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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源《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似乎会成为魔法师》

*纯HE，糖分99.999%，沙雕段子流

*奶奶你追的文更新了

 

133.

 

五条悟是一等一的行动派，正如现在，他甚至没来得及深究那远超旁人的占有欲意味着什么，只是内心催他快回头去，他就听从了指引，加快脚步往回赶。

 

可等他回到餐厅，却只找到了空荡荡的两个座椅。

 

椅子被推进餐桌底下，桌面上空荡荡的。夏油杰离开前，还一同清理了五条悟没吃完的酒酿圆子。

 

五条悟站在原地，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只是在心里想：夏油杰还挺懂文明的。

 

周围陆续有人经过，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发呆的年轻老板，殊不知在这个微凉的工作日午后，有人心底刚燃起的情感方才还是一簇火苗，现在却已熊熊燃烧起来。

 

134.

 

五条悟以为自己发了很久的呆，但实际不过数秒。有人在他背后拍了一下，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到了一张有些眼熟的面孔。

 

接着，那位新入职的员工就看到自己的老板如同被开化了一般，又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倏然迈开长腿飞奔向电梯。

 

转身离去的劲风甚至吹得酒酿表面泛起波纹。员工捧着碗，心底暗自倾佩，不愧是老板，一分钟都不愿耽误工作。

 

135.

 

五条悟一路狂奔到夏油杰的工位。

 

夏油杰不在那儿。

 

五条悟面色复杂地长叹一声。

 

136.

 

家入硝子坐在对面，感觉五条悟像个怀疑老公红杏出墙的小媳妇，于是用尽浑身解数想留住老公的心，却在衣柜角落找到一只不属于自己的口红。

 

大概是这种表情。

 

用小媳妇比喻一个足有一米九的壮汉确实不恰当，但家入硝子不管。尤其当她知道在这个虚构场景中，那只口红估计是藏起来的情人节礼物一类的。

 

她实在受不住这对苦命鸳鸯成天折磨她的眼球，敲了敲桌板，极其不耐烦地指向走廊尽头。

 

目光相对，电光石火，天崩地裂。

 

五条悟瞳孔微缩，抄起她的水杯就走。

 

137.

 

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卡布奇诺加半包零卡糖，谢谢。

 

138.

 

彼时夏油杰正在茶水间接咖啡。

 

下午突然暴露秘密实属意外。虽然五条悟的反应却在夏油杰的意料之中，可事发突然，他弄不懂五条悟的意思，不明白他是崆峒还是单纯地气自己骗他，犹豫着要不要追，思考间那道白色的身影就走远了。错过了最佳解释时间，夏油杰再想开口，怎么都感觉缺了点味道。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

 

他余光瞥见杯子快满了，神情复杂地盯着锁屏看了会儿，还是把手机摁灭，放进口袋。

 

139.

 

下一秒，就被一股大力撞向墙角。

 

刚接满的咖啡洒了一地。

 

140.

 

后背狠狠地抵住坚硬的墙面，沉闷的钝痛顺着脊梁爬上神经。

 

夏油杰的第一反应是将眼前的人狠狠推开，却在瞥到一缕白发时硬生生改变了发力方向。他半点没泄力，为了报复那一撞，他用力将五条悟推到了另一侧的墙上。

 

五条悟捂着肩嘶嘶吸气。

 

夏油杰扶着腰冷眼旁观。

 

毫无浪漫可言。

 

可地面上的液体湿滑且滚烫，五条悟一点儿都没踩到。

 

141.

 

夏油杰抬眼看向五条悟：“悟，我正好找你。”

 

五条悟也在此时低头：“杰，我有事跟你说。”

 

淡紫和蔚蓝色在空中蓦然相撞。

 

他们的反应都比思维来得快，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又是异口同声地开口：

 

夏油杰：“那我先说。”

 

五条悟：“我先说！”

 

142.

 

夏油杰直直看向五条悟，那双澄澈如镜的眼瞳中，也倒映出一个夏油杰，好像隔着五条悟眼底的天幕与自己对视。

 

但视线散开来，其实他是被五条悟迫切的眼神包笼着。

 

夏油杰的心跳的频率猛地快了起来，说：“虽然我喜欢同性，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做朋……”

 

143.

 

五条悟抢先他一步：“杰，你别喜欢别人了！”

 

144.

 

五条悟的心要跳出来了。

 

他倒是不担心被拒绝。五条悟对自己有足够的自信，与其说他是在和谁抢夏油杰，不如说是告知夏油杰一声，潜台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的已经在你身边了，你找不到更好的了。

 

可五条悟就是没缘由地紧张。

 

等到耳边海潮般的心跳声褪去，他突然想起来夏油杰好像说了些什么。

 

145.

 

被五条悟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夏油杰突然不想再重复刚才的话了。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五条悟的嘴唇抿了一下。

 

夏油杰疑惑地动了动胳膊，又看见五条悟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夏油杰：……

 

夏油杰觉得他紧张得有点搞笑。

 

他抬起手，把五条悟因奔跑掀翻的刘海拨了下来。

 

146.

 

夏油杰问：“为什么啊？”

 

147.

 

然后夏油杰就听到了诸如：

 

工作休息和五条悟鬼混已经把杰的生活安排得满满当当，谈恋爱就要牺牲工作和休息的时间；

 

全日本找不到比五条悟更优秀的男人了，倒也不必为谈恋爱妥协审美；

 

目前紧要的事情是与消除这个读心魔法，和五条悟一起……

 

148.

 

夏油杰打断他：“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五条悟：？

 

五条悟：“一起消除魔法啊。怎么了吗？”

 

夏油杰鼓起掌来：“没怎么，觉得你讲得挺好的。”

 

149.

 

夏油杰悟了。

 

五条悟的心思太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而夏油杰的想法又太曲折，许多浅显的理由他却非要多想一层。正如五条悟已经把对他的在意写在了脸上，他却要把自己的心思弯弯绕绕地藏起来，生怕吓跑了好友。

 

直到五条悟先一步说出无异于表白的话来，他才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一份双向的的情感。

 

旁人都看得出来，夏油杰也知道了他的心意，只是表白者自己还蒙在鼓里罢了。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

 

150.

 

五条悟看到夏油杰弯起眼睛，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不自觉地提起气，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偏过头等了会儿，却没有等来对方的反应。

 

五条悟有点急躁地问：“所以呢？”

 

151.

 

夏油杰伸出手，点在五条悟裸露在外的颈侧。

 

152.

 

夏油杰的心说：“行啊，我不喜欢别人了。”

 

另一道与挚友的心声交织，更慢一步在五条悟的耳边响起。是夏油杰在说话。

语气温柔，尾音懒懒地拉长又下垂，却在五条悟的心里勾起巨震。

 

他的语言与心声在这一刻重叠了起来：我不喜欢别人了。

 

END.

-

 

*对不起各位。我自己也以为这篇坑了，直到昨晚睡觉前福至心灵，速度爬起来给小夏小五码一个结局。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117.

 

“我喜欢的是悟……”

 

好像地心引力都在那一瞬间消散了，灵魂被心脏牵引着，轻飘飘地浮到了半空中。头脑空空，嘴角却不自觉地想要上扬。

 

“……一样的男孩子。”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脸上。

 

118.

 

“哦哦，这挺好的……”五条悟干巴巴地说，“那说不定我们晚上能上黄金了。”

 

夏油杰看起来想往他脸上来一拳，或者往自己脸上来一拳。

 

119.

 

五条悟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

 

就好像小时候，父亲带回来了一大盒精美的巧克力，小五条悟兴冲冲地跑过去，却得知巧克力是要送给别家小孩的礼物。

 

难以置信、气愤、以及...

 

伤心？

 

120.

 

五条悟被自己的情绪吓了一跳。

 

难以置信可能是因为友人的性向，气愤是因为友人的隐瞒，可伤心，在另两种澎湃的情绪中，它像是天鹅绒床垫下的一颗绿豆，虽然微小，却令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他不是很擅长剖析自己，于是将问题推给了夏油杰：“为什么？”

 

121.

 

夏油杰疑惑道：“喜欢就喜欢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啊。”

 

听起来倒好像是自己害他喜欢男生一样。

 

“我不是问你这个，”五条悟顿了顿，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问什么，说出来的话似乎都词不达意，“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夏油杰答道：“因为我怕吓着悟。”

 

听起来倒好像是自己害他不能坦白一样。

 

五条悟说：“至于吗？你喜欢女生还是男生跟我又没有关系。”

 

夏油杰看着他笑：“既然不至于，那悟你在生气什么呀？”

 

122.

 

五条悟说：“我没生气。”

 

夏油杰说：“可我觉得你在生气。”

 

五条悟说：“我生气你的◯。”

 

夏油杰看起来有点无奈，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样拍拍他的手背安抚。五条悟猛地想起对方有关猫咪的心声，猛然警觉，在反应过来之前，闪电般地缩回了手。

 

123.

 

指头颤了颤，夏油杰伸出的手悬在空中，既没有向前越线，也没有收回，就这么停留在桌面的上方。他眼中的光似乎有些暗淡。

 

托夏油杰的福，五条悟头一次感受到了名为“尴尬”的情绪。

 

124.

 

五条悟：“.............”

 

五条悟把手伸到夏油杰的掌心下，被夏油杰拍拍。他的心情奇迹般地恢复了些。

 

125.

 

久违地，他听到了夏油杰的心声：“明明他以为我有女朋友的时候还很正常，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大？”

 

五条悟愣了一下。

 

那声音还在继续：“真糟糕，我喜欢男生这件事居然让悟这么难过。”

 

126.

 

仿佛灵光乍现：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因为杰喜欢男生而伤心啊。

 

127.

 

五条悟在心里由衷地想：夏油杰，你好懂我。

 

夏油杰说：“不用谢。”

 

五条悟：“？”

 

128.

 

五条悟想：这是什么东西？

 

夏油杰也想：完了，我暴露了。

 

五条悟震惊地想：难道杰也会读心吗？

 

夏油杰也同时懊恼地想：要是被悟知道他不是东京唯一一个魔法师就完蛋了。

 

129.

 

他们手拉着手，好像在搞基，又好像在握手，画面有些甜蜜，甜蜜中还带了一点莫名其妙的正式。

 

五条悟震惊，本来就大的双眼被睁大到骇人的大小。

 

夏油杰也睁大眼与他对视，看得出，他睁开了眼睛。

 

五条悟转身就走。

 

130.

 

夏油杰自觉理亏，没拦他，只是在人走远后，坐在食堂发了好一会儿呆，将那碗没吃完的酒酿圆子倒掉，然后给硝子发短信。

 

夏油杰：我好像搞砸了。

 

家入硝子：详细说说。

 

......

 

家入硝子：活该。

 

129.

 

而另一边，五条悟捋顺了自己的逻辑。

 

130.

 

这个逻辑是这样的。

 

夏油杰有女朋友，可以。

 

夏油杰有男朋友，不可以。

 

他难以想象自己和杰的二人组中出现另一个男人，抢占夏油杰的时间，剥夺夏油杰的注意力。他已经习惯了自己是杰”最重要的唯一男性朋友“，并且将每天除了睡眠外的十六个小时都花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女孩子，”夏油杰最重要的女的“，五条悟倒是不在乎硝子的感受，但竟然有另一个男人要和自己抢”最重要“这个称号？

 

难道五条悟不是全东京最好的男人吗？

 

夏油杰，你有眼无珠。

 

131.

 

他已经不是全东京唯一的魔法师了，不过相比之下，这倒显得没那么重要。

 

重要的是，他甚至连夏油杰的唯一也不是了吗？

 

132.

 

嫉妒心在作祟，占有欲熊熊燃烧。

 

五条悟咬碎了一颗费列罗，心想：杰非要喜欢男人，还不如喜欢我。

 

 

tbc

 

 *设定来自日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变成魔法师》

*让我们恭喜五条悟终于开始掰自己了。

*想要那个，那个，红红的，爱心一样的那个心心（扭捏）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96.

 

那天，是历史性的一天。

 

那天，夏五悠为“奥特曼到底存不存在”在公司大打出手。

 

那天，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绯闻再次开始疯传，邻里街坊打招呼，第一句话都是：“你知道吗，五条悟和夏油杰，在谈。”

 

97.

 

公司老人们匪夷所思。

 

同事A：“这是去年的瓜吧？“

 

同事B：“他们不是一直在谈吗？”

 

98.

 

同事A：“去年公司采购流程一直批不下来，几个月没发口罩了，夏油直接去找老板，过两天HR就叫人去登记领口罩了。当时同事D说了句谢谢嫂子，夏油笑得可开心了。”

 

同事C：“哇哦。”

 

同事B：“上个月，为了等夏油下班陪他去买喜久福，老板从来不加班的，那天在办公室多呆了一个小时。”

 

同事C：“磕到了。”

 

99.

 

实习生D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同事D是谁啊？”

 

同事C：“哦，你不认识的，他去年领完口罩就辞............”

 

同事C想到夏油杰和善的笑容，话音渐弱。

 

同事C：“.............职了。”

 

100.

 

怎么回事，嘴边的CP好像更香了呢。

 

101.

 

说到绯闻的源头，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102.

