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病相恋
1
拜仁慕尼黑9号球员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有一个秘密。
2
这个秘密诞生于上一个礼拜三的晚上。
3
那天他踢完了一场客场比赛。
坐球队大巴回到慕尼黑。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
在他准备取两件换洗衣服去冲澡的时候,一拉开柜门,发现罗伊斯坐在里面。
4
莱万砰的一下摔上了柜门。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伸出手,缓缓把柜门拉开一条缝。
有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
多特蒙德11号球员马尔科•罗伊斯正背对他坐在光里。
这就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的小秘密。
5
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像什么奇怪的整.........
1
拜仁慕尼黑9号球员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有一个秘密。
2
这个秘密诞生于上一个礼拜三的晚上。
3
那天他踢完了一场客场比赛。
坐球队大巴回到慕尼黑。
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8点。
在他准备取两件换洗衣服去冲澡的时候,一拉开柜门,发现罗伊斯坐在里面。
4
莱万砰的一下摔上了柜门。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伸出手,缓缓把柜门拉开一条缝。
有光从缝隙里透了出来。
多特蒙德11号球员马尔科•罗伊斯正背对他坐在光里。
这就是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的小秘密。
5
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像什么奇怪的整蛊游戏。
以至于莱万在一周后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家衣帽间的小柜子可以通到罗伊斯家卧室的这个事实。
是什么奇怪的虫洞吗?是空间扭曲?还是他小时候看过漫画里的任意门?
莱万思考无果后甚至打电话咨询了华沙大学里做物理学的朋友。
对方在听了他的描述后十分担心:罗伯特,你是不是比赛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不,并没有。
莱万在心里反驳他。
但他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都震惊于这个发现。
而让他最震惊的事情。
是明明他已经和马尔科•罗伊斯分手很多年了,却还是能凭一个模糊的背影,就一眼认出自己的前男友。
这多少有点可笑不是吗?
6
需要声明的是。
莱万并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爱好。
他也不太关心自己前男友的私生活。
在此之前。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和马尔科•罗伊斯产生这样的联系。
7
虽然好像是一种,单方面的联系。
8
是的。
莱万很快发现,罗伊斯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奇怪的虫洞。
换句话说,就是罗伊斯似乎并没发现自己在被莱万窥视着。
有好几次,莱万看到他朝自己走了过来,他们的视线甚至已经对上了。
可罗伊斯却只是对着他抓了抓头发,或者是摆弄摆弄衣领——就像照镜子那样。
他甚至还对莱万笑了一下,抛了个莱万并不陌生的wink。
9
日子一长,比起为什么会出现这个奇怪的虫洞。
莱万更好奇这个虫洞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他有过一两次通过这个入口进到罗伊斯家里的经历。
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
事实上即便他们已经分手了这么多年,罗伊斯家却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当莱万在罗伊斯家散步的时候。
他甚至可以闭着眼睛躲过好几个“路障”。
拉开厨房洗碗机旁边的抽屉,罗伊斯果然把现金和备用钥匙放在这里。
还有洗衣机里的衣服。
莱万把他们扒拉出来的时候,已经可以闻到衣服上的霉臭味。
看吧。
莱万想。
马尔科•罗伊斯根本想不起来要把洗好的衣服塞进烘干机里。
这么多年了,他还和这间公寓一样,没有发生过任何变化。
10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两天前的早上。
莱万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罗伊斯昨晚好像又洗衣服了。
他三两口解决了早饭。
去衣帽间确认了罗伊斯已经出门。
然后穿过眼前那堵薛定谔存在的墙,进到罗伊斯的家里。
正当他蹲在洗衣机前把衣服扒拉出来往烘干机里塞的时候。
身后的门忽然响了。
罗伊斯踩掉鞋子,光着脚向厨房走了过来。
莱万冒了一身冷汗,在心里飞快的打着腹稿准备向罗伊斯解释。
谁知罗伊斯却像没看到他一样,拉开了洗碗机旁边的抽屉,抓出一把现金,胡乱塞进外套口袋里,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走。
莱万大气不敢出一下。
罗伊斯走了两步,像是发现了什么,又回过头来朝莱万看了一眼。
莱万肌肉僵硬,跟他打招呼:早上好,马尔科。
可是罗伊斯却像根本没听到他在说话。
他走过来,把打开的洗衣机又重重的盖上,又有些疑惑的看了眼正在运行的烘干机。
罗伊斯说:我早上有用烘干机吗?
他自言自语的问:是昨天晚上预约的吗?
他有点想不明白:这玩意儿的说明书放到哪了?
虽然满头问号,但因为时间的关系,罗伊斯还是不得不出门了。
在离开家之前,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烘干机。
然后又自嘲的摇了摇头:我一定是太累了。
莱万听到罗伊斯说。
11
所以说。
罗伊斯根本没有发现正在自己公寓里散步的莱万。
不,说没有发现好像不太准确。
在经过几次尝试之后。
莱万终于确定。
罗伊斯根本看不到自己。
12
事情好像正朝着有趣的方向一路狂奔。
即便他对自己前男友的私生活真的毫不关心。
13
拜仁慕尼黑的9号中锋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最近有了打发时间的新方法。
他热衷于在罗伊斯对着镜子抓头发的时候在旁边提醒他:嘿,马尔科,你的胡子是不是该剃剃了?
或者是在罗伊斯吃晚饭的时候探头去观察他的菜色:……所以酸奶鱼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他还喜欢对罗伊斯的穿着打扮品头论足:宝贝,我觉得或许你更配一条不这么邋遢的裤子。
在这种时候,罗伊斯都会不耐烦的挥挥手。
好像他旁边有什么嗡嗡叫着讨人厌的虫子一样。
他们晚上睡觉的时间都差不多。
罗伊斯习惯于睡前靠着床头翻几页书。
莱万站在他的床头,也抻着脖子去看书上的字。
他有些诧异罗伊斯会在睡前读康德的《绝对理性批判》。
在他的记忆中,马尔科•罗伊斯只会在床上看体育杂志或者漫画。
但他也很快就发现,读书或许并不是罗伊斯用来打发时间的方法,而只是一种帮助他快速进入睡眠的途径。
莱万低头看着罗伊斯的睡脸。
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伸手帮他按灭了床头的台灯。
黑暗里,没人看得到莱万在做什么。
我们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做个好梦,马尔科。
14
莱万最近心情不错,赛场上的状态大勇。
穆勒问诺伊尔说:你不觉得罗伯特最近有点奇怪?
诺伊尔说:当然,太明显了不是吗?
但他又说:可是不管怎样,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件坏事不是吗?
15
在轮休开始的前一天晚上,莱万和朋友一起去吃了顿晚餐。
他心情不错,所以就多喝了一杯鸡尾酒。
等他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到午夜。
这对一向自律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
他飞快的去洗了个澡,有些懊恼自己的得意忘形。
在爬上床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朝衣帽间看了一眼。
算了吧。
莱万对自己说。
罗伊斯一定已经睡了。
16
莱万是在后半夜莫名其妙的醒来的。
他确认了时间,坐在床上发了几分钟呆,然后起身准备去喝杯水的时候。
听到了有什么奇怪的声音从衣帽间传了过来。
17
那谁马尔科•罗伊斯的声音。
18
莱万在清醒过后猛地反应过来了什么。
这声音他太熟悉不过了。
在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很多很多个夜晚,马尔科都会用这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喘息着。
他喜欢咬莱万的耳朵。
喜欢在床上乱抓莱万的头发。
喜欢莱万用传道士的姿势进入他。
喜欢在凌晨这个时间叫醒莱万,然后两个人迷迷糊糊的来上一发。
莱万并不敢打开衣帽间的门。
他有点惧怕自己会看到罗伊斯和别人纠缠在一起。
这并不是一件体面的事。
对他和对罗伊斯来说都是。
他口干舌燥,转身要走的时候,却听到罗伊斯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他含含糊糊的念着什么人的名字。
声音不大,但莱万还是听清楚了。
因为那是在从前很多个夜晚,罗伊斯都会在莱万耳边念的名字。
19
他说。
莱维。
莱维。
20
浴缸里的水还没放满,莱万就把自己扔了进去。
他躺在浴缸里,望着天花板上的顶灯。
忽然觉得手足无措,又没有来的一阵烦躁。
他慢慢的滑进水里,在水面上留下一连串的气泡。
又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和脸。
看看他干的好事。
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撞见今晚的事情,他一定不会放纵自己去偷窥罗伊斯的私生活。
他根本不关心自己前男友的性生活,也对罗伊斯在这种时候的幻想对象毫无兴趣。
他们在很多年前就分手了。
分手时两个人都放了很多狠话。
以至于莱万在日后尝试过去缓和和罗伊斯的关系——他并不介意和前男友做普通朋友。
但罗伊斯却好像觉得并没有那个必要。
莱万在经过很多次的尝试之后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不再勉强罗伊斯了,也不再勉强自己了。
他想他要尊重罗伊斯的选择。
好的和不好的,他都应该尊重。
21
莱万早就不爱罗伊斯了。
他也确信罗伊斯早就不爱自己了。
他们都开始了新的生活。
彼此后来也都有一两段恋情。
但他们的恋爱运好像都不算好,折腾了几年,都还是两个可怜的单身男人。
22
在用手握住自己的东西时,莱万眼前不可抑制的出现了马尔科•罗伊斯的脸。
23
所有单身男人都会在深夜幻想着前男友的脸来替自己解决欲望吗?
在到达顶点的瞬间。
莱万安慰自己道:或许吧,或许大家都是这样。
24
至少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和马尔科•罗伊斯都是这样的。
25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和马尔科•罗伊斯是在他转会到拜仁慕尼黑的第二年冬天分手的。
他们并不是因为莱万的转会而分手。
但也不能说与转会这件事毫无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球员不想赢下比赛。
他们那时候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
对着镜头表现的再体面稳重,私下里还是没有学会对最亲密的人控制情绪。
更何况最亲密的人如今成了赛场上的死敌。
不过这些都还好。
真正消磨掉莱万和罗伊斯的是多特蒙德到慕尼黑那500公里的距离。
他们没法再天天见面了,身边也慢慢多了新的朋友。
每天都会打的电话越来越短,有时候还没挂断,莱万就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时候他并不排斥和罗伊斯吵架。
因为好像除了争吵这一件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可以证明他们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怨侣了。
毕竟恋爱不就是这回事嘛。
莱万总是这样对自己说。
但他们最后还是分手了。
莱万记得他们最后一次发生争吵的晚上,他从罗伊斯家里出来,冷静的把自己的车开出车库。
而罗伊斯又追了出来,把一个大纸箱和莱万的行李丢在他车上。
他们没有说再见。
或许也没必要说再见。
在车子驶出多特蒙德的时候,莱万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该死的鬼地方。
我再也不会回来,也再也不会再和罗伊斯见面了。
后来莱万有点想明白了,或许那时候他和罗伊斯都只是有些耐不住寂寞。
这不算什么大错,也没有那么不可原谅。
但,他们还是分手了。
26
——当然,不来多特蒙德是不可能的。
——不见罗伊斯也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27
莱万和罗伊斯并肩站在威斯特法轮球场的草皮上吹冷风的时候。
下意识的有些不愿意去看罗伊斯。
毕竟,几天前他才发现罗伊斯还会在床上叫着自己的名字。
而莱万自己,也是想着罗伊斯的脸来解决问题的。
这真的太尴尬了。
莱万一个人背负了两个人的秘密,觉得沉重的有些喘不过气。
28
但这场国家德比倒是踢的挺不错。
除了莱万的两个越位进球,和罗伊斯在门前踢飞的那两脚。
没人会说这不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29
在国家德比结束的第二天凌晨,莱万又一次莫名其妙的醒来了。
这不是他该起床的时间,闹钟也还没有响。
他在床上躺了一会,有些无奈的坐起身,鬼使神差的打开了衣帽间的门。
30
罗伊斯的卧室没有开灯。
莱万注意到了他今晚的呼吸声显得尤为沉重。
他走到床边,伸手打开台灯。
罗伊斯睡的很沉,脸上的表情又有点痛苦。
莱万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罗伊斯在发烧。
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很容易在初冬的深夜忽然开始发低烧。
和他抱在一起的莱万很容易发现他突然升高的体温,然后被惊醒。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莱万去检查了罗伊斯的药箱,在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没什么可用的药后,只能返回自己房间,拿一些能帮上忙的东西。
他给罗伊斯贴上块散热贴。
又把退热的糖浆挤到他嘴里。
他没法再做更多了,运动员吃的药都需要队医批准。
从前这个时候他会开车载着罗伊斯去看医生。
可这个晚上,他却没有立场再这样做了。
31
莱万在床边坐了一会儿。
拿起罗伊斯的手机,想了想,还是给格策发了条短信。
他模仿着罗伊斯的口吻。
嗨,马里奥。
莱万一边打字,一边念出声。
我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可以的话,你能在天亮后来一趟我家吗?
密码是。
莱万看了眼睡得昏昏沉沉的罗伊斯,有些不确定他是否改了密码。
但他还是打了出来。
密码是19880821。
他在最后补充了一句。
拜托了。
32
莱万躺在罗伊斯家沙发上睡回笼觉的时候,听到门锁忽然响了一声。
格策站在门口大声喊:嗨,马尔科,你还好吗?
罗伊斯被这一声大喊吵醒了。
他声音沙哑,缩在床上:你怎么来了?
格策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你发烧了?
他转了一圈,看了眼丢在垃圾桶里的糖浆袋子:快点起床,我们得去看医生了。
罗伊斯还是没有反应过来:……所以,你为什么忽然来了?
格策朝他晃了晃手机:不是你发短信叫我过来的吗?
罗伊斯一愣:我?
他去检查了手机,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我不记得我有发短信给你。
他正说着,手机忽然又响了。
皮什切克在那头说:你还好吗,马尔科?
罗伊斯说:有点发烧,不过我想很快就会好的。
他又有些纳闷:你怎么忽然打电话过来?
皮什切克的声音比他还疑惑:不是你发短信说有些不舒服,可能需要请一天假的吗?
罗伊斯挂了电话,脸色十分难看。
他对格策说:真是见鬼了,我不记得我给你们发过短信。
他说着又去揉了揉额头,在摸到散热贴后又想触电一样浑身哆嗦了一下。
格策十分担心他:你还好吗,马尔科?
罗伊斯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我感觉很不好。
33
躺在沙发上的莱万闭着眼睛笑出了声。
34
对莱万来说,马尔科•罗伊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
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待在一起。
赛场上只用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他太熟悉罗伊斯了。
他闭着眼睛都能勾勒出罗伊斯开心的,愤怒的,悲伤的所有样子。
这世界上没几个人比他更了解罗伊斯。
了解他蛮横不讲道理的表情,见过他咄咄逼人又出口伤人的样子。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罗伊斯。
茫然惊愕,毫无头绪。
35
这实在是太有趣了。
就好像什么了不起的恶作剧。
这一次,终于轮到他来捉弄罗伊斯了。
36
——但事实上,莱万并不是一个很会捉弄人的人。
37
他能想到的点子,无非就是在罗伊斯的冰箱里塞几个自己常吃的能量棒和无糖酸奶。
或者是吃掉罗伊斯的布丁。
再或者是把鞋柜里的鞋子调换个位置。
或者是把弄乱罗伊斯插在书里的书签。
他还会用罗伊斯的手柄打游戏。
拿三张尤文图斯的CR7换了一张巴塞罗那的LM10。
罗伊斯一直对自己和莱万的卡没什么兴趣。
但他从很早前就想要一张梅西。
莱万在检阅了罗伊斯的存档后有些诧异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没有开出梅西。
罗伊斯晚上给朋友打电话的时候,莱万就坐在旁边听。
他十分兴奋:你知道吗!系统居然送了我一张梅西!
他握着手柄飞快的拨动着画面:不对,为什么我那张CR7的卡没有了!
但他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有了梅西。
他跳上沙发,和朋友争辩道:不!是系统送我的,我确定我没有开出来过!
他快乐的笑出声:好吧,我知道你只是嫉妒我罢了,毕竟你没有CR7,也没有LM10。
他又打开了抽卡界面,一边飞快的按下O,一边歪着脑袋和朋友炫耀:我今天的运气不错,或许会再抽到一张梅西也说不定。
地平线上飞来一颗足球,镜头一转落在了德国南部。
紧接着画面上出现了穿着拜仁慕尼黑红色队服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莱万被呛了一下。
他十分肯定自己这张卡马上就要被当成经验去喂梅西。
在画面静止的那几秒钟,他有些不安的偷瞄了几眼罗伊斯。
可罗伊斯只是盯着屏幕看了一会。
然后就退出了游戏。
电话那头的朋友还在大声问:怎么样?开出梅西了吗?
罗伊斯起身往厨房走:没有,开了张铜球。
他打开洗碗机,却发现自己的马克杯不在里面。
罗伊斯在厨房转了一圈,最后在橱柜最上层的格子里找到了自己的杯子。
他瞪着那个杯子看了半天。
朋友在电话那头喊他:马尔科?马尔科?
罗伊斯回过神,他取下杯子,去接了杯水:可能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总是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朋友问他:出什么事了?
罗伊斯说: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他靠在橱柜旁边,喝了口水,又低头笑了一下:我总觉得罗伯特好像回来了。
38
莱万惊讶的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然后他听到罗伊斯说: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这些只是我自己的幻觉罢了。
他把杯子放在柜子上,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窗前:你难道不会有这种感觉吗?
他问:有时候会忽然觉得,好像一个离开的人又回来了。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罗伊斯忽然笑了一声:不,不可能的,我们不可能的。
他笑着说:我和莱万多夫斯基?别提了,我根本不想和那个人再有任何关系。
他解释着:是,当初我们是关系不错,对,可能还谈起过结婚的事,但是你知道的。
他背对莱万坐着,神色不明的说:能向别人说出口的话大多数都是谎言,人只会对自己诚实。
他飞快的笑了一声:后来我觉得我们可能根本就不合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耸了耸肩:我后悔了,或许我们根本就不应该开始,其实做普通队友也不错。
他声音很低:如果能再来一次?
他说:不,我可不想再重新来一次。那时候我太年轻了,你知道的,年轻人总是容易做错事。
电话那头传来了模模糊糊的笑声,笑完了,对方又说了几句话。
罗伊斯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边笑边摇头:好吧,好吧。
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语气平淡的说: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我想我应该不会再做错事。
罗伊斯说:我的意思是,我不会再选择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了。
39
拜仁慕尼黑9号中锋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在这天晚上失眠了。
40
失眠对莱万来说,是件很少有的事。
他是自律性惊人的顶级球员。
20岁以后就严格控制自己的饮食,运动和睡眠。
他很少会被情绪打乱自己的节奏。
甚至在他和罗伊斯分手的那天晚上,他依旧在10点30分前坠入了梦乡。
那天晚上无人出现在他的梦境中。
可今天晚上,他却为罗伊斯失眠了。
41
莱万忽然想起有一年的圣诞节。
那时候他和罗伊斯还没有分手。
在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莱万进厨房去倒热牛奶,忽然听到有人在敲灶台旁的小窗户。
他伸手擦掉了玻璃上的水汽,罗伊斯模糊的笑脸出现在窗外。
莱万被吓了一跳。
他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马尔科站在华沙的大雪里跟他打招呼。
他穿着长长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和耳套,鼻尖冻的通红,一边跟他说话,一边又忍不住用手套擦着鼻涕。
莱万有些好笑:你怎么忽然来了?
罗伊斯在大雪里蹦跳着:我有点想你了。
莱万挑眉:在圣诞节?
罗伊斯笑着说:不可以吗?
莱万朝他张开手臂:是我的荣幸。
他们在大雪中拥抱在了一起,在华沙郊外的小木屋前交换了一个有些冰冷的亲吻。
莱万记得那天晚上罗伊斯和他们一起吃了圣诞晚餐。
他是个讨人喜欢的年轻人,尽管他只会说一点蹩脚的波兰语。
晚餐还没结束,莱万的母亲和姐姐就开始亲热的称他为马尔科。
在喝了两杯甜酒后,他的脸颊晕上了可爱的苹果色。
他手舞足蹈的向莱万的家人们讲述多特蒙德赛场上的事。
甚至还自告奋勇的用莱万家的钢琴弹了两首圣诞曲。
莱万记得,就是那天晚上,他向罗伊斯提出了结婚的请求。
在自己那张窄窄的单人床上。
罗伊斯有点醉了,他并没有直接回应莱万的话,而是反问他:你会后悔吗?
莱万说:不,我不会。
他问罗伊斯:那你呢,你会后悔吗?
罗伊斯想了想,笑着说:我想,我也不会。
42
虽然这个故事的结局有些不尽人意,他和罗伊斯在最后分开时闹得不欢而散。
但莱万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没有后悔与罗伊斯相遇,也没有后悔在那个圣诞夜晚向他求婚,更没有后悔自己曾经那么热烈的爱着罗伊斯。
但罗伊斯却后悔了。
43
这天晚上的莱万忍不住问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此时此刻的他还会选择罗伊斯吗?
44
他在漫长的沉默中睁眼到了天明。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无法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想。
他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45
在莱万之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中。
他从没发现,自己是个报复心理如此严重的人。
他沉浸在被罗伊斯欺骗的愤怒中。
以至于他对罗伊斯的捉弄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46
他把印有自己照片的足球杂志故意放在罗伊斯的床头。
他还抽走了罗伊斯最喜欢的那双球鞋的鞋带。
他在罗伊斯还在家的时候,故意打开烘干机。
又趁罗伊斯不在家的时候把那张梅西喂给了拜仁慕尼黑的9号中锋。
他还是会把罗伊斯忘在洗碗机里的杯子放在橱柜最高的那一层。
也会把贾斯汀比伯的CD全换成肖邦。
他甚至把罗伊斯的现金抽屉换了个地方。
在某天早上,罗伊斯临出门前慌慌张张的拉开洗碗机旁的抽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的时候,莱万在一旁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47
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些恶作剧,好像并没有对罗伊斯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并没有对床头那本印着莱万照片的杂志有多大反应。
很快就从洗衣机里找到了那双球鞋的鞋带。
烘干机忽然运转起来的时候,罗伊斯一拍脑袋:这玩意儿是真的坏了吗?
在察觉到那张梅西又凭空消失了之后,他稍显沮丧的跟朋友抱怨:所以一开始梅西就是一个系统bug吗?
他已经不会去洗碗机里取杯子了,而是直接打开橱柜,踮脚去摸最上面那一格。
把CD推进播放器后,音箱里传来肖邦的时候,他倒是有点诧异的,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很快就摇摇头走开了,甚至连暂停键都懒得按。
甚至在那个发现现金不翼而飞的早上,罗伊斯也很快就在餐边柜的抽屉里发现了被莱万转移到这里的现金和钥匙。
他对莱万所有的恶作剧都游刃有余。
48
在失败了几十次后,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终于发现,他确实拿马尔科•罗伊斯没有办法。
49
他开始想要放弃这一场单方面的较量了。
他试着重新思考这个虫洞为什么会存在。
莱万想。
或许这个虫洞只是为了让自己听到罗伊斯的那通电话罢了。
这样就可以让自己死心——
不。
莱万想。
他从没有过不死心。
事实上,他不否认自己曾经对罗伊斯的爱。
但他也确实早就不爱罗伊斯了。
面对一个自己早就不爱的人,有什么必要谈死心或不死心的话题吗?
这真是一个无聊的话题。
莱万想。
或许这一切的存在,只是为了浪费自己的时间罢了。
50
莱万决定去向罗伊斯正式告别。
虽然有没有这次告别,对罗伊斯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波兰绅士认为自己有必要为这一切画上句号。
这天晚上以后,不管这个虫洞是否还存在,他都不会再来偷窥罗伊斯的生活了——
为此,他甚至想要卖掉这间公寓。
但这都是他以后都打算。
眼下,莱万坐在罗伊斯卧室的软椅上,默默地看着靠在床头一边打瞌睡一边翻书的罗伊斯。
在他彻底睡着后,莱万会像往常一样,最后一次为他关上灯。
然后,再献上一个带着歉意的晚安吻。
他已经决定要彻底和罗伊斯告别了——
然而这场告别秀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
51
罗伊斯从朦朦胧胧的睡意中惊醒了。
他接了电话,含含糊糊的说:晚上好,卢卡什。
他揉了揉眼睛:约会?什么时候?
