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思怡KLxy 思怡KLxy 的推荐 siyipiwrik99.lofter.com
春在野

【翔霖】耻辱柱

伪现背l1w+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严浩翔刚下飞机,独属于重庆的潮湿土腥气带着十一月的凉意撞了他满怀。隔着口罩,水杉和鼠尾草的清沁水润已然清晰,机场外面还是熟悉的水杉林。

  

  时隔六年,机场重新装修过了,飞机跑道都翻新了一遍,以往的胡桃木被铲除得干净,一棵老树孤零零地扎在一地灰蓝地砖里,根茎沿着地砖缝隙凸起,长成格状。

  

  推着行李箱走到候机室,张真源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到了?”

  

  “嗯,你呢?”

  

  “堵车,十分钟到。”

  

  “哟,这么多年没见,见面没送个花放个炮就算了,还迟到?兄弟感情淡了淡...

伪现背l1w+

  ——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严浩翔刚下飞机,独属于重庆的潮湿土腥气带着十一月的凉意撞了他满怀。隔着口罩,水杉和鼠尾草的清沁水润已然清晰,机场外面还是熟悉的水杉林。

  

  时隔六年,机场重新装修过了,飞机跑道都翻新了一遍,以往的胡桃木被铲除得干净,一棵老树孤零零地扎在一地灰蓝地砖里,根茎沿着地砖缝隙凸起,长成格状。

  

  推着行李箱走到候机室,张真源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到了?”

  

  “嗯,你呢?”

  

  “堵车,十分钟到。”

  

  “哟,这么多年没见,见面没送个花放个炮就算了,还迟到?兄弟感情淡了淡了。”

  

  “这么多年没见还是这么恶心啊严浩翔,”张真源的声音是挂着笑的,“你今天要回来早上才通知我,还想要放炮送花?我把婚礼准备的礼炮抛花给你拿来行不行?”

  

  “那还是别了,”严浩翔笑笑,“对了,我可没带伴郎服啊,你选的那衣服什么玩意儿,跟个鸡毛掸子一样。”

  

  “没事儿,”张真源晃悠晃悠来了一句,“你嫂子已经买好了,换了一套,放心,帅得天崩地裂。”

  

  严浩翔从喉咙里压出两声低笑,“嫂子的眼光没得挑,你不行。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有可信度了。”

  

  “哪儿啊,贺儿马哥他们都说帅,你敢忤逆……”后半句被硬生生断掉,“你敢忤逆马哥?”

  

  这话听起来变扭得很。

  

  严浩翔也清明原话是什么。

  

  “那不敢。”严浩翔笑,“他们都到了?”

  

  张真源看着眼前往来的车流,压着前车车尾挪,“那不废话。就差你了,全齐了。”

  

  “得嘞,辛苦新郎官亲自跑一趟。”

  

  坐在张真源车上,严浩翔关了车门下意识就问了一句,“哟,换车了?”

  

  问完他才发现这个问题有点幼稚。六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许多事物已然云泥之别,他已经缺席了六年,什么东西不能变更呢。

  

  张真源看着倒没在意,“啊,之前那辆不是被追尾了吗。”

  

  严浩翔想起来了,和张真源前几个月打过境电话聊天的时候他顺带提了一嘴,车被私生追尾了,说是没什么事,蹭了点漆,现在看来,绝不是蹭了点漆这么简单。

  

  他在加拿大六年,电话打得最多的就是张真源,知道很多事也是通过张真源,他这个竹马向来报喜不报忧,说的都是些让他心安的事,什么马嘉祺发行新ep啦,丁程鑫的舞社被央视邀请合作啦,宋亚轩拿了音乐年度最佳创作奖啦,刘耀文入选金鸡年度优秀演员之类,要不就是宋亚轩刘耀文在领奖台上互cue撒糖秀恩爱,什么几个人小聚了一下之类,有些事和声音则一笔带过。

  

  以至于他后来过了很久,才从别的朋友口中得知,宋亚轩和刘耀文官宣之后经历了长达三个月的网暴。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严浩翔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回过神,苦笑着对朋友说,我以为他们一直都顺顺当当地幸福。

  

  你呢,你也不年轻了啊,你的幸福呢?朋友打趣。

  

  严浩翔想了想,认真地回,不知道。

  

  从六年前踏上飞机传送舱的那一刻,就定格在了那个淡褪了色彩的,苍白的初冬。

  

  “他们,都还好吧。”

  

  “挺好的。”张真源张了张嘴,重复,“都挺好。”

  

  一阵静默后,他犹豫着往下接了几句,“反正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其实这就算挺好了。”

  

  “他还好吗。”

  

  声音从身体里发出,严浩翔反应过来想找寻声音来源,似乎是心尖最柔软的地方,有些慌乱地剖开伸手去堵,却发现全是深深浅浅的孔洞。有些鲜红,还能看到汪着的鲜活血液,有些却早已干涸发黑,按下去,木然而干瘪,似乎早已陈旧。

  

  张真源愣了,恰好红灯,车慢慢停住。

  

  “他,”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滞涩发干,“还行。”

  

  看严浩翔没做声,张真源只能继续往下补,“前几年就转正了你也知道,挺吃香的,上次星光颁奖就是他主持的。”

  

  “就是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女朋友。”

  

  “没有吗,三个月前那个叫谢栀的……”严浩翔硬生生噎了一半在喉咙里,“我记不清了。”

  

  张真源心里直喊娘,三个月前都脱口而出还说记不清?你国内信息不是了解得挺全面吗?咋,就关注一个人身上了?

  

  “那个微博啊?人小姑娘,这不是,也没那意思,就他那公司不让他澄清……”

  

  “为什么?”

  

  张真源看着严浩翔又一次看着风平浪静地脱口而出,眼睛刷地抬起来又迅速低下去看那黑屏的破手机,身体还不自觉地开始绷着,握方向盘的手又紧了几分。

  

  “…一个德行啊这不是,曝光,知名度,跟之前时代——跟之前那公司不是一样吗。”张真源是在没忍住,“欸严浩翔,你在国外我官宣都是我告诉你才知道,你怎么就那么清楚……”

  

  “没有。”这是严浩翔第三次风平浪静地脱口而出。

  

  “你真不准备和贺儿……”

  

  “张哥。”严浩翔终于不绷地那么僵了,仍然是淡淡的风平浪静,“没那个可能了。” 

  

  张真源淡淡瞥了他一眼,一脸波澜不惊,“严浩翔,你猜贺马上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

  

  严浩翔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没告诉他?”

  

  “没有。我们都知道,就瞒着他的。”张真源又恢复了那晃悠晃悠看着车前玻璃的神情,“我可不想我们七个人少任何一个。要是告诉他你回来了,他估计打死不会来。”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流逝,渐渐的天也晚了,严浩翔抬头的那个瞬间,路旁的路灯连成线地亮起。

  

  “开灯了。”

  

  张真源轻声说。

  

  “其实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贺儿也是。”

  

  

  

  到了别墅,下车。

  

  门前的喜字和红绸子才使张真源要结婚了这件事变得具象化,别墅里新种了很多樱桃树和郁金香,不过郁金香早过了花期,只剩耷拉着的干瘪叶片,樱桃树的叶子倒还绿得喜人,密匝匝地泛着亮光。

  

  “嫂子喜欢?”

  

  张真源点头,“花期是短了点,但春天郁金香会开得很好看,六月樱桃会红,虽然不多,而且一年甜一年酸的,对了,今年应该甜了,到时候送你两筐?”

  

  他是在变相地问严浩翔会不会留下来。

  

  “行啊,有机会试试。”

  

  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影,黑风衣,渔夫帽,张真源招招手,“嘿,肯定是看我出去太久找来了。”

  

  “马哥!”

  

  马嘉祺张开手臂接住严浩翔用了些力的拥抱,偏偏严浩翔还用力勒了几下往上抱,一边被勒得肋骨生疼一边拍拍他的后背,一边笑得咳,“唉唉唉好了好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这么造啊。”

  

  “马哥还老骨头呢,刚刚走过来跟十八岁的时候没两样,是不是严浩翔?”张真源笑着搂住两个人的肩拍了拍,“奔三正是闯的年纪。”

  

  “去去去,”马嘉祺笑着拍开他,眼睛黏在严浩翔身上下不来,一边上上下下看个遍一边感慨,“又长高了吧?啧,越来越帅是不是,板板正正的。”

  

  “翔哥!”

  

  一嗓子喊得老远都能听见。

  

  “那,耀文来了是不是?”

  

  六年了,刘耀文变化是严浩翔没料到的,本就颀长的身形好像又高了几分,他都不得不微微仰视,整个人清癯了不少,肩宽腰窄,双腿劲长,步子迈得开阔,风衣的一角被带得卷起来。声音也脱落了几分少年的圆润,被岁月磨得更具磁性,像雾面一样有质感,想必这样的声音唱起rap更应心得手。

  

  刘耀文把手从风衣口袋里抽出,张开双臂抱了抱这个许久未见的哥哥,“欢迎回来啊。”

  

  “长这么高了,”严浩翔用力捏了捏他的肩,“一米八几了?”

  

  “八七。”刘耀文笑了笑,这个笑倒是有几分从前的影子,嘴角也有些圆圆的弧度。

  

  “哪儿啊刘耀文,哪儿有一米八七,撑死八五。”宋亚轩从后面走出来,严浩翔看到又是一怔。第一印象也是高了,皮肤很白,一张脸在深蓝千鸟格围巾里更是白得好看,五官到没怎么变,只是整体温柔俊逸了不少,带着半框眼镜,一络镜链随着动作起伏而晃荡,留了海胆头,漂亮得不像话。

  

  两个人站在一起,似乎从头到脚都是配的。

  

  “欸宋亚轩儿做人讲良心,前天是不是你刚给我量的?”

