,都不及这一次的绚丽,“朋友”这两字之间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看着聊天窗口里的消息,研磨说了这样的话,“我教你怎么游戏截图吧。”,将照片和视频一个不落存下。
4
佩罗德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只是游戏角色,自己却总能从那个人并无特别的建模身上,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在认清对面的等级与操作水平后,佩罗德瞬间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合理的解释——所以,这就是传说中来自游戏大佬的威压嘛!
其实玩这个游戏的原因,只是听说自己喜欢的游戏主播也有玩这个游戏,倒不是真的对这个游戏有太多的热情的佩罗德,在另一边心爱的游戏局的邀约下,成功忘记了刚被自己拉进坑的日向。等自己想起这回事时,已经是被日向隔着房门问游戏ID的尴尬情况了。
有些意外的,佩罗德没有想到,那个有些过分自律忙碌的舍友,居然会坚持每天都上线玩一会儿这个游戏。等到新年活动开启,在游戏中再见他时,已然高出自己好大一截的等级。
看着他身边站着的朋友,华丽丽的铭牌和身上一整套的绝版装扮,佩罗德一下子释怀了自己之前无意间咕了日向的经历。
只是这人名字怎么看着有些熟悉?有些像自己喜欢的You Tuber——KOZUKEN,不过又不完全像,一定跟自己一样是粉丝吧?不错,有眼光!佩罗德心情愉悦地用葡萄牙语跟日向诉说着自己遇到了同好,跟日向做着互动动作,也向站在一旁的KOZUME发出了互动邀请。
只是在空中挥舞着的手臂得不到回应,还是有一些尴尬的。
研磨看着那个跟日向互动的人,说着自己看不懂的语言,一种无名的不爽在心底滋生淤积。直到日向又凑回到研磨身边,“这就是我的那个舍友,平时一直都很照顾我!”无论什么时候,日向从不会忽略一旁不说话的自己。像是得了便宜的猫,晃着无形的猫尾,愉悦得,研磨终于点上了那个已经挥动许久的交互动作,只是看在你是日向舍友的份上。
回过神来的研磨,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莫名的幼稚,倒是有些无奈,就像被猫薄荷牵着鼻子走了一样。视线瞟到一旁尚未开始的新年任务,一本正经地撒着谎。
“新年任务有个要绑定亲密关系才能做,我们绑一个吧。”“好啊好啊!”
日向平时都是跟着研磨下任务,对于过长的游戏说明总是不高兴完整看完,只是一股脑地信着研磨说的话,指哪打哪。也因为天性如此,总是愿意相信着人性中美好的一面,最开始时日向没少被一些性格恶劣的老玩家坑骗。研磨不止一次告诫日向要警惕,即使是自己,也有可能会对你撒谎。可日向总是会一头扎进研磨的个人范围,带着毫无设防的天真,“我就是愿意相信研磨啊!”
而一旁的佩罗德,看着日向跟他的朋友?也可能不只是朋友。就这么迅速得结了婚,还换上了新年限定的配套服饰。所以日向你什么时候多了个对象?佩罗德只觉得这新年晚上倒计时的荧屏灯光,都没有自己亮。
视线扫过自己跟日向身上的情侣装,还有亲密关系那边的情侣标识,研磨满意极了。
研磨不是笨蛋,相反的,还聪明的过分,所以他懂自己的心意。
为什么会喜欢,大抵是日向身上拥有着自己无法预估的可能性。因为不曾拥有,所以新奇,所以喜欢。
5
研磨第一次感到慌张,是在知道游戏即将停服的消息,链接在自己与日向之间,最粗实的联系,啪一下,就断了。这可能是研磨最近听到的,最糟糕的消息了。
少有的,研磨就在他们上线的地方,蹲守着日向的名字亮起。
到了应定的时间,日向没有上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整1小时5分10秒,日向翔阳才姗姗来迟。不过倒是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对研磨来说,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研磨!我快要回国啦!”
闭塞的渠道忽然被打通,思绪如泉涌,研磨搞不懂自己先前到底在烦恼些什么,答案不是很简单吗。
“什么时候,我去机场接你。”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自己有些突兀的线下见面邀约,会不会吓跑眼前的人,研磨不能确定。因为日向总是能让自己猜不出他的选择,是惊喜的。
“好啊!那等确定了时间我再告诉研磨吧!”
猫爪轻挠般的感觉,搔得研磨心底痒痒的。如同等待游戏开售的日期,倒数着日向翔阳的回国。
机场中的研磨,隔着老远就注意到了坠在队尾的一抹亮色。不知道算不算是心灵感应,那人也抬起头来望向研磨所在的方向。在短暂的停顿之后,迈开了步子靠近,一步,两步,三步……步伐愈加轻快。
那步子就像是踏在了研磨心上,感受到自己的心跳,研磨都觉得有些好笑,早已习惯了大型场合的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紧张了吧。
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本人的两个家伙,却像是认识许久的老友,虽然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网友也可以算老友吧。无需多言的默契,两人相视一笑,送上一个轻巧的拥抱。
“吃苹果派吗?”
“那你给我做吗?”研磨只当是眼前的人饿了,随口问到。
“可以啊,我做的苹果派可好吃了!有佩罗德给我作证!”日向从行李间空出的手,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倒是没说自己因为让佩罗德吃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试做品,而导致他险些对苹果派产生ptsd,连带着遇见苹果,也要躲上一躲。
6
看着自己很少开火的厨房内忙碌的身影,研磨居然会有一种婚后生活的不真实感。
烤箱隐约低沉的响声,指针倒计时发出的轻脆嘀嗒声,冰块因为动作撞上杯壁的声响。苹果派浓郁的香味已经悄悄逃逸出些许,弥漫在厨房的空间,让研磨觉得,对面眉眼弯弯跟自己聊着天的日向,如果咬上一口,也会是自己喜欢的味道吧。
“那不如住我这吧。”研磨看着日向眼中自己的倒影,表情看起来很自然,“我一个人住,还有很多空房间。”
日向手上还捧着刚出炉的苹果派,即使隔着手套,不嫌烫一样。研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搭在日向的手腕上,按下了悬在半空的烤盘。“看着很好吃的样子。”自然地转了话题,转身去取放在一旁的切刀。
刚刚出炉的苹果派带着诱人金黄的色泽,散发着黄油与苹果混合的,带着甜味的香气。当切刀刺入时,碰撞而出的声音,在神经上起舞,让人预感派皮的酥脆。
研磨小心地将切开的苹果派放进两人面前的餐盘中,咬上一口,跳跃的果酸穿越在酥脆的派底和奶油之间,被烤过的苹果汁液流淌过整个派,中和了奶油的腻和砂糖的甜,味道不偏不倚戳中了研磨的喜好。
“那真是太感谢研磨啦!”,日向的话语都像是被裹上了苹果派甜丝丝的味道,也恰恰好是研磨喜欢的味道。
7
日向并不是一个会时常设防的人,所以在网上认识没多久的时候,研磨就已经从他口中得到了许多信息。比如他有一个叫夏的妹妹,又比如他很喜欢打排球。
研磨曾经在网络上找着看过日向打排球的视频,没有过多的预告,带着一股初生牛犊的勇气,横空出世一样,闯进了春高的赛场。
说起来,自己高中的时候也打过排球。视线总是会控制不住的被这个稍显矮小的身影吸引,看着视频中一次又一次高高跃起的日向,研磨总会感叹一句是看着好累的打法,却又忍不住在脑中模拟着跟日向翔阳的比赛。
如果可以比上一场,自己一定会想方设法去为他创造一个飞不出去的囚笼吧,毕竟那是他最为有利的武器。
所以当自己看见日向回国首秀上的表现时,与高中时期又远高一层的水平,让研磨清楚的知道,日向翔阳一直都在不断的升级进化中。时间扯不住他的脚步,只会让他越变越好。
球鞋与地板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勾动所有人的注意,熟悉的身影纵身一跃而起,那一刻似乎灯光都为他构筑了一双能够破除一切的翅膀。鸟笼太小,关不住已经成长的鸟儿。看着屏幕上的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的日向,似乎只有此刻自己才能将他握在手中。
“研磨我回来啦!”
“欢迎回来。”
“今天的比赛我的表现是不是很棒!”
“很精彩。”也很有趣。
鸟儿是自由的,研磨注意到自己摊开的手掌,那我就成为那片天高地远任你飞的碧空。办法总归是有的,研磨愉悦地笑着,回抱了早已养成习惯拥抱自己的日向。
8
这应该是自己跟日向线下的,第一个正式度过的跨年。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接过日向递过来的热米酒,被风吹得冰凉的指尖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被日向拉着抽签的纸条还拿在手中没有打开,回顾着过去的一年,自己现在赞助了日向,让两人之间又多了一层不易分割的联系,进度+1,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成自己的终极目标。
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快推进进度条的研磨,被日向的欢呼声打断了思绪。偏过头去看日向递到眼前的纸条,日向抽中了大吉,送上了一句祝福。在眼前人的催促下,研磨磨磨蹭蹭打开了自己的纸条,一旁的日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因为纸条上赫然写着“大凶”二字。
其实研磨自己是不太信这类抽签占卜的东西的,毕竟与其去寄希望于那些东西,倒不如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倒是看着日向比自己还要慌乱的样子,研磨觉得分外有趣。
在日向的坚持下,研磨将纸条绑上了枝头。日向牵着树枝,似乎也想将自己的纸条绑上去。可是对于一只手来说,难度似乎有些大了。研磨帮日向按下枝头,指尖无意间擦过日向的手背,比热米酒还要暖乎乎的。一抬头,就看见了日向将两人的签条绑在了一起。
“这样研磨就可以平分我的运气啦。”
感受到一瞬的心空,研磨认栽了,日向大概会是自己一生都无法修复的bug了。
日向牵起自己的手,揣进棉服的衣兜,给自己暖手的时候,坦坦荡荡的样子,倒是把别有企图的研磨搞得先红了耳朵。
“明年我们也会在一起吧。”夹带私心,语义不明,研磨故意说着暧昧的话语,享受着此刻可以营造的错频聊天。
“emmmm……可能不行。”?!研磨心中一惊,“明年可能要出国,不会一直待在国内。”看着日向认真苦恼的表情,研磨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去坐了一趟飙过九曲十八弯的过山车。
“我喜欢你,翔阳。”自己一定是醉米酒了,研磨感受着手心的温度,暴露出自己的本心。
“我也喜欢研磨!”这么快的回答,日向一定是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研磨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打算再解释一次。看见眼前人的神色,不知是不是风吹红的脸颊,研磨恍然大悟。
捏了捏握住自己的手,心想看来那签条并不准啊。今年的自己,明明就是特大吉。
虽然研磨因为日向跟别人亲吻脸颊的礼仪而频繁吃飞醋,一度化身实体背后灵,散发着怨念,这就是后话了。
9
因为帮黑尾进行宣传,研磨和日向两人之间终于进行了一场期待已久的排球比赛。直播结束后,也趁着这次机会,研磨顺势订下了酒店,在巴西玩了几天。虽说是玩,但毕竟是研磨,还是在酒店蜗居着度过了几日。
研磨随手翻看着酒店提供的介绍手册,日向凑近到研磨身边,被顺势环进了胳膊间。
橘色的短发就在自己眼前轻晃,即使剪得短短的,却因为本身的发质软软,手感极佳。视线越过眼前的发丛,研磨注意到手册上的一句话,突然玩心大起,指着句子中的某一个单词问道。
“翔阳,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
日向有时也会教研磨一些简单的西班牙语,只是待自己看清了研磨指着的那个单词,日向一下子就知道了,研磨这是在逗自己玩呢。
“研磨明明就认识这个单词的。”或者说,这是研磨最先学会的几个单词之一。
研磨指尖悠闲地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低头亲吻着日向的发旋,“可是我想要老师念给我听。”
日向浑圆的眼珠滴溜一转,有了别个主意。“Te amo.”不是正确答案的gusta,也不是口语化的Te quiero,而是日向从未教过的,少见的Te amo.
正在日向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的时候,研磨扣住日向的下颚抬起,吻去。极复技巧地掠夺尽日向口腔中的的空气,吻毕,看着红了脸颊的日向,用着教科书般标准的口音,轻笑着回答,“Te amo también.”
熟透了的蜜柑,一口咬下去,紧实饱满的果肉迸溅着汁水,在口腔中炸开。清甜的味道因燥热的气氛沸腾冒泡,咕嘟成蜜一样的果酱,任人舔食。
END.
小彩蛋:
佩罗德:日向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那个人是我超喜欢的游戏主播啊!请给我签名!!!
一切释义来源于百度。
※gusta∶喜欢
※Te quiero.∶口语化的,常见的我爱你。
※Te amo.:书面语更多些的,少用的我爱你,更有些深爱,热爱的意思。
※Te amo también.∶我也爱你。
是参与的研日新春活动文,感谢陪我捋剧情的卡密们,努力做饭了!希望能给吃饭的大家带去还算可以的体验。顺便先祝大家一句,新春快乐!万事顺遂!
[研日]失眠派对
睡不着的坏孩子有奖励
吗
养胃是福报
来惩罚的其实是养胃恶魔吧!
又不是处在叛逆年纪的高中生,再把失眠当作标新立异的一环未免太幼稚了些。
孤爪研磨失眠了,本来像他这一行的人晚上睡不着也是常态,白天补回来也不差,不过是跟旁人颠倒一下时差。可他并不只是简单地难以在夜晚入睡,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太阳把月亮赶走,日光倾泻在他的窗台上,方才明白又是一夜无眠。
可他并没有觉得……疲惫,也没有脑子紧绷了一个晚上的钝痛感。相反,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几个小时,获得的是不次于睡足八小时的畅快和舒缓。
“这是惩罚,不好好睡觉的坏孩子是要吃点教训的。”终于在某个晚上,自称是掌管...
睡不着的坏孩子有奖励
吗
养胃是福报
来惩罚的其实是养胃恶魔吧!
又不是处在叛逆年纪的高中生,再把失眠当作标新立异的一环未免太幼稚了些。
孤爪研磨失眠了,本来像他这一行的人晚上睡不着也是常态,白天补回来也不差,不过是跟旁人颠倒一下时差。可他并不只是简单地难以在夜晚入睡,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太阳把月亮赶走,日光倾泻在他的窗台上,方才明白又是一夜无眠。
可他并没有觉得……疲惫,也没有脑子紧绷了一个晚上的钝痛感。相反,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几个小时,获得的是不次于睡足八小时的畅快和舒缓。
“这是惩罚,不好好睡觉的坏孩子是要吃点教训的。”终于在某个晚上,自称是掌管睡眠的超自然生物忍无可忍地来到他房间,研磨吓了一跳,像只猫一样缩在床的一角,警惕地看着他。
这是惩罚吗?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研磨一向觉得睡眠只是用于维持身体机能的必要活动,如果能做到不必睡觉就能保持精力,那他的可支配时间就比别人多了八个小时,也就是可以很不负责任地说他每天就像在过32个钟头一样,公历是不是该为此改变,这样下去研磨迟早会真的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登顶不限时挑战此时不做更待何时,他罗列了一大堆往常直播不愿意碰的熬鹰游戏,虽然卖点很足,但他也是惜命的,放在平常真不敢经常弄这些,但他现在暗搓搓地决定要整个大的,直播三天三夜也不是什么难题。
于是常驻于kodzuken直播间的观众都发现主播最近很爱午夜上线,而且一打就打个没完,调侃是不是要冲频道时长。
一开始观众还是津津乐道的,毕竟也有上夜班或是夜生活丰富的人挂着他的直播间全当是下酒菜。但很快就有人发现主播的直播时长再怎么说也太离谱了些,于是一半担忧一半整活意味的sc也多了起来。
“主播是去打柏青哥还是借网贷了,最近这么拼。”
“都没有,纯粹就是因为热爱直播。”
“看见主播难得这么精神我真的好担心,该不是是飞‖叶子了吧。”
“直播间禁黄赌‖毒相关内容,违者会禁言处理。”
直播间倒也还是嘻嘻哈哈一派祥和的氛围,研磨下播后也还是没有丝毫睡意,他一直播到早上七八点左右。
播了多久来着?二十多个小时大概是有的,因为在直播他习惯专心致志打关,手机消息一般是结束直播后才去回复,除非有特别紧要的事情会打电话过来。他的朋友也都知道这一点,很少在直播时打扰他。
日向发了很多条消息给他,巴西和日本差了十二个小时,他在那边应该也是差不多结束训练。
“研磨,你还好吗,最近你直播总是好久哦,经常看见你。”
“本来下意识想和你视频聊天,才想起来你还在直播,抱歉啦。”
发送时间是在十五分钟前,研磨点开了视频通话,等待的音乐响了好一会才接通。研磨先是看到日向宿舍的天花板,直到日向把手机固定好放在沙发前。
日向应该是刚洗完澡,搭在头上的毛巾吸附要滴水的头发。
“早上好,研磨!”
