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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曳

【菊幸菊】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

# 主要为原剧向扩写,在正片情节的基础上试图圆一些不太能接受的逻辑和设定,为了让自己之后重刷的时候能看顺眼一点,以及有交往后日常

 

# 菊幸菊无差,包含少量秋斗

# 菊幸二人在聚会后喝酒部分的情节是根据剧本书里这段的内容进行略微扩写,感觉是很重要的情感转折段落,很可惜没有能够被剪进正片里

# 2w6,一发完

# 德尾你欠我的用什么还!请用公安组SP来还



01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和泉呢?有的时候菊之助也会忍不住问自己:难道他救过我的命吗?

答案很显然,并没有。

其实他几乎已经想不太起来具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 主要为原剧向扩写,在正片情节的基础上试图圆一些不太能接受的逻辑和设定,为了让自己之后重刷的时候能看顺眼一点,以及有交往后日常

 

# 菊幸菊无差,包含少量秋斗

# 菊幸二人在聚会后喝酒部分的情节是根据剧本书里这段的内容进行略微扩写,感觉是很重要的情感转折段落,很可惜没有能够被剪进正片里

# 2w6,一发完

# 德尾你欠我的用什么还!请用公安组SP来还



01

 

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和泉呢?有的时候菊之助也会忍不住问自己:难道他救过我的命吗?

答案很显然,并没有。

其实他几乎已经想不太起来具体是从哪一刻开始的,可能是作为教官时不时的关心和鼓励;可能是在悉心教导间的接触所引发的悸动;可能是某一次考核结束之后走过他身边,他看着又认真又好像不经意地说了句“只差一点点而已,不要认输了”;也可能只是某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所有人难得坐在操场边放松一下心情,而和泉正好坐在他眼前,坐在阳光里面。

在菊之助眼里,和泉是一个很反差的人,明明看上去又成熟又能干,行动力很强,观察力也很敏锐,有时候却会不经意地流露出特别脱线、特别迟钝的一面,工作和不工作的时候仿佛是两个人。当然这一点在警校里的时候表现得其实并不那么明显,因为他大多数时候都是工作状态,可能只是因为菊之助总是看着他,才格外注意。他就是喜欢和泉这一点,崇拜他干练的那一面,又更觉得他另一种人格被衬托得异常可爱。但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尽管有时候教官很刻意地显露出一些不那么好惹的脾气,但菊之助总觉得,他就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容器,透明而自然,可以把周遭的一切都温柔地包裹起来,无声无息地。

不过太久了,从警校毕业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久了,久到菊之助真的已经记不太清一切的源头。他本来以为,只要时间足够久,那么从源头到结尾,他会全部忘记的。但后来他发现好像不是,当久远的记忆变得越来模糊,有一些执着却反而更加挥之不去,最后这种心情褪去了一切可以言说的理由,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习惯,名为爱。

他已经习惯去爱他了。

因为过于习惯,他常常真的会遗忘,一种习惯需要得到什么结果。

所以当秋斗对他说他喜欢和泉的时候,他在潜意识里就已经放弃了往前走一步的念头了。他承认,他有的时候没有那么勇敢。他跟秋斗最大的共同点,是如果确认了一个目标就会笨拙而拼命去追逐,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也体现在,他一旦喜欢一个人,就真的会喜欢很久,很久。但他们两个最大的不同点就是,秋斗不怕输,他也从来没输过,所以他会毫无顾忌地勇敢,可菊之助不是,在行动之前他会先考虑周全,而就在他考虑着这些那些的时候,秋斗已经把话先说出了口,那一刻菊之助就已经输了。

是啊,该怎么跟挚友说出,其实我跟你喜欢上了同一个人呢?

于是菊之助想,算了。他有时候不禁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可能是心态良好,因为当很久之后秋斗跟他说,他跟和泉搭档然后交往了的时候,他除了下意识失落之外,第一个冒出来念头竟然是——最优秀的朋友和最憧憬的教官在一起的话,以后只要望向一个方向,就能同时看到他们两个人了,不是也很好吗,闪闪发光的人就应该是和闪闪发光的人站在一起的。

可是让他意外的是,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好不容易才为下次和秋斗喝酒的时候听他讲述交往秘事而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并决心一定会带着真心的祝福去分享他们的快乐,却突然间收到了秋斗的死讯。真崎秋斗短暂的一生没有输过,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就夺走了他的生命。

要怎么形容他和秋斗的关系呢——同期,室友,竞争对手,情敌,挚友——好像都不完全。不管是在警校输给秋斗,或者在感情上还未争取就败给他,他从来没有因此而憎恶他,也许恰恰是他,他就算输也不会真的那么不甘心。进入公安的工作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同僚的事故与离去,但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轮到秋斗。直到这一天突然来了,他想起来那天他还没能把祝福他的话说出口,也没能跟他说,真的很高兴跟你成为朋友,或者对手。

如果能再有一次机会就好了,菊之助想,生命真的好短暂。

 

在秋斗的告别式上,菊之助见到了和泉,他上前跟和泉打了个招呼,然后两人就沉默了下来。看着秋斗的相片,他们都知道,什么话也无法在此刻宽慰死亡。菊之助看着和泉,他和以往在警校,或是之前在公安内部见到的时候都不太一样了。他不再坐在阳光里了。

菊之助是后来才知道,秋斗是死在和泉面前的。他想,如果他喜欢的人死在自己怀里,他会变成什么样呢?但他马上就截断了这个念头——这样的事是不会发生的,决不能。

秋斗牺牲之后,菊之助成为了和泉的新搭档,也因为任务方便的关系,不久之后他搬进了和泉的住所。他从来没想过他跟和泉距离的拉近,会是因为秋斗的离开,这让他莫名地产生了一些罪恶感。而和泉那时根本无暇思考其他的事,他满心只有抓到那些漏网之鱼,亲手为秋斗复仇。

因为每天不可避免地会见到和泉,原本已经被菊之助埋藏在心底那不见天日的情感渐渐又开始浮出踪迹,尽管他在意识到的那一刻开始就极力克制,但还是会有一个止不住的念头:这一次,会轮到我了吗?

可他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扇自己一个耳光。他与和泉都还背负着秋斗牺牲的痛苦,而他对着和泉却还有着这样不敢为人知的心思。

“你是一个多自私的人啊,六道菊之助。”

 

于是最终还是理性克制住了情感,他很努力地把一切七上八下的情绪都藏得好好的,做搭档就好了,在他身边就好了,如果能让他重新回到阳光下就好了。

不过和泉的状况却是和他相反,公安的理性败给了情绪失控,他太想要报仇了,在追查犯人的过程中好几次因为心急而打草惊蛇,判断也逐渐开始失准,上司判断他对于秋斗牺牲的心态会影响他后续的工作,建议他调离这个案子,结果自然是他不能接受,索性提出了辞职。

菊之助知道和泉辞职的时候倒是有些松了口气,他想,也许这样他慢慢会冷静下来,慢慢会好起来。但菊之助很快就知道他错了,辞了职之后,和泉反倒更加肆无忌惮地去追查了,因为变成了个人行动,失去了身份的庇护和同僚的帮助,他追查的过程异常艰难,甚至时不时带着伤回来。菊之助也去询问过上司的意见,是不是还是让他回到公安工作比较好,得到的回答却是:现在这样的和泉不适合回来工作,你也不要管他了。

怎么能不管他呢?做不到啊。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

他想过要不要阻止和泉继续这样去做,他也担忧他的安全,心疼他一次又一次受伤,可他知道,他阻止不了,谁能阻止无处安放的仇恨与心有不甘,也许反而是每一次受伤,才让和泉内心的愧疚短暂地减缓一些——伤口也是疼痛的镇定剂。

所以他不忍心阻止和泉去做他唯一觉得能弥补的事情,他能做的,就只有待在和泉身边,等他回来,偶尔做些奇怪口味的饭团逗他开心,找些无聊的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在他受伤回来的时候替他包扎伤口、悉心照料,尽可能地关注着他行动的动向,在适当的时机提供些帮助。而在和泉情绪陷落的时候,菊之助却连安慰都怕不小心逾矩。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扮演好他该扮演的角色,就像一盏烛光默默笼罩在和泉的周围,装作若无其事地努力照亮他一些,却又不敢像太阳一样那么耀眼,好像生怕他的存在会被发现。

 

和泉自秋斗出事以来,看起来的确变化了不少,但在菊之助心里他温柔的底色从来没有改变过。他应该也是真的把菊之助当成了很好的朋友,或者弟弟吧,毕竟他们在生活上真的很合拍,菊之助也说不上是他照顾和泉更多还是和泉照顾他更多,和泉考虑到他工作比较辛苦把唯一的卧室让给了他,说他本来有时候下班晚了就会直接在沙发上睡,无所谓的;他会早起准备早饭,会帮菊之助一起做他为了掩盖身份去售卖的饭团,会陪他一起看其实只是菊之助自己想看的剧和电影,会在他忙得完全忘记要过生日这回事的时候给他顺路买个蛋糕回来——虽然不出意外每次都是芝士口味的。

菊之助本来觉得,就这样下去也可以。有些事情不会也不必被揭开,话一旦说破,也许只会带来糟糕的结果,最后连普通朋友可能都做不成了。和泉的一点点温柔,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哪怕只是把他当成弟弟,哪怕只是偶尔对他笑一笑,他就可以这样充满电持续输出很久了。

直到那天,和泉对他说,他好像,喜欢上春田先生了。

其实也谈不上是因为和泉喜欢上别人的失落,毕竟他早经历过一次了,这次的失落更多可能是来自于,尽管他其实一直都有预感,但好像这一切终于真的要画上一个句点了。和泉有其他喜欢的人了,而那个人是和秋斗长得很相似的春田,他不知道和泉是因为什么原因说出这句喜欢的,仅仅是因为长相,还是什么别的,况且春田都已经有另一半了,怎么想这都是一件无法成立的事情,不过也不重要了,往好处想,和泉能重新拾起喜欢的心情,至少证明他有机会从复仇的深渊里走出来了。

不是我也没有关系,只是希望你能开心而已。

 

仿佛是秋斗在天有灵的回应一般,在他死后他们追查了三年的案件,也突然有了重大的进展,菊之助从和泉那里拿到的地产信息所整理出来的线索帮上了大忙,整个案子即将进入收网阶段。上司布置任务的时候还特地叮嘱了菊之助一句,你跟和泉还住在一块吧,不要让他知道,免得影响行动。

菊之助本来要说,明天我就要搬出去了,不过想想也没必要交待这个,就只是点了点头。

他回去打包行李的时候,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多东西,二十分钟就全收拾完了。他看了一眼提包里的枪,那不是他自己的枪,是和泉的枪,昨天他上报了枪支故障,借故换了和泉以前的佩枪出来。菊之助也犹豫过要不要违反上司的命令,告诉和泉行动的事,但一方面作为公安的职业素养不允许他做这样的事,另一方面,他忍不住又想起秋斗死时那个他冒出来的念头——如果他喜欢的人死在他面前......他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和泉重新面对这件事能不能保持冷静,他希望和泉能够被隔绝在危险之外,况且是在他好不容易已经有机会能走出来了的时候。

让我来结束这一切吧,带着你的枪,去祭奠秋斗。

 

行动还算比较顺利,虽然中途也发生了不小的反抗和枪战,好在犯罪分子无一人脱逃,悉数落网,证据也都足够起诉。菊之助击倒了两个犯人,自己也中了一枪,所幸子弹没有伤及要害。菊之助只记得自己倒下去前想的最后一件事是,你看秋斗,我为你报仇了,这样我算不算赢过你一次。

和泉来找他的时候,他能看出和泉的眼圈有一丝微微泛红。

你也有一点点会为我难过吗,菊之助想,毕竟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弟弟吧。

说激动也好,说释怀也好,他忍住满腔的心绪,用尽量平静而坚定的语调,向和泉报告了案件的结果:“对不起,没有提前告知你。但多亏了你的资料,帮了大忙。我们终于,为秋斗报仇了。”菊之助拿出了那把和泉的佩枪,“是用你的枪。”

和泉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拿过枪,望着远方夕阳缓缓下落。

菊之助看着光线中和泉的侧影,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在警校的午后,和泉也是这样被阳光包围着,而菊之助也是这样看着他。

于是就在那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抓住了和泉的袖子,上去亲吻了他。烛光终于以太阳的面貌出现,整个天台上泛着温暖又刺眼的光,把两个人拢在里面,好像能融化一切噩梦与深渊,又好像能包容一切不甘与遗憾。

“对不起,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能不再有负担地说出口,也就是此刻,我要往前走了,你也一定要往前走啊,和泉先生。

 

 

02

 

“有一个一直被当做弟弟的人,说是家人,还是挚友呢,总之突然被他亲吻了,然后就一直挥之不去这个画面,总觉得心里冒出了一种又奇妙又诡异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呢?”

“是恋爱吧。”

“恋......恋爱?”

 

自从那天在天台被菊之助表白了之后,和泉就一直处在大脑宕机的状态,就好像一百个EXCEL同时在他脑子里打开,系统过载,他想关掉但是突然发现鼠标找不到了键盘也按不来,于是满脑子全是不停弹出的乱码,这使得他本就足够糟糕的工作业务雪上加霜。

不过房产销售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确实有些难以上手,他本来也不是真的以成为日本最会卖房子的男人为目标的,开始只是为了方便查地产信息,为了报仇而已。现在仇报了,案件也解决了,他似乎也没有再留在这里拖累大家业务的理由了——作为一名前公安确实不应该这么给其他公民添麻烦。

 

和泉下班回到家,打开灯,下意识说了一声:“我回来了,Ki......”后半句ku的音节还没说出来,他就反应过来了——家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没有人会回应他。

果然还是很难习惯,明明之前差不多二十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住的。

菊之助搬出去已经有半个月了,不知道他伤好些了没有,天台那次亲吻之后,等他再去医院的时候就被告知对方已经出院了,他打过去的电话菊之助也没有接。和泉突然发现,他好像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了解菊之助,他太习以为常了,反正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所以当有一天和泉回过头却没看到他的时候,他甚至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到他。

和泉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戒断期中,每天回家都期望灯会是亮着的,期待有个人会站在厨房灶台前捏着饭团,跟他说,你回来啦,要不要来吃一点?或者他也会等,在沙发上坐着发呆好几个小时,想他会不会习惯性地回到这里来,毕竟这三年他都是这么回来的,如果有工作的话,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吧,没关系的,一点两点三点都好,直到和泉等着等着睡着了,于是一天又过去了。

 

这房子真的太大了,和泉想。他确实不是个喜欢买很多东西的人,菊之助也不是。

但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和春田还有麻吕他们一起聚餐,麻吕问起为什么菊之助总是穿着连帽卫衣,那时牧开玩笑说,不会是和泉先生跟菊之助说你很适合穿这个,他才这么一直穿的吧,和泉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

有一天晚上,和泉一个人坐在客厅地上,像往常一样提不起情绪地呆坐着,屋子里没有开灯,寂静得只能听见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他无数次这样等着,等天亮,等时间过去,等痛苦和孤单被逐渐麻木。这时候响起了钥匙转动门把手的声音,随后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一下子全都被打开了,和泉的眼睛适应不了突然的光亮,被刺得眯起了眼睛,只听到菊之助边走进来边笑着说:“和泉さん,你也太省电了吧,房租你没有问我要,账单我可是会付的哦。”然后和泉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随着眼睛慢慢适应了光亮,他缓缓睁开眼,一眼看见了灯光下面穿着白色连帽卫衣的菊之助,灯光的照射加上他刚睁开眼还有些模糊的视野,让他感觉菊之助整个人好像泛着一圈光环,这会儿他正整理着刚买回来的食材,一边嘴里念叨着:“芝士有在打折,我买了两盒,放在第一格啦......哎都说了好多次了,湿的清洁布不要挂在这上面嘛,和泉さん你也真是的......有点饿了,我做点吃的吧,你有想吃什么吗?”