  

  “翔哥你们别信他,他穿着鞋量的。”

  

  “不是,你说冷让我别脱的啊!而且……”

  

  “唉唉唉好了好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儿,”马嘉祺笑得无奈,“没个正形。”

  

  “哦,那个,丁哥跟小贺去超市买礼花了,不是张哥我还要问你之前买的什么牌子的全受潮了……”马嘉祺一边说一边把他们往屋里推,“赶紧进屋外面冷死了。”

  

  离门口还有二十米,门被推开,迎面走来一个裹着白羽绒服的女孩,雾灰的短发留到锁骨,眼下一粒美人痣,跟张真源站在一起也很养眼。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嫂子”,两人简单介绍一下打了个招呼,就进屋了。

  

  别墅里是按法式装修的,格调复古轻奢又浪漫,火炉里的火光映得四壁通红,何卉上楼陪闺蜜和朋友来了,客厅里几个男生围着火炉坐在沙发上,像十年前那样无拘无束东倒西歪地聊着天。

  

  窗外的雪铺了薄薄一层,簌簌而下。马嘉祺几次三番朝窗户外瞥,有些心不在焉。

  

  “马哥去接一下呗,脖子都快伸窗户外去了。”严浩翔笑着打趣,说完他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个人几乎齐刷刷地淡掉声音,视线下意识汇聚,又很快分开,交纵,声音又似乎平常地响起,只不过收缩得有些过于僵硬。

  

  “得,我去吧,正好好像车门没关。”张真源站起身,迈开步子往门外走,推开门掀开帘子,雪雾卷着风直朝客厅里撞。

  

  三分钟后,严浩翔手机收到一条消息。

  

  【他俩分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看到这个结果严浩翔还是懵了。在他印象里马嘉祺和丁程鑫是最有可能走下去的那一对,十七年的长跑怎么可能说走岔就走岔。

  

  他小心维持好波澜不惊的样子,手压在底下悄悄敲字。

  

  【什么时候】

  

  【不久,半年前。】

  

  【真分了?】

  

  【嗯。半年前被拍到,还没捶,两家粉丝撕得太猛。】

  

  【就因为这个?】

  

  【就?严浩翔你是不知道那次撕得多狠。】

  

  严浩翔刚想回,却发现周遭突然安静了。忙不迭抬头,和几个人的目光撞得正好。

  

  “…咋了?”

  

  “问你呢,这么老半天一声不吭的抱个手机,跟谁聊呢?”宋亚轩问出口才发现这话不对劲,太像陶侃是不是和女朋友了。

  

  严浩翔赶紧按灭手机笑笑,本来在想怎么回答才能风平浪静地抹平这个问题带来的小小凸起,脑子里却有些乱得发麻,那句“他俩分了”“跟谁聊天呢”不知道怎么莫名引申成“有女朋友了?”,都在疯狂地长出枝丫,错综杂乱地将脑袋里撑得一团乱麻。

  

  他的沉默在其他人看来就有些不对了。

  

  “真谈女朋友了?”

  

  “嗒”,门锁开的声音后紧跟的就是呜呜的风声,在一阵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

  

  严浩翔愣愣地转头,骨头摩擦发出的喀啦声都在被无限放大。

  

  贺峻霖的脸藏在厚厚的羊绒白格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仿佛定格的眼睛,睫毛和眉尾都沾着薄薄的白,额前的碎发湿了淡淡一层,遮住被冻得发红的眉毛和眼尾。

  

  第一反应是瘦了。身上那件白色羊羔绒大衣硬是被穿出了修身的感觉,显得有些单薄清癯。弯腰放东西的时候,肩背好像只有薄薄一片。

  

  丁程鑫看见严浩翔的时候也是开心,放下东西快走几部,“回来了?都不跟我们说的啊。”

  

  剩下几个立刻明白了,这是再给五个人独独瞒着贺峻霖这件事打掩护啊。

  

  贺峻霖这边已经回过神,放下东西摘了围巾,脱了外套挂在沙发靠背,特地绕了个路坐在宋亚轩身边。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选择忽视了这个对角线,继续开始新一轮嘘寒问暖,贺峻霖双手捧着一杯热巧克力,慢慢把指尖通红的冰给融化。

  

  “这次回来准备住多久?”丁程鑫问。

  

  “看情况吧。”严浩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回来这事儿本来就是临时起意,听到张真源要结婚的消息二话不说就订了机票,张真源还没来得及感动得泪涕横流丁程鑫就一语道破,他说,怕不是蓄谋已久就少个导火线吧。

  

  张真源一想,还真是。

  

  不过这一点好像严浩翔自己都没意识到。不就是竹马结婚回国当个伴郎吗,顺便和几个兄弟小聚一下。

  

  人和自己的潜意识是两个个体。有时候,这两个个体是敞亮的推心置腹的朋友,有时候,也会是心照不宣地欺骗者和帮凶。

  

  “…不然待久点儿,这不是,”丁程鑫伸手一划宋亚轩和刘耀文,忍不住笑了,“这不是也要,是吧。”

  

  两个人齐刷刷地燥红了脸喊丁哥,几个人一下都没忍住全笑了。

  

  这是真心实意地,为他俩开心。

  

  

  

  恭喜你们走出来了,接下来,就大胆地奔向属于你们的未来,看看明天升起的太阳吧。

  

  这是严浩翔在加拿大参加的一个朋友的婚礼上,牧师的宣誓词。

  

  ——我承诺,你在我生命中的地位,仅次于上帝。

  

  ——I promise that your position in my life is second only to God.

  

  婚礼过后,那个朋友与他一起喝酒,情到深处打开怀表,吻着那一方小小的姑娘的照片,意乱情迷的眼睛里飞出一只被酒精灼烧着的蓝蝴蝶。

  

  ——If I lose her, I am willing to nail myself to the pillar of shame in hell with my own hands.

  

  ——如果我弄丢了她,我甘愿亲手将自己钉上地狱的耻辱柱。

  

  以此作为代价,只要他能回来么。严浩翔云淡风轻地笑笑。

  

  严浩翔那天违背了自己从来不肯喝到七分醉的规矩,一杯一杯灼着喉咙烫进身体。

  

  ——Don't leave me in hell without 

you.

  

  

  

  “这几年在国外,怎么样?”

  

  “就那样呗,”严浩翔风轻云淡地笑笑,“活着已经很了不起了。”

  

  十年前,他们说天高地阔任驰骋。想去爬雪山把时代少年团的旗帜插在山顶,想去拉萨大草原上体验卡丁车,几句话说走就走夜里去爬泰山,蹦极的时候还在唱男儿歌,嚎得跟猿猴似的,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这么沧桑呢一个个,才二三十就老了?”

  

  “张哥你先把手里的枸杞养身杯放下再说。”

  

  丁程鑫捣鼓了几下手机,突然呼的一下站起来。

  

  “兄弟们,今天夜里去爬山啊!”

  

  几个人一愣,旋即兴奋的气息迅速弥漫开。

  

  “丁哥你这是问我们呢,还是通知我们呢?”刘耀文眼睛开始发光了,嘴上嗔怪心里却兴奋得不行。

  

  “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你们的建议,比如要带哪些东西,意见就算了,憋回去嗷。”

  

  “同意。”

  

  马嘉祺第一个举手。

  

  严浩翔有些惊讶,对视一眼也从张真源眼里看到了同种神情,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去瞟马嘉祺,又同时收回来继续面面相觑。

  

  “同意!宋亚轩儿也同意!”刘耀文站起来,手举得老高。

  

  宋亚轩被刘耀文握着左手手腕往上拉,被迫直起胳膊,眼睛弯得亮晶晶地笑。看着刘耀文举得快碰到吊灯吊坠的指尖,胜负欲也起来了,刷地站起来又开始比身高。

  

  “贺呢?”

  

  “啊?”贺峻霖光顾着看刘耀文宋亚轩热闹,被cue了有些反应不过来,“我包ok的,当我一千米全校第二白跑的?”

  

  “耶,多少年前的事儿啦都,”丁程鑫笑着看他,“行,现在快八点了,吃个饭买点装备,那就十点出发!”

  

  “爬什么山啊?”

  

  “多高?”

  

  “不知道啊没找好呢,反正没得矮。”丁程鑫坏笑,“累死你们。”

  

  “登山杖啥的附近有卖吗?”

  

  “我们是那种需要登山杖的人吗?小小山顶拿下!”

  

  “哎呦别待会儿打脸欸……”

  

  这种感觉很熟悉。像青春热血番里的一群疯子,肆意而热烈,不羁而张扬,莽撞却勇敢,不知天高地厚,撞了南墙也不死心,爬起来继续和风赛跑。

  

  知道吗,刚刚贺峻霖的那句“学校一千米第二”,是第一句让严浩翔不再感觉与这个世界割裂得太开的话。

  

  好像他从未缺席。

  

  

  

  不出意外,晚饭选的是火锅,七个人围成一圈,热气氤氲着模糊每个人的脸。

  

  “跟白人饭都不是一个level。”严浩翔扒了一口饭含糊不清,还不忘吐槽,“天天就是五颜六色的甜甜圈麦片,水果要不就甜得齁人,要不就跟水一样。”

  

  “是吧,你这一回来给你布置个任务啊,不长二十斤不许回去,瘦得跟个杆儿一样了都,本来就不好好吃饭……”丁程鑫朝他堆得满满当当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虾滑,颇有几分撑不死他不许停的意味。

  

  这一顿饭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全都是在偷偷瞟的……特别是提到什么瘦了啊,不好好吃饭之类的,张真源几乎一抬眼都是几个人在暗戳戳地瞄着瞟,然后又飞快收回去。

  

  张真源不动声色给刘耀文发信息。

  

  【待会儿爬山,记得留神。】

  

  【?咋,怕一个个复合失败往下跳啊】

  

  【。你这什么理解能力】

  

  ……

  

  好一个各怀鬼胎。

  

  

  

  本来说好的十点,结果买登山用具跑到郊区才找到一家没关门的,到达箕尾山脚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毕竟是十一月,初冬的夜风毕竟寒凉,瞳孔表面好像都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伴随着眨眼被嚼碎,淌进身体里,又被血捂热。

  

  黑夜已然浓稠得化不开,并不纯粹的漆黑里还杂糅着诡谲的墨蓝,兴许是风起,雾白的云层穿梭得很快,围着月亮的那片,明黄一圈圈向四下淡开。

  

  月亮生于树梢,天空倒映出它的虚影。

  

  山上并没有人影,越往上爬越寂静。山脚售票处的灯光已经很远了,再往上,周遭越来越冷,身体里越来越烫。

  

  呼出的热气在黑夜里白得模糊,喘息声里夹杂着鸟雀惊起的翅音。手套是半截式的,漏在外面的指尖泛着青白的麻木。

  

  “爬了多久了?”

  

  “才一个小时不到,”张真源打着手电照腕表,“怎么,这就虚了?”

  

  刘耀文哪里是能被激的人,二话不说甩开步子就三坡三坡往上蹿,张真源在心里暗骂奶奶的,憋着一口气跑上去追,两个人瞬间甩了大部队三个拐弯口。

  

  “刘耀文!”张真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弯着腰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我擦,你跑这么块干什么?!”

  

  “不是说给他们创造独处机会吗?”刘耀文喘着气停下来,擦擦汗,一脸懵逼。

  

  “…人失恋的往往都一身牛劲儿没处撒,不跑死不活了那种感觉,你没看见那个谁…啊严浩翔,大包小包爬一个小时登山杖跟摆设一样,半口气没喘的,”张真源说了这么一大串倒是喘得要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咱得故意落后面,让那几个一身牛劲的人在前面死命爬,知道不?”