“……晚上好。”
和他隔了一个半球的爱人兴高采烈地和他打着招呼,虽然对他来说去里约并不是什么难事,但职业选手的休赛时间本来就固定又少得可怜,此外还要和研磨自身的休假日期贴上。
互联网时代,想要完全藏匿自己的信息简直是痴人说梦。直播间的水友一个比一个精,因为研磨请长假的时间很固定,正好符合一些比赛的休赛期。于是有人断定他有一位职业是运动员的恋人,开盒可是大忌。他也再三在直播间说过不要关注主播私生活,为此还被炎上过几次。
他本人倒是不怎么怕被曝光恋情,但是日向不能,至少要等退役后。
说来也好笑,日向其实算是研磨直播的熟客。研磨玩游戏时经常会带上他,水友也都熟悉这个虽然菜但是能给研磨加外部buff的排手。可居然没有人怀疑过日向就是研磨的秘密男友,秘密论坛里倒是有人磕他们的配对,更多人是在讨论日向和研磨的恋人绝对认识,但是当有人小小翼翼出来论证或许他们就是一对时,就会跳出很多人反对。
“怎么可能,你看kodzuken脸上都写着养胃,我不信他有个这么阳光活力的小男友捏🤗。”
“磕cp的,骗骗哥们就行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别什么都摊上主播,我愿意替kodzuken承受大太阳是我秘密男友的罪名🙏”
再说主播是养胃试试看呢!研磨咬牙切齿地看着黑尾递过来的手机,当事人早就笑得不行。
“我很想你。”他诚实地对数万公里外的恋人表出思念。
“我也很想你!我们冬假就快来了,我会回日本的,再等我一会吧研磨。”
“我去找你也可以。”
“不要啦,你很怕冷的,来这边如果生病了该怎么办。日本那边也该开始热起来了,东京的天气也很糟糕,研磨不会是因为最近的天气睡不着吧。”
“没有……”研磨有些心虚,但确实不是因为天气,已经是超自然因素了。
“所以你现在下播也还没有开始休息对吗?”
“算是吧……”
“这怎么可以,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呢。我要监督研磨睡觉。”
“欸。”
在日向的指示下,研磨换上睡衣躺在床上,把手机架在一旁,他自然还是没有睡意,于是总下意识地偏头去看镜头里的日向。
“闭上眼睛啦研磨,不闭眼睛怎么睡得着呢。”
他顺从地把眼睛闭上,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然后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紧接着是一阵比较大的碰撞声,日向听上去手忙脚乱,一切回复平静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十几分钟。他听到日向用气音呼唤他的名字,像是小猫在挠,研磨真想应答,如果现在回应,日向一定又要坐在那好一会。
“研磨?”日向又叫了几声,研磨也没动静,偶尔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晚安。”研磨听到日向轻笑,然后视频通话就切断。
他一翻身坐起来,翻着和日向的聊天记录。
在每个和日向分别的夜晚,他不可能感到不寂寞。日向又经常在训练,不能时时都和他聊天,他就像现在这样一直往上翻,从聊天记录里获得一些慰籍,然后满足入睡。
可现在不一样,他无法心安理得地入眠。只能将全部难熬的几个小时都用来思念日向翔阳,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太阳正当头,拉上窗帘躺着也不安稳。
“要好好吃早餐哦。”研磨划到这条消息,想了一下冰箱还剩下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半瓶开封了的酸奶和买回来从没喝过的蔬菜汁。
也许某个角落里还藏着无菌蛋。
“这就是你男友?看上去还挺关心你的。”研磨的手机被吓飞了出去。
“这么一惊一乍干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
那只超自然生物倒挂在天花板,垂下来无辜地看着他。但好在长得不算恐怖,不像异形或是尸体派对里的缝合生物。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研磨警惕地站在房门口,本打算拿点防身的武器,后来想想这东西八成免疫物理攻击,要法伤才有效。
“之前不就说过吗,是对你每天不好好睡觉的惩罚。”
“为什么挑上我?和我一样的人多得是吧。”
“你还好意思说,因为你阴间的直播时间,我的爱人已经很久没和我亲热了!”
“你这完全是迁怒吧!你难道不应该去管你的爱人!”
“如果我舍得说他我还会来这里教训你?”
“哎你——”研磨难得地爆了粗口,显然是被这个不讲理的东西给气到了。
“等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自己的任性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时,我自己就会离开的。”说完后他又消失在天花板。
季节反转,日夜颠倒。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日向真就像两个世界的人,研磨捡起裂屏了的手机,破碎的光影重叠,依稀能看见日向又给他发来了一条信息。
“晚安。”
因为不想让日向担心,研磨总算是停止了不要命的耐久直播,但他依然睡不着,睡觉时间还是用来刷推特,翻翻日向的动态。
日向很爱将事情都堆到互联网上,大到俱乐部统一的宣传,小到今天遇到了奇特的花草,就像是在和粉丝聊家常一样。
也不和我多聊聊,研磨有些不满,故意忽略自己隔三差五就和日向来几个小时的视频聊天。他不是爱说话的性子,全靠日向兴奋地不间断和他聊那么久,他时不时应答。
还记得高中时,他走在路上接到日向的消息,没怎么想就点开来,黑尾看自己的友人盯着手机屏幕那么认真,压不住好奇心。
“怎么看得那么专心,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是翔阳给我发的消息。”
“哇哦,发了什么?”
“他说在路上遇到了一只猫。”
“……还有呢?”
“没有了。”
“那你看得那么认真干嘛!就像看女朋友给发的消息一样唉!”
“没有。”
“那你还收藏那条邮箱?!”
“……才没有。”
“有。”
“没有。”
研磨没有说完,将手机藏到了身后,应付和黑尾的打闹。
“看上去很像你,我好喜欢!”这是日向给他回的第二条信息。
不同于其他异地恋情侣分分合合要死要活,他和日向可以说是和和美美。
上大学后,他的事业也逐步稳定下来,和日向的联系也一直没有中断。
“如果哪天你的比赛变无聊了,我就撤资。”他是这么坏心眼,满意地看着日向冒汗的可爱模样。
“就算是这样,研磨也没有必要把我回国后的衣食住行全都包了吧,怪不好意思的……”
“那不是赞助,是我给恋人的生活费。”
“哦哦……这样啊,啊?”
研磨后来想想,如果当时日向拒绝了他,该是一个多么尴尬的场面,他简直没法找补说只是个玩笑。
还好日向答应了他。
可能是他们平常的相处就十分亲密,就算没有特意掩饰,一段时间过后也没有人察觉出什么来。还是黑尾有事来找他时,发现他家中多了双人份的用品,室内鞋,杯子,甚至连沙发上的抱枕都成了对。
“研磨啊,我说你,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是翔阳。”
“哈哈,我就说嘛,你和小不点感情一向挺好的,也难怪他会来你家住。”黑尾没有领悟到研磨话里的意思。
“我谈恋爱了,是翔阳。”
“好好我知……你说什么????”
黑尾知道了,音驹内部也就全都知道了。
“你小子,居然是我们之中第一个谈恋爱的呜呜呜呜呜呜”山本哀嚎,痛诉自己怎么就没有女人缘。
“恋,可怕!”
“这时候就不要玩谐音了啊,福永!”
在线上接受了朋友们的批判和祝福后,研磨心累地倒在床上,结果手机铃声又响起,发现是日向打来的。
“翔阳?”
“那个,请问是日向前辈的恋人吗?”那头的声音显然有些迟疑。
“是的,请问翔阳怎么了吗?”研磨有些紧张,日向早些时间说过今天要去参加乌野的聚会,现在还要别人打电话给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不是的!前辈他只是喝醉了,擅自打给您真是不好意思,因为看到备注是恋人就打过去了。请问您现在方便接前辈回去吗,我给您发地址。”
“没关系,地址给我吧,翔阳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抓上车钥匙,想了想,又回去多拿了件衣服。
“怎么样,早乙女,说完了吗?”菅原把喝醉说胡话的日向安顿好后,转头来问。大地在一旁黑着脸训斥两个心虚地跪在垫子上的不省心后辈。
“西谷就算了,影山你怎么也跟着较劲!”
那边还在训斥时,菅原看到早乙女脸上满是纠结,担心地问多了几句。
“就是呃,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包厢内沉默下来,谷地坐在角落简直都要窒息,不由得犹豫着开口。
“那个!就算是男朋友也很正常吧,日向在巴西待过那么久,我听别人说那边很开放的。”
“不不不,谷地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在想日向的男友会是什么类型,毕竟真的是不小的惊人消息。”东峰友好地接上话。
“那个呆子,要是谈恋爱影响到排球怎么办!”
“想想也是啦,毕竟不知道有哪个女孩子会看上可能比自己矮的家伙呢。”
“阿月你这话真的过分……”
“要我说的话,感觉按照日向的性子,恋人多半也是和排球有关的吧,保不准还是业内人士?”菅原倒是在认真分析。
“请务必不要这么猜测,知道太多会被杀的!”
“才不会!”
他们还在争执不休时,包厢的门被推开。
“打扰了。”
研磨走进房间,今天第二次接受全体的注目礼。
“孤爪研磨?你怎么会来这里?难不成你是……”
“是的,我是翔阳的恋人。”研磨驾轻就熟,再怎么说这个场面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见娘家人。
本来还瘫在一旁的日向见到研磨来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喝醉了的人本来就没有轻重,差点把研磨压倒地上。
“研……嗝!你来得好慢,我还跟他们说你会坐私人飞机过来呢!”
“也不是办不到,但这里显然是不行的。”研磨哄着已经醉得不清醒的日向,有些吃力地架住他一边手,大地此时上前说帮他将日向送到车上。
房间里恢复安静,大家都还在震惊的余韵中没有回过神来。
“所以说,孤爪前辈就是呆子的男友?”
“现在才反应过来也是难为你了。”
居酒屋外,研磨和大地两人将日向安置在副座上。
“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
“很多人都想不到。”
“不过我倒是很放心啊,在我看来你可比你们那个狡诈的队长靠谱多了。”
乌野的队长居然说别人狡诈.……
“你也放心吧,在你们公开前,我们都会将嘴巴闭得死死的。”大地比了个拉链子的动作。
“谢谢。”
再之后的事情研磨就不是很想回忆了,因为某个喝高了的醉鬼,研磨不得不又换了崭新的副座皮套。
他平常就是靠这些生活碎片来助眠,入睡都有种安心感,只是他现在想的再多也没有睡意。彻夜的空档期,即使身体机能在自己恢复,但他欺骗不了自己的大脑已经很久没有睡眠的事实。
不睡就不睡吧……研磨侧躺在床上,盯着转动的时钟。
因为没有睡眠消磨几个小时,研磨只能逐渐感到外面的光亮。
老房子的门铃本来只是摆设,研磨搬进来后本想着或许有人造访就新换了一个,结果除了亲友外也没有什么人会来到这里。铃声响起,研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都没想起今天是谁预约拜访,也没有什么商务要谈。
他拖拉着鞋子去开门,然后被抱了个满怀。
“研磨!”日向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开门就抱住研磨。
“翔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俱乐部提早给我们放了冬假,因为想给研磨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因为赶着来见研磨,日向在机场没有换衣服,身上穿着的还是在里约时的薄毛衣和外套,脖子上已微微沁出汗来,泛着熟热的红。
“你先坐一会,待会我去把空调开一下。”
“不用啦,研磨这里本来就比市区的温度舒服很多,吹自然风更有利身心健康哦。”
天气稍微冷一点就要钻到被炉底下的研磨表示翔阳说得对。
“冬假会放多久?”
“有二十多天呢,难得的长假。”
“那翔阳打算怎么安排,也要继续打排球吗。”
“那当然是要打的啦,嗯……我想想,和侑前辈他们约好了去打场娱乐赛,还要挑两天回乌野指导一下,然后……”
“然后?”研磨的小心思都写在脸上被日向看在眼里。
“然后每天都和研磨说早安,每天都和研磨抱抱睡!”
“……好。”研磨满足地枕在他腿上,享受难得的膝枕,他本会像猫一样打哈欠然后犯困,但现在他只是想这么做罢了。
“我也还要回家一趟,和我一起回去吗,研磨。”
研磨半阖的眼睁开,有些看不清日向的表情。
“没关系吗?不要勉强自己。”
“我……妈妈其实也和我聊过很多次,我知道她不能那么快接受,但是她真的有在尝试理解我们。”
研磨的父母对研磨并没有什么要求,照顾好自己,不要犯罪,最好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人,这些研磨都做到了。在他们交往一年后,在又一次母亲催他找个对象时,日向硬着头皮说出了和研磨的恋情。
他的母亲一开始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被证实后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虽然没有对他又打又骂,但还是哭着让日向再想想,说他们是不合适的。那段时间日向也很痛苦,他从没想过和研磨分手,但是每每见到日渐消瘦的母亲又深感良心不安,生生把自己弄得憔悴许多。
他背着日向偷偷拿到了他家的电话号码,在日向不在时拨通了电话。
“喂?这里是日向家,请问您找哪位。”电话那头是藏不住疲惫的妇人声音。
“伯母您好,在下是孤爪研磨,是翔阳的恋人。我想和您聊些有关于翔阳的事情,不会耽误您很长时间,请听我说。”
长长没有回应,研磨也沉着气等待。
“你说。”
“翔阳他……最近很难过,我明白您也一样,这都是因为我,在这里,我向您表达真挚的歉意。我和他是恋人,我爱他,但我绝不敢说我比您更爱他。”
研磨深呼一口气
“但是,我不会和他分手。我知道您现在一定还不能接受我,但我会努力向您证明我能给他幸福,给他您希望他能够得到的幸福。我们不会有孩子,但如果他愿意,我们会去领养一个。请用时间考验我吧,如果未来真的有一个能让他更幸福的人出现,我会离开。但在此之前,请您对我们抱有信心。”
“……你是个好孩子。”说完后日向母亲就挂了电话。
几天后,日向的精神状态好了不少。他兴高采烈地来和研磨说这件事,某天他训练结束回家后,母亲突然开口就教训起了他,还说那么大的人了都学不会照顾好自己的心情。虽然看上去是在训斥,但日向能感受到妈妈已经不再抱有如此强烈的抵抗情绪了。再后来,他转到巴西,母亲偶尔和他视频聊天时还会问起他和研磨的恋情,他自然是说尽了好话,把研磨夸得像令和24孝好男友。
“研磨最近有没有好好睡觉呀,不会在下播时还在打怪猎吧。”
“有好好睡觉。”
“那今晚我抱着研磨也能睡个好觉呢。”
日向并没有坚持到晚上,二十多小时的飞机,气温的变化,早就让他有些顶不住,洗了澡吃过中饭后就忍不住头点地,好像只要有个枕头就能马上睡着。
“去午睡一会吧,翔阳。”研磨托着日向昏沉沉的脑袋,哄他进房间里睡。
日向的枕头一直都在床上,平时充当研磨睡觉时的抱枕,当然日向回来后,研磨的抱枕就会变成日向本人。
他们的被子尤其宽大,将整张床遮住都绰绰有余,为此还在床下铺了毯子,就是为了不弄脏被尾。
这是研磨特意去定制的尺寸,当然是因为某人的睡相不好,当然指的不是日向,是他自己。因为总是会无意识地抱着翔阳,他总是会动着动着就踢开被子。盖两床被子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他怎么愿意和日向睡在不同的被褥里。
窗帘遮光良好,晴天高照也能营造出适合睡觉的氛围。日向找好一个舒适的姿势,很快就觉得自己要去见了周公。
“午安。”研磨靠在他身边陪着入睡,日向嘟囔了些什么,很快就传来呼吸声。
研磨能感受到温热的鼻息,体表温度太高不适于睡觉,早在日向进来之前,他就偷偷在房间里开了低档静音的冷气,是一个窝在被子里会感到幸福的温度。
他好像听到日向在睡梦中说了些什么,蹙起了眉头。
研磨打了个哈欠,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久违的睡眠欲,他以为那个不讲理的恶魔终于走了,很快就发现自己虽然困,但还是睡不着。
日向睡觉时的表情也很灵动可爱,惹得研磨也想和他入睡后进到他的梦里看他在进行怎样的冒险。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日向翻了个身,然后又翻过来,确认研磨的存在。
“研磨,你已经醒了吗……”
“我没睡,早上睡饱了。”研磨面不改色地扯谎。
“我刚刚可是做了个很吓人的梦。”
“我梦见冬天时和你一起回家,回宫城的家。妈妈端上来一盘橘子,然后你吃到只剩最后一个。”
“这很吓人吗?”