和泉呆呆地看着他,心下一瞬间觉得,开着灯也挺好,家里有人也挺好。菊之助在等和泉的回答,看和泉在发呆,于是又问了一遍,和泉这才反应过来,半晌冒出一句:“没什么,就是,帽衫什么的,还挺适合你的。”

这话说得菊之助一愣,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诶”了一声之后,又缓缓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

和泉仔细想一想,好像确实,就是从那天之后,菊之助就真的一直都在穿连帽卫衣了。不过和泉又想,怎么可能因为我说一句话他就一直穿啊,我又不是时尚博主。

直到那天在天台上,他听到菊之助说喜欢他。

原来,真的有可能啊。

于是和泉又开始回忆起了更多东西。他想起来菊之助喜欢看剧看电影,有的时候看和泉无聊就会拉着他一起看剧,本土剧韩剧美剧中国武侠剧什么都看,菊之助总是看得特别投入,又看哭又看笑的,然后说着不知道有没有周边可以买。菊之助挺喜欢逛购物网站的,每次去超市买东西,他也都会东张西望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他对新鲜事物都很有好奇心,当然也包括一些和泉不太能理解的食材。和泉突然想,会不会他其实是很喜欢买东西的,怕我不喜欢才没有买回来。

和泉久违的公安魂涌了上来,由于菊之助的告白,所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就好像破案的时候,一条线索突然把所有原以为无关紧要的细节全部紧密地串联了起来,被忽略或掩藏的真相霎那间就现出水面。

和泉感觉自己像一个失了忆的人,三年了,居然什么都没有察觉,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而此刻就像所有回忆一下子灌进了他的脑海,他突然间觉得仿佛一头栽进了水里,越沉越下,有些呼吸困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痛。如果这真的只是一起案件就好了,那么当找到真相那一刻,他就可以展开行动了,可这偏偏不是案件,当找到真相的时候,恰恰是他最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舞舞说,这是恋爱吧。

这,算是吗?

和泉不知道。

 

和泉坐在办公室里,离职之前的时间按理说需要做些交接,不过他实在也没什么业务可交接的。他转头看着一旁忙碌的春田,想起了自己之前说喜欢春田的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想要发笑。

他这些天是真的思考了很多事情,越是冷静下来思考才越发现,那算是什么喜欢呢?他承认最开始见到春田的时候,的确很恍惚,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那就是秋斗,哪怕是秋斗的转世也好,他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没能保护你,他更想看他好好活着。越相处他就越明白,就算长得再相似,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可他还是克制不住地望向那张脸,直到所有的遗憾、愧疚、逝去的爱、重逢的讶异和各种复杂的心情全部打乱混淆在一起,等他再看到春田的时候,他以为那种无法安定的心情就是爱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和泉潜意识也是一直希望自己能走出去的,他一直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只是他做不到,他也不敢做到——秋斗的仇还没有报,如果他就这么走出去了,这算什么呢。

而现在,那些与秋斗的死有关的人终于全部落网,整件事情都落下了帷幕,他一直以来的努力也没有白费,就好像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找到了一处安放之地,能够让他得以喘息。他之前从未正视过秋斗的墓碑,似乎一天没有为他报仇,就一天无法面对他,直到这一刻,他终于可以注视着他的墓碑,在心里跟他说:这个案子不落幕你也不会放心的吧,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你在那边,也要自由自在的。

他跟春田说,谢谢你拯救了我,是真心的。即便春田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有做了什么,但光是这张和秋斗无比相似的脸,就已经做了足够多了,虽然他们俩完全是不同性格的人,但是看到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的春田,和泉好像就能看到秋斗也许在世界的某一个他找不到的角落,也会这样快乐地生活着。这样他才能放心。

所以此刻,当他再看向春田的时候,出奇地平静,甚至想要嘲笑一下自己:和泉你是怎么当上公安王牌的,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也搞不清楚别人的心意。现在想起来,春田也好,牧也好,武川也好,好像谁都知道菊之助喜欢他,只有他,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没看明白。

值得吗,这样的我,值得让你喜欢吗?

 

“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真正重视的人,应该要趁能见面的时候多见面才对,”

因为黑泽武藏身体出状况的事,武川召集大家一起商量,所有人都觉得不应该让他独自一人面对,正当大家思考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和泉难得地突然站起来说了这么一句。

和泉边说边闭了一会儿眼睛,想起在工厂里的那一天,那几声枪响,而当他睁开眼睛,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天跑去医院看菊之助却被拦在外面的场景。那天他是真的害怕,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再一次重演,以至于那之后连着好几天都会做噩梦,梦见菊之助不见了,梦见他去参加他的葬礼,然后冒着冷汗惊醒。

于是和泉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毕竟心里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没人能保证,明天还会一样存在。”

最后大家商量好,要不就在春田家办一个黑泽激励会,大家一起聚一聚,春田也顺势提了一嘴,让和泉把菊之助一起叫过来,和泉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和泉鬼使神差地又开始做饭团。说句实在的,除了这个他确实也不太会做其他的。他做了几个之后,洗了洗手,点开菊之助的电话,几欲打过去,又退出,想想前几次他都没有接自己的电话,最后还是决定发消息过去算了,告诉他是春田他们邀请他去参加聚会。过了大概两三分钟,菊之助回消息:“好的,如果到时候时间允许的话会去参加的。”

和泉放下手机,呆站了一会儿,想着好久没见到菊之助,终于要见到面了,到时候该说些什么呢?他又止不住想起来菊之助总是跟前跟后的叫着“和泉さん”,总是像个小狗狗一样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可是好久没有这样过了;还有那一次他那个放着秋斗相片的吊坠不小心不见了,菊之助陪着他到半夜,最后帮他找回了吊坠,那时候他的笑容,他是发自肺腑地高兴吧,可那是为什么呢。

和泉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话想说,想说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想说抱歉一直都没有察觉,想说你什么时候会搬回来住呢,想说,那天在天台......可他想了想,要怎么回应呢,他这算是喜欢吗,还是只是习惯了陪伴和依赖,是不是又跟上次觉得喜欢春田一样,把所有的心情都搞混在了一起呢?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以这样的心情去面对菊之助,他又能说出些什么呢。

然后他看到自己手边捏的饭团还是那个圆不隆冬的样子,耳边响起了菊之助吐槽他的声音:“怎么又捏成圆的了啦!”和泉没发现自己的眼眶竟然湿了,眼泪不由自主落下来,最后只喃喃说得出一句:

“根本就没办法,捏成三角形嘛。”

 

聚会那天,和泉带着自己做的饭团过去,大家吃得玩得都很开心,只有和泉时不时望向门口。菊之助没有来,一直到聚会结束,他也没来,和泉不免有些失望。可是没想到,聚会散了之后,和泉正要回家,却在门口看见了菊之助走过来。

“抱歉,还是没赶上。”

和泉摇摇头。没在聚会上碰到,却意外地变成了两个人独处的气氛,和泉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菊之助也什么都没说,两人站了片刻,和泉看菊之助好像挪了半步,看起来像是要走,于是脱口而出:“这么久没来,要不要单独喝两杯?”说完不等菊之助回应,直接转身就去开门了,和泉想,菊之助应该不会拒绝他的吧。

两个人一起进了屋子,和泉打开柜子,拿出了一瓶之前菊之助买回来的酒,转头问他:“要吃点什么吗?”

菊之助摇摇头:“我吃过了。”

和泉拿了两个杯子,菊之助想接过酒去倒,和泉摆摆手,自己斟好了酒,递到菊之助面前。两人在餐桌前面对面坐着,各饮了一小口酒,随后又陷入了沉默。菊之助一直低头看着酒,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于是还是和泉先开了口:“伤,恢复了吗?”

菊之助点点头:“嗯,没事了,请不用担心。”

“这次行动,结束了对吧。”

“嗯。”

“那,什么时候搬回来住呢?”

“下次的行动会去比较远的地方,不在这里附近了。”

“是吗,”和泉的手摩挲着杯壁,“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菊之助愣了一下,随即泛出一丝莫名的苦笑:“什么呀。”

和泉垂下眼睛,似乎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嘴角似动非动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把菊当成弟弟一样的存在......”和泉低着头,没有看到菊之助听到这句话之后眼里某一处光点似乎扑灭了,而他只是自顾自继续说着,“但是,其实我们并不是家人,是去医院看你的时候都不被允许进去的人。所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菊之助把酒杯里的酒慢慢地喝完了,低声道:“我们大概算是前公安搭档而已吧。”

和泉下意识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立场来反驳。是啊,又不是家人,又不是恋人,现在连合住的关系也不存在了。想到合住的事,和泉又开了口:“你搬出去之后,总觉得这个房子好大,感觉空荡荡的。”

“我搬进来之前,一直也是这么大吧?”

“是吗......”

菊之助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然后望向和泉,和泉此时也抬起头,两个人的眼神对上,菊之助对着和泉微笑了一下,和泉不知道这个笑是真心的还是在安慰他,第一反应只是觉得他笑得真好看,然后就听到菊之助说:“没事的,你很快就会习惯的。”

和泉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并没有”,已经大半个月了,完全没有要习惯的意思。

“我不想再陷在这样暧昧的关系里了,不想再因为这样的关系,游移不定,我已经盘桓在这里很久了。”菊之助把第二杯酒也一饮而尽,看了一眼和泉胸前的那个吊坠,“我们都要向前看了,和泉さ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说完,菊之助站了起来,微微地鞠了一躬,不知道为什么,和泉有些害怕,他害怕看到菊之助对他过于礼貌的样子,一张餐桌好像突然隔开了一个世纪的距离,让他感到无比陌生,明明不久之前他们之间还不是这样的。

菊之助说着:“晚点我还有事情要办,就先走了。和泉さん,请好好照顾自己。”然后转身就要走,和泉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拉住他,但是临要碰到的时候他又停下了。

还是那句话,以什么立场留住他呢。

和泉突然记起来,那天在天台上,菊之助对他说“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的时候,用的是过去时

 

 

03

 

和泉正式从天空不动产离职之后,打电话给了足利,询问他还有没有机会回到公安工作,足利并没有马上给予答复,是在两人之后见了面,足利看到和泉的状态似乎确实恢复到了以前,才松了口。

“公安也不是什么想辞职就辞职,想复职就复职的地方吧。”

“抱歉。”

“我回去先提提看申请吧,等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没想到复职意外地顺利,考虑到和泉之前的业务能力,上面破格同意他回来工作,不过因为离开了三年了,先安排他去情报组过渡一下。

一些旧同僚看到和泉回来自然很高兴,当天就拉着他一起去喝酒庆祝他复职了。和泉其实有点期盼会见到菊之助,但他没在,估计还是一直在外面便衣执行任务。他犹豫过要不要发一条消息告诉菊之助他复职了,那天两人喝过酒之后,就没再有过正式的交流和见面了。

中间有过那么几次,他走着走着就不知不觉地走到菊之助的饭团车那儿去了,远远地看到他,还是跟往常一样,一脸阳光的笑容,生意好得惊人。和泉这才发现,排队买菊之助饭团的女生真的很多。他回忆了一下菊之助做的饭团——好吃是还挺好吃的,但至于排这么长的队嘛——如果有一天菊之助因为生意过于火热而上新闻成为饭团大亨,他恐怕也不会太惊讶。有一次菊之助看到他了,但两人也就是浅浅地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和泉没有走过去,菊之助也没有更多的反应,两个人好像真的就这样退回到了前搭档的位置。再之后,那个饭团车就消失了。和泉想起来菊之助说,下一次的任务地点会在远一些的地方,于是他连他的人影也见不到了。

好孤单啊,和泉想,那些顾客应该也会这么觉得吧。

和泉大概是在复职一周多之后才见到菊之助的。那天菊之助结束了阶段性的监视,回来做汇报,和泉在走廊里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就看到菊之助正和同僚说着话,从他身后走过去了。

和泉想着作为同事,总可以说说话了吧,于是跟了过去,菊之助已经走进了办公室,还在跟一旁同组的小町随意聊着天,他今天穿的西装制服,和泉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跟他说连帽衫好看的,其实他穿别的也好看的。和泉就这样望着出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菊之助往这个方向不经意瞥了一眼,突然看到了他,喊出了他的名字:“和泉さん?”

“哎呀,那天叫你一起来参加庆祝和泉先生复职会,你没来,”小町一拍掌,对着菊之助挑了挑眉,“怎么说你们也是前搭档,不过你肯定比我们都先知道和泉さん要回来吧,你们是不是早都已经私下庆祝过了?”

菊之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和泉走了过来,看向菊之助:“一起去吃午饭吧。”

菊之助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吧,前搭档。”

本来菊之助以为和泉指的是去天台吃,毕竟他带了饭团来的,结果和泉来了句:“我复职了,你不请我吃一顿饭吗?”

“饭团不行吗?我今天正好带多了。”

“有点太随便了吧......”

菊之助撇撇嘴说:“好吧,那你想吃点什么?我请客,行了吧。”

和泉便随口报了一家餐厅名字,菊之助瞪大了眼睛:“这么贵...你还真是不客气...”

和泉其实本来也没想真的让菊之助请他吃饭,可是心下又突然有点不爽——这不是明明知道他复职了嘛,连一句消息都没有发,说消失就消失了,别说弟弟不弟弟了,前搭档也不用这么冷漠吧,说了喜欢,结果一撤撤回了这么远,这也能叫喜欢嘛。

他刚想改口说,那要不换一家也行,菊之助却答应了下来:“好吧,那走吧。”

其实他们最后也没点多少,相较于公安的工资来说,这点消费也真算不了什么。两人非常客气地闲扯了些有的没的后,和泉问道:“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复职了。”

“...嗯,那天他们发消息告诉我了。”

“那你...”