他又说:明天?明天我确实有时间。
罗伊斯滑进了被子了: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请你帮我介绍异性朋友了。
他笑了一声:你知道的,我不缺约会对象。
皮什切克在那边又说了几句。
罗伊斯笑着说:是个波兰美女?那可以去见一面,你知道的,我波兰语说的还不错。
他哈哈笑出了声:好吧,把餐厅地址发给我,或许也可以把她的电话一起给我。
他对皮什切克说:我希望明天晚餐时你不要出现破坏我的约会。
罗伊斯说:晚安了,我要早点休息,为明天的约会做准备了。
52
拜仁慕尼黑的9号中锋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又一次失眠了。
53
穆勒又是全队第一个发现莱万不对劲的人。
他走过去,亲热的搭着莱万的肩膀:嗨,罗伯特,出什么事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莱万气压很低:没什么。
他说:昨晚没有睡好。
穆勒诧异于他的回答: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莱万说:是的。
他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不是。
54
莱万赶回家的时候,罗伊斯已经走了。
他在罗伊斯家巡视了一圈。
看到放在柜子上的香水,又发现扔在浴室的刮胡刀。
非常好。
莱万想。
原来罗伊斯出门前还喷了香水,剃了胡子。
他看了眼乱糟糟的衣帽间。
好像看到了罗伊斯为了今晚的约会认真挑选衣服的样子。
他坐在罗伊斯衣帽间的大落地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疲惫又沮丧的脸。
莱万想自己该离开这里了。
可是他却无力再站起来。
他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坐了很久很久。
莱万想他必须得走了。
他并不想撞见约会归来的罗伊斯。
如果对方还带着女伴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他就不该再出现在这间公寓里。
他早就该像几年前和罗伊斯分手时那样,从这里抽身离开,抹掉一切跟莱万多夫斯基有关的痕迹,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就从没出现过一样。
他有些不明白这一个月来自己在折腾什么,又想要证明什么。
证明罗伊斯已经彻底不爱他了吗?
可那又怎样?
莱万想。
反正,他也早就不爱罗伊斯了。
他们早就成为了彼此的过去式。
在谈起彼此的前任时,他们也不再是被第一个提起的人。
莱万抬起头,最后一次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
他站起身,转身想要离开。却一不小心瞥到了柜子里一角黄色的球衣。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拽出了那件球衣。
那是一件多特蒙德9号中锋的球衣。
但它的主人却不是多特蒙德的现役9号埃尔林•哈兰德。
它属于一个叫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的男人。
是很多年以前,在多特蒙德踢9号位的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
55
莱万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声音。
那个声音说。
或者,你只是想证明,莱万多夫斯基还爱着罗伊斯。
而罗伊斯,也还爱着莱万多夫斯基。
56
门锁响了一声。
莱万有些慌张的把球衣又塞了回去。
他心虚的从衣帽间出来,想要避开罗伊斯和他的女伴,赶紧逃回自己的公寓。
可罗伊斯却是一个人回来的。
他踩掉了鞋子,又脱了外套。
他看起来累极了,走了两步,砰的一下砸进了沙发里。
莱万站在沙发后看着他。
罗伊斯趴了一会,又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有一点醉了,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两条手臂舒服的伸展开来。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小灯。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罗伊斯的背影。
莱万并不知道罗伊斯在想什么,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他甚至以为罗伊斯已经睡着了。
可是忽然的。
罗伊斯的脑袋靠在了沙发上。
他仰着脸,看向了莱万。
在他们四目相交的一瞬间。
莱万听到了罗伊斯的声音:
57
莱维,是你吗?
58
莱万盯着罗伊斯的脸看了一会。
他说:是我,马尔科。
罗伊斯笑了一下:你最近还好吗?
莱万说:还不错,我的意思是,我……
他话没说完,被罗伊斯打断:我猜你过的不错,前天的那个头球真是漂亮。
莱万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只好说:谢谢,马尔科。
他们又沉默了下去。
半天,罗伊斯才忽然又开口道:可是我最近不太好,你知道吗?
莱万看着他。
他动了动眼球,疲惫的回应着莱万的视线。
那一瞬间,莱万忽然反应了过来。
罗伊斯并没有看到他。
他的视线穿透了莱万,停留在天花板的某一个角落。
他语气平淡的说:上个周末我去看了医生,我不想去的,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医生了。
莱万愣了一下,连忙问:马尔科,出什么事了?
罗伊斯却没有回答他,他兀自说着:我感觉很糟,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影响我的状态,可是你知道医生跟我说什么?
莱万说:他说了什么?
他又有点着急:到底出什么事了?
罗伊斯说:医生说或许我精神上是出了一点问题,他说不严重,是初始状态,他建议我下个周末再去做一次完整的测试,然后定期去找他谈谈。
莱万没有弄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马尔科?
罗伊斯说:我觉得很可笑,医生居然认为我有些精神分裂。
他哈哈笑了一声:他还说很多人都会有这种问题,每个人产生第二重人格的原因也不同。他说或许我是因为太过想念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所以才会出现一个模仿那个人的人格。
莱万沉默了下去。
罗伊斯笑着说:说我太想念你?
他闭上了眼睛,又摇摇头:不,这怎么可能?
莱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能沉默的看着罗伊斯的脸。
罗伊斯静了一瞬,忽然自嘲的笑了一下:虽然我是这样跟自己说的,但是,我无法欺骗自己。
他歪歪的靠在沙发上,也不去看莱万:莱维,我很确定你回来了。
他神色不明,但是语气坚定:我知道你在这个公寓里。
罗伊斯说:我知道那些跟你有关的杂志,那些肖邦的CD,还有那些能量棒和难吃的酸奶,都是你买的。
他说:一开始我确实被烘干机吓了一跳。
他说的很慢:后来我才反应过来,可能是我又把洗过的衣服忘在了洗衣机里,是你在帮我善后。
罗伊斯说着说着,忽然笑了一声:我知道鞋带是你藏起来的,以前我们吵架,你就常干这种蠢事,而且你只会藏在洗衣机里。
他说:还有我的布丁,是你偷吃的吧?
他边说边笑:虽然你总说要少吃甜食,但我知道,你偶尔也会在晚餐前偷吃一点。
罗伊斯又想起了什么:你以前总让我别把现金放在洗碗机周围,还有不要总把杯子放在洗碗机里。
罗伊斯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些都是你干的。
莱万看着罗伊斯的背影。
罗伊斯继续说着:我知道你回来了,虽然我看不到你,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我知道你每晚都会帮我关灯——那天给马里奥的短信也是你发的。
他说着说着,忽然吸了吸鼻子:可是我又比谁都清楚,你没有回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我只是生病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很快就会好起来。
他这样说完了,又静了一会。
莱万苦笑了一下,明知道他听不到,却还是徒劳的安慰他:没关系的,马尔科,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罗伊斯说:我也会对自己说,放轻松,马尔科,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卢卡什说,或许是因为我单身太久,太寂寞了,他还给我介绍了新的约会对象。
罗伊斯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我就知道行不通。
他说:我们分手后我也和别人约会过,可是不行,每一次约会的时候,对方的脸好像在提醒我,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已经走了,你们已经分手了,他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罗伊斯说:今天晚上果然还是这样。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我无法欺骗我自己,莱维。
他声音很低:我好像永远活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夜,我以为你离开后会在后半夜回来,我等了你很久,但是你没有回来。
我无法原谅你,也无法忘记你。
罗伊斯揉了揉眉心:这真的很糟糕。
他说:我应该忘记你的,但是我做不到,甚至还可笑到让我变成了另一个你,看看,看看我干的蠢事。
罗伊斯自嘲的说:我以为我只会在年轻的时候干蠢事,可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个愚蠢的人。
他问自己:所以马尔科•罗伊斯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自言自语的说:我想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我想从我们分手那夜醒过来。
他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他闭着眼睛,疲惫的躺在沙发上:或许我只是想告诉你。
他说:莱维,如果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就请你从这里消失。
罗伊斯的声音很轻,带着难以名状的情绪:我原谅你了。
他说:我不会再等你了。
59
莱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慕尼黑公寓的大床上。
他愣了几秒钟,从床上跳起来,奔进衣帽间,拉开了那扇不起眼的衣柜门。
柜子里挂满了他的居家服。
他伸手拨开衣服,后面是一堵完整墙。
不见了。
那个虫洞不见了。
60
莱万坐进沙发里,发了半天的呆。
他拿出手机确认了时间。
没有错,今天晚上罗伊斯会去约会一个波兰女孩。
是梦吗?
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做了一个和马尔科•罗伊斯有关的,荒唐的梦。
他不太确定。
莱万拿出手机,想要给罗伊斯打个电话。
他在通讯录里翻了很久。
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罗伊斯的电话。
他瞪着手机看了半天,起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大步出了门。
61
他赶到多特蒙德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他站在罗伊斯的公寓门口,不太确定的按下密码。
19880821。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莱万推门进去。
罗伊斯还没有起床。
他在客厅转了一圈,像是想起了什么,冲进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塞着他前天刚买的能量棒和无糖酸奶。
他又去检查洗碗机,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他把架子上的CD推进播放器里。
幻想曲从音箱里流了出来。
莱万站在客厅里听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笑。
他又看到了放在餐桌上,印着自己照片的杂志。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进到衣帽间,果然又找到了那件曾经属于自己的9号球服衣。
他坐在落地镜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却忽然,又笑了出来。
62
莱万听到卧室的门被人打开了。
看样子罗伊斯已经醒了。
他走出衣帽间,和罗伊斯打招呼:早上好,马尔科。
罗伊斯吃惊的看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莱万向他解释:我昨天晚上开车回来的,刚到。
他看着罗伊斯的神情:吓到你了吗?
罗伊斯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半天,他才说: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你他妈是疯了吗?
他一边骂脏话,一边掏出手机:你必须解释清楚,你为什么会一大早出现在我家,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莱万冲上去,夺走了他的手机:嘿,马尔科,放轻松,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罗伊斯气急了:谁他妈想要跟你好好谈一谈?!我们已经分手了!你给我滚出去!
莱万安抚他:我会滚的,但不是现在。
眼看着罗伊斯又要骂人。
莱万飞快的说: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罗伊斯反应了过来,刚想开口,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脸吃瘪。
莱万说:或许你可以告诉我,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这间公寓的密码还没变?
罗伊斯不说话了。
63
莱万和罗伊斯分坐在沙发两头。
罗伊斯看起来很烦躁,不停的抓抓头发,挠挠鼻子。
莱万说: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罗伊斯对他的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也懒得回应。
莱万说:我梦到我回到这个公寓,但是你看不到我。
罗伊斯闻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莱万说:我做了很多事情,像是帮你烘干衣服,整理洗碗机,偷吃你的布丁,在你睡着后帮你关灯,还有。
他说:每天晚上,我都会给你一个晚安吻。
罗伊斯一脸震惊,他说:所以你是得了什么臆想症吗?
莱万摊开手:我想我没有,你觉得呢?
罗伊斯不说话了。
莱万说:我还梦到你约会了一个波兰女孩,你有点醉了,跟我说了很多话。
他飞快的补充道:当然,你看不到我,或者说,你在自言自语更合适一点。
罗伊斯一愣,耳朵悄悄的红了。
他负隅顽抗:不,我没有。
莱万说:好吧,就当你没有吧。
他说:不过你也说过,能对别人说出口的大多数都是谎言,人只会对自己诚实。
罗伊斯的脸也红了。
莱万说:在回多特蒙德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或许我们都做错了很多事。
罗伊斯说:比如呢?
莱万说:我们都不够成熟,也不够诚实。
他想了想又说:我更糟糕一点,我不但欺骗了你,甚至也骗了自己。
罗伊斯看着他。
莱万说:我骗自己我已经不爱你了,更可笑的是我居然相信了这个拙劣的谎言。
他笑了一声:看看我干的蠢事。
罗伊斯沉默着。
半天,他忽然开口:所以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莱万站起身,走到罗伊斯面前,又轻轻的跪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我为我的愚蠢向你道歉。
他握着罗伊斯的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
罗伊斯看着他,莫名的,眼圈有点红了。
他说:罗伯特,我已经原谅你了。
莱万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已经原谅我了。
他说:我也知道,你不会再等我了。
他看着罗伊斯的眼睛: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回来了,就在你面前,你可以从我们分手的那个梦境中醒来了。
他说:我回来了,所以你不用再等了。
64
他话音一落,就听罗伊斯忽然笑出了声。
他边笑边说:所以呢?你会转会到多特蒙德吗?
莱万说:我不会。
他说:可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他说:我们都比以前成熟了,现在我们更需要比以前诚实一点。
罗伊斯看着他:所以,你想说你还爱着我吗?
莱万说:或许,我们应该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罗伊斯说:我不爱你了。
莱万说:你撒谎。
罗伊斯说:我没有。
莱万说: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在撒谎。
罗伊斯看着他:罗伯特,我没有撒谎。
莱万说:别骗我了,马尔科,我知道你还会想着我来解决问题的。
罗伊斯脸红了,他有点气急败坏:让我难堪你会很开心吗?
莱万说:马尔科,求你了,别刁难我了。
罗伊斯低头看着莱万。
莱万仰头看着他。
65
对罗伯特•莱万多夫斯基来说,马尔科•罗伊斯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几个人之一。
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待在一起。
赛场上,只要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66
事实上,在赛场以外的地方,莱万也能读懂罗伊斯眼神里的回答。
67
像是一场漫长的噩梦终于结束你。
劫后余生的他们在这个冬日的早晨交换了一个久违的亲吻。
68
就好像他们从没有分开过一样。
【同病相恋】 完。
足乙——我在俱乐部当厨师的那些年②
套皮制作,请勿考究
就图个乐,开心就行
本章男主:舍甫琴科
女主:安妮
第一人称,略微沙雕,不喜勿入
彩蛋:舍瓦视角(2200+)
~~~~~~~~~~~~~~~~~~
[图片]
“明天休息,安妮,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市中心转转?”
传菜大哥靠在配菜桌边,对我说道。
彼时我正手握两把从我大中华背来的菜刀,对着厨案上的大扇羊排一顿大刑伺候。
多谢那个总是在湖边等我的意大利语陪练员保罗,我的听力水平突飞猛进,完全听懂了传菜大哥的话。
不过我深刻怀疑,那个保罗是拿我当树洞了。
不然为啥每次见面他那张性感的嘴唇就叭叭个不停,时不时地停下来,问我个一般疑问句。
我...
套皮制作,请勿考究
就图个乐,开心就行
本章男主:舍甫琴科
女主:安妮
第一人称,略微沙雕,不喜勿入
彩蛋:舍瓦视角(2200+)
~~~~~~~~~~~~~~~~~~
“明天休息,安妮,要不要坐我的车去市中心转转?”
传菜大哥靠在配菜桌边,对我说道。
彼时我正手握两把从我大中华背来的菜刀,对着厨案上的大扇羊排一顿大刑伺候。
多谢那个总是在湖边等我的意大利语陪练员保罗,我的听力水平突飞猛进,完全听懂了传菜大哥的话。
不过我深刻怀疑,那个保罗是拿我当树洞了。
不然为啥每次见面他那张性感的嘴唇就叭叭个不停,时不时地停下来,问我个一般疑问句。
我只需要回答“Sì”或是“No”,再不济,点点头或是冲他笑一下,他就跟得到什么鼓励似的接着叭叭。
事实上,往往是他说了一大堆,我一句没听懂。
但如果我拒绝回答他的一般疑问句,他又会露出那种可怜的、让我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良心隐隐作痛的表情。
关键这位也不知道是不是无业游民,我每次去湖边他都在。
他难道没有工作的吗?
还是说他就是这片湖泊的管理员,成天就长在这里…
想起来就头大!
“安妮?”
传菜大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我身边了。
话说你们意大利人一个两个的都这么没有距离感的吗?
我手中双刀不停,飞快地把大羊排肢解成小块儿,挪动脚步,拒绝这位仁兄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的动作。
“No。”
再次感谢保罗,我现在发音最标准的两个词就是“Si”和“No”了。
不过为了保证良好的社交关系,我还是结结巴巴地加了一句,“我要回宿舍。”
“宿舍有什么好玩的?你可以来我家啊,我家就在罗马门区,周围有很多景点和餐厅,你来意大利这么久,还没去周围转过吧。”
传菜大哥锲而不舍。
我双刀扬起,动作利索地把分好的小羊排码进烤盘里排列整齐。
一边均匀地撒上香料,一边“委婉”地拒绝他。
“没钱,不去,回宿舍。”
笑话,旅游景区的饭有多贵,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还没发实习工资呢,要不是米兰包吃包住,我一个18岁的成年人就要靠老爹老妈救济了,哪有闲钱去逛什么景点。
想到这里,我警惕地看了眼传菜大哥。
你小子不会是打算吃霸王餐,然后把我这个外国人留下当人质吧?!
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意大利人心眼这么坏!
还好我警惕性高。
“端走,去烤。”
我双手用力,抱起面前的烤盘,猛地塞给还打算接着靠近我的传菜大哥。
他被我的动作唬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结果表情一阵僵硬和惊恐,手中的托盘差点就掉在地上。
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拖住了盘子。
“你,不行。”
我不会说“力气”这个词,只能使用省略大法。
谁知道后厨们忽然爆笑起来,尤其是莱万斯,一边笑还一边拍传菜大哥的肩膀。
噼里啪啦的,听得我的肩膀都开始幻痛了。
“乔万尼,别打我们小茉莉的主意了,她还是个小女孩呢。”
莱万斯笑着警告被他拍的呲牙利嘴的青年,随后转头看向我,露出一副慈爱的表情。
“我的小可爱,今天有个球员过生日,你来准备一道中餐吧,就当作我们后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不是,为啥你们后厨的生日礼物让我一个人做啊?
有这么欺负小女孩的吗?
我内心疯狂打滚呐喊。
但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实习生干不过资本家。
我的实习工资还攥在人手里呢。
最终我笑容满面的领命,认命地继续备菜干活儿。
生日礼物我做了饺子。
不是我不会做别的,主要是临时通知我,时间上根本来不及准备什么大菜。
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探索,我发现意大利人对于中餐的接受度虽然不低,但是更偏向于自己知道的那几个著名菜品——什么炒饭、宫保鸡丁、北京烤鸭之类的。
其实烤鸭最好,但是一来没材料,二来没时间。
而且还要考虑球员的营养摄入问题,在营养师给的食谱里,根本就没鸭子这个选项。
最终我就地取材,包了一大堆牛肉芹菜馅的饺子。
皮尽量给擀的薄一些,避免碳水摄入过多。
意大利的芹菜和大中华的味道有点区别,但是选择sedano comune的话,勉强也能蒙混过关。
重点是牛肉要选择牛前胸,肥瘦合适,嫩滑适口,最重要的是补充蛋白质还不咋发胖。
完美!
饺子出锅,地头蛇,不是,莱万斯就先炫了一个。
在他要伸叉子扎第二哥的时候,我义正言辞地阻止了他。
“这是生日礼物,您可不能偷吃。”
好家伙,我就包了200来个,分到每个运动员盘子里连10个都凑不够。
看莱万斯眼儿蓝眼儿绿的样子,这要是一顿炫,估计人均5个都算我多说。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放在冰箱里的虾饺和春卷都被谁吃了。
后厨里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偷吃猫。
为了保护我辛苦的劳动成果,我决定亲自把饺子搬上桌。
话说,这还是我近一个月一来,第一次在饭点儿的时候到打饭区域来。
往常这会儿,我不是在忙着烤羊排,就是在忙着给蛋糕裱花。
比我晚进来两天的茱莉娅是莱万斯的女儿,她跟乔万尼一样负责盛饭和传菜。
她好几次都让我上前面看看那群帅气的球员。
我被后厨的热气和各种香料味儿熏得头晕脑胀,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
还帅气的球员呢,我只希望他们赶紧吃完赶紧撤。
这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我小心地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放在摆台上,拉住茱莉娅像是个担心第一天上幼儿园孩子的家长似的,反复叮嘱她。
“这是限量的,每个人10个,当然,如果有人不要的话,也可以多给2个,千万别剩下,也千万别不够啊。”
可怜可怜我吧,我实在是包不动了。
“放心,包在我身上,”茱莉娅拍着胸脯保证,一脸兴奋地扯住我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快看,那边,一线队的球员们要来了!”
我被她扯着,本来要朝着后厨走的脚,原地来了个180度大转弯。
整个人晕头转向地抬头去看,茱莉娅的两只手就固定在我的头两侧,把我的脑袋硬是右转了45度。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你看大门口啊!晚了他们就进来了!”
我很想说,进来就进来呗,他们进来我还不能看了?
总得让我知道我做了一上午的生日礼物到底是给谁的吧。
不过马克思同志曾经说过,资本家绝对不会放弃每一个榨取剩余价值的机会。
所以就在我那轻微近视的眼睛还没看清楚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个时,莱万斯就礼貌并迅速地把我抓回了后厨。
烤箱里还有一堆需要翻面的小羊排等着我呢!
等我处理完小羊排,带着满身满头的油香味走出后厨的时候,什么生日,什么帅哥,全都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
我现在只想念宿舍的淋浴间!
“安妮,我刚才忘了说,我这里有今晚音乐会的票,你想不想一起去看看,等结束我再送你回来。”
乔万尼开着他的黑色奥迪从半路拦住了我,摇下车窗,靠在窗边拉下墨镜看向我。
我看着他,表面毫无表情,实则无比焦躁。
这位大哥,你是闻不到我都快被小羊排熏入味儿了吗?
还是你们身上体味儿大,所以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看不懂的。”
我果断拒绝,满心只有洗澡大事。
不用说音乐会了,就是现在让我听张学友的演唱会,我也是不去的。
绝对不去!
“嘿,安妮,不要这么无情嘛,我真的对你很有感觉,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吧,我不懂,我装的。
来意大利之前,老妈和老爹就对我耳提面命,前往不要带个外国女婿回家,尤其是油嘴滑舌的意大利男人。
“他们绝对不会永远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老妈信誓旦旦。
虽然来意大利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这边男人花言巧语地调情能力,我可是深有感受。
从下飞机到在这边工作,我遇到的人不多,但几乎各个都点亮了甜言蜜语的能力。
什么Tesoro、Cara、Bella ,那真的是随口就来。
而且他们一见钟情的概率和频率都高的吓人。
如果西方众神也有KPI,那么爱神丘比特在意大利绝对能超额完成任务。
就是有点儿费金箭。
“那让我送你回宿舍,天气这么热,走回去累到你,我会伤心的。”
“我不累。”
“那么我下车和你一切走,我们聊聊天,你可以讲讲你的国家。”
“我不会说。”
“要不这样,明天我开车来接你,我们去新开的游乐园,据说有很多有意思的项目。”
“我要休息。”
……
乔万尼开着车跟在我身边,单手搭在车窗框上,叽里呱啦地说个不停。
同样是叭叭个没完,这感觉和保罗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保罗是催眠,他这完全就是聒噪。
我是真的有些烦了,你们这帮西方人不是最讲究绅士风度吗?
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粘着就不放了。
不行,忍不了了!
我有些生气地停住脚步,准备用自己仅有的词汇量好好教训一下这块牛皮糖。
至于人际关系什么的,我也想开了,反正明年我就走了,处好了人际关系有个屁用。
到时候还不是说拜拜就拜拜。
“你是不是……”
欠揍用意大利语怎么说来着……
是Deludente还是Cerchi un successo?
我还在思考“欠揍”用意大利语怎么说,后面忽然响起了汽车鸣笛的声音。
我和乔万尼同时回头看去,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就停在我们身后。
由于反光和近视,我还没看清楚驾驶座上的人是谁,乔万尼已经动作迅速地要上车窗,说了句“下周见”,一溜烟地消失在了大路上。
那背影看其来就像是被大哥发现调戏嫂子的小弟,跑的要多快有多快。
徒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现在好了,滋滋冒油的头发再沾满尾气和灰尘,我可真是太干净了!
“Bella,要我送你一程吗?”
走了他奥迪换成你法拉利了是吧!
愤怒的火焰燃烧到了顶点,我再次被汽车逼停了脚步,转头怒视车里的人。
“不用!谢谢!再见!”
我几乎是咬着牙字正腔圆地说出这几个词,感觉自己的意大利语从没像现在这么标准过。
同时伸出小鸡手努力在他面前晃动,用以加强语气。
说完我也没管车内有些发愣的长发男人,怒气冲冲地朝着宿舍奔过去。
就不到800米的距离,还坐车?
麻烦你们意呆利男人给环保事业做点贡献好不好!
终于痛痛快快地从浴室里出来,我用毛巾尽量把头发上的水分擦干,插上吹风机,准备吹头发。
抬手,拨头发,按键,吹……嗯?
没风。
吹风机坏了吗?
我伸手去按电灯的开关,没亮。
居然停电了!
不出5分钟,楼下就响起了广播,说是电力问题,员工宿舍停电到凌晨12点。
我扒拉着自己脑袋上厚重又潮湿的长发,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去老地方,让自然风吹干。
至于意语听力什么的,不就是做个应声虫嘛,我可以的!
我真傻。
真的。
我单知道在那里要做意大利语听力,我不知道我还要做不知道什么语听力。
“是不是我话太多了?”
看着眼前这张带着些委屈和期待的刷脸,沙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浑身的忧郁魅力不要钱的往外冒。
他都可怜巴巴地说意大利语了,想他一个外国人在意大利打拼是有多么不容易,好不容易想跟你说几句话,你忍心拒绝他吗?
内心有个小天使啪啪地给我几个大逼斗,小恶魔被打的失去反抗能力。
我也只有努力扬起最善良的笑容,用最柔软的声音安慰他,“没有,你继续。”
“对不起,我的意大利语不好,你可以教我吗?”金发男人磕磕巴巴地说着,依旧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我更加不好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都在意呆利啊!