“当然吓人啊!我就是那最后一个橘子!你还咬了我一口!”日向进行无厘头的控诉。
“真是的,你明明没有睡着,我都能梦见你。如果你和我一起睡着了,没准就能听到我让你不要吃我了。”
“联机做梦?听上去很好玩。”
他突然对睡觉,对做梦,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下一次,我会和你一起的,在梦里也是。”
他下定决心,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那个阻挠他睡觉的恶魔赶走,却没有发觉,那家伙早就从床头飘出,飞到窗外去了。
沙砾的解构与熔融·半个天才
*正文没写完,但因为主题是舟末世背景的巅峰多人乱炖,所以把龙骗部分当番外了
什么时候和a2认识的?龙完全记不起来。战场上a2贴合他心意有如一条左臂,仿佛天生就在一起,从不曾分离。下达命令的声音和斩杀的刀锋永远会在同一秒钟到达指定位置,神乎其神,仿佛令鲜血溅洒的不是利刃,而是眼神。
a2是萨卡兹,角比瓦伊凡更扭曲更锐利。炎国有句古话讲祸福相倚,源石病赋予了萨卡兹格外强悍的战力,同时要他们在连绵的战火中不断被消耗磨损,最后变成捡不起来的锈蚀刀片,埋没在无边旷野里。但a2无疑会成为特例,因为他既不幸又幸运,年纪轻轻就颠沛流离,加入佣兵团后靠不俗的武力和更为出色的头脑成为首领,......
*正文没写完,但因为主题是舟末世背景的巅峰多人乱炖,所以把龙骗部分当番外了
什么时候和a2认识的?龙完全记不起来。战场上a2贴合他心意有如一条左臂,仿佛天生就在一起,从不曾分离。下达命令的声音和斩杀的刀锋永远会在同一秒钟到达指定位置,神乎其神,仿佛令鲜血溅洒的不是利刃,而是眼神。
a2是萨卡兹,角比瓦伊凡更扭曲更锐利。炎国有句古话讲祸福相倚,源石病赋予了萨卡兹格外强悍的战力,同时要他们在连绵的战火中不断被消耗磨损,最后变成捡不起来的锈蚀刀片,埋没在无边旷野里。但a2无疑会成为特例,因为他既不幸又幸运,年纪轻轻就颠沛流离,加入佣兵团后靠不俗的武力和更为出色的头脑成为首领,却在和头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中不战而降,从此心甘情愿为他从前最看不上的"学院派""空想家"卖命。
现在回想起来那根本不算战斗,也不是谈判,更贴近于一场半吊子的证道。黑色的萨卡兹与羽毛柔软的黎博利遥遥相望,前者将短剑拨出两寸,鞘中黑焰一闪而过,压迫感已然过载。而头乘坐小型飞行器,在狂风里摇摇晃晃,还有闲心安抚身后紧张到爆的技术人员:没事,今天来就是展示一下底牌,他们是雇佣兵当然要表现战斗力。工程部骨干一个出外勤一个养伤,只剩你这棵珍贵独苗了,加油啊相信自己。
戴着小黄鸭卡通帽子的工程师欲哭无泪,心想拉我一个搞基建的过来有毛用你去找只炮带战术单元过来啊我还没谈过恋爱呢这个月工资还没发呢若智黄头你以公谋私黑心资本家压榨手下不顾员工死活萨卡兹真可怕我我我不想掉下去呃啊——
整个萨卡兹雇佣兵团围攻两个黎博利,这种事情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很离谱,因此其余人只是围成一圈,中央是他们年轻而锋利的首领。工程师被扶下飞行器,胃袋紧缩,头晕目眩,一落地就开始狂吐,被两个很有眼色的萨卡兹护卫强行抬下去休息。头在后面些微抬高嗓门安抚他:别害怕,算工伤啊,药费给你报销。然后独自转向全副武装的人群,视觉效果堪比在雷暴降临前直面卡兹戴尔的乌云。
a2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可以开始讲话了。他其实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初次见面,之前只通信几次,不清楚对面底细,故摆出十成十的派头,展示自己的威势,或者吓一吓对方,让他多吐露点信息也挺好。
头只是简单笑笑,随后打开了悬浮屏。
a2不得不承认他被吸引了,不仅是对方描绘的未来,还有前往这样未来的道路。身为唯结果论的理想主义者,很难想象能有人提出这样一个……从方式到目的都契合他理念的计划,a2想着,甚至在暖风中打了个寒战。这就好比遇见了和自己有很多共同爱好的人,会欣然将其引为知己,但如果遇到容貌声音思想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克隆人……一切都美好得陌生而危险,他却没办法心生警惕……诱惑大到一定程度就会滋生无与伦比的勇气,而他虽然不是莽夫,却会为了成功概率百分之一的希望付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
所以……
a2无意识地拧紧眉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的计划会搁浅吗,我是说,会因为个别情况或者某些人而停滞吗?
它已经不由任何人掌控了。头语气轻松,但其中透出的认真意味令每个字都拥有不可忽视的重量,从开始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迈入预定的轨道,外力能做的差不多只有修补与加速,当然,也可以试着去阻碍,不过结果大概率会是失败。
"那会很漫长。"
"是的,会很漫长,但它永远不会停止。"头对他的话表示同意。
"功成不必在我。"
有什么东西从很遥远的地方抵达了。a2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萨卡兹的血液喷涌而出,头淡定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难以置信地望向a2手中的短剑,黑色的火焰作液体状盘旋在伤口边缘,像毒蛇嘶嘶吐信,不断将生命力从破裂的肌肤中剥离。佣兵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剧烈的骚动,愤怒与焦躁,威胁与恐慌。
……你要做什么?
受伤的萨卡兹卫兵躺在地上,缓缓吐出最后一口气,他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a2转过头,眼里冷而亮地映照着死不瞑目的尸体。
我要追随你啊。他边解释边笑起来。很可惜,我教会了前队友们信任、背叛和铲除异己,所以过去的成就即为今日的威胁,但我会为未来纠正自己的错误。
头还想说些什么,但已经没人会停下来倾听了。将铳指向同族的萨科塔会被主神遗弃而堕天,却没有任何一条铁律能制止萨卡兹的自相残杀。复仇的基因早在千百年前卡兹戴尔的土地上就完成了播撒,如今每个萨卡兹都是它绵延的根芽。他只能目睹血海的浪涛席卷这片空地,迷茫点燃愤怒,狂热浇熄怒火,最后平静,平息,留下无垠的死寂,其中一点亮光似的兴奋显得如此不合时宜,是a2走过来,用眼神示意要和他一同离去。
头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其实没必要做到这样,a2看着他,像顶尖狙击手一枪结束战斗后望向自己的队友,一种自以为找到同类,所以敢于顶着沾血脸庞朝对方笑的表情。他说我必须这样做,就是要这样才好。绝处逢生,不可能与可能,我喜欢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很难形容那种混合了愉悦、自信与自负、居高临下、毫无保留的信任、倚重、热切、期待和兴奋的目光,头见状神情一顿,将未出口的话语永永远远地咽下了。
龙差不多就在这个时候认识的a2。那会儿他刚加入巅峰没多久,在各个战斗组里混了个脸熟,参加过两场联谊,组织了一次各战斗单位的组内切磋。粉发红瞳的瓦伊凡少见,像行走的火焰与游动的花朵,何况他还长了张不错的脸,明亮的粉色消除掉竖瞳与利角的威胁感,不消说太多话,作出温和的样子笑一笑,就很容易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龙想,自己也许是在头办公室门口第一次见到a2。后者抱着一堆资料冲出来,擦肩而过的一瞬视线对撞,龙的身影像火焰一般在a2的瞳孔里点燃,而后者看上去五官和表情都平淡,没什么记忆点,但双眸亮过点漆,屡屡有异常的亢奋情绪一闪而过,像随时随地就能连天烧起的山火。
或者是在训练室,隔着玻璃两人对望。彼时龙快要结束一场三个小时的格斗训练,同时进行与全封闭防护服的磨合,身上无一处不汗水淋漓。他摘下面罩,长发松松挽了个结,碎发黏在额角,轩妹过来递纸巾给他。龙深呼吸调整自身,余光无意间瞥见透明墙外的黑发萨卡兹,左手掌心贴在玻璃上,若有所思的神色配上眼底的兴味,是一种被取悦的表情。察觉龙注意到自己,a2没再停留,二者视线一触即离。
惹眼的瓦伊凡,a2想。
高高在上的萨卡兹,龙眯起了眼。
a2进了战略调配组,偶尔也上战场,玩票性质,毕竟别人出手是就事论事,萨卡兹一旦公开伤人就上升到种族矛盾了。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a2总在龙的那一组出没,对此他并没有多大反应,横竖a2有自保能力无需他多操心,再者,这人实在是很聪明,机警不足但慧黠有余,如果说龙出色的随机应变来自他的生理本能,那这人就是将每一步变化都在瞬间细细计算,不,更像是提前将所有变数统统囊括于心,无论发生什么都逃不出他的预料,目标自然也挣不脱早就编织好的无形罗网。虽然第一印象不太好,但龙不得不承认,和a2的配合作战让他很舒服,一种陌生的契合感,几乎要超脱躯体的范围……很诡异,但并不讨厌,毕竟没有人不喜欢聪明人,不是吗?
彼此的强大如同根与水源,自然而然地产生无形而无法斩断的关联。无论什么时候回头,龙都能看见a2若有所思的双眼,仿佛他也在思索这份莫名其妙的相连感。
一起出任务的次数越来越多,a2干脆申请了和龙绑定,后者对他的直白表示分外惊讶,但也没说什么推辞的话,两人从此进出相随,成为了只用一个编号就能概括的整体。那段时间……啊,那段时间,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稍一回忆,a2就忍不住从骨髓里发出一阵畅快的战栗,他从不知驭使他人原来能够像使用自己的右手一般肆意,仿佛天生就在一起,从不曾分离,下达命令的声音和斩杀的刀锋永远会在同一秒钟到达指定位置,神乎其神,仿佛令鲜血溅洒的不是利刃,而是他的眼神。龙仿佛一把天生地养的神兵利器,机缘巧合砸中他头顶,命运的馈赠!a2欣喜若狂,认为既然命运垂青,自己所属的一方必然所向披靡,在此之前无论多艰险的道路都是走流程,所有人都不能掉队,掉队即意味着叛离——他曾这样教给同行的雇佣兵,让大家默契地将重伤的、不良于行的萨卡兹逐离,成为空前强大的整体。现在轮到巅峰了,他信心较以往更盛一筹。在狼群中推行的策略也同样适用于狮群,a2对此坚信不疑。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一个站出来打破他雄心的,是他自己的右手。
那一天,龙紧急从任务中撤离,护送重伤昏迷的队员回基地治疗,确定所有人都脱离生命危险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推开急诊室大门,迎上一双含怒喷火的眼睛。
你到底在想什么。a2强压怒气,令表情显得更加阴郁,他暴躁地来回踱步,最终一拳砸到门框上:我们明明能赢的!只差最后几步了!
龙注目良久,缓慢开口:我们的队员受伤了,a2,你看得见吧。
“那又死不了!你我都清楚,那种程度的伤根本不会死人!”a2漆黑细长的尾巴猛地一甩,抽在地上劈啪作响,“只不过昏迷而已,我们只不过少了几个能战斗的人而已!这种程度的变动,根本比不上你这个主力临阵脱逃来得严重!”
“只不过昏迷而已?”龙嘴角挂上冷冰冰的笑意,“后果呢?长时间缺氧带来的后遗症呢?深度昏迷要是演变成突发性休克呢?这些全不被巅峰伟大的战术家放在眼里,对吧?”
“巅峰已经多少次握着胜算却错过时机了你知道吗,我确实需要胜利,但我们比我需要胜利,你们比我更加需要一场彻头彻尾的胜利来证明自己!我自己的价值不会被失败埋没,但你们不行!真正需要胜利的是你们和巅峰的名头!你明明知道这一点的,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但你还是选择了退后,用最离谱最可笑最耻辱的方式当了个逃兵,龙,你为什么永远会为了细枝末节的东西而不顾全局?这样算是什么?可笑的自我感动和自作多情的牺牲吗!”
龙沉默了,眼里有a2看不懂的东西在闪烁。空气中的剑拔弩张被恒久的缄默平息,他的沉默如此漫长,如此平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a2几乎确信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
“a2,你的胜利当然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胜利,但我的队员也是人,他们的命也是命。”
龙头也不回地离去,尾巴重重甩过,末梢火苗忽地窜起,差点燎了a2的头发。热风拂过a2侧脸,一记无形的耳光。
争吵之后,龙做的最激烈最明显的一件事,是直接找上大头,主动解除了两人的搭档绑定。他性情温和——至少表现在队友面前的是这样——所以和a2之间没再增添更多的争吵,只是冷淡而平静地继续训练巡逻出勤,在一切日常活动中永远避开他。a2满腔憋闷催烧着怒火,如困兽撞击铁笼,百般嘶吼,无处发泄,能啮咬的始终只有封闭的铁栏。
不知道是因为龙的脱离配合还是自己的理智被无止息的怒意侵扰,抑或者两者皆有,a2开始频频出错,多是一些简单的小失误,无伤大雅,而他屡屡对善意提醒自己的队友恶言相向,不欢而散成为家常便饭。出外勤时a2一声不吭地混进了和龙搭档的战术瞭望小组,直到飞机启动才被发现,龙也什么都没说,像两耳不闻窗外事,听了当没听见。在a2又一次和人吵起来时他平静地坐在一边擦刀,擦到手柄都闪闪发亮,哐啷一声长刀入鞘,正面红耳赤争辩的组员一惊,略带心虚的目光和a2如同野兽捕猎的视线一瞬间齐齐投在他身上。
“渴了。血狼,你带水壶了没,我的好像落在基地了。”
血狼是何许人也,自然忙不迭地就着龙搭好的台阶跑路,连声嚷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放哪了但肯定带了我找找看哈可能要挺久龙哥你等一会儿,眨眼就溜到帘后没了踪影。龙重又掏出一块窄长的条石,再次抽出长刀打磨,一下一下,两下三下,目光专注以至于密不透风,水泼不进火烧不穿,始终定于一点,睫毛连丝毫颤动也无。
一只水壶忽然出现在他的刀旁,附带一只生硬伸出的手。
龙置若罔闻,见如不见,依然专心磨刀。
a2的恼怒被添上最后一丝稻草,他猛地翻了腕,凉水泼龙一身,像泼了庙前八风不动的石狮,湿淋淋的石狮子依然如死物一般,眼珠都不错一下。
做了无用功,a2怒气冲冲地走掉。龙听见他语气不甚好地向驾驶员要求独自返航,索要单人飞行器的使用权限,一边开好了刃,将长刀慢慢举至自己眼前。寒光凛冽,新生的锋芒,洒了凉水,沾湿后刺目刺心地亮。
事情到此其实依然无法结束,因为龙完全消极对待,而另一方依然咄咄相逼,缺少爆发的契机。当然,“无法结束”须以“没有意外发生”做前提——
龙从训练室出来,已经是傍晚了,落日沉甸甸没入地平线,只剩最后一点儿灼眼的余晖。刀鞘落在更衣间了,但他刚经过剧烈运动和热水澡的冲刷,浑身发懒,索性不回头去取,只握着裸刀往塔的方向走。越走越觉人声鼎沸,在门口一圈圈围起来,像围观街边杂耍表演的摊子。见到龙后不约而同地分开一条路,向外扩成更大的一圈,中央是黑色的萨卡兹,面庞涨红,像他的同族燃烧生命一般燃烧着怒火,一捕捉到龙的身影就立刻冲上来,拳头裹挟的风也恶狠狠的,和a2一样张牙舞爪地扑他的脸。
a2挥出一拳后愣住了,他知道龙一定能躲开这种被情绪带歪的攻击,但没想到龙根本不去躲。而龙慢慢地慢慢地移回目光注视着a2,可爱可鄙可恨可怜的一张脸。他仿佛摸到自己无奈的轻笑,眼底盛满了同情和茫然,声带发出一阵早已算好频率幅度的震颤:又搞砸什么了,要不然哥们给你揍一顿消消气吧,别打脸啊。
语声不高,是好响亮的一记耳光。
a2霎时面色煞白,齿颤不能言,眼底黑焰亮得可怕,电光火石间一闪,厉风扑面,龙只来得及将长刀偏开两寸远,堪堪避过要害,转瞬间他的刃锋上挂了a2整条手臂,鲜血喷涌得像包含恨意的恶泉。龙悚然看向扑他刀刃的a2,说了今夜唯一一句真心话:你当真是疯了!
a2唇上血色也尽褪,面皮快变成一张祭拜时用来折元宝的金纸,目光钉死龙裹在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只恨不能亲身化为匕首割入他的血肉,从耳根大咧咧豁开,撕去他这副既真也假的眉眼,劈开喉管把心肺捅烂,嚼碎他的眼神,敷自己断臂的切面。
三分钟后黄头房间的窗户会猛然大开,一架没启动的无人机从天而降,把眼睛里明晃晃写着"谁敢拉我去治疗我就和谁拼命"的a2砸得昏死过去,众人如蒙大赦,七手八脚地把他捆结实了抬进塔里。在以上发生之前,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龙,后者发散如火,神色难测,在夜风里静静矗立,如死海的水波。
"为什么。"龙听见a2喉咙里传来声响,语气是陈述而非感叹,血泡咕嘟着破裂,"你凭什么。"
这是他们的倒数第二次见面。
隔了两天,头一早把龙叫去自己屋里,两人站在窗口一起看a2拖着行李箱离开基地,左臂袖管空荡荡垂下,招人可怜。
"你没事吧?"很怪,头这是在问自己吗?