菊之助突然举起茶杯,朝着和泉露出了一个大大的职业般的微笑:“恭喜你啊,和泉さん,欢迎复职!”

和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感到有些不自在,也举起茶杯碰了一下。

“你是在刻意避开我吗?”

菊之助吃了口东西,没看和泉,也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要不要,”和泉清了清嗓说,“之后再做回搭档呢?”

“诶?”

“我的意思是...”和泉的语气带着一些试探,其实他也还没太想好要怎么表达,但他觉得,撇开家人不家人的,做回搭档总是没问题的吧,至少这样菊之助就不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吧。

可让和泉没想到的是,菊之助却突然笑了出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和泉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菊之助叹了口气:“不觉得有点奇怪吗?跟一个跟你告白过的人,说这些,不奇怪吗?”

和泉语塞。

“又是叫我搬回去,又是找我做回搭档,正常人都会拉开距离的吧,和泉さん你真是...”菊之助有些哑然失笑,“不过,这才是你啊,是吧。”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的,其实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对,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和泉赶紧摇头,菊之助顿了顿又说:“不过也对,现在我们又变回同事了,如果要做普通朋友的话,我们就要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对不对?如果真的安排到我们做搭档的话,那就做搭档吧,我会努力的。”

菊之助说完,又对着和泉笑了一下,和泉虽然迟钝,也能看出那个笑容里假装的释然和距离感。

吃完饭两人往外走,这家餐厅离公安课不算太远,所以他们没有开车,一路走过来的,这会儿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

和泉脑子里还在想刚才菊之助的话,想着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一时走神,行出马路的时候没看到一辆车突然拐弯冲出来,菊之助眼疾手快连跨两步冲过去一把拉过和泉,和泉也立马回过神一个转身借力往后,两人因为惯性而一下子贴得很近,菊之助还抓着和泉的衣服,迟迟没有放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一时之间两个人呼吸都有些紊乱。

菊之助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没事吧?”

“没事...”

两个人站在原地,风有些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和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菊之助打断了:“其实...”

和泉看不清菊之助的眼神,也没来得及看清,菊之助只是低着头说话,说完就转身径直往回走了,没再停下,只留下和泉一个人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再迈步向他。

“其实我那天决定说出口的时候,就想好了,再也回不去以前那样了,就是想好了才会说的,和泉さん,你也知道的吧。”

 

日子好像还是和往常一样,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又有什么东西生长出来。

和泉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走在沼泽里的人,从一个陷了好久的泥潭里终于慢慢爬了出来,却又突然陷进了另一个里,起也不是,落也不是,只好停在那里不知所措。

他周末决定给自己的脑袋放放假,先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于是去了弓道馆,蝶子看到和泉过来特别开心,说是好久没见到他了,还以为他不来了。等他练完之后,蝶子还特地准备了茶点叫他过来吃。

和泉吃了一口点心,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真好吃。”

蝶子笑了笑:“是吧!”

和泉看着蝶子,想起了之前在弓道馆的对话,他咽下嘴里的东西,清了清嗓,对蝶子说:“蝶子老师,看起来,我好像,停止切高丽菜了。”

蝶子睁大了双眼,差点蹦起来:“你终于走出来了吗?”

和泉笑着点了点头:“嗯。”

“太好了!”蝶子长舒一口气,举起杯子,两人互相干了一杯以示庆祝。蝶子似乎突然想起了些什么,问道:“对了,菊先生呢?好像最近都没看他过来了,麻吕说他去别的地方开店了?”

“嗯...他去远一点的地方开店了...”

“诶...那很不方便吧,”蝶子眼珠转了转,盯着和泉看,突然凑近了一点,“那,你们两个现在,有什么进展的关系吗?”

和泉呆住,往后退了一点点,突然慌乱:“唔,啊,什么进展?什么,什么关系?”

蝶子连忙摆手:“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听你说,停止切高丽菜了,想应该是有菊様的原因吧,毕竟他...嗯不是...其实我就是随便问问。”

和泉支支吾吾:“嗯...蝶子老师...难道你...也知道...他...呃...我...吗?”

“这应该,大家都能看出来吧。”

和泉心里又叹了口气,果然是他的问题,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有他不知道。紧跟着他突然心里一惊——公安同僚们,不会也都看出来了吧?那他们平时若无其事的调侃......和泉低下头捂住了脸,此刻他很想借一下黑泽武藏的那句话:“可以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吗?”

蝶子拍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吧,和泉先生。”和泉赶紧抬起头:“没事没事。”

和泉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蝶子说:“...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要怎么分辨呢?”

“怎么分辨......”蝶子沉思了一下,“和泉さん也有过喜欢的人吧,那应该知道那种心情才对吧。”

和泉摸了摸胸前的吊坠,眼中透露着一丝困惑,“应该,是这样吧...可是,可能时间久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渐渐地就混淆了。”在蝶子面前,和泉似乎比较能够袒露心扉,聊着聊着和泉就把自己之前把春田当成秋斗以为自己喜欢上他的心情也一股脑都说了,但他一说完就觉得,这种荒谬的事情实在不应该说出来的,连忙又补了一句,“但是那个绝对不是喜欢吧,我现在觉得肯定不是。”

蝶子摆手大声笑着:“肯定不是啦,麻吕说,你在公司把春田过肩摔了是不是?哈哈哈哈,哪有人没事会把喜欢的人过肩摔啊?”

“诶?”和泉愣了一下,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然后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确实发生过,“诶...”

“麻吕说公司都传开了,说你身手很好,又能摔春田,又能抓小偷,做房产可惜了,不过你也辞职了,感觉你去做警察更合适呢。”

和泉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只好尴尬地摇摇头。

蝶子八卦地凑过来:“所以你为什么要把春田过肩摔啊?”

“因为...”和泉记起来了,那天是因为接到了菊之助受伤的电话,所以才不顾一切冲过去的,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蝶子解释菊之助受伤的事,又想起来那天还在医院碰到过蝶子,只好胡乱编了个理由,“因为...牙疼,着急想去看医生。”

“诶?”蝶子苦笑,“就因为这个啊,春田先生好惨呐。”

两人又闲聊着吃了一会儿点心,蝶子感慨道:“冬天就快过去了呢,很快就要转暖了。”

和泉也随着蝶子的视线看向窗外的风景。

“你有回应菊先生什么吗?”

和泉垂下眼,摇摇头,“没有,在没有确定我的心情之前,我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我怕可能反而会伤害到他...”

“...如果你问我的话,我想,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待在他身边就觉得温暖吧。当然也会有心跳剧烈加快的时候,也会在某一个瞬间觉得,眼睛里好像只看得到他,不过更重要的是,做无聊的事情也好,只是这么待着也好,有他在的话,哪怕周围什么都没有,也会觉得整个世界都被装满了,不喜欢吃的东西也会变得好吃,没兴趣的东西也会变得有兴趣。如果他不在的话,就算周围全是人,也会觉得空空荡荡的。”

和泉转头看向蝶子,若有所思。蝶子也转头望向他,问道:“你有感到幸福吗?”

“幸福啊...幸福又是什么样的呢?”

蝶子泛出一抹幸福的神色:“我之所以能够停止切高丽菜,是因为麻吕包容了我的一切。幸福,可能就是能不能发现这样的存在吧。有时候人处在幸福中的时候,自己也会察觉不到吧,就好像空气一样。”蝶子饶有深意地看向和泉。

是吗,就像空气一样......所以是不是只有当它有一天消失了,才会让人明白,它是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东西呢?

 

和泉在秋斗的墓碑前放下一束花。

“前段时间,我梦到你了。”和泉在墓碑旁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空,自言自语着,“真奇怪,三年了,我一直想,什么时候会梦到你呢,可是一直没有过。可能我也害怕吧,如果真的在梦里见到你,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一直害怕,又一直期盼,结果一次也没有。反倒是最近,我没有那么一直想着这件事了,却突然梦到你了,你说奇不奇怪。”

“我们好像说了些什么,可是我醒过来之后,却记不起来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你把我推走了,你说我该去赶车了,不然我等的车就要开走了,你也要回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正意义上的。”

和泉下定决心似的,站起身来,摘下了胸前的吊坠,轻轻放在了秋斗的墓碑前,最后一次触摸着它,慢慢离开了它。和泉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他释怀般地笑了笑说:

“那,我要去赶车了。”

 

和泉因为回去复职,终于知道了菊之助之前所说的新任务地点在哪里,确实是有些远,但他还是一得空就跑过去了,远远地又看到那辆熟悉的饭团车,招牌上写着“岩盐调味饭团”的字样,心里想着,谁会买这种口味的饭团啊,结果排队的人却还是络绎不绝。

于是和泉也过去排队了。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菊之助抬头才发现是和泉,一时不知道是因为任务还是什么,神情从惊讶变成了警惕,随后又转为镇定,“呃...有什么需要吗?”

“我要...一个中号饭团。”

“好的。”

和泉点点头,随后凑近了一点说道:“嗯...你什么时候收工啊?”

菊之助还在琢磨着和泉出现在这里的用意,心想好像也没有这样的暗号吧,“卖完的话就收工了。来,您的中号饭团。”

和泉接过饭团,看了看后面的长队,欲言又止,“嗯,好,你先忙...”说完和泉付了钱就走了,走了两步又回来补了一句,“不要太累了。”

“蛤?”菊之助满脸疑惑,赶紧拿着钱回过身去看了半天,没有笔迹也没有二维码,干净得像从银行里刚取出来的一样,他把钱收回口袋,有点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拿错了啊...”

和泉本来想的是等下班再过来,说不定能赶上他收工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机会能跟他好好聊一聊自己心里的想法。

告白,这应该算是告白吧,嗯,总之有些话还是应该说出来比较好,他想告诉他——

我对你的这种心情,我现在,终于确认了它是什么。

可是非常失算的是,非但他下班过来的时候菊之助已经收工了,第二天还被上司叫去问,说菊之助昨天有来问是想给他送什么情报,和泉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只好说没有没有,是搞错了。

看来这个办法不是太好,和泉想了想不如顺其自然,等菊之助过来的时候找个机会跟他聊一下。其实他也想过直接打电话或者发消息,但是他又不能确定现在他会不会接他的电话,而且他觉得可能还是当面直接说比较好。

过了两天正好有一次任务要出,菊之助撤回来一起参加行动。和泉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装备佩枪,他们俩一起搭档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和泉不免有些怀念曾经跟他一起行动的时候。和泉走过去,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比较好呢,还没想好,菊之助就先看到他了,朝他点了点头,和泉脱口而出:“你今天还挺帅的。”

“蛤?”

和泉还没组织好下一句要说什么,这时候旁边走过去的小町模仿和泉的表情也对着菊之助来了一句:“你每天都挺帅的。”

菊之助翻了个白眼,“今天应该不是愚人节吧。”说完就走了出去。

和泉幸,又一次起头失败。

但他想,没事,等行动结束应该还有机会。

两天之后任务顺利结束,菊之助和其他人一起收队回来,已经是晚上了,和泉没参与这个案件,本来可以先走,不过他还是想在这儿等等看。和泉听到走廊里大批的脚步声,便出去看似不经意地张望,看到菊之助在跟其他人布置后续的事务,和泉忽然有点恍惚,印象里他和在警校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太大的改变,现在已经变成了完全独当一面的资深公安了,他此刻说话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严肃又带着一点傲气,和泉这才发现,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菊之助看谁都是那种像小狗一样的眼神,但原来不是,他在看别人的时候并不是那样,只是在他面前才是。

和泉突然又有点憋得慌了:他也很久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了。

他突然有点想在办公室贴一张寻狗启事了。

等菊之助说完话,和泉才走上去,正要开口,一旁的小町一把搂过菊之助:“喝一杯吗,庆祝一下,哎,明天又有新的事情要忙了。”

“那你今天还喝。”

“喝一点点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有事明天说。诶,和泉さん要不要一起?”

和泉想想有点尴尬,不过又不想放过机会,正要答应,结果还没下班的足利突然过来:“和泉,正好你还没走,聊一下现在的进展。”

小町做了个鬼脸:“啊哈,被抓住咯。”然后赶紧拉着菊之助溜了,“快走快走,不然也要被抓回去了。”

和泉看着菊之助被那个小兔崽子拽走了,又回头看了一眼足利。

有一名公安此刻很想以活人为靶子射箭。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和泉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但是有时候傻人有傻福——就像他在天空不动产离职前无意间抓了个小偷,结果给他们营业所从天而降搞了一笔大业绩——周末的时候武川突然打来了电话,说他们准备要搞一个聚会,主要是为了春田搞的,不过也希望热闹一点,大家都来玩一玩,牧还特地叮嘱了让他把菊之助一起带上。挂了电话之后,他差点脱口而出一声“呜呼”,机会果然是留给——不知道怎么准备的人的。

刚好周末菊之助也有时间,又知道是因为要安慰春田所以办的这个聚会,他很爽快就答应了。去之前和泉还在想,他会不会穿着连帽衫来呢,还是会换掉呢?结果去了之后见到菊之助还是穿着件黑色帽衫,他心里竟然有点安心的感觉。

大家都聊得很开心,春田也获得了力量,甚至大哭了一场,和泉一直想找个机会能单独和菊之助说说话,可是他要么忙着和黑泽武藏交流食谱,要么在看武川的猫的相片,要么就是在跟模仿秋斗的春田拍些奇奇怪怪的拍立得。和泉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便想着先出去走走,做一下心理准备。

他们聚餐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个神社,听舞舞说,这里是个可以求姻缘的地方,还有人会来这里结婚。和泉不由地想起了春田和牧的婚礼,彼时的心情和此时已大不相同,这会儿他突然有些羡慕,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有这样一个婚礼。

一旁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和泉回头一看,是菊之助走了出来。“给。”菊之助递了一瓶水给他,“刚才喝了不少吧。”

和泉没料到等了半天单独聊天的机会突然就这么出现了,一下子有点慌乱,赶紧接过水喝了一口,“谢谢。”

菊之助瞥了一眼和泉。其实他从进来第一秒就看到了,和泉没有戴着那条吊坠。前些天见到他的时候他一直穿着西装,看不到里边的吊坠,但今天他里面穿的圆领毛衣,菊之助一眼就发现了。该怎么说呢,说好的做朋友做同事就好了,说好的要往前走了,他还是只看一眼就会发现和泉身上一点点微小的不同。他也觉得自己真是不争气啊,这种习惯,要怎么才能彻底改掉呢。

“你没有戴吊坠啊。”菊之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和泉有些讶异,菊之助开口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他不太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啊...嗯...肩膀会有点酸嘛...”