 

夏油杰买来酒精棉球时，五条悟正在食堂呲牙咧嘴地吃一碗酒酿圆子。他的额角受了伤，蹭破了点皮，伤口中心稍微有些淤血。不是被打的，是听说食堂有新的下午茶，自己跳太高撞到了门框。

 

他把酒精棉摁在五条悟额角，听到后者嘶地抽了口凉气，手上动作放轻，有些无奈地捏捏对方的脸。意识到这会令五条悟听见自己的心声，又触电般松开手。

 

全副注意力都在食物上，五条悟只听到了好友如鼓擂的心跳，嚼着酒酿，含糊不清地问：”你干嘛？“

 

夏油杰说：”我们谈谈。“

 

103.

 

起码硝子说对了一件事，想要解决这件事情，他确实应该和五条悟好好谈谈。

 

谈谈魔法，谈谈喜欢的人，省去自己内心的弯弯绕绕，直白地全部告诉五条悟。

 

104.

 

五条悟抬起头，看起来有一丝茫然。

 

夏油杰艰难地说：”不是说要帮我追人吗？”他换了个较为正常的表达，“我喜欢的人，和悟想象的可能不太一样。“

 

五条悟咽下那口酒酿，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吧，追女孩子不就那点套路，海洋馆，摩天轮，游乐场，密室逃脱，管她是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这倒是和硝子说得分毫不差，夏油杰甚至以为五条悟想泡自己了。

 

他继续说：”不是...他不喜欢这些，他可能更喜欢去网吧......”

 

五条悟的勺子掉进碗里。

 

105.

 

夏油杰心想，果然信息量还是太大了吗。

 

只听见五条悟难以置信地说：“那她晚上是不是要和我们双排了？”

 

夏油杰：“蛤？”

 

五条悟露出了被雷劈的表情：“你对象啊？她玩什么，也玩辅助吗？那你是不是要去打中单，你中单烂得一批诶。”

 

夏油杰额角青筋一跳。

 

106.

 

实际上，夏油杰的游戏水平和五条悟半斤八两。二人从定级赛开始双排，甜蜜下路，五条悟爱玩射手，夏油杰就玩个辅助，四个赛季后依然在白银畅游，最高战绩是摸到了黄金的边边。

 

倒不是说打得不好，只是没什么团队合作。

 

他们俩倒是默契无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打个自家的红，去中路食口兵线，抢俩人头。两个人吃五个人的经济，再被双杀在对方野区。

 

107.

 

说难听点叫游戏毒瘤。

 

108.

 

五条悟从不觉得自己有哪怕一丁点的问题，虽然输多赢少，但他人头抢得多，战绩还算看得过去。

 

夏油杰则不然，作为辅助，0/7/10阴间战绩都是常态。

 

109.

 

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什么样的辅助配什么样的射手，五条悟难逃其咎。问题是，被五条悟嘲笑得多了，他气不过练了个阿狸。

 

这个阿狸可大有问题。

 

据五条悟说，夏油杰硬生生把一个新手英雄完成了艾欧尼亚史上最有军事风范的阿狸。说好听点叫雨露均沾，顾全大局。

 

队友在中路打团，夏油杰在上路偷塔。

 

队友在河道抢龙，夏油杰在中路清线。

 

队友团灭，基地血量见红，夏油杰在读条回程。

 

110.

 

总之，惨不忍睹。

 

五条悟试着点了个举报，没想到举报成功了。

 

111.

 

“我带不动，”五条悟说，“带你一个已经够累了。”

 

“要不然，下棋？”他隐忍着说，好像夏油杰占了自己天大的便宜。

 

112.

 

夏油杰预想过五条悟的反应，可在他的预想中，不包括嘲笑自己游戏菜这一种

 

“真的吗？”

 

他听到了自己理智断线的声音。

 

“可是我买的阿狸新衣服很好看。”夏油杰坐下来，单手托腮，眼睛危险地眯成缝，看起来在微笑的样子。

 

好像有十个阿狸在他面前跳起舞，五条悟挑起眉毛，有一丝动摇。

 

夏油杰温柔地说：“悟想不想看？"

 

五条悟迟疑着点头。

 

夏油杰甜腻地说：“快递应该今天就能到。”

 

113.

 

五条悟的嘴张大到好像被塞了十个龙龟。

 

伤敌一千，自损七百。夏油杰满意地笑了。

 

114.

 

”你是不是有点变态啊杰？“五条悟呛了口汤，”这也太给了。“

 

可接下来听到的话却让他连咳嗽都忘记了。

 

”谁说我不是呢，我喜欢的是悟。“

 

夏油杰撩起眼皮，可疑地放低了音量。

 

115.

 

此时，正巧同事E从他们身边路过，听见爆炸性的八卦，险些将食堂餐盘弄翻，一路小跑窜回办公室。家入硝子在人群外，听着同事们惊呼夏五是真的，欣慰地叹了口气，故而奖励自己多划十个帅哥。

 

116.

 

夏油杰说：”我喜欢的是悟一样的男孩子。“

 

 

 

TBC.

 

*梗出自电视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似乎会成为魔法师》

 

简介：信条Paro。HE。全文6k+。

注意事项：

• 是否看过信条对观看影响不大。夏叛逃的理由，死亡的过程对剧情无影响。

• 高专=无数逆行组织中的其中一个。

• 盘星会=夏油杰领导的，反对逆行组织。

 

序

 

十八岁生日那天，夏油杰第一次走进逆转门。

 

照理说，夏油杰可以更早接触到这台机器。此时距他叛离高专已近一年，不需要遵循所谓的未成年安全准则。逆转仪，盘星会的地下室就有一台，作为组织头目，他有随时启用的权力。

 

但却屡次被阻拦。有时是米盖尔，有时甚至是美美子和菜菜子。身高才到他的胸口的小姑娘们已经学会像大人一样操心，一人抱着他一条胳膊，苦口婆心地劝说，夏油大人，您还不到年龄。

 

夏油杰觉得荒谬。他身为反派头目，居然还要遵守高专的规定？他虽未满十八，但已为“人父”，也需要被未成年法保护吗？

 

他可以命令她们退下……可是美美子和菜菜子拽着他的胳膊摇晃，指甲把袖筒抓得皱巴巴的，眼底酝满了泪水。夏油杰只好放弃：“算了，我也没有必须逆行的理由。”

 

然后硬生生等到了十八岁。

 

夏油杰在零点过一分时走进逆转室，一路顺畅。他换上了全套装备。隔着玻璃，看见自己的身影倒退走出。接着检查氧气面罩，也贴合脸部轮廓，各项数值运转正常。如学校里第一课教的那样，这代表他可以开始逆行了。

 

转换仪轰鸣，舱门在他面前缓缓升起。氧气仪亮起红光，滴地一声运转起来，开始逆转“过去”的空气。夏油杰一脚迈出。

 

一切都显得新奇。

 

他在玻璃对面看到了自己，以一种奇怪的行为顺序，先把氧气罩往下拉了点，然后透过玻璃，看向这边，接着倒退着从入口离开。夏油杰忍不住想笑，闷笑声也被逆转，如果是在正序的世界中，听起来就像一串怪异的音节。

 

时钟以逆时针行进。十八岁的夏油杰，踩在十七岁的土地上，所处于一个全新的、逆转的世界。

 

第一面

 

男人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岁，或者更老，得益于亚洲人的基因，三十岁后容貌的老化就会延缓下来，哪怕说他是学生也有人相信。他银白色的头发熠熠生辉，眼角有几条细微的笑纹，是时常大笑的人所特有的那种。

 

夏油杰发现他时，他正在盘星会的门口发呆，一只手拎着一个简陋的塑料袋，另一只手随意地插在兜里，像路过的普通居民，可挺直的脊背却暴露了他的身份：贵族、或是军人。他也带着逆行所必须的氧气面罩 ，只是看起更先进，现有的面罩均由加厚的有机橡胶制成，从眼角覆盖到下巴，而那个只比普通的口罩略厚一些，形状看起来也像个口罩。

 

他看到了夏油杰，手里的东西掉到地上。一块压缩饼干，上面写着“高专专供”，一包蜡烛，还有一个普通超市就能买到的打火机。他“啊”了一声，蹲下身，把它们一把捞进手里。这么做时，他的眼睛依然直直地盯着夏油杰，连动作也不能让他移开目光。

 

夏油杰心里有一个荒谬的答案。

 

他朝男人笔直地走过去，男人抬起头，用那双碧蓝色的，晴空般的瞳孔和夏油杰对视。

 

“悟？”他试探地说，也蹲下来，和男人面对面。

 

五条悟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许多：“好久不见，杰。”

 

夏油杰在十八岁第一次逆行，遇到了来自未来的挚友。五条悟比他冷静很多。据他自己说，他今年三十八岁，为了一个机密任务而逆行了整整十年。五条悟边说边折腾起打火机和那包蜡烛。

 

“什么任务需要逆行这么久？”夏油杰不赞同地说，“逆行十年，再回到开始逆行的时间点又要十年，整整二十年，你不可能回归正常生活的。这听起来不像高专会发布的任务？”

 

“确实不是，是我给自己发布的，”五条悟说，“不过十年后我已经成为了高专的老大…名义上的，他们都听我的。所以四舍五入，也算是高专发布的任务啦。”

 

夏油杰想继续追问任务的内容，五条悟明显不愿意回答。

 

“都说了是机密，好歹杰也是反动组织的头头，怎么能追问这种问题？”

 

夏油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追问，是现在的他不该做的。

 

他愣了一阵，似乎想回到“反动组织的头头”的心境，可现世及未来最大的逆行组织的老大正蹲在他面前点蜡烛蜡烛，而他和比自己年长了二十岁的这位老大，正无礼且亲密地互相以名字相称，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很离奇。

 

他下意识地，还是选用了自己最熟悉的交流方式。

 

这时五条悟开始点火，做了一个关闭的手势，打火机冒出火苗。他捏着一把蜡烛，试图用火苗凑近其中一个。这有点困难。蜡烛很细，烛芯老是挤在一起，他试图关上打火机，可老是重新点着起来。

 

“早知道带一个逆转过的打火机了，”五条悟抱怨道。

 

夏油杰把那把蜡烛拿过去，抽出一根，伸进跳动的火苗里。

 

“好歹可以说点不那么重要的吧？”他把蜡烛一根根伸到五条悟面前，“地点，人数，和我有没有关系？”

 

五条悟说：“保密、保密、以及有一些关系。”

 

夏油杰了然地说：“那看来盘星会起码能运转十年，还能让对方的老大头痛到逆行，看来我以后也会是个厉害的人物。”

 

五条悟笑了：“不小心暴露了重要的情报呢。”他用懊恼的语气说，可夏油杰没有听出后悔。

 

腿蹲麻了，站起来费了点时间，他和五条悟扶着腿，靠在一起疼得嘶嘶地吸气。五条悟捏了一把夏油杰的腿，后者被过电般的疼痛惊得窜了一下，咬着牙，用还麻的腿去踹五条悟。五条悟跳开了，灵敏地，嘴里却嚷着欺负老人。

 

这时他们有一把燃烧的蜡烛了。先点着的已经融化了一半，半透明的蜡泪流下来，滴在夏油杰裸露的皮肤上。很冰。

 

夏油杰拿着这些蜡烛，看向五条悟，不知道要作何用途，可后者也看着他，于是夏油杰福至心灵，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

 

十八岁的零点，蜡烛，饼干，用来充当蛋糕。五条悟比旁人想象得更具有仪式感。他们在高中生涯里共同为夏油庆祝过的两次生日，五条悟总是在零点的第一秒发来祝福，并要求夏油杰也这么对待他。

 

“我不打算过生日了，”夏油杰摇摇头。

 

五条悟看起来毫不意外。我没想到你从这时候就开始不过生日了，他说。

 

夏油杰敏锐地意识到，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在逆行时相遇。

 

选择叛离后他决定不再过生日，和其他一切世俗的庆贺。他不去想五条悟为什么会知道，也不想为什么在知道后依然带着蜡烛前来。很显然，夏油杰已经错过了一次五条悟的生日，以后还将错过更多。可五条悟呢？

 

他只能干巴巴地用年龄开了个玩笑，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五条悟却捧场地笑了起来，把饼干扔进他怀里。

 

很奇怪，他明明在笑，夏油杰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快乐。

 

就仿佛那双眼后有一片海。此刻天黑了，飓风卷拂海面，电光在云层后翻涌，惊涛骇浪撞上礁石，被击碎成片片浮沫。

 

被这样的眼神凝视，夏油杰浑身难以抑制地发起抖来，好像悲伤用空气做介质，明明白白地传输到了他的心里，把那里的器官攥紧再撕裂。他不知道五条悟经历过什么，可数个月前他们在新宿分别时，五条悟的悲伤还只像一汪湖泊，此刻却汇聚成了没有边际的海洋，任何船舶都在其中倾翻。

 

这是我的责任，他想。没有理由，夏油杰就是知道。

 

“但我可以许个愿，破例一次，”他从怀里掏出那块饼干，晃了晃，包装袋沙沙作响，“这个我就带回去了，反正现在带着面罩，也吃不了。”

 