“没关系,可是我也说不好意大利语,”我尽量放慢语速,虽然自认为自己的意大利语虽然也不咋地,但是最起码要比他好。
不过要是教学的话,我怕我会把这个娃带到沟里去。
“那我们一起练习吧,我的队友都嫌弃我,你不会的,对吗?”
金发男人眼巴巴地看着我,像是一只期待收留的小狗狗,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盈满胸腔。
同时对他口中的队友表示强烈鄙视,什么人啊,简直比资本家还不如,莱万斯还知道帮我练口语呢,他们居然欺负这么可爱的小狗狗!
“我不会嫌弃你的,我们一起练习!”
我拍拍胸脯,颇有豪气地表示。
面前的男人终于一改之前的忧郁,露出了一个比此刻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我的名字是安德烈,你呢?”
“安妮,”肩膀有些痒,我抖了抖披在肩头的潮湿长发,“你想从哪里开始练习?”
“单词吧,这个,”他忽然伸手轻轻拾起我的一缕长发,“要怎么说?”
我来不及思考他的动作有什么不对,努力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单词是咋说的来着,好像是……
“capel……”
……
我很尴尬,死活也想不起来后面几个字母是会什么了。
“capello”
安德烈替我补上了后面的字母,笑的很乖巧,眼中满是敬佩,“我只记得最后两个字母,安妮,你真厉害!”
“还好,还好,”我立刻不尴尬了,还有些得意,看来我运气不错,又收一名小弟。
为了显示自己这个老大不是白当的,我开始把独门秘籍传授给他。
“说意大利语最重要的就是手势,这样……”
我把手指挤在一起,示意他跟着我学。
小狗狗此刻就像是笨笨的小熊,爪子怎么也抓不紧。
我一着急,上手就把他的指尖握在一起。
“就这样,”我说道,在抬头看他,发现这家伙笑的像是偷吃到了蜂蜜。
学意大利语有这么开心吗?
真是好学啊!安德烈小弟。
“你的头发是湿的,”他忽然站起身,对我说道,同时手里开始按我教的动作比划。
“很好,你的动作很标准,”我表扬道,直到他的手指穿插在我的发丝指尖,撩动一缕缕长发,让风穿过他们。
我僵硬在原地。
你也不是意大利人,这一言不合就上手,是不是不太好啊!
“头发湿,感冒,我帮你,学费,好吗?”
安德烈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用他给的词凑合成了一个句子。
这是用帮我拨头发做学费的意思啊。
我顿时心安理得起来。
小弟伺候老大,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这是我这个老大应得的
哈哈!
——tbc
女主就是个乐子人,自以为没心没肺,被美色所迷稍微长了一点点良心,但整体除了家人和钱啥也不在乎,但其实心很软,很容易被装可怜拿捏
谎(BG)
千钧x你,天雷狗血预警,古早言情梗预警,be预警。
要问为什么祸害的又是千钧,因为莫名觉得他好适合这类题材(抱头)
(一)
你有一个意中人。
后来,他成了你的姐夫。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你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到头来,年少只是年少。
▶
你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
作为父母中年所生的孩子,你的小妹妹与你之间存在十二岁的年龄差,在她出生之前,家里只有你跟姐姐两个孩子。
由于你的先天魂力更高,魂师天赋更好,从小到大父母对你非常严格,相比同岁还可以依偎在母亲怀...
千钧x你,天雷狗血预警,古早言情梗预警,be预警。
要问为什么祸害的又是千钧,因为莫名觉得他好适合这类题材(抱头)
(一)
你有一个意中人。
后来,他成了你的姐夫。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你才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人,有些事,或许到头来,年少只是年少。
▶
你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姐姐,下面有一个妹妹。
作为父母中年所生的孩子,你的小妹妹与你之间存在十二岁的年龄差,在她出生之前,家里只有你跟姐姐两个孩子。
由于你的先天魂力更高,魂师天赋更好,从小到大父母对你非常严格,相比同岁还可以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姐姐,你的童年生活早早结束了。
偏偏,你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相比性格文静的姐姐,你忍受不了一天到晚除了学习就是修炼的生活,好几次跑出去玩被发现了,回来免不了挨板子。
最严重的一次,你疏于修炼被父亲发现了,为了磨磨你的性子,你被关进了什么也没有的房间里,若不是姐姐偷偷给你塞了食物,你那狠心的父母甚至不打算给你饭吃。
你一边咬着手里的馒头和鸡腿,一边伤心欲绝的想,你可能不是亲生的,所以父母才这么冷酷无情。
望着眼前黑漆漆的屋子,你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一口气把鸡腿啃了个干净,趴在地上慢慢睡着了。
醒来之后,你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只觉得浑身难受,可能是之前的地面太硬,所以睡得身上发疼。
你看了看时间,正是平日里全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你不关心自己在小黑屋里待了多久,只是生气竟然没人来叫你一起吃饭。
你心里感到委屈,决定给这些可恶的大人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他们今晚过来看望你,你就不生气了,如果他们不来,你就离家出走。
可惜,直到半夜你实在撑不住睡着了,也没有任何人过来安慰你。
第二天醒来之后,你的眼睛肿的厉害,心里也气的厉害,更让你生气的是,除了姐姐会关心你两句之外,你的父母像是没事人一样督促你继续今日的修行,完全不提之前关你禁闭的事,即使被你瞪着,也只当你是小孩子闹脾气。
一气之下,你离家出走了。
八岁的孩子离家出走能跑出多远?
你偷偷爬上了出城的马车,跟着运货的车队走了足足两天的路,才终于被人发现了踪迹。
车队的人倒是不坏,只不过见你衣着打扮不像普通人,害怕担上责任,不敢再带着你赶路,想要派人送你回去。
你倒是想找个理由跟到下个城市,但你以前从来没有自己出过远门,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撒谎都没办法,而车队的人软硬不吃,即使你愿意支付报酬,他们也不肯带着你继续赶路,害怕会有麻烦,执意要把你送回去。
不得已,你半路溜走了。
过了两天的野人生活,你面临了离家出走以来的最大危机——身上的食物快要吃光了。
你出门带了钱,但荒郊野外连个人影都没有,根本没地方买东西,金魂币又不能直接啃,就在你盯着路边的蘑菇思量这东西到底能不能吃的时候,一阵打斗声距离你越来越近。
你没有前去一探究竟,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出了很远的距离,确定没有危险了才准备停下来歇歇。
不想下一刻,你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倒霉的摔在一处泥坑里,鼻腔瞬间被灌入了泥水。
怒火冲淡了心里的委屈,你抬手胡乱抹了把脸准备看看是什么东西把你绊倒的,不管是石头还是草通通大卸八块。
结果在看清草丛里的东西后,你哑火了,因为那是一个人。
一个身形比你高一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双目紧闭躺在地上,胸腔起伏明显,似乎只是昏过去了。
你想了想,把人背去了偏僻的下坡处藏好,又回头抹掉了路上的痕迹,这才折回来查看那个孩子的伤势。
你不懂医,但别人身上有没有伤还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你没有专门学过如何处理伤口,只能凭着印象拿水冲洗了那人的伤处,然后上药,包扎。
正是在这个过程中,男孩醒了——疼醒的。
不知道是你毛手毛脚的动作实在不像给人治伤,还是对方的警惕性实在太高,这个人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按在地上打。
你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的叫出了声,听到你的声音,压在你身上的人反而愣住了。
“女孩子?”
他满脸错愕,有些搞不清现在的状况,被你逮到机会一脚踹翻在地。
两人位置对调,你毫不犹豫抬手想要给对方一拳,不想被那人抓住了手。
“等等——”
他一脸震惊的望着你,问道:“你是谁?”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你生气的甩开他的手,在旁边坐了下来,指了指他肩膀上的伤,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淤青,控诉他的过分行为。
男孩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当场对你道了歉,之后一言不发转身要走,不想还没走出几步,整个人摇摇晃晃又要栽倒,被你一把扶住。
接下来的时间,你面前这个人仿佛变成了哑巴,问他名字不回答,问他遇到了什么事更是不搭理你,气的你不再管他,径自去河边清理一身的脏污。
让你没想到的是,对方跟了过来,似是想要看看你在做什么,发现你只是在清洗身上的污泥之后,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跟你搭话。
“你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在这个地方?”
你充耳不闻,心想这些问题不就是刚才你问他的,他不回答,还指望你回应他?
想得美!
眼见你没有开口的意思,对方不问了,安静的围观你在河水里洗衣服。
看着看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衣服……是这样洗吗?”
看着把衣服浸在水里甩来甩去的你,男孩一脸的迟疑。
对于这个问题,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长这么大还没有自己洗过衣服,也没有见别人洗过,并不知道衣服要怎么洗,但输人不输阵,你一脸肯定的道:“当然是这样,不然怎么洗?”
男孩摇了摇头,他也没有自己洗过衣服,怎么会知道该怎么洗。
看着他一脸好奇的样子,你骑虎难下,硬着头皮把外衣浸在水中涮来涮去,好在上面只是沾了泥土,被水流一冲倒是干净了不少。
你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正要开口问男孩接下来的打算,却见对方呆呆的盯着你的脸,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那人回过神,来了一句:“原来真的是女孩子……”
什么意思?不是女孩子是什么?
“脏兮兮的泥猴子。”
对方如实回答,气的你想打人。
你之前的狼狈样子是拜谁所赐?还不是眼前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摔倒!
什么猴子!依你看,这个人才是猴子!
你很生气,但没有跟伤员计较,把口袋里的伤药塞到那人手里,往前走了两步,发现对方没跟上,又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男孩不解:“怎么了?”
你道:“这林子里有魂兽出没,跟紧我,我带你出去。”
男孩沉默了一下,“我也是魂师。”
你当然看出了他也是魂师,但这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大,身上又有伤,落单太危险,还是一起走比较好。
这个理由很正当,但男孩还是有些犹豫,最后不得已跟你说了实话。
“有人在追杀我,会连累你的。”
于是,你这才知道眼前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对方是被仇家掳走的,结果半路遇见了仇家的仇家,两方人打了起来,他趁乱逃跑了,但因为受伤,最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如果不是被你发现转移了位置,很可能会再度落在仇人手里。
听着男孩的讲述,你更加不肯令他落单,商量着怎么去附近的城市,城里人多,也好躲藏。
看着你一副热心的样子,男孩不理解,问道:“你不怕吗?”
“不怕……肯定是骗你的。”
你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挠了挠脸,“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男孩抿了抿嘴,神色间有些动容,像是下了什么决定,正要开口,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动静,他脸色一变,拉着你往丛林深处跑去。
很多年后回想起这时候发生的事,对你而言除了惊险,还有刺激。
你与那个不知名姓的男孩萍水相逢,却共同度过了一道又一道的难关。
紧追不舍的仇家,半路遇到的魂兽,不怀好意的坏人……
自你六岁觉醒武魂以来,父母对你的培养越来越严格,要求你在未来能够顶门立户,能够独当一面,能够护住家族,护住亲人。
为了锻炼你的意志,你不可以向父母撒娇,摔倒了必须自己爬起来,哭也不会有人安慰,反而被教导流泪是软弱的表现。
可惜,你的表现一向不怎么好。
你觉得自己可能是个爱哭鬼,父母不理你的时候想哭,被打手心受罚的时候想哭,发现姐姐手上擦破一点皮就能让父母着急的搂在怀里哄,而你身上见血也只有侍女为你包扎的时候,你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这样的生活你已经过了两年,却还是有些不习惯——辛苦不能喊累,受伤不能喊疼,委屈难过的时候没人安慰,对父母撒娇只会换来对方失望的眼神。
你不是不想变成父母期望的样子,可是有时候真的很疼,真的很累。
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性软弱,可是你真的很想休息,很想有人哄你,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双亲肯像哄姐姐那样哄你,你肯定会更加喜欢修行。
而你没想到的是,在家人那里得不到的东西,最后在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那里得到了。
在你为对方挡下魂兽的利爪,因剧痛而有些缓不过神来的时候,那人看着你流血的手臂慌得不行。
“是不是很痛?”
话一出口,男孩觉得自己可能问了一句废话,因为你的眼眶慢慢红了,眼泪汪汪的样子,肯定是疼得受不了才会这样。
但其实不是的。
本来,你强忍着疼痛,觉得不能在人前露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眼前人着急的询问你的伤势,小心翼翼为你止血,一副生怕弄疼你的样子,你的情绪失控了。
那一刻,你不管不顾哭了个痛快,倒是把男孩吓得不轻,对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先帮你处理伤口,最后看着你抽抽噎噎的抹了泪,洗完脸眼睛还是红红的。
“还疼吗?”
面对男孩的关心,你摇了摇头,表示已经不疼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强调道:“我以前不这样的。”
男孩不知道理解成了什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以为他不信,重复道:“我不是因为疼才哭的!”
男孩却道,哭也没什么,不是丢人的事。
只不过——“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他认真的对你道:“之后再有危险,记得到我身后来,我会保护你的。”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一时没了反应。
于是,男孩摘下了颈间的坠子递到你的手里,郑重的承诺道:“我会永远保护你的,我发誓。”
彼时的你懵懵懂懂,虽然接下了那枚吊坠,但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感到开心而已,直到很多年后进入情窦初开的年纪,每每回想起这时候发生的事,你的脸上总会控制不住露出笑容。
“可是你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每次听你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你的姐姐总会觉得不可思议。
当年你离家出走,全家人都急坏了,找了很久才有了消息,而在此期间,你一直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
对此,你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事实偏偏就是如此。
你与那个男孩当年的初见充满了戏剧性,对方以为你是歹人,二话不说先给了你一下,事后又不肯道明自己的来历,你便也气的没有告诉对方你的名字。
而之后你们面临各种危险,根本没有喘息之机,即使关系变好了,竟也忘了询问彼此的姓名,直到最后关头为了救你,对方受伤昏迷,被赶来的家人救下,你担心之余再一次忘记了询问对方姓名,而对方的家人也没有想到这一节,离去之后便断了联系。
“不要紧,我还有这个。”
你轻轻摩挲着手中的吊坠,这是当年那个人送给你的信物。
虽然你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你记得对方的武魂与魂技,以那个人的天赋,将来在魂师界必定不会籍籍无名,等到大家长大了,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时候,两人一定能有重逢的一日。
本来,你一直这么相信着,直到有一天,那枚吊坠不见了。
▶
你知道自己有丢三落四的毛病,所以对于那枚吊坠保管的一向很小心。
从十四岁开始,由于训练强度的提升,你担心会在无意间把吊坠弄丢,所以从那一年开始你不再贴身佩戴,而是将其放在了房间的抽屉里,每隔一段时间会拿出来看看。
直到二十岁生日这天,你许了一个想要与故人重逢的愿望,几日之后,那枚吊坠便不见了。
你翻遍了房间上上下下所有的角落,仍是没能找到吊坠的下落,本来怀疑是不是被人拿走了,可是家里进了贼的可能性太低,即使有贼,为什么别的不偷,专门偷那枚吊坠?
最后,你只能将原因归到自己身上,因为生日那天你喝了酒,回到房间后也曾将吊坠取出来拿在手上,当时晕晕乎乎,没准正是那个时候不小心弄丢的。
这时候的你,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是单纯的感到懊恼,心里暗暗的想,如果未来有一天真的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你得好好道歉才行。
却根本没有想过,对方或许已经不在意。
▶
二十一岁这年,你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你找到了记忆里的故人。
坏消息是,那个人是你姐姐刚刚确定了关系的恋人。
发现这件事的时候,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你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不可置信,想要去问问千钧,可是没有立场,想要去问问姐姐,可是没有道理。
说到底,千钧对你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上的责任,即使你们小时候有过一段过往,可是懵懂的年纪做出的约定又能代表什么?
你不欠他,他也不欠你,是你一厢情愿的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里,贪心的期待着什么。
而姐姐,她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有错吗?
千钧并不是你的所有物,他有权爱上别人,别人也有权爱上他。
你不确定姐姐知不知道千钧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刚刚发现千钧身份的时候,你也曾冲动的想要找她问清楚,可是最终还是放弃了。
事已至此,对方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如果她不知道,那么她一点错都没有,如果她知道,你又能怎么办?
你会生气,但终究会选择接受,因为他们两情相悦。
那天之后,你花了一点时间来平复情绪,重新梳理对千钧的看法。
你告诉自己,这些年承载了你的记忆与感情的人并不是千钧,而是记忆里的那个男孩,你珍惜与对方的相遇,期待着彼此长大后的重逢,从始至终都是你单方面的幻想,对方不知情,也没有回应过。
你强迫自己将记忆里的人与千钧分开,努力告诫自己,你并不了解长大后的千钧,不应该把自己的一厢情愿强加在对方的身上,更不可以对他产生什么妄想。
偏偏,千钧不肯让你好过。
▶
在姐姐正式将千钧介绍给家人之后,你有意识的与后者保持了距离。
这一点,你的姐姐意识到了,却什么也没问,只是顺水推舟尽量避免千钧与你产生交集,于是你明白了,有些事情你的姐姐心知肚明,只不过你没有说破,她便也继续粉饰太平。
你很生气,却又不知道该冲谁发作,想要眼不见为净,可是千钧又自己凑了上来。
他对你的姐姐是认真的,将来会与其结婚,会变成一家人,所以对于恋人的亲人,他一向很上心,不想给你们留下不好的印象,更不想与你们产生矛盾,让你的姐姐为难。
而全家人里,你的父母很喜欢他,并不反对他与大女儿的恋情,你的妹妹还小,也不懂发表什么意见,只有你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对他避如蛇蝎。
他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态度,想要改善与你的关系,可是你根本不买账。
而碍于彼此的身份,又有你的姐姐从中劝解,一段时间之后,千钧看上去似乎是放弃了,仅仅与你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不再探究你为什么看他不顺眼的原因。
直到,你们又一次遇险。
你真的很想问,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少仇人,小时候遇见他的那一次,他是被家里的仇人掳走,而这一次外出猎取魂环时遭遇埋伏,遇到的是他自己的仇人——据说是以前某次外出结下的梁子,双方矛盾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所以如今招致报复。
夜空之下,你气不顺的给火堆添了柴,没有理会旁边人递给你的食物,一句不饿直接把对方的话堵了回去。
你不理解,明明白天被伏击的时候千钧还守在你姐姐身边,可是打着打着,成了你与千钧离得最近,后来有人不小心捅了魂兽窝,别人都好好的避了过去,偏偏是你与千钧被冲散了。
天知道你根本不想见到这个人,更不想跟他独处,如果对方识趣与你保持距离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男人那份该死的责任心发作,担心你一个人会有危险,非要一起行动。
明明只比你大两岁,装什么大哥哥。
你的心情不太美妙,千钧也察觉了这一点,他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时隔大半年又一次开口问你:“你为什么讨厌我?”
你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心里无名火一涨,忍不住出言嘲讽:“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要喜欢你?”
你的语气并不客气,但千钧没有生气,只是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他道:“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你有些不耐烦,还不等开口,面前人又道:“每次见到我,你好像总是在生气,如果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你突然无言以对。
千钧哪里做的不好?
不,他哪里都好,只是你心里意难平罢了。
你再一次意识到,千钧没有错,而你的一时之气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让你自己变得更加狼狈。
你将手里的木柴一扔,直白的告诉千钧:“我确实讨厌你。”
他没有作声,你便继续道:“之前我确实在生气,但不是冲着你,你只是比较倒霉,撞上来了而已。”
千钧问:“你在生谁的气?”
“我自己。”
你半真半假的告诉千钧,你失恋了,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所以这时候他突然被你的姐姐领到了家里,你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
千钧一头雾水,问道:“我跟……那个人,长得很像?”
像,简直一模一样。
但你没有将心里话说出,而是摆出一副蛮不讲理的样子道:“你们不都是男人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千钧有些无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你的身上,但你没有看他,只是望着漆黑的夜空,半晌之后,以无比平静的声音道:
“姐姐很喜欢你,只要你能好好对她,我就不讨厌你了。”
▶
那一晚与千钧聊过之后,你慢慢想开了,本以为接下来的生活会重新恢复平静,却没想到千钧大概真的是你命里注定的一劫。
他与你的亲姐姐是恋人,即使你的姐姐选择离开家陪在他的身边,你们一年到头也不可能毫无交集,而交集多了,你渐渐发现千钧身上有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即使你刻意去忽略,最后也仍是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你觉得再这样下去很危险,想要与千钧保持距离,偏偏对方意识不到问题,依旧会在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摆出一副兄长的样子对你表达关心。
你要疯了。
你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正常,甚至产生了臆想——你能够感觉到千钧对你存在莫名的好感,但你以为那只是爱屋及乌,又或者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是什么,那里面都不该掺杂任何越界的东西。
可是有时候,你会产生错觉,或是对方不经意间的眼神,或是一些反常的举动,偶尔会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觉得千钧也同样爱着你。
然而,千钧向你的姐姐求婚了。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你心里难受的厉害,却又同时松了口气,如同溺水的人被救上了岸,围困在周身的窒息感消失了,外面的空气同样很冷,却能让人活命。
▶
你一直以为,只要姐姐与千钧结婚便是尘埃落定,却没想到会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发现那份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说来不可思议,你竟然从来没有关注过你的姐姐与千钧是怎么认识的,直到两个人的订婚宴上,你才在降魔口中得知,他的哥哥与你的姐姐之间的那段「过往」。
那一刻,你只觉得浑身血液上涌,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一股怒火涌上心间,让你想要上前质问,可是看着订婚宴上每一个人的笑脸,你终究还是忍住了。
▶
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的姐姐会讨厌你。
你们一胞双生,一起长大,在你的心里,她是比父母还要亲的人。
你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你满腹怨气。
那个早上,她缓缓讲述了自己与千钧的相识,从多番巧遇,到互生情愫,再到千钧因为对往事的执念而狠心拒绝她。
她告诉你,她没有骗你,她确实是在认识千钧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可是,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你,如果让千钧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没有忘记他,即使他不爱你,也一定会对你负责。
她可以接受千钧不爱她,却无法容忍对方为了这样可笑的理由放弃她,更无法容忍对方在爱着她的同时,还对记忆里的人念念不忘,所以她不惜抛下自尊,忍受着冒名顶替别人的屈辱对千钧撒谎,这样一来,对方便不必再去顾忌什么约定,可以安心的接受她。
彼时,你分不清眼前人的话是真是假,只知道对方偷偷拿走你的吊坠、冒充你的身份是不争的事实。
你无意从她手里夺走什么,只是不想这个谎言再继续下去,不想容忍自己曾经珍惜的东西被别人肆意践踏。
这是你一直珍藏着的记忆,是你年少时的梦,与千钧无关,与姐姐无关,你情愿那场梦破灭,也不想让它成为别人的假面。
“或许,你应该对他多一些信心。”
面对姐姐的苦苦哀求,你没有答应帮她隐瞒这件事,而是明确表示会跟千钧讲明真相,不管姐姐的话是真是假,千钧都有权知道这件事。
可是在离开之后,你并没有直接去找千钧,而是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原本的怒火化为了难过,心里疲惫又矛盾,让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对于姐姐的说辞,你不是没有怀疑,可是以她的性子,以她的骄傲,撒下这样的谎已是屈辱,如果千钧不爱她,她真的会强求到自欺欺人的地步吗?
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喜欢到放弃自尊吗?
你从来没有见过姐姐那副样子,以前的她开朗自信,如今却变得患得患失,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你冒然跑去告诉千钧真相,无疑会使她与千钧之间生出更多的波折,即使最后能够化解,对两个人造成的打击与伤害也无法挽回了。
你的心里充满了矛盾。
如果换了别人,你不至于像现在一样为难,可是那不是别人,是你的姐姐。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她会因为父母对你的严厉而为你打抱不平,会在你受罚的时候为你求情,在你被关禁闭的时候偷偷给你塞食物,在你跟父母发生争执的时候安慰你,想办法让你重新开心起来。
这样一个人,你无法不去顾及她的心情。
天空乌云密布,飘下了零星的雨丝,身边的行人脚步匆匆,只有你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滴落在身上的雨水不仅没有使你清醒,反而让你的心里更加茫然。
你不顾雨势渐大,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细密的雨水打湿了你的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雨声未歇,头顶却不再有雨水落下。
你抬头一看,被雨水浸湿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是千钧。
他一手撑伞,一手递给你一条手帕,你没接,他下意识抬手想要为你擦拭脸上的水渍,却在中途改变了动作,将手帕递到了你的手里。
“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语气里满是关心,见你不答,又转而劝你起身避雨,但你仍然没有反应,他便也没了办法。
一把伞遮不住两个人,你们之间的距离,从千钧选择把伞撑在你这边的那一刻开始,他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打湿。
你愣愣的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几个小时之前姐姐对你的怨言与指责。
她怨恨上天不公,明明与你一胞双生,她在修行一途的天赋却不如你,明明她才是姐姐,父母却选择将家业交给你,只因为你的天赋比她高,父母便连一丁点的机会也不给她。
你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也从来不知道姐姐心里是这样的想法。
长这么大,你的人生是被父母推着往前走的,你排斥过,抗拒过,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接受。
八岁那年,你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令你的父母操碎了心,他们把所有的期待与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又担心你的性格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为了以防万一,在你十岁那年,他们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十二岁那年,你的小妹妹出生了,看着小小一团的妹妹,你有些新奇,有些高兴,可是听到父母在旁边谈及对妹妹未来的规划,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第一次下定决心要努力达成父母的期待与要求,不让妹妹成为什么「备用计划」。
从那之后,你的性子慢慢静下来了,开始变得稳重,变得冷静,每每压力太大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你就陪着小妹妹玩一会儿,带她去做很多在你的小时候没机会去做的事,那一刻她的自由,仿佛也变成了你的自由。
曾经,父母的期待对你而言是枷锁,你在心里羡慕姐姐的自由,却不知道原来在姐姐的心里,这不是自由,而是不甘。
雨越下越大,你慢慢起身,将头顶的伞推回了千钧的身边,第一次站在距离他这么近的地方,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没有那段过去,你还会爱她吗?”