“什么呀。”菊之助笑出了声,什么奇怪的理由啊。但随后菊之助又真心地笑了一下,想着:真好啊,你终于真的走出来了,也算是我的愿望实现了,我也没有什么再要遗憾的了。

和泉斟酌了一下词句,终于找到了开口的切入点:“我从那个房子里搬出去了。”

菊之助“嗯”了很长一声,稍稍点了一下头,“一个人住确实是有点大。”

和泉其实很想说,两个人住的话就不大了,主要是那个房子好像哪里都有你的影子,一个人住真的很难受。可是菊之助有行动安排,距离确实远了点,哪怕是告白了恐怕也不方便让他再搬回来住,所以只好索性自己搬出去算了。

搬到你那边去,不就好了嘛。

于是和泉问道:“你呢,你现在住在哪儿?”

要是换了以前,和泉问什么菊之助都会告诉他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告过白之后,那份小心翼翼好像逐渐消减了,他偶尔也想要任性一下,更何况他也搞不懂和泉干嘛老要打听他住在哪儿。

“跟和泉さん没有什么关系吧。”

和泉弱弱地反驳:“...有啊...怎么没有...”

“有在哪里啊...”菊之助失笑。

和泉手里攥着水瓶子,眼神慌乱犹疑,看一眼菊之助又赶紧挪开,临到跟前了,他又开始踌躇起来,有些字眼好像就卡在喉咙里却过不了最后一道坎。但他想着,不行,话都说到这里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说出口。

你可是王牌公安,要立刻行动!

和泉心下一沉,当即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命令,像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样,跨步上去一把紧紧抱住了菊之助。

菊之助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只穿着羽绒服的大熊给包裹住了,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和泉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不在的话...我会...完全无法安心下来的...如果你说,回不到过去...那样的话...那就不用回去了,一起往前,不行吗?”

和泉好不容易把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吐出来,然后静静等待了两秒,眼神疯狂撇向这个被他怀抱着的男人,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等他的反应,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有。和泉立马感到有点羞耻,想了想这好像确实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说这样的话,这个意思和语气也不知道表达得对不对,但他确实尽力了,比他第一次出警还兵荒马乱,但至少他说出来了。

看菊之助没有要回话的意思,和泉尴尬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转身对着树吐出了一句“くそ”。短短几秒钟,可能是和泉脑子里思维转得最快的几秒钟,他不断地想:这是什么意思,是拒绝我吗?他不会真的放下了吧?他难道没听清吗?我说得这么直白了他应该不会没有明白吧?他不会觉得我说这个很土吧......

菊之助其实不是没有反应,恰恰是因为一下子就明白了和泉说的是什么,才会呆在那里。这几秒钟也是菊之助疯狂转动脑细胞的几秒钟,他太知道和泉有时候表达的误差了,虽然他略显僵硬的拥抱和说的话显然是饱含着告白的意思,但早已放弃希望的菊之助压根没有想过真的会有和泉愿意接受他的可能性,好像一个奇迹突然从天而降,他甚至还没有欣喜的勇气,只害怕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个误会,一瞬间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直到片刻之后,脑袋里嗡嗡的声音消散,他看见和泉在眼前低头懊恼的样子,才慢慢确定,好像不是在做梦,好像不是幻觉。

“诶?”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相互摩挲着。

和泉还沉浸在刚告完白的害羞和尴尬中,不敢太直视菊之助的眼睛,“怎么了嘛...”

菊之助怀着忐忑不安、难以置信又有些惊喜的心情,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是...在跟我...告白吗?”

和泉被菊之助直勾勾地看着,那个熟悉的眼神又回来了。于是和泉又不好意思地把眼神晃开了,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菊之助,心里想说,你都听懂了你还问,便只扔下一句:“回去吧。”转身就往回走。

菊之助还在咂摸这其中的味儿,然后才反应过来和泉是不好意思了,他这才终于确认——他没有猜错,这是和泉接受了他的意思。

春天到了,菊之助还没有看到今年的樱花,但他感觉到,有一片樱花已经在他心里盛开了。

他笑着一蹦一跳地追上去,一路追着和泉问:“真的吗?你是这个意思吗?是吗是吗?”

和泉被他从外面一路追问到里面,脸都被问红了。

“啊所以你那天来找我是想跟我说这个吗?还有莫名其妙跟我说什么好帅,是吧是吧,你是不是想跟我说这个?你还没有把话说清楚呢,你倒是说嘛...”

和泉感觉面前的小狗在疯狂摇尾巴。他想了想,被雨淋湿的小狗躺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挺难受的,可是小狗活泼起来了在屋子里满地撒欢拦也拦不住,也有点难搞。

没办法了,谁让他离不开小狗呢。

 

 

04

 

聚会完当天,和泉就拖着自己的行李跟着菊之助回去了。

菊之助也有些吃惊,合着你都安排好了是吧,当天告白,当天拎包入住。和泉则表示我确实是临时决定搬出来的,也没提前找好下家,况且因为卖掉了黑泽武藏的房子导致他无处可去,和泉本来就觉得有点愧疚,索性直接把房子转卖给他住了,今天正好收拾完,聚会上亲自把钥匙交给他。

菊之助的新家比他们之前的房子要稍微小了一些,虽然还没住太长时间,房子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架子上摆着各种小玩意,居然还有一个巨大的饭团娃娃躺在沙发上。和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大概之前菊之助一直是考虑到自己的习惯所以收敛了。菊之助看和泉一直在扫视房子里的布置,赶紧说:“没什么空整理,有点乱是不是,我现在收拾。”

“不用,挺好的,像家的感觉。”

菊之助看着和泉,慢慢点了下头,“那,我帮你放东西。”

一边收拾着,菊之助又转头看了眼和泉,眼神转了转,说道:“那,和泉先生,你还是睡沙发吗?”

和泉笑笑:“まぁ,这是你的房子,你说吧。”

“那你就睡沙发吧。”菊之助翘起嘴角。

“没有一点作为主人的礼貌和客气吗?完全不礼尚往来吗?”

“不然呢?”

和泉面无表情看看包又看看沙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抱起包就冲向卧室实现占领,菊之助侧了侧身笑着喊道:“喂!”

 

菊之助正做着咖喱和炖肉,和泉帮不上忙,在旁边自顾自捏饭团,菊之助无意间瞥了一眼,“什么呀?”怎么说呢,这回没那么圆了,能看出有努力地往三角做,但是结果变成了圆不圆、三角不三角的。

和泉欣赏了一下自己的饭团,“好像还不错啊。”

“哪里不错啊?”菊之助苦笑。

“很接近了。”

菊之助叹了口气说:“我觉得吧,还是算了,你就按圆的捏吧,反正也不拿你做的去卖,吃到肚子里无所谓圆的三角的。”

和泉看着自己做的饭团想了想:“要不这样吧,你把圆的拿去卖,看看是你做的销量好还是我做的销量好...”和泉放了两颗芝士上去,“你改卖芝士饭团吧,说不定比你卖的那些要更受欢迎。”

“我觉得不太可能。”

“你试试嘛。”

“不要。”

和泉有些怨念地看着菊之助,然后顺着看到了他身上灰色的连帽衫,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下午去买衣服吧?”

“嗯?”菊之助抬起头,“行啊。”

吃完饭两人就出门逛街去了,菊之助本来以为是和泉要买衣服,结果是和泉拉着他东试试西试试,试完和泉好像又有点纠结的样子,菊之助忍不住说道:“其实我没有要买衣服啊。”

和泉皱皱眉,想了想说:“你就只有连帽衫嘛...”

菊之助一时似乎有点尴尬,“嗯...怎么了吗...”

“不想你因为我说了一句话就只买连帽衫嘛...”

菊之助一下子跳了脚,脸色瞬间绯红,“没,没有...我没有啊...”

和泉盯着菊之助看。

菊之助慌乱地随便抄起两件旁边的衣服看,支支吾吾:“有吗...?”

和泉比较着手里的衬衫和T恤,“偶尔也换一换风格嘛,你穿这些也挺好看的。”

菊之助瞟了一眼和泉然后又接着看衣服,摸摸脖子有点不好意思。

和泉又跟了一句:“但是作为一个王牌公安,我的眼光还是很独到的,我觉得确实还是帽衫最好看。”

 

晚上回到家,菊之助又拉着和泉一起看电影,是一部韩国的爱情电影,和泉其实更想看点悬疑的,跟办案有关的,“上次那个VIVANT还行...”

“可是我想看这个...”

“呃...”

“我不是弟弟嘛...弟弟想看这个...”菊之助拉拉和泉的袖子。

和泉挠挠头,“这会儿你又是弟弟了...”

菊之助毫不犹豫把光碟放进去,“不管嘛。我们的工作就是悬疑电影了,偶尔看看就算了,多看点轻松的。”

和泉本来以为又是一部很悲情的韩国电影,什么车祸失忆什么的,已经做好了菊之助会看哭的准备了,结果今天看的是一部喜剧电影,讲的是两个合租的室友最后发展成恋人的故事,大概演到七十几分钟的时候,男女主角终于逐渐认清了自己内心,进入了告白桥段。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画面却突然暂停了,和泉有点懵,转头看到是菊之助按了遥控器。

菊之助喝了一口水,摸了摸耳朵,假装并没有很刻意地问:“嗯...那天你是不是,还没有说过,那几个字啊...”

和泉看看暂停的画面,又看看菊之助,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他是故意挑的这条片子。

“什么啊...”

“就是那个啊...”

和泉伸手去拿遥控器,菊之助不给,和泉就一直盯着遥控器看,“我不是说了嘛...”

“没有啊!”

“说了啊。”

菊之助一脸疑惑地看向和泉:“你是在做梦吗?你在梦里说的吗?”

和泉舔舔嘴唇,好像字在嘴边,可就是说不出口,菊之助还在旁边不依不饶的,和泉趁他一个不注意赶紧抢过遥控器,按下了播放,随后直接拉过菊之助,嘴唇贴了上去。

房间里顿时就只有电影的声音了,主题曲响起,光线打在男女主身上,两个人确认了心意,在阳台上吻上了彼此。一直等到BGM结束,和泉也慢慢松开了菊之助,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看着电视机,补了一句:“说了啊。”

“嗯...”菊之助明明有点开心又把笑意憋了下去,也假装无事地转头继续看电影,“没听到,不算。”

 

和泉久违地收到了春田发来的消息,说他们又要搞聚会了,大家都很想念和泉还有菊之助,问他们有没有空一起来,但是菊之助刚好那天安排好了要去盯梢,那地点离他们约定的地方倒是不远,来得及的话会过去,于是和泉只能自己先去。

春田他们约在山上的公园聚餐,许久没见,和泉也觉得很亲切,如果不是因为天空不动产的这段职业履历,也不会认识这些这么有趣的人。大家吃着东西七嘴八舌地闲聊起来,问到和泉现在去做什么工作了,和泉支支吾吾说去别的房产公司了,麻吕开玩笑地大喊着那家公司也太惨了,春田和牧知道内情,相视一笑。

聊着聊着,蝶子突然看着和泉说道:“那生活上呢,现在和泉さん找到方向了吗?”

和泉想起那次和蝶子的对谈,知道蝶子在问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蝶子大喜:“所以你和菊様正式交往了吗!”

武藏大声地“诶——”了出来,像追的偶像剧看到了结局一般,双手捂住胸口大声喊出了“菊様——”。其他人也都纷纷惊诧起来。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弄得和泉更不好意思了,手慌乱地摆动着。

春田大喊着:“啊——真好啊——恭喜你啊和泉さん!!”大家也都纷纷附和。

“谢谢。”和泉坐着微微鞠了下躬。

“所以,现在的生活感觉怎么样呢?”蝶子满怀笑意凑上来问道。

“嘛...挺好的。”和泉肯定地回答道,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随即又想了想,坦诚地说了出来,“不过就是...怎么说呢...有点担心这样的交往会不会太平淡,虽然确实是跟之前有一些不同,但又没那么不同...我是说相处方式...就是一起生活的相处方式...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很久嘛,嗯,当然也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心情很不一样...但就是...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确的方式...”

春田越听越眯起眼睛,满脸写着困惑:“和泉さん,你在说什么啊?”

和泉意识到自己好像完全没表达清楚,突然收声,“抱歉...”

牧推了推春田的胳膊,会意地对着和泉说道:“和泉さん你换个角度想呢,好多情侣都是先相爱再生活在一起,靠着爱去磨平各种生活上的摩擦,你们是先很好地生活在一起才相爱,那从交往开始就只需要认真相爱就好了。”

麻吕在一旁突然大喊:“啊,大师,恋爱大师啊!”

牧“啧”了一声,挑了挑眉。

春田崇拜地看着牧,拉着他的手臂疯狂点头认可。

和泉释怀般地笑了笑,感谢地看了一眼牧,然后大家端起酒杯一起干了一杯。

牧喝完又调侃道:“其实我觉得两个人还挺互补的,菊之助さん感觉像个成熟的小孩子,和泉さん嘛,感觉像有点幼稚、需要被照顾的大人。”

春田:“诶有点幼稚的大人应该是我吧。”

牧:“你是幼稚的小孩子。”

春田:“诶——!”

千珠:“不不不春田应该是幼稚的老年人。”

麻吕:“啊同意!”

春田:“那应该是部长才对吧!”

武藏:“抱歉,在下身体年龄35岁,准确来说应该是正值壮年...”

牧:“谁问你了!”

春田:“部长好——厉害啊!”

武川:“活到200岁吧!信玄——!”

 

聚会结束之后,大家收拾完东西一起下山,其他几人分头先走了,武藏先去停车场取车,说一会儿顺便送春田和牧一块回去,牧说要去对面的便利店买点东西,于是剩下春田在路口等,和泉便跟他又闲聊了几句。

春田充满真心地跟和泉说道:“和泉さん,真的很高兴,看到你现在生活得这么幸福。”

“哪里。”和泉笑笑,“春田さん也一直都这么阳光,真好。”

“是啊,真好呢。”

说着说着,两个人突然开始互相“真好”“真好”起来,像两个小朋友一样接连击起掌。

不远处的拐角,菊之助正站在那里,其实他刚才就看见他们了,不过想着还在盯梢呢,还是不要过去打招呼了,于是转身准备走回另一侧,心里想着:聚会这么开心呐。

没一会儿,跟菊之助一起盯梢的小町走过来,他刚去买了水回来,递给了菊之助。

“没什么异常。”菊之助说道。

两人边盯着边伪装闲聊,小町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趣问着:“话说你跟和泉さん现在是在啥情况,前段时间是吵架了还是干嘛,和好了?”