  

  “哦,”刘耀文恍然,“厉害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万一咱在前面爬他们后面夸夸追上来了不是前功尽弃吗。”

  

  “哎呦我糙,”张真源站起身,“终于开窍了,你记着拉着小宋往后赖啊。”

  

  宋亚轩爬得好好的突然被刘耀文缠上了,要么勾肩要么搭背要么非要牵着,一趟下来两个人已经在队伍最后了,被烦得直翻白眼,“这就虚了刘耀文?”

  

  刘耀文恨不得全身上下八百张嘴鸣冤,一看跟前面几个隔得近着呢只能咬牙切齿作罢。

  

  两个半小时。

  

  张真源干咳了几声,风直往喉咙里灌,“那个,大家可以分散开爬了啊,记得走走歇歇,反正机会不止一次,不行的千万别逞强啊!”

  

  最后一句话就是喊给严浩翔听的,激他的。

  

  就这一次机会,兄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你可千万要逞强啊。

  

  严浩翔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就是憋着一股劲,像跑步时冲线的那一刻屏着气息什么都不顾,只是闷头向上爬,爬得越快风越凌厉,渐渐的已经不得不弓着腰前行,手中的登山杖攥出一层薄薄的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脱手。

  

  记得上火时期的飘向北方,那时也是憋着一口气去唱,去喊。最后耳膜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是喉咙里的血在跳跃和冲撞,太阳穴一鼓一鼓地疼,攥着麦的手心,也是这样满是薄汗,滑腻得握不住。

  

  然后,万籁俱寂,他听见自己的呼吸。

    

  像骑行时被包裹在头盔里,风声嘹远得很,呼吸却被桎梏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像开了混音,陌生的风在身体里进出,混合着血液的气息,风变得混浊的时候,也熟悉了这具身体。

  

  汗淌进眼球,模糊了薄薄一层,又被风吹得干涸。很快,又淌进一滴。

  

  他分不清眼前的景象,是黑夜,是婆娑的树影,是悬崖深渊,是夜空无尽。一切的一切。都被模糊了线条,也模糊了交界线。

  

  但他忽然发现,他的世界里还存在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让他看得清晰的东西。

  

  先是模糊的脚步,然后是紊乱的呼吸,再到余光的一抹黑,严浩翔再抬眼,看见了他清晰的后背。

  

  贺峻霖的身上没有背背包,那件羊绒大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只穿着里面的雾灰菱格针织风衣外套,围巾也摘了系在手上,围巾飘起的一角离他很近很近。

  

  两个人好像赌了气在爬,都咬着一口气不肯松也不肯认输,严浩翔很快也摘了围巾,寒凉的风毫无遮拦地裹在空旷的脖颈,围巾里的温度瞬间流逝,呼吸好像和风融为一体。

  

  我不想认输因为我还

  没办法接受重新洗牌

  

  他在风中睁眼。

  

  贺峻霖正好回头。

  

  心脏柔软处落进了滚烫的东西。

  

  瞬间定格。那滚烫的东西连成细细一条晶莹的线,在山腰的夜风里结了冰。一端是被寒凉夜风吹得滚烫的琥珀,一端是在滚沸血液里结冰的心脏。

  

  贺峻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也不会知道眼泪向后飞进谁的心脏。只知道伸手一摸,脸上是热的,烫得他指尖的冰都开始融化。

  

  ——贺峻霖。

  

  ——我回家了。

  

  他恍然想回头,却看到了月亮。

    

  

  

  月亮沉在漆黑的海里,这漆黑的是夜空,还是谁的眼睛呢。

  

  

  

  ——你回头看看我啊。

  

  ——我回家了啊……

  

  ——我回家了!

  

  ——我回家了。

  

  ——这次我在了。

  

  求你,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眼睛里又淌进汗液,于是世界又模糊了。

  

  

  

  

  

  七个半小时。

  

  北京时间六点三十四分。

  

  他们在箕尾山顶看见了太阳。

  

  

  

  

  凌晨的风不如夜晚的凌厉,但也诚然寒凉。风扬起山顶深深浅浅的白色积雪,或云或雾在触手可及之处弥漫。云中远近之处矗着若隐若现的山峰,在逐渐明亮的云层的映照下浮现出朦胧的轮廓。天际交界线开始渐渐清晰,很快淡淡的亮色随着云的开合吐纳渐渐倾出。

  

  漆黑的天幕突然间像被一柄天斧头斫砍,把遥远的地平线砍出一条白色的裂缝,裂缝中流淌出一片橘黄色的暖光,把四周雾黑的云层染成铅灰色。覆盖着浓重夜雾的大地似乎被这一线活泼的光芒所刺醒而翻滚扭动着。那线光逐渐在延伸,形成一条狭长的光带。水红、桃红、橘红、玫瑰红,变幻着鲜艳的色调。

  

  日出的第一缕熹光里,贺峻霖毫不犹豫地掰过严浩翔的脸,带着侵略性的、急遽的、狠戾地、冲撞地吻过去,唇齿间撞起绯色的甜腥和透明的苦郁。

  

  严浩翔坦然地承受着这侵略性,只是紧紧回抱住,手背覆上那根清癯的颤抖的脊骨,回馈着缺席六年的安全感。

  

  侵略性和安全感,接吻和拥抱,一个在肆无忌惮地宣泄六年来的委屈无措,一个在默默地诉说无数个夜晚几近痛彻入骨的思念。

  

  还好现在,我在了。

  

  

  ——你他妈就是个混蛋。严浩翔。

  

  贺峻霖埋进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沾的全是眼泪。

  

  ——嗯。

  

  严浩翔的声音已经哑然得不像样,喉间上下滚动,堪堪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他抬头,太阳直直地坠进眼底的湖。

  

  ——我他妈才是有病,等了你三年又三年。我他妈才有病……

  

  ——我不等了。

  

  ——再也不等了。

  

  严浩翔抱着他,像抱着一块外边漆黑冰冷里面通红滚烫的炭,“好,不等了。”

  

  ——咱不等了。我在了,我现在在了。

  

  

  

  

  张真源是先赶到山顶的,因为他们几个路上在亭子里歇了会儿所以没太狼狈,爬了半天好不容易露出个头,定睛一看差点站不稳摔下台阶。

  

  两个人挨着坐在山顶的亭子里,背着风,严浩翔的那件黑色反驳领风衣披在贺峻霖身上,他双手拉着贺峻霖的右手放在自己膝盖上,不知道是在帮他捂热还是干什么,一脸委屈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像只耷拉着耳朵的小猫,急切无措地在说些什么。贺峻霖的脸是背着的看不清,另一只手缩进风衣袖口,歪着脑袋只是很认真地看着他。

  

  “哎你停下来干什……我糙!”

  

  “闭嘴!”张真源咬牙切齿把刘耀文拉着退回来,“人还没弄好呢。”

  

  “翔哥行不行啊这么久了。”刘耀文压着声音忍不住吐槽。一转头看到了日出,也顾不上严浩翔追没追到了,赶紧掉头去找宋亚轩,“宋亚轩儿,看得到太阳吗!那!云后面!”

  

  宋亚轩伸手让他拉了一把,也直起腰看太阳。

  

  太阳,是真真切切地升起来了。

  

  

  

  

  最后几个人猫着还是被贺峻霖发现的。

  

  “宋亚轩儿别躲了出来吧。”

  

  宋亚轩一脸懵地探头,“我什么时候暴露的?”

  

  “……刘耀文喊你名字的时候恨不得全世界都能听见。”

  

  几个人嘻嘻哈哈地也不藏了,一脸慈祥地盯着他们笑,贺峻霖被他们几个笑得浑身发毛,赶紧转移话题,“马嘉祺他们呢?丁哥呢?”

  

  张真源回头看看,“不知道啊,马哥不是一直爬在前面吗?严浩翔不是跟你一起的吗?”

  

  “他半山腰就不见了,”严浩翔回忆,“我回头看的时候马各就不在了。”

  

  “哦他是不是!”宋亚轩睁大了眼睛,“欸不对啊丁哥不是爬得挺快的吗,没道理啊。”

  

  ……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了。”贺峻霖突然笑了,尽管泪痕和风霜早把脸上的肌肉封得有些僵,牵扯起来有些费劲,“丁哥是不是腰上有伤,马嘉祺怕他逞强管他去了。”

  

  “卧槽对啊。”

  

  “欸,你这么一说也合理。”

  

  “那他俩是不是有戏了!”

  

  “你废话爬山本来就是丁哥提出来的,感觉是两个人都想争取一下……”

  

  ……

  

  果不其然。

  

  在半山腰看见两个慢悠悠的熟悉身影,黑风衣,渔夫帽,白羽绒服,棒球帽。

  

  几个人像猴儿一样吼吼地就往两个人这边冲,引得旁边一个早晨爬山的大叔频频侧目。

  

  “年轻就是好啊。”大叔笑笑,“今天日出好看的吧!”

  

  怎么会不好看呢。

  

  七个人彼此看看,都笑了。

  

  

  

  

  明天也会是个好天气吗。

  

  

  


  

  

  

关于祺祺鑫鑫的一些复合历程😊 

未别春来

再次惊叹小贺的词汇储备量

再次惊叹小贺的词汇储备量

北屿BY

  “如何在十五分钟内杀死五个人,只要互不设防”

  “如何在十五分钟内杀死五个人,只要互不设防”

星之所向

一年了,韬欠佳佳姐的婚礼终于补上了,两个人一定要永远幸福,也祝他们在西班牙玩得开心(顺便说一句,佳佳姐的婚纱真的好好看)

一年了,韬欠佳佳姐的婚礼终于补上了,两个人一定要永远幸福,也祝他们在西班牙玩得开心(顺便说一句,佳佳姐的婚纱真的好好看)

上贤.

【文轩】人间罪恶

严重ooc*


含私设


介意慎点


勿ky  勿上升


阿文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但是他很可怜。


娘知道我心软,于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跟那只狼崽子走得太近,他爹是杀人犯,他从小被山里的狼养大的,野性难改。


可是从我记事起,阿文就已经在村子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狼一起。


阿文没爹没娘,孤零零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生活,整天穿着他那件已经洗的看不清颜色的破衫子。


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也不跟我们一样上学堂。


听娘说,他的家里特别破,在他小时候,父亲好赌,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最后因为还不起...