戴着面罩，也吹不了气。夏油杰抓着蜡烛，在空中用力晃了几下，把蜡烛甩灭。他把熄灭的蜡烛还给五条悟。

 

五条悟眨眨眼，并没有问他许了什么愿。

 

“我要回去了，”夏油杰说。

 

此刻是十一点四十分，离他走进逆转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在外面呆得越久，在正序中就要花费更长的时间回到原点。比如此时，夏油杰需要在正行后再等待二十分钟，才能回到他十八岁零点的那个节点，代替走进逆转门的、消失的自己继续生活。

 

夏油杰说完这句话就转过身去，把饼干装进口袋。他走出了约有五米，感到视野的角落有虚影一闪而过。

 

夏油杰转身。五条悟还站在他们分别的地方，看到他回过头来，于是挥手道别：“杰，下次再见。”

 

那之后，夏油杰经常做同一个梦。

 

在梦里，他同对方说了些什么，五条悟因此扬起嘴角，可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即使时间在推移，记忆被忘却，那个场景，夏油杰当下感到的悲伤却在一次次的梦境中愈发清晰。

 

他想知道一切的答案。往往刚问出口，梦境便波纹般破碎。

 

梦不能解答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事请。

 

第二面

 

新宿的安全屋，隶属于高专。

 

若非情况紧迫，夏油杰必不会选这里作为临时落脚点。

 

此时距他第一次使用逆转门已经有五年。挥别了初次的生涩， 回到几小时前、几天前，销毁有害文件或藏起机密物品，为未来的组织提供方便，逆转对他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这次的任务异常凶险，氧气面罩在行动过程中破裂。盘星会并未在东京的商圈大张旗鼓地设立据点，他所知道的最近的安全屋只有高专那一所。

 

从特制暗道进入，电梯上行，夏油杰觉得有人看到了自己，但无暇顾及。到顶楼时憋气已近窒息。夏油杰强撑着抓住门把手。身份错误的警报声没有响起。

 

门没锁。他几乎是一头栽进房间，贴墙坐下，像干渴的旅人在沙漠中寻觅到水源那样，大口大口吸入珍贵的氧气。

 

五条悟在沙发上扭过头，望向门口，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那眼神很古怪，有一丝惊愕，好像又有一丝庆幸。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杰，把门关上。”

 

夏油杰顺手把门带上。

 

第二句话是：“储物间里有新的氧气面罩。”

 

肺部的刺痛稍微缓解了些。他直起身子。面前比起安全屋更像是一个公寓，拥有舒适布艺沙发的客厅，开放式厨房，和一个乱糟糟的卧室。电视正开着，播放着欧美电影兀长的片尾曲。窗帘大开，透过落地窗俯瞰，可以看到新宿密集的车流。

 

据五条悟本人说，未来的高专由他负责，夏油杰看着此情此景心想，那肯定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用于将娱乐用品搬进安全屋。以及装修。

 

五条悟起身去往厨房：“要吃点什么吗？”

 

起码在2013年，食品的种类还算齐全。冰箱里面是琳琅满目的甜品和维生素补剂。夏油杰发现楠木茶几上放着一杯麦茶，一个瓷盘，里面是吃了一半的香草千层。

 

夏油杰发现电视机里传来的音乐来自《时空恋旅人》。

 

他摇摇头，从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

 

五条悟为自己拿来了抹茶蛋糕，很明显，他忘记了茶几上还有没吃完的。

 

夏油杰看了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半块千层，腹诽，性格恶劣。五条悟总有能力正常化怪异，熟䄒得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们坐在沙发上，一起听了会儿片尾曲，直到“谢谢观看”，屏幕变黑，电影从头开始播放。

 

“这是部新电影，”五条悟说，“你要再看一遍吗？”

 

没有回答。金属叉子刮在瓷盘上，嘎吱。他于是关掉了电视：“讲的是一个男人可以穿越时空，穿越了很多次，一次次地相遇，终于跟女主在一起了。”

 

“应该是很感人的故事，可惜被悟说的很无聊，”夏油杰抿着奶油评价，“不像是悟爱看的那种。”

 

“因为逆行很无聊，我才逆行了五年，还剩下五年，杰知道这个吗？”

 

五条悟看起来比上次年轻一些。所以夏油杰说：“是悟以后和我说的。”

 

“所以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咯，”五条悟了然道，好像找到了些盼头，他又重复了一遍，“逆行真的非常无聊，尤其这个任务只有我自己，闲暇时间多得足够把所有的电影都看一遍。”

 

曾经的某个问题得到了答案。

 

“什么任务需要你这么折磨自己？你想改变未来吗，我记得高专有明确规定'不可以干涉时间'。”

 

“但我以为杰是'既然有方法存在为什么不加以利用'那一派的，毕竟是反派头子，”五条悟努努嘴，“折磨、寂寞什么的，都在接受范围内，偶尔还会有意外惊喜——杰这不就来了吗。”

 

他居然还开了个玩笑。

 

夏油杰迫切地想问，任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才值得五条悟付出自己的人生。这问题在他心底生根发芽，整整五年，根叶早已错综、盘踞。

 

可五条悟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逆行必须承受的代价，他指向窗外。这些商厦也曾高耸入云，每经修缮，高度便会下降，华丽的外墙剥落，沦落为旧年代的模样。杰就想象盘星会慢慢变成平房吧，大概是这种感觉。

 

未来所建的安全屋将在时间逆流中逐渐消失，五条悟不得不定期改变据点，去往更旧的那间。冰箱里食物的种类越来越少，娱乐方式也受局限，以后或许只剩书籍。

 

逆行的人在变老，而世界愈发年轻。

 

 

——可我没有后悔，杰不要露出那种落寞的表情，超噁的。

——说别人之前先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吧。

 

间奏

 

可以披露的情报是，逆行长达十年，他们还将有数次会面。

 

偶有机会坐下来喝茶小叙。大部分时候，只是互相看见，遥遥点头示意。它们并非不重要，毕竟奠定了二人和平相处的基础，仅仅无益于推进剧情。所以我们将姑且略过这些会面，供读者想象。

 

较为重要的是第三次会面，也是五条悟在逆行后与夏油杰的第一次见面。五条悟二十七岁和夏油杰均为二十七岁。紧接着前者处决后者。提前于后者发起反动。

 

它将解答夏油杰十年来的疑问，有关于任务的详情。

 

第三面

 

夏油杰常在梦中回到十八岁的那个晚上。

 

他偶尔忘事，可却记得那天每一个细节，小到树叶掉落发出的翕动，接着像被风托起，送回枝头，好像每次梦见都将记忆刻画得更加明晰。他在梦中时而轻声质疑，时而高声质问，可梦不能解答他的疑惑，往往在五条悟回答前就化为浮沫。

 

破碎。然后醒来。

 

夏油杰倏然从床上坐起，反手摸向枕套中的枪。

 

夜幕沉静，房间里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人影从黑暗中走出来，踏入月光中，被窗棂的阴影割裂成明暗两半。半边脸被月光照亮，瞳孔反射出潋滟蓝光。大战临近前的深夜，正派的老大出现在反派老大卧室，轻则领罚，重则要被当作背叛。夏油杰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悟？你在这里干嘛？”

 

“杰，”五条悟说。

 

那声音好像喉咙被利刃彻底摧毁又拼凑起来似的，又像砂纸在夏油杰心上打磨。夏油杰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五条悟，他这十年来偶尔会遇见的、逆行的五条悟。与自己年龄相仿，原来他是从这时开始逆行的。

 

“悟，好久不见。”

 

夏油杰的呼吸急促了起来，他追寻了十年的答案近在咫尺。

 

五条悟走到床边，垂眼看向夏油杰。

 

表情是夏油杰不曾见过的，由内至外的疲惫。他还穿着高专的制服，形制笔挺，可袖口却有一块溅射状的水迹，比纯黑的布料颜色再暗一些。夏油杰低头，果然，在他裤脚上有块更大的水迹。只有杀死了什么人又踏进血泊才会有这种痕迹。

 

他站在那儿，一言不发。像从来没见到过夏油杰一样，用眼神一寸寸勾勒挚友的样貌，好像在确认眼前之人是真实的。

 

夏油杰突然觉得自己不需要再问其他了：“要来一个战前拥抱吗？”

 

“好。”

 

夏油杰张开双臂，将五条悟拥入怀中。他闻到了冬夜凛冽的冷意，还有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味道。五条悟勾着脊背，弯腰小心翼翼地回抱他，双臂虚拢着他的背，不再贴近。他只好更用力地搂住挚友，将这份距离感抹消掉。

 

五条悟把头埋进他的肩窝，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把那里的布料弄得湿濡濡的：“杰，虽然有点迟了。”

 

“……但那天在新宿没来得及，你就已经不见了。”

 

 

尾声

 

入学高专的第一天。

 

新朋友脾气很好，一双狭长的凤眼总是眯起来，细细的一条缝，看谁都带着和煦的笑意。

 

夏油杰。五条悟重复了一遍新朋友的名字，再开口时，已经换上了亲密的叫法，“杰，你要喝什么饮料吗？”

 

“随便，都可以，”夏油杰说，“五条同学。”

 

新朋友脾气很怪，不懂得社交距离，对于才认识的同学亲密得令人头痛，光从性格上看，一定是会被全班同学排挤的那类人。

 

五条悟。夏油杰只能主动与他保持距离，五条悟在便利店里，夏油杰在便利店门口站着，相隔五米，认真地思考是甩掉这块牛皮糖，还是交一个脾气古怪的新朋友。

 

-

 

五条悟从冰柜里拿出两瓶波子汽水，去收银台排队。入学第一天，便利店出奇的拥挤，好像全校学生都涌来购买生活用品。他感到身后站了个高个子男人，阴影笼罩下来，将向来以身高为傲的五条悟盖了个严实。

 

“你的朋友可能更喜欢这个。”声音低沉，不像本音。

 

冰凉的触感贴上脸颊，五条悟下意识接过去——一罐浓缩咖啡。

 

“谁会喜欢喝这种苦不啦叽的玩意啊？”

 

他立马反驳。奇怪的男人将面容全副武装，带着墨镜和口罩，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哼笑：“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定就真的有人喜欢呢？”

 

不知为何，男人的话有种奇特的魔力。可能是他鸭舌帽的边沿露出了几缕银白色碎发，罕见的相同发色，令五条悟不由自主地感到亲切。

 

五条悟说：“试试就试试。”

 

-

 

2006年，盛夏。

 

五条悟从便利店走出来。

 

阳光正好，穿透梧桐的枝叶，被切割成形状不规则的光斑。他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像只猫似的，暖意上涌，困意也冒出头来。

 

他看见年轻的五条悟付好了帐，将那罐浓缩咖啡递给年轻的夏油杰，后者先是错愕，继而拍了拍对方肩膀，扬起嘴角，听不清的话语以三个音节结尾。

 

什么嘛，还是有真心笑出来过的吧。五条悟百无聊赖地想。

 

黑色的布料吸热，在阳光下呆得久了，温度稍微燎到皮肤。他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摘掉伪装，好好凉快一下。

 

这时，熟悉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原来那罐咖啡是你挑的啊？”调笑的语气，“我是因为悟对饮料的品味很好，才决定和悟做朋友的。”

 

五条悟回过头，逆光，三十八岁的夏油杰冲他露出笑容。

 

 

 

End.

-

*灵感和设定来自电影《信条》

 

*时间线梳理

2007年，夏油杰叛逃，夏油杰、五条悟十七岁。

2017年，夏油杰死。夏油杰、五条悟二十七岁。

2017年同年，年底，五条悟逆行，逆行数天后，二十七岁，见到了二十七岁、行动前的夏油杰。相见后，夏油杰开始逆行。第三次会面。

2013年，五条悟三十一岁，过去的*夏油杰二十三岁。新宿安全屋相遇。第二次会面。

2008年，五条悟三十六岁，夏油杰过去的*十八岁。第一次会面。

2006年，高专入学，过去的*五条和夏油十六岁。五条悟三十八岁，夏油杰三十八岁。逆行停止，开始正向生活。

 

*时间和设定上肯定有bug，只是作者一直没有真正地完全搞明白《信条》..........希望大家将就着看。故事的主题是爱情可以克服一切（犹豫）

 

*本来想设计成开放式结局或者BE，争论的点是：未来是否能够被改变。在这个故事中，答案是“可以”。喜好BE的朋友可以认为未来不可改变，想象他们正行后夏油杰回到了盘星继续百鬼夜行。

 

*感谢观看。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80.

 

家入硝子好脾气地问：”请问你们目前的情感问题是什么呢？“

 

夏油杰说：”他不知道他喜欢我？“

 

家入硝子：”嗯嗯。“

 

夏油杰继续说：”他不知道我喜欢他？“

 

家入硝子：”嗯嗯。“

 

81.

 

夏油杰：”没了，总之就是这样。“

 

家入硝子和善地说：”你有没有觉得问题其实很简单。”

 

夏油杰洗耳恭听，甚至想掏出本子做笔记。

 

家入硝子心平气和地说：“你直接去找五条悟说不就完了？就因为这点小事折腾我这么久吗？“

 

夏油杰抬头，很茫然，看起来像在说”是啊，不行吗“，又像是在说”就这？”

 

家入硝子伪装出的温柔层层剥落：”直接表白，表白会不会？“

 

她从夏油杰求知若渴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82.