“关你什么事。”

“关心同事嘛,快说快说。”

菊之助喝了口水面无表情,“没有,掰了。”

“放屁吧,最近你俩眼神都不一样了,我都看见你俩一块走了,你们都不在一个组,干嘛,交换情报啊?”

菊之助笑着说:“对啊,讨论一下什么时候汇报你不专心工作就想着八卦。”

小町推推他,“大家认识这么久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看不出来你喜欢和泉さん,修成正果不是好事嘛,恭喜恭喜你啊,不应该请大家吃个饭嘛!”说完使劲抱了一下菊之助,菊之助翻了个白眼,心想完蛋,又要被坑一顿。

 

菊之助回到家的时候,和泉刚洗完澡。

“我回来了。”

“你回来啦,好晚啊,辛苦了。”

“还好。”菊之助伸展了一下胳膊,拎了拎手里的东西,“我下午正好看到有店,买了芝士卷,现在要吃吗?”

“要!”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和泉尝了一口,脸上出现了像猫咪一般的笑容,“好吃!”

“是吧。”菊之助看到他说好吃,也露出了舒心的笑。

和泉想了想,突然站起来转身走到一边,然后菊之助看着他好像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和泉摊开手说:“今天在山上的公园买的,有一家不错的店,这个说是保佑健康平安的。”

“是手链呐。”

和泉点点头,从手里两条一样的黑色手链里拿出一条,系在了菊之助的手上,菊之助见状也帮他系上了另一条。菊之助端详着手链,说道:“谢谢。”

和泉又吃了一口蛋糕,也说道:“谢谢。”

两人笑了笑继续聊天,菊之助问:“对了,今天的聚会怎么样?”

和泉说:“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还说下次一定要在你有空的时候再约一次。”

“好啊。”菊之助拿手托着腮,没看和泉,“春田先生怎么样,还是那么元气吗?”

和泉想了一下,“嗯,对啊,春田先生好像现在工作斗志特别高,最近业绩又上涨了,他们都说他说不定又要升职了呢。”

“是嘛,”菊之助舔了舔勺子,“怪不得你俩这么高兴呢,又转圈又击掌的。”

“啊?”

“没有啊,不是跟你说嘛,我就在那边附近,看到你们了,不过不方便过去跟你们打招呼。”

和泉低头“嗯”了一声,然后说:“我也有看到你...们啊。”

“诶?”

“你盯梢的时候也挺开心的。”

两人一时间其实都不太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都有点懵,眼珠子乱转仔细回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然后两个人才慢慢有点回过味来。

菊之助说:“就,盯梢的时候瞎聊,聊了一会儿我们俩的事。”

和泉也说:“嗯...我跟春田さん庆祝一下我们的生活都变得更好了。”

菊之助:“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啊。”

和泉:“我也没有啊。”

两个人低着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一时四目相对,安静了三秒,结果两个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对不起,”菊之助嘟了嘟嘴,“好幼稚啊。”

“你也知道啊。”

“嗯...不过也算是一种情趣对不对...但下次最好还是不要了。”

和泉又吃了一大口蛋糕,想起那个拥抱,说着:“嗯好,但你快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

 

 

05

 

复职也有一段时间了,和泉去申请了调回行动组,正好最近有行动缺人,考虑到他们俩之前的搭档履历,和泉都没主动提,足利就直接安排了他们做回搭档一起行动。久违地一起出任务,熟悉的默契又回来了,甚至比以前还要多了些什么,两人心照不宣。

行动当晚,他们俩按照事前的布置守在港口仓库后门不远处,要等到交易对象出现才能行动,所有人从天黑开始一直等到了十一点多。中途和泉下车去买了点吃的回来,菊之助拿过来一看,是红豆面包,打趣说了句“变了啊”,两人同时咬下一口,随后继续观察着动静。菊之助边吃边开玩笑似的挑着眉看了和泉一眼,说着:“等会儿指令下来之后,我来开枪吧,这么久没行动,你是不是都生疏了。”

和泉心里划过三道黑线,往后靠了一下,心里忍了一下没忍过去,一把伸出手搂过菊之助,“你的嘴现在这么嚣张了吗?”菊之助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撇了眼对讲机。他想起来那天看电影的那幕,微微闭上眼睛,结果等了两秒并无事发生,睁开眼看见和泉凑近后又慢慢离开,然后勾起了一抹嘴角,菊之助眯了眯眼睛。

“你已经不是弟弟了吧。”和泉以非常轻微的只有菊之助能看到的幅度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肩膀。

菊之助也会意地笑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和泉的眼睛,嚼了嚼嘴里还没咽下去的面包,然后非常突然地、像不经意般地迅速冲上去贴了一下和泉的嘴唇。这时刚好对讲机传来声音:“目标已经出现请注意。”两人迅速分开,瞬间切换变成一脸严肃,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过了大约三十分钟,目标出现,交易终于开始,指挥车那边下达了命令,两人下车准备行动。随着一声破门,多组人员从不同方位进入仓库实施抓捕,犯罪分子大为惊慌,或是逃窜或是抵抗。菊之助和一个犯人交手两三个来回,一个肘击成功压制住了对方,另一个犯人见状逃跑,和泉立刻要去追,菊之助拷上手边的这个喊道:“我去吧!”

和泉举起枪说了句:“好歹也是你教官吧。”随后跳起跃过前面阻挡的箱子追了过去,一路追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里,一番交手后也顺利拿下。和泉观察了一圈周围的情况,拿起对讲机正要说话,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似乎是从一楼传来的爆炸,整个仓库感觉都微微晃动起来,和泉也往后方退倒了一下,对讲机摔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连忙拾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什么情况,菊,在你那边吗?”

对讲机传出刺啦刺啦的声响,没有回答的声音传过来。

和泉慌忙站起身,把犯人拷在旁边的铁管上,他脑子一片空白,好像闪过些什么,又来不及想任何事情,一边继续拿着对讲机喊,一边三步并两步往下跑。直到他跑到楼梯转角,看到了正在跑上来的菊之助。

和泉注视了一会儿生怕看错,然后才重重舒出一口气。

菊之助脸上也满是紧张的神情:“你没事吧,对讲机叫你怎么没反应。”

和泉还在平复刚才几乎快要满格的心跳,“可能摔坏了。”

菊之助点了点头,稍微放心了点。

“没事就好。”

“嗯,没事就好,”

 

行动虽然出了一些意外状况,有人员受伤,但整体还算是成功的。和泉与菊之助一起回到了家,打斗的过程中两人都受了一些轻微的小擦伤,两人洗完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互相给对方擦了点药,然后并排就这么坐着。

和泉把药整理好放回药箱,轻轻叹了一口气。

菊之助问道:“怎么了?”

和泉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马上回答,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今天第一次重新回来出任务,感觉好像...有一点...”

“多几次就好了,”菊安慰似的,露出调侃的笑容,并轻轻地用手臂撞了撞和泉,“我在车上跟你开玩笑的,身手还是很矫健啊和泉教官。”

和泉还是看着前方,没有接话。菊之助则望着和泉,等他说话。

“我今天,很担心你。”和泉喃喃道。

“我也是。”菊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我知道的,但是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们是最佳搭档嘛。”

和泉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用很平静的语气说着:“我刚才有一瞬间,就一瞬间,突然在想,我们是不是都别干了。”

菊之助眉头皱了一小下,跟着也转头看向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指针撞向凌晨三点,时钟响起了整点敲击的声音,此时不免听起来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菊之助突然开口说:“你为什么想要回来复职呢?”

和泉想了想,“果然还是觉得公安的工作更适合我吧。”

菊之助流露出了一点憧憬的眼神:“我也是觉得你在做公安的时候最闪闪发光。”

和泉微微地勾动了一点嘴角,随即又收了回去。

菊之助又说:“你想知道我对这份工作怎么看吗?我有跟你说过我为什么要考警校吗?”

“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想做公务员。”

菊之助笑了笑:“对啊,是有这个原因,不过还有一个原因。”

和泉终于转头看向了菊之助,等着听他的回答。

“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点普通,怎么说呢,我的成绩也不差,但好像总是离最顶尖的地方有那么一点距离。我不是一个天才,所以总是很笨拙地前进,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一直都不是最优秀的人,那时候总是很不甘心,”菊之助想起了那个人,自嘲般地笑了笑,“但是自从做了公安之后,我觉得好像不做第一也没关系,不是每件事都需要第一名,没有一个案子是靠一个人破的,我们做的事情,可以拯救很多人,让很多人变得幸福或者安全,这样的事情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如果能完成这样的事的话,第几名都没关系了。”

和泉看着菊之助的眼神慢慢也变得更加柔和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菊之助跟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然后菊之助吸了一口气,也望向了和泉,说道:“幸,你也这么认为吧,所以才回来。”

和泉回想起以往的那些行动和案件,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真的就只是那一个瞬间这么想而已,其实我只是......算了,没什么...”

菊之助突然向着和泉伸出握着拳的手,然后翘起小拇指,“那我们约定吧,要好好工作然后好好保护自己,活着,才能做更多的事情。”

和泉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真是拿你没办法”似的笑容,也伸出手勾住了菊之助的小拇指。

菊之助稍微又用了点力勾了勾,凑近了点说道:“还有,工作的时候干工作,别的事情回家再说。”

和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心里觉得还挺无辜,想说还不是你先挑事的嘛。

两人勾着手约定了几秒钟,然后和泉松开手,以为这场对话到此为止了,菊之助却突然抱了上来,和泉有些不解,但还是自然而然回应般地也抱住了他。

和泉听到耳边传来声音:“万一有一天,我死掉的话...”

和泉听到“死”这个字心头一惊,正要开口,菊之助像预料到他的内心活动一样:“不要打断我哦。”

“其实我想了挺久了,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菊之助脑海中想起了那天他看到的武藏的那本本子,此刻他轻轻地拥抱着和泉,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语气也是轻轻的,却又似乎包含着一种信念感,“假如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你可不要再陷入复仇的深渊里了,你要自己把自己拉出来,要面朝阳光,要好好生活,你要是不能做到的话,我会没法成佛的哦。趁这个机会告诉你,毕竟有些话不说出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所以你可别忘了。”菊之助的声音带着一点点微微的哭腔,但他一直微笑着,像是在说着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一滴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下来,他赶紧擦掉,然后松开了拥抱,笑着看着和泉。

和泉的眼睛也已经泛红了,和菊之助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许久,和泉道:“那你也一样。”

菊之助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抬头看着天花板,不让眼泪再掉下来,然后抹了抹鼻子说:“那肯定,我会忘记你然后继续生活下去的。”说完咬了咬嘴唇,又说,“骗你的。”

菊之助又擦了一下眼睛,然后用力拍了拍大腿,看着和泉说:“好了,说完了,就说这一次,呸呸呸,”他甩了甩手,露出手腕上和泉送的那条手链,又指了指和泉手上的那条,“你看,有平安绳呢。”

和泉露出了一个稍显安心的笑容,“嗯,我们尽量地,都活得久一点,最好是,都跟信玄一样活到200岁。”

“蛤?”和泉偶尔的脱线总是会让菊之助摸不着头脑。

和泉搂过菊之助,两人以一个更放松的姿态靠在沙发前。

“其实吧,过几年可能也就换更多新人了,看看什么时候升职,坐镇指挥也挺好的。”菊撇撇嘴,神情却好像有点遗憾。

“不然提早点退休也可以,我去做弓道老师,你去卖饭团,你卖饭团应该就可以养活我们了。”

“想得挺好。”

“到时候卖芝士饭团吧。”

“你怎么还惦记你那芝士...”

“芝士饭团绝对会大火,这是世界未来的趋势。”

“不会的。”

“会的,相信我的眼光。”

“不会的。”

“会的。”

“不会的,绝不会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房间,菊之助缓缓睁开眼,翻了个身,却发现旁边是空的,他微微仰起头看了看时间,离七点还差两分钟,所以闹钟还没响,他坐起来,伸手关上了发条。

菊之助从卧室出来,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似乎已经摆着早餐,菊之助走过去,看见盘子里有一片爱心型的面包,菊之助笑了笑吐槽道:“好土。”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菊之助回头,看见和泉手里端着一个小盘子走过来。

“生日快乐!”

菊之助仔细看了一下,那个盘子里是一个圆形的饭团,上面插着根蜡烛。

“蛤?这是什么玩意儿?”

和泉露出一种莫名的特别自豪的神情,“和泉创意蛋糕。”

“你再说一遍这是个蛋糕。”

“和泉创意饭团蛋糕。”

菊之助哭笑不得,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然后合手鞠了个躬:“感谢您的创意料理,考虑售卖您的创意料理。”

和泉笑着放下了盘子,说道:“开玩笑的,有蛋糕,真的蛋糕。”

“行吧,我先去洗漱一下。”

菊之助正转身要走开,和泉突然拉住他的手臂。

“嗯?”

“还有一个礼物要送你。”

“什么?”

和泉左看看右看看,清了清嗓子,然后凑到菊之助的耳边。

“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你。”

现在进行时。


温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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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见二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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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菅,要不要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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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弥亚

是画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虽然是我的生日..

但想祝看到这张图的排人们都能像noya一样强大而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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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rrrrina
古馆老师牛在漫画的表现力丝毫不...

古馆老师牛在漫画的表现力丝毫不比番剧弱。

noya救球这个地方看漫画是完全的震撼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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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ce你听到回音了吗

【狂飙 | 虎瑶 | 唐小虎X黄瑶】白夜焰火②

黄瑶自打读大学起就没怎么见过唐小虎了。

 

那会儿刚出了微信,高家拉了个小群。

高晓晨把她拉进去的,而她进群第一件事就是添加虎叔。

可发出去的申请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但虎叔是活跃的,在群里回复高启强信息时,几乎没有时间差。

 

高家每周的固定聚会变成了线上。

高启强他们几个惯例每周聚餐,高晓晨跟她就开着视频远程参与,只不过高晓晨在国外,聚餐的时候是大白天。

这是唯一黄瑶能看一看唐小虎的时候。

 

可自打她走了,她虎叔就不坐在唐小龙旁边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巧坐到了一个摄像头的死角,黄瑶只能在他伸筷子夹菜的时候看几眼他的手。

手还...