严重ooc*


含私设


介意慎点


勿ky  勿上升







阿文的父亲是个杀人犯。



但是他很可怜。



娘知道我心软,于是从小就告诉我,不要跟那只狼崽子走得太近,他爹是杀人犯,他从小被山里的狼养大的,野性难改。



可是从我记事起,阿文就已经在村子里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和狼一起。



阿文没爹没娘,孤零零的在一个破旧的院子生活,整天穿着他那件已经洗的看不清颜色的破衫子。



他一个亲人也没有,也不跟我们一样上学堂。




听娘说,他的家里特别破,在他小时候,父亲好赌,把家里输了个精光,最后因为还不起债,他父亲把债主砍了就跑了,至今未归,他娘也在家里自尽,就在他眼前。



小小的阿文不知生死,一直守在他娘身边,摸到他娘已经凉透了,以为是她冷,于是把厚被子都给她盖上,自己穿着薄薄的衫子坐在一边冻的发抖。



一个十岁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独自待了几天。



大概到了第三天,才被来找他父亲讨债的人发现。



在阿文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他们把他娘抬走了。



他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债主们嚷嚷着“父债子偿”,于是理所当然地把他家里能搬走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搬不走,还有一床晦气的被子没有带走。



债主们把他丢到后山上喂狼,想让他替他父亲偿命。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罪大恶极。



可怜的孩子就这么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那年他约莫十岁。



大概过了一年多,在所有人都以为阿文已经被狼吃了之后,他居然回来了。



回到了他破破烂烂的家。



此时他的家,长期没有人住,已然荒废,院子里杂草丛生,房子塌了一半,潮湿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活脱脱像一座“凶宅”。



阿文默默地收拾了好久,依然住了进去。



他比我小一岁,今年十三岁了。





我见过他几次。



第一次见他是他爹娘还没出事的时候,我们十来个大孩子在河里抓蝌蚪。



他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没有大孩子愿意带他一起玩,我看他可怜,于是把自己抓的小蝌蚪分了一半给他。



他睁着大眼睛看我,似乎很意外,小孩子笨拙只会说一句“谢谢”,便拎着装蝌蚪的罐子撒丫子往家跑。



而我最近一次见他,是在前几天。



他穿着破破烂烂洗的已经看不清颜色的衫子,坐在石台上看贺儿他们玩斗蛐蛐儿。



看到贺儿的蛐蛐儿很猛的攻击了小六的蛐蛐儿,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阿文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无非是因为贺儿给过他半块饼子,他想让贺儿赢。



小六见是他在旁边,皱着眉一脚踹在他身上,语气里满是嫌弃:“去去去,滚开,脏死了。”



阿文坐在地上看着他,大概是被欺负惯了,他也不恼,而是一边用手拍着身上的灰,一边喃喃自语:“我才不脏呢,不脏…”



的确,阿文衣服破是破,但永远是干干净净的。

他站起身,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竹编的小笼子,笼子里关着一直蛐蛐儿。



我惊讶于那个精致小巧又可爱的笼子,眼神一直不曾从他手里边儿挪开。



阿文的手真巧。



他的笼子比在场所有人的笼子都好看,我凑到贺儿耳边说了一句:“真好看。”



小六却斜着眼睛看他,讥讽道:“你这蛐蛐儿要是赢了我的小七,我今晚给你拿大馒头!”



周围的五六个小孩儿开始瞎起哄。



小六是孩子王,所有小孩子都很听他的话,以他为尊。



他平时欺负阿文习惯了,所有人都习惯了。



阿文低着头攥着手里的笼子,一声不吭,听着周围的嘲讽声音。



我知道,如果此时他答应了,不管赢没赢,小六不会给他任何东西。



我忍不住从贺儿身后走出来,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回去吧,他骗你的。”



阿文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抬头看我。



也是我第一次这么看他。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会说话。



他认出了我。



他说:“赢了我能吃大馒头。”



他太饿了,每天都是饥一顿饱一顿,我听的心里有些发酸,把早晨娘给我的馒头掏出来,偷偷掰了一半塞在他兜里:“别说是我给你的。”



“喂!阿轩,没你事儿!”小六朝我摆摆手,不准我和阿文说话,他过于强势,我也有点怕他。



我往后退了一步,却被贺儿拉走。



“你拉我干什么?”我被他拽着走,没来得及反应,只好连忙扭过头去看已经开始斗蛐蛐儿的阿文和小六。



贺儿一把将我的头强行掰过来,拽着我继续走着:“一会儿小六输了得打起来,我们先走。”



我有点不明白,输了就输了,为什么要打起来。但碍于我也不想被连累,还是跟着贺儿一起回去了。




娘夸我今天回来的早,奖励了我几个野果子,让我明天去学堂的路上吃。



可半夜我却躺在床上失眠了。



我满脑子都是阿文今天看我的眼神,不可思议又满是感激。



明明我只是顺便提了一嘴,于他而言却是弥足珍贵。



我在想那场斗蛐蛐儿到底谁赢了,我在想阿文到底有没有得到他心心念念的大馒头。



次日清晨,娘把大馒头装进我的包里,叮嘱我早些回家。



我嘴里嚼着昨晚娘给我的野果,含糊不清的应和着踏出小院儿。



南方清晨的空气湿漉漉的,掺着花香拍打在我脸上,我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瞟,只来得及抓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灰色。



我奇怪是谁这么早来我们家,东张西望了半天,只看到门前石头上放了一个绿油油精致的竹编蛐蛐儿笼,和阿文昨天那个一模一样。



阿文其实是个好孩子。




我在学堂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没钱上学,只能躲在窗外偷偷摸摸地竖起耳朵听。



小六一把将他拽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脚把他踹倒,嘴上倒是一点儿也不饶人:“你又来?穷鬼!脏死了!”



阿文低着头,在学生们的嘲笑之下落荒而逃。



有一个小孩儿趁机吹了声口哨:


“小六哥,昨天你俩斗蛐蛐儿结果如何啊?”




我一直坐在座位上没有动,此时才竖起耳朵开始听。



小六嗤笑一声不讲话,旁边一个小孩儿替他回答了:“这狼崽子输了还不认账,小六哥小小的教训了他一下。”



我才不相信阿文是输不起的人,并不是我多了解他,而是我知道小六是什么样的人。



贺儿偷偷告诉我,昨天小六输了,阿文真以为会得到大馒头,兴高采烈地跑去小六家门口等着。



小六他爹嫌晦气,拿棍子赶他,他也不走,捧着蛐蛐儿笼挨了小六爹好几棍子。



小六见他赶也赶不走,骂也骂不走,直接夺过他的蛐蛐儿笼扔在地上踩碎,笼子里的蛐蛐儿在他脚底挣扎了两下不动了,竹编小笼子也被踩的稀巴烂。



孤单了这么多年的小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陪伴自己的小蛐蛐儿,却被人无情地毁灭。



阿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之后尖叫着一把将小六推倒,骑在他身上死命咬他。



他好像一匹野性未脱的狼,吓得小六大哭,隔了好久才被人拉开。



阿文最后差点被小六他爹打死,是贺儿娘看不下去了才拦住了不让继续打。



我惊讶的听完贺儿绘声绘色的描述,有点难以置信。



阿文明明赢了,可他的小蛐蛐儿被小六踩死了,小笼子也被踩扁了,大馒头也没有得到,还被小六他爹拳打脚踢。



他真可怜。



我以前一直觉得阿文很可怜,可是娘不让我说,只让我离他远一点,不要跟他有任何关系。



我捏了捏包里的蛐蛐儿笼,违背了娘的话,我想把这个笼子留下来。




阿文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



贺儿今天家里有事,回去得早,下了学堂就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



我想起娘说阿文是狼养大的会咬人,我想起贺儿说昨天阿文咬了小六。



心里突然有点慌,我怕他咬我,虽然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是那样的人,但是我胆子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于是我开始闭着眼睛撒丫子往家里跑,心里默念着:“不要追上我,不要追上我。”



可是阿文见我跑起来,他也在后面追。



这让我更肯定了娘的说法,于是一步也不敢停下,我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就见到一群狼朝我龇牙咧嘴。



我的腿有些发软,就快要跑不动了,可是他在后面追得很紧。



于是我没有停下。



在跑过一条小河时,我脚底打滑,就要摔进去。



正值雨季,河水混浊且湍急,我要是掉进去,一定被冲走。



正当我以为死定了的时候,感觉有人拎着我的领子往后拽了一把。



那人力气很大,我几乎被他拎起来。



我没有掉进去,惊魂未定的我正准备转过身表示感谢。



“你没事吧?”



是阿文。



我猛地回头看着他,慌忙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踩稳又掉进去。



我没想到是他救了我。



阿文急忙摆摆手,一边在衣服上擦手一边往后退,吞吞吐吐地解释:“我不过去,你别退了。”



他脸上都是淤青和擦伤,胳膊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一看就没有处理过,应该就是昨天被小六他爹打的。



他站在原地低着头努力组织语言:“我…我只是想谢谢你,昨天…昨天…”



昨天?


哦!昨天我给了他半个馒头。



那今天早上给我送蛐蛐儿笼的就是他了。



我从包里掏出蛐蛐儿笼伸到他眼前:“这个是你编的吗?”



他愣愣地盯了半晌,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半天才开口,语气中的试探让我有些心软:“我…我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了,我只会做这个。”



我歪着头看他,没有说话,他低着头,有些窘迫,突然伸手来抢:“你要是不喜欢,我,我重新…”



我没想到他会直接伸手,于是连忙将笼子收回来:“给了我就是我的!”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手腕上有一条触目惊心刚结痂的疤。



我从包里掏出两个娘昨晚给我的野果放在他手里,算是也对他表示感谢,我很喜欢他编的蛐蛐儿笼。



他见我塞东西给他,好像很慌张,急忙将果子还给我,解释道:“我不是想找你要吃的,我…我真的是想谢谢你。”



我举着果子有些尴尬,阿文却转过身撒丫子跑了。





娘说得不对。


阿文是个好孩子。





今天回家得早。



听见贺儿娘在跟一群婶子坐在大树下讲着小话。



贺儿娘率先叹了口气:“这孩子也挺惨的,现在屋子也没了…”



联想起阿文被打那件事,我的脚步瞬间停住,跑过去拉住贺儿娘,问她:“婶子,什么屋子没了?”



贺儿娘见是我,连忙给我让了个位子:“是阿轩啊,来坐坐坐。”



我哪有心思坐,脑子里都是阿文家的破院子,心里猜测又不敢确认,只能祈祷不是我想的那种情况。



“婶子,什么屋子没了?”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又问了一遍。



“还能是谁啊,那狼崽儿呗,今早小六他爹带着人去把他屋子拆了,估摸着只剩下三成是好的了,要我说这狼崽儿也是,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咬了小六…唉阿轩!你去哪儿?”