 

沟通是一门艺术。

 

理工男夏油杰不懂艺术。

 

83.

 

家入硝子："是我低估了你们的纯爱程度。“

 

夏油杰：“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每次悟碰到我时我都尽量想一些别的东西，我怕吓到他，结果他反而想得更多了。“

 

这话听起来不亚于”我随时随地都在心里向五条悟表白“，硝子觉得这可真恶心。她敷衍着说：“不是你的错，没人能搞清楚那家伙的脑回路。”

 

悟学大师夏油杰看起来很不认同：”其实我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家入硝子：”哦哦。“

 

夏油杰说：”可他居然说要帮我破◯“

 

家入硝子：“挺好的，起码我们知道他一定是直男了。”

 

夏油杰出去抽烟了。

 

84.

 

家入硝子觉得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只能建议夏五二人去约会，说不定可以在约会过程中意识到对方的感情。海洋馆，游乐园，摩天轮，密室逃脱。随便哪个都行。可夏油杰却坦然地表示，有没有更直接一点的，这些我们都去过，有的时候硝子你还在场呢。

 

于是硝子看起来也想点一支烟。

 

85.

 

挚友三人组两个人搞基，明明已经寡成了魔法师，却一上来就是“消除魔法”这种高难度问题，丝毫不懂循序渐进。可怜硝子自己还是单身，唯二相熟的男人正是来向她倾诉的……你不能用魔法打败魔法，也不能用和同一个人相处的经验来解决他本人的情感问题。

 

家入硝子感觉自己像是从某一刻起一脚踏偏，走入了一个全是男同的平行时空，在湾仔码头孤独地垂钓。

 

她颓丧地回到工位，愤愤掏出手机，下载某橙色松鼠头APP，注册新账号，浏览精选自拍......运指如风，连续往右划了十来下。

 

听着接连响起的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她终于放下心来，看也不看，又把软件卸载了。

 

原来世界上还是有直男的。

 

86.

 

家入硝子安慰好了自己，决定再硬着头皮帮好友最后一把。

 

她转向专业人士寻求建议：“你和你女朋友是怎么在一起的？”

 

唯一的非单身人士乙骨忧太羞涩地说：“我们从幼儿园起就结下婚约啦。”

 

“……………”

 

画面一度静止。硝子今天叹了太多回气，只能拍拍后辈的肩膀。

 

一把，真的是最后一把。不好意思，夏油杰，帮不到你了。

 

87.

 

虎杖悠仁坐在他们隔壁，听到这番对话，转过身来，眼神期冀地望着家入硝子，周身闪烁着“快问我”的急迫气息，搞得她不好意思起来，以为自己记错了后辈的情感状态。

 

“悠仁，你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虎杖悠仁快乐地说：“我母胎单身。”

 

家入硝子：“？”

 

在自豪什么，你也快奔三了吧，魔法师预备役？

 

88.

 

伏黑惠说：“这算什么，我给你表演个厉害的。”

 

他转向虎杖：“新老用户的次日留存率怎么计算？”

 

虎杖悠仁流畅地念出了一长串公式。

 

伏黑惠说：“如何查找薪水涨幅超过十五次的员工的manager信息。”

 

虎杖悠仁自信地凭空用嘴写出一行SQL。

 

伏黑惠说：“那你知道光接吻是不会有小孩的吗？”

 

虎杖悠仁大惊失色！

 

89.

 

路过的五条悟也大惊失色！

 

90.

 

他顶着虎杖悠仁如同找到亲人般的热切目光，一扫震惊，眨眨眼睛，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

 

五条悟猛拍悠仁的后脑勺：“骗你的啦，哈哈，我当然知道！接吻是不会怀孕的，你这个小屁孩！”

 

边说边朝虎杖悠仁挤眉弄眼：“不会吧？你小时候还相信自己是垃圾桶捡的啊？”

 

虎杖悠仁咬着牙说：“世界上是没有奥特曼的。”

 

91.

 

五条悟眼里的高光消失了。

 

92.

 

他们扭打在一起。

 

一个嚷着说男孩和女孩牵手了就是一辈子的夫妻，一个大叫着我也曾变成了光啊。

 

93.

 

夏油杰闻讯赶来，站在外圈看热闹。

 

只见五条悟红着眼睛，潸然泪下：“杰，他说世界上是没有奥特曼的。”

 

夏油杰大惊失色，奋不顾身地加入了战局。

 

94.

 

最后还是七海建人把他们分开的。

 

尽忠职守的老社畜被吵得受不了了，抄起鼠标猛拍桌子：“工作时间，不想上班的话都给我滚出去。”

 

震耳欲聋。

 

夏五悠三人连连道歉。

 

然后鼻青脸肿地“滚出去”楼梯间继续约架。

 

95.

 

贵司要倒闭了。

 

七海建人看着自己未来的老板消失在安全门后，关上正在写的报告，认真地修改起了简历。

 

 

 

 

TBC

 

*梗出自电视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似乎会成为魔法师》

*七海建人：只有我在上班。

*懒得做超链接了，前两天直接整了个合集。

*结果发现合集顺序一直是反的。

*好家伙，这也太信条了。

*想个信条paro吧。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上篇：35-58  

 

59.

 

五条悟干巴巴地问：“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夏油杰稍一思索，坦然道：“就差让他跟我搞对象了。”

 

五条悟想了想，这进度够快啊，夏油杰神不知鬼不觉把什么事都干了，简直太不够兄弟。

 

五条悟又想了想，不过说起来，搞对象横竖不等于结婚，差一步到搞对象那是什么程度.......

 

他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什么也没干吗？“

 

夏油杰说：”是啊。“

 

60.

 

五条悟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那你为什么不是◯男了啊！“

 

61.

 

偷听的人终于不再掩饰，一时间，大家互相对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齐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在夏油杰脸上。整层办公楼变成了快乐的海洋。

 

62.

 

夏油杰低下了头，或者说，把头埋进了笔记本电脑。

 

他的脸贴在键盘上，似乎因此别人就看不清他是谁，咬牙切齿地，从唇角挤出几个字：”闭嘴，上班时间我没空跟你打架。“

 

五条悟：”我不想打架啊？“

 

夏油杰仿佛感到预兆，猛地踢开椅子站起来，想要捂住五条悟的嘴，但为时已晚。

 

五条悟的嘴比他动作更快，疑惑地抛出连环提问：”所以杰其实没有谈恋爱？暗恋吗？但已经不是◯男了？为什么？杰是渣男吗？“

 

63.

 

句句扎心。

 

夏油杰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深呼吸，小声地，一字一句地说，五条悟甚至只能看清他的口型：“我、不、是。”

 

字字泣血。

 

 

63.

 

五条悟愣住了，他缓缓地问：“所以杰其实还是◯男吗？”

 

夏油杰抄起计算器往五条悟脸上扔。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他们的学生时代。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三十岁的男人更是。

 

64.

 

然后他不得不找财务领了一台新的计算器。

 

因为旧的摔坏了。

 

被砸脸的老板安然无恙。

 

砸老板的员工千疮百孔。

 

65.

 

只要五条悟脸皮够厚，社会性死亡的就是夏油杰。

 

66.

 

五条悟感受到友人那点真情实感的怒气，才意识到自己触犯了友人的自尊。于是弯腰，把脸凑到夏油杰面前，湛蓝的双眼神采奕奕。他终于有了点要关心他人隐私的自觉，放低音量，小声说：“太好了，那我们俩一样了。”

 

夏油杰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男孩子就是这样，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作为回报，就要还你一个更大的。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像一块融化的奶糖：“我也是那个…这个秘密只说给杰听，不要告诉别人。“

 

67.

 

好像心被羽毛轻轻地搔了搔。

 

他还没来得及感动，就听到五条悟接着说：”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帮对方破◯吧。”

 

68.

 

？

 

夏油杰的脸砸到了桌子上。

 

69.

 

而五条悟说完，大概是觉得自己果然是全东京唯一的魔法师，快乐地咧嘴一笑，融入了欢乐的海洋。

 

70.

 

后来，家入硝子问夏油杰：“那你当时是怎么回他的呢？”

 

夏油杰懊恼地说：“什么也没说，悟的直球直接把我打懵了。”

 

硝子心说这算什么直球，简直是五条悟在东京打篮球，你夏油杰从美〇坚合众国打飞机跨越大洋来用脸接球的程度。

 

71.

 

一句嘲讽千回百转，被她咽回肚里。

 

家入硝子：“你确定五条悟是直男吗？”

 

72.

 

夏油杰点了点头，举证：”悟看的片子都是男女的，而且口味很纯情。“

 

他说着说着，露出了回忆的神情：“上次看到他的收藏夹，悟收藏的居然全是女性向的。”

 

然后低下头，硝子甚至从那张含蓄的脸上读出了一丝喜悦：“他说帮我，应该是真的单纯的想要帮我。”

 

看起来很希望被帮一帮的样子。

 

男同竟在我身边。

 

硝子痛苦地捂住了脸，觉得五条悟应该额外给自己报销一笔精神损失费。

 

73.

 

她问：“你为什么会看到他的收藏夹？”

 

夏油杰闭紧了嘴。

 

74.

 

家入硝子笃定道：”我觉得悟对你也有点意思，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你们俩黏得就差穿一条裤子来上班了.....实话说，就算你们真的穿过一条裤子也不奇怪。“

 

夏油杰说：”如果悟喜欢我那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家入硝子说：“有多早？正常人到你们这个地步都该三年抱俩了，你们认识几年了？十年？”

 

夏油杰说：“悟不喜欢小孩子。”

 

75.

 

家入硝子带上痛苦面具：“蛤？”

她心想，没有人在关心这个。

 

他们为了掩人耳目，在上班时溜进了茶水间，随便八卦几十分钟就能带薪摸条大鱼。

然而，公司的茶水间并不是设计给人喝茶聊天的。几平米大的空间，塞进一个饮水机就所剩无几。没有椅子。处处体现了公司的效率标语：社畜不用喝水。

他们只好蹲在墙角，假装自己是两颗蘑菇。

此时恰好有人进入茶水间，二人毫无离开的愿望，只是由蹲变站，沉默地看着陌生人接水。

 

被两道灼灼视线注视的陌生人加快了速度，逃一样出去了。

 

76.

 

茶水间很小，为了给陌生人留出空间，硝子被迫往夏油杰身边挪了点，和他肩并肩挤在了墙角。

 

待那人离开后，硝子和夏油杰重新靠墙根蹲下，已经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

 

夏油杰却开口：”不管你关不关心，我就是想和你分享一下。“

 

76.

 

家入硝子震撼道：“我靠？”

 

夏油杰则懊恼道：“...我靠。”

二人面面相觑。

 

77.

 

为什么只有三十岁的处男才能读心，魔法世界也搞性别对立吗？

 

78.

 

夏油杰很快收拾好了心情，他今天暴露的小秘密也不止这个了：“这下说事情容易多了。我刚才不小心读到悟的想法，他好像觉得我喜欢的人是他的替身。哈哈，没想到吧。”

 

硝子笑不出来。

 

硝子没有灵魂地回答：“哦？是吗？那他该少看点奇怪的电视剧了。”

 

79.

 

她恍惚想，

 

好家伙，我老板和我组长都会读心术。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tbc

 

*梗出自电视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似乎会成为魔法师》

*感觉有点编不下去了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上篇：18-34 

下篇：59-79 

 

35.

 

第二天，五条悟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去上班了。

 

办公室里，几个参加了五条悟生日聚会的正在比赛昨天谁睡得晚，败方要接受其他人诸如“睡这么早还不是没几根头发”的侮辱，而胜者则需要请客喝功能饮料。乙骨哄女朋友到凌晨五点，目前暂时领先。

 

五条悟刚推开门，他们齐刷刷地看过去，安静了半晌，又都沉默地转身，打开了外卖软件。

 

真不错，老板请客。

 

虎杖悠仁在五条悟背后比大拇指，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小声说：“胖达，你快看胖达！”

 

36.

 

在五条悟走过夏油杰时，夏油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37.

 

五条悟困顿的表情顿时一滞，感到浑身血气都冲上了耳根。他想到昨晚夏油杰的手，搭在腰窝的手，还有颈侧的体香，僵硬地移开目光，嘴角控制不住地小幅度上扬，又被强行镇压下去。

 

五条悟加快脚步，冲进办公室把门摔上了。

 

38.

 

在夏油杰眼中，五条悟的神色迷茫，嘴角抽搐，行踪诡异得很，像不小心踩到电门的松鼠。

 

39.

 

在五条悟眼里，夏油杰含情脉脉，欲拒还迎，举手投足都是难掩的爱意，像经历青涩初恋的小学鸡。

 

40.

 

五条悟把包丢在椅子上，他心脏怦怦地跳，心想，真难办，我得搞清楚杰知不知道我知道他暗恋我了。

 

41.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出门，装作去拿咖啡，一边观察夏油杰，一边心不在焉地往杯子里加了两大包糖。他绕着夏油杰的办公桌转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慢吞吞地走到夏油杰背后，把手放在椅背上，离夏油杰的肩膀有约一拳的距离。

 

要是听到杰偷偷向我表白，我会很难办的。五条悟心想。

 

他问：“杰，你对那个三十岁的处男魔法怎么看？”

 

夏油杰眼睛盯着电脑，无所谓地说：“虎杖随便编的吧，我从来没听过这种都市传说。”

 

五条悟心想：这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我，五条悟，就是独一无二的。

 

42.