一把伞堪堪遮住了你们两个人,你仰头看着千钧,千钧低头看着你,你们目光交汇,那一瞬间似有什么无法控制的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可是下一刻,千钧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道:“不管有没有那段过去,我都爱她。”
你低头笑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满是沉重,压在心头的巨石却在听到这个答案的那一刻消失不见了。
有千钧这句话,你觉得真相是什么,大概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你拒绝了他的伞,挥手与他道别,然后将心底的那段记忆彻底埋藏。
你的姐姐说的没错,人不能活在过去,更不能活在梦里。
那不是属于你的故事,在该退场的时候退场,才是最好的结局。
(二)
千钧知道自己应该离你远一点,却总是无法控制。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的心里曾有过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彼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你姐姐的缘故——你们姐妹二人虽不是长得一模一样,但毕竟是亲姐妹,面容总有几分相似。
后来的日子里,他与你的交集虽不多,对你的印象却很深刻,可惜你好像很讨厌他。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冒犯了你,想不明白原因,又没有化解的方法,干脆维持现状,与你保持距离。
直到那次遇险,你们两人落单。
看着气鼓鼓坐在一旁生闷气的你,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也会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在他的印象里,你总是一副坚不可摧的样子,方方面面轻易不肯让人挑出错来,要强又骄傲,但不会任性妄为,即使不喜欢他,也不会在人前给他难看,更不会乱发脾气。
他对你的印象一直不坏,甚至觉得你有些可爱。
可惜,这一面的你并不常见,因为你总是自我约束很多,也因为他与你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本来,这才是正常的。
千钧不喜欢混乱的男女关系,也从来没有生出过坐享齐人之福的龌龊念头,与恋人的妹妹保持距离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自己对你的关注越来越多,即使有意克制,也还是会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或许,他曾有过看不懂异性示好的时候,却不至于连自己的心情也搞不明白,即使它不该存在。
这份心情令他感到惭愧,心中煎熬许久,终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不该以这样的姿态去打扰你,而另一边同样有人需要他负责。
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求婚。
▶
千钧十岁那年喜欢上一个女孩。
那场相遇太过惊险,与对方在一起的日子又太过短暂,他粗心的忘了问对方的名字和来历,被家人带回去之后,更是失去了对方的消息。
即使如此,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千钧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对方。
他希望记忆里的女孩能够平安,期待两人可以在未来相遇。
随着年龄渐长,千钧不是没有得到过异性的青睐,只是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
降魔打趣他对心里的人念念不忘,他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他还是期待着与记忆里的人重逢。
可惜,彼时他还是太年轻,太过高估自己,明明一直盼望与对方相见,可是真的见到了,却没能将人认出,反而害得对方伤心一场。
千钧不得不承认,命运总是充满了巧合,十岁那年,他被记忆里的女孩救了,十年之后,他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救了长大后的她。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没能认出她,即使在这之后又偶遇了几回,他也依然没能意识到对方的身份,直到他发现了女孩的武魂,还有她的魂技。
武魂是一个魂师身上最显著的特征,即使拥有一样的武魂,也不一定会有相同的魂技。
千钧以为自己找到了人,却不想当他问起的时候,面前人眼神复杂,最后矢口否认了,而被他问到是否还有其他姐妹或者亲戚的时候,也只是一问三不知。
千钧不免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往心里去,他还年轻,记忆里的人比他的年纪还小,魂师一般不会太早结婚,他还有时间。
而这时候的他何曾能够想到,他寻找多年的人其实近在眼前——被他救下的那个女孩对他表白了,面对他的拒绝,接下来的两年里对方一直不曾放弃。
对此,千钧感到抱歉,却没有因为感动而去轻率的应许什么,直到他在对方留下的信里发现了那枚吊坠。
那个时候,千钧的大脑一片混乱。
这枚吊坠是武魂觉醒那年由长辈所赠,他跟降魔一人一个,在他把自己的那枚作为信物送给当年的女孩后,降魔干脆把另一枚给了他。
“万一哪天你的小仙女回来找你,她手里拿着一个,我手里拿着另一个,岂不是让人误会?”
千钧便没有拒绝。
这么多年过去,他一直没有另一枚的下落,如今突然见到,心里满是不可置信。
降魔给他的那枚还好好的在他手里,那么装在信封里的这一枚,无疑便是他当年亲手送出去的。
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千钧方才意识到,这封信的主人其实并没有在信里提过东西是自己的,只是在信的末尾留下了一句物归原主的话,而那个时候的他下意识将对方认成了记忆里的人,追上去之后,对方没有否认。
那一天,千钧与寻找多年的女孩相认了,但对方已经不肯接受他。
“你喜欢的到底是以前的回忆,还是现在的我?”
这是对方的心结,也是对方一开始隐瞒身份不愿意与他相认的原因。
千钧满怀愧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努力去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也答应对方,会试着不再以过去的回忆看她,而是正视如今的她。
千钧承认,自己撒谎了,他无法忘记过去,也无法将回忆的影子彻底从眼前人身上剥离,但既然他爱着的是同一个人,那么是过去还是现在又有什么不同?
他忘不了过去的她,也会接受现在的她,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爱她,会遵守当年的约定,永远保护她。
既然如此,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
▶
二十三岁那年,千钧终于追到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对方不再介意他提到两人的过去,反而与他一起回忆那时候的点点滴滴,只是在这之后叮嘱他不要对外人提起这段往事。
千钧不明白为什么,女孩便道,当年她离家出走的事惹得父母发了很大的火,不仅她受到了重罚,所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也被牵连了,所以她不想再提到这件事,以免横生枝节。
千钧答应了。
对于这段恋情,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分享欲,一定要把两人之间的过往告诉别人知道。
只不过,就在他以为接下来的事情会按部就班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他遇见了你,并且无法控制的对你生出了好感,越是压抑,越是强烈。
千钧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里满是自责与愧疚,尤其面对恋人悲伤的眼神,他觉得对方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一时更是惭愧。
求婚之前的那一晚,千钧独自一人想了很多,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小时候的回忆。
记忆里的女孩,他承诺过会保护她,发誓永远不会伤害她,可是如今他做了什么?
明明好不容易才重逢,他却三心二意,伤她至深。
▶
求婚之后,千钧本来决定不再见你,可是发现太难。
即使再如何回避,作为姐妹,你也不可能不出席亲姐姐的订婚仪式。
而一旦涉及到你,千钧发现自己总是很难冷静。
既是订婚,双方亲长自然都在场,有长辈发现两家皆有双胞胎之后,笑言或许还能再凑出一门亲事,这边的哥哥和那边的姐姐有了缘分,这边的弟弟和那边的妹妹岂不也是正好?
听到这话,千钧捏着杯子的手下意识一紧,还不等开口反驳,坐在近旁的降魔已经不满的逮着乱点鸳鸯谱的长辈灌酒了,正是这一打岔,千钧乍然清醒过来,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千钧在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优柔寡断,不可以放任不该存在的妄念肆意生长,不可以再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
然而,当他在大雨中看到失魂落魄的你时,那一瞬间他什么都忘记了,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既苦又疼,甚至产生了奇怪的错觉,觉得这一刻的你竟与记忆里的人有着说不出的像。
雨水顺着你的脸颊滑落,像极了记忆里的人在哭,可是他又分明看得清楚,你没有哭,即使大雨可以掩盖泪水,你依旧没有在人前哭泣。
‘如果没有那段过去,你还会爱她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千钧心里的苦涩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不只是他自己单方面的妄想,原来你也与他一样,拥有着同样的心情。
可是这份心情是不该存在的,人活在世上不能只为了自己,更何况是他负心在先,怎么能一错再错下去!
那一日,千钧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幕中的你,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停了,笼罩着他的阴霾却没有随之散去,而是钻入心底,噬骨入髓,时间一久,便连他自己也忘记了疼。
▶
许多年之后,千钧突破封号斗罗的那日,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妻子病重,作为丈夫如何开心的起来。
更让他愧疚的是,在医师的诊断中,妻子的病乃是常年郁结于胸,由心病引发的重症,他便知道,不论这些年他如何弥补,妻子一直没有原谅他。
幸福的表象之下是强颜欢笑,原来对方只是假装不在意。
看着病入膏肓的妻子,千钧的心情一度沉重到喘不过气来。
这些年他遍寻名医,不惜代价想尽各种办法,仍然阻止不了妻子身体一天天恶化下去,不论他如何发誓,如何证明,对方始终心结难解。
最后,终于没了办法。
弥漫着药味的房间里,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床上人形容枯槁,原本模糊的神志在这一刻变得清醒,抬手想要触碰床边人的脸,在碰到之前,被对方先一步握住了手。
看着丈夫脸上的难过,女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吐出的字却异常清晰。
“不要愧疚,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骗了你。”
泪水从她眼里淌出,打湿了枕头,“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她,从来都是她。”
女人声音哽咽,拼尽最后的力气将折磨了自己多年的心事说了出来。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从她决定撒下那个谎开始,她不仅失去了妹妹,也失去了自己爱的人。
房间里静悄悄的,守在一旁的少年面上满是疑惑。
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不明白前者为什么一言不发,不明白后者为什么泪流满面,更听不懂母亲口中的话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的肩膀被人按住。
“叔叔?”
少年望着叔父,面有询问之色,但对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示意侄儿跟着自己出去,少年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千钧与妻子两人。
看着丈夫惨白的脸色,女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把你还给她。”
她告诉丈夫,“从今以后,你自由了。”
“不要再说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千钧的手有些使不上力气,但他还是努力端起了桌上的药,递到了女人的手边。
他道:“好好休养,你会没事的。”
女人的泪水再一次决堤,一把打翻了药碗,紧紧抓住千钧的手,眼底又悔又恨,甚至隐隐带着乞求。
“现在去找她,还来得及。”
千钧僵住了,良久之后,缓缓摇了摇头。
来不及了。
他不再是以前的他,那个人也不会一直停在原地,或许早在十岁那年,他们之间就已经结束了。
又或许,他们之间从未有过开始。
时间抚平了一切,包括爱意,包括不甘,对方的人生不是非他不可,事到如今,那人的身边已经不需要他的存在。
错过,便是错过了。
他无颜相见,也再没有资格。
【斗罗】师徒系列51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501
千钧找到她。
按照约定,鬼月苍狼协助武魂殿驻守嘉陵关,纪灵风独自返回魔神殿完成剩余考核。
临行前,镌刻盘龙纹样的木盒交到了她的手中,盒内三枚疗伤丹药皆是绝世佳品,用来治愈极为严重的外伤再好不过。
“与唐三一战多亏你,听说你的伤还未好,这些伤药你先带着,聊表心意,希望对你的伤势以及后续神考有所帮助。”
紫袍金甲的男子站在那里,...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501
千钧找到她。
按照约定,鬼月苍狼协助武魂殿驻守嘉陵关,纪灵风独自返回魔神殿完成剩余考核。
临行前,镌刻盘龙纹样的木盒交到了她的手中,盒内三枚疗伤丹药皆是绝世佳品,用来治愈极为严重的外伤再好不过。
“与唐三一战多亏你,听说你的伤还未好,这些伤药你先带着,聊表心意,希望对你的伤势以及后续神考有所帮助。”
紫袍金甲的男子站在那里,真真切切像个长辈般,他身后的白衣少年探头对她招手微笑,共同等待着她的回应。
纪灵风终归无法驳斥这份情面。
“多谢。“
短暂道过谢后,正待告别,千钧叫住她,“二哥的脾气向来都是那样,别太介意。”
男人面有歉疚,纪灵风摇摇头表示无所谓,见如此,千钧轻轻颔首:“我知道,有些话时至今日再和你说,或许已经没用了。”
“你能成为神祇继承人,我们很高兴。”目光温润,却在此处停顿:“老七也是。”
她嘲讽地侧过头,他继续道:“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都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一直都很挂念你,非常挂念你。”
“他这个人如何,已经和我没有关系。”纪灵风哂道:“六供奉,你不会明白的。”
话已至此,千钧不再多说,有士兵牵来马匹,他将缰绳递给她:“一路顺风。”
光翎上前拍拍她:“一路顺风。”
嘉陵关的大门缓缓敞开,关外萧索的断垣残壁好似期待着离别,阴雨绵绵,雨滴飘落到身上、脸上,纪灵风牵着马回头看了看这座城池,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城头,然后翻身上马。
马蹄沓沓,留下烟尘。
502
再次回到魔神殿,唐三未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去,在大殿门前的三供奉奉命等待。
“回来了?”
三供奉拦住往魔神殿里进的人,仔仔细细瞧着,纪灵风脸色憔悴,满是倦怠,不禁好奇这段时间去趟嘉陵关如何就老了十岁似的。
她也这么问了。
对方只说伤势未愈,唐三处理起来十分棘手,再加上连夜赶路觉得疲倦,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搪塞几句后绕开了她。
三供奉轻哼。
先姑且相信吧,不过她担心的是以纪灵风现在的身体能否继续完成剩余两考。尤其是最重要的第九考,虽未有幸得见但百步者半九十,就怕最后身体意志都到达极限,功亏一篑。
倘若失败,魔神殿便要再等数千年。
503
魔神大殿内,叶霜静静等待着,察觉身后气息,她缓缓转身,伸出手:“上来。”
纪灵风踏上阶梯。
百级阶梯说快也快,叶霜注视着眼前已蜕变成长的女人,微微笑了,笑意很快消逝,又恢复了庄严肃穆的模样:“第八考、第九考很快就要开启,我很高兴看到你能走到这里。”
“如果你成功继承神位,那么你将代替我,代替现任魔神,守护魔神殿。”
纪灵风怔道:“大供奉…”
“传承神位需要神祇大供奉燃烧生命打开通道。”手掌柔柔落到发顶,那双淡漠眼眸泛起难得的柔和:“提前告诉你,是希望你届时有准备,不必感到有压力。”
“海神岛的波赛西,武魂殿的千道流,再加上我,都是如此,这就是我们的宿命。”
“身为神祇引路人的宿命。”
那双手挪开,她唤出神台,“你也有你注定要走的路。”诡谲异幻的神光很快照耀着整座大殿,仪式开始,象征考核的两道光环降临到纪灵风的身上,叶霜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
“你的第八考第九考同时进行。”
神光灼烧着供奉张开双臂的身体,不顾她难以置信想要阻止的目光,叶霜微笑:“对你来说可能有些突然,不过,的确到该说离别的时刻了。这是我的荣耀,不必感到难过。”
“你成长得很好。”
“很抱歉没有让你从小生活在魔神殿,当年我不该同意你母亲游历大陆的计划,你父母的死亡归根结底是我的过失。”
魂力铺垫出异空间,脚下是流动的桥,四周忽然变得虚无,仿佛堕入混沌。纪灵风想拦住叶霜,魂力屏障却将她弹开。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大供奉。”
她怔怔看着眼前的场景,无力阻止,无力感蔓延全身,叶霜轻轻摇头。
“你该放过自己。”
张开双臂,满身神光的神祇供奉闭眼,“魔神殿中人向来随心所欲。可惜你这辈子,或许注定无法得到真正的自由…”
504
神光遗落,化作点点星光。
纪灵风伸手接住四散的星光,紧紧握在掌心,终如流沙般从指缝流逝。
通往神考之路的大门彻底打开,考核内容并未如以往般注入眉心神印,不知过去多久,四周仍然是无穷的混沌。
这种感觉很奇怪。
和第二考幻翼蜃妖的幻境不同,这个空间充斥着某种力量,神秘而强大,不仅如此,周遭模糊的混沌似乎还在吞噬她的魂力。
寂静的空间中响起脚步声。
哒,哒,哒。
魔神长枪骤然唤出,猛地回首刺向声音处,然而刺了空,身后诡谲突生,一双冰凉的手掠过她的肩膀握住长枪枪身,带着揶揄开口。
“好久不见。”
回头对上白得妖异、艳丽妩媚的脸,这张脸曾经在她吸收魂环的意识海中出现。
纪灵风几乎瞬间想起吸收第五魂环时的异样,那个如鬼徘徊、引诱她的面孔:“是你?”
长枪当头扫过,被稳稳握住,她诧异万分,想要抽出,那双手却纹丝不动,甚至神器似乎受到感应召唤,渐渐有脱离控制的意图。
“是我。”
苍白面孔挑起笑:“我没有看错你,不枉费之前花心思送你魂兽——那条可怜的红龙。”
“你好。“笑意渐渐扩大,有些渗人,嘴唇如同染血,无端变得血腥:“我的继承人。”
505
魔神。
难怪魔神长枪会突然不听她的使唤,纪灵风低头看过手中长枪:“神祇也会亲自下界?”
“本来是不许的。”
魔神玩弄自己魔化附着龙鳞的指尖,象征魔化的妖异花纹蔓延到她的脖颈,有种诡异的美感:“可谁让波塞东那家伙先破坏规矩,修罗不做表率,睁只眼闭只眼,就别怪我也来踩一脚那如同摆设的神规。”
“不过,这只是我的分身。”
神力承托着魔神的身体,懒洋洋半躺在空中:“你可知道何为神祇?”
“神祇,旨在守护世人。”魔神不等她回答,自己慢悠悠道:“波塞东总说我邪魔外道,在我看来他也没有好到哪去。”
“权势斗争,神祇也会。”
她哼笑,“但这不该是神祇做的事,为神者,应该守护自己的信徒,维持下界秩序,避免生灵涂炭、种族互相残杀。”
“神应该有生杀予夺的决绝,拯救世间而牺牲自我的果敢,以及客观公正的评判标准。”
魔神抬眸看她,目光如炬。
“你能做到吗?”
506
不待纪灵风答话,魔神身形微动,一时间,混沌的虚空中爆发紫色黑色交织的刀光剑影,魂力冲击不绝于耳,将虚空撕开道道裂缝。
逼近的魔神附耳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光刃劈在魔神魔化的鳞甲手臂,第八魂技、十万年腿部魂骨和右臂魂骨齐发,爆发的威力足以摧毁城池,却也只是阻挡了片刻。
魂力无法与神力相较。
一人一神在混沌中纠缠,神技、枪法统统使出,长枪次次出击,都被对方闪避击退,身体各处也被神力刀刃擦伤。
“你只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魔神退开,指尖萦绕紫红神光:“枪在你手里,你却无法运用自如,实在是暴殄天物,倒不如直接砍掉——”
劈向她的手臂,纪灵风骤然脱手,枪身绕着她的手腕打了个转,稳稳回到她手中,此番得势,乘胜追击攻向敌方面门。
“这还像点样子。”
魔神满意点头,“很好,我就是你的第八考考官,想要成神,就尽全力来击败我。”
507
这场战斗以攻击互相刺进对方身体告终,纪灵风的肩头被刺得鲜血淋漓,用尽最后力气拔出枪尖,枪身点地,勉强稳住虚脱的身体。
滴答,滴答。
金色血液,神血,此时汨汨从神祇胸口流出,淤积在地面,顺着沟壑分散成血河。
她捂住胸口:“恭喜你。”
混沌逐渐向她们靠拢,魔神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飞快愈合,纪灵风警惕地后退,神祇已经起身,轻轻笑了笑。
“你已经通过第八考。”
她掸掸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抬手,逐渐靠近的混沌顿时停下,接着挥手,周围变成类似宫殿的试炼场,极为森冷华丽。
“接下来,由我公布第九考内容。”
魔神示意纪灵风往前方正中央的祭坛走去,自己则化作烟尘,当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508
祭坛被黑雾笼罩。
不明白魔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纪灵风皱皱眉,踏入浓重的黑雾。
黑雾似乎由神力构成,视线受到极大干扰,感知也变得迟缓,不仅如此,甚至影响到神智,头部魂骨的精神探测技能也受到了限制。
她站在原地未动。
509
“灵风?”
510
黑雾四散,展露出熟悉的身影和声音——她身体顿时僵直,如机械般缓缓转头。
降魔站在祭坛中央,神色诧异。
比他更震惊的是纪灵风,良久的怔忪后,在对方迈开脚步前,她直直冲了过去。
“你…”
她一把抓住降魔的供奉袍,扯得紧紧的,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脸,又扫过他全身上下,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颤着声问道,没有任何虚幻的迹象,不是幻境,他的确在这里,就在她的眼前。
他不该在这里!
空旷的神殿上空忽然响起飘渺虚无,祭坛此时成为了审判庭,高高在上的神祇降下宣判死刑的天罚谕令——
“你的第九考很简单。”
“杀了他,就可以成神。”
.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喜闻乐见的古早套路,献祭对象换可以开挂( ̄∇ ̄),就看舍不舍得、狠不狠得下心。
【斗罗】师徒系列50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91
“可是长老殿的人,也没有资格管教魔神殿的供奉。”
银发女人走到他面前,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固执倔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降魔短暂错了神,恍惚想起这双眼睛从前盛着弯弯笑意,委屈时垂下,生气时上扬,总要狠狠瞪向谁方才罢休。
何其生动。
那张脸从小女孩的青涩变为成熟,眼角眉梢舒展开,眼底满是他的身影,仿佛充满了她整个世界,总是笑吟吟的对着他。
...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91
“可是长老殿的人,也没有资格管教魔神殿的供奉。”
银发女人走到他面前,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固执倔强,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降魔短暂错了神,恍惚想起这双眼睛从前盛着弯弯笑意,委屈时垂下,生气时上扬,总要狠狠瞪向谁方才罢休。
何其生动。
那张脸从小女孩的青涩变为成熟,眼角眉梢舒展开,眼底满是他的身影,仿佛充满了她整个世界,总是笑吟吟的对着他。
现实和回忆交织,两张脸重叠。
眼前的女人已经和当初的女孩相去甚远,降魔微微张开口,心里堵得难受,好像淤积着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他说出了更令他后悔的话。
“长老殿的人?”
降魔听见自己饱含失望和怒意的声音,本是失落难过的话语,到他嘴边却变成反唇相讥的利刃:“那你算什么?”
表达感情的方式有很多,他选了最错误的。
“你以为他们是谁?七年的时间,让你把他们当得比亲人还亲?可惜就算是亲人,也有背叛、相杀、弃之如敝履的一天。”
492
从未听过如此张狂的言论,鬼月倒吸口凉气,正准备上前理论,被纪灵风死死拦下,听得她平静道:“不错,即便是至亲至爱,也会有这么一天。”
“这点七供奉不是很清楚吗?”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轻启薄唇:“没有比七供奉还懂其中利害,何况没有资格做您至亲至爱的人,更不值得让您心软,不值得让您高抬贵手。”
“不是吗?”
心脏仿佛被刺了下,降魔怔怔看着她,女人的脸在瞬间变得模糊,那双曾经分明的眼眸此时晦涩,不知波涛底下隐藏着些什么。
他看不清。
握紧拳,降魔冷道:“对,是这样。”
女人笑了声,很轻很轻,“可惜,我不是这样的人。七供奉还是别插手的好,倘若有错,也请查证清楚后再来言明是非——长老殿的人轮不到我们管,魔神殿的人更轮不到旁人管教,何况是我们的供奉。”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必来往。”
493
井水不犯河水。
这话说得太决断,都是赌气话,却再也不像从前说说便罢,降魔觉得自己该抓住些什么,在纪灵风领着鬼月离开的刹那,他握住了她的手腕。
对方当即做出反应。
“放手。”
先前维持的客套和疏离终于消失,她脸上挂着满满的冷漠和山雨欲来前的阴翳,比方才至少有了些活人气息,也让他感到熟悉了些。
手指收紧。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是这样固执的拽着她,好像如果此时不拽住她,她随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难以抓住。
于是,手掌化为手刀,向他颈上劈来。
494
纪灵风只想抽出自己的手,被降魔这样抓着,就像有桎梏拴在身上,紧紧束缚着,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她没想过动手,身体已经替她做了决定。
有那么一瞬间,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如果非要解释,那就是淤堵许久的洪水终于破闸,一旦释放便成了灾难,冲向心底最憎恨的人。
她憎恨那些话,那种语气,就像憎恨他这个人。
招招式式往对方身上去,情绪仿佛成了黑洞将她的理智吞噬,她难以控制的想起魔神森林的夜晚,潮湿阴暗的山洞,凶恶瘆人的兽吼,每个夜晚她都难以、也不敢入眠。
出手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狠。
没有人生来就该憎恨谁,原谅谁,可那些记忆袭来的时候,她做不到,宛如埋在心头的刺,永远梗在那里,不能拔出,无法消融,永永远远的梗在那里。
她想遗忘,只有活生生将那块肉剜出。
495
眼前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快准狠打起来的场面让鬼月目瞪口呆,两名封号斗罗不用魂力徒手打架,这场景还是头次见,不过很快她开始担心。
如果论魂力魂技比拼,纪灵风不在话下。
可偏偏她选择的是这种最直接的攻击方式,百年积攒的、真刀真枪磋磨出的战斗经验,即便是她这样参加神考的人也很难相提并论。她的体术不如降魔,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样打下去吃亏的只能是她。
正当鬼月思索如何拉开两人时,纪灵风已经催动了魂力。
496
降魔没有想到纪灵风会动手。
下意识偏头躲开后,战意被挑起,血液沸腾,遑论他从没有退缩的习惯,顾不得心头闪过的诧异,披风消散,直接对上对方所有攻击。
“你只长进了这点吗?”