黄瑶自打读大学起就没怎么见过唐小虎了。

 

那会儿刚出了微信,高家拉了个小群。

高晓晨把她拉进去的,而她进群第一件事就是添加虎叔。

可发出去的申请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但虎叔是活跃的,在群里回复高启强信息时,几乎没有时间差。

 

高家每周的固定聚会变成了线上。

高启强他们几个惯例每周聚餐,高晓晨跟她就开着视频远程参与,只不过高晓晨在国外,聚餐的时候是大白天。

这是唯一黄瑶能看一看唐小虎的时候。

 

可自打她走了,她虎叔就不坐在唐小龙旁边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刚巧坐到了一个摄像头的死角,黄瑶只能在他伸筷子夹菜的时候看几眼他的手。

手还是她熟悉的样子,宽大,粗糙,指肚有老茧,指侧偶尔有蹭上去没擦掉的烟灰。

之前许多年在虎叔开车的时候,黄瑶就偷瞄着搭在摇杆上的大掌发呆。

 

偶尔敬酒的时候,才能瞟得一眼虎叔的侧脸。

他的头发留长了,低头的时候挡住一点眼尾,酒液顺着他那道刀疤从唇间流进去。

虎叔喝酒向来是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

喝完了他就坐下,重新没入阴影里。

 

黄瑶跟高晓晨在屏幕另一头也跟着举杯。

 

高晓晨有一次举了杯啤酒,被陈书婷隔着屏幕痛骂,骂他没到20怎么敢喝,又骂他大白天喝酒。

陈书婷边吼边指黄瑶,“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

黄瑶娇憨又尴尬地笑笑,杯子里装着绛红色液体,葡萄汁。

高晓晨不服气顶了几句嘴,陈书婷摔了筷子,高启强忙着拉偏架。

唐小龙在那头爽朗大笑着解围,“嫂子消消气消消气,晓晨都19啦,正儿八经大人了,虽然不能像我跟小虎那样十岁出头就开始喝吧,可也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黄瑶只关心阴影中那个人。

那个人默默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这次没有一饮而尽,放回去的时候还剩小半杯。

黄瑶也跟着举起了杯子,珉了一口。

而等她放下杯子后,却发现那人把手架到了桌子上,食指曲起,轻轻敲了两下。

 

隔着视频,黄瑶听不到那微小的笃笃声。

但只是这么轻轻一叩,她却本能开始心里发慌,慌得心火烧了起来,连带着泛上来的晕。

唐小虎这个下意识的动作,黄瑶也再熟悉不过。

——她虎叔是唯一一个看出来自己杯里装的是葡萄酒的人。

只不过黄瑶小心兑了水,看起来稀释得就像一杯无害的果汁。她骗过了所有人,唯独不懂虎叔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可唐小虎什么都没说,他站起来跟高启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提前出去了。

黄瑶听着陈书婷还在喋喋不休骂着,走了神。

心跳在耳朵里回响,喧嚣又沉闷。

 

她在想,十岁出头的话,那还是个小朋友呢,在旧厂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就已经有样学样地开始喝酒了。

她想,虎叔的童年又经历了什么呢?

她想,如果能抱抱他该多好。

 

这么想着她脸又开始烧。

烧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刚刚她虎叔一饮而尽时扬起的侧脸,那锋利的下颚线和滚动的喉结。

 

……

 

她第一个寒假没回家,高家去海南过得年,唐小龙唐小虎留守京海。

她于是迫不及待定好了暑假回家的机票。

但在快放假的时候,她发出去的好友申请才第一次被通过了。

 

虎叔用了个极简的图当头像,是一根燃着的烟。

她迫不及待想发信息,可虎叔信息来得更快,像他本人那样言简意赅,“退票。先别回来。”

她追问,随之听到了一个名字,蒋天。

 

唐小虎没有细说下去,他一向不把任何集团的事跟黄瑶透露。

可黄瑶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周的聚餐取消了。

紧接着第二周也是。

陈书婷越来越频繁地发信息关心着她的安危。

 

她不能问,她不该问,她在高家应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存在。

可她在第三周终于还是没忍住,发了一条信息给,虎叔你还好吗?

那边隔了几个小时,只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她旋即给陈书婷发去了一条信息,“妈,我不太舒服。”

发完她从水瓶里倒出些水,弹在自己脸上,模拟流的汗。

如她所料,陈书婷立刻拨了个视频过来。

她接起,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瑶瑶怎么了?”

 

她压着声音,小声嗫嚅,“不知道,好像有点发烧……妈,你在楼上吗?信号有点不好,我这好卡。”

她看着陈书婷往楼下走去,边走边急着问,“去看医生了吗?吃药了没有?”

 

她猜对了。

等陈书婷走到客厅后,她在角落里一晃而过看到了唐小虎。

她了解虎叔,只有在彻底安全的情况下,他才有空看信息回信息,而彻底安全的地方,就是高家。

 

因为黄瑶早有准备,所以哪怕只是这么仓促的一瞥,就足以让她看清了虎叔的情况。

她的虎叔正倚在沙发上,身旁有人在给他包扎。

血在流,已经濡湿的袖子被挽到胳膊肘。

从包扎绷带上洇出的血迹来看,应当是一道狭长的刀伤,贯穿了小臂。

 

可那头很安静,除了陈书婷焦急的声音,听不到半点其他动静。

没有呼痛,没有粗喘,没有任何为了隐忍疼痛发出的声音。

 

陈书婷特意站到落地窗边,摄像头对准背后的景,避开唐小虎。

黄瑶的喉咙干涩。

她看不见了,但还是能想象出新鲜的血液此时此刻还在不停地往外涌。

应当不需要缝针,可那伤依旧触目惊心。

 

她说,“妈,我吃药了别担心啊,有点困,我去睡一会儿。”

她刚想挂断视频,可陈书婷比她似乎慢了几拍,让她得以听见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

 

那个声音问道,“瑶瑶?”

陈书婷说,“嗯。病了,吃药去睡了。”

那个男声顿了顿,说了句,“好。”

 

……

 

黄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干脆利落退了票。

 

虎叔是负责集团内部的,如果这道伤出在他小臂上,那就意味着唐小龙伤得更重。

她在心底里没有办法喊唐小龙龙叔的,所有喊出口的场合都是逢场作戏。

就像高启强,她嘴上喊着爸爸,心里依旧是高启强。

但虎叔不一样,虎叔就是虎叔。

 

现在虎叔会受伤,是因为唐小龙伤到已经暂退了,而那帮隐于地下穷凶极恶的人虽然忠诚,可也信奉着力量与权威。

唐小龙下了,就要有个持同等话语权的人去带领,也可以说压制。

 

她其实没有见过虎叔跟武器挂上联系过,她连想象虎叔拿刀的画面都没有。

虎叔的手,要么握汽车的摇杆,要么夹着烟。

可她依稀听人说过虎叔匕首耍得很好。

事实上,她也确实曾在车后座中发现过一柄很精致的匕首。

 

她当时找到后,没多想就把匕首从刀鞘里抽了出来,刃被开过,闪着寒光,沉甸甸的。

她挥了两下,有些吃力。

她把匕首贴在自己手背上轻划了一下,刀刃极利,手背马上就冒出了几颗细小的血珠。

疼痛来得细密,像被纸的边缘划伤。

 

她把刀鞘放到鼻子前轻轻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是虎叔的味道,能闻见就说明虎叔应该经常摸这柄匕首。

 

她把匕首原封原放回去,抬起手,把手背上冒出的小血珠吮入嘴中,淡淡的铁锈味。

她想,又克制着自己不要细想,于是脑海里只是囫囵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她模模糊糊地想道,人命的味道,是不是就是这种淡淡的铁锈味。

 

所以黄瑶退票干脆利落,她回去了,虎叔还得分心照顾她。

而她如果死了,她这条命化作的淡淡铁锈味就会充斥在虎叔嘴里,再也消散不掉。

她不傻。

 

而那个低沉男声的一声“瑶瑶?”也让她知道了,她同样也不需要着急。

她挂断电话,突然疯狂地想闻虎叔味道,于是把一直贴身装的那几根烟又拿出来,贪婪地嗅着。

浓烈的烟草味钻入鼻腔。安抚的味道,是她特有的镇定剂,闭上眼就像又坐在了副驾驶上,坐回了虎叔身边。

 

她知道这几根烟的交易达成了。

她边深呼吸,边把虎叔胳膊鲜血淋漓的场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她不能想,也不敢想。

这几根烟换来了虎叔等她。

而她只希望虎叔能好好地活着,直到等到她。

 

……

 

黄瑶没想到再次回京海已经是四年后。

她大学毕业了,缠斗了四年的高启强跟蒋天终于在调和下各自偃旗息鼓。

虽然在地下双方依然暗流涌动,可谁也不敢贸然翻到台面上来了。

 

她回京海那天,高家人都去接。

高晓晨早她一年毕业,已经回国了。

她拖着箱子出来,高晓晨眼尖先看到,但四年没见也只是一句“哟,学会化妆了哈。”

陈书婷给了他后脑勺一个脆响的巴掌,张开怀抱拥了上来。

 

她视线越过陈书婷的肩膀,看到了高启强,看到了唐小龙,最后她终于看到了唐小虎。

唐小虎站在最后,跟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四年甚至没有怎么变化,只是头发长了点,多了几根白的。

唐小虎没有跟她对望,沉默地低头站着。

 

她挽着陈书婷的臂弯,跟高启强甜甜打了个招呼,就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只是在擦过唐小虎身边的时候,手心里的重量一下子被卸掉了。

她拖着的行李被一个人悄悄接过去,然后行李箱轮子重新咕噜咕噜在地板上滚起来,安心地响在了她身后。

 

高家来的人多,分两辆车。

唐小龙带着一家三口,唐小虎带她。

直到副驾驶的门关上,唐小龙的车在前面先驶了出去,她才笑着歪过脑袋,眼睛定定望向驾驶座的人。

“虎叔。”她轻唤,“好久不见。”

 

车子发动了。

黄瑶指尖勾上唐小虎右臂袖口。

指尖触及的小臂肌肉在一瞬间绷紧,可她还是不依不饶,捏着袖口往上翻。

 

车里保持着寂静。

黄瑶慢慢挽着那只袖口,直到挽到胳膊肘。

那道刀疤早就愈合了,但是凸了起来,像只暗红色的狰狞的蜈蚣,扒在粗壮的小臂上。

 

她的指头在上面抚过,凸起的伤疤比皮肤更坚硬一点,也更光滑,甚至黄瑶觉得还有点烫。

随着她指尖从疤的末梢慢慢划过整条小臂,唐小虎的嘴唇越珉越紧。

 

唐小龙的车就在前面,黄瑶上半身坐得板正,目不斜视。

可沉在下面的左手却把那道伤疤一分一毫地仔细摸过。

她知道自己内里是病态的,不管她打扮得有多人畜无害——她摸着这道本是见不得光的疤,却像摸着一块勋章。

 

“瑶瑶。”伤疤主人终于开了口,“我结婚了。”

声线平稳,没有起伏。

可黄瑶的笑没有变,即便唐小虎握在方向盘上的左手,无名指上那个婚戒反射的光晃了一下她的眼睛。

 

在下一个红灯的时候,黄瑶轻声说,“给我看看。”唐小虎没动。

“虎叔。”黄瑶加重一点声音,伸手去拉那只左手腕子。

唐小虎左手攥在方向盘上,巍然不动。

黄瑶见状笑得更开了,眼睛弯弯,“虎叔。”她孩子气般重复道,手上加力。

唐小虎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瑶瑶。”他说,边说边卸下了所有的力。

 

那只大手被黄瑶捧在掌心,比她的手大好多,感觉能把她两只手全包起来,但此刻却完全没有攻击力地摊开,任她摆弄。

她把婚戒摘下来的过程中没有感到丝毫阻力,婚戒不合尺寸,比他手指要大一圈。

 

摘下戒指露出的皮肤,没有勒痕,也没有长久晒不到太阳而留下的肤色差。

她把婚戒攥在掌心里,指尖戳了戳那只大手的掌心,“虎叔,要骗我起码也买个新的嘛,这是你助理的,我又不是没见过。”

那只大掌猛地合拢,抓住了那根作乱的指头。

 

唐小虎只觉得血液在上涌。

他欺骗自己只是条件反射,因为被戳得痒,手掌便不受控制地攥紧了。

唐小龙的车就停在前面,他透过车前玻璃能看到高启强坐在副驾驶上的后脑勺,以及陈书婷母子在后座聊得正热络。

他们那辆车的氛围应该是火热的,喧闹的。

 

而他正身处冰窖。

这辆车好安静,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还有旁边一个更微弱的呼吸声。

掌心里的那根指头,好细好小,凉凉的,太脆弱了,似乎一碰就断,可却乖乖地待在他粗糙的掌心里,不挣也不缩。

 

他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红灯倒计时了,他的左手需要放开这根小小的指头,重新搭回方向盘上了。

可它真的好凉。

凉得他不知道要怎么做,不知道要怎么对得起自己曾经许下的承诺,不逾越分毫。

 

黄瑶这四年没什么变化,跟他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

高晓晨说她化妆了,可自己没看出来,嘴唇许是涂了点口红吧,可模样还是那个模样。

依旧小小的,像个小鹿也像个小精灵,干干净净。头发倒是留长了很多,朝气蓬勃地扎着。

他在机场不敢看,上了车还是不敢看。

 

他祈祷着,祈祷着黄瑶能跟他讲自己谈了个很好的男朋友。

也祈祷着自己左手戴上的那枚婚戒能阻止一切有可能发生的触碰。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黄瑶坐上副驾驶,等前车刚开出去,就歪过头来望着自己笑,叫自己。

 

她摸着那些伤疤的时候,没有恐惧,没有埋怨,没有假模假样地在愈合多年后还问他疼不疼。

她只是认真地抚摸过每一寸,像对着一份至宝。

冰凉的指腹划过,却在那道疤上点着了一把火。

 

婚戒当然骗不过她。

就像她那拙劣的葡萄酒兑水骗不过自己一样。

 

聚餐大家都在嘻嘻哈哈,他坐在视频死角里,默默注视着屏幕里的黄瑶。

她每次喝了杯中液体,都会小小地瘪瘪嘴,那不是她喝甜果汁的反应。

更何况喝到后来,她眼睛里逐渐蒙上了一层轻飘飘的水雾。

小丫头自己没察觉到,可他看得真切,那双雾蒙蒙的眼睛在找着自己。

他于是伸出手,曲指,在桌子上轻敲了两下。

而后他就站起身来,匆匆告辞。

 

他不能再看下去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种微醺的状态下,青涩的脸衬着眼神里一丝迷离,多么不相符,却散发着近乎致命的吸引力。

他是兽,他不是正人君子。他只能让自己从那个场景里仓皇而逃。

 

在绿灯亮起的时候,他松开了那根小小的指头。

唐小虎长叹一口气,“瑶瑶。”他听得出自己声音里的干涩,“为什么呢?”