"没事。能有什么事,也不是缺胳膊断腿了对吧……"他其实下意识想说的是"缺胳膊断腿的也不是我",话出口前来了个急转弯,但还是撞护栏上了。这也太地狱了,下辈子莫不是要转生萨卡兹。龙深呼吸,结果没绷住,搞得像轮胎漏气。
严肃的气氛荡然无存,龙没打算把自己的那点心思瞒他,于是耸耸肩,脸上并无多少愧意。要是说a2自作自受,这话确实有点狠,但再怎么措辞也不过就是那些破事,大难临头各自逃命也能美化成留得青山在,君子复仇十年不晚也可以说成优柔寡断,论到底,不过是这四个字不适合从他嘴里讲出来罢了。头长了一双垂帘听政的眼睛,与人目光相接总像隔水而望,看似无事挂心又全都记下,此刻抬起眼皮瞭他一眼,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鬼样子。你没事,他不会有事。这样就行了,人各有志。言毕道了个晚安,转身连连哈欠。
龙其实有点意外,他是想过头大概率不会追究这些纷争与火花,但没想到见血之后头依然八面风吹纹丝不动,一时间竟比昨晚箭在弦上的场合还沉不住气,试探道:就……没了?
头一顿,慢慢转过身来正眼瞧他,困得狠了的模样,拧了半晌眉毛,问:你现在想干什么?
……想给a2袖子打个结,我看别人残了都是这么穿的。龙讲这句话时的神情老实得要命。
这下没绷住的人换成头了。
a2没想过会这样。
他做天才做惯了,自认为天才就是要掌控,要受追捧,要做风雪里的薪柴,于是烧得满屋二氧化碳,损毁自己也让他人窒息。偏执和自负混在一起,于是他天真得要命,看万事万物都轻飘飘,唯有心里一点闪烁红光重达千钧,十二成飞蛾扑火的情态,严于律己严以待人,非要所有能入他眼的全都和他一起摆出以身殉道的觉悟,万死莫辞,撞得头破血流也要拆了南墙往前走。谁半路退却或者心思转圜,那就是明珠暗投,必须遭到所有人千倍百倍的摒弃,不,只有人绝对不够,世道和命运也应加入摒弃“背叛者”的行列,一个也不能少。
然而世界是无边的荒原旷野,横轴纵轴全都不以人的片刻而计,他极尽所能散发出的光与火,也许不过是冻土沉眠前的最后一吐息。
后来他怀着冰冷冷的火焰离去,萨卡兹是这片大地的宠儿与弃子,永远能找到活下去的缝隙。a2靠着寥寥几语就让另外的组织接纳了自己,并且格外体贴,从不追问往事的细节。他在安定的现状中开始一遍一遍回想往事,骄傲至如此境地,绝不会乖乖俯首,承认自己有百分之几的谬误。a2向来不是清心寡欲动心忍性的人,他不可避免地生出偏颇与怨怼,一遍一遍翻来覆去地反问,先是反问假象中的故人,后来变成反问自己,为每句“我真的错了吗”赋予一个极端的否定,又因为否定而陷入茫然的苦痛。
为什么,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会被那种目光注视,为什么一直坚持正确依然会导向阴差阳错。他反复诘问,颠倒自己,仿佛鬼魂苦苦追忆前世尘缘与故人。他想起头平静的眼神,想起第一次看见计划的巨大齿轮旋转时的的激动,想起眼前来来去去的巅峰众,最后想起一抹明亮的粉色,龙和他对视的目光,龙坐在篝火边皱着眉头沉思的侧脸,龙压低身体拔出战术刀的动作,想起龙挽起的头发,丢三落四的发绳,失误时憋着一股气懊恼垂下的睫毛,听他讲战线安排时越来越亮的眼睛,黄金搭档!……像一场幻梦,真的发生过吗?……接连大胜后龙忘乎所以地拥抱他,红瞳里映照出自己对他比口型的面影,万花筒一样旋转旋转不断旋转重复回响回想,搅得脑浆生疼的woaini——woai——ni——wo——ai——ni——
回忆太多,他头痛欲裂,眼底蒸起雾气,看不穿自己血肉里刻下的那个“恨”字,代表的究竟是痛恨还是憾意。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欢呼赞美绝大多数都涌向你,为什么你明明败了也有人归功于你,为什么你始终不把胜利放在第一,为什么你要救无用之人的性命而不顾自己,凭什么有那么多人爱你,凭什么我要做其中之一。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只做其中之一。
End
【德哈万圣夜24h 23:31】三十岁还是处男的巫师会——
变成魔法猫猫!
正文
哈利·波特非常顺畅地接受了这件事:假如一个巫师到了三十岁还是童贞,那么他将变成一只会魔法的猫。
有什么不好的呢?傲罗头子是只猫,听起来就很魔法!尤其在麻瓜眼里——同样是闯进新任首相的壁炉说“我是巫师界派来和你沟通的”,一只猫这么做可比一个成年男人要可信多了——哈利甚至在唐宁街10号拥有了一个专属猫窝——简而言之,自从今年的7月31日午夜12点、哈利躺在自己的床上“嘭”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短毛猫之后,他的工作非但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变得更好了。
今天是万圣夜,哈利再次叼起魔杖,前往麻瓜街区调查一件由猫咪傲罗来做更合适的事件:一名麻瓜出身的小巫...
变成魔法猫猫!
正文
哈利·波特非常顺畅地接受了这件事:假如一个巫师到了三十岁还是童贞,那么他将变成一只会魔法的猫。
有什么不好的呢?傲罗头子是只猫,听起来就很魔法!尤其在麻瓜眼里——同样是闯进新任首相的壁炉说“我是巫师界派来和你沟通的”,一只猫这么做可比一个成年男人要可信多了——哈利甚至在唐宁街10号拥有了一个专属猫窝——简而言之,自从今年的7月31日午夜12点、哈利躺在自己的床上“嘭”地变成了一只黑色短毛猫之后,他的工作非但没有受到影响,甚至变得更好了。
今天是万圣夜,哈利再次叼起魔杖,前往麻瓜街区调查一件由猫咪傲罗来做更合适的事件:一名麻瓜出身的小巫师被报告失踪了。
到达枫树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随处可见身着节日服饰的麻瓜,因此哈利这样一只披着魔法袍的小猫非常顺利地融入了节日气氛。他在一片闪光灯和麻瓜欢呼声中,灵巧地跳过了一排树梢,最后停在了格伦的登记住处前。
格伦·奥斯丁,一个四年级的拉文克劳,自从暑假结束后就没有回霍格沃茨上课。最初,霍格沃茨用壁炉联络他们的时候,他的爸爸还解释说出于一些特殊情况格伦不得不推迟返校;然而等到了之前和奥斯丁先生约定的返校日,不但格伦没有回来上学,就连他的父母也联络不上了。
但愿只是奥斯丁家发生了一些紧急情况——比如格伦的爷爷突然过世而他们全家不得不去乡下参加葬礼然后返回伦敦唯一的公路被临时封锁了——但是,专业的傲罗必须考虑周全。
“枫树街9号……是这里。”哈利悄无声息地从树上跳进了奥斯丁家的花园。
没有灯光,也没有声音,整幢房屋沉默地屹立在属于它的土地上,和不远处庆祝节日的人群相比,这里简直像坟墓一样安静。
——这感觉不是太好。
哈利跳上前门的台阶,把前爪按在大门上。和预想中不同,这扇门并没有关紧,在哈利的推动下发出吱吱的声响,缓慢地敞开了。屋里仍然是一片寂静的黑暗,哈利谨慎地把魔杖拿在爪里,走了进去。
“似乎没有人在……”哈利眨了眨绿色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向哈利迎面冲来——
德拉科·马尔福曾经有多自傲于他的巫师血统,现在就有多痛恨这个血统带来的诅咒:假如一个巫师到了三十岁还是童贞,那么他将变成一只会魔法的猫。
今年的6月5日深夜,德拉科最后一次以人类的姿态从浴缸里站起来,然后就无可奈何地变成了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哗啦一声重新掉进了水里。
……糟透了。
第二天,他用四个爪子走出卧室的时候,卢修斯看上去快要昏倒了。
“我的儿子难道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女巫过夜吗?”他陷在沙发里咆哮,“——男巫也行!”
德拉科没理会他的父亲,找出事先准备好的礼帽,出门去工作了。
是的,他现在在霍格沃茨拥有一份教职,内容是教授小巫师们黑魔法防御学。在他三十岁之前,这群十三四岁的青少年认为有一个当过食死徒、手臂上有着黑魔标记的教授给他们讲解黑魔法(防御学)真是太酷了,而在德拉科三十岁之后,好吧,一只当过食死徒的猫……
总之,生活和事业都糟透了。更糟的是,德拉科的一个学生旷课了。
“踪丝没有任何反应,如果不是格伦真的一点魔法都没有使用过,就是他已经不在之前登记的住处了。”
“魔法部弄的那些踪丝就从没起过什么像样的作用。”德拉科用嘲讽的语气说,“行了,我会去看看的。”
万圣夜,霍格沃茨礼堂正在举行晚会的同时,德拉科悄然离开学校,出现在了枫树街。
格伦·奥斯丁,一个父母都是麻瓜的小巫师——他一年级的时候德拉科就来过他家了。当时德拉科还坚持着在任何场合都穿着长袖衬衫,但年幼的孩童似乎完全不能理解“黑魔标记”有多可怕,也不知道“仇恨麻瓜”这个词语里的残忍意味。
……小孩本来就不该学习这些,然而。
德拉科用他的(猫)脑袋顶了一下窗户,很轻易就入侵了奥斯丁家。
没有人在。每个房间都是空的,有明显的收拾过行李的痕迹,但是那两个整理好的行李箱仍然躺在主卧的地毯上,没有被带走……一楼似乎有打斗的痕迹,但不是魔法。是麻瓜的纠纷吗?格伦的爸爸确实说过他们家发生了“紧急情况”,那么……
忽然,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动静。
——是侵入者吗?也许对方知道奥斯丁家发生了什么!
德拉科把魔杖抓在爪里,一跃从二楼跳了下去:抓住进门的人!
“喵!”
“嘭!”
“嗷呜——!”
万圣夜,枫树街9号的客厅里,一只黑猫和一只白猫滚在一起,互相用爪子推搡着,毛飞得满屋都是。
“见鬼!你为什么也会变成猫,马尔福?!”
“这个问题应该由伟大的哈利·波特先回答——我以为满街都是对你感兴趣的女孩?”
“她们只是对传说中的哈利·波特感到好奇而不是——马尔福!别咬我的耳朵!”
“——那你先松开我尾巴。”
“停战,”哈利一边努力把自己乱糟糟的毛舔顺,一边说,“我们三十岁了,不是十三岁,需要像小猫一样在地毯上斗殴吗?我的耳朵都要被你咬秃了。”
德拉科蹲坐在角落——偏长的毛发让他看起来比哈利更狼狈,但他决意保持人类的尊严,无论有多难受都不会卧在地上舔自己的毛——但是背上的毛逆了一大片,真的很难受!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哈利:“你已经这么习惯当猫了吗?”
哈利说:“有什么不好的吗?”
德拉科无力地说:“哪里都不好。”
“哦,你觉得做猫不好,那就去找个女巫——”
“一只猫,找一个女巫?”
哈利想了想,意识到刚才的提议没什么可行性:“当我没说。其实你做猫挺好的,嗯,毛发顺滑有光泽。我也喜欢你那种毛茸茸的大尾巴,但我自己的尾巴就是这种细细长长的。”说着,他身后的尾巴扬了起来,在空中灵巧地弯成了一个半圆。
德拉科的瞳孔收缩了,直直盯着哈利的尾巴。
“……别用看逗猫棒的眼神看我的尾巴,马尔福。”
“我发誓我没有。”心虚。
“你爸爸难道没给你准备镶嵌着宝石的逗猫棒吗?我记得你家里还养了孔雀——”
德拉科的神色更复杂了:“如果你喜欢这些的话,波特,我会给你弄一个来……求你不要像真的猫一样在我面前打滚。”
“对不起。”哈利一下子坐直了,“但是很舒服。主要是背毛刚才被你弄乱了,自己又舔不到,所以滚了一下地毯……”
“别说了!”德拉科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背毛也很乱,也很难受……但他是个巫师!就算看上去是猫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巫师!
哈利问:“所以,你也是来找格伦·奥斯丁的?”
德拉科说:“他是我的学生。”
“真巧,这个案子刚刚上报到傲罗办公室,罗恩转给了我。”哈利喃喃地说。
德拉科垂下头:“……真巧。”
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动静。
汽车的刹车声、车门开关的声音,然后是一大片脚步声——
哈利眯起眼睛:“来了七个人。从脚步声判断都是身材高大的家伙。”
“——身材高大的麻瓜。”德拉科跳上窗台看了一眼,“而且携带着麻瓜武器。”
哈利惊奇地说:“你居然能认出麻瓜武器?”
德拉科说:“你喜欢?我可以弄一些来,和逗猫棒装在一起送给你。”
“谢谢。不必了。”哈利也上了窗台,挨在德拉科身边,“嗯?他们的车牌是假的。”
“你居然能认出假车牌?”
“在唐宁街学到的一些小知识。”哈利的尾巴拍了拍墙面,“马尔福,相信我吗?”
“什么?”
哈利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两个装成是奥斯丁家的宠物猫。然后门外这些‘客人’就会带我们去找奥斯丁一家了。”
德拉科艰难地说:“……你是宠物,我不是。”
哈利说:“好吧。我是奥斯丁家的宠物猫,你是我的野猫朋友。”
德拉科瞪圆了眼睛——然后沮丧地趴在了自己的爪子上:“好吧,随便你。”
“你很快会知道,配合傲罗的行动是不会错的。”哈利赞赏地说。然后用力捋了一把德拉科的背毛。
“哈利·波特!!!”德拉科愤怒地弓起了背,“再强调一遍:我是巫师,不是猫!”
“嗯嗯,是巫师。”哈利辩解,“但你背上的毛真的太乱了,我看着难受!”
德拉科大声说:“你脑门上的毛也很乱!”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舔不到自己的脑门。”
——客厅里的灯啪地一声被打开了。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都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就像普通的猫那样。
“是猫啊。”一个脸颊上有刀疤的男人朝他们走来,皱着眉头说,“上次过来没看到它们。”
“居然还穿着斗篷,小猫也要去参加万圣夜狂欢?”