手臂撞上对方附着龙鳞的臂甲,因为用力而微微打颤,他压着她的手臂冷声道:“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随后毫不客气的回击在对方肩头,“太慢,这就是你七年的成果?封号斗罗,你的封号斗罗是混日子混来的吗?还不如刚晋级的魂帝利落。”
她的太多技巧都是他教的。
魂技催动、使用,他都曾经仔仔细细教过,大到魂环猎取,小到实战运用,她身上都有熟悉的影子,带着他的影子。
所以,即便过去很多年,其中的弱点或许经过历练改善、遮掩得很好,降魔还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其中弱点,然后一击即溃。
有时候太过熟悉的确不是好事。
497
魂力攻击砸在他的身后。
地面被轰得四分五裂,已经化成龙爪的手高举在空中,纪灵风牢牢按住了他,胸口剧烈起伏,扬起的拳头像急停的马车,因为紧绷而颤抖。
刚才的瞬间,降魔分神了。
她不知道他分神的原因,只知道她的理智在听见他的话后已经摇摇欲坠,那根神经彻底被挑断了,顾不了其他,不择手段想让他闭嘴。
可她无法对着眼前人砸下去。
那些回忆像鬼一样缠着她,不管她如何憎恨这个人,那些回忆是真实的,她无法忘记他对她所有的关心、担忧、教导、照顾…她无法忘记每次受伤后,他边呵斥便俯身替她处理伤口的模样。
一想到这点,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纪灵风痛恨自己的软弱愚蠢,原来那些她想抹去的东西,已经牢牢困住了她,她像是被困在了那里,即便已经过去多年,被困住的也只有她。
498
蓄出魂力时,降魔清晰看见她眼底的憎恨。
那么鲜明,他愣了愣,动作不自觉慢下,岂料就是这片刻的错神,被对方揪住了机会,那团魂力眼看就要高高落下——
但终究没落到他身上。
眼前人身体紧绷着,他察觉到按住他肩膀的手在颤抖,难以置信的转眸对上她的眼睛,那里仍旧是分明的恨意,此时却多了几分绯红。
他从没看过她这个样子。
“你下不了手吗?”下意识问出这句话,他不知如何想的,竟然又重复道:“你下不了手。”
对方瞳孔微缩。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挫败,她最后终于泄力似的松开他,情绪渐渐平复,站在那里,眼底充斥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就那样看着他。
“如果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你会重选吗?”
她突然问道,眼眸深深盯着他,心知肚明她问的究竟是什么,他想开口,她却抢在他之前说道:“我来替你回答——你不会。因为你这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永远都不会后悔,永远都不肯低头。”
“哪怕你做的…是错的。”
499
这次降魔没再拽住她,任由她离开。
500
走出很远后,鬼月看着前方直直向前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寂寥,忍不住出声道:“你还好吧?”
那背影停了下来。
“我没事。”又问:“什么时候启程?”
“三天后。”
她点点头,扶住自己有些昏沉的头,疲倦阖眼:“提前吧,明天就走,早些回去。”
.
之后大概会出个降魔的番外(第一视角),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些事,埋的一些不算伏笔的伏笔也会揭露。
惊鸿影(番外·叁)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一些婚后相关。
(一)
闻人砚的心思,降魔从来猜不透。
在他以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时候,对方很轻易的答应了跟他交往。
在他以为求婚需要无数次被拒才能换来成功的时候——也可能不会成功——对方答应了他的求婚,婚礼也顺利举行了。
结婚之前,降魔想的很多,结婚之后,他连女儿都不想了,觉得两个人刚刚好,再多一个太挤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闻人砚突然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什么?”
降魔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于是,闻人砚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
降......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一些婚后相关。
(一)
闻人砚的心思,降魔从来猜不透。
在他以为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的时候,对方很轻易的答应了跟他交往。
在他以为求婚需要无数次被拒才能换来成功的时候——也可能不会成功——对方答应了他的求婚,婚礼也顺利举行了。
结婚之前,降魔想的很多,结婚之后,他连女儿都不想了,觉得两个人刚刚好,再多一个太挤了。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闻人砚突然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什么?”
降魔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于是,闻人砚又重复了一遍:“我怀孕了。”
降魔僵住了,半天没有反应,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在场,单看他此时的表情,恐怕会下意识认为这是个听到女朋友怀孕但不想负责所以装傻不说话的渣男。
半晌之后,降魔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慎重的问道:“你打算要她?”
闻人砚十分诧异,反问:“为什么不要?”
因为这个孩子不在计划之内。
降魔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还来不及高兴便立时想到了这一点——结婚这两年,闻人砚从来没有提过想要孩子,反而一直注意避孕,这次的事明显是个意外,他有些拿不准她的态度。
闻人砚的态度是:把孩子生下来。
她摸着目前一片平坦的小腹,告诉降魔,这个孩子确实在计划之外,不过她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倒也不是很意外。
降魔:心理准备?
闻人砚提示他,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
由于时间过去没多久,降魔几乎是立刻想起来了,月前有一回两个人闹得厉害——当时小别胜新婚一时没忍住——情绪上头忘记了有没有做好措施。
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
降魔本来有股莫名的心虚,但在下一刻听到妻子的话之后,心情突然好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我想补救一下的,但想了又想,决定顺其自然。”
闻人砚坐在降魔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慢悠悠的道:“我不确定会不会有,但如果有了也没什么,这是我和你的孩子,不管是不是意外,我都欢迎他的到来。”
降魔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化开了,又软又绵,让他忍不住把闻人砚搂的更紧,却又紧接着想起今时不同往日,赶紧松了力道。
看着降魔小心翼翼的样子,闻人砚拉着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安慰他,自己没那么脆弱,孩子一切都好。
感受着手下的柔软,降魔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我们要有女儿了?”
(二)
你怎么确定是女儿?
这是每个被降魔炫耀一脸的人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产生的疑问。
如果鸣鸿斗罗不是刚刚怀孕还没有显怀,那么大家可能真的信了降魔找到了什么办法能够预测孩子的性别,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大家又不是瞎,这个月份的胎儿都没成形,怎么可能知道是男是女。
鸣鸿斗罗未来生的是不是女儿他们不知道,但这里有个傻爸爸想女儿想疯了是显而易见的。
偏偏,降魔自己不这么觉得,他以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自信,无比肯定这一胎是女儿,如果不是……他拒绝去想这个可能。
千钧看不下去了,提醒弟弟不要这么盲目自信,不然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还严肃告诫道,如果生的是个儿子也不许迁怒到孩子身上,更不许对孩子不好。
“我是那种人吗?”
降魔觉得千钧对自己可能存在什么误解,如果没有达到预期,他确实会感到失望,但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他怎么可能对孩子不好?
而且他要是敢这么做,孩子妈能饶过他?
千钧:最好是这样。
降魔觉得千钧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要生的是女儿,那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千钧:“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这不是自信,这叫期待。”
降魔振振有词,“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为什么不能往好处想?未战先怯可不像话!”
千钧:无法沟通。
(三)
被人怀疑精神状态的降魔,在闻人砚面前表现得很正常,也很靠谱。
他没有一惊一乍想一出是一出,而是主动找了医师询问一些注意事项,平日里对闻人砚端的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傻事自然也有,比如喜欢贴在闻人砚的小腹上,试图通过还不到两个月的肚子听到孩子的动静,即使被提醒月份太小不可能有胎动,也还是乐此不疲。
而最早发现降魔不对劲的人是闻人砚。
彼时她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虽然降魔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但她还是发现对方不再无时无刻把女儿挂在嘴边了。
她感到奇怪,找了个机会问了出来,而降魔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唉声叹气的表示女儿怕是没指望了。
他摸摸她的脸,把头贴在她已经显怀的肚子上,“这么折腾人,肯定是个男孩!”
闻人砚:你这是刻板印象。
她不由感到好笑,却也说不准肚子里的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这段时间她的孕期反应确实有些严重,不止夜里失眠,还吃不下东西。
对此,最着急的人是降魔。
虽然闻人砚吃得下少量的水果和点心,但时间久了也不能总拿这些东西当饭吃,于是重新翻出很多年前闻人家的那位大厨送给他的菜谱,试图做点闻人砚爱吃的东西。
然后,惊到了无数人。
但凡走进厨房的那个人是千钧而不是降魔,长老殿上下的反应可能都不会这么大。
降魔斗罗会做饭?还做的有模有样?
什么时候武魂殿也流行起这么惊悚的玩笑了?
光翎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去了降魔所在的厨房,门外站了一圈不敢进去又不敢离开的厨师,看到光翎的那一刻纷纷给他让路,使得光翎第一眼就看到了厨房里正在忙活的人。
嘶……
他不自觉睁大了眼睛,下一刻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耳边传来了雄狮刻意压低的声音,“好个老七,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手!”
降魔没有在意门外的动静,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锅碗瓢盆上,等到东西全部出锅,装好,抬头一看门外的人竟然还在,也不吝啬,十分大方的对光翎和雄狮表示,他做了很多,大家可以一起尝尝。
光翎:“……”
雄狮:“……”
看着面前色香俱全的菜肴,光翎十分严肃的将其推到雄狮跟前,“你吃。”
雄狮又把盘子推了回去,“还是你吃。”
光翎表示自己排行靠后,还是应该让着他,“你先吃。”
雄狮表示以前怎么不见他这么客气,“东西太少,我一口就没了,你先吃。”
“那你表演一下一口没?”
“还是你先吃,我再吃。”
“不,还是你先!”
“不,你先!”
两人争执不下的功夫,围观的人群再次闪出了一条路,青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光翎见之大喜,立刻跟雄狮一人一边按住了青鸾,在对方不解的眼神下把降魔做的菜端到了面前。
光翎:你竟然也会跑来看热闹,既然来了,吃点东西再走。
雄狮:对,别客气。
仅是前来传达大供奉指令的青鸾:“?”
(四)
临近预产期的时候,降魔比闻人砚还要紧张许多。
他完全无法想象,那么大一个孩子要怎么从妻子的身体里出来,即使封号斗罗的身体素质强悍很多,他也仍是担心的不行。
孩子出生的那天,闻人砚在房间里待产,降魔在助产医师和千钧的双重努力下被挡在了门外。
“里面怎么没声音?”
“刚才那一声是不是阿砚在叫?”
“她怎么突然疼的那么厉害?”
降魔在门外走来走去,眼见里面又没了声音,忍不住想要进去,被千钧死死拦住,直到房间里隐隐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降魔的煎熬才算结束。
除了闻人砚怀孕的前几个月之外,降魔的担心总是多于高兴,以前别说十个月,就是十年他都没觉得这么漫长,刚才短短的几个小时更是难熬。
直到确认了闻人砚没事,降魔才有心思去看孩子,张口便是一句:“让我看看那个臭小子。”
刚给孩子洗完澡的助产医师脸上一僵,抱着孩子进退两难。
降魔拧着眉心,觉得不对劲,“孩子怎么了?”
抬眼往医师怀里看去,只见裹在毯子里小小一团,虽然皱巴巴的,眼睛也没有睁开,但生命体征很明显,不见有什么事的样子。
降魔微微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从医师怀里接过孩子,力道轻的不能再轻,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小家伙。
“降魔冕下,这个孩子……”
医师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副样子落在降魔眼里,让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以为是孩子哪里有问题,来不及细问,直接掀开毯子检查,不想一眼之下愣住了。
好半天,他慢慢反应过来,没有理会医师惊疑的目光,回头对闻人砚道:
“阿砚,我们好像……有女儿了?”
(五)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女儿了。
自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降魔陷入了一股外人无法理解的情绪里。
孩子裹着一条毯子,他担心冷,多加了一条,他又担心热,连女儿睡觉都要在旁边盯着,真可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这股情绪一直持续到孩子三四个月之后,眼看女儿变得白白胖胖不再像刚出生时那么小小一团,降魔才舒了一口气,不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他无法形容自己第一次抱孩子的感觉,小小的一团又轻又软,如果不放在眼前,他都要担心自己无意中从旁边走过带起的气流是不是都能伤害到对方——或许夸张,却是他的真实感受。
他从来没有抱过那么软乎乎的东西,像是一瓣花落在掌心毫无重量,尤其孩子第一次在他怀里哭起来的时候,搞得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慌张。
“真是个小祖宗……”
降魔坐在床边看着闻人砚给女儿喂奶,伸手捏了捏女儿的小胳膊,不想对方还是一副专心吃饭的样子,根本不搭理他。
降魔觉得好笑,“占了你老子的位置,还不理人。”
闻人砚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脸上一热,瞪了他一眼,“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
“她又听不懂。”
降魔毫不在意,熟练的接过女儿轻轻拍着,许是被拍的太舒服,刚刚五个月大的小朋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降魔把孩子放在床上,轻轻碰了碰女儿睡梦中无意识攥着的小拳头,面上不自觉露出了笑。
闻人砚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轻轻走过去,趴在降魔的肩上跟他一起看着孩子。
降魔身材高大,力气也大,别说一个闻人砚的体重,就是再来几个压上去,他也完全没有问题,偏偏此刻像是有些不适一样,示意闻人砚从他身上下去。
闻人砚没有多想,撑着降魔的身体站直,刚要松手,不想被身边男人一把拉到了腿上,接下来便是一场漫长的亲吻。
闻人砚的意识晕晕乎乎的,直到整个人陷入柔软的床铺,她才推了推降魔,提醒对方孩子就在旁边。
降魔喘了口气,刚要说反正孩子睡着了不如抱去旁边的小床上,就见那本来睡着的小祖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不止如此,对方还滚着滚着来到了近前,对母亲散开在床上的头发产生了兴趣,小手一抓使劲拽了拽。
闻人砚活了三辈子,还从来没有被人扯过头发,降魔更是着急,如果换了别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干,早被他一棍子打个半死了,偏偏面前这个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好声哄着想办法让对方松手。
费了半天的劲,降魔终于把闻人砚的头发从宝贝女儿手里抢救了出来,结果下一刻他自己的头发又遭了殃。
而这一天,年仅五个月大的千古意创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笔战绩——同时迎战两名封号斗罗,并且大获全胜。
命运的齿轮
星罗帝国 朱家
富丽堂皇的装饰之下,掩盖着腐朽的权欲。
朱竹清一身黑色劲装,跪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整个人早已摇摇欲坠。她的衣服残破不堪,身上满是用长着倒刺、蘸着盐水的鞭子抽出来的伤痕。
“竹清。”充满威严的男声从大殿上传来,“你真的决定,放弃与三皇子的婚约吗?”
“可笑……咳咳……”朱竹清抬头去看这个被自己喊了十几年“父亲”的的男人,眼底满是讥讽,“父亲,您忘了吗?...
星罗帝国 朱家
富丽堂皇的装饰之下,掩盖着腐朽的权欲。
朱竹清一身黑色劲装,跪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整个人早已摇摇欲坠。她的衣服残破不堪,身上满是用长着倒刺、蘸着盐水的鞭子抽出来的伤痕。
“竹清。”充满威严的男声从大殿上传来,“你真的决定,放弃与三皇子的婚约吗?”
“可笑……咳咳……”朱竹清抬头去看这个被自己喊了十几年“父亲”的的男人,眼底满是讥讽,“父亲,您忘了吗?早在咳咳…就…他选择逃跑时……婚约就已经…咳…被他毁了。”
“可他已经回来了。既然回来,那他便是你的夫。”男人平淡无波的声音响彻大殿,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朱竹清沉默,在这大殿之上她连呼吸都是奢侈的。
“竹清,不要违逆你的父亲。我们是你的父母,难道还会害你吗?”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入朱竹清耳中。
朱竹清逆光望去,一道纤瘦合度的优雅身影站在男人的身旁,看似温柔,实则不近人情。
她又想起当年离家时遇到的追杀,心中苦笑,是啊,你们当然不会亲手害我,你们只是放任了朱竹云罢了。
“母亲,我当真是你们的女儿吗?”朱竹清强撑着身体艰难发问。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朱竹清等了许久,上方的人却没有回答。
“呵。”朱竹清轻笑一声,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带着血污重重砸在地板之上。
“我明白了。”
朱竹清强撑着站起来,曾经清冷的猫瞳,如今布满血丝。她抬眼遥望着上方两个人影。
这便是她的父母。
生下她,却不爱她。
“竹清多谢父亲母亲的养育之恩。竹清自请从朱家除名,从今往后,世上再无朱竹清,只有竹清。”
话音落下,朱竹清不再留恋,转身离开这华丽囚笼。
“站住。”大殿上,男人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了。
“你当真要做的这般决绝?朱竹清。”
朱竹清勾唇笑了,清丽如冬日寒梅,“朱大人,是您和夫人做的太决绝。”
朱竹清跨过门槛,殿外暴雨雷鸣,她却义无反顾。
大殿之上,男人站了起来,望着消失在暴雨中的身影,沉吟不语。
许久,他才开口:“……既如此,你便留不得了。”
杀戮之都
焱突然感到心神不宁,一时不察,竟被对手的刀刃刺中腰腹。他咬牙抽出,反手解决了场上最后一个人。
“479号,地狱竞技场第四十七场,胜利。”
“哐当——!”焱随手扔下手中兵刃,吸收完来自对手身上的魂力才下台。
“这、这小子又胜了?”场上看客十分惊讶。
“火焰领主……真的是火焰领主……”有人呢喃他的代号。
焱丝毫不在意,径直离开地狱竞技场。
沿着街道,焱习惯性无视一路上各种不堪场景。
路上有人递过来一杯‘黄泉露’,他被玄清斗罗指点过,对‘黄泉露’的作用心里门清,自然不愿意碰触这种毒药。他不接那人也不敢强迫他喝,毕竟“火焰领主”不是白叫的。
他来这里的时日短,却凭着异常凶残的打法在地狱竞技场打出了名头,“火焰领主”、“火魔”各种称呼早在这一带传了个遍。
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里覆着一块面具,是玄清斗罗临别前给他的礼物,上面的火焰纹实际上是一整块宝石雕刻而成,能够隐藏他容貌的同时,还是一个小型的魂导器。
玄清斗罗告诉他,在杀戮之都一定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焱虽然不知道玄清斗罗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作为杀神领域的拥有者,必然有她的道理。因此,从踏入杀戮之都的那一刻起,焱就没摘下过自己的面具。
忽然,焱脚步一顿,视线射向不远处的小巷子。一个高挑俊美、眉眼邪气的青年伸手扶起一位倒在地上的老人。
焱勾起嘴角,像是玩笑一般看着这一幕。
三,二,一。
原本哎哟直叫的老人暴起,一柄刀刃从他怀中抽出,直直刺向青年面中。青年眼神一凛,想躲却为时已晚。
焱嗤笑一声,随手抽出一柄飞刀掷出,直接刺穿老人的心脏扎进青年后方的墙壁之上!
老人在片刻烟消云散,一杯‘黄泉露’缓缓出现在焱的手中。
“你、杀了他?”青年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惊愕。
焱睨了他一眼,道:“这里是杀戮之都。”
青年张了张口,沉默下来了。
焱打量了一下他的眉眼,总觉得有些熟悉。只是一时之间也没想起什么,他便自行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焱也没有放松下来。他草草解决了晚餐后又继续开始修炼。
待到月上中天,他才停下修炼走到床边。杀戮之都的血月总带着不祥的意味,焱靠在窗台上,怀中的猫眼石吊坠映着今夜的月光,分外美丽。
又过大半年,焱解决完一场战斗后坐在看台上观战。那日的青年此时正站在场上,手持昊天锤大杀四方。
焱摸了摸下巴,心念一动,再看场上某人时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
他认识的拥有锤子武魂的并不多,这么强杀伤力的恐怕只有昊天宗的昊天锤可以做到。
昊天锤武魂,长得又有几分眼熟……几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魂师大赛上那个难缠的对手——唐三。
“……会是他么?”焱皱眉看着场上的人,呢喃了一句。
半夜,焱回到自己的住处。一进门,他就感知到屋子里有外人的气息。
焱的眼神冷了下来,选择直接出手。一番过招之后,两人停了下来。
焱靠在墙壁上,冷眼打量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这个青年早已不复初见时的模样,杀戮之都的血气滋润出了一头恶鬼,此时正站在他面前同他谈交易。
“火焰领主,在下想同你谈一笔交易。”唐三气定神闲的站在窗旁,不大在意的擦掉方才交手留的血痕。
“交易?修罗王这话说的,我倒是不明白了。”焱并不相信唐三的说辞。这个人不过来这大半年就已经打通67场,实在是惊人的速度;而他在场上用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好相与的,不能掉以轻心。
“想必火焰领主也知道,想从杀戮之都出去只有一条路,名叫地狱路。打赢百场,挑战地狱路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唐三倒了杯茶水润喉,继续道:“地狱路难走,古往今来通过的人少之又少。不如你我搭个伴,也有个照应。”
焱听完他的话,垂眸沉思片刻。他自认可以凭借自己通过地狱路,但临行前玄清斗罗叮嘱过,如果有锤型武魂的人邀他联手挑战地狱路时,可以答应。而眼前这个人,明显很符合玄清斗罗的叮嘱。
于是焱点了点头,应下唐三的邀请。
“既如此,那我们百场见。对了,出于盟友的建议,那个‘黄泉露’最好还是不要喝了。”唐三站起身,准备离开焱的住处。
“等会,你的名字?”焱出声阻止了唐三的步子。
唐三背对着焱勾了勾唇,朗声道:“唐银。”
“焱。我的名字。”焱也礼尚往来。
密林之下,朱竹清屏住呼吸隐蔽在一棵参天巨木之后。她面无表情的抬手将腰间被利刃刺破的伤口摁住,阻止汨汨流出的鲜血。
“你,去那边找。”首领的声音是朱竹清在熟悉不过的,那是她父母的偏爱,她的姐姐,帝国大皇子妃——朱竹云。
“我亲爱的妹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朱竹云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明显的笑意,她似乎对朱竹清无法逃出她的掌心而感到愉悦。
朱竹清闭了闭眼,计算着自己剩余的体力是否足够逃出生天。这一次不会再有人从天而降将她拉出泥沼,她只剩自己了。
她从腿间抽出一把匕首,贴着自己腰间妥善安放,静待一个时机。
一步,两步……
脚步碾碎枯叶的声音越发近了,朱竹清的心脏也被高高悬在半空。
“找——呃!”一个仆从从身旁经过,朱竹清干脆利落的用手中匕首将他抹了脖子。
“好啊,找到了。”不远处,朱竹云看见她的身影,笑容多了几分阴冷和势在必得。
朱竹清并不恋战,她催动自身残余的一点魂力,用尽自己力气向前冲!
而她的身后,朱竹云也朝她奔袭而来!
快点!
快点!
再快一点!
朱竹清心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却不甘心就此身死。幽冥灵猫武魂幻化成型,与她一同飞奔在树林中穿梭。
朱竹清不停的压榨骨骼内最后的气力,希冀能够逃出生天。她身后的朱竹云却已有些不耐烦,她挥了挥手,万箭齐发如雨下,显然是已经起了杀心!
疲惫至极的朱竹清只能躲避如雨箭矢,没有丝毫反击能力。
“嗖——!”一只箭矢破风而来,正中朱竹清的手臂!
剧痛袭来,朱竹清不敢停下,密林的出口就在前方!
光芒乍现的瞬间,朱竹清还未来得及观望前方道路,又一只箭矢正中她的后心!
“噗——!”朱竹清吐了一口血,这才看清前方道路竟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断崖。
崖上的风很大,吹的朱竹清的长发入了眼。
朱竹云带着侍卫,正笑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朱竹清站在崖边,最后回眸看了朱竹云一眼,粲然一笑。
朱竹云隐隐预感不妙,急忙过去想要活捉她。
朱竹清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张开双臂,径直往崖下跌落!