 

夏油杰接着说：“更何况，世界上应该不会真的有人孤寡到三十岁还是处男。”

 

五条悟：“哈？”

 

43.

 

不知为何，五条悟的气压有点低。

 

44.

 

夏油杰：“？”

 

夏油杰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移开，试探地说：“对不起？”

 

45.

 

五条悟不吃他这一套：“我觉得是真的。”

 

关我什么事，夏油杰心想，但嘴上说：“真的吗，我不信，你详细说说。”

 

“万一有人就是一直没找到灵魂伴侣，为爱单身呢？”见夏油杰没搭理自己，他用力地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我们需要认识到人的多样性！！”

 

46.

 

掌心触及到夏油杰肩头的那一刻，两个字响彻脑海，掷地有声：

 

“傻◯。”

 

47.

 

夏油杰正烦得很。上周对接的甲方终于给了回信，那边对他提供的报告非常满意，唯独对格式颇有微词——需要更多的视觉冲击！他们这样说。55页报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改动格式就相当于要每张都重新调整。

 

视觉冲击啊，不然改成蓝底黄字的吧。

 

夏油杰毫无美术功底，心里已经给甲方选好了坟头，手上还是和善地回复邮件：这个可以做，不过费用上会有调整。

 

“傻◯甲方。”

 

点击发送。肩头传来友人重重的拍击，夏油杰差点打出一段乱码。他抬头，看到五条悟气得扭曲的一张脸。

 

夏油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少有的，五条悟闹情绪，他却不明所以。怎么更生气了，刚才敷衍得很明显吗？

 

夏油杰松开鼠标，反手在五条悟的手背上安抚地拍拍。

 

五条悟的神色稍微软化了些。

 

48.

 

五条悟不爽地问：“干什么，你到底喜不喜欢老子？”

 

夏油杰以为他在因敷衍闹脾气，于是继续拍他，认真地说：“是，是，你是我老板，当然喜欢你。”

 

48.

他承认了！

 

五条悟的眼底有笑意闪过。

 

夏油杰松了口气，在心里想：这真好像我养的猫，动不动就炸毛，哄一下又好了。

 

五条悟大惊失色，嗖地把手从他掌心下抽走。

 

49.

 

五条悟：“！！！”

 

夏油杰：“？？？”

 

50.

 

夏油杰心累了。

 

52.

 

夏油杰站起来。他比五条悟矮半个头，站直了也不能和五条悟平视，只能稍微抬头，认真道：“悟，你要是很闲的话就去多拉几个客户，不要烦我，ok？”

 

53.

 

五条悟咬咬牙：“那你现在是不是有男朋友，而且长得很像我？”

 

54.

 

夏油杰觉得话题跳转得稍微有点快吧？

 

55.

 

夏油杰：“？”

 

夏油杰：“我没有男朋友。”

 

56.

 

五条悟：“？”

 

五条悟：“我不信。”

 

57.

 

夏油杰改口：“那有吧？”

 

五条悟兴奋道：“我就知道你有！”

 

夏油杰：“所以呢，你要帮我追他吗？”

 

五条悟如遭雷劈。

 

58.

 

在一旁偷听了全程的硝子也如遭雷劈，疯狂给夏油杰发消息：

 

“？”

 

“你要干嘛？”

 

“你发疯不看时候吗？”

 

“五条悟知不知道你要他帮你追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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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梗源《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似乎会变成魔法师》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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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35-58 

18.

 

五条悟光速闭眼。

 

酒精带来的眩晕在一瞬间褪去，五条悟醒了。醉酒的人似乎能够以任何奇怪的姿势出现。而当理智回笼，五条悟发现自己的额头抵着夏油杰的脸，对方的手揽着自己的腰时，好像再做什么都不太对劲了。

 

一定是因为夏油杰的语气太无奈，太温柔。那句话仿佛是贴着耳根子说的，让五条悟明知当下只是哥们间的普通互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他半眯着眼靠在夏油杰身上装醉，脖子都僵了，心里飞快地琢磨：三十岁还是处男难道真的会拥有魔法吗？

 

等等，那夏油杰是不是也会读心术？

 

五条悟心中一凛，偷偷睁眼瞟夏油杰。

 

19.

 

夏油杰面沉如水，专心拦车。

 

幸好悟不耍酒疯，我应该还来得及回家洗澡，眯半个小时再起床上班。夏油杰在心里盘算。

 

20.

 

朴素的心声如实传递到五条悟脑中。

 

五条悟大惊失色，这个男人居然在这种死亡角度也没有双下巴！

 

21.

 

但五条悟盘算了一下，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合理。

 

最有信服力的一点是，他们俩除了不住一间房，几乎24小时腻在一起，在同一个公司上班，每天下班一起吃晚饭，周末也一起逛街喝酒打游戏。

 

夏油杰哪来的时间搞对象？

 

22.

 

他越瞟夏油杰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

 

这张脸、这具有迷惑性的表情、太熟悉了，简直和他们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十六岁的夏油杰就是靠这张优等生的脸被班主任安排在了问题学生五条悟的旁边，美其名曰感化，结果连近墨者黑都无法形容，在夜蛾正道的教育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夏油杰第二周就穿了个宽大的灯笼裤来上学，配五条悟突兀的白毛，简直像携手跳进了大染缸。

 

23.

 

试探不成不丢人。试探成了，正好可以交流一下如何把这魔法消除掉。

 

24.

 

五条悟在心里想：夏油杰，你嘴角有饭粒。

 

夏油杰巍然不动。

 

五条悟在心里愧疚地想：夏油杰，你鼻毛长出来了。

 

夏油杰波澜不惊。

 

五条悟在心里大声地想：夏油杰，你是不是暗恋我啊？

 

夏油杰心如死水。

 

25.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再加一记猛料时，夏油杰动了！

 

夏油杰把五条悟轻轻推开，严肃地说：

 

“悟，不要耍流氓。”

 

26.

 

他们面对面站着，身侧是凌晨的车道，空无一人的夜班公交来了又走。幽黄的灯光打在头顶，在脸上投射出五官深刻的影子。夏油杰看着他，浅棕色的瞳孔里似乎有火焰在平静的燃烧。

 

五条悟屏住呼吸。

 

一辆计程车此时正好停在他们身边，紧张的气氛在一瞬间消散了。

 

夏油杰拉开车门，向司机叮嘱五条悟家的住址后，扭头说：

 

“酒醒了的话就不要赖在我身上了，很重的。”

 

27.

 

原来是这个意思。五条悟：“哦。”

 

28.

 

夏油杰没有上车，他把门关上，隔着车窗朝五条悟挥了挥手。

 

相比五条悟，他家反而离ktv更近，只有走路十分钟的路程。五条悟则是住在靠市中的公寓里。他曾无数次想让夏油杰搬到自己隔壁，平时约起来玩方便，晚上出去嗨还能拼个来回车费，然而都被夏油杰以房租太贵拒绝。

 

五条悟说：“你不用付房租，整栋楼都是我的。”

 

夏油杰依然回绝：“可是这样我会很没有面子的。”

 

29.

 

五条悟趴在窗边，看着后视镜里的夏油杰逐渐变小。直到明黄色的轿车驶远，那道身影快要消失在视线中，夏油杰才转身离开。

 

30.

 

五条悟放心了。

 

五条悟惆怅了。

 

31.

 

好家伙，处男竟是我自己。

 

32.

 

所以夏油杰到底哪来的时间搞对象？

 

这合理吗？

 

33.

 

明明杰好像不需要个人时间似的。每到下班时分，五条悟走出办公室，夏油杰已经收拾好了公文包等他说要去吃什么；如果周末有特别的计划，旅行或者庙会，夏油杰会和他提前几天制定计划；甚至有时他见客户都要带上无辜的夏油杰一起，在回程时挪用经费，打车去银座买季节限定的点心。

 

是半夜偷偷去和情人约会吗？

 

可好几次的凌晨，五条悟打不出游戏的隐藏结局，气急败坏地给夏油杰打电话，夏油杰总能及时接到，用带着困意的声音骂他骂到手机没电。

 

他五条悟已经占据了夏油杰80%的闲暇，如果这样还有时间谈恋爱，难道谈的是个电子宠物不成。

 

五条悟想不明白，甚至觉得不对劲。

 

越想不明白越要想。不一定是对象，也可能是一夜情，杰那样的人居然这么风流吗，不太可能吧。难道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那个了，什么失足少年的剧情，好掉san……

 

酒精浸透的脑子运行实在迟缓，在被主人强行用于思考之后，突然宕机，发散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来。

 

五条悟咣地一声撞上汽车玻璃，却来不及感到疼：

 

我靠，夏油杰不会暗恋老子吧？

 

34.

 

我靠，夏油杰不会找了个老子的替身吧？

 

 

tbc.

*更新时间不定，搞笑库存已经用完，灵感枯竭。

*关于直男如何把自己掰弯。

 *设定来自日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变成魔法师》

 

梗概：如题，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拥有读心的能力。

普通人设定，轻松纯糖HE，欢乐喜剧人。

下篇：18-34 

 

 

01.

 

五条悟，男，三十岁。前不良男子高中生。个子高，长得帅，五官精致，像一个行走的BJD玩偶。明明坐拥足够靠脸吃饭的颜值，偏偏有钱到不需要考虑吃饭的问题。明明可以做一名花天酒地的富二代，偏偏工作能力又强得令人咂舌。目前正在自家公司磨练，随时等待接手家族企业。

 

五条悟手握男主剧本，最近的烦恼是成为了魔法师。

 

02.

 

夏油杰，男，三十岁。前不良男子高中生。个子高，长得帅。氛围系美男，气质像一盏醇厚的茶，光是站在那儿就令人感到安心。高三那年发奋图强，拖着同校另一名不良一起，朝五晚九，悬梁刺股，冲刺考入东京还不错的一所大学。

 

夏油杰目前在五条家的公司上班，最近的烦恼是挚友看起来不太正常。

 

03.

 

不过并不是什么不良学生毕业后无法融入社会，不得不去高中另一位不良家里打工的故事。

 

夏油杰靠自己的能力，实打实地面试了快一个月。从HR面开始、组长面、群面、压力面，一路脱颖而出，所向披靡，终于挨到了五面。他下决心一定要拿下总监，最好在面试当天就谈好价钱，于是前夜熬到了凌晨三点，简历洋洋洒洒批注三千字。

 

到了地方，推开门，眼前赫然是昔日的同学兼挚友。上周还一起蹦过迪。

 

五条悟倒是很淡定：“夏油同学你好，我是你今天的面试官，叫我五条就好。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他拿起面前薄薄的一张纸。夏油杰的简历。可能除了夏油杰本人，对这份简历最熟的就是五条悟了。他们两个就像是简历的爹妈，在一个秋招的夜晚，连蒙带编地把它生了出来。

 

夏油杰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嘴角抽搐：“面试官您好，我叫夏油杰，毕业于OO大学社会学系。大学期间，曾发表过一篇一作论文，获得了八校联合科研大赛的特等奖……”

 

“原来这个论文是干这样用的，”二作五条悟小声嘀咕，“我要把这段抄到简历上。”

 

“你闭嘴，”夏油杰温文尔雅。

 

五条悟闭上嘴，夏油杰接着自我介绍。

 

面试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当五条悟客套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以此宣布面试结束时，两个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

 

夏油杰整个人松弛下来，他原本直挺挺地坐着，此时腰塌下来，左腿架到右腿上。五条悟更夸张，他直接仰倒，两条长腿直直伸到桌面上。转椅发出吱呀一声，好似教导主任的悲鸣。

 

“你们公司什么待遇啊？”

 

“五险一金交满，有绩效奖金，加班补贴，车补饭补，每月团建，旅游津贴可以提现，法定节假日周末不调休，13薪不算年终奖，”五条悟掰着手指说，“杰的话，发个16、7薪也无所谓。”

 

夏油杰很感动。

 

夏油杰真诚地问：“请问贵司是不是快垮了？”

 

04.

 

总之，他下周一就来报道了。

 

05.

 

后来同学聚会上，共同好友A问：“夏油，你现在在哪高就？”

 

夏油杰指了指五条悟：“他家。”

 

好友A震撼。他将二人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如此往复数次，夏油杰笑得温和，五条悟笑得自豪。于是好友A露出震惊而了然的恍然大悟的表情，给二人各发了个红包。

 

06.

 

五条悟的烦恼要从他三十岁的生日说起。

 

07.

 

三十岁，青春的结尾，成熟的起点。对于男人来说，三十岁更是能够决定他们的一生，这意味着他们将彻底褪去青涩，迈入职场，扛起一个家。

 

三十岁，没有盛大的庆贺，相当于门还没进先崴了脚，男人的一生将不会完整的。

 

以上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在工作日五条悟忽悠朋友组通宵局庆生的话术。

 

08.