“大概是邻居打扮的。我家的猫就经常去邻居那里吃饭睡觉,现在在别人家的时间比在我家的还多了。”
这些人中一个把头发染成鲜红色的男人在沙发上坐下,向其他人下达命令:“别看猫了。抓紧时间再找一遍,东西肯定在奥斯丁手里,他不可能给别人。”
哈利举起爪子碰了碰德拉科,用眼神示意:果然和这些人有关。
德拉科的尾巴晃了两下:我知道,想办法跟着他们。
——不用想办法了。因为刀疤男人已经不知从哪里翻出来一个猫包,正在朝窗台这里走来:“把这两只猫也带给奥斯丁看看吧。”
红发男人冷冷地说:“奥斯丁可不是会为了两只小猫松口的人。”
刀疤男人摸着下巴说:“他的儿子可未必。”
德拉科想要控诉:这些麻瓜为什么要把他和哈利·波特装在同一个猫包里?这里的空间完全不够两只猫活动——不,不对——这里的空间完全不够一只猫和一只巫师活动!
他的侧脸绝望地贴在猫包上,大半个身体和哈利紧紧贴在一起——真的要感谢他的毛够长,不然他就要清楚地感觉到哈利的体温和心跳了。猫和猫团在一起是正常的吧?但是猫和巫师呢?
哈利抽了抽鼻子,说:“马尔福,我这才发现……你掉毛有点厉害。”
他奋力转头,看着自己的背:“你看,我全身都沾到白毛了!你还是个长毛,每一根毛掉在我身上都像沙漠里的树一样明显。”
咚。装着他们的猫包被丢进了后备箱。
现在变成德拉科整只压在哈利身上了。哈利·波特脑袋上的毛究竟为什么会这么乱?一只猫想舔另一只猫的毛是动物本能吗?假如是一个巫师和另一只猫呢?
德拉科努力不去看哈利尖尖的耳朵,生硬地说:“……我身上也黏满了黑色的猫毛,谢谢。”
这天晚上,哈利和德拉科顺利地见到了他们要寻找的格伦·奥斯丁。
准确地说,事情是这样的:哈利和德拉科首先被作为猫质带到了(明显遭受过殴打和折磨的)奥斯丁先生面前,然后才被展示给被囚禁在同一个房间的格伦。很显然,尽管是第一次见到哈利,但格伦立刻认出了那只被挤得贴在猫包一侧的大白猫是他的教授(德拉科从六月份开始就用这个姿态端坐在讲台上授课了):他的眼神无法控制地亮了一下。
刀疤男注意到了:“男孩,告诉我,你爸爸让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否则,你不会知道两只小猫在卡尔先生手上会落到什么下场的。”
格伦低声说:“……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
刀疤男人露出狞笑,把手里的猫包晃了晃:“那就只能明天再来问你了。”
上了锁的房间里,一只猫包被随手丢在地上——假如有人在这里装了监控的话,能看到猫包的拉链动了两下,接着自行下滑,直到整个猫包完全敞开。
一只矫健的黑猫首先跳了出来:“我还是第一次被卷入麻瓜的帮派纠纷!”
随后,一只蓬松的白猫也从猫包里走了出来:“总之,我会带我的学生回学校。麻瓜的事情与我无关。”
黑猫问:“你准备怎么带格伦回去?”
白猫说:“当然是走出去——”
“没有许可,我们不能对麻瓜用魔法。”黑猫提醒他。
白猫愣住了。
黑猫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轻轻地问:“德拉科,你为什么会变成猫呢?”
德拉科闭上眼睛。
他在一瞬间看到无数过去,又在一瞬间被黑暗吞没。他在战后半损毁的城堡中遇到哈利·波特,在威森加摩的证人席上遇到哈利·波特,在麻瓜咖啡厅,在《预言家日报》的头版上,在无数人的讲述和无数人的崇拜声中,一次又一次地遇到哈利·波特。
假如没有伏地魔,没有战争,他应该能清楚地判断在他胸腔中悸动的是什么;然而太多了,太多东西混杂在一起了……不再去想过去的事会变得轻松,在霍格沃茨专心授课会变得轻松,丢掉巫师身份索性做一只猫也会变得轻松。
但这都是假的轻松。
他还是要在今天遇到哈利·波特。
这么巧。
德拉科睁开眼睛,看到哈利还在注视着自己。
——哈利·波特知道了。
德拉科绝望地想。
他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猫了。他知道我为什么不找女巫、也不找男巫,也知道我那段时间为什么要去各种地方“遇到”他了。
但是。
但是哈利·波特也变成猫了。
德拉科朝哈利走了一步。又一步。现在他们已经足够接近,身上的毛都能互相碰到。
哈利一直也没有退开。
德拉科问:“如果我们用麻瓜的方式殴打外面那些人,然后把格伦救出去,应该不会引发魔法界和麻瓜界的纠纷吧?”
“是这样没错。”哈利点头,“但是,我们是两只猫。猫要怎么殴打一群帮派成员呢?”
德拉科说:“……虽然猫和女巫不行,但是猫和猫可以。”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凑上去用力舔顺了哈利脑门上的那撮毛。
11月2日,格伦·奥斯丁终于回到了霍格沃茨。他的所有外伤在一瓶魔药的帮助下痊愈,并且连一天多余的病假都没有,就收到了学院发来的补课通知。
“你缺了一个多月的课,”他的舍友艾迪用同情的语气说,“要赶上我们的进度恐怕要费点力气。”
格伦趴在桌子上,抓着自己的头发说:“我可以回三年级,再读一遍!”
前排的苏珊转过来,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格伦,真的是哈利·波特去救你了?”
“听说哈利·波特也变成猫了,是什么样的?是不是那种全身金光闪闪的虎纹猫啊!”
“不不,是黑色的!我见过一次!”
“纯黑色?一点花纹都没有吗?”
格伦说:“好像是黑色的吧,我只看到一点。当时他和马尔福教授都被塞在同一个猫包里。马尔福教授的毛比较长,基本把他给挡住了。”
“后来呢?”苏珊追问,“后来哈利·波特来救你,你总看见他是什么毛色了吧?”
格伦说:“呃。”
格伦说:“我等到天亮,波特先生和马尔福教授才过来打开门,把我和爸爸救了出去……当时波特先生已经恢复成人的样子了,我真的没看清他做猫的时候是什么毛色。”
艾迪说:“呃。”
苏珊说:“……变成猫的巫师要变回人,是不是只能,只能,就是,呃。”
艾迪说:“是啊。可是,那个时候,也没有女巫在吧?”
格伦说:“呃,有女巫在也没什么用吧……”
苏珊说:“呃,刚才你是不是说,马尔福教授也在那个猫包里……”
——教室的门被推开,德拉科·马尔福大步走了进来。
时隔五个月,他终于摆脱了毛茸茸的身体,穿上自己钟爱的三件套,给淡金色的头发打上发蜡,愉快地转着手里的魔杖,小臂上的黑魔标记随着他肌肉的动作曲张。
“年轻人们,”这位教授黑魔法(防御学)的前食死徒斜靠在讲台上,慢吞吞地说,“今天我们要讲的是,三大不可饶恕咒。”
窃窃私语声立刻响了起来:
“马尔福教授变回人了?”
“长毛猫真的掉毛太厉害了。”
“他手臂上的纹身真酷。”
“那个是黑魔标记!”
“巫师变成猫以后还能变回来吗?”
“不是童贞就变回来了啊,很简单。”
艾迪:“呃。”
苏珊:“呃。”
格伦:“……嗯。”
Fin
A
德拉科送给哈利的第一件礼物:镶嵌着祖母绿宝石的逗猫棒。
哈利:谢谢,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德拉科:拿着吧,是我亲手从我家孔雀身上拔毛做的。
B
巫师界多年来最值得探讨的问题: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三十岁的时候为什么没变成猫。
【德哈】Cuddly Castle Crasher
卢修斯为儿子精心选择了一位合适的妻子,然而就在他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的那个下午,一个陌生的法师闯进了领主庄园,要求德拉科·马尔福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负起责任。
* 领主儿子德 x 超能打法师哈
* 四舍五入算宠物情缘
* 大量参考DND设定
* 收录于合志《结局之外》
正文
周四下午,小马尔福先生被临时叫回了庄园,连教会的至圣日晚餐都错过了。
在马车上他还以为是那个东西发生了变化,颇有些忧心忡忡,然而当男仆送来一套全新穆尔洛制式礼服时,他立刻明白了父亲叫他回家的真正用意:和某位淑女见面。
作为贝尔...
卢修斯为儿子精心选择了一位合适的妻子,然而就在他安排两个年轻人见面的那个下午,一个陌生的法师闯进了领主庄园,要求德拉科·马尔福对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负起责任。
* 领主儿子德 x 超能打法师哈
* 四舍五入算宠物情缘
* 大量参考DND设定
* 收录于合志《结局之外》
正文
周四下午,小马尔福先生被临时叫回了庄园,连教会的至圣日晚餐都错过了。
在马车上他还以为是那个东西发生了变化,颇有些忧心忡忡,然而当男仆送来一套全新穆尔洛制式礼服时,他立刻明白了父亲叫他回家的真正用意:和某位淑女见面。
作为贝尔特里切的领主,卢修斯·马尔福得到的评价一向毁誉参半。
不少人认为他信仰不纯、品行欠佳,但也有很多人觉得他在维护城邦利益这方面很有一套。尤其在当年伏地魔所引导的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叛乱中,卢修斯通过多方运作使得贝尔特里切几乎没受什么影响,从那之后他作为本地领主的威望就得到了极大提高。
而他唯一的继承人,德拉科·马尔福,则看上去恰恰相反:这个今年二十岁的年轻人在幼年就进入银焰教会学习,现在已经是被授予圣阶的奇械师,但是在为人处世上非常糟糕,据说和他聊天的体验堪比和希恩德瑞克巨怪一起参加舞会,就连溺爱他的母亲都无法违心地宣称她的儿子能够接替卢修斯的位置。
因此,所有人都知道小马尔福先生需要一位手腕出众的妻子,而联姻,毋庸置疑地,是最合适的方式。
现在,德拉科·马尔福穿着那套镶嵌着月长石的深灰色穆尔洛礼服,淡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正微笑着坐在玫瑰花墙下,努力不让自己向对面的女士吐出诸如“您的裙子看起来真像霉变水母”这样的句子。
一台吹着泡泡的松鼠型构装体在附近的草坪上乱窜。白银(德拉科饲养多年的大型陪伴犬)摇着尾巴追在后面,愉快地把花丛冲得七零八落。它身上的皮毛和它的名字一样是纯净的银白色,油光水滑,但两条前腿却光秃秃的,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金属光泽。
阿斯托利亚小姐——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德拉科当前的预订联姻对象——看起来要更擅长应对这种尴尬的会面。她为开启交流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切入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灵活的构装体!尤其是那条狗,简直像真的一样。”
德拉科:“你再看看,它就是真的狗。”
阿斯托利亚沉默了一下,尝试继续推进这个话题:“可是它的前爪……噢,我知道了,是因为它受过伤吗?然后你给它做了义肢?真神奇,难怪爸爸说你是位非常出色的奇械师。”
德拉科:“白银是从一个德鲁伊那里弄来的神奇生物,它的爪子天生就那样。和我的出色没有任何关系。”
……阿斯托利亚决定换个话题。
“说到这个,你听说最近的传言了吗?”
德拉科的嘴角绷紧了,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是他掩盖紧张情绪的一种表现:“什么传言?”
阿斯托利亚说:“这段时间金凤花河谷一带的居民发现了大量奇怪的痕迹。先是在窗台外侧莫名出现的爪痕,接着是辨认不出物种的毛发,最近几个小孩在树林深处发现了好几个深坑,坑底一片漆黑,边缘的草叶全部枯萎了,像是被什么侵蚀过一样。有人说是神奇生物造成的,也有人说……是隐匿了十五年的食死徒又出现了。”
食死徒。当年沃尔普吉斯骑士团叛乱者的自称。他们是一群背弃了梅林的法师……
“没有那回事。”德拉科拧着眉毛,“如果是食死徒,教会肯定会接手相关调查,但我没有听到任何消息。”
小马尔福先生板着脸的时候看上去格外英俊。阿斯托利亚原谅了他某些糟糕的地方。她颇感兴趣地问:“你平时在教会都做些什么呢?”
“没什么特别的……”
“德拉科·马尔福!!!”
——他被一声响亮的、清晰的、气势汹汹的叫喊打断了——德拉科以银焰的名义保证他不认识这道声音的主人——听起来很年轻——这里明明是领主庄园内部的花园,而且又是这种特殊时刻,卢修斯怎么会允许陌生人闯进来大叫?
一脸惊慌跑向这里的男仆为他带来了答案:“德拉科少爷,外面来了一个极其凶恶的法师,一定要见您!”
“法师?什么法师?”
“德拉科·马尔福!”声音的主人已经闯了进来。
一个年轻人——和银焰教会里的法师们相比这个来访者非常年轻,也许比德拉科还要小一点——他个子不高,套着一件偏大的旅行斗篷,头发是纯黑色的,但修剪得很粗糙,白银用牙帮他啃一遍都会让他的发型变得更优雅……他真的是法师吗?法师不是那种连盘子里的黄油曲奇都要求排列得一丝不苟的严谨性格吗?
但这个闯入者确实拿着魔杖,袖口也绣着代表梅林的符号,这说明他不论如何都是一个在法师塔学习过的正规法师……他的眼睛是一种罕见的、透明宝石一样的绿色,梅林应该告诉他那副过时的眼镜遮住了他的优点。
绿眼睛的小法师来势凶猛,理直气壮,一伸手就揪住了德拉科的衣领:“听着:你必须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阿斯托利亚震惊地打翻了红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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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父亲,请听我解释!”
“德拉科,就算你不喜欢格林格拉斯,也可以用别的方法拒绝,难道我和你妈妈会逼你吗?!”
德拉科脸色铁青:“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哈利,”小法师在旁边插话,“可以叫我哈利。”
卢修斯瞪了哈利一眼,但是没敢发火。无论是构装体守卫还是防御魔法都没能阻挡他的闯入,虽然最终没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不过经验足够帮助卢修斯判断出这位法师先生绝不可能被简单驱逐。除非他向银焰教会求助……但他不能向教会求助。
卢修斯忍气吞声:“好吧,就算德拉科和你之间有一些误会——”
两个年轻人同时作出回应——
“没有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他!”
“没有误会,海德薇确实怀孕了。”
德拉科转头和哈利对视——两秒钟,他痛恨自己有整整两秒钟沉浸在那双绿眼睛中没能说出话来——他捡回声音:“我也不认识什么海德薇!”
“好吧,”哈利咕哝着,“我本来不想随便打扰她……”
他用指尖点了点悬挂在腰带上的一枚铃铛,那个精致的小挂件晃了两下,发出一声很轻的呜咽,接着一团黑色的雾气从铃铛里飘了出来,旋转着扩散,最后轻轻软软地团在壁炉前,变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猫,恹恹地舔了一下前爪。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哈利为他们介绍:“这就是海德薇。”
德拉科大叫:“它是只猫!”
哈利严肃地说:“对我来说她是重要的家人。”
“但就物种而言她还是一只猫——严格来说是神奇生物,”德拉科看了一眼哈利腰带上的那枚铃铛,“不管她是怀孕还是想吃国王厨房里的老鼠,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哈利向他点头:“对,海德薇是神奇生物。”
卢修斯认为自己明白了:“没问题,法师先生,如果你是需要为宠物的繁殖寻求一些帮助,贝尔特里切确实是最好的选择。我们这里有整个科瓦雷大陆自由度最高的魔法物品市集,参与者不分种族、不分信仰,自然也有不同派系的德鲁伊在,他们对照看神奇生物非常拿手……”
德拉科喊道:“白银!”
“对,白银。”卢修斯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白银就是德拉科从灰烬誓盟的德鲁伊手里买来的。很多人都认为应该拒绝这类偏激进的教派参与市集,但是我知道,他们对自然力量的了解非常深刻,就这样排除他们会很可惜。”
德拉科在怒吼:“停下,白银!!!”
卢修斯终于分出一点注意力看向壁炉那边。法师放出的那只黑猫仍然卧在地毯上,白银(他刚刚谈到的来自灰烬誓盟的神奇生物)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地潜进了会客厅,正一心一意地嗅着这位客人的脑袋,能听到亢奋的呼哧声从它尖利的獠牙之间传出。
银焰作证白银是一头对小动物多不友好的混蛋!它的前科能写满一整张羊皮纸!德拉科用力拉住白银的项圈:“不可以咬小猫的头!!!”