杀戮之都的夜晚始终在血月的照耀之下,连从人心生放出来的红花都显得格外迷人。
焱坐在床边包扎身上的伤口,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他有些不安的掏出挂在颈间的项链,血色月光下猫眼石竟像是染血一般。
焱的心脏一紧,忙用拇指擦拭。往日里温润的猫眼石如尖刺一般划破他的拇指,鲜血落在上头。
“叩叩——!”门外传来熟悉的敲门声,焱心神一凝,扬声道:“进来。”
唐三推门而入,先是熟络的笑起来了,然后道:“三日后第100场。”
焱随意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唐三走到他身旁,同他一起赏这月色。
焱并不在意身旁有没有人、站的是谁。他一言不发,只专注的用衣袖上唯一的一点干净布料将猫眼石擦了有擦。
血迹在布料上晕染开来。
唐三瞥见他手中的猫眼石项链,问道:“这什么?”
焱的手一顿,道:“猫眼石项链。”
“很漂亮。”唐三点了点头,又问道:“谁送的?”
焱静默了片刻,将手中的项链妥帖收好,才郑重其事道:“……我的爱人。”
唐三眼中多了几分了然,又与焱谈了起来。
三日后
焱和唐三一前一后踏入地狱路。
惊鸿影(番外·贰)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一些婚礼相关。
(一)
最近,降魔很不对劲。
他不像青鸾平时不怎么喜欢串门,心血来潮跑去其他人那里逛逛实属常事。
不正常的是,他不是去约架的,也不是去找人聊天的,而是去陪别人聊天的。
当他第五次拐去千钧的住处找人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紧闭的殿门。
于是,降魔的热心肠开始向外扩散,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跑去金鳄那里陪聊天,跑去青鸾那里陪喝茶,自告奋勇帮雄狮修剪胡子,还拎着一大包点心和玩具去找光翎……
之所以没去找大供奉千道流,是因为他每次都去的不巧,每次都碰到对方在静坐修行,而他这个状...............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一些婚礼相关。
(一)
最近,降魔很不对劲。
他不像青鸾平时不怎么喜欢串门,心血来潮跑去其他人那里逛逛实属常事。
不正常的是,他不是去约架的,也不是去找人聊天的,而是去陪别人聊天的。
当他第五次拐去千钧的住处找人的时候,迎接他的是紧闭的殿门。
于是,降魔的热心肠开始向外扩散,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跑去金鳄那里陪聊天,跑去青鸾那里陪喝茶,自告奋勇帮雄狮修剪胡子,还拎着一大包点心和玩具去找光翎……
之所以没去找大供奉千道流,是因为他每次都去的不巧,每次都碰到对方在静坐修行,而他这个状态静不下来,没法陪着一起,不如去找别人。
而在所有被降魔找上门的人里,最想掀桌子的是光翎。
“这是什么?”
光翎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一堆东西,吃的就算了,其他的都是些什么?
拨浪鼓?小老虎?小鸭子?
连点心都是小兔子、小猫咪的形状!
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他是外表年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看着光翎一副震惊的样子,降魔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说是要借光翎来畅想一下未来的幸福婚姻生活——没办法,长老殿找不到别的小孩子,如果去街上找没准会被认为是怪叔叔,所以只能来光翎这里了。
光翎震惊了。
醒醒,就算是像他外表这么大的孩子,也早已经过了玩这些的年纪了!谁家孩子十好几岁了,还玩拨浪鼓,小老虎,小鸭子!
光翎生气的捏着手里的鸭子,恨不得直接怼到降魔的脸上,但转念一想,突然改了主意,坏心眼的开始跟降魔分析一个小孩子会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光翎没有结过婚,也没有孩子,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不管佳偶还是怨偶都见过不少,不管是爱的死去活来还是平平淡淡,再是恩爱的夫妻,孩子出生之后,母亲的注意力多半会转移到孩子的身上。
至于丈夫?靠边站咯。
光翎捏着鸭子挥斥方遒,指着他自己卧室的方向,举例道:“有孩子之前,你住那里。”
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的沙发,“有孩子之后,你睡这里。”
“独守空房。”
“孤枕难眠。”
“备受冷落。”
光翎每说一个字,降魔的表情就凝重几分,到了临走的时候,已经把生孩子这项从未来的婚姻生活里剔除了。
直到,他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千仞雪。
前不久雪夜大帝驾崩,千仞雪新帝上任没几日就跟犯边的星罗帝国打了一架,局势刚刚稳定下来,又接到祖父传书,这才留下替身,自己秘密回来了武魂殿。
见到降魔的时候,千仞雪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直到她的手上被对方塞了一堆东西。
……这是什么?
千仞雪一愣一愣的。
猫咪点心?兔子蛋糕?拨浪鼓?小老虎?小鸭子?
沉默是此刻的千仞雪。
她从小被祖父千道流带大,祖父身边的几位供奉也确实是看着她长大的没错,但她可以发誓,即使是她小的时候,也没有玩过这么幼稚的东西——起码五岁之后没有了,再早一些她自己也记不大清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自从她步入青少期,即使她的年纪在其他几位供奉面前仍是晚辈,也再没有人拿她当作小孩子看了。
不管是对她的尊称,还是对待她的态度,既是几位供奉的一种表态,又是助她在人前立威,别说她如今已经三十多岁,就是二十多岁,十多岁的时候,也没有被供奉们在大庭广众之下送过这种东西。
武魂殿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爷爷叫她回来的原因?
千仞雪看着手上的小布老虎,表情凝重,如临大敌,却在下一刻听到降魔解释,是因为之前买了太多,没地方处理,所以顺手分给她一些。
买太多?
买这些有什么用吗?
千仞雪的关注点出现了偏移,想到从祖父那里知道的消息,望着降魔的眼神隐隐变得有些古怪。
明明还没结婚,却已经在准备小孩子用的东西,难道是奉子成婚?
千仞雪觉得自己可能真相了,想到这位长者苦苦等候几十年才终于得偿所愿也不容易,于情于理自己应该问候一下。
“听说,您的婚期已经定下了——”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不远处迎面走来的四供奉和五供奉正在朝着这边疯狂打手势。
雄狮&光翎:少主,不要在这个人面前提婚礼!!!
随后而来的千钧:看样子,已经晚了。
在听到婚礼两个字的时候,降魔已经不再是降魔了,而是嘴角弯弯,脸上笑意根本掩不住的降魔。
本来,千仞雪还觉得其他人的反应太夸张了,作为准新郎,因为要结婚了所以变得亢奋了一点,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高兴才不正常吧?
她稳如山岳,毫不吝啬的送上了祝福,直到几句话之后,她发现……对方为什么还在笑?
从刚才弯了嘴角开始,降魔就陷入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状态,虽然还能与人正常交流,但说着说着,他自己突然笑得更开心了,一副根本忍不住的样子。
光翎:完了,接下来一天都是这个状态了。
千仞雪:Σ( ° △ °|||)︴啊?
降魔没有理会其他人的反应,心情明媚的犹如阳光普照大地。
他想通了,如果闻人砚不想要孩子,他们就不要,如果对方想要,他们可以生个女儿,这样一来,他还是她最爱的男人。
皆大欢喜。
非常完美。
降魔信心满满的再一次把孩子列回了未来婚姻生活的选项里。
千·担心弟弟精神状态·钧:你怎么保证一定是女儿?
(二)
闻人砚会答应降魔的求婚,并不是慎重考虑之后的结果。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考虑过。
她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对降魔多一些信心,也对自己多一些信心,既然确定了心意,就不要再犹豫,不能因为害怕失去,就去拒绝拥有。
所以,她答应了降魔的求婚,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
(三)
闻人砚三世为人,从来没有结过婚,降魔与她半斤八两,虽然想法很多,但从来没有亲身经历过,对于其中的细节不甚了解。
虽然不是不可以当甩手掌柜把这件事交给别人去办,但降魔对这场婚礼异常重视,不想稀里糊涂的,大大小小的方面都要亲自安排。
这件事上,千钧也帮不上忙,最后还是作为已婚人士的大供奉千道流给出了详细的建议和可供参考的章程。
于是,经过几个月的筹备之后,婚礼终于到来了。
婚期临近的时候,降魔倒是恢复了正常,闻人砚却开始紧张了。
婚礼前夜,她怎么也睡不着,还是降魔过来陪她一起睡,才勉强在天亮之前休息了一小会儿,却吓坏了一大早进来为她上妆的侍女。
虽然没有规定婚礼之前一对新人不能见面,但也不能婚礼前夜还睡在一起吧,如果一不小心在身上留下了什么显眼的痕迹怎么办?
闻人砚分分钟读懂了侍女的眼神,即使她和降魔昨天晚上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什么出格的事也没做,顶着别人怀疑的目光也还是不免尴尬,等到降魔回去之后,这才开始收拾作为新娘的一身装扮。
不想刚刚换好衣服,头发还没有打理,降魔又回来了。
他的速度比闻人砚这边快多了,不仅衣服换好了,从头发到身上的配饰也都打理的一丝不苟,没理会周围人警惕的眼神,一进门盯着闻人砚久久移不开眼睛。
“别看了,之前又不是没看过。”
闻人砚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拽着裙子走过去把人往外推,不想当场被对方拉进了怀里,那人旁若无人的亲了亲她的脸,双手揽着她的腰,一副准备把她抱起来的架势。
负责整理婚服的侍女:衣服!衣服要皱了!不要抱那么紧!
负责给新娘上妆的侍女:妆才化了一半!七供奉您要做什么!不要捣乱了!来个人把他拉开啊啊啊!
许是天使神听到了屋里人的祷告,下一刻门外传来了不知道谁的声音——“找到了,在这里!”
随后,循声而来的千钧顶着周围人看救星一样的眼神不容分说的把弟弟带走了,看得围观者感慨连连:一样的脸,不一样的靠谱程度。
(四)
婚礼仪式是在长老殿的大殿举行的。
新娘入场之前,不少人比降魔这个新郎还要紧张——没办法,在场的宾客藏龙卧虎,一个牌子砸下去,十个人里搞不好就有一个封号斗罗。
这点很好分辨,封号斗罗有专门的礼袍,虽然主色调与武魂殿的红衣主教一样都是红色,但样式存在很大的区别,与魂斗罗的黑色礼袍一样属于身份的象征,有什么重大场合可以直接当礼服穿,用不着准备别的。
以降魔的年纪和闻人砚的经历,能够到场的亲人长辈几乎没有,所以请的多是武魂殿的人。
与闻人砚只请了平日里交好的朋友与往日有来往的同学不一样,降魔不仅给长老殿的所有长老和一些老部下发了请帖,甚至请了教皇——对方竟然也来了。
除此之外,不在他邀请名单上的人只要不是来捣乱的,他也心情很好的接待了。
这就造成了,婚礼现场显得格外肃穆安静。
不安静不行。
有人看着站在最前方的一片红,觉得自己眼睛都要出现重影了: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封号斗罗,还都是他们武魂殿的,简直安全感爆棚。
其中,千仞雪的存在对于长老殿之外的人而言又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引人注目——长得漂亮,衣着得体但看不出身份,明明是个生面孔,却可以跟供奉们一起待在最前面,甚至与教皇平起平坐,即使面对众人的打量,神色依旧自在,不见一丝局促,仿佛她天生就该站在那里。
这样的气氛一直维持到新娘入场。
在一片礼乐声的渲染之下,闻人砚的心情莫名又多了几分紧张,但在终于走到大殿的尽头,被降魔牵住手的那一刻,她忘记了周边的一切,包括心里那股紧张的情绪。
婚礼仪式的誓词环节其实很短,但在闻人砚眼中变得无比漫长,落入耳中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无比清楚,与此同时大脑却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仪式是在什么时候结束的。
只记得她的手被降魔牵起,戴上了那枚重新订做的戒指,于是她也有样学样,将另一枚戒指戴在了降魔的手上。
天使神的神像之前,她看到了为她与降魔主持婚礼的大供奉脸上露出的微笑,周围人不论远近亲疏,也都给予了她与降魔祝福。
至此,仪式完成,她与降魔正式成为夫妻。
(五)
然而,降魔依旧没有消停,还是我行我素挑动着周围人的神经。
(六)
婚礼仪式之后的晚宴在别的地方举行。
作为新娘,闻人砚有较为充裕的时间用来休息和换一身衣服。
前提是,降魔没有跑过来找她。
之前的婚礼仪式上,降魔表现得一切正常,没有出现一丝差错,这让负责看住他的千钧与雄狮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稍稍放松了对他的关注,不想一个错眼,人又不见了。
雄狮表示无法理解,他是不信有些事情降魔能忍到婚后的,即使真的没有跨越雷池,反正都忍了这么久了,再多忍耐一天有多难?
犯得着跟块磁铁一样总往新娘子身边凑吗?
看看老七这没出息的样子!
被雄狮亲切问候的降魔并不知道外面有人排队想捶他,他没有那么饥渴,也没有那么禽兽,非要利用这点时间拉着闻人砚做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见见她。
一身新娘子打扮的闻人砚每时每刻的模样仿佛都有些不一样,降魔的记性不差,却唯恐自己记不全,想要多看一眼,跟对方多待一会儿。
侍女的心情是崩溃的,将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新娘的身上,希望对方能够清醒一点把人劝出去,不想闻人砚也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丝毫没觉得不对。
眼见新娘是指望不上了,周围人认命的退了出去,门被关上的那一刻,闻人砚靠在降魔怀里突然笑了。
降魔没有问她为什么发笑,只是把人搂得更紧,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
(七)
虽然嘴上说着要把总是跑得不见人影的新郎捶一顿,但真到了节骨眼上,即使是这段日子深受降魔荼毒的雄狮与光翎,也只是每人灌了降魔几杯酒就罢手了。
几个人认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降魔的酒量如何,想把人灌醉轻而易举的事,对方想装醉都没办法,但没人这么做。
外人不清楚新娘子的真实身份,几个供奉是清楚的,降魔等了那么多年才等来的奇迹,其他人看在眼里,也希望降魔能够如愿以偿,所以不管是对方之前追人时的举动,还是求婚成功之后的异常,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于是,降魔被放过了。
本来敢灌他酒的人也没几个,虽然还是不免喝了一些,但不痛不痒,直到婚宴结束他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可是,当他回到房间见到闻人砚的时候,突然开始怀疑这一点了。
闻人砚坐在镜前卸着首饰,通过镜子看到降魔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由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
降魔:“没什么。”
他走过来帮闻人砚把耳环取下,明明之前有一肚子的话,真正见到人的那一刻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压低身子,从身后抱住了眼前人,意识清醒,眸底微醺,“阿砚,你真好看。”
闻人砚搞事情:“跟以前相比,哪个更好看?”
降魔在她颈间轻轻蹭了蹭,“都好看。”
“敷衍。”
“实话。”
降魔再次重申:“都好看。”
他吻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满脸皱纹也喜欢?”
降魔戳了戳她的脸,表示:“我肯定比你先老。”
闻人砚没有再说什么,挣开降魔的怀抱向外走去,降魔一怔,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去哪?”
“洗澡。”
闻人砚面色如常的回答着,却没有继续往浴室的方向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降魔,也不说话。
降魔被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闻人砚问道:“你不帮忙?”
“什么?”
“洗澡。”
降魔僵住了,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两个字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过去几年,两个人不是没有过亲密的时候,但闻人砚在这方面一向保守,他担心闹得太过会惹恼了她,所以一向收敛。
现在这是什么?对他的考验?
看着降魔一脸迟疑的样子,闻人砚道:“不愿意?那算了。”
说着,转身往浴室的方向走去,不想刚迈出一步,腰间一紧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降魔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正在试着跟她讲道理,“这段日子,我应该没惹你?”
她点点头:“没有。”
降魔:“不会中途翻脸?”
闻人砚笑了,伸手揽住他的脖颈,轻轻吻在他的唇角,亲昵的道:“今天晚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降魔的理智岌岌可危。
他再也不嘲笑会中美人计的人了。
他发现只要怀中人放软了态度哄他,他就对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正如此刻,不管闻人砚说什么他都会相信,即使被骗也心甘情愿。
“不骗你。”她恰在此时说道。
于是,降魔忍不住笑了,抬腿踹开了浴室的门,回应道:
“恭敬不如从命。”
【斗罗】师徒系列49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81
嘉陵关的夜很寂静,在度过第九个医治暴雨梨花针创口的夜晚后,纪灵风推开了紧闭已久的房门。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这些日子闭关修养,鬼月和苍狼替她充当门神。为了让她安安心心养伤,他们拒绝了所有带着好意或恶意前来探望的人,其中不乏长老殿某些旧部,由于识得她却又不知内情,殷勤献上许多珍贵药材。
难为他们在这个时节还能弄到。
鬼月将这些东西统统丢了...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81
嘉陵关的夜很寂静,在度过第九个医治暴雨梨花针创口的夜晚后,纪灵风推开了紧闭已久的房门。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这些日子闭关修养,鬼月和苍狼替她充当门神。为了让她安安心心养伤,他们拒绝了所有带着好意或恶意前来探望的人,其中不乏长老殿某些旧部,由于识得她却又不知内情,殷勤献上许多珍贵药材。
难为他们在这个时节还能弄到。
鬼月将这些东西统统丢了回去。有没有用尚且不论,他们魔神殿又不是没有,这次出门还带了不少,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还需要我和苍狼帮忙吗?”
鬼月打趣道,一旁靠在墙边闭目的苍狼不禁睁开眼,无奈笑了笑。
纪灵风的伤大致休养好了,鬼月耸耸肩,无聊的扔石子汇报情况:“最近找你的人不少,先是教皇殿的圣女和她哥哥,再是教皇殿的下属,再再然后…”
她忽然顿住,“没了。”
苍狼皱起眉,并未作声。
鬼月没将话说全,有些事她觉得不必说,譬如最近军营中沸沸扬扬的流言,再譬如关于魔神殿的讨论,都不是什么要紧事。
还有的事她不想说。
尤其是…鬼月瞥向窗边的人,心里默默叹口气,我可是为了你好,有些事你不知道反而是好事。
她这么想着。
482
“还有其他事吗?”
鬼月想得出神,没在意纪灵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耸了耸肩,“昨天金鳄派人传话,说等你养好伤,请我们去议事大厅商议后续事宜。”
她又看看她,“你如果…”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纪灵风淡道,撩开厚重的窗帘,窗外大批士兵正在训练:“总归是要见面的,既然想见那我们就去看看。”
去看看时隔多年的会面会有什么结果。
483
大厅内气氛剑拔弩张。
时隔多年的会面并不美好,打从纪灵风踏入大厅起,金鳄便紧紧盯住了她,一来是惊讶时至今日,她居然有资格参加神考,二来是因为当年追杀失手,现在来看不知究竟是祸是福。
他微微眯起眼睛。
魔神殿,看来当初下属在星斗大森林如何搜寻都没有找到这个丫头,是被魔神殿的人接走了,接走她的人恐怕就是这两名封号斗罗其中之一。
冲突在此爆发。
苍狼和鬼月两人对于武魂殿,尤其是金鳄没有任何好印象,作为旁观者,他们不赞同金鳄当初派人追杀的行为;作为下属,他们厌恶所有能够阻碍魔神传承的潜在威胁。
所以,本是商量合作事宜,三言两语间便与对方起了冲突,金鳄多年来身居高位,从未有人敢如此冒犯,脱口而出一句“当初被赶出长老殿的人如今居然有资格继承神祇”,彻底激怒了二人。
此话既出,在场所有人瞬间变了脸色。
“二哥!”
降魔低低喝道,金鳄回头瞪向他,鬼月怒不可遏已然上前,电光火石间,在场面彻底失控前,一只手猛然按住了她。
鬼月不解地回过头。
纪灵风收回手,神色平静:“二供奉,既然是要商讨作战事宜,那就何必再去讨论这些没意义的陈年旧事。毕竟现在唐三未死,天斗又有昊天宗相助。”
“若再次开战,几位有几成把握可以必胜?”
484
想要击杀唐三,任何势力都不可能单独做到这点。
青鸾率先开口打破了僵持的气氛,提及交战时,唐啸及昊天宗所用的“昊天阵法”可以为主战者成倍提升实力,再由千钧接过话茬,从里到外将嘉陵关的局势分析得透彻,最终提出需求——
“我们希望借用魔神殿的二位,暂时留驻嘉陵关。”
鬼月冷哼,还在为先前的事耿耿于怀:“我们答应与教皇殿合作围杀唐三时,不包括参与你们和天斗的战争,更不包括帮你们驻守嘉陵关。”
她扫过在场六人,“无缘无故多出两名巅峰斗罗,这好处可不比我们帮你们联手对付唐三低,真是好谋算。”
千钧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对面的银发少女身上。
半晌,纪灵风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们,但调动两名供奉斗罗不是小事,麻烦几位告诉我,这么做对魔神殿究竟有何益处。”
485
武魂殿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再加上海神殿和魔神殿势同水火,以及唐三天斗的捆绑关系,必须同时击溃二者,才能再无后顾之忧。
“就这么答应他们了?”
离开大厅后,鬼月忍不住问道:“倒不是我怕死,只是这么轻易答应,真是太便宜他们了,尤其是金鳄…”
她攥紧拳,怒气难消。
“他当年派人追杀我没有得手,已经算是失误。”纪灵风停下脚步,“既然已经撕破脸,那么他不会介意撕得更彻底点,何况凭他的实力确实有这个资本。”
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大战迫在眉睫,金鳄抑或是长老殿,不可能为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失去任何能够增加胜利把握的砝码。
即便这个砝码,他不喜欢。
486
在教皇殿的队伍撤离嘉陵关前,纪灵风找时间去见了胡列娜,两人站在城头如以往般叙旧,可惜时光流逝,此去经年两人已经不似从前的心境。
时间可以改变太多东西。
最后她还是抱了她,替她拂过耳边利落的短发,在她耳边嘱咐照顾好自己,一路顺风云云。
“我知道。”
胡列娜回抱住她:“灵风,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些事情如果不能改变,就不要太为难自己,我和哥哥,还有焱都很为你感到高兴。”
“再见,走了。”
短发的女孩对她笑笑,翻身上马,却已经不如当年生涩,驾马指挥间已有风范,转身对她挥了挥手。
“再见,娜娜。”
她轻声道,目送城门开启后逐渐远去的身影,带着许多伤兵残将,失魂落魄的走向武魂城方向,显得如此狼狈。
487
正要返回,一名魔神殿侍卫慌慌张张找到她。
此次远行带了几名护殿侍卫,而这名侍卫仿佛有极为要紧的事,说话都急得磕磕巴巴,纪灵风让他慢些说,歇了好久才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鬼月、鬼月大人和武魂帝国的七供奉快打起来了…”
488
鬼月不会不缘无故动手。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今天中午,她走至某个转角时,听见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话间谈及魔神殿,又谈及纪灵风。
鬼月一时无事便听了下去,谁知几人隶属于长老殿,知道不少内情,从纪灵风又扯到降魔。
“喂,那女人我看着眼熟,是不是七供奉出去游历的那个徒弟?”
“是她,从小被七供奉养着的那个,啧啧啧,怎么这种事轮不上我?”
“你的意思是说七供奉和她…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都是男人,和那么年轻又漂亮的小姑娘天天待在一起,换你你忍得住吗?你是没见过那女人小时候和七供奉在一起的样子,保不准就是…”
男人话音未落,巨大的威压便落在了他的身上,直接压碎了他的骨头,痛得满地打滚。三人都是魂圣,同伴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警铃大作,正要起身迎敌,已经被人用魂力扼住了喉咙,在半空挣扎得面色通红。
“杀你们几个杂碎,真是脏了我的手。”
黑影乍现,鬼月歪着头慢慢走出:“既然这么喜欢嚼舌根,不如我把你们的舌头全割了怎么样?放心,我一定会慢慢割。”
489
纪灵风赶到时天边已显黑气与龙吟。
先前围观的人早已被这阵仗吓跑,在彻底动起真格前,闪身拦下当头扫来的盘龙棍:“鬼月,怎么回事?”
“不过是处理几个杂碎。”
黑气萦绕回旋,汇集至身后浮现人影。鬼月掸了掸肩上尘土,抬眸冷冷看向对面:“也值得七供奉亲自出手?”
“长老殿的人轮不到你管教。”
降魔不知道那三人究竟哪里惹到鬼月,但撞见其意欲虐杀长老殿的人,他不可能不管。对方语气不善乃至变本加厉,他没有理由客气,当场便打了起来。
只是没想到,她出来阻拦。
490
降魔灰色的瞳眸中倒映出她的身影,他的视线就难以从她身上挪开,在看到纪灵风出现拦下盘龙棍前,他已经下意识收了力道。
事后回想,真是多此一举。
鬼月直言那三人管不住嘴满口污言秽语,她听不过动手也算为民除害,免得这三人将来为祸苍生。
义正言辞。
他不屑于为自己所做的事狡辩,自然也不屑鬼月此时字字将责任推卸干净:“纵使有错,也应该由长老殿处理。”
“你魔神殿的人没有资格更没身份插手。”
降魔当时就后悔了,话是对着鬼月说,可他察觉到听见这句话后纪灵风的情绪变了。
很细微,但他察觉到了。
他想要补救,已经晚了,原本拦在鬼月身前的人缓缓走到他面前,迎上他的视线。
“魔神殿的人没资格管长老殿的事。”
纪灵风直直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可长老殿的人,也没资格管教魔神殿的供奉。”
.