 

KTV里，五条悟抱着麦架放声歌唱。钉崎野蔷薇和虎杖悠仁为了仅剩的一个麦克风大打出手。伏黑惠焦虑地刷着手机，担心蛋糕不能准时送来。乙骨悠太也焦虑地刷着手机，过了会儿，开始和女朋友视频，他端着手机在包间里走了一圈，边拍边解释“宝贝你相信我，真是和同事出去，没陌生女的，你看，真的都是同事。”

 

而七海建人则坐在一边，吃着包厢赠送的章鱼烧，一脸被老板以团建之名要求加班的怨气。

 

场面一片混乱。

 

夏油杰私聊家入硝子：“我们三十岁也没搞这些破事，照样活得好好的。”

 

家入硝子把藏起来的另一个麦克风当作武器，狠狠砸到夏油杰身上：“你再说一遍谁三十岁？”

 

09.

 

夏油杰把麦克风藏到背后：“你第十二个十八岁生日也没搞这些破事，照样活得好好的。”

 

10.

 

在他们打起来之前，虎杖悠仁突然说：“咦，五条老师三十岁了吗？”

 

合着你不知道吗。钉崎野蔷薇惊了，连麦克风也忘了抢。

 

于是虎杖悠仁拿着麦克风。此时正巧到了两首歌的空隙，他的声音被放大，在包厢里回荡：“你们知不知道一个都市传说，听说如果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变成魔法师。”

 

五条悟：？

 

钉崎野蔷薇一把夺过麦克风：“你看五条老师这个样子会是处男吗？会是吗？是吗？”

 

高分贝的质疑震得人一个激灵，一时间，视频电话不打了，社畜的怒气也烟消云散，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五条悟的脸上。八卦之心如狼似虎，五条悟骑虎难下。五条悟摇了摇头。

 

家入硝子看向夏油杰，后者冲她挑起一边眉梢。

 

11.

 

啊？这是什么意思？

 

家入硝子没懂，直到庆生局结束，她坐在回程的出租车上也没想明白。

 

12.

 

五条悟喝得有点多。

 

他从小没什么朋友，十六岁之前的闲暇时间被都压榨得不剩，奔波在各种兴趣班之间，接受所谓的精英教育。没机会和人相处，自然不懂人情世故。直到上高中认识夏油杰之后，身边才渐渐聚起一帮朋友。

 

当着全部人承认自己是不是处男也好，相不相信都市传说也好，五条悟并不在意，他只是很珍惜每次聚会的机会。

 

13.

 

每年的生日愿望都是：希望明年也可以和朋友一起庆生。

 

14.

 

夏油杰扶着他在路边拦车。

 

酒精的作用下，头脑胀呼呼又轻飘飘的。五条悟自己站不稳，往前走了几步，摇摇晃晃地要往树上栽。夏油杰赶紧上前，五条悟抱着树不愿意走，夏油杰花了很大力气才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膀上。

 

五条悟歪着头，以为树要把他从夏油杰身边拉走。

 

他勉强睁开眼睛，人影渐渐重叠，看清了搀着他的原来是夏油杰，于是放下心来，头一歪，靠上了好友的脑袋。

 

15.

 

“悟的酒量还是这么差啊。”

 

16.

 

即使喝多了，五条悟回嘴的本能依然还在。说男人酒量差约等于说男人不行。他掀起眼皮，正欲反驳，发现夏油杰正侧头看着他，抿唇微微地笑，没有张口的意思。

 

声音像直接传进他脑子里的。

 

“好重，真让人没办法放心悟一个人去喝酒。”

 

17.

 

五条悟吓清醒了。

 

 

 

 

tbc

*无聊产物，嘴闲想讲相声了。更新时间不定。，有人看就写，就酱。

 *设定来自日剧《三十岁还是处男的话会变成魔法师》

 

 

 

梗：如果五条悟对夏油杰说的是：“一起去那个世界吧。”

预警：全文1w+字。未来世界，咒术师设定不变，仿生人。双死亡，殉情流HE。为阅读体验把上篇一起贴过来了。

 

 

-

 

5000秒后，震动停了，被高速压缩到极致的音爆也归于平静。

 

他在营养液中醒来，先一步睁眼，金色的世界在眼前展开。五条悟从水中缓缓起身，无下限启动，粘稠的液体被无限隔绝在外，从周身倾泻而下，他变得干燥而洁净，世界也终于清晰起来。夏油杰和他相继醒来，两座平衡舱离得很近，之中仅容一人通过，因此他能看清夏油杰所有的表情，从水中浮起的高挺鼻梁，也包括从湿漉发梢坠落的水珠。

 

夏油杰从平衡仓反应带来的眩晕中稍微平复过来，睁眼，就对上五条悟的笑脸。

 

“欢迎回到地球，杰——”

 

-

2077年的地球，科技飞速发展，肥沃的土地被压榨得贫瘠，又从贫瘠中长出高楼。光污染，人工智能，社会阶级重构，你能想到一切有关赛博朋克的概念都在这片土地上发生。当然，这不是本文的重点。我们应该关心的是咒术师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得益于国家在太空探索中的巨大投入，空间跃迁技术趋于成熟。通过引力作用，空间能够被扭曲、折叠，而跃迁仓就像一根针，高速扎破两张时空的接触面，使自己能够跃迁到宇宙的更远处。咒术师们也从中发现了更好的封印咒物的方法，直接将咒物丢入没有生命迹象的星系。目前还没有观测到能够在外太空中保持活性的咒物。

 

他们刚结束的任务名叫【放逐特技咒物两面宿傩的手指】。圆满成功。

-

 

任务持续了三个月，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采购。

 

年轻的男孩在超市门口发放优惠券。他有一头柔软的浅金色头发，温顺地贴在头皮上，声音也像温水般和煦，您好，请看一下今天的优惠产品，您好。在这个年代，连优惠券也是电子的，只需要用手机识别就可以领取，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可行人却好像看不见他。他朝门前的顾客走去，那些人却在他靠近前就已走远。男孩只好转而走向下一个目标。行人的轨迹是流动的，相同的情景重复着，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再男孩又一次目送顾客远去时，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夏油杰说：“让我看看吧。”

 

男孩抬头。夏油杰看到了一双没有情感的眼。

 

无机质的瞳孔中是优惠券的条形码。这是个仿生人，拥有高性能的处理系统和仿真外形，它的功能就是在超市门口发放优惠券，设计成小孩子的模样能提升顾客的亲和度，仅此而已。没有情感系统，当然也不会伤心，夏油杰以为他是个挫败的小男孩，实际上，它只是被规定在超市门前一小片范围内行动，低着头，是在重新规划行动路线。

 

来往的行人自然不会同情一个没有感情的仿生人。更别说用摄像机去扫描与真人相差无几的瞳孔。

 

夏油杰也不想掏出手机。他叫住仿生人在先，此刻又觉得自己伪善。可仿生人并不觉得他是善良或虚伪，只是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仰脸朝向夏油杰。

 

五条悟领完购物车，夏油杰还没跟上来，他一眼便看到门口一人一机器沉默地对视。他上前拍了一下夏油杰的肩膀，说：“走吧。”

 

男孩在他们身后说：“请看一下今天的优惠产品，谢谢。”

 

-

2077年的超市，所有的货架都称得上巨大，显得行人渺小，商场的内部格外空旷。机械手在镶嵌在天花板上的轨道快速移动，每支都搬运着一人高的货物，齿轮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夏油杰从货架上拿下一包菠菜，丢进购物车，接着伸手去拿下一包。他还没碰到蔬菜外包裹的塑料膜，手腕就被攥住了。五条悟奇怪地看着那颗菠菜，说：“我不要吃这个。”

 

“为什么？”夏油杰问。

 

“因为我不喜欢吃人造蔬菜啊，吃起来感觉很怪。”

 

五条悟觉得夏油杰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怪异感从走进人造食品区开始浮现，或者从还没进门就开始了。他们通常不讨论与仿生有关的话题，两人的看法截然不同，夏油杰是坚定的反对派，而五条悟在支持之余还有一种与我无关的心态在。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这个话题被彻底藏进盒子并落了锁。

 

而今天，夏油杰把锁头撬开了。尘封已久的话题被拿出来讲，怪异，但没什么攻击性，他语气平和，像是单纯地想和五条悟来一场普通辩论。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吗，虽然我本来也不喜欢蔬菜啦，但会感觉像背叛了我的胃。”

 

“有什么区别呢，它看起来是一颗菠菜，吃起来也是一棵菠菜，它和菠菜完全一模一样。”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我们都知道菜是地里长出来的，不是从实验室里'砰'一下变出来的，”五条悟沉痛地说，“它没有带着泥土芳香气味的记忆啊。”

 

“你不去想不就好了？”

 

“没办法不想哦，只要我看到它，我的六眼就会告诉我这是一颗人工纤维伪装的绿叶菜。”五条悟把菠菜放回货架上，主动将辩论叫停，“你今天怪怪的，杰，我还以为我们早就达成共识了？”

 

“你指什么？”

 

他们边说边绕过人工食品区，一路上顾客明显少了，等踏过自动门，走入一个温室一样的空间，周边只剩他们二人。空气也变得寒冷且潮湿起来：为了给有机食品保鲜。

 

其实这边的品类少得可怜，冰柜里的全部肉类可能只出自一只动物，即使这样也偶尔滞销。货架很空旷，零零散散地摆着几株最常见的蔬菜。

 

在约三百平米的温室中，这就是全部了。

 

他们进门的动静惊动了角落里的仿生人。它和商场入口处的仿生人出自同一个系列，也有一头柔软的浅金色头发，只是更低级，甚至不具备和人交流的功能，只被当报警器使用。因为太久没有客人，它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花了些时间才重新启动。后科技时代没有隐私可言，那双大而无神的硅制眼后是直接和云数据库对接的摄像头。

 

——信息匹配成功，六眼，五条家的少爷，资产阶级，仿生人的朋友，祝您购物愉快。

 

它用机械音重复了一遍。

 

五条少爷还沉浸在上一个话题中：“就是像医生建议的那样，不是我不要想，是你*不要想，尽量不去深究‘仿真’和‘天然’的区别，尤其是在吃的和用的方面。”

 

“是吗？”夏油杰漫不经心地答道。他盯着那个角落，服务型仿生人就站在那儿，黑暗中两盏亮绿光的眼。

 

夏油杰似乎在思考“用的”这个概念，又似乎只是在发呆，脸上同时浮现出怜悯和厌恶两种神情。他显得有些恍惚，视线从标价上扫过：“可能是因为太贵了吧。”

 

五条悟紧紧盯着他，想从微表情中读出更深层的含义。但，对方前一瞬的愣神像是他臆想出来的，再仔细看，夏油杰明明神色如常，甚至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弯眼，浅浅勾唇，笑得他心里也跟着漏跳了一拍。

 

接着夏油杰侧过脸，在标牌上敲了两下，笃笃，说好像比几个月前、他们出任务之前又涨价了点。他的注意力便情不自禁被转移了过去，回忆起上次来时菠菜的单价。

 

“三万日元！”感谢六眼，无差别获得的信息都存在脑海中，“三万日元每一百克！”

 

“现在是三万六千日元了，”夏油杰补充，“也、就、比人造蔬菜多个零。”

 

五条悟夸张地噢了一声，朝仿生人的方向努嘴，墨镜从鼻梁掉到下巴上：“怪不得他们恨不得给每颗菜配一个保镖。”

 

夏油杰无奈地说：“悟，不要随便用脸。”

 

但他还是笑出了声，帮五条悟把墨镜扶回去，后者于是更来劲了，更加卖力地挤眉弄眼。

 

实际上，五条悟对金钱没什么概念，他只是在附和夏油杰，以此得到对方令人开心的反应。他才讽刺完商场把果蔬当奢侈品对待的态度，接着自己就像一个去奢侈品店扫货的暴发户，毫无利他之心，把整个货架搬进了购物车。除了胡萝卜，五条悟不爱吃胡萝卜。他演得很入迷，偏瘫一样，整个上半身都倚在购物车扶手上，每拿下来一包蔬菜，都还要做贼似的拉下墨镜往角落瞟一眼，搞得连仿生人都迷惑了，低性能的处理器应付不来这种情况，不知道是该叫警车还是救护车。

 

夏油杰张了张嘴，似乎想阻止五条悟，想到他们刚聊过的共识，又把话默默咽了回去。

 

很快，购物车的儿童座椅上就排满了价值不菲的蔬菜。

 

暴发户结束了配货，直奔主题：“杰，去买零食！”

 

仿佛战争的号角响起，夏油杰精神一振。

 

五条悟嘴闲不住，尤其嗜甜，在他学会反转术式后、无时无刻不在消耗大量体力的情况下，这点爱好更加变本加厉，购买欲远超需求。于是他们的宿舍里时刻储备着过量的零食，连沙发缝里都能摸出几颗奶糖。往往一批零食没吃完，他们就去出任务了，几个月后回来，家的每个角落都塞满了过期变质的食物。

 

罪魁祸首当然逃之夭夭，最后总是夏油杰收拾。作为唯一敢管五条悟的人，夏油杰也曾试图纠正他的坏习惯。而五条悟甚至不需要和他争论，只是耷拉下眉毛，指指自己的脑袋，然后眨眼，多眨几次，语气可怜兮兮的：