副驾驶却没有回应,可唐小虎也不期待有回应。

 

一颗小脑袋凑到他胳膊边,嗅了嗅,而后心满意足地轻轻笑了。

黄瑶说,“虎叔,你抽烟比以前多了。”

唐小虎在车子拐入高家别墅时,低声说,“烟味重了?我明天买新的。”

黄瑶鼻尖蹭蹭他胳膊,“不用,不准换,我喜欢的。”

 

……

 

 谁都没料到,黄瑶刚回京海就出了事,还是出在白金汉。


黄瑶同学里也有几个京海人,回来不多时就约着同学聚会,吃吃饭唱唱歌。

京海人人都知道白金汉是高家的,可是没多少人知道黄瑶也是高家的。

唱歌地点定在白金汉,唐小虎手机里还收到了黄瑶雀跃的信息,“虎叔,我们待会过去你那边,散场了我跟你一起回家。”


他给黄瑶回,“要最大的包吗?我让人腾出来。”

黄瑶回,“不用,我们AA的。”

唐小虎于是把手机收起来,也好,看来黄瑶朋友们不知道她跟白金汉的关系,她处事一向小心低调,跟高晓晨不一样,隐藏身份也是好事。


他特意站在门口迎。

黄瑶看见他,还装模作样打了个招呼,“经理您好。”

他忍着笑意,“带一下。”他背过身跟前台讲,又压低声音,“送几个果盘去。”


他那天事情不多,便隔三差五路过黄瑶的包间,从那个小小的玻璃窗里瞟一眼。

黄瑶不怎么唱歌,躲在角落里喝着饮料,笑着看朋友们嘻嘻哈哈。

他过会儿再去,黄瑶还在老地方,小小的人陷进宽大的沙发里。

正值夏天,黄瑶穿得清凉,抱着腿缩在暗红色沙发上,衬得她腿白皙得像玉。

他看愣了,直到裤子口袋震了震。


他掏出手机,是黄瑶的信息,“虎叔,好看吗?”

他赶忙从门边闪开,又一次仓惶逃离。

可是手机还在震,“虎叔,我们饮料喝完啦,能不能帮我们再拿几瓶,我付,不签单。”

他逃去前台,“拿一打饮料去,我直接付。”


他把自己锁回经理室,懊恼地把手机丢开。

冷水洗了洗脸,可还是没办法把黄瑶的样子从脑海里消去。

上大学前她没来过白金汉,这还是第一次。

躁动的音乐,迷乱的光影,他都很熟悉,却一直觉得跟她格格不入。

她那么小,那么青涩,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呢,怎么能舒服又自在地陷进那张暗红色沙发里。


更何况,他对白金汉熟悉得入骨髓,他在那些暗红色的沙发上见过了许多显眼的反差,本就很白的皮肤会被衬得更加雪白。

连他都曾在那些沙发上流过汗,把身下的人折腾得叫哑了喉咙。

他没办法,他要把脑子中交缠的身影跟黄瑶的脸分开,可越想分,越融合得紧。

青涩的脸上晃过错乱的光影,剧烈的鼓点配上紊乱的喘息,像玉一样白而纤细的腿缠绕着……


他一把把往脸上浇着冷水。

最后索性把脸闷在池子里,溺死吧,溺死就好了,溺死脑内那些龌-龊的亵-渎的画面就能跟着一起淹没深海。


被他扔在背后的手机震了震,又震了震。

他没察觉。


……


是服务生慌忙推开门,把他从水池里唤醒的。

他头发往下滴着水,水又顺着他下颚滑落到下巴,然后砸在他面前的地上。

他慌张地往黄瑶的包间跑去。


服务生推门跟他说,自己路过刚刚送饮料的那个包间瞥了一眼,发现似乎不太对。

等唐小虎赶到的时候,他脑子里嗡的一声。

刚刚还有一群朋友,现在女孩子都走了,只剩下了三个男生。

而黄瑶正昏迷着,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得近乎不着寸_缕。


他感觉有一瓢岩浆顺着他头顶浇下来,他的眼眶滚烫,手臂绷紧,发着抖。

服务生已经悄悄退出去了,事实上也压根不敢进这间房。

唐小虎越过那三个此刻被打断而僵在原地的男生,边走边沉默地把西装外套脱下来。

他走到黄瑶跟前,蹲下身,把外套小心地搭在她身上。

她蜷着,显得人更小了,一件外套就能包起来。

看得出在失去意识前奋力搏斗过,手臂和腿都有被抓伤的痕迹。


那三个男生此刻贴着墙角想偷偷往外溜。

唐小虎站起身,背对着他们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谁拿了蒋天的钱?”他没头没脑地问,语气很平和,似乎只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他他……”一个男生被剩下两个人推了出来。


“那你们俩?”唐小虎依旧很温和地问着。

“他说他拍视频,我们……我们俩就可以……”男生咽了口唾沫。

“可以干什么?”

“可以……”又咽了口唾沫,“……你懂的。还没来得及。”


“我不懂。”唐小虎又逼近一步。

他的手摁在门上,阻止了男生拉门逃窜。

“手机。”他说。

三部手机递了过来。

“还有。”他眼皮都不抬一下。

拿了蒋天钱的那个男生战战兢兢又从兜里掏出了另外一部。

唐小虎收了四台手机后,拿出了对讲机,“来一下,打扫卫生。”


他把黄瑶小心地抱进怀中,衣服裹得严严实实,走出包厢,往车里走去。

手机已经被砸碎了,连带着三个人的双手。

凄厉的惨叫声被吞没在白金汉的纸醉金迷里,可唐小虎只觉得安静。


太静了,他腿在机械地动着,像做梦。

黄瑶安安静静地蜷在他怀里。

好轻,没有重量一样,两条纤细的小腿垂在空中,荡呀荡。

再晚几分钟……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了。


他第一次把黄瑶安置在车后座,侧躺着。

他把车发动前,掏出手机看到了黄瑶发来却被他忽视了的求救信息。

他在驾驶座开着车,试到自己嘴唇干裂了。

他咬住干裂的地方撕扯,浓烈的血腥味灌满他口腔。

从后视镜上,他看到了黄瑶小腿上那道鲜红的抓痕,正在慢慢肿起来。


……


黄瑶被送进房间后,他跪在了高家楼梯下。

高启强给了他一耳光,他跪得笔直,身体没晃。

“白金汉。”高启强说。

唐小虎不言语。

“蒋天的人都去白金汉找事了,而你不知道,不觉得可笑吗?”

唐小虎不言语。


陈书婷跟上门的医生一起从黄瑶房间出来,怒意未消却在极力压制,“要跪就去屋里跪,还能看着瑶瑶……剂量不大,过段时间应该就醒了。”她转头跟高启强说。

唐小虎站起身,跪久了腿麻,他踉跄一下。


“蒋天的人怎么处理的?”高启强低声问。

“双手。”

“平时不都只是右手吗?”高启强的语气虽然平静,却挑了挑眉。

“是瑶瑶,我就想着……”

“也是,那双手就双手吧,反正医疗费也相差不大,记得让他们闭上嘴。”

“好。”

“去看着瑶瑶。”

“好。”


唐小虎轻轻推开黄瑶房门。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来。

房间很整洁,有股淡淡的花香,但家具都显得有点幼稚了——还是黄瑶小时候的那些公主风。


可卸了妆的黄瑶看起来就是很小,跟房间装潢倒是很相符。

她缩在大床里只露个小脑袋,合着眼睛安睡,太瘦了,被子都没有被撑起太多。


唐小虎静静走去房间一角,跪了下来。

剂量确实不大,他的腿还没有再次跪麻,黄瑶的眉心就轻轻蹙了蹙。

他刚想喊人,却正好与睁开眼的黄瑶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他曾经见过,雾蒙蒙的,迷离的,似是不谙世事又带着最原始的欲-望。

她的欲-望是他,虽然还没回过神,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找他。

找到后她轻轻笑了,比了个嘘的手势,摇摇头。


“虎…”她嗓子喑哑,发不出声音。

唐小虎跪得笔直,“先别说话。”他低声说道。

黄瑶打了个手势,示意唐小虎站起来,可他只是很慢地摇了摇头。


似乎牵拉到伤口而觉出了疼痛,黄瑶半坐起身,胳膊从被子里抽出。

鲜红的抓痕显眼地暴露在雪白的皮肤上,可她随意看了一眼,却只是耸耸肩,不以为然。

她又打手势让唐小虎起来,可唐小虎依然沉默地跪着。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已经乱了的头发彻底散开,发丝垂落到肩头。

因为瘦了些许,不合身的吊带睡裙肩带也被动作带动,滑落下来一点。

她另一只手抬起,摁住下落的肩带,重新拉回肩膀上。

可她无意中发现,在她把肩带往回拉的时候,角落里跪着的人,默默把头别了过去。


唐小虎知道自己跪在炼狱,他扭过头不看。

但事与愿违,他听到一个虽然喑哑却绕上了别样娇糯的声音,像发现新大陆般唤他,“虎叔。”

他条件反射扭回头,却见到那条被拉上去的肩带又重新垂落了下来。

露出很细很修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太白了,白得可以隐隐约约看到青色的血管。


他只瞥一眼就又匆忙把视线移开。

对面恶作剧得逞般轻轻笑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血液在他身体里轰鸣,他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在暴起。

他陷入一片黑暗,但好在对面暂时没了动静。


黑暗中,除了视觉以外的感官被放大。


他听到外面陈书婷跟高启强在说着话,也许是在聊蒋天,也许是在聊黄瑶。听不真切。

他听得到自己跪久了逐渐酸麻的腿微微发抖,抖动让裤腿摩擦在一起,沙沙地响了几下。

他听见口袋里的手机提示音响起,在这个小房间里被扩得很大——是手下发来封好口了的通知。


他听到了一点点呼吸声。

不对,刚刚还听不见的。

可再听听,呼吸声就又变得急促了一点,也重了一些。

瑶瑶。他本能反应瑶瑶是不是不舒服了,慌忙睁开眼。


可没想到他对上了那样一双眼睛。

像只猫,瞳孔已经湿润得要滴下水来,眼神迷离,眼眶泛着一圈浅淡的红。

小鼻头跟双颊早已绯红一片,像铺了晚霞,像醉了酒。耳垂则更红,红得滴血。


唐小虎耳朵里嗡的一声。

耳鸣,血液冲击耳膜太剧烈引发的耳鸣。

他有点天旋地转。

他跪着,像被麻—痹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是无论如何不会逾越那道底线的,无论黄瑶怎样向他发出邀请。

而他同样清楚,就在刚刚黄瑶已经理清了今晚发生的事——她快速地检查了自己的伤,也知道了如果再晚几分钟,受到的就不仅仅是那点抓伤了。

  

她美得就像朵终于盛开在午夜的昙花。

在这件小屋子里只为了他一个人在静悄悄绽放。


唐小虎跪着,却没有再把视线移开了。

他的手攥成拳头,小臂绷得很紧,青筋爬满他的臂膀。

他望着黄瑶,一如黄瑶望着他,四目相对。


“瑶瑶。”唐小虎开了口。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浑厚,有力量。

黄瑶看到的一双眸子,极其不协调,像一头温和的兽,厚重下面是烈火在烧。

她被烈火引燃,跌入漩涡最深处。


房间重新寂静下来,像个梦境。

可是她知道这不是梦。

——虎叔就在离她不到两米的地方,静静看着这一切。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虎叔站了起来,腿跪得麻,晃了两晃。


她抱紧枕头把脸埋得很深,不敢抬。

却试到她后脑勺上落下来一个吻,很轻很轻,若即若离。

吻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痒,她腿绷紧,脚趾蜷—缩。

耳畔的吻很轻柔,温热的气流伴着吻钻进来。

“我去告诉他们你醒了……”

  

然后她听见了一串脚步声往屋外走去。


……


【未完待续】



猫仔盖饭

【伊志/ib·sm】上 膛

*ooc注意注意注意!!!

*如果不见了请联卝系我补档

*防pb加了很多符号抱歉


|我不光有子弹,还有糖。


01

那枚子弹从伊吹蓝手臂上擦过去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疼。


也就一个伤口而已,比平时的深了一点,流的血多了一点罢了,又不是没在执勤里受过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不至于让自己的搭档上来就劈头盖脸大声吼了一通,然后火急火燎把车横冲直撞地开到医院,一路上警灯大肆开道,场面轰轰烈烈,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还以为追捕什么重刑犯。


他甚至在护卝士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笑出来,随后就被搭档一巴掌拍到后脑勺,“笑什么笑?吃枪子了很开心是吗?”


这一巴掌把伊吹本来想对搭档...

*ooc注意注意注意!!!

*如果不见了请联卝系我补档

*防pb加了很多符号抱歉


|我不光有子弹,还有糖。


01

那枚子弹从伊吹蓝手臂上擦过去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疼。


也就一个伤口而已,比平时的深了一点,流的血多了一点罢了,又不是没在执勤里受过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不至于让自己的搭档上来就劈头盖脸大声吼了一通,然后火急火燎把车横冲直撞地开到医院,一路上警灯大肆开道,场面轰轰烈烈,不明所以的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还以为追捕什么重刑犯。


他甚至在护卝士包扎的时候不小心笑出来,随后就被搭档一巴掌拍到后脑勺,“笑什么笑?吃枪子了很开心是吗?”


这一巴掌把伊吹本来想对搭档溢出来的笑容硬生生打了回去。伤口被动作给牵扯到了,丝丝刺痛传导到神卝经中枢,他没忍住咧了下嘴。


“痛。”


对面的男人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一眼,继续盯着护卝士小卝姐手里的绷带和药棉。


“现在知道痛了?刚才冒着危险追那个犯人的时候不知道会痛?”


口气是讽刺的,语言是刻薄的,但表情却是十足的……心疼。


连笨卝蛋头脑的伊吹都是看得出来的。


他心里的得意来源于此。


“笨卝蛋,叫你不要追了,我去追,你不听。”


“我跑的快嘛……”


口气马上坍塌下来转变成委屈,附带噘嘴的撒娇表情,对面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有点心软卝了,伸手弹弹搭档的脑门,语气也缓下来。


“下次不要逞强,知道吗?笨卝蛋。”


受着伤还要嬉皮笑脸,好烦,这男人。


 “喂,你自己还不是逞强得很?志摩酱。”


上次把枪管抵住额头的也不知道是谁,哼。


志摩一未看着护卝士包好白纱布,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的搭档生性卝爱冲动,做事不按章法,胸中毫无规则可言,一上头就开始不管不顾地冲,像条没有头脑的热血小狗,但不管怎么说,他挨的枪,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半小时前,追击犯人从车战变成枪战后局势就失了控,伊吹抢先自己一步跳下车就冲了上去,全然不顾自己在车上大喊让他回来,然后迎接他的是一颗子弹。


其实按原来的计划,本来受伤的可能是自己。


这么想着,他心中略过一点酸涩,站起来拍了拍搭档乱蓬蓬的头顶。


“那个,谢了。”


被拍头顶的男人不可置信地仰起头,愣愣地看着这个一被自己靠近就要大吼“离我远一点”的傲娇鬼,好像在确认刚才摸自己头的人是不是他。


过了五秒钟反应过来,笑意霎时就从嘴角快乐地跑出来,没办法,关不住,跑了一脸的骄傲自得,以及货真价实的满足。


我怎么不长尾巴,他想,这样就可以疯狂摇动向他示好。


仿佛是一不小心按下了某个纵容的开关,伊吹一下子就来劲了,他站起来,得寸进尺地朝志摩靠过去,把下巴抵在对方结实的上臂上,压低音量,把气声软卝绵绵地丢过去。


“志摩酱,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志摩被他的亲卝昵弄得浑身不自在起来,倒不是讨厌这个人乱撒娇的脾性,而是在医院走廊里这么黏糊,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护卝士站的两个护卝士小卝姐,已经探头看过来三次了。


志摩一把抓过他的后颈衣领,扯开一点距离,他撇了伊吹一眼,不想看他嬉皮笑脸地表情,叹了口气。


“呐,请你吃饭啦。”


“那——我可以点菜吗志摩酱?”