哈利说:“噢,原来他叫白银。”
“咪呜。”海德薇微弱地叫了一声,侧着脑袋往白银放在她身边的爪子上蹭了蹭,于是白银(一反常态)也紧贴着她卧在了壁炉前面,毛茸茸的尾巴像毯子那样轻轻裹住了小猫的身体。体贴得像是刚从礼仪学校进修回来。
德拉科惊呆了。
哈利抱着手臂,在他身后发问:“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你的责任了吗,小马尔福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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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哈利所说,他在一个月前来到贝尔特里切,“主要是为了处理一些私事”。他没有住在环境复杂的旅舍,而是在金凤花河谷的树林里搭建起帐篷作为自己的临时营地(德拉科已经联想到了什么!),防御法阵能帮他免于被当地居民打扰,然而神奇生物例外。
一开始哈利也没有注意,只是觉得海德薇变得很喜欢往外跑(“她一向是个恋家的姑娘”),直到有天她被发现耳朵上缺了一小撮毛,哈利才意识到他的好姑娘每天都在外面打架。
法师很容易就弄清楚了海德薇的对手是谁:一条陌生的大白狗。当然,对神奇生物来说体型和战斗力没什么直接关系,哈利给两个小家伙治疗过几次严重掉毛后就不再担心,反而有点高兴海德薇终于交了朋友:曾经她跟着哈利经历了那么多危险的事,现在总算有一点小猫咪自己的生活了。
“因为附近村民对海德薇留下的痕迹很不安,我们一周前从金凤花河谷搬走了。”哈利说,“我让海德薇和她的朋友告别的时候她只是看起来有点低落……我还答应了她等事情解决就再回来找那条狗玩。我完全没想到海德薇竟然怀孕了!她才十六岁!”
“容我说一句,白银十五岁。”
“我没有指责你的狗是无耻的诱拐犯。”
“但你听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对不起,我想说的是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了。”
“有必要那么紧张吗,法师先生。神奇动物通常在18个月内就能度过生长期完全成熟,你的海德薇就年龄来说完全可以担任一位慈祥的祖母。”
“德拉科·马尔福,我认为我们可以用更友好的态度协商这件事。”
“我的态度已经非常好了。我甚至忍住了没有说你的眼睛绿得像腌过的癞蛤蟆。”
哈利愤怒地盯着他:“现在你说了!”
德拉科举起双手:“好吧,我说了。我道歉。”
哈利是一位心胸开阔的法师:“我们还是谈谈海德薇,她在妊娠期间需要孩子父亲陪伴。准确来说,她需要孩子的父亲提供魔力,你应该了解这个。”
确实,神奇生物的繁殖更接近于双方魔法元素的融合与重组,就像有一个小小的培养皿被放置在母体中,父母双方必须在整个孕育过程中不断注入魔力,直到确定有新的生命体形成。这个过程非常麻烦,因此神奇生物很少会有生育意愿,也导致了哈利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海德薇的异常。
——接下来,德拉科和法师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争论具体要怎么安置这一对新手父母。
哈利强硬地拒绝了关于“把他们送去给德鲁伊照顾”的提议,坚持要让海德薇和白银一起留在庄园,声称熟悉的稳定环境更有利于神奇生物的繁衍,就算海德薇习惯了流浪,在庄园长大的白银也会更倾向于在自己的地盘上完成人生大事。他的想法是对的,然而,这也意味着哈利很可能会和海德薇一起留在庄园:一个法师将会留在庄园!德拉科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万一那个东西被发现呢!
最后是德拉科的母亲纳西莎打破了这个僵局。那位夫人穿着厚厚的长裙,皮肤苍白得像是有好几年没晒过太阳,脸颊上带有那种病人特有的潮红,很容易就能判断她正在承受某种病痛。她推开门问德拉科是不是有朋友来做客的时候把她的儿子吓了一跳,接着卢修斯也跑了过来,一边紧张地搂住自己的妻子,一边不耐烦地责令德拉科赶快安置好孕妇(猫)。
哈利那股揪着德拉科衣领大吼的气势一下子低了下去——他不知所措地说:“我不知道你妈妈正在生病……对不起,打扰了她休息。”
小马尔福先生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了。就像有一片阴霾准确地吞没了他。
过了一小会儿,他才慢吞吞地说:“没什么,我妈妈的身体一直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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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熏香。堆成小山的刺绣软垫。软得能让脚踝陷进去的长毛地毯。深蓝色天鹅绒帘幕上垂着长长的金线吊穗,桃花心木猫爬架上装饰着闪闪发亮的婚礼彩带。
海德薇和白银黏黏糊糊地团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毛毯上,不远处有一排装着各式宠物食品的小瓷碟……还有香槟塔和三层奶油蜂蜜蛋糕。到底为什么要特意搭香槟塔?!
德拉科满意地点了点头:“完美。该有的仪式感还是应该有。”
“好吧。”哈利问,“那我呢?”
“你?”
“对,我。”
德拉科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了?”
哈利提醒他:“我注意到你这个完美的房间里没有床,那我应该睡在哪里?”
德拉科更疑惑了:“你也要睡在我家?你也怀孕了吗?”
哈利冷漠地拿出了自己的魔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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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师是谁,他应该被告知自己的学生竟然明目张胆地用魔法威胁普通民众!”德拉科嘀嘀咕咕地抱怨着,推开了走廊另一边的房门,“银焰在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衷于暴力的法师。”
“我也很好奇银焰教会为什么会授予你这种人圣阶,你的灵魂闻起来既不善良纯净也不无私虔诚。”
“你说什么?”德拉科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哈利已经从他身边钻过去开始查看这个新房间了——和海德薇那边相比简陋很多,除了床和衣帽架以外什么家具都没有,不过床很大很软,足够了——他坐下去检测床垫的弹性:“我在这方面很敏锐,被蟒蛇缠住的黄羊闻起来都没有你这样绝望。银焰没能净化你内心的负面吗?”
德拉科讥讽地笑了一下:“你把信仰想得太伟大了,法师先生。能感应神祗的信徒稀少得连一个神殿都装不满,无论是银焰,还是你们法师所追随的梅林,哪一位能做到回应所有祈祷?该在绝境中挣扎至死的人还是只能自己挣扎。”
哈利说:“那就不要直到绝境再开始挣扎。船舱漏水就及时修补,长夜之前就准备好烛火。”
像是被戳中伤口的犀牛——德拉科的瞳孔缩紧了:“收起那些没用的漂亮话。你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现在身处贫民区并且不得不每天为养活家人奔波,我当然不会对你这么说。”哈利侧过头看他,“但你明明有能力去改变。”
德拉科冷硬地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不知道。”
像是再也不能多忍受这个话题一秒,小马尔福先生直接转身离开了房间。被他粗暴推开的门扉发出很大的声响,海德薇好奇地伸出头来看,被白银叼着后颈拖了回去。
哈利耸了耸肩膀:“脾气真差。海德薇,你怎么选了这样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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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在深夜醒来。
他听到一种噪音,类似于老鼠正在啃噬橱柜……不,那个东西发出的声音比老鼠响得多,像是铁片在刮擦他的耳膜……德拉科披上外衣,一步一步接近房门。噪音更清晰了。夹杂着含糊的、像人在哭泣一样的声音。德拉科握住门把手,迟迟不敢转动,可是无论他怎么拖延,他已经知道打开这扇门之后会看到什么。
他当时看见了。
——德拉科真正醒来,意识到自己又梦到了五岁时候的事。
纯黑色的夜晚安静地停留在窗外,他无声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于无法再忍受被冷汗浸透的睡衣,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已经无法再入睡了。德拉科索性提起灯,准备去再加强一下庄园的构装体守卫。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他想起那个绿眼睛的法师对他说“你有能力”——简直是笑话,那个东西曾经让整个科瓦雷大陆噤若寒蝉,他有什么能力和它对抗?!
他讨厌那种绿眼睛。闪闪发亮的、像透明宝石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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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烦躁地睁开眼睛,还是睡不着。
可能是床太软了,也可能是屋里的熏香闻起来和小马尔福先生的香水一样做作,更有可能是海德薇和白银一直在喵喵嗷嗷汪汪汪——有必要这么黏糊吗?!总之,他失眠了。
那么就找点事做。
法师先生利落地从床上跳起来,用魔杖点起一团光,开始检查庄园的防御法阵。
这是义务劳动,或者说,打扰了马尔福夫人的补偿。哈利相信就算在贝尔特里切也不会有比他更擅长防御法阵的法师,毕竟他曾经有好几年必须依靠这个保证自己不被追杀者在睡梦中干掉。当然领主庄园的法阵本身也很高明,很可能是银焰教会的某位教宗亲自设置的,只是有好几年没有维护过(法阵效果随时间减退的计量单位是百年所以这也正常),哈利注意到只在西南面有一些薄弱。他花了一点时间加固它。
施法时他胸前的吊坠一如既往地发出柔和的银光,哈利笑了笑,把它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这个吊坠里曾经装着他父母的照片,后来又多了他的教父和他的老师。这些人一个一个永远离开了他,又都始终陪伴着他。
——因此,哈利绝对不会允许那个人再回来。
他停下脚步,闻到了一种诱人的香甜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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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干什么。”德拉科·马尔福提着马灯,面无表情地问。
哈利尴尬地坐在矮凳上——准确来说是厨房的矮凳——他的魔杖被随手插在旁边的卷心菜堆里提供照明,搁在他腿上的那碟黄油曲奇只剩下一小半。他掩饰性地舔了一下沾在嘴唇上饼干渣:“呃,我路过时候闻到曲奇的香味,于是觉得有点饿……”
“现在我相信你的鼻子确实比白银还灵敏了。”德拉科挑起眉毛,往他的碟子里看了一眼,“……我也很高兴看到你确实会在吃曲奇之前把它们排列成完全对齐的两列。”
“呃,一点法师的职业病。”
“你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态度把你的头发弄得整齐些呢?”
“像你一样把每根头发都黏在头皮上吗?”
他们没什么意义地互相扯了几句,竟然都觉得自己被这个失眠夜晚引起的情绪慢慢平复了。
德拉科在马灯顶端按了两下,它立刻变得无比明亮,把厨房的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哈利感兴趣地问:“这就是太阳灯?”
“对。”德拉科拍了拍灯罩,“绘制在底部的法阵能帮助它在白天吸收阳光中的能量,到了晚上再释放出来。不需要了解魔法也能使用,还能够调节亮度,比起煤气灯更方便。可惜造价太高,除非能绑架一排法师关进工厂画法阵,否则不可能量产出售给民众。”
“我喜欢你关于把它分享给民众的考虑。”
“我考虑的是我的这个专利是不是能从更多人手里赚钱。”
哈利愣了一下:“等等,这是你发明的?”
德拉科拉开哈利身后一扇沉重的金属门:“这也是我的新发明。”
——一股冰冰凉凉的空气从金属门里扑了出来,在这种闷热的夜晚令人愉快极了。哈利先是舒适地享受了一会儿吹在脸上的冷风,接着才发现这个金属盒子里装着各种小点心,例如做成兔子形状的草莓奶油慕斯,和软软滑滑的芒果布丁。
德拉科说:“和太阳灯差不多原理,但提供的是低温环境。我正在想办法扩大它的体积,那样的话很多商人都会愿意为它付钱。”
“你在银焰教会一直就研究这些?”哈利咽了一下口水。(这是每个正常人都会有的生理反应!)
德拉科倚靠在料理台上:“所以银焰教会那么干脆地给了我圣阶。他们非常需要一个不那么无私虔诚的灵魂帮助他们赚取一些不够善良纯净的金钱。”
哈利说:“我下午的时候不是想指责你。我只是想说假如你遇到——”
“挑你喜欢的吧。”德拉科用一个托盘打断了哈利的话,“马尔福不能容忍任何一位客人因为没吃饱而不得不在深夜偷袭厨房。”
尴尬又回到了哈利脸上:“我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机械的童声在庄园的每个角落响起:“有坏蛋有坏蛋!坏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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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脸色苍白地赶到花园时,三台构装体守卫正在互相攻击,那台会吹泡泡的松鼠则在树梢上一边跳动一边向整个庄园发出警报。
观察了一会儿没有其他异常,德拉科终于下达指令让它们安静下来:“什么都没有。”
哈利表情凝重:“不,防御法阵受到了损伤。”
——肯定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来过。
被叫醒的庄园已经点亮了所有灯,德拉科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可能是洞穴矮人的报复。我家和他们有一些商业上的纠纷。我去找我爸爸,你可以继续去厨房挑点心。”
“好。”哈利点头。难得地听从了德拉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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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站在卢修斯的书房里:“爸爸,我们都知道那不可能是什么洞穴矮人!”
“那就是兽人,或者别的什么。”卢修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德拉科,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早就被肃清了,黑魔王也已经死了,食死徒不可能再回来。”
德拉科说:“但是那个东西还在我们家里,不是吗?”
卢修斯看着他。卢修斯重复:“黑魔王已经死了。你可以把那个东西当成一件黑魔法物品,你在教会不是见过很多吗?”
“是的。”德拉科恍惚地说,“我在教会处理过很多……我也在尽量试着净化它……但它还是……”
“德拉科。”卢修斯把声音放得很温和,“爸爸很抱歉当年让你和西茜经历那些。相信爸爸,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德拉科在父亲面前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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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坐在床上,捧着装满小点心的碟子,正在低声对一面小小的镜子说话:“他觉得是洞穴矮人干的,我没说什么。”
镜子里照出的并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一个褐色头发的女孩:“你觉得今晚的事和特里劳妮的预言吻合了?”
“‘他的仆人在松鼠的尖叫中寻找他’,完美契合,不是吗?你真应该看看那只松鼠型构装体,赫敏!我思考了很久这一句预言里的松鼠究竟是在指代什么——结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松鼠!”
赫敏作出了决定:“我和罗恩会尽快赶去你那边,哈利。”
哈利往嘴里塞了一块蛋糕:“罗恩的晕船不要紧吗?我怕他再次在中途吐到脱水。”
赫敏冷酷地说:“我会督促他学会长距离飞行。”
哈利又拿起一枚沾着奶油的草莓:“其实我觉得我自己能应付。只需要销毁那个人的遗留,我们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不是吗?”
“哈利,马尔福是全天给你供应点心吗,现在应该是凌晨了。”
“呃,德拉科弄了一个装满小点心的低温柜子,他说我可以随时去厨房拿吃的。”
“他究竟给你准备了多少,我觉得你今晚完全没停止过咀嚼。”
“他给海德薇供应得更多!”
赫敏责备地说:“那是因为海德薇怀孕了。你也怀孕了吗?”
.
第二天。哈利直到中午才依依不舍地抱着枕头蹭了两下,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
他现在觉得过分柔软的床很好,熏香的味道也很好,昨晚的冰冻小点心更好。简单梳洗后,他去看了看白银和海德薇,发现香槟塔已经被撤走了,换成了一大捧新鲜的红玫瑰。
好吧,仪式感。
仆人告诉他准备了早午餐——哈利在往面包上涂黄油的时候正好看到德拉科从外面回来——小马尔福先生表情紧绷,穿着一身黑色的神职长袍,火焰形状的银色圣徽挂在他胸口——银焰教会的制服有这么好看吗?
黄油涂到了手指上。哈利回过神,才意识到自己对德拉科的外貌产生了不正常的关注。作为掩饰,他干巴巴地问:“你去教会了?”
“是的。”德拉科回答他,“我去向教宗告假,这段时间暂且留在家里。”
“因为昨晚那个?”
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因为我家里有一位娇贵的孕妇。”
“……”
“法师先生,你为什么脸红?”
.
下午,哈利和德拉科一起前往翻倒巷,也就是卢修斯曾经提过的“整个科瓦雷大陆自由度最高的魔法物品市集”。
他们先去拜访了灰烬誓盟的德鲁伊,在得知是白银将要繁衍后代时,那位先生非常细致地向两个年轻人嘱咐了全部注意事项,并且送给他们一本元素宝石配比工具书,以便在胎儿出现魔力不稳定现象时进行人工干预。
离开的时候,哈利抱着厚厚的书本,晕乎乎地说:“我觉得我现在简直是一位操心女儿的父亲。”
德拉科说:“操心女儿的父亲不会让她每天晚上都自己跑出去幽会。”
“好歹海德薇自由恋爱成功了。不像某些人还需要坐在花园里和父母安排的女士装模作样地聊天。”
“你提醒了我,我还需要去向格林格拉斯家解释,我没有和一名男性法师有染。”
“……你喜欢那个女孩?”
“不喜欢。”
接下来他们几乎扫荡了整个翻倒巷:一开始只是为了给海德薇添置一些日用品,当然各种元素宝石也需要准备一点……慢慢哈利就被一些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吸引住了。例如一些半成品药剂,偏门施法材料,甚至不知名的残卷。年轻的法师第一次体会到金钱的重要性——当他发现自己的钱袋里已经连一个金加隆都挖不出而他中意的水晶反应碗还在货架上闪闪发光时。
德拉科拿腔拿调地说:“需要我帮你付钱吗,小法师?”