 

“杰，可是我用咒术很累诶。”

 

夏油杰直接破防。

 

不过消极抵抗并不等于放弃，夏油杰琢磨了很久，还真想到了解决方法。

 

正如现在，五条悟走在前面，不动脑子，看上什么直接扫进车筐。夏油杰则有意落后，替他承担了思考的工作，倚靠自己对好友的了解，理智地判断，哪些是吃得完的，哪些他可以帮忙分担，而哪些买单之后五条悟甚至不会多看一眼。

 

被判定为多余的零食被他拿起来放回货架，整个过程无声又迅速。

 

夏油杰以前只拿走几样，后来发现五条悟并不会发现，或者发现了也不在意，于是越来越熟练，胆子也越来越大。他们走过了整条货架，五条悟一回头，车筐里还是零星那么几样。

 

“......你真的当我是傻子吗？”五条悟怒了。

 

夏油杰说：“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大声说：”你当我是傻子吗？“

 

”悟，是悟吗，我为什么听不见你说话？“

 

五条悟凝视着夏油杰，后者对他回以和善的目光。他突然长腿一伸，一脚踩进车筐。夏油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伸手去拦，但已经晚了，五条悟更加用力地窜进去，一屁股坐在冰凉的车底，整辆车都因为他动作带来的冲劲往前滑了半米。

 

手推车的车筐对一米九的男人来说实在太小，五条悟不得不蜷缩起来，脊梁顶着儿童座椅，脑袋后面是一排蔬菜，两跳长腿挂在车筐外。很不舒服的姿势，但五条悟甘之如饴。

 

“从现在开始，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他骄傲地说。

 

夏油杰走过去，把一袋薯片丢到他肚子上。蜂蜜黄油味的。五条悟捡起来，随手揣进怀里，仰脸朝他笑。

 

“船长，启航吧！”

 

夏油杰用力推了一把，说：“我感觉我推了个儿子。”

 

-

 

好在今天商场里的顾客比以往少得多，他们没收到路人嫌弃的指指点点。夏油杰把五条悟推到自动结帐处时，后者已经被零食淹没，只剩脑袋和两条长腿露在外面，怀里还抱着那包黄油薯片。他从车筐里站起来，堆在身上的零食扑朔朔掉了一地。夏油杰叹了口气，俯身把包装袋捡起来，放到识别区。结帐。

 

超市离家不远，步行回家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明治神宫的旧址。

 

在林立的高楼商厦之中，寺庙群拔地而起，破开了一方被钢铁巨兽遮挡的天空。此时正是日落，霞光倾泻，便看着像一座黄金庙宇，每一片瓦片都反射着粼粼的光。佛门大开，往里看，香台前敬佛用的烟冉冉升起，越过砖红的墙，消散在风里。

 

钟敲了三下，钟声浑厚，在人心里撞出了阵阵回响。

 

他们从寺庙前经过，踏进霞光，便也染上了阳光的颜色。五条悟的侧脸勾了一圈金边，色泽对撞，显得那双眼更蓝、更澄澈，懒懒地从墨镜后瞟过来，夏油杰的心好像一刻奔去了盛夏，身体却遗忘被他在严冬，炽热的温度从心口烧起来，坚冰开裂，融化了，缝隙里流淌出三月的春雨。

 

五条悟顺着夏油杰的眼神朝身侧看，只看见一名僧人供奉的背影。他又转回来，疑惑地开口：“杰？”

 

购物袋啪地坠地。

 

夏油杰吻了上去。

 

嘴唇触上恋人的眼睫，接着向下寻觅。他想到柔软的东西，柳絮、棉花糖、空中的云、乳猫的绒毛，世上所有柔软的东西、五条悟的嘴唇。没有唇齿纠缠，仅仅是触碰，他心里就涌现出巨大的喜悦。

 

可五条悟却往后退了一步。

 

钟声停了，僧人转身，朝这边投来悠悠一眼。

 

五条悟问：“你到底是谁呀？”

 

 

-

 

五条悟从营养液中醒来。

 

任务圆满完成，他们跃迁到宇宙的一角，将特技咒物流放，再从宇宙的一角跃迁回地球。任务期间，房子闲置了三个月，他们决定在回家前顺路去超市采购。

 

夏油杰在手机上建了个备忘录，边走边把购物清单记录下来，这样等下只需要对照着买就可以了。零食，饮用水，天然蔬菜…他写的很仔细，大的类目下又有小的分支，包括品牌和口味，像在编写一本详尽的饲养手册。

 

五条悟则搀扶着夏油杰，生怕他不小心撞到柱子上去。

 

“走路不要玩手机，”他语重心长。

 

“可算被你找到机会了，”夏油杰揶揄，“也不知道一个走路戴墨镜的有什么资格教育一个玩手机的。”

 

一片好心被糟蹋，五条悟气结，用力甩开手，把墨镜往上推了推。失去了支撑，夏油杰的速度猛地慢了下来，到底还是头顶没长眼睛，一边小步往前挪动，一边还在窄窄的屏幕上打字。不一会儿就落在了五条悟的身后。

 

五条悟只好回来搀他。

 

夏油杰手上忙着打字，嘴巴闲得很。先说想吃煎饺，又说，哎呀悟力气这么大不如帮我擀面，暗指对方空有一身腱子肉，特地找话头和五条悟斗嘴。没想到后者听出了好友话里的嘲讽，身体力行地验证了，直接使用武力，用肩膀毫不客气地把他撞到护栏上，说你羸弱得很适合在饺皮上绣花。

 

夏油杰把手机揣进兜里，狠狠冲五条悟的肩膀撞回去。两个人一路撞到超市门口。

 

浅金色头发的男孩在门前发放购物券。

 

他才追丢了顾客，表情呆呆地，望着一家三口离去的方向。接着他茫然的环顾了一周，发现周围的人都离自己太远，只好低下头，好像能从脚尖上找到提高业绩的方法。很失落的模样。

 

夏油杰光是用余光扫到这个身影便别开眼，想要从较远的一侧绕过去。可五条悟拉住了他的胳膊，把人硬拽到男孩面前。

 

一双手伸到男孩面前。他抬头，无机质眼的表面倒映出一张雪白的脸。

 

“这是个仿生人，”夏油杰说。

 

五条悟平静地看着他，像刚听到了什么废话：“我当然知道这是仿生人啊。”

 

他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印在仿生人眼中的二维码扫码。手机的屏幕上，相机界面里，与常人无二的面容和常人不该有的眼瞳显得有些惊悚。五条悟连语气都没变，看到显示领取成功后就摁灭了手机。

 

“但杰看起来很同情的样子，所以我就过来了。”

 

他伸手抚摸男孩的头顶，那些浅金色的发丝如预料的一般柔软。

 

周围人的脚步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无论原先在做什么，他们都僵在了原地，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像眼前的画面有多么值得观赏一样。小男孩将头转向夏油杰，似乎在等待他的动作。

 

夏油杰想结束这一切了。可五条悟似乎有巨大的引力，让他不得不听完接下来的话。

 

“有什么可隐瞒的，同情就是同情，可怜就是可怜，”五条悟说，“连这点小情绪都要隐瞒，那我就放心大胆地猜了，是不是杰其实还爱我爱得要死，随时都在隐藏跟我亲密的冲动？”

 

-

 

画面猛地暗下来。

 

-

 

风里有血的味道，随着夏油杰的脚步渐近，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郁。他得知五条悟已死，但沿路分明布满了五条悟咒力的残垢。不可能认错的。他的脚步愈加急促，从走转而小跑，最后尽全力奔跑了起来。

 

血腥味在盘星教的正门口浓郁到了极点。四周寂静，前方隐约有些动静，他侧耳去听，精神集中后那些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原来是掌声和欢呼声，在周遭环境中显得尤其突兀。是谁会在血泊中鼓掌？夏油杰一把推开门，喜悦的气息像一阵狂风，呼啸地涌出来，夹杂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将门重重地吹开。

 

五条悟满脸都是血，怀里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杰，我们把他们都杀掉吧？”

 

夏油杰没有说话，他维持着刚进门的动作，震惊的表情僵在脸上。

 

五条悟第一次见他这样。奇形怪状的咒灵有很多，丑陋的、凶恶的，他们都见过，夏油杰却从未流露出这种表情。像一根绷紧的弦，拉伸到了极致，无论再坚固，断裂也只需要外界细微的触碰。整个世界突然间在眼前塌陷也不过如此，他的震惊中掺杂了太多恐惧。

 

连五条悟也从暴虐的状态中清醒了。

 

“不是我的血，”他以为夏油杰在看自己，于是小声地补充，生怕惊扰了对方。

 

我知道，是理子妹妹或者天予暴君的。夏油杰心想。

 

但他说不出话来，张了张嘴，喉结徒劳地滚动。大脑里一下子涌入了太多东西，无法在当下组织好语言。只能在脑海中一遍遍地说，我看得出来，悟额前的伤口痊愈了，但你没注意到吗，理子的伤口为什么是这样的？

 

那道伤口已经不再出血了。

 

理论上说，随着人体热量的流逝，血液也会因寒冷停止流动。伤口先前被湿润的血糊住了，现在，鲜血凝固后，它完整的形状也显露了出来：精密的电子结构暴露在空气中，纤维制的血管极薄，周围尽是复杂的集成电路，切面处因子弹射入的热量微微焦黑卷曲。透过弹孔，还能看到满布接触端的人造大脑。

 

天内理子是仿生人。或者说，天内理子是天内理子的仿生人。

 

不过是个吸引火力的幌子，真正的天内理子可能已经被秘密运送到了星元大人的宫殿。

 

它之所以这么像人，也只是因为被植入了天内理子全部的记忆。一个仿生人要和本人足够相似，才能让敌人乃至同伴看不出端倪。仿生人死了，任务却圆满完成，多余的情感只是任务的附加产物。

 

夏油杰心想，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吧。

 

他也的确说出口了。

 

可五条悟却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杰，你为什么要杀仿生人呢？如果你认为仿生人是人，那你为什么要剥夺他们的生命？”

 

“因为仿生人本身就不该存在。我们原本祓除咒灵，仿生人出世后，为了让仿生人也能使用咒术，它们被植入死去的咒术师的记忆。把自己当作人，却从来都被当工具使用。因为知奚了自己的身份，却要被以往的同伴追杀。”

 

夏油杰顿了顿。他的声音不再干涩。

 

“本身身为人类，有什么资格造人？我认为，彻底终结仿生人痛苦的做法，就是让他们不再出生。”

 

对话横跨两段不相接的时间。

 

天内理子“死”后，夏油杰曾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并在好友的陪伴下慢慢平复。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彻底放下了，他却在某天闯入高专，销毁掉所有未使用的仿生人后离开。并不是畏罪潜逃，做完这一切后，夏油杰只是搭地铁去向新宿，在街上游荡直到被五条悟抓获。他拒绝向任何人阐述动机。

 

或许是因为这年代咒术师实在稀缺，加上五条家从中作梗，说不上哪个理由权重更高，总之，夏油杰最终被无罪释放，只需要定期接受心理咨询。

 

五条悟宽慰地笑了，似是终于解出了卷尾最后一道大题，又像是得到了千古疑团的答案：“原来是这样啊，杰。”

 

像有人凭空开了一枪，笑声响起的瞬间，所有教众的动作都停了，他们维持着鼓掌的姿势，双手在胸前合十，却没有掌声再响起。上百尊发条走尽的木偶齐刷刷扭头，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

 

紧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怀里的尸体、身边的教众、脚下的血液在顷刻间无影无踪。脚底的地砖褪色，变成沼泽一样的液体渗入坑坑洼洼的地面里；穹顶从正上方开裂，碎片一片片剥落，湮灭在漆黑的宇宙中。

 

身后是处于毁灭边缘的巨大恒星，空间因它而扭曲，周边所有的物体，行星、废弃金属、五条悟所处的空间站本身，全部因毁灭性的引力向它聚拢。最近的那些被高温溶化，流下岩浆色泽的液体，而后气化，化作太空中的一缕轻烟。人类已知的星系中没有传来恒星死亡的情报。

 

夏油杰也和五条悟一起凝视着眼前的盛景，直到后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里是真实的吗？”

 

“仅次于真实，”他答道。

 

又是相对无言。夏油杰先打破了沉默：“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貘，能力是吞噬已死之人的记忆，你刚才看到的是我用他*的记忆为你构建的梦境。”

 

食梦貘，特级联想咒灵，诞生于人类【无法实现的愿景】。从未有观测记录，仅存在于书籍记载。

 

“你应该知道了吧。夏油杰已经死了，与我无关，但是非常抱歉，”真实的宇宙中无法交流，更何况五条悟的本体还躺在生物舱里。貘只能维持着这个梦境，在其中使用夏油杰的形象，使得画面看起来像一个非常难笑的笑话，“比起这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第一个梦境，你的能力稍微有点没用啊，”五条悟说。貘试图抽走他有关前一个梦境的记忆，再给他一个新的美梦，可惜六眼能够看破一切虚假，也能储存所有的信息，“有他的记忆，却一直在做一些ooc的事情。”

 

五条悟指的是那个夕阳下蝴蝶翅膀般轻柔梦幻的吻。

 