我脑子嗡地炸开,头也不回地朝阿文家跑。



我不知道阿文与小六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我与阿文的关系也并非有多好,不知为何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去看看。



我一路奔跑着,穿过一座座冒着热气的烟囱,耳边是大人们呼唤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菜香四溢,闻得人直流口水。



离后山最近的地方有一座塌了一半的房子,就是阿文的家。



我看着眼前剩下的一半房子又被拆了一半,有些懵。



阿文抱着地上的碎砖小心翼翼地想要重新搭起来,他的胳膊蹭破了皮,疼得一激灵。



阿文平时被小六打从来不吭声,我原以为他不怕疼。



如此小的伤口,只是蹭破一点皮,也许换做是我,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他却疼得浑身一抖。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怕疼。



我站在院子外面有些不知所措,憋了很久才开口喊他:“阿文。”



他猛地转过头,见到是我,也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怎么的,轻轻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几步跑过来,跟我隔着两尺的距离,把手在衣服上蹭了又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怎么来了?怪脏的…你赶紧走吧。”



我忽然有点心疼他,小六他爹因为他咬了小六一口,专门找人来把他原本就破烂的家又拆了一半。



可别人欺负他的时候,永远没有人为他出头,甚至没有人愿意给他一个好脸色。




别人家炊烟袅袅阖家欢乐,而他却要忍受无尽的孤独,万家灯火,没有一盏为他而亮。



而他现在,连家也没有了。




我从包里把娘给我的馒头和野果全部掏出来递给他。



他有些受宠若惊,赶紧摆手拒绝:“我不要…不要!”



“你不要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也强硬,硬是把东西塞到他手里,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接下,我才放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这样才对,以后我给你的东西你不可以不要。”



阿文手里捧着馒头和野果,突然眼眶就红了,他咬着唇,愣是没掉眼泪,只是可怜兮兮的低着头,真的像一只小狼崽一样,他说:“谢谢你,阿轩。”



我有点心疼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他却往后退了两步,朝我摇摇头,不好意思的笑道:“脏。”



不脏,阿文一点都不脏。




我下学堂的时辰很晚,有时候近黄昏才走。



阿文就偷偷跟在我身后不到两丈的距离陪着我,他以为我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我送一个手编的小玩意儿,有时候是小帽子,有时候是小蜻蜓,我很喜欢。



阿文的手真巧。



他老是把小玩意儿偷偷放在我家门口,在不远处看到我拿了才会放心的走。



我知道他是觉得跟我走的太近会连累我被小六欺负。



因为他每天都会被小六欺负,他身上的伤从来都没有好完全过。



往往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我从家里给他拿药去,细细的帮他处理着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我们保持着这样微妙的联系,我每天都会偷偷把娘给我的馒头分一半给他。



我十五岁生辰的时候,阿文偷偷在我的窗户边放了一只蛐蛐儿。



他什么也没有,却已经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了我。



我笑着把蛐蛐儿放进笼子里。






半夜外面下起了大雨,雷声一阵比一阵大,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么大的雨,阿文自己在家怎么办?



想得烦了,就有一种冲动立马跑出去找他。



“阿轩…”



是阿文在叫我!



我以为我在做梦,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窗户虚掩着,雨水顺着窗户飘进来,我叹了口气,下床去关窗户。



“阿轩…”



这次我确定不是幻听,就是虚掩着的窗户传来的。



这么晚了,又下这么大的雨,阿文怎么会来?我瞬间担心起他破破烂烂的房子。



我带着满肚子疑惑又拉开窗户。



阿文蹲在窗户下面的墙根处,抱着腿可怜兮兮地努力挤在屋檐下。



可是雨水不会心疼他,依旧不要命的往他身上砸。



他的胳膊好像受伤了,在雨水的冲刷下往外汩汩的冒着血,伤口已经泡得有点发白。



我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文,快进来。”



他抬头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小心翼翼地从窗户爬进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阿文全身已经淋湿了,锁骨有个口子往外淌着血,衣服已经被血浸了一半,头发湿答答垂在额头上,胳膊上的擦伤应该又流血了,他发着抖站在原地捂着胳膊的伤口不吱声,像极了一只可怜的狼崽儿。



我心疼坏了,赶紧拿我的衣服给他换上,他却摆摆手,指着锁骨正在流血的伤口,倔犟地摇头:“脏。”



我哪管的了那么多,立马把他拽过来,逼他穿上我的衣服,不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我总喜欢拿这个来威胁他,百试百灵。



果然,他一脸的难为情,纠结了许久,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衣服换上。



在他换衣服的时候,我悄悄地去厨房给他熬了一碗姜汤。



顺便提着家里的药箱又回房间去找他。



他已经换好了衣服,蹲在窗口抱着腿,用一只手捂着锁骨的伤口,以免血流下来弄脏我的衣服。



他的旧衣服我在征求他同意之后扔掉了,实在是又小又破,现在还都是血,没法儿穿了。



我连哄带骗了半天,才把他哄的到床上坐着。



他喝着姜汤,我小心翼翼的给他的锁骨上药。



他明明很怕疼,我每碰一下,他都要不由自主的抖一下,可就是一声不吭。



我心里有些发酸,轻轻地对他说:“阿文,其实痛呢,你可以叫出来的,没必要忍着。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



他才十几岁,是如何做到这么能忍的?也许是因为哭的越狠被揍得越惨。



我把他的伤口包扎好,小心翼翼地把他搂在怀里。



我感觉到他在颤抖,他靠在我的肩膀上,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



他说,阿轩,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突如其来的大暴雨淋塌了他可怜的家,房梁掉下来砸在他锁骨上。



他无助的在大暴雨中被淋湿,砸伤,挣扎着逃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我家来求我收留他一晚上。



我无法想象他是怎么从废墟中逃出来的,又如何在暴雨中走了这么久来找我的,不敢想,越想越难受。




他说,阿轩,你不要赶我,我明天就走。



娘说我心软,看来是真的。



我心疼的无法呼吸,他这个样子出现在我面前,像极了有人拿刀子捅进我心里。



可是我没法做别的,只能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睡吧,我会保护你的。”



我十五岁了,我一定能够保护好十四岁的阿文。






早晨是娘把我叫醒的,问我昨晚为什么熬姜汤,是不是生病了,还给我端了一碗药来。



阿文已经走了。



我着急去找他,于是找了个水袋将药倒进去。



娘给我塞了两张饼,问我去哪儿,我把一张饼揣进怀里,另一张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边跑边说去找贺儿。



我不知道阿文什么时候走的,能走去哪儿,我也不知道他的伤怎么样了,他那么怕疼,一定忍得很辛苦。



一想到昨晚他的样子,我就越发不安,心乱如麻,只想要快点见到阿文。



隔老远我就看见阿文的家那边支起来一个小小的草棚子。



他站在草棚子前,背对着我。



“阿文。”



他转过身,见是我来了,朝我笑。



“阿轩。”



我从未发现过阿文如此好看。



他以前的衣服不合身又破破烂烂,不敢正视别人,整天唯唯诺诺的,淹没了他好看的眉眼。



他此时穿着我的衣服,非常合身,站在前面转过身笑着看我,以前他总是低着头,我居然没有发现他比我还要高。



我从未见他笑得如此灿烂,毫不夸张的说,我从没有见过一个比阿文更好看的人。



我们就这么互相对望了许久,久到我几乎忘了给他饼子和药。


心里似乎有什么种子开始发芽了。





小六自从知道我跟阿文走的近之后,就开始带着别人不跟我玩,只有贺儿愿意搭理我。



小六指着我的鼻子说:“阿轩!你哪天被那只狼崽子咬死了你娘都没地儿哭去!”



他在污蔑阿文,我气急,冲上去将他按倒在地,对他吼道:“阿文才不是这样!”




他们根本都不了解阿文,怎么会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贺儿赶紧过来把我拉开,拉开了还在给小六道歉,说不好意思啊,阿轩不是故意的。



我惊讶于贺儿居然给小六道歉。



于是我赌气一般抓起我的包就走,并没有等他。



阿文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根本就是在胡说。




贺儿追上来拉住我,我气他刚刚的行为,并没有理会他。



贺儿也不恼,跟在我后边儿说:“你越反驳他,他回头把阿文揍得更惨。”



我停下脚,觉得贺儿说得有道理。



阿文不知道反抗,又那么怕疼,小六下手狠,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呢。



我看着贺儿的眼睛,问他:“那你觉得阿文是那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



贺儿永远都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我很开心,有人跟我一样相信阿文。






阿文的草棚子很结实,能遮风,但避不了雨。




于是每到雨季,阿文晚上都会从我家的窗子爬进来,在我家躲雨。



我的窗户也永远为他敞开着,不论是不是雨季。



我想让阿文有一个家。





今天是我十六岁生辰。



贺儿送了我一个很精致的弹弓,我开心之余难免有些失落,因为我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阿文。



娘给我煮了两个鸡蛋。



我踹在兜里,站在他的破棚子前等他回来。



他的家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原来的院子空出来一小片地方,被他自己收拾干净建了一个小棚子。



阿文的手真巧。



我坐在他的小床上晃着腿,期待他早一点回来。






“阿轩。”



“阿轩,你怎么睡着了。”



是阿文在叫我。



我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阿文蹲在床前对我笑。



我感到无比窘迫,赶紧坐起来,随意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拍了拍身边示意他坐下。



阿文长大了不少,手长腿也长,五官端正又精致,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迷得人七荤八素。连小时候欺负过他的女孩子现在看到他都会红着脸不敢跟他对视。



娘说只有妖才会长得这么好看,啧,说不定他真的是一只狼妖。



“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我有些不满的抱怨,今天是我生辰,阿文是知道的。



他朝我笑笑,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摊开手给我看。



他的手里躺着一个小小的长命锁,银色的,还镶着小铃铛。



他捧着长命锁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我的样子,他说:“阿轩,生辰快乐。”



他给我戴上长命锁。



他说,希望阿轩长命百岁。



我从兜里掏出娘给的鸡蛋,分了一颗给他:“阿文也要长命百岁。”



我们坐在他小小的家里,吃着娘给的鸡蛋,躺在他的小床上。



阿文挖了很久的野菜,攒了很久的钱才攒够了买长命锁的钱。



后来贺儿告诉我,他徒步走了十多公里的路,打听了好久,才买到的这个长命锁。



我看着阿文睡得安稳,不忍吵醒他。



他太累了。



他睡得真好看,我忍不住闭着眼睛想要靠近。



突然后脑勺被一只手扣住,我措不及防与他亲上。



脑子里一瞬间的空白。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阿文仍旧闭着眼,双手却已经将我揽入怀里。



天已然黑了,月光撒在他的小床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趴在他的胸口,能感受到他擂鼓般的心跳,可我又何尝不是。



心乱如麻。






我忘记了怎么回的家,我只记得我走时他坐在床上,歪着头盯着我笑,他说:“阿轩,明天见。”



我心里一动,真的是着了魔了。



娘问我为何去贺儿家这么早就回来,我含糊着说困了。



我不知道阿文为什么突然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并不排斥他这么做。



或许我也是喜欢的。



我攥紧拳头使劲锤着胸口。



别跳了,别跳了。



慢一点,慢一点。





脑子里都是阿文的样子。



是我和阿文躺在我床上的无数个夜晚。



第二天见到阿文,他非常自然的跟我打招呼。



我却快步走在前面,羞得脸通红。



阿文跟在我身后笑,一遍又一遍叫我。



“阿轩。”



阿轩。



阿轩。



我的心里也在叫着。



阿文。



阿文。






阿文在我下学堂的时候已经不再偷偷跟着我,而是跟我并肩走着,我见他红着脸,双手不自然地揣在兜里,有些好笑。



我伸手牵过他的手,轻声对他说:“就牵一小会儿。”



阿文急忙点头,手心里都是汗,让我止不住的心动。






小六一直跟我不太对付。



我从他面前路过时,他伸出脚绊了我一下。



贺儿连忙扶住我。



“你干什么?”我转过身揪起他的领子,他没有我高,只是一脸的斯文败类样子,不免让人觉得不好惹。



他在我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我脑子瞬间炸开。



他说:


“你和那狼崽子那晚的事我全都看到了。”




我不知该怎么办,把事情全盘托出,告诉了贺儿。



贺儿恨铁不成钢骂我糊涂,怎么能做这种事。



可我没有觉得这是什么不好的事。



阿文是个好孩子。





贺儿拉着我跟小六还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在后山对峙。



小六拍了拍衣服上的露水,用怜悯的眼神看了我许久,言语里是无尽的讥讽:“啧啧啧,阿轩啊,你看看你,整天跟狼崽子混在一起干什么?”