“点。”


“呐呐呐,能吃志摩酱亲手做的菜吗!”


喂,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伊吹没等他搭档的拳头落下来,就嬉笑着马上逃开了。


“车里等你哦志摩酱——”


志摩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02

拎着超市塑料袋从车上下来的志摩还在怀疑自己引犬入室是不是有点不动脑子。


但是看到对方欢天喜地的抢着拎食材上楼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


两个没有人陪的男人,不如共享一个热闹的夜晚,倒也不错,总比开着电视百无聊赖地玩手卝机强多了。


带伊吹回家,其实并不讨厌,甚至在寂寞的时候还曾经幻想过这种场面,他太开朗了,发光发卝热,总是在暖着自己,孤独的时候只要一抬头他就在身边,像只忠心的小狗。


想到这里志摩也抬头,看到伊吹站在公寓的楼梯上,正朝自己挥着手,“志摩酱——你好慢哟——”


志摩自己也低下头笑了。


那就好好吃顿饭吧,做点他喜欢的。


把小狗喂饱应该不难吧?



03

一进屋子,志摩指挥着伊吹把食材放到厨房里,他拿了一把水壶,开始烧水。


自来水咕噜噜地开始上下翻卝动冒出气泡,他把豆腐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案板上开始拆包装。


太顽固了,左撕右撕没撕卝开,无奈地想先放一边,结果被人从后面按住了手。


“我帮你吧,志摩酱?”


伊吹的声音毫无防备地从后脑勺丢过来,不可抗拒地灌进脖颈里面,痒痒的,毛卝茸卝茸的,连带着他的气息,一起把耳朵烫红。


太近了,超过安全距离。


志摩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现在是站在自己背后,微微从后面环着自己,从肩膀处探出脑袋,往自己的侧脸喷卝出均匀的呼吸。


他警惕地往前站了站,将将挤出一点空隙,好和后面不知分寸的人保持距离。


“喂!太近了,伊吹!”他脱口而出,“离我远点听到没——”


“不行哦志摩酱,”对方简单地打断他,“不来帮就做不好饭呢。”


“笨卝蛋,你还受着伤,你的——”


话卡在了半空中,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部被人搂住了,紧紧地,不容置疑地被身后的人给钳制住了。还没来得及大声吼对方一句“干嘛呢笨卝蛋”就被一条冰冷的东西从左后方爬上来抵住了自己的侧腰,同时紧卝贴上来的还有刚才被嫌弃的男人,对方肩宽个高,轻易地就把自己圈住并结结实实卡在了料理台边。


是枪。


叫他不要乱开的那把。


还“咔哒”一声上膛了。


志摩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动,倒不是怕枪,而是总觉得有点什么事情要发生。


放他进门之前,他就知道。


真是个疯卝子,他想,但不知怎的觉得很有趣。


“伊吹,你……”


志摩本来想问得直接一点,但后半句话被自己不好意思地吞掉,他拿不准对方想要干什么,也不知道使用这物件的意图,很多限卝制化的形容词和名词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理智告诉他问出来反而可能更糟。


对方确实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半句问题,而是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枪管在他的腰部附近轻轻移动,划出优美的弧线,最后落到腰窝上,像一只倦鸟归了巢。


“志摩。”


他的语气没有了以往撒娇卖萌的甜卝蜜,突然变得阴阴的不可捉摸,他的唇擦着他的耳廓划过去,把一串话吐在他的耳朵里。


“我饿了。”


看,引犬入室,果然没什么好事啊。


志摩垂下头笑了。


不知道是因为枪管的冰冷还是因为他贴上来的烫,志摩突然就松了下来,全身都放开了原本的紧绷。他觉得自己温度在升高,高到像发烧,脑子里混混沌沌地想不清楚任何问题,他在做什么,他会被做什么,对方要做点什么,通通不知道也没办法去思考。他对一切都抗拒不了,挣脱不开,唯一的念想就是跟着他,配合他,他不想再思考了,太累,他现在只想把自己交给他。


只因为他是伊吹蓝。


是他忠心耿耿的只会对他好的小狗。


他想很久了,他想要抓卝住,不松开。


伊吹感觉到了对方一瞬间松懈下来的神卝经,紧卝抓自己的力道没有了。

果然,还是我的。他心想。


他眯起眼睛,在嘴角撇出一个得逞的微笑,然后不紧不慢地把脸埋进对方的后衣领里,深吸一口气,他闻得出他昨天用的什么沐浴露,今天抽的什么烟,这使得他更想要剥卝开糖纸吞掉这粒香甜的糖果。


他闷闷地拉长了声调,勾出慵懒的尾音。


“我开动了。”



04

威胁人的某个重要工具早就被卸掉弹卝夹,扔到一边,裹在一堆杂乱的衣服里,衬衫,枪套,休闲裤,卫衣,以及贴身衣物,它可能也不太想看房间里剑拔弩张的场景,倒还不如蒙头假寐。


志摩的双手撑着料理台的桌面,承接着落下的一个又一个软烂又潮热的吻,满是对方下午执勤的时候嚼的蜜瓜口香糖的味道,清甜芬芳的,让这个晚上的开头像一首散文诗一样温柔悠长。


对方不给他空隙呼吸,席卷能触到的所有肌肤,直到志摩含含糊糊地抗卝议料理台实在硌得人不舒服。


于是他们重新跌入一张柔卝软蓬松的床垫。


志摩被仰面摔下去,掉进棉花里,这像极了一个仙境,虚无的,温暖的,不见底的,让他没有力气去挣脱。然后迎面掉下来的不是星辰或者彩虹,而是温度偏高的口腔黏卝膜,不小心磕碰的牙齿,蓬乱汗湿的头发,线条流畅的皮肤,略带粗糙的碰撞,以及缠绕在耳廓的声音和气息。


或者说,他的确是星辰,也是彩虹,美好得不像是真卝实。


一切来得太快,一切又刚刚好。


伊吹真的像条莽撞的小狗,毛毛躁躁地想要解卝开很多未知的秘密,他急急地探寻着,证明着,满足着,他絮絮叨叨地喊他主人的名字,呼哧呼哧地想要他的首肯,好给自己一个响亮的夸奖。


他太喜欢他了,叫他永远是爱称,在哪里都是,志摩听着觉得不好意思地脸热起来,但又不想打扰对方的快乐,就把额头按在对方肩膀上企图降温,哪里能降呢?太烫了,烫得他也情不自禁地发出晕乎乎的几个音节,吟唱成一句轻柔的歌词。


能怎么办呢?只能在他这里融化掉,像一颗糖一样。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来对方冲在自己前面的样子,他的头发在风里扬起来,像一颗子弹一样冲出去,冲向未知的危险,自己被他温柔地挡在了背后,他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他不想自己涉险,他知道的。


于是枪声尖锐地响起来的时候自己是真的急了,一瞬间,香坂的脸滑过去,然后就是伊吹的眼睛,在记忆里不可避免地重叠起来,扯痛心脏和神卝经,然后迷雾散开。捂住他伤口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PTSD,指缝间鲜红的淌下来,只会语无伦次地喊他“不许有事啊笨卝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伊吹。


喂,别的我都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你的名字。



05

老实说,在今卝晚的一切刚要发生以前他以为自己应该要恪守一些规矩的,就像他牢牢记得自己要遵守的工作条例一样,他们之间不能,或者说是不该,发生这样的碰撞,但是这又像是他梦里闪过的场景,也许内心深处是真的渴求过他们之间的联卝系。


他好像,不想仅仅和他是同事。


伊吹,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莫名地感觉到安心和信任。


于是他放心地交出了自己。


厨房里的热水这时候烧开了,嘟嘟地响起来,发出气鸣声,像是给他们的伴奏,合成一首深夜的交响曲。志摩深陷在枕头里半梦半醒,他觉得自己正在变成一壶水,被伊吹慢慢地烧开,滚沸,欢快地冒出气泡,然后发出羞涩的响声,回应他头发尖挂着的汗和埋在耳边的闷卝哼。他热得不切实际,热得要升腾和蒸发,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卝力在对方的手臂上留下浅红色的指印。


要完结的时候伊吹把头凑过来,温柔地注视对面的脸,他笑一声,然后又靠到对方的左肩处。


志摩感觉肩膀一阵微微的刺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被咬了一口。


除了被这只狗咬,还有谁?


他没力气骂人,只有愤愤地嘟囔:“你可真是条乱咬人的疯卝狗。”


“做个标记嘛,”对方不依不饶地嬉皮笑脸,丝毫没有悔改之心,“标记过了,这里就是我的。”


在被风浪淹没以前,志摩最后残存的意识是,他说这就是我的。


好,他重重地哼了一声,那就说定了,不许变。



06

于是最后饭还是没吃上。


“你的手臂没问题吧?”


“好小看我啊志摩酱,这点小伤。”


“喂,伊吹,”精疲力竭的男人窝在蓬松的被子里,只留给他一个光滑结实的脊背,声音懒洋洋的,但很笃定,“给我好好活着,说了要你长命百岁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


“你的命,现在是我的,听到没。”


伊吹没说话,他把额头抵在对方的背上。


他最讨厌束缚,但他现在情愿被他掌控。


“志摩酱,”良久,他才伸出手臂把眼前的脊背搂住,“养狗吗?”


“好麻烦。”


对面的人说话还是这么毫不留情。


但聪明的警犬能听出来,他的嫌弃里带一分笑意。


“才不麻烦呢。”


他把脸重新窝进对方的后脖颈,轻轻摩挲。


“把我喂饱就行。”


对方低低地笑出声。


“那,试试吧。”


伊吹突然觉得这子弹挨得值。


太值了。



·END·


高墙难挡

野末先生才不是性冷淡【下】

※双人车来了 全文3k7

※有舔X情节

※因为背景是交往了一年的热恋期 所以会有“草苗”和“阿実”的称谓出现

※do起来话很多的小狗and慢慢变得主动的野末先生


“外川?!你怎么来了?”


虽然很震惊,但见到牵挂之人的喜悦更甚,野末把外川拉进来关上门,把寒冷隔绝在门外。


“因为太担心野末先生了。”


外川换上棉拖,又把大衣和西装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今天来也太不方便了,工作没关系吗?”


“我请假了,今天把明天的工作也超额完成了,所以没关系的。我实在太想你了,再晚一天见到你就要疯了。”


眼......

※双人车来了 全文3k7

※有舔X情节

※因为背景是交往了一年的热恋期 所以会有“草苗”和“阿実”的称谓出现

※do起来话很多的小狗and慢慢变得主动的野末先生





“外川?!你怎么来了?”


虽然很震惊,但见到牵挂之人的喜悦更甚,野末把外川拉进来关上门,把寒冷隔绝在门外。

 

“因为太担心野末先生了。”


外川换上棉拖,又把大衣和西装脱下来挂到衣帽架上。


“我明天就回去了,你今天来也太不方便了,工作没关系吗?”


“我请假了,今天把明天的工作也超额完成了,所以没关系的。我实在太想你了,再晚一天见到你就要疯了。”


眼前的年轻人顶着青黑的下眼圈,可眼神依旧亮得惊人。


野末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他整个人扑到外川身上,紧紧把人圈住。外川身上还冒着寒气,脸颊和脖子都凉凉的,野末贴着他的皮肤舒服地蹭了蹭,一时不想放手。


“我也好想你,想得要命。”


外川埋头在野末肩劲处嗅着好闻的味道,静静地与他相拥了一会儿。


“好了,野末先生,我身上太冷了,先松手吧。”


“不要,我再充一会儿电。”


“噗,你又掌握了一个网络用语呢。”


野末粘在外川身上不肯撒手,两人只好贴在一起摇摇晃晃地蹭到沙发边,像两只企鹅共舞一支滑稽的探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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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难挡

野末先生才不是性冷淡【上】

※单人车 野末先生不得要领的DIY

※下章会写双人车

※评论和点赞是免费的 却能让世上多一个幸福的人


野末擦着头发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整个人陷进柔黿软时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仿佛把工作一天积压的疲惫都呼出来了。


茶几上放着洗澡前热好的可可,还缭绕着热气,野末抬手摸了一下杯壁,是正正好好的温热,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是一声满足的喟叹。


可还是不够。


有冬日里暖烘烘的空调,有柔黿软舒适的沙发,有香甜的热可可,但这些完全不够。


没有外川。


野末此刻对饱暖思淫黿欲有了透彻的理解。


他工作调动后变得忙碌不少,这次更是迎来了为期五天......

※单人车 野末先生不得要领的DIY

※下章会写双人车

※评论和点赞是免费的 却能让世上多一个幸福的人




野末擦着头发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整个人陷进柔黿软时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仿佛把工作一天积压的疲惫都呼出来了。


茶几上放着洗澡前热好的可可,还缭绕着热气,野末抬手摸了一下杯壁,是正正好好的温热,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是一声满足的喟叹。


可还是不够。


有冬日里暖烘烘的空调,有柔黿软舒适的沙发,有香甜的热可可,但这些完全不够。


没有外川。


野末此刻对饱暖思淫黿欲有了透彻的理解。


他工作调动后变得忙碌不少,这次更是迎来了为期五天的出差。起初,野末还觉得五天不是太长的数字,本以为自己能够忍受与恋人的分别。


但到了第三天他发现老房子着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每天空闲时都会通话或视黿频,但思念还是在疯长,他想见外川,想他的拥黿抱、他的抚黿摸、他的吻、他的……


野末打开了手黿机里的隐藏相册,十几张不着寸缕的肉黿体瞬间占满了屏幕,全是外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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