“我确实在那一刻感觉到了浓烈的爱意。也许你说得对，夏油杰是不会吻你的，他一直都把爱藏得很好。”

 

貘不愿接受五条悟的无端指责，又回忆了一番，确凿地说：“但他想吻你。”

 

好像透过肉体击中了灵魂，霞光倾泻，五条悟恍惚间又听到了寺庙的钟响了三下，醇厚悠长，连语气都带上钟声回荡的颤音：“用不着你来说。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貘从善如流：“如你所见，这颗恒星的生命已经到达了末期，超新星爆炸产生的能量远远超过了你们跃迁需要的，所以你们被吸引了过来。这个空间站，其他的跃迁舱，包括我在内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被它吸引来的。”

 

 

——夏油杰比五条悟先醒来。他从营养液中坐起，眩晕褪去，敏锐地觉察了异常。按理说，舱门应该在与陆地接驳时自动打开，此刻却紧闭着。他没有叫醒五条悟，从头到脚湿透，拖着蜿蜒的水迹跌跌撞撞地去开观测窗。

 

——水母形状的咒灵在太空漂浮，纤长的淡蓝色触手从窗前划过，其后，是将要爆炸的恒星。

 

 

“他问我是不是没有可能回到地球了。我说，每一个旅人都想要逃走，但没有人成功，就连我也只能被困在这里，和恒星一起等待死亡。“

 

 

——得到回答后，夏油杰沉默了很久。貘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它试着问，夏油杰却让它闭嘴。咒灵在宇宙中孤独地漂浮了几百年，没有见过同类，也没有和人交谈过，连被嫌吵闹都是新奇的体验。它真的噤声，浮在夏油杰的身后盯着他发呆。

 

——但不是不可能，夏油杰终于说，也许会有下一队误入这里的旅人，正好拥有足够逃离的动力，将我们带回地球。貘诚实地回答，这可能微乎其微，几乎为零。而夏油杰并没有在和它对话，更像是自言自语。他看着睡着的五条悟，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如果是悟的话，一定能做得到的’，他把自己的营养液接到了你的生物舱上。没有叫醒你，也不许我动你。”

 

 

——接下来的日子，夏油杰长久地趴在生物舱冰冷的顶盖上，透过玻璃凝视五条悟的睡颜。偶尔，他会从回忆中脱身，和貘说一些以前的事，大部分时间却是一个人发呆。人类之于宇宙是在渺小，他的生命流逝，眼神却越来越明亮。

 

——貘问他，你为什么不把他叫醒，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死亡。当下夏油杰并没有回答它，在不久之后，貘得到了夏油杰的记忆，才明白个中缘故。夏油杰对五条悟近乎盲目的信任盖过了身处囹圄的绝望。

 

——接近于零的可能性，如果是悟的话就一定能做到的吧。

 

 

“其实我也快死了，这个空间并没有足够的回忆供我维生。我们俩都快死了，但他说：'我可以主动让你吞噬我的记忆，作为回报，你必须保护五条悟直到下一队旅人的到来。我不相信咒灵，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建立束缚。’”

 

 

五条悟轻轻地笑了一声：“那你们建立束缚了吗？”

 

接着，他在貘回答之前完善了自己的提问：“那你为什么现在能让我做梦？”

 

貘的表情出现了瞬间的空白：“我不知道。”

 

五条悟没有质疑的意思。在貘复述夏油杰说过的话时，他的情绪奇妙地柔软了下来，好像光是靠听的，不需要佐证，就能确定每字每句都出自夏油杰亲口。它描述夏油杰的死亡，五条悟却好像听到了挚友的告白。

 

貘被他笑得心悸。可咒灵是没有情感的，那莫名的紧张是来自于哪。

 

“那我换一个问法，我是也要死了吗？”

 

“我忘记了，我不能说。”

 

明明五条悟在数分钟前一无所知，现在却占据了对话的主导权。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五条悟说，”那我们也来做一个交易吧。“

 

貘仿佛有预感。它心底的焦急越来越重，好像五条悟将抛出它必将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只能在交易开始前阻止，但它不知道为什么。一切情绪都是从未体验过的。脑海中，锁链摩擦的声音愈加频繁。它的声调不自觉地拔高：“为什么你们都要做交易，就不能在美梦里幸福地睡去吗......”

 

话音被打断：“我不是在问你。”

 

五条悟忽然催动术式，瞬间移动到了貘的面前。来不及闪躲，五条悟一把箍住它的肩膀，用力得要捏碎骨头。额头相抵，湛蓝的瞳孔在眼前无限放大。他凝视着属于夏油杰的双眼。

 

“我不仅是在问你。很寂寞吧？在宇宙中孤独生存几百年，在空间站里孤独等死，很寂寞吧？”

 

貘愣住了。它想到在宇宙中漂浮的时光，引力波把它推到哪它就飘到哪，捕食流浪的记忆。它又想到夏油杰，他凝视五条悟的眼光温柔，眼底却蕴藏了巨大的悲伤。

 

“把其他记忆都放弃，只留下夏油杰的，我就永远和你留在梦里。”

 

——

 

“悟。”

 

夏油杰看着他笑，嘴角勾起，笑意发自真心，还带着几分拿对方没办法的无奈。他眼角浮现几条细微的笑纹，黝黑的瞳孔像春日的一眼泉，温柔和煦地流淌出来。

 

五条悟也跟着笑。一时无言，像两个不入世的孩童，拥有对方就等同拥有全身心的喜悦。他们也确实没有别的了。恒星的消亡进行到尾声，宇宙的一角在塌缩，无声无息、无法观测。空间被不知数量的漩涡打散。只有彼此，在梦境中巍然不动。

 

他好像听见束缚断裂的声音，在无法传声的真空中也格外真切。

 

“我要死了吗？”五条悟问。

 

夏油杰点头，从鼻腔里极低地“嗯”了一声。悲伤像浪潮，湿润了眼底，涨潮般涌上将笑意淹没。他指向窗外，生物仓正被引力牵引而去，前端已经融化，其余的部件拆解，飞向各个方向的引力漩涡。一缕在真空中飘荡的银发难耐高温，超越燃点，火苗从发烧开始蔓延。

 

可五条悟只看了一眼，好像这只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上前去，捂住夏油杰的眼，感到睫毛在掌心颤动。

 

指尖的温度微凉。五条悟说：“我承认你了，杰。”

 

他的六眼，他的眼，他的灵魂本身在同一时共鸣。肉体正在燃烧，相爱的灵魂在甜蜜的死亡中永生。

 

 

-

END.

 

 

 

 

*主要灵感框架都来自《爱，死亡和机器人》第六集，“我关心所有流浪的灵魂”，因为这一句话捏造出了貘这个咒灵。也用了《盗梦空间》的设定，关于梦主人发现自己在做梦时其他路人会朝他扑过来。

*另一个线索是人格统一性。作者认为心理连续是人格同一的关键。文中夏油杰也是这个想法，而五条悟是从一开始的物理连续派转变到了结尾的心理连续派。当然，作者没有相关的哲学基础，只能自己脑......当貘抛弃了所有其他的记忆，只留下了夏油杰的全部记忆时，他的心理就是夏油杰的心理，他就是夏油杰本人。束缚断裂和说出五条悟将死也在暗示这一点。

*感谢您的阅读。

 

锤基初中生恋爱。

官方小说太虐了，整个小短篇，纯糖，练手用。

-

冬季到达尾声，笼罩在城市上空凝重的灰云散去，第一缕有温度的阳光落在阿斯加德的大地。

洛基穿着件黑色圆领的内衣，外面仅披一件长袍，黑发细心地梳在耳后。他错估了初春的温度，在花园的凉亭中冷得直打颤。他抱臂直挺挺地坐在长椅上，咬紧牙关，显得泰然自若，不让对面年轻的神明觉察端倪。

此时，索尔正在和数学作业斗争。

先不论为何未来的众神之主要精通数理，还是青少年的索尔把数学归为人生中最难跨越的坎——他的兄弟关系紧跟其后。

他将自己比作古希腊满怀心事的吟游诗人，安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海洋一般的眼眸中写满了忧郁。阳光照在发稍，给金发铺上灿烂的光晖，也给他的剪影镶上了一圈明亮的轮廓，像一座精心雕琢过的大理石雕像。

索尔从来没有安静地在一个地方待过这么久。

很多次，洛基以为他要起身了，索尔只是换了个姿势，烦躁地在稿纸上多加上几笔。

太阳攀升到正空，索尔终于从书本上抬起头。作业本还空着一半有余，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蠢？”

洛基尖锐地说。他在冷风中等了一个上午，瞥到对方的进度，无名火大。今日天气转暖，他听说闹市有庆典迎接初春，计划着带索尔去那边逛一圈，没想到傻大个把整个上午的时光都浪费在练习题上，他只用二十分钟就写完的作业。

索尔诧异地抬眼，弄不明白对方凭空的怒火。

他的迷惑让洛基更加恼怒：“如果你不会做的话，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反正答案也都是错的，”他补充道，“我猜。”

索尔脾气很好，但不包括被习题磨掉了大半耐心，好不容易休息，还要莫名承受弟弟讽刺的情况。

他猛地拍上课本，发出一声巨响，把洛基吓了一跳，压抑着怒火，梗着脖子沉声说：“洛基，我做对做错跟你并没有关系。”

洛基想说些什么，刚张口，被索尔打断了。

他站起来，来回踱步。面对弟弟震惊、不屑、茫然，和其他看不出的情绪混杂的眼神，一把抓起桌上的东西，用力之大甚至把他们皱成一团。索尔撑在桌子边沿，居高临下地看着洛基，眉头紧皱：“在我很忙的时候，你不能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吗？”

“我不能！”

“你是个成年人了！”索尔低吼道。

他直勾勾地盯着洛基的眼睛，半晌，意识到自己失态，气恼地扭开头，无可奈何地嗤了声：“我的意思是，我不是你生活的全部，你得自己找点更有意义的事，你明白吗？在我做重要的事的时候你没必要等我。”

洛基反而冷静了。

单单是索尔的怒火，这股面对自己的怒火，已经超乎洛基的想象，突破了他能忍受的阈值。情绪过度激动，到达某个点后，解释失去了意义。

洛基没有描述闹市迎春的盛况，没有表白自己想带索尔出游的愿望，漫长的等待只是为了和哥哥一起玩。他甚至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隐瞒——目的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他的渴望，他的期待，全咬碎了吞回肚子里。

头一次作为愤怒的承受方，他前所未有的高傲，希望索尔自己能懂。

但如往常一样，他不会保持沉默。

洛基以一种慢条斯理的语气，怕索尔听不清楚似的，清晰咬字，即使与此同时也把刀尖对向自己：“是吗？我非常抱歉，亲爱的哥哥，将你当成我生活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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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放下了笔，在夕阳的余晖中如释重负地伸了个懒腰。

他直觉想和谁分享喜悦，抬头，面前的长椅空空荡荡，原本该坐在上头的人已经被自己赶走了。

起初，索尔并没感到不妥。他一个人收好了书本，夹着它们走过神宫蜿蜒的长廊，踩过石柱投下的狭长的影子。他刻意跨过那些阴影，这项娱乐在重复多次后失去了乐趣，好像回房间的路比以往漫长得多，也安静得多。

——时间总在这对兄弟喋喋不休地争吵时悄然流逝。

在这称得上死寂的路途中，索尔停下脚步，突然感到了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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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洛基的小憩时光。

房门落了锁，然而拍门声知难而上，锁链被摇晃得噼啪撞在门框上，堪称粗鲁，用脚趾都能猜到谁在外头。

他盯着门口看了一会儿，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子里。

无法入睡。

外面的人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执着地，称得上是在撞那扇铜铸的门。洛基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噪音有节奏感地传进耳膜，他越是刻意想忽略它，越是无法不去关注它。

他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赤脚小跑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

索尔的金发被汗沾湿在脸侧，正机械性地大力推攘，没料到手下的阻力突然消失，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前倒去，撞到洛基身上，两个人都一个趔趄。

——他的手正搂着年轻的邪神的腰。

“你发什么疯？”洛基僵硬地问。

一截窄腰被牢牢地锁在臂弯，掌心的热气蒸腾，细小的鸡皮疙瘩从腰窝攀上脊椎，他一时不知做什么表情，扣住索尔的手，用力地想把他掰开。索尔懈力了一瞬，反而抱得更紧。

索尔用力地吸了吸鼻子。

洛基低头，撞进了一对湿漉漉的眼睛。

大王子的睫毛湿透，眼底装满了泪水，在通红的眼眶里兜转打转，蔚蓝的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好像只要洛基说一句绝情的话，眼泪就会大颗大颗地滚落——索尔绝对不会承认，但他狼狈得像一只落水的小狗。

洛基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洛基。”

他没说话，有策略地维持了自己的面无表情，冷眼给予索尔一瞥。

索尔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把头贴在洛基小腹上，用力地抱紧了他的弟弟。洛基依旧没有回应，只在他头顶轻轻地哼笑了一声，卸去了手上的力道，容忍了这个拥抱。

索尔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想你了。快到晚饭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去？”

-

只是无数次微不足道的争吵中不足为奇的一件。

Like Alw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