“他克亲人克爱人,晦气。”



“我看他是破棚子住的舒坦了,前几天居然敢来我的地方挖野菜了,我得瞧瞧他是哪儿来的胆子!”



周围的小孩跟着瞎起哄。




我知道,小六干的出来,阿文十四岁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撞到了他,腿差点被他打折,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他疼得冷汗直流,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把他的身体补回来。





我听不得他说阿文,眼里快要喷出火,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第一次骂人:“你他娘的动他试试!”



小六惊呆了,贺儿也惊呆了,所有人都惊讶于他们所认识的阿轩居然会说出如此不雅的话。



于是我不知怎的就和小六扭打在一块儿,五六个小孩儿全都在帮小六。贺儿没办法,冲上来帮我。



这是贺儿第一次打架。



小六躲过我的一拳,在我耳边继续说:


“你以为他们家房子为什么塌。”



“他爹是杀人犯,他也是个冷血的狼崽子,都不是啥好鸟!”



“你给我闭嘴!”我脑袋充血,已经打红了眼,我把他按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砸在他脸上,他一个翻身爬起来把我推开。



我脑子里全都是阿文十二岁到十五岁被他欺负的模样。



阿文穿着破破烂烂的衫子,被他打从来不反抗。



我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掐他的脖子。



我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心里想着不能让他伤害阿文。






“阿轩!”



“阿轩你快放手!”



我打红了眼,小六的脸已经开始泛青色,所有人都过来拉我,可我的思绪却在这个声音上。



是阿文来了。




他把我拉起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关切地看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叫:


“阿轩!”



阿轩!



我眼眶通红,见到阿文的那一刻仿佛卸下所有防备。



我迫切的想找一个依靠。



阿文捧着我流血的手,扯下他的衣服给我包扎。



我已经没了力气,却见到小六在阿文身后举起了石头,我来不及多想,一把将阿文推开。




疼痛只在一瞬间,我摸到有粘稠的液体流下来。

随即听到贺儿惊叫道:“阿轩!”



我看到阿文被我推倒在地,瞪大了眼睛冲过来接我。







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我梦见阿文像是一个恢复了狼性的野兽,梦见他第一次还手,六七个人按不住他,他把小六拎起来摔在地上…



我梦到山上突然冲下来好多狼,阿文一把将我抱起,对贺儿喊:“快跑!”



我梦到小六没跟上,阿文把我交到贺儿手中,又返回后山去…



脑袋很疼。







娘叫了我第七声我才醒过来。



贺儿站在我的床前。



娘见我醒了,哭着把我抱在怀里,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阿轩啊…阿轩你终于醒了…”



我脑子里很乱,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娘问我饿不饿,想吃什么,她去给我做。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出去了,走之前叮嘱贺儿看着我。



待娘走后,我抓住贺儿的手,问他:“阿文呢?”



贺儿一脸为难,却还是告诉了我。






小六被狼咬死了。



但是没有人看见,只知道是阿文把他背出来的,他的腿已经被狼咬掉一只,浑身上下都是伤,触目惊心。



一起来的小孩子们都怕了,他们只看见阿文冲进后山,把小六背出来时已经死了。



小六他爹半夜带人砸了阿文的家,将他绑到祠堂,请族长做主,声称要“让他偿命”。





贺儿跪在族长面前,一遍又一遍解释,小六不是阿文杀的。



小六他爹也跪在族长面前,声泪涕下,声声泣血:“族长,您要为六儿做主啊,您从小就疼他,知道他有多乖。”



“这个狼崽子小时候就咬过我们家六儿,他爹是个杀人犯,他又是被狼养大的,谁知道是不是他指使狼干的?”



“你胡说!小六欺负阿文谁不知道?”贺儿气急,指着身后的几个小孩,“你肯定知道,你也打过阿文!”



“我…我没有…六哥跟狼崽子没啥仇,谁知道那狼崽子怎么下的了手…”身后的小孩撒了谎,任贺儿再辩解也没有用。



六个人都在撒谎,只有贺儿说的是真话。



没有人信。



我问贺儿,处理结果呢?



贺儿说:“天命。”



我眼前一片眩晕。



天命。



族里最残忍的刑罚。



顾名思义,听天命。



把阿文绑在祠堂外的刑架上,族里每家派一个人上前捅他一刀,要是全族的人刺完他还活着。




这就是天让他活下来。



这就是“天命”。




绝对不可以!



阿文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我疯了一般冲出家门。



我在祠堂外跪下,请求族长见我一面。



小六爹当我是被狼崽子迷了心窍,让族长不要管我。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听见他说



“我要让那狼崽子死在最后一刀,我要让他在承受了千百遍的痛苦之后,捅他最后一刀,挖他的心,让他看着他的心被我挖出来却无能为力,让他比我儿子更痛苦…”



小六他爹怨毒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说他要把阿文的心挖出来祭奠小六。



光是听他这么说我已经感觉刀刺在我的心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挖我的心。



我在祠堂外磕头,族长不肯见我。



于是我偷偷翻墙跑进祠堂关押阿文的地方。



我找了好久好久才找到他。



他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嘴角的血迹甚至都还没有干。



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被血浸染。



我颤抖着扶着门,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喊他:“阿文,阿文。”



他醒了过来,艰难的扭过头,见是我来看他,于是缓慢地爬过来,在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我心疼到了极点,对他身上的伤仿佛感同身受。



他拉着我的手,小声地问我:“阿轩,你好点了吗?”



我已经哭的不能自已,握着他的手,轻轻地给他擦嘴角的血,我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在发着抖。



“阿文,一定很疼吧…”



阿文怕疼,特别怕。



他现在一定很疼,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了又想,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决定试一试:“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救他出来?你怎么不进去陪他?”



我心里咯噔一下。



是小六他爹。






他拎着我的领子将我拖走,我的手紧紧的拉着阿文。



不要。



不要把我们分开。







小六他爹把我关在了祠堂里。



他告诉我有人送饭,直到行刑之后就放我出去。



我的心里很忐忑,行刑就在后天。



我必须想办法逃出去。







好在老天待我不薄。



送饭的人是贺儿娘。



贺儿娘悄悄地把钥匙藏在饭里递给我。



我哭着对她说谢谢婶子。



她告诉我,娘很挂念我,我自知对不起娘,等事情结束,我就去给娘赔罪。






我的心里在打鼓,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小六他爹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行刑当天守在我的门口。



我的计划泡汤了。



我眼睁睁看着阿文被两个人拖走却无能为力。



我怕极了,小六他爹现在在我眼里的模样就是一只恶鬼。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



我所度过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我听见外面阿文的声音,他第一次痛得喊出声。



眼泪已经爬满了我的脸,我想也没有想,直接给小六他爹跪下,一边给他磕着头,一边求他:“六叔,我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



小六他爹看我现在的样子似乎很满意,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他还死不了,我还要等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去刨他的心呢。”



他像一个恶魔,用手比划着心脏跳动的样子问我:“你说,像他这样的小狼崽子,心是红色的还是黑色的呢?”



我抓着门框,耳朵里是阿文的惨叫声。



我哭的不成样子,像一条哈巴狗一样给他磕头:“六叔,我求求你,他真的什么也没做…”



小六他爹抽着烟,坐在旁边不急不缓:“还早呢,慌啥。”



我的头已经磕破了,可我不敢停下来,迟一步阿文就多一分危险。



我已经有些麻木,磕头也变成了机械动作。



不停的重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我磕头似乎就快要把他哄高兴时,外面的声音忽然停了,我已经全身脱力躺在地上,我看见有人跑过来不知对小六他爹说了什么,两个人慌忙跑出去。





我最后见到的是贺儿满手是血的跑过来放我出去。







我在床上躺了三天。



娘每天都来叫我几次我都没有说过话。



我不知为什么动弹不得,只知道躺在床上流眼泪。



我的窗户一直开着,可是阿文没有来。



贺儿来了。



我躺在床上没有看他,而是哑着嗓子问他:“你动手了吗?”



“是我,最后一刀。”贺儿平静的可怕。



我猛地坐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心理防线瞬间崩塌,我哭得撕心裂肺,我问贺儿为什么。



他明明知道阿文是冤枉的。



贺儿用力按下我的肩膀,看着我坐在床上哭得直咳嗽。



他说,阿轩,你听我说。



阿文他撑不了那么久的。




我一点也听不进去,哭喊声把娘招来了,娘把我抱在怀里,跟我一起哭着。



贺儿红着眼眶把娘叫了出去。



我像是失去理智一般让贺儿滚。



我把身边的枕头扔去砸他,我恨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恨过。



贺儿站在那里等我发泄完,一动也没动。



贺儿说:“阿轩,你不想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



我从未见过贺儿哭,可是他今天却哭得没了往日的样子。






“他说‘贺儿,杀了我’。”



“怎么可能?阿文他怎么可能!”我发了狠,一点也不相信阿文会愿意自己去死。




我已然哭到虚脱,耳朵里贺儿的声音进进出出,我听了个大概,贺儿说的每一个字都敲在我的心上,多听一个字,就多痛一分。






阿文腹部,手臂,腿,锁骨已经满是伤痕,可就是不致命。



那些已经动了手的人洋洋得意地挥着手里的刀,互相炫耀着自己技术高超,没有把他弄死。





阿文疼得发抖,他绝望的看着贺儿,满眼恳求。




贺儿握着刀颤巍巍的上了刑台。



阿文努力扯出一个笑,松了口气,声音很轻:“是你啊…”



“杀了我。”



他亮晶晶的眼里都是乞求:“好疼啊…贺儿。”



“不要让阿轩看见…”



贺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他的耳朵里只听见阿文轻飘飘的声音



“好疼啊…”


“快动手啊贺儿…”


“动手啊…”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恳求贺儿给自己一个了断。



贺儿闭着眼睛,一刀刺进阿文的心脏。



“谢谢你…”



贺儿浑身都在抖,眼泪爬满了脸。







“阿轩。”贺儿抱着我,轻轻地拍我的背,“阿文说,‘阿轩要长命百岁,我就不了,太苦了’。”



我握紧了挂在胸口的长命锁,靠在贺儿的肩上,有点累。



我问贺儿:“他疼吗?”