哈利磨磨蹭蹭地说:“不用。我也没有很想要。”
“你粘在地砖上的脚不是这么说的。”
“我正在跟它协商。”
德拉科大笑一声,最终还是走上来替哈利付钱。他从那件黑色神职长袍里掏出金加隆的样子真的很英俊。
哈利脸颊发烫:“我会把钱还给你的。我爸妈其实留给我不少遗产。”
德拉科的眉毛因为“遗产”这个词跳动了一下:“没必要,一点小钱罢了。”
“但是……”
“银焰都懂得尊重我赚钱的能力。”
哈利忍不住看了一眼德拉科胸前的圣徽。那枚银色的火焰竟然呼应般地闪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但愿是错觉。否则哈利会重新评判银焰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下一个吸引住哈利目光的是一把装在礼盒里的扫帚。没错。礼盒。扫帚。昂贵的标价。比哈利之前买的任何东西都要昂贵。
“飞天扫帚……不需要持续输入魔力,它也能一直在天上飞?”哈利阅读这件商品的说明书,“噢,调整方向的时候还是要用魔力——它能飞过海峡吗?”
“从它的性能上来说没问题,”深色皮肤的店主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但你本人会非常疲劳——德拉科?”
德拉科也有点吃惊:“扎比尼?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教会。”
“天天待在教会有什么意思,不如来市集看看有什么启发,”扎比尼懒散地挥了挥手,接着颇感兴趣地看向哈利,“你就是德拉科的结婚对象?很惊人啊!”
哈利的眼睛睁大了:“结婚——结——结什么?”
扎比尼说:“德拉科告假不就是为了准备婚礼吗?”
德拉科头疼地问:“你从哪里听说的?”
“教会里都这么说。”
“……我不该信任斯拉格霍恩先生的。”德拉科无奈地说,“他总是喜欢在这方面信口开河。”
扎比尼大笑:“不是你自己到处说想要一个专属法师的吗,德拉科?”
尴尬到结结巴巴的人立刻变成了小马尔福先生:“不——我没有——其实是——”
他拉着哈利像逃跑一样从扎比尼那里离开了,直到走出翻倒巷的时候才意识到忘了帮哈利买下那把扫帚。不过这不重要。
德拉科对哈利信誓旦旦地说:“我会给你做更好的。”
哈利有点茫然:“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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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在三天后终于意识到德拉科真的准备给他做一把飞天扫帚。
他确实很感兴趣——但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德拉科已经选好木材了——有什么必要亲手做吗?亲手!!!
哈利把下巴搁在工具台上,旁观德拉科最后一次修改图纸。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奇械师的工作,说实话确实很容易让人沉迷,机械和魔法的结合,任何新奇的念头都有可能去设法实现……
“我确实说过想要一个法师。”德拉科突然说。
“啊。”哈利竖起来。
“因为想要有人能配合我一起调整法阵。教会里的法师都太忙了。”
“噢。”哈利又趴了回去。
德拉科按了按他翘起的头发,塞过来一块黄澄澄的金属:“来,丢个小法术,把它变成球体。”
“圆的这种?”
“像你的玻璃珠子眼球一样圆。”
哈利拿出魔杖:“事先声明,这种精细的工作我可能控制得不太好。”
“没关系,原料有的是,假如失败就换一块……”
“神锋无影!”
“——等等!哈利!这是黑魔法吧!!!”
“啊,你能看出这是黑魔法?”心虚。
“白银都能看出来!!!”现在整个工作间的墙壁上都布满了像被刀砍过一样的痕迹!
“抱歉,吓到你了。我做战斗法师习惯了,一时没想到,呃,还有更温柔的咒语。”哈利捏着那颗刚刚被他用黑魔法恶咒削出来的小金属球,“我对这个最熟练……”
德拉科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战斗法师?你今年才多大?”
哈利想了想:“二十,我没算错的话。”
德拉科又不说话了。专心致志打磨起手里的银制圆盘。
最后他把这个小圆盘放在哈利手里:“帮我画个法阵吧。”
他的指腹和哈利的掌心碰在一起,又热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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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哈利仰面躺在白银和海德薇之间,一动不动,视线失焦。
两位毛茸茸的朋友很欢迎法师(或者把他判断成了自己的同伴),一边用热乎乎的身体蹭着他,一边时不时帮他顺顺凌乱的头发,哈利呜了一声,把脸埋在白银蓬松的毛发里:“……总觉得我不太对劲。”
是的,不对劲。
现在就算德拉科不穿那件神职长袍,他也觉得这个金头发的家伙很英俊了。他似乎也不再介意德拉科糟糕的性格,甚至有点享受和他互相嘲讽:很有问题,不是吗!哈利又想到那个时刻,银盘上的法阵亮起来,他抬起头,正好看进德拉科的眼睛里……那个人的眼睛是浅灰色的,看起来更像玻璃珠子一点……不,别想了!
哈利翻了个身,又轻轻抱住了海德薇:“我该不会也到求偶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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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又在门外咀嚼着什么……难听的噪音……他跪在那扇门前,听到另一边的哭泣声慢慢变调,变成了他熟悉的、属于哈利的声音:“德拉科。”
——德拉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慌乱地大口喘息着。
他不该给哈利做飞天扫帚的。也不该过于靠近。不该看那双眼睛,不该探究对方的过去。
……不该动心。
顺利的话,海德薇还有半个月就能分娩,那么哈利就可以带她离开,不会被潜藏在这座庄园中的绝境困住。
德拉科始终在梦境里复习他五岁时的记忆:
那是很平常的一天,家庭教师督促他学习了精灵语和小提琴,晚餐有他喜欢的三文鱼蛤蜊奶油汤,仆人们在闲聊的时候谈到这个月食死徒越来越猖狂了,好在贝尔特里切没有被袭击——感谢领主的庇护。
小德拉科为他的父亲感到自豪。晚上他玩了一会儿玩具模型,纳西莎不许他睡觉前吃糖饼。他穿着浅蓝色的小熊睡衣。直到他被奇怪的噪音吵醒,揉着眼睛推开了房门:
它 在 吃 人。
那是一个全身漆黑的、像皱巴巴的婴儿一样的怪物,但仔细去看会发现它的身体并不是本来就这样幼小,而是干枯了、萎缩了。它的脸部十分怪异,不像人,反而更接近爬行类,鲜血大滩大滩地从它嘴角流下来,小德拉科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才明白那不是它自己的血,而是……而是属于那个正在被它疯狂撕咬的仆人。
接着他的母亲焦急地跑向他。他记得法术的光芒在走廊上闪动。他被仆人抱起来,看到那个东西变成了一团小小的、蠕动着的肉瘤,被一册卷轴慢慢吸了进去。卢修斯紧紧抱着他的妻子,纳西莎脸色惨白,靠在墙上一动不动……
这是马尔福一家获得的惩罚。卢修斯的实力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强大,他能够从食死徒手中保护贝尔特里切的原因仅仅是,他也投靠了沃尔普吉斯骑士团。
德拉科走进自己的工作间,怔怔地看着那把快完成的飞天扫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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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
他的日常仍然在处理城邦事务和照顾妻子之间打转,隔几天才会想起来找自己的儿子聊一会儿。倒不是他不想做个好爸爸,只是因为那件事发生后不久德拉科就进入了教会,一般来说很少在家。
但是现在德拉科向教会告假了。
最初卢修斯认为德拉科还在为那天晚上的警报担忧、想要守在近处,然而没几天他就发现德拉科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个法师身上:他们两个一起吃饭,一起购物,甚至一起躲进德拉科的工作间不知道在搞些什么——德拉科从来不肯和别人分享他的工作间!
卢修斯又想起德拉科那些失败的约会记录:每个女孩离开的时候脸色都难看极了,活像被一头希恩德瑞克巨怪狠狠嘲讽过。可是那个叫哈利的小法师笑得很开心。德拉科在和他聊天的时候把他逗得很开心!!!
老马尔福先生一个人在书房里转圈,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亲爱的妻子提这件事。西茜,我们的儿子好像不喜欢女孩。西茜,我们有一个同性恋儿子了,高兴吗?西茜,好消息,德拉科终于有男朋友了!
……不,别这么武断。卢修斯对自己说。也许是个误会。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期待,德拉科和哈利之间骤然冷却下来。他们不再一起吃饭了,也很少凑在一起聊天。看起来是因为德拉科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工作间里(并且不让哈利打扰),但是他们两个偶尔碰面时,气氛也非常微妙……每次不愿意说话的都是德拉科,可是在背后悄悄看哈利很久的也是德拉科。
卢修斯更担心了。德拉科是跟他的小男朋友吵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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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忍无可忍,用一个破门咒闯进了德拉科的工作间:“你是一定要跟我打一架吗?”
德拉科回过神:“哈利?”
哈利逼近他:“别装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一直在躲着我。”
德拉科转开眼睛:“我说过,我想早点完成那把飞天扫帚。海德薇应该快要分娩了……”
“海德薇什么时候做妈妈和我们的飞天扫帚有什么关系?”哈利不客气地说,“而且我知道你早就把它做完了。”
“我还需要研究一些别的。”
哈利快失去耐心了!“德拉科·马尔福,你猜猜我会多少逼供专用的黑魔法?”
“你想听我说什么?”
“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哈利闷闷地说,“我还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了。”
德拉科说:“没问题:我亲爱的朋友哈利——现在你应该回房间休息了。”
哈利肯定地说:“你有问题。”
“你来庄园的第一天就说过我很糟糕。你是对的。”
“因为什么?”哈利跳上他的工具台,稳稳坐住,“你亲爱的朋友哈利想知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德拉科说:“你不用知道。”
“德拉科·马尔福,一边责备我‘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又一个字都不肯对我说,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很矛盾吗?”
“哈利,”德拉科试图把他从工具台上弄下去,“假如你想让我稍微高兴一点……”
“就尽快带着海德薇离开?”哈利抓着桌沿一动不动,“原来你真的想赶我走!”
“——就当我是吧。”
“你的妈妈也是法师。”哈利突然说,“很抱歉,我担心海德薇的婚后生活,让我的朋友们调查了你家的情况。”
德拉科的身体僵住了:“……你的意思是你准备让海德薇一直留在我这里?!”
“她已经组建家庭了,当然要跟家人们住在一起!”哈利飞快地说,“不,我想问的是,你妈妈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其实不是在生病,而是受到了魔法伤害,对不对?”
德拉科看着他。哈利的眼睛是绿色的,非常罕见的那种绿,像透明的宝石,或者流动着的光芒……
他对哈利说:“你不用知道。”
哈利忍无可忍地跳过去抓住他:“我不想再听到这句话了!”
“哈利!”德拉科震惊地托住哈利的身体——他的大脑花了好几秒才确认这个绿眼睛法师确实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他应该放手,还是应该继续抱着他?如果就这么松开的话哈利会摔在地上吗?
几乎在差不多时候,工作间的门打开了,卢修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出现在门外。
“爸爸?!”德拉科慌乱地想要把哈利放下,可惜法师先生一点都不愿意配合,扒着他的肩膀拼命挣扎,完全铁了心要搞砸德拉科的家庭关系——卢修斯还是一动不动,睡衣的扣子扣错了,没有穿鞋,淡金色的长发像被一百只兔子拉扯过一样乱。
德拉科直觉有什么不对,就这么抱着哈利往门口走了一步:“爸爸?”
哈利突然拔出魔杖:“别过去,他被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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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马尔福直挺挺地站在工作间门口,瞪大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从嘴里发出咻咻的喘息声。
“是惑控学派的人干的,”哈利判断,“不是级别很高的控制术,揍他一顿就能解除。”
“这是我爸爸。”
“我下手轻一点?”
“现在我相信你是一个优秀的战斗法师了,”德拉科无奈地说,“正常来说现在应该净化侵蚀他的魔力。”
“我可以从物理上完成净化。”
“……还是我来吧。”德拉科从胸口的内袋里取出银焰圣徽,按在手边一台鹰隼型构装体背部。瞬间,银色的火焰从它双眼中燃起,很快包裹了大鸟的整个身体,让它像一团银色的炮弹那样冲向了卢修斯。
“我要去楼上看看。”德拉科嘴角紧绷,“我担心还发生了其他事。”
“你准备告诉我那些我不知道的事了吗?”哈利靠近卢修斯,发现领主先生已经闭上眼睛倒了下去……德拉科设计的那台构装体太有效了。有效得简直像专门为今天这种情况准备的。
德拉科已经顾不上其他。他从工具箱下层取出一把刻着奥法符文的手枪,紧紧握在手中,拔腿向楼梯跑去。哈利跟着他,一路上看到许多倒在地上的仆人。推测是被受到控制的卢修斯打晕的。披着银色火焰的大鸟追上了他们,鸣叫着停在德拉科肩膀上,星星点点的银光洒落下来,让他的衣摆看上去像在发光。
接近三楼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恐怖吠叫从图书室的方向传来,简直像有一头恶魔在咆哮——德拉科的脸色变了:“是白银。肯定是它……”
哈利问:“谁?”
白银和海德薇都已经转换成神奇生物的战斗形态,焦躁而警惕地守在图书室门口……一种刺耳的、邪异的咀嚼声从门里传出来,咔擦,咔擦……咔擦。
德拉科用颤抖的左手握住门把手:“哈利,如果我告诉你伏地魔曾经在这个庄园里居住过,你会怎么想?”他闭了一下眼睛,像是在下某种决心:“就是那个伏地魔,那个恐怖的……当年我爸爸一直在为沃尔普吉斯骑士团提供资金。”
门打开了。浓重的血腥味直直扑到他们脸上。咔擦。那个东西缓缓转过来了。黑色的、萎缩的一团,正在通过食用血肉恢复自己。一个黑色长卷发的陌生女人倒在地上,胸口以下的身体已经被吃得只剩一点骨屑了,眼球却仍然在转动,表明着她还没有完全死去……然而,这样的惨状下,她脸上竟然没有一丝痛苦,反而保持着满足的微笑,像是正在享受莫大的幸福。
哈利震惊地看向德拉科:“原来你知道伏地魔的遗留在哪里!早知道我就直接问你了!”
德拉科也愣住了:“什么?遗留?”
哈利挥动魔杖,一道道金线细密地出现在空中,困住了那只怪物:“我来贝尔特里切就是为了追查伏地魔的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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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书室中不断传来魔法线网被撞击的声音,哈利七手八脚地把施法材料从储物袋里往外掏:“我能困住它五分钟左右。帮我一起布置法阵,等它出来就直接烧了。”
“烧了!?”
“好吧,你更喜欢说净化。这次是魔法净化。”
德拉科看向哈利的侧脸:“我从没问过我爸爸那时候是怎么考虑的。也许他是为了贝尔特里切的利益,也许他只是赌伏地魔将来真的能统治科瓦雷大陆。”
哈利说:“我的父母都是凤凰会的法师,他们牺牲后,我跟随阿不思·邓布利多教授学习。”
“等等。凤凰会,邓布利多。冒昧问一句,哈利,你的姓是什么?”
哈利摸了摸鼻子:“波特。”
“波特。”德拉科停顿了一下,“波特?哈利·波特!”
哈利叹了口气:“这就是为什么我一般只报自己的名字。如果你想看我额头上那个痕迹的话——”
“可是传说哈利·波特是凤凰会为了杀死伏地魔制造的婴儿,他是天生的法师,长着紫色的皮肤和蓝色的头发,一出生就会喷火!”
哈利震惊地瞪着他:“你描述的是泰拉斯奎沼泽蟾蜍吗!这是哪里来的传说!”
“斯拉格霍恩先生说……”
“见鬼!梅林会去找他谈谈的,他也是法师吧?”哈利取出晶石粉,开始从法阵中心向外绘制符文,“用常识想想吧,哪个五岁的孩子能杀死伏地魔?是我的妈妈,她用生命创造了一道保护咒语,保护了我,也击碎了伏地魔的灵魂。”
“抱歉,让我们继续。”德拉科把能量宝石一一安放在对应的位置,“伏地魔在庄园居住时,对这里的侍奉非常满意。离开时,他把一册古法卷轴作为奖赏留了下来,我爸爸一直把它放在书架上。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那册卷轴中突然生长出了一个吃人的怪物。我妈妈——我想你已经猜到了——把它重新封回了卷轴里,但她的身体也因此变得非常羸弱,再也不能施法。”
哈利说:“一切并没有因为伏地魔的死亡结束。最开始的几年食死徒疯狂地追杀我,因为认定我吞噬了伏地魔的灵魂……我在他们的追杀中慢慢成长,和几个朋友一起重建了凤凰会,而食死徒的势力也越来越弱小,最终开始尝试各种复活伏地魔的可能。”
德拉科喃喃地说:“但他最终会复活的预言在科瓦雷的每个角落流传。那册卷轴始终没有安宁下去,我们无法消灭它,也不能向教会求助……”
“我不会让他复活。”哈利把魔杖点在法阵正中,坚决地说,“我会赶在预言前面找到他的遗留,我会把他残存的灵魂全部送回地狱,我不会让科瓦雷再次陷入绝境。”
“在长夜之前就点燃烛火?”