鬼月的确瞒着事情没说,至于是什么事情会在番外里交代,这里留个悬念(当然有人猜出来也没事)
下章可能是…家暴?
惊鸿影(十二)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三十九)
闻人砚发现那间屋子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
以往她的好奇心没有这么重,可是当她在降魔的住处发现那扇与她故居卧室一模一样的门时,她没忍住,将其打开了。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上百幅大大小小的画像挂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画里的人全都是她——以前的她。
眼前的屋子没有窗户,被悬挂在各处的晶石照亮,虽然打理的很整洁,但经年累月之下,很多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留下了光阴划过的痕迹。
这让闻人砚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已经存在很久了,说不定比她这一世的年纪还要大。
她慢慢走了进去,目光接连扫过墙...
降魔bg,追妻火葬场,天雷狗血。
(三十九)
闻人砚发现那间屋子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
以往她的好奇心没有这么重,可是当她在降魔的住处发现那扇与她故居卧室一模一样的门时,她没忍住,将其打开了。
然后,她看到了自己。
上百幅大大小小的画像挂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画里的人全都是她——以前的她。
眼前的屋子没有窗户,被悬挂在各处的晶石照亮,虽然打理的很整洁,但经年累月之下,很多地方还是不可避免留下了光阴划过的痕迹。
这让闻人砚意识到,这个地方可能已经存在很久了,说不定比她这一世的年纪还要大。
她慢慢走了进去,目光接连扫过墙上的画,一股不可思议的情绪渐渐在心底蔓延。
过去除了照镜子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但现在知道了。
画上的人是她,只不过是降魔眼里的她,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往昔的记忆以另一种形式出现在了眼前。
十三岁的初见,十七岁的重逢,然后是十八岁的她,十九岁的她,二十岁的她……或在战斗中,或在树荫下,甚至是她在前面走着,不经意回头看他的那一眼,通通被记了下来。
闻人砚对绘画技法并不了解,也看不出这些画像是出自何人之手,只是莫名觉得跟以前家里的那些画很像。
在她小的时候,彼时祖母尚在,经常会请一位相熟的画师到家里做客为她绘制肖像,说是要记下她成长的每一个阶段,后来祖母故去,这个习惯被家里保留了下来。
而眼前这满满一屋子的画像,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被绘制出来?
这个房间又是因何存在?
降魔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闻人砚久久无法回神,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能察觉到门外有人靠近,直到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她才犹如惊醒一般下意识回过头去。
是定期前来打扫这里的侍女。
对方进来之前明显没想到房间里会有人,还是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侍女呆立原地,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救命,七供奉的现任出现在了七供奉以前用来怀念前任的房间里,这是什么地狱?
闻人砚注意到了侍女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但没有多想,她现在无心关注别的,转身欲走,不想被叫住了。
侍女略有迟疑,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其实这几年,七供奉已经很少来这里了,从去年开始更是几乎不来了。”
闻人砚有些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之后对侍女道了一声谢,然后离开了。
(四十)
闻人砚回到卧室的时候,降魔已经醒了,整个人懒洋洋的倚在床上,精壮的上身露在外面,一些昨晚留下的痕迹没能完全消去,看着异常显眼。
降魔问她:“去哪了?”
闻人砚没有作答,降魔也没有在意。
他不过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在意对方的去向,只要在他的地盘上,对方想去哪里都可以,就算把他的住处砸个稀巴烂,他的反应也只会是应该换个装修了。
屋子被砸了,难道屋子就没有错吗?她为什么不砸别人的,偏偏砸他的?
这叫什么?
她心里有他!
话虽然这么说,但闻人砚并没有破坏任何东西,不止没有破坏,还难得体贴的打开衣柜给降魔拿了衣服,一如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早安问候的吻,然后亲密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降魔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虽然两个人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但闻人砚这些年一直没有答应跟他交往,从来只有他主动,何曾见过对方主动亲近他——以前有过,但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眼下是什么情况?
她要跟他断绝来往?
行刑之前最后的温柔?
降魔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自己最近有没有哪里做的不好,哪里让对方感受到了冒犯,可是一番回想,迟迟没有头绪。
难道是这一次骗她来供奉殿陪他的事让她不开心了?
可是,这也算不上是骗……吧?
降魔有些不确定。
闻人砚不是会轻易答应别人邀约的人,以前身份没有暴露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对方没有拒绝过他,但两个人彻底摊牌之后,他再想以约会为由邀请对方出来就行不通了。
闻人砚很忙。
武魂殿的事,她自己的事,身边朋友的事,降魔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把她约出来,想要确保她不会拒绝,必须找个足以打动她的理由。
比如,他的生日。
降魔已经很久不过生日了,没有任何特殊的原因,单纯是因为麻烦。
封号斗罗对于时间多多少少有些钝感,到了他这个年纪,过生日已经可以被称之为过寿了,如果每年都要来一次,以封号斗罗的寿命长度而言着实有些麻烦,有的人即使要过,也只会挑着整寿来,到了降魔这里,干脆不过了。
直到,降魔发现这是个约闻人砚出来的好借口——事情本来进行的很顺利,千钧也很给面子的替他圆了场,还很有眼色的提前离开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
气氛到了,他有些上头,一时没忍住多喝了两杯酒,后面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他记得,对方昨晚很配合,没有表现出不情愿的样子,就算生气了,也不至于忍到现在才发作?
降魔低头观察着怀中人的神色,对方眉眼间不见任何不对劲的情绪,反而一副闲适的样子,他试着亲了她一口,没有遭遇任何抵抗,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来自对方的排斥与反感。
降魔稍稍放心了,也有心思关注别的了,只是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就听怀中人突然开口:“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降魔不免意外,“什么?”
“关于我的第八魂环。”
闻人砚没有避讳什么,将自己魂力已经突破八十级、过几天打算外出猎取魂环的事告诉了眼前人。
自前几年突破魂圣以来,闻人砚的修行异常顺利,再没有遇到过任何瓶颈,以一个惊人的速度迈入了七十九级,于两日前一举突破了八十级,只要再吸收一个魂环,她的修为就可以稳定在魂斗罗境界。
以她如今的修为,不是不可以自己猎取魂环,但想要得到等级更高、质量更好的魂环,仅凭她自己太过冒险,这个情况往往需要向上申请,武魂殿一般都会派人陪同。
本来她正是这么打算的,虽然她对自己的第八魂环有些想法,猎取的时候可能会有些麻烦,但她有把握教皇会答应,只是还没来得及打申请而已。
如今,她改变主意了。
无关任何最优解的问题,更谈不上冷静,甚至是出于一腔冲动。
这几年,她一直在自己与降魔之间划下了一条无形的线,即使两人已经有了亲密的接触,一旦到了人前依旧分得清楚。
她不愿意麻烦他,或者说,潜意识里不想与他产生更多的牵扯。
每每发生在两人之间的那些男女情事没什么好说的,她已经成年,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既是你情我愿就用不着别扭,但除此之外,她不想欠他什么。
闻人砚承认,一直以来她对自己和降魔之间的关系多少抱有悲观消极的态度,因为对两人在一起的未来没有信心,所以即使嘴上答应会给彼此一个机会,也总是在一些方面与降魔保持距离,不愿意让对方彻底介入她的生活。
他一直试图靠近,她一直不停后退。
她默默等着他会在哪一天醒悟她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人而选择放手,又或是感到厌倦之后转身离开。
可是,并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么多年过去了,降魔的耐心与坚持让她感到不可思议,也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印象。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她的心里总是会浮现出这句话,可是直到刚才无意中走入了那间屋子,亲眼见到了里面的东西,她才惊觉自己何尝不是当局者迷。
她担心降魔会困于过去的时光,担心对方的一腔情意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只会是一场镜花水月,可是到头来,总是拿过去的眼光去看人的不是降魔,而是她。
她已经不是过去的她,降魔也不是过去的降魔,她有着三世的经历,对方也走过了一段漫长的人生。
以前见到他的时候,她总觉得他与过去相比变化不大,可是现在想想,他与过去确实有些不一样了,而那些变化是因为谁?
是因为她。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质疑他会认不清自己心里的感情,会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直到今日,闻人砚才终于醒悟了一件事——降魔或许会因为「闻人砚」去拒绝「慕容」,却不会因为「慕容」或是「唐砚」而去拒绝她。
之前她心中顾虑不散,不是因为降魔做的还不够多,而是因为她钻了牛角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说到底,亦是她心生胆怯,迟迟不敢迈出那一步,现在想想,迈出去又能怎么样?
降魔从来不是她的地狱。
他不会成为她的枷锁,更不会夺走她的光明。
这一刻,降魔并不知道闻人砚的心情经历了一番怎样的起伏,他只是在心里松了口气,面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甚至弯了嘴角,隔着被子把闻人砚抱到自己腿上,逗她:
“我当是什么大事,别说是陪着你去取魂环,就是把那只魂兽活捉回来带到你面前,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到时候咱们报酬另算?”
说着,他把脸凑了过来,指了指自己,一副不怎么正经的样子。
闻人砚笑了,亲了他一下,嘴上却道:“如果是这样,就不要你帮忙了。”
如果不能两个人一起去,她何必找他?
降魔猜不到闻人砚此时的心思,为了不给她反悔的机会,立刻道:“晚了,咱们明天就走,有我在,也用不着别人。”
正好在外面多待一阵子,没找到合适的魂兽之前,就算是教皇也没道理把人叫回去。
降魔心情大好,抱着闻人砚就倒回了床上,闻人砚以为他又要胡闹,不想对方的神色却变得认真了几分。
“阿砚。”
他开口唤她的名字,告诉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论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你不需要感到抱歉,更不用觉得欠了我。”
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轻轻吻着,话里的认真渐渐转变为笑音,语间也多了几分调侃,“这次你能找我帮忙,我很高兴,不过若是再有下次,你可以直说,不用这么……嗯?怪渗人的。”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骨头一样躺在她的怀里笑了起来,迎上她莫名其妙的眼神,这才努力止了笑,又贴在她的耳边补充道:“不过,我喜欢。”
闻人砚:什么?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降魔没有解释,而是以实际行动告诉对方,他的脑子里现在都在想些什么。
闻人砚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进行到不可描述的地步,眼见降魔大清早兴致上来了便要胡闹,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你现在还去那个挂满了画像的房间吗?”
于是,降魔突然之间就冷静下来了。
他没有立刻给出回应,而是仔细的观察着闻人砚的表情,虽然觉得她不像是介意的样子,但他还是试着问了一句:“如果不喜欢,等会儿我让人把那个地方封了。”
闻人砚努力虎着脸,问道:“你舍得?”
降魔实话实说:“舍不得。”
他俯身抵着闻人砚的额头,注视着她的眼睛,缓缓道:“但是,你比较重要。”
那些画像,如今仅仅只是画像而已。
闻人砚静静地看着他,片刻之后,突然笑了。
“我没有不喜欢。”
她紧紧地搂着他,轻轻道:“那也是我,你不用为此放弃什么。”
她甚至感激他,留住了那段过去。
在她一度遗忘「闻人砚」这个名字的那段岁月里,也一直牢记着过去的她留在这个世间的痕迹。
‘谢谢你还记得我。’
(四十一)
闻人砚的第八魂环选中了一种名为朱皇云雀的魂兽。
这种火属性的飞禽与七十级后的鸣鸿雷焰刀十分相合,掉落的魂环不仅能为魂师带来强大的增幅,产出的魂技甚至有可能出现复数的情况。
这也是闻人砚为什么要选择它的原因。
可惜,这种魂兽有一点不好——太难抓。
朱皇云雀是群居魂兽,族群会随着季节到处迁徙,筑巢的地方不是山高路险的悬崖峭壁,就是高耸入云的参天巨木。
闻人家几代人都是猎取朱皇云雀做魂环,对于如何寻找它们的踪迹,闻人砚以前学过一些,没觉得自己会找不到,只不过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
对此,降魔没有为难。
自从他进入供奉殿以来,需要他出动的情况已经很少了,在其他供奉都在的情况下,他出个远门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巴不得能在外面多待一阵子把人生大事搞定,回去之后直接发请帖。
他是这么想的,但没有打算真的这么做——最开始确实是这样的。
降魔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尤其面对闻人砚的时候,他必须保持冷静与耐心,不然一个不小心,很可能把人推得更远。
闻人砚还没有真正接受他这件事,降魔心里比谁都清楚,所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轻举妄动,不管做什么都要慢慢来。
结果没想到,这次出门闻人砚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一路上的表现很是让人意外。
他想带她故地重游,她欣然答应;
他花费心思哄她开心,她也无比配合;
一路上,她不仅没有拒绝与他在人前发生亲密举动,甚至还会主动亲近他——到了这个份上还不做出行动的男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看着被递到眼前的戒指,闻人砚懵了。
她是打算接受降魔来着,但仅仅只是想要答应跟他交往,至于婚姻……太早了,等到两个人进一步磨合之后,再考虑这个问题也不迟。
说到底,即使是以前的他们,在缔结婚约的时候也多少显得有些冲动,即使之后结婚了,也不是没有产生问题的可能。
但闻人砚没有立刻拒绝,不是觉得难以开口,而是降魔手中的戒指让她感到无比熟悉,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许多朦胧的画面,注意力被眼前的戒指吸引,竟是顾不上别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枚戒指应该是当年降魔第一次跟她求婚时送的那枚,本是一对,分别在她和降魔手里。
降魔手中的那枚在他重伤期间遗失了,而她手中的那枚在跟降魔决裂当天,被她还了回去,之后下落如何,她并不清楚。
没想到时隔几十年,还能再次见到它。
眼见闻人砚盯着戒指久久不发一言,降魔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着急了,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想下一刻,闻人砚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枚戒指,甚至尝试着往手上套。
降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闻人砚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紧张,发现戒指的尺寸正正好好的时候,面上不免意外,“竟然很合适?”
这枚戒指是为前世的她量身定做的,即使这一世的她与前世的体型差别不大,手指的尺寸也不一定会相同,没想到竟然戴的上。
“我怎么可能拿戴不上的戒指给你?”
降魔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又不是傻,已经提前量过了好吗!
至于什么时候量的……咳。
闻人砚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轻飘飘的道:“这个我先收下了,再有下一次记得准备别的。”
降魔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求婚不成功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现在看上去,好像也没有不成功?
闻人砚收下了戒指,虽不像是答应的样子,但末了又强调让他准备别的?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将来结婚,我戴这枚戒指,你戴什么?与其仿制一枚新的,不如全部换成新的。”
降魔不确定的问:“所以……你答应了?”
“没有。”
降魔:“别耍赖,我听到你答应了。”
“我说的是‘如果’。”
“可是戒指你收下了。”
“这有什么,本来就是我的。”
“没错。”
降魔突然笑了起来,闻人砚后知后觉自己被套进去了,但她没有再反驳,而是问降魔:“你真的想好了?”
降魔反问:“这种问题还用得着想?”
闻人砚:“不用想吗?”
降魔:“不用。”
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闻人砚终于忍不住笑了。
“那我也不想了。”
(四十二)
找到朱皇云雀的栖息地,是在离开武魂城半年之后。
这种魂兽因是群居,又具备制空优势,想要抓捕并不容易,只不过有了降魔同行,这件事变得异常简单。
对方直接飞上了高山之巅,在被一群朱皇云雀团团包围的情况下,从中抓出了修为最适合闻人砚的一只,将其打晕带到了她的面前,又一击吓退了其他还想追上来的朱皇云雀,整个过程没有超出一盏茶的时间。
然而,抓捕的时候容易,到了吸收魂环的时候,闻人砚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当那股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的痛苦缓缓从身体里退去的时候,闻人砚依旧没有醒来。
她的意识掉入了一片荒芜的原野,那里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强烈的压迫感从滚滚雷云之中传出,昏暗的天空出现了一道金色的闪电,渗入云层久久不散,仿佛是一双巨大的眼睛悬在那里,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下的一切。
闻人砚在这片原野之中失去了方向。
她本来是顺着没有雷电的地方前行,可是走着走着又会回到原点,最后孤注一掷,没有绕路,也没有避开雷电,而是选择了直行,冒着被烧焦的危险直直的走入了前方的雷海。
然后,耳边的雷声消失了。
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前方,一身黑甲,雷电绕身,头顶神光,不似凡人。
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
闻人砚记不清了,只记得响彻原野的雷鸣之中隐隐出现了一个人声,伴着天地间不绝的电光,最后化为一句低语回荡在她的耳边。
——“斗天百级,成神之路。”
(正文完)
在老夫的辛勤工作(吃喝玩乐)下,终于把礼物包好了(骄傲叉腰)
鉴于第一次准备,老夫也不知应放些什么,便想到什么放什么了
倘若小姐喜欢,记得夸老夫(*゚∀゚*),如若不喜,找老夫的大哥→_→
PS:等到800时,若还有人对老夫的小礼物感兴趣,会再抓一次人的(如果老夫记得)
在老夫的辛勤工作(吃喝玩乐)下,终于把礼物包好了(骄傲叉腰)
鉴于第一次准备,老夫也不知应放些什么,便想到什么放什么了
倘若小姐喜欢,记得夸老夫(*゚∀゚*),如若不喜,找老夫的大哥→_→
PS:等到800时,若还有人对老夫的小礼物感兴趣,会再抓一次人的(如果老夫记得)
【青鸾乙女】江城
又来写be了家人们
准备好开刀咯
01 初见
少不读聊斋,可她偏要读,那年她十四岁
温姬写下的“凄风冷雨满江城”,就是她名字的由来,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她后来读完聊斋才改的,好多人说这是个男孩的名字,她莞尔一笑,懂的人自会明白这名字的个中缘由
一个雨夜,她因为终日郁郁寡欢被继母赶出门去,从此她就没有家了,即使她是一名魂师,但她还是动了寻死的念头
武魂城阴雨绵绵,谁都不会注意到,一个白衣女子正闭上眼睛,纵身跃下山崖
风呼呼吹过耳边,她想要感受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刻的自由,却被一个男人擒住了手腕
...
又来写be了家人们
准备好开刀咯
01 初见
少不读聊斋,可她偏要读,那年她十四岁
温姬写下的“凄风冷雨满江城”,就是她名字的由来,她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这是她后来读完聊斋才改的,好多人说这是个男孩的名字,她莞尔一笑,懂的人自会明白这名字的个中缘由
一个雨夜,她因为终日郁郁寡欢被继母赶出门去,从此她就没有家了,即使她是一名魂师,但她还是动了寻死的念头
武魂城阴雨绵绵,谁都不会注意到,一个白衣女子正闭上眼睛,纵身跃下山崖
风呼呼吹过耳边,她想要感受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刻的自由,却被一个男人擒住了手腕
她只是漠然地看着这个名叫青鸾的男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救她
青鸾也不明白,那似乎是下意识地,看惯了那些求生的人,突然见到一个充满哀伤的孩子,难免会动恻隐之心,万一她天赋好,也许就能把她收了做徒弟
就这样,江城浑身湿漉漉的,跟着青鸾回到供奉殿,青鸾问她有没有武魂,她默默地张开手,一把油纸伞出现,上面有一半都被血染得鲜红,看得人触目惊心,同时,四个魂环显露出来,十五岁,魂宗级别,还是49级巅峰,可以说是百年一遇的人才
她就默默地站着,油纸伞在她冰冷的脸上投下血红的阴影
其实,她们家人的武魂都是最普通的油纸伞,只是有一天,一个女人进入她的梦里,说可以让她变强大,代价是从此她只剩哀伤,没有快乐
“悲伤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当时,江城一心要保护自己病重的母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武魂,离恨伞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02 江城
“你叫什么名字”青鸾到现在也没听见她说一句话
她先是一愣,到嘴边的名字又咽回去
毕竟,她已经找不到无忧无虑的从前了
“充满哀伤”
“悲伤会让你变得更强大”
......
我是个充满凄风冷雨的人
她当时自嘲着想,随后就想到十四岁时读过的聊斋,温姬说的“凄风冷雨满江城”
“我叫江城”她坚定地迎着青鸾漂亮的桃花眼
“江城?”一旁的光翎细细打量着她,“像男孩的名字”
青鸾却不语,难得地没有回应光翎的意见,他也想到了那句并不完整的诗,联想到她轻生未遂,她冷漠的样子,他明白了,这孩子早就出卖了自己的情感,怜悯涌上心头,他当机立断,要收江城为徒
03 矛盾
自从进入供奉殿,江城的生活就进入了痛苦与感动的循环
光翎会带着千仞雪偷偷找她玩,带她逃课,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善意,可是,每和他们在一起,自己的心脏就会绞痛,痛到冒冷汗,她明白,这是警告
可这还好,她还能够搪塞自己的内心
可老师呢
她不敢想
“江城,喜欢吃糖葫芦吗,老师给你买”
“江城,半夜就不要在院子里修炼了,小心着凉”
“江城,老师在这”
......
每次听见这样的话,她就会想被冷水从头浇到脚,控制不住地痛苦,害怕
但她都不说,她不愿意,她不敢直面自己
因为老师给了前所未有的好,清冷孤傲的三供奉把自己的温柔都给了这个小徒弟
后来,在一朝一夕的相处中,青鸾终于认清自己的内心,决定向江城表明心意
可江城不见了
04 破镜
她再也不要呆在这个地方
人失去了快乐,原来是会发疯的
还是一个凄风冷雨的夜,她逃跑了
“三哥,她就是养不熟,没必要伤心的”屋里,降魔的话,随风钻进她的耳朵
对,青鸾最好从此恨上她
她从此隐姓埋名
多少个雨夜,她想要自废武魂,回去找到青鸾,却只能抱着枕头流泪,让哭声淹没在雨里,“凄风冷雨满江城”,天知道她有多恨这句诗,讽刺的是,那些日日夜夜折磨着她的痛苦,却使她的修炼水涨船高,有时候她觉得,这力量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厉鬼
可她还是凭着对那个青色身影的留恋,活在世上
青鸾多年以后再次见到江城,却是最后一次
当时,他正在嘉陵关战场上,孔雀翎趁他不备,刚要飞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身前
是江城
“老师...原谅我...”一把刀刺进青鸾的手臂,既然痛苦是她的力量,那么,她就要让自己痛苦到极点,伤害自己最爱的人
顿时,她眼中冒出猩红的光,孔雀翎贯穿身体的伤口迅速愈合
她在了结自己悲伤的一生前,至少要让他平安
“第九魂技”伞面撑开,昔日的断肠伞,已经完全被血染红,这预示着,这武魂的威力已经完全显露,“血霖雨”
红色的血雨从天而降,淋到的敌人,一时三刻就会化为脓水,还有,这第九魂技,无视一切防御
江城倒下了,青鸾紧紧地抱着她
“这是...幸福的感觉吗”现在的江城,更像是回光返照,吐出一口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抚上青鸾的脸,终于笑出来了,“我很喜欢...可惜,是最后一次”
“不...不...”青鸾麻木地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拼命摇头,“不会的...原谅我”
怀中人还是带着笑,永远合上了眼
断肠伞,是用江城的心头血滋养的,这根本不是交换,而是诅咒
极度痛苦到心脏都快破裂时,伞面就会多一块血迹
凄风冷雨满江城,终究是概括了她可悲的一声
她始终走不出那阴雨绵绵的武魂城
雨停了
“凄风冷雨满江城,雨断云消惹恨生”
【斗罗】师徒系列48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71
武魂帝国供奉的到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天斗建立的大好局面荡然无存,由于雪崩执意派兵攻入嘉陵关,如今死伤人数直线上升,随着前线战报传来,城内的天斗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甚至雪崩本人都遭到追杀。
剑、骨斗罗被青鸾雄狮困住,连带之前交手的鬼月苍狼,二对四,两人无暇分身;史莱克六怪试图进城,被鬼豹斗罗和风剑宗主联手拦截。
一时间除独孤博外,竟无人能够...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71
武魂帝国供奉的到来令所有人措手不及。
天斗建立的大好局面荡然无存,由于雪崩执意派兵攻入嘉陵关,如今死伤人数直线上升,随着前线战报传来,城内的天斗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甚至雪崩本人都遭到追杀。
剑、骨斗罗被青鸾雄狮困住,连带之前交手的鬼月苍狼,二对四,两人无暇分身;史莱克六怪试图进城,被鬼豹斗罗和风剑宗主联手拦截。
一时间除独孤博外,竟无人能够救援雪崩。
而在此时,嘉陵关内升起冲天光柱,伴随爆裂的魂力余波和不绝的龙吼,数道光柱交织缠绕,震落城墙碎石。
和雪崩逃亡的玉小刚察觉不对。
如果唐三是对战两名巅峰斗罗,他尚且有信心,可面对同样手执神器,且魂力等级与他不相上下的神位继承者,再加上两个巅峰斗罗…
他不敢想象。
如今无人可以支援,每个人都分身乏术,他只能暗自为唐三祈祷。
472
降魔目不转睛盯着前方那道身影,眼中弥漫难以抑制的激动,化为脱口而出的名字。
“灵风。”
他未曾想过在这里见到她,他已经很多年未见她,于惶惶不可终日的梦中,或是夜深人静、空旷寂寥的降魔殿中,他都未曾想过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她变得他快要认不出。
印象里她永远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高兴了就笑,不高兴就板着脸,困惑就歪头,叫他老师的、半大的女孩。
而不是这个令他感到陌生的人。
“老七。”
千钧低声的提醒将他从思绪中扯出,前方那道身影也终于别开目光不再看他,转而对上唐三。
她的动作比他们快,抢先和唐三交上手,枪戟碰撞声阵阵,神器之间的较量,火花四溅。待到双方同时出手互相震退几步后,二人追击了上去。
当。
盘龙棍撞上三叉戟,降魔周身杀气暴涨,对上唐三紧蹙的眉眼,冷声道:“我要用你的命,一雪前耻。”
473
两名巅峰斗罗联手与唐三打得你来我往,红蓝两道身影交织,一时竟胜负难分。
三叉戟金光闪烁,抵御住前后来袭的盘龙棍,另一只手释放出昊天锤,格挡通体漆黑的长枪。
在神技无定风波失手后,唐三变换战术,以守为攻,催动十万年魂骨技能,意在用持久战消耗三人的魂力。
千钧降魔的耐心也在此时耗尽。
两个第八魂技先后发动,红龙扶摇而上与蓝色撑天柱形成上下合围之势。唐三扬起双臂准备催动魂骨技能时,空中闪起紫光。
“第八魂技,魔龙之怒。”
魔龙显现,带着焚烧众生的怒火,对准唐三喷出比火焰灼热百倍的暗紫火焰。
474
就在光翎斗罗的箭矢穿过玉小刚胸膛时,无数火石流星从天而降,一柄铁锤替雪崩挡开箭矢。
半空中浮现某个阵法。
成三角状的阵法破开光翎斗罗的第五魂技,为首之人正是唐啸,而落下的火石不是旁的,正是昊天宗弟子。
动静之大,令所有人为之侧目。
“啸天斗罗…”
苍狼呢喃着这个名字,再抬头看向半空,青鸾雄狮二人接连出手对战有昊天阵法加持的唐啸。
鬼月露出丝兴味,忽地喊了他声“哥”,旋即转头看他,“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475
纪灵风支着长枪起身,喘息不止。
对面唐三的情况比她好不到哪里去,面对三个第八魂技,本已耗尽了他的魂力,不成想他竟然趁他们不备,放出了所谓“暴雨梨花针”的暗器。
首当其冲的就是她,千钧和降魔离得远尚能来得及反应,但她距离太近,即便当即开启了第四魂技防御,暴雨梨花针也穿透了她的防御屏障。
无数银针击在身上。
肩膀、胸腹汨汨流着血,她拭去唇角的血丝,站稳开口:“当年没在魂师大赛上杀了你,果真是个错误。”
唐三喘着气半跪在地。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举起手臂对准他,“去死吧,唐三。鬼纹苍狼魂骨技能——”
从天而降的铁锤挡开狼爪。
“谁敢伤我儿子!”