贺儿说怎么不疼,那可是他的心。


那可是他的心。


怎么不疼?





我已经哭不出了,不知是不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我的阿文,没有了。






我知道贺儿是逼不得已的,他肯定也不好受。



他说:“阿轩,你要活下去。”




活下去。



可是我不想在这里活下去。



我不知道阿文做错了什么,所有人都不放过他。



这真是一场人间罪恶。







娘把东西收拾好,带着我离开了这里。



我坐在牛车上,眼里再也没有了光。



我握紧了手中的长命锁,我不知道接下来要如何生活下去。



娘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真的会好吗?我的阿文还会再回来吗?



不会了。






我闭上眼睛全是阿文的脸。




我仿佛看到他浑身是伤的被绑在刑架上,胸口插着一把刀,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我看清了,他的心是红色的。



我冲过去捧起他的脸:“阿文,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无法释怀。



我握着长命锁进入梦里。



长命锁已经嵌入我的生命。



我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娘天天抱着我哭。



我天天抱着长命锁哭。






我坐在河边,脑子里全都是那个十二岁的阿文。



穿得破破烂烂,却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阿轩。”



他在叫我。



阿文。




我来了。






——END





南方故人

感觉自己已经难过了有大半年了

从韬结婚开始的各种避嫌 各种不同框 和疯狂减少的连麦与对话

我一度以为你们渐行渐远

直到昨天晚上的连麦


避嫌是真的

但我也是真的爱你

不必把爱意宣之于口

你是我永远的偏爱


“我知道很多观众朋友们都很期待今天晚上的连麦”

蒲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感觉他好像更期待

笑的嘴角都没有下来过


“这不是我的老朋友文韬吗”

蒲这句话一出 我就知道

他们还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南北

他们还是我心中最好的少年模样


“蒲老师”

韬韬叫这句的时候 我想起来蒲生日的时候我看到有人说“感...

感觉自己已经难过了有大半年了

从韬结婚开始的各种避嫌 各种不同框 和疯狂减少的连麦与对话

我一度以为你们渐行渐远

直到昨天晚上的连麦


避嫌是真的

但我也是真的爱你

不必把爱意宣之于口

你是我永远的偏爱


“我知道很多观众朋友们都很期待今天晚上的连麦”

蒲说这句话的时候 我感觉他好像更期待

笑的嘴角都没有下来过

 

“这不是我的老朋友文韬吗”

蒲这句话一出 我就知道

他们还是我一开始认识的那个南北

他们还是我心中最好的少年模样


“蒲老师”

韬韬叫这句的时候 我想起来蒲生日的时候我看到有人说“感觉文韬叫蒲老师好疏远”

昨天再次听到 我其实很感动

你见过蒲的朋友圈谁没事顺口一句蒲老师的嘛

那是只有文韬的专属称呼

谁叫都没有韬韬叫的让我激动


最后视频快结束的时候 蒲喊了一声“韬韬”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

他们哪里有渐行渐远

他们只是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更加的长长久久


郭文韬他永远是蒲熠星的“韬韬”

他们的浪漫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肆意生长


我走过山水 路过人间

最终发现还是你陪在我的身边


不管如何

我知道你们还是最初的那个样子

有偏爱 有宠爱

有xql结界 也圆了蒲“韬韬和怂哥玩兔子”的遗憾


我想你们没有遗憾

你们的世界里

全是美好

余年

【文轩】有兴趣一起领个证吗

#无意被诱捕文(25)×撩人不自知轩(23)

#5.4k+ 一发完

#夹带微量烂俗一//夜//情//梗

#有私设 文笔渣 请勿上升真人

#请@BLUE莓格格巫 签收迟到亿点点的生贺

   /希望布布每跨过一道年龄关卡就能收获多一份幸运和快乐 体验独属于每个年纪的浪漫和唯一/


01


水晶吊灯装饰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暖黄色灯光映照在各个角落,落地窗外是最繁华的市中心,灯光摇曳,车水马龙,当主干道遇上下班高峰,不绝于耳的喇叭声被隔绝在高楼之外。


圆桌一侧坐着对夫妻...

#无意被诱捕文(25)×撩人不自知轩(23)

#5.4k+ 一发完

#夹带微量烂俗一//夜//情//梗

#有私设 文笔渣 请勿上升真人

#请@BLUE莓格格巫 签收迟到亿点点的生贺

   /希望布布每跨过一道年龄关卡就能收获多一份幸运和快乐 体验独属于每个年纪的浪漫和唯一/




01


水晶吊灯装饰着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暖黄色灯光映照在各个角落,落地窗外是最繁华的市中心,灯光摇曳,车水马龙,当主干道遇上下班高峰,不绝于耳的喇叭声被隔绝在高楼之外。




圆桌一侧坐着对夫妻,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拿着菜单跟服务员确认最终菜品,穿着考究的女人掏出手包里的粉饼补妆,唏嘘鱼尾纹越来越多的同时涂抹上浆果色口红,年轻又不失气场。




身旁的空位椅背挂了件黑色风衣,餐布被早早拆解垫在餐盘下,外套主人不知所踪,似乎提前准备好这一切只是为了占个位吃饭。




刘耀文站在楼梯间,指尖夹着根钓鱼台,他不抽烟,但偏爱没点燃的烟草香。




就像有人喜欢医院消毒水的刺激,有人喜欢加油站汽油的刺鼻,有人喜欢雨后泥土的草腥。




“这是第几个了?”电话那头是只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哥,一个月前刚办完婚礼。




婚礼没有想象中的高调隆重,只邀了几位近亲和好友去海边,简单精致又不失仪式感,见证着独属于他们的爱情。




“第四个。”




这场婚礼是刘耀文相亲之路的导火索,看似简单实则暗流涌动的饭局这个月已经第四回。




从见亲爹公司合作伙伴到父亲的老战友聚会,连共同庆祝某位叔叔离异二十周年的理由都被搬上台。




进食后产生的饱腹感能让人心情愉悦,但非要让两家小孩互留联系方式就很可疑。




警惕性极高的刘耀文早早发现端倪,三场饭局结束,手机里多了三个大概率不会再联系的陌生人,共同点是相貌出众家境优越,或多或少都对刘耀文表达过好感,但都被他婉拒。




“马嘉祺你说你结婚这么早干嘛?!”




“我妈天天在我面前卖惨,说张阿姨和她年纪一样大今年都当奶奶了,拜托她讲点道理,张阿姨22岁就生了孩子,她28岁才生的我!能相提并论吗?!”




“还有前段时间李家女儿喜宴摆了上百桌,气派到让她嫉妒,她居然说我要是再不结婚她都要考虑跟我爸重新办一场婚礼了?!听听这说的是人话?!”




刘耀文两指夹烟放在鼻尖深吸一口,试图缓解乏躁。




“你现在就是典型的单身贵族傲娇综合征,没碰上喜欢的而已,一遇上恨不得当场把民政局搬来。”




一点都不夸张,马嘉祺见到丁程鑫的第一眼连两人婚礼主色调都想好了。




刘耀文冷嗤,刚想开口就被听筒传来的忙音打断,母上大人来电,刘耀文匆匆跟马嘉祺打声招呼便挂断电话,转身往包厢走。




相谈甚欢的笑声从轻掩着的门缝溜出,今天要见的是谁来着,刘耀文想不起来,反正菜都是他凭喜好点的,就算走个流程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胃。




推门而入,刘耀文率先鞠躬致歉,在两家人的注视中走回座位,身旁坐了个男生,兜帽衫的帽子还没拿下,两耳不闻包厢事,一心驼背玩手机。




明明是十人座的圆桌,偏偏把人安排在自己旁边,刘耀文无视母上大人拼命使来的眼色,自顾自坐下。




男生专心致志盯着屏幕,目光随着最上方左右摇摆的钩子晃动,刘耀文从来没见谁玩黄金矿工这种益智类游戏都能这么认真。




看准时机放钩却预判失误,钩子抓到炸弹引发连环爆炸,满屏幕的钻石瞬间被炸的一颗不剩。




明明差一点就能刷新记录,男生烦躁的“啧”了一声,退出游戏把手机放在餐盘右侧,刘耀文随意一瞥,却被少年还没伸回的右手吸引视线。




食指那枚戒指,很眼熟。





02


宋亚轩失恋了。




其实谈不上失恋,只是暗恋许久的学姐恰好在他毕业那天晒了钻戒和结婚证。




暗恋是美好的,带着青涩和试探,小心翼翼向着喜欢的人靠近,却又不敢声张。




暗恋也是无奈的,迈不出关键那一步的暗恋注定石沉大海。




盯着朋友圈精心修饰过的照片和字里行间都透着幸福的文案,宋亚轩真心敲下祝福,兀自将盛满暗恋的房间拉了闸。




毕业在即,宋亚轩抱着理应伤春悲秋的心情大手一挥携室友冲向KTV,在‘全场宋宝贝买单’的欢呼声中点了一打又一打啤酒,豪言放的比谁都狂,宋亚轩趁众人不注意捧着橙汁窝在角落。




其实嘈杂的酒吧更适合放纵,响到震颤耳膜的音乐能盖过一切无所顾忌的嘶吼与咆哮,与其说是借酒浇愁不如称之为释放压力。




但宋亚轩很排斥劣质香烟烟气缭绕的环境,熏人暂且不提,衣着从里到外都吸附着去不掉的气味,有点恶心。




酒局必备项目真心话大冒险虽迟但到,宋亚轩的运气大概率随着暗恋分子离家出走,连最简单的比大小都输掉几层裤衩。




看着骰盅里三个“2”两个“1”,宋亚轩认命般摊手,选择大冒险。




“我想想啊!”鬼点子最多的贺峻霖邪魅一笑,宋亚轩不常参加这种聚会,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没这店。




贺峻霖捞过宋亚轩指向ktv过道,“喏,去A11号包厢,找一个你认为最帅或者最好看的,要微信号。”




社恐患者被拿捏住命门,宋亚轩的目光在A11号包厢和满到溢出来的五杯酒之间来回游荡,贺峻霖料想宋亚轩社恐晚期,大概率会选择喝酒,没想到下一秒这人便迈开步子往走廊尽头走去。




五分钟后,宋亚轩捏着手机回到包厢。




“要到微信了?”