哈利说:“没错。”
耀眼的金光从他魔杖顶端发出,整个法阵都被点亮了,元素宝石依次发出璀璨的光芒,图书室里的东西被这里的力量涌动吸引,扑了出来——
整个贝尔特里切的灯光瞬间熄灭了。
有人不明所以地看向窗外,有人跪在地毯上开始祈祷。翻倒巷的店铺里扎比尼本能地点亮防御型构装体,教会中斯拉格霍恩穿着睡袍匆忙跑向圣堂。银焰的标志在一个个角落亮起,但还不足够,不足够……
哈利大叫:“操,你家的这一头怎么这么凶!”
德拉科脸色苍白:“我说过的,它会带来绝境。”
“好极了,绝境,我最拿手的东西。”哈利胸前的衣服里亮起一团柔和的光芒——他把一个发光的吊坠从衣领里拽出来,轻轻吻了一下,“没问题。”
魔法阵的光芒时明时暗,那个东西在挣扎,在咆哮,海德薇似乎想冲进去,但白银抢在了她前面……他现在是一位勇敢的父亲了,就像哈利的父亲一样……
“莉莉,我去拖住他,你和哈利先走。”
“不,爸爸……”
“带上海德薇的铃铛,哈利。爸爸爱你。”
最外层的元素宝石碎裂了,变成一捧捧白色的灰烬,那个从图书室里出来的东西发出振奋的嘶嘶声。它觉得它赢了,并且马上就能吃掉哈利和德拉科来补充新鲜的血肉。它是错的。邓布利多教导过哈利,假如魔力注入突破某个临界,那么魔法阵的威力会得到质的提升,这也是高阶法师能够用基础魔法阵组合出强大效果的原因。鲜为人知的是,并不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让一位法师的魔力水平得到增益,只是条件较为苛刻:
自我牺牲(死亡),或者,纯粹的爱。
透明的泪水从莉莉绿色的眼睛中滑落,但是她在微笑。
非常漂亮的笑容。
一头银色的牡鹿从哈利魔杖中钻出,飞快地撕开黑暗奔向远方——他给半路上的罗恩和赫敏递了一个消息——也许是他留下的最后一个消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伏地魔复活,无论是作为哈利·波特,还是作为传说中紫皮肤蓝头发一出生就会喷火的救世主——他走进了魔法阵。
他的血液开始在血管中燃烧。那时候莉莉也是这样的感觉吗?确实不太糟,很温暖,甚至有一点舒服,也许这是梅林给予献祭者的奖赏。他会燃烧,然后变成星星——
“操,哈利!你在干什么!”
哈利愣了一下,比那个金头发的混蛋更想骂脏话:“你为什么会跟着我进来!!!”
德拉科咆哮:“别开玩笑了,我在书上看到过这个!这是献祭!!!我们可以放新的元素宝石,庄园里有的是元素宝石!!!”
“不是元素宝石能解决的问题——”哈利停顿了,“等等,魔法阵稳定了。”
德拉科的表情看上去绝望极了:“当然了,你这个傻子进来了!!!”
哈利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金红和银白色的火焰在魔法阵中交缠着腾起,吞没了其中的所有生物——哈利,德拉科,还有那团黑色的东西。它开始收缩、挣扎,发出刺耳的尖叫,但哈利和德拉科还是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绚丽的火焰在他们衣袍上像小精灵一样跳跃。
德拉科有一点茫然:“……你没事?”
哈利说:“理论上来说,应该有事的。事实上我刚才甚至向我的同伴交代了遗言。”
德拉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一个词:“不。”
哈利抓了一下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嗯,你爱我。”
火焰变得更璀璨,那团黑色的东西终于无声息地摔落在地板上。黑暗开始消退,星星重新出现在了夜空中,德拉科耳朵发烫,尴尬地转过头:“我——我们要怎么处理那个?”
(银焰在上,他居然像称呼一只流浪猫那样随意称呼那个东西,只为了暂时性地回避哈利的问题!)
哈利说:“拿给赫敏做研究——她是我的朋友,很快你就能见到她和罗恩。”
然而白银,勇敢的准爸爸白银,在火焰熄灭的瞬间,利落地扑向魔法阵中央,一口把那团黑色的残骸吞了下去。
德拉科再也顾不上他那点年轻人的脆弱心思了,崩溃地抓住白银的颈毛:“吐出来!为什么吐不出来!那种东西到底能不能消化?!”
哈利也不确定:“海德薇从来没吃过。但也有可能很有营养,毕竟神奇生物也是元素的集合?”
德拉科痛心地看着白银:“会影响魔力输出吗?会影响孩子吗?你这个爸爸也太不负责任了!”
哈利说:“再去翻倒巷问问德鲁伊吧,正好也需要补充一点材料。”
——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像是被撕开的画卷,一道黑色的裂隙出现在图书室里,沉寂和绝望的黑暗气息瞬间充满了四周。哈利确实对这些非常敏锐,第一时间就捞着海德薇跳开了。然而那道裂隙仍然在无声地扩张,附近的空间被压缩、扭曲,一本本书册像白鸽那样飞向那一线纯黑,地板像塌陷那样被逐次吞没,哈利知道另一边是什么:孕育了神奇生物的混沌位面,元素的坟墓,法则失效的荒原……
——是那个女人。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只剩下五分之一身体的女人,用她最后的力量打开了连接混乱领域的裂隙。她声带振动,喑哑地说:“……不可再……让你……妨碍主人……波特……”
她的生命之火终于彻底熄灭。
德拉科沉着脸,拉住哈利后退一步:“先别急,我去联系教会。”显然他也知道这是什么。
哈利说:“时间不够。”
裂隙扩散得太快,假如不立刻关上它,这座庄园、甚至整个贝尔特里切主城都会流入密度更大的混乱领域……咒语被吞没了,符文也没有效果……必须要从另一面关上它吗?
德拉科强硬地说:“我去通知所有人撤离——”
“德拉科。”哈利扒着他的肩膀,用力把嘴往他脸颊上撞了一下,接着转身冲向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照顾好海德薇!我尽量回来!”
“哈利!!!”
——沉入混乱领域的瞬间,他的斗篷被一只手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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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灵魂被重新安放进身体,德拉科的意识从强烈的晕眩中缓缓复苏。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凉的原野上,天空和土壤都是血红色的,一些姿态各异的黑色枯木零散地生长在视野边缘。
他手掌里还残留着一小片布料,帮助他立刻回想起他是追着哈利来到这里的。温热的触感从腿上传来,德拉科低下头,发现白银和海德薇也一起跟来了。神奇生物显然对混乱领域的环境适应得更好,他注意到白银的前爪变成了又长又尖的怪异姿态,海德薇的毛发上也一刻不停地萦绕着电光……他们在这里能长期保持一部分战斗形态,对德拉科来说是个好消息。
他抱起海德薇,拍拍白银的头:“找找哈利在哪里。”
奇异的光芒在白银瞳孔中一闪而过。他咬着德拉科的裤腿,半推半拉地带他找到了一条静静流淌的黑色河流。风顺着水流的方向发出低沉的呜咽,德拉科恍惚了一下,像是明白了什么,缓慢地踏进了河流。
他就这样沿着河床一直向上游走去。河水似乎很浅,低头的时候能看到水流只没过他的脚踝;河水又似乎深不见底,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像是有冰冷沉重的液体正在一点一点注满他的肺叶……然而他还是能够行走,一步,两步。海德薇和白银似乎还跟着他,也似乎跑远了。他的脚步还在继续,直到耳边的风声沉寂下去,直到他像是在河水里走完了一生。
“你好。”
德拉科停下脚步,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河岸上,正在微笑着和他打招呼。那是一个相貌温和的青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式风衣,左手提着一个很大的皮箱,看上去和这个死寂的荒原格格不入。
——正常的思维能力顿时回归到德拉科的大脑,他这才意识到怀里的海德薇正在用力拉扯自己的衣料,而白银则担忧地在河岸上追着他跑动。
岸上的人向德拉科伸出手:“你不能在河水里停留太久,身体会被这里的环境同化的。”
“谢谢。”德拉科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听从那个人的告诫。他注意到对方的箱子上有梅林的符号,金属件上还有刻着“N.S.”的花体字。
那个人告诉他:“如果要找人,就一直向东方走。如果想离开这里,就点燃头顶的星星。”
德拉科问:“你是谁?”
那个人温和地摸了摸白银的头顶:“一个永远的旅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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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确实在东边找到了哈利——可是旅人先生完全没提示过会发生这样的问题——绿眼睛的法师紧紧抱着一颗枯树,带着哭腔说:“不要抓我!我要和妈妈留在这里!”
德拉科大声咆哮:“你的智商是回到三岁了吗,哈利·波特!”
哈利哽咽地说:“我五岁啦!”
……成年人没法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讲道理。德拉科尽量保持微笑:“哈利,听着,我们现在该回家了。”
哈利往枯树后面躲了躲:“妈妈会带我回家的。”
“这不是你妈妈。”
“是。”
“不是。”
“就是。”
德拉科被迫开始求援:“海德薇,好姑娘,来劝劝你亲爱的哈利。”
“咪呜……”海德薇整只埋在白银的毛毛里,发出颤抖的叫声。
德拉科心头一凉:“宝贝,别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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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错觉,也不是玩笑。可能是之前的变故造成了什么影响,也可能是混乱领域的环境对神奇生物的成长有帮助,总之海德薇的分娩日期提前到了今天。
好极了!无论是元素宝石还是德鲁伊手册都帮不上任何忙,德拉科不得不挑战成为优秀神奇生物助产士!
巢穴,不论如何得让新妈妈感受到她在巢穴里。德拉科命令白银就地挖了一个浅坑,脱下外衣垫了进去……还是不够温暖。他把白银也放了进去,铺平。希望海德薇喜欢这个狗毛垫子。
这时哈利松开树干离开了——见鬼的离开什么离开!德拉科不得不放下助产士的事业,跑过去拽着哈利的手臂把他拖了回来:“你去哪里!”
哈利说:“我要去找教父玩。”
德拉科凶狠地骂了一句什么,决定不再尝试沟通直到哈利恢复正常。他做了一件非常可耻的事:解下皮带把哈利绑在了树上。
白银一声接一声地叫着,非常好,海德薇需要帮助。
德拉科又跑向那个临时巢穴,发现有一团血红的雾气附着在海德薇腹部。破碎的元素被将要成形的新生命吸引来了……工具!德拉科手边没有任何工具!他扯下自己衬衫上的银纽扣作为媒介,开始设置引导魔力流动的路径。
哈利那边发出沉闷的痛呼声——德拉科立刻捏着最后两颗纽扣跑了回去。他注意到哈利在挣扎中把手腕弄得一片红肿,于是调整了一下皮带的捆法。这个过程里哈利用一种混乱的眼神看着他:“别……别杀小天狼星。来杀我,我是哈利·波特。”
德拉科说:“我不杀你。”
他按住哈利,直接吻了上去。
一个糟糕的亲吻,没有征求同意,也不够温柔甜蜜,背景是血红色的荒芜大地和漆黑的枯枝,沉重的风像邪恶的教唆者那样围着他们窃窃私语。但是非常用力。
德拉科退开的时候满意地发现哈利安静下来了,那双绿眼睛里充满震惊,正呆呆地看着自己。
他忍不住又在哈利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接着转身就跑向海德薇。他还有两颗银纽扣需要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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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一个小时德拉科几乎在复制这条线路:海德薇那边呜呜叫起来,就去照看海德薇,哈利这边有意见,就赶来安抚哈利。
还要这样多久?海德薇和白银的孩子会是什么毛色?哈利要怎么样才能恢复正常?伏地魔还有其他遗留吗?飞天扫帚能不能在混乱领域照常运作?黑色皮鞋为什么不能搭配粉色袜子?麦斯麦尔威恩和马纳南马克里尔究竟谁才懂水稻的生长周期?
终于,一连串软绵绵的嘤嘤声拯救了德拉科几乎涣散的思维能力。他半跪在地上,惊讶地看着海德薇和白银把一个又一个柔软的小毛团叼进他怀里。他从没见过这么幼小的神奇生物,看上去那么脆弱,甚至还不能睁开眼睛……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一堆小毛团,走过去给哈利看:“恭喜,你做祖父了。”
哈利怔怔地看着这些新生命,呼吸逐渐稳定下来。光芒重新爬进他的瞳孔,像是刚从一场梦里醒来,他用力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德拉科……”
德拉科差点没抱稳怀里的小家伙们:“哈利?”
哈利还在稳固自己的神志:“我没事,只是精神短暂地迷失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跟来?我明明——呃!”
绿眼睛法师的声音断掉了。来回观察德拉科和他自己。红晕一点一点从他皮肤底层透出来。
德拉科为他这个反应困惑了一秒,紧接着终于想到他们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哈利被皮带绑在树上,手腕红肿,而德拉科失去了纽扣的衬衫完全敞开着,皮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水。
哈利小声问:“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德拉科很轻地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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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简直像是有什么人用餐刀搅拌过他的脑子。他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衣也被换过了,稍稍侧头就看见他的妻子坐在洒满阳光的窗前看书。
“感觉怎么样?”发现他醒了,纳西莎走过来把微凉的手放在他额头上,“贝拉对你用了控制术,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贝拉!”卢修斯猛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立刻就想从床上跳起来,“现在怎么样了?她是冲着图书室来的!”
“已经都解决了。”纳西莎轻轻按住他,“贝拉死了,德拉科和哈利一起销毁了卷轴。”
卢修斯舒出一口气:“德拉科和哈利……”
纳西莎替他补充:“哈利·波特。”
卢修斯又要跳起来了:“哈利·波特!!!”
“也没那么意外,是不是?”
“不!”卢修斯又从脑海深处捕捉到一些难以启齿的画面,“西茜,你根本想象不到,他们两个就在工具台上……那男孩的腿还勾在德拉科腰上……”
纳西莎说:“噢,你是说他们在恋爱的事吗?”
——“爸爸醒了?”德拉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也要进去吗?”哈利·波特!
“当然。”响亮的亲吻声。但愿他们亲的只是脸颊!
德拉科和哈利一起走了进来,身边还带着白银和海德薇。他们一个穿着银焰教会的神职长袍,另一个则换了一件合身的斗篷,一堆活蹦乱跳的小毛团被法师装在兜帽里,嘤嘤嘤地互相推搡着,有黑有白,暂时看不出是猫是狗。
“那只猫生完孩子了?”卢修斯心中升起一线希望,“咳,为这件事耽搁了这么久……打算什么时候启程,波特先生?我一定要提前准备谢礼,真是太感谢您的帮助了。”
“不需要什么谢礼。”哈利礼貌地说,“我打算等两个朋友抵达贝尔特里切之后再一起出发,大概还会停留一周吧。”
一周!没问题,只要再忍耐一周!卢修斯精神一振。
这时,德拉科慢吞吞地说:“到时候我会和哈利一起出门,爸爸。我们要去追查伏地魔的其他遗留,银焰已经准许我远行、并且赐予了祝福。”
卢修斯咚的一声倒回了枕头上。
完了。他的儿子真的不喜欢女孩。他永远也不可能对格林格拉斯家解释清楚德拉科和那个闯入者的关系了。
松鼠型构装体灵活地攀上窗外的树枝,吹出了一个又大又完美的泡泡。
那个泡泡迎着太阳越升越高。轻盈璀璨。
Fin
P1,7,8-老姐们(老老老姐给我感觉像水蛇就是说)
P4 巢战时光倒流感想
P5 siu的虎年涂鸦联想
P6 迟女士推荐(?)联想到的kb式ばかじゃないのに的PV byずっと真夜中でいいのに。
最后是昆在近几章中从谨慎到豁出去的态度转变引发的胡思乱想(竟然说了享受危险,沉默......)但是是kb only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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