昊天锤伴随无尽的电闪雷鸣,尘土散去,露出唐昊愠怒的脸,昊天锤归手指向站在二人中间的纪灵风:“是你伤了我儿子?”
唐昊。
她微微眯起眼睛,对昔年唐昊砸了教皇殿的事有所耳闻,上前几步:“不错,是我。”
唐昊仰天长笑,却不是对她,“小三,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昊天绝技。”
方才施展第八魂技已经耗费了不少魂力,如今又负伤,这个时候对战唐昊…
身旁魔神长枪闪烁。
唐昊脚下红环浮现,纪灵风握紧枪身,“想替你儿子出头?那就要看看你能不能接下这招。”
476
与魔神长枪瞬发的神技一同撞上的昊天锤的,还有红蓝两根盘龙棍。
她愣了愣。
唐昊突破九十七级,加上昊天秘技,本身具有的十万年魂环炸环,已经堪比神技。
冲击余波过后,原本的地面只剩下一滩血迹,方才还站在那里的两人已经消失不见。
唐昊带着唐三跑了!
本是击杀唐三的绝佳机会,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眼看就要得手,人居然被唐昊救走了。
纪灵风气得浑身发抖。
一只手摁住她的肩,千钧收回手:“别追了,昊天宗预谋已久,若前去必然被伏击。”
确实如此,城外埋伏着许多昊天宗弟子。她很快冷静下来,就在这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
477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握住她手臂的力道渐渐加重,转身,对上那双固执看着她的灰眸,如同他的人,紧紧锁住她。
她并没有甩开,也并未作答。
那只手收得更紧了,于是她抽出手臂,动作过大致使血气翻涌上喉头,她咳了几声,唇角溢出血丝。
恍然意识到她还是负伤,那只手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臂,如同从前那般,不断渡送魂力。
她猛地挣开,退开几步看着他,“七供奉,你的魂力还是自己留着,其他事不劳你费心。”
七供奉。
她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他,像是被刺到,降魔再次拦在她身前,沉声道:“你伤得不轻,那些针孔要及时医治,我带你去找人治疗。”
“与你无关。”
纪灵风冷下声音:“让开。”
478
看着眼前两人僵持不下的局面,千钧心中叹息,伸手按住降魔的肩:“老七,如今嘉陵关形势不明,二哥他们还在前线。”
他微微用力。
降魔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放下了横在她身前的手臂,目送她离去,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479
纪灵风去找了胡列娜和比比东。
比比东重伤在身,由胡列娜搀扶回房,她和邪月则转头去了前线。
半空中,鬼月和苍狼正与唐啸酣战,二人的武魂融合技与唐啸战至平手,天斗也带兵撤退,武魂帝国的士兵也正在填补城墙。
唐三今日是杀不得了。
错失良机便只有等到成神。她这么想,忽略空中数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径直飞回城内。
480
一口鲜血喷出,回到房间纪灵风再也忍不住,伏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鲜血浸湿地毯。
她太低估唐三的暗器了。
扶着墙壁起身,五脏六腑仿佛被拧到一起,她忍着痛意调息魂力治愈伤势。
.
*加强了千钧和降魔(九十七级)。
*女主可能暂时没有办法和降魔好好说话(语气)摊手,前任见面总有个适应过程。
*尊重每个角色,peace&love🙏
【斗罗】师徒系列47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61
次日清晨,天斗军营传出动静。收到消息,嘉陵关内的帝国军队严阵以待,城墙遍布弓箭手与弩台,对准远处的敌军蓄势待发。
经过立马平原战役,天斗士气高涨,擂擂战鼓声随着军队推进逐渐近了。
与预料的相差无几,天斗变化了阵型,特意将唐门御堂和主攻战力排在前端。
“按照计划进行。”
胡列娜对下属低声道,随后抬手喝道:“守城将士听我命令,万箭齐...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61
次日清晨,天斗军营传出动静。收到消息,嘉陵关内的帝国军队严阵以待,城墙遍布弓箭手与弩台,对准远处的敌军蓄势待发。
经过立马平原战役,天斗士气高涨,擂擂战鼓声随着军队推进逐渐近了。
与预料的相差无几,天斗变化了阵型,特意将唐门御堂和主攻战力排在前端。
“按照计划进行。”
胡列娜对下属低声道,随后抬手喝道:“守城将士听我命令,万箭齐发!”
数万支弩箭射向敌军,唐三的举动与他们事前猜测的一样,眼见御堂弟子抵抗数以万计的弩箭,他向雪崩请命带领高手强攻。
“不怕死的,就来挡我神器!”
象征海神的金光在天边闪烁,武魂帝国等人皆对海神三叉戟心有余悸,携带浩瀚魂力的三叉戟飞速攻向几人结成的防御屏障。
通体漆黑的长枪飞出,与三叉戟重重相撞,发出刺耳嗡鸣。三叉戟被击飞,没入地面。
“好久不见,唐三。”
长枪辗转到手里,露出来人的脸。唐三遂怔住,脑海中不停搜寻着这张面孔,最终停留在多年前,精英大赛上释放群攻魂技的女孩。
“是你?”他微微皱眉,手不自觉收紧,“纪灵风。”
长枪直指空中的海神继承者,“不错,是我。真难为你记得。“
唐三微笑:“我自然记得。”
史莱克每个人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因为她,他们最终与四块魂骨失之交臂,也致使他后来苦苦寻找缺失的头部魂骨。
算得上新仇旧恨。
他扬起三叉戟回敬:“看来你也参加了神考。既然你敢拦我,便同武魂帝国一个下场。”
“是吗?”她扬起唇,“你可别太自信。”
462
枪戟碰撞擦出火花,快速移动,火光便在空中化成了一道道光柱。
格开昊天锤,枪头调转方向,挡开刺向她的三叉戟,枪尖擦过唐三的头顶,她借力狠狠补上一击,与三叉戟相撞,两人同时后退。
空中交战本就是她占优势,纪灵风看看脚下城池,又抬头看向对面紧盯她的人。
“我说过,别太自信。”
纪灵风收起魔神长枪,既然他藏着实力不肯全部施展,那就让她逼他使出魂技,“幻翼蜃妖头骨技能——幻境分身!”
两个相同的分身浮现。
唐三顿时拧紧眉,一对三,每个分身都拥有原身百分百的魂力,连他的紫极魔瞳都无法分辨。
三个黑影朝他冲来的瞬间,他脚下魂环如血,手中三叉戟变为蓝银草,“第八魂技,蓝银邪魔镜之灭。”
463
十万年魂技与十万年魂骨相互抵消,爆出巨大的魂力冲击波。震得城楼颤抖,落下碎石砸中天斗士兵。
“这是你的十万年魂骨技能?”
唐三抿唇,无论是之前星斗森林战役,还是单独与比比东对战,他都尚有把握。但这次…小瞧她了。
不,他从战斗开始时就不该轻敌。
当年魂师大赛,他们便是因为轻敌才满盘皆输,时至今日,他不想因为再次轻敌而错失良机。
唐三握紧三叉戟,准备催动黄金十三戟第三式,身后忽然感到一丝阴森气息,迅速回身——
比比东的紫色光刃撞上海神三叉戟。
“唐三,你一心求胜,终于露出破绽了。”比比东恨声笑道,身体逐渐转化为绿色,“自打战斗开始,我藏匿于暗处等待的就是此刻。”
“噬魂蛛皇第八魂技,死生俱一梦!”
唐三瞳孔骤缩。
464
战场上突然出现两名巅峰级别的封号斗罗,对于天斗帝国而言显然是场灾难。
他们拥有的封号斗罗数量本就不多,即便剑、骨斗罗实力超群,也无法同时对付敌方数名封号。
地面战火连绵,火石箭羽不断。
鬼月率先找上尘心,听说对方是大陆第一攻击斗罗,眼中不乏兴奋之色,三两下便与其打了起来。
半空中爆裂之声不断,玉小刚攥紧身后的手,沧桑的双眼紧盯城前局势。
这两个不速之客他从未听闻过。
苍狼、鬼月,武魂殿从前根本没有记录在册!他心绪已乱,难道是近年突破的封号斗罗?不、不可能,如果突然多出两个巅峰斗罗,不可能毫无消息。
究竟是怎么回事。
465
雨滴落下。
纪灵风正与唐三缠斗,心里忽感不详,格开唐三。不出片刻,天上浇下滂沱暴雨,竟有渐大之势。
“不好!”
她朝与唐三交战的比比东喊道,“不能让他用海神三叉戟,快阻止他!”
“你说什么?”
比比东击退唐三,转头看向她,忽然大惊失色,再回头,唐三手中三叉戟已闪出金光。
他在调动海神之力。
纪灵风咬牙,海神居然暗中帮助自己的继承者。
愈来愈多的雨水逐渐聚集在唐三的周遭,天地的水汽仿佛都在被吸收。唐三低头扫过脚下,喝道:“全军听令,撤退五百米!”
他要水淹嘉陵关。
他们提前算到唐三能控水,填了护城河,却没算到这时居然下起了暴雨。
人算不如天算。虽不能与护城河水相比,可想要水淹嘉陵关绰绰有余,水幕已成,纵使比比东的第六魂技打断了唐三施展魂力,他们也无法阻止。
比比东高举手臂:“所有封号斗罗——”
“——开启防御屏障!”
数名封号斗罗聚集在城门上方,同时开启武魂真身,以此应对唐三降下的水幕。
风剑宗在前方开启剑阵,水幕如天降的神掌,重重拍在防御屏障上,荡出滔天水波。
雨水冲刷过城墙器械,再度漫入城内,直接将嘉陵关灌成了一座水城。待到水幕退去,城墙已被冲开,源源不断的天斗士兵涌入。
与此同时,小舞掷出团红光,那团红光移动迅速,直直冲向天使军团以及他们身前的两名巅峰斗罗。
“快躲开!”
来不及了,纪灵风反应过来时,魔神长枪已脱手,飞速刺向那团红光,苍狼和鬼月也在瞬间意识到不对,同时发动第八魂技——
红光变成红莲,流淌着火焰,轰然炸开!滔天火焰灼伤了大半的天使军团,不断有天使战士从空中跌落,火焰至强甚至波及到城下的士兵。
“你们俩怎么样?”
苍狼和鬼月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在成墙上,鬼月摆摆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我们没事,那是到底是什么东西?”
“恐怕是唐三造出来的东西。”
纪灵风面色凝重,唐三已经随比比东入城,前方战线不容乐观,胡列娜正在指挥部队填补城墙…
466
思绪忽然被打断。
嘉陵关深处紫光大盛,伴随极强的魂力冲击,威力之强直追神明,是比比东的魂技。
她瞳眸一凝,回头对两人道:“这里先交给你们。阻拦住天斗封号斗罗级别的强者,绝对不能让他们入城。”
467
紫光消退。
比比东拄着权杖跌倒在地,而对面的唐三别说消失,反而完好无损。
她恨极也绝望极了,凭什么她倾尽所有魂力发出的躯干骨技能,居然被他的第八魂技抵消了。
凭什么。
“比比东。”浑身神光的少年举起三叉戟,仿若在审判她的所作所为,“带着你的罪孽消失吧。”
哐当。
长枪挡住他发动的“一去不返”,借势错开,原本的方向被打偏,三叉戟死死钉在另一侧的落石上。
“又是你。”
唐三沉声道,眼底冷意腾升,“你我并无恩怨,如果你再阻拦我杀比比东,那么在她之后就是你。”
纪灵风仿若听见什么笑话,轻笑出声。
“恩怨?”她呢喃着这两个字,只觉得好笑:“你和我谈恩怨?”
唐三不语。
“恩怨是非,生来就注定。”她道,“我是魔神继承者,你则要延续海神之位。从开启神考的那天开始,你我之间注定只能存活一人。”
调动魂力,一触即发。
“我的目的,只有杀了你。”
468
忽然,天空响起龙吟之声,下一秒,红蓝交织的两条龙缠绕长棍从她身边掠过,击向唐三。
聚集周身的魂力显然顿住,她下意识看向来袭方向——两道光芒降临身后,其中一道尤为赤红、醒目。
“长老殿第七供奉降魔。”“第六供奉千钧。”
“奉命驰援嘉陵关。”
那道赤红落在眼底,盘龙棍被击开回旋于手的刹那,他的目光也终与她的视线交汇。
469
“…灵风?”
470
声音仿佛带着无限颤抖,她抿紧唇,清楚看见男人骤缩的灰眸以及眼中的难以置信…
可那又如何。
纪灵风转过头,对上执海神三叉戟的唐三,银发遮挡住侧脸,也遮挡住她眼底的晦涩难平。
已和她无关。
.
关于这段战争打斗改了很多,主要是不想让唐三太占据上风,因为要为后面的重逢铺垫,也不想让女主这边赢得特别轻松。
PS:邪月和胡列娜都没能立刻认出女主,降魔这里一眼就认出了,是不是能让他的追妻路顺利点…(思考)
【斗罗】师徒系列46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51
如今通往嘉陵关的各路都设有暗哨,为求便捷,三人绕至山间小路。目光所至,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常有逃难的老弱妇孺恳求他们施舍。
“遭殃到底还是黎民百姓。”
苍狼言战火无情,无奈摇头,从魂导器中取出口粮,扔给路边饿得瘦骨嶙峋的难民。
鬼月见不得他这幅悲天悯人的模样,撇撇嘴。
他继续道:“逝者已逝,生者满是痛苦与不得已。有时真不知究竟是...
*降魔x 原女
*师徒向。
*不喜轻喷。
451
如今通往嘉陵关的各路都设有暗哨,为求便捷,三人绕至山间小路。目光所至,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常有逃难的老弱妇孺恳求他们施舍。
“遭殃到底还是黎民百姓。”
苍狼言战火无情,无奈摇头,从魂导器中取出口粮,扔给路边饿得瘦骨嶙峋的难民。
鬼月见不得他这幅悲天悯人的模样,撇撇嘴。
他继续道:“逝者已逝,生者满是痛苦与不得已。有时真不知究竟是死了的痛苦,还是活下来的痛苦。”
“自然是活下来的痛苦。”
纪灵风策着马向前走,神色平静。苍狼看向她,后者无言,只抬头观察天色,扯着缰绳道:“天色不早了,先找地方休息,明天继续赶路。”
篝火升起。
马匹拴在树下,鬼月拍拍马头喂了些草料,“我们脚程很快,后天应该就可以到达嘉陵关。所以要不要想想,我们如何对付唐三。”
海神三叉戟可发动“黄金十三戟”这样的神技,倘若唐三习成,摧毁武魂、剿杀封号斗罗都不在话下…
纪灵风抚着额心神印。
“如果他以魂斗罗之身,能够击败巅峰斗罗,那么他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她倏地停住话头,与此同时,苍狼鬼月也警觉地看向树林外——
百米外大批军队正在前进。天色已黑,看不清军旗,应当是要在附近安营扎寨。
为首的队伍已在勘察地形。只有二十人。
“我去解决。”
鬼月眼中划过兴奋的光。担心她生出事端,苍狼嘱咐道,“驱赶即可,不要杀人。”
鬼月对他摆摆手。
452
打斗惨叫声惊起林中飞鸟。
侦查队伍正准备提前安营扎寨,从天而降的强大魂力却打断了他们的进程,不仅如此,眼前这个可怖的女人甚至在驱赶无效后,直接对他们动手。
无法探查她的魂力,可他们都是八十级以上的魂斗罗,居然被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我说,滚,听不懂吗?”
鬼月扬起拳头正要砸在脚底年轻人的脸上,关键时刻,来人握住了她的拳头。
“就知道你不听劝。”
苍狼无奈道,扶起地上被打了几拳的年轻人,对为首的女孩颔首,“我们今夜在此歇息,还请诸位挪步。”
其余几人将目光投在女孩身上,考虑到对方的实力,女孩思虑片刻,心中已有进退:“我们并无恶意,叨扰两位是我们的不是,还请…”
她的话被拨开林叶的人打断。
“还没处理好吗?”
暗中走出身着黑铠的女子,看到鼻青脸肿的年轻人,面有震惊,目光再移至女孩身上:“邪月,娜娜?”
453
“灵…风?”
胡列娜仔仔细细盯着那张脸,怔怔看着对面的人,邪月浑身微滞,转头看向那道黑影,愣了愣。
“真的是你…灵风…”
他收起月刃快速走到她面前,被鬼月拦下:“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长老殿说你外出游历,为什么这么多年连封信都不寄给我们?现在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究竟怎么回事?”
少年神情激动,鬼月皱皱眉正要挥推他,一只手握住鬼月拦他的臂膀,缓缓放下。
对上他的视线,纪灵风缓缓张口,凝噎:“我已经离开长老殿了。”
454
侦查队伍正是隶属武魂帝国的正规军,当着这么多人不好叙旧,苍狼左看看右看看,将人带至篝火旁,自己和鬼月自动给他们留出叙旧的空间。
两人有太多年未见她,再次相逢,第一眼竟然未能识出,实在是她变化太大,他们不敢认,也无法将她与当初那个在学院成天与他们玩闹的女孩相联系。
容颜未变,变得是心境,以及当初那个女孩不曾拥有的寡言与沉寂。
“原来是这样。”
听完多年的来龙去脉,胡列娜抿紧唇,微微低下头,“长老殿只说你外出游历,我们也曾私下里查探过你的消息。可长老殿口风太紧…”
“娜娜拜托鬼长老询问七供奉你的行踪,七供奉却什么也没说,最后不了了之。”邪月握紧拳,最终又松开,“我不明白,你什么错都没有,为什么要赶你出——”
“那些事都过去了。”
她打断他,递给他火烤过的口粮,“说说现在吧,你们带这么多人,是准备前往嘉陵关?”
胡列娜点点头,“不错,帝国军队在立马平原折损了不少,老师命我带领天使军团支援。”
“正好。”纪灵风勾起唇角,“我与你们同路。”
455
第二日,一行人启程出发,天使军团脚程快,比他们预估的时间应当到达的还要早。
胡列娜和纪灵风驾马走在队首。
“你不在的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胡列娜低下头,面有惆怅,但很快消失不见:“焱在北境牵制星罗大军,我会传信给他告知这里的情况。”
“嗯。”
“鬼、菊二位长老亡于唐三之手,尸骨无存。只留下斗罗殿的衣冠冢,我与哥哥去凭吊过了…”
“我会杀了唐三。”
见她周遭杀气甚重,胡列娜叹道:“没想到,你参加了神考,如今已是封号斗罗。”
“有你在,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我会极力劝说老师达成与魔神殿的合作…”
456
一路叙旧闲聊,话间谈至武魂帝国近况。
“你大概不知道,前段时间在西鲁城,围杀两大帝国帝王的计划失败,哥哥和焱伤重,七供奉领队,更是被唐三重伤,据说伤及肺腑,休养了许久。”
缰绳倏然收紧。
纪灵风当即转头望向后排的鬼月,鬼月摊摊手,她这不是担心她反应过度,所以才没告诉她。
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对的。
意识到自己失态,纪灵风闭闭眼,岔开话题:“应当快到嘉陵关了吧。”
“不错。”胡列娜点头。
树影褪尽,前方大片空地,展露出不远处的宏伟城池——
嘉陵关。
457
议事大厅。
比比东虽坐在上首,但她气色很不好,与传闻相同,应当是前些时日被唐三重伤,正在修养。
看着对面的女孩,她暗自盘算当下局面——魔熊和呼延震已死,她这边战力损失严重。这个时节突然出现一位神位继承者和两名巅峰斗罗,自然对她大有裨益。
几番思量,她已有打算。
“没想到你也参加了神考。”
初时听说她还是颇为诧异,没想到当年那个被保护得严防死守的丫头,竟然也参加了神考。
而且还是魔神。
这样的人,若不能与之共谋,将来必是她帝国统一大业的阻碍。比比东站起身,动作牵动伤处咳嗽几声。
“我非常乐意与魔神殿合作。”
她走至纪灵风身前,伸出手,“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取唐三性命,那么我会拿出十足的诚意,共同击杀唐三。”
“合作,愉快。”
握住递来的手,纪灵风皱皱眉,旋即恢复如常,“当然,合作愉快,教皇陛下。”
458
比比东差人为他们在嘉陵关安排住处,并请他们晚间前来议事大厅商量对策。
嘉陵关是战略重地,地势险峻,又有护城河环绕,若论守城,应当是易如反掌。
“明日天斗若想强攻,必定派唐三出阵,届时如若他携神器攻击城门,必会与天斗大军拉开距离。”
胡列娜在旁分析局势,比比东抬手道,“到时还请魔神殿的三位替我方压阵。”又看向纪灵风,“唐三持有海神三叉戟,我伤势未愈,若要硬拼…”
“我会先正面消耗唐三战力,只待你将他引诱至城中。不过,你有必胜把握吗?”
握住权杖的手收紧,比比东恨色乍现,“城内机关重重,定让他有来无回。”
纪灵风点点头,手指在地图某处,“好,明日城内先交给你,如果出现意外我会支援你。另外,让军队今夜就把护城河填了。”
459
比比东心领神会,“不错,唐三是海神继承人,护城河对我们来说是防御,对他们很有可能化为攻城利器。娜娜,传我命令,即刻填了护城河。”
“唐三此前多番取胜,与他手中的奇妙武器有相当干系。既然不知道他手中还有多少张牌,派雀蜂宗的人观察战场情况,随时汇报。”
“至于敌方最难缠的剑、骨斗罗…”她对身后两人道,“苍狼、鬼月,他们交给你们。”
“是。”
460
月色崭现,照在地图的关卡处,黑云翻滚,月色再度隐入黑暗,归于死寂。
同时响起的还有比比东阴测声音,宛若妖鬼,“天斗帝国、唐三,明天便是你们的灭亡之日。”
.
几句碎碎念:灵风被赶出长老殿的消息被长老殿封锁了,除了几个供奉其他人都不知道🤷♀️,具体原因诸多。
*由于动漫中天使军团的消息是玉天心提供的,这里蓝电并没有被灭族只是归隐,因此天斗不知道天使军团的消息。
*加强了胡列娜邪月(魂斗罗级别)。
*苍狼鬼月机动性很强,能在战场上派上大用场。
总之一句话,不会像动漫一样天斗处处得利,武魂殿毫无还手之力(骂骂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