“我被拒绝了。”




“靠!”




居然有人没眼力见到拒绝自己捧在手心里的轩轩宝贝,贺峻霖气不打一处来,嚷嚷着要去会会没眼光的家伙,被宋亚轩一把拦住,“多大点事儿,倒酒,游戏继续。”




03


在A11号包厢门口深呼吸三次,宋亚轩推门而入,昏暗环境内漂浮着丝缕烟雾,尚且在接受范围内的烟味钻入鼻腔,宋亚轩摸了摸鼻子。




皮质沙发上五六个男生正执着的往一人杯中倒酒,吵闹的包间因外人闯入而短暂静默,几人怔怔看向宋亚轩,似乎只把他当做走错包厢的路人。




宋亚轩下意识朝唯一一个没有吸烟的男生靠近,他不讨厌这里的烟味,但也不喜欢,很容易就被熏染到泛红的眼眶隐匿在暗处。




只开着一圈灯带的光不足以让宋亚轩分辨每张面孔,他凭感觉,朝那个只给他侧脸却有着优越下颌线的男生走去。




“我想要你的微信。”过于单刀直入。




刘耀文抬眼看向站定在面前的男生,指节纤细修长,递向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是个人二维码,昵称映入眼帘。




『宋人头』




“玩游戏输了?”




宋亚轩终于看清了这人模样,不算明亮的光带映在他头顶,阴影下是一双略带疑惑却又过分深邃的双眼,凸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将五官轮廓描绘的愈加清晰。




宋亚轩被这人好听的声音分了神,如果把任课老师那些听不懂的方言和拗口的普通话替换成这种声音,打死他都不舍得在课上睡觉。




宋亚轩点头,找人搭讪要微信几乎是酒局大冒险的惯用套路。




“哎呀文哥你就给了吧,帮人一把胜造七级浮屠。”其他人怀着看好戏的心态在一旁撺掇。




宋亚轩生的唇红齿白,贺峻霖总说造物主造他的时候一定把男女优点给他加了个遍,宋亚轩自认为长得不算讨人嫌,就在他以为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眼前的男生却偏过头,道了声抱歉。




“我手机没电了……”




有点蹩脚的拒绝理由,宋亚轩了然,说声“打扰”便离开。




作为这场婚前单身夜派对主角,马嘉祺恨铁不成钢,“我越来越看不懂你的审美了……这你都拒绝?”




刘耀文摁了摁不知何时被塞进沙发缝的手机,屏幕黑的像块板砖,“真没电了……”




04


宋亚轩又输了,橙汁不知何时被换成啤酒,明明和碳酸饮料一样的气泡口感,入口却被呛的皱眉。




“真心话。”




搭讪刚被无情拒绝,贺峻霖也没紧咬着不放,翻着app里有关真心话的提问。




“这个简单,上一回心动是什么时候?”




宋亚轩有暗恋对象的事贺峻霖知道,暗恋对象是谁他也清楚,贺峻霖眼睁睁看着宋亚轩在评论区打下那段祝福,说到底,今天这局也是为了给这段还没开口就结束的暗恋画个句号。




“上一回心动……”




宋亚轩小口抿着还剩大半杯的酒,这味道终究喜欢不起来,但擅长麻痹神经的东西总有那么点好处,宋亚轩不甚酒力,可说到心动,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刚才那张线条分明的脸。




“……刚刚?”连自己都带着疑问,可大脑运作迟缓,信息处理中心似乎被突然灌进的酒精放倒,理智消失殆尽,变得想什么说什么。




在这之前,宋亚轩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女生。




贺峻霖全当他开玩笑,招呼着进行下一趴,没什么是比衰神附体更可悲的,宋亚轩合计总数最小,再一次喜提“冒险王”称号。




“轩儿,要不选真心话?”贺峻霖看着app上随机抽到的大冒险任务,『对第四个走进厕所的人说“今天你寂寞吗?”』




还有比这更羞耻的事吗?宋亚轩嘴角一抽,转而迈着虚浮不定的脚步往外走。




自从被拒绝后连微社恐都好了大半,问句话而已,没人会跟醉鬼计较,顶多被动当回变态。




ktv连厕所都装修的金碧辉煌,从瓷砖到地板都泛着金光,靠在厕所大门的宋亚轩暗自调侃自己像暴发户家请来的看门员。




一个中年男子拐进厕所,无视宋亚轩,自顾自上完厕所后对着镜子摘下假发露出秃成地中海的脑壳,左右端详后又带上发套,哼着《套马杆》往来时方向走。




第二个来的是对情侣,看似成熟的穿着掩盖不了学生气,男生出来后站到大门另一侧,自来熟的想跟宋亚轩搭话,“你也在等女朋友?”




宋亚轩木讷的摇了摇头,逐渐发晕的脑袋让他失去跟人交谈的动力,男生见好就收,五分钟后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女友。




宋亚轩注意到,女生的妆容比来时精致不少。




第三个是打扫厕所的清洁工阿姨,宋亚轩有一瞬间庆幸不是对阿姨说那番羞耻至极的话,否则还真担心自己会被扭送进局子。




脚尖踢着用于装饰地面的鹅卵石块,一个接一个踹进放置盆栽的方寸地,宋亚轩埋头揣手,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老实过了头。




傻站这么久也没人监督,完全可以装作已经完成任务。




可一想到今天点背的过了头,宋亚轩又停下往回走的脚步,乖乖靠回厕所大门,能躲一把是一把,谁知道下一个大冒险要干什么。




恍神间,一双球鞋略过眼前,这是第四个。




宋亚轩从下往上打量,修长到逆天的双腿,短袖下摆被塞进裤腰后若隐若现的腰线,称不上壮硕却很精瘦的上半身,令人羡慕的直角肩。




如果最顶上不是那张刚拒绝过自己的脸,这应该是个完美搭讪对象。




两次大冒险,回回都命中他,刚想厚着脸皮说出口的台词被硬生生咽了回去,不知是尴尬上头还是酒精作祟,宋亚轩觉得脑子涨得厉害。




刘耀文被马嘉祺揪住灌了几杯洋酒,单身夜奔着不醉不归的目的,酒量虽好也耐不住纯洋酒下肚,后劲开始上头,刘耀文借口上厕所出来透气,却在拐角看见闷头踢石子的背影。




敏锐的余光分明察觉到这人有话要说,可等他站定,却眼看着在包厢里单刀直入向自己要微信的人耳根愈来愈红,咬着手指不说话。




“醉了?”




宋亚轩肤色偏白,除了耳根,连双颊脖子乃至手臂都泛着红,粉嫩的像个瓷娃娃,刘耀文思考怎么把人送回包厢间隙被拉住手腕。




“今天你……寂寞吗?”




“???”




刘耀文比眼前人高小半个头,此刻宋亚轩懒散的靠在门框,单腿微曲,抬眼询问的样子格外真诚,真诚到刘耀文觉得他很清醒,只是假借醉意调侃。




突然凑近的脸让呼吸凝滞,刘耀文在那双泛着水雾的瞳孔中央看到自己,原来真的会有人满眼都是他。




宋亚轩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前倾,潜意识不停叫嚣着面前这张脸真好看,好看到想凑近仔细观摩,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夹杂着探索的目光从眉头移至下巴,定格在嘴角,谈不上魅惑的眼神,却让刘耀文喉结微动。




这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上一回心动……”宋亚轩盯着眼前这张脸,声音很轻,轻到不像跟人对话,倒像在自言自语,却让刘耀文听了个真切。




“……应该是现在。”




“你缺男朋友吗?”宋亚轩自认为神智还算清醒,可身体各个部位却像有想法般不受控制。




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前倾,嘴巴大言不惭的把内心想法往外抖落,双手不识好歹的攀上精瘦腰腹。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抚过侧脸,夹杂着些许酒气,刘耀文抓住那双不安分的手,心神不宁。




“身份证带了吗?”低沉的嗓音逐渐压抑,宋亚轩对刘耀文强行转移话题的行为不满,但还是乖乖点头,娱乐场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宋亚轩拍拍裤子口袋义正言辞,“我成年了。”




宋亚轩并不知道这四个字在刘耀文听来暗示意味有多浓,只记得下一秒,这人便拉着他,十指紧扣。




意识彻底回笼是在第二天,酒店套房。




混乱不堪的床铺,散落满地的衣物,头痛欲裂的宿醉,星点斑驳的印记,枕边熟悉又陌生的人还在沉睡,一夜旖旎,不用多想宋亚轩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真狗血。




刘耀文是被客房服务叫醒的,另一边床铺早已冰凉,属于那个人的东西一件不落全被带走,要不是昨晚对方轻唤“文哥”的记忆过于深刻,刘耀文甚至会误认为只是场梦。




没来得及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大概是听包厢里的人这么叫他,才会在意识弥留之际呜咽着开口叫停。




翻遍床头柜,一张便签也没留下,没义正言辞让他负责,没叫嚣着用金钱作补偿,竟然真穿上裤子就跑路。




刘耀文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




05


那个曾以为不小心遗失在包厢或酒店的戒指,正完好无损的带在眼前这只手的食指。




马嘉祺的丈夫丁程鑫是设计师,这枚戒指是第一次见面时送给刘耀文的礼物。




带有心电图样式的素圈,寓意是让表弟早日遇见心动嘉宾,专人定制专人设计,独一无二。




兜帽衫被主人摘下,熟悉的侧脸与记忆中的模样无限接近乃至重合。




似乎还没察觉到身旁那束灼热目光,宋亚轩旁若无人的盯着最远处的烤羊排咽口水,等着长辈夹完后往自己这转。




“你好,我是刘耀文。”




伸向烤羊排的手一顿,宋亚轩难掩惊愕,明明隔着一个身位的距离,口齿清晰的自我介绍在他听来像极了荒诞夜晚的耳边呢喃。




宋亚轩很有自知之明的将那晚归结于酒精作祟,醉鬼遇上醉鬼,一个不管发生什么都能用的借口,为了避免尴尬,他忍着身体不适提前离开,没给荒诞同伙留下半点念想。




可私心教唆他为自己留了个念想。




宋亚轩半蹲在床侧,静静观赏了一番睡颜,随后轻手轻脚取下这个男人戴在中指的戒指。




“戒指我拿走了,如果很贵,就当让我占个便宜,如果不贵,全当昨晚劳务费。”




在这个场合见到这个人,宋亚轩说不出惊喜和尴尬哪个占比更多。




磕磕绊绊陈述自己叫‘宋亚轩’的事实,一个月前就该告知对方的名字终于伴随着荒诞记忆刻进刘耀文心里。




难得见儿子主动开口,刘妈妈觉得有戏,撺掇着两个孩子互留联系方式以后常来往。




刘耀文拿出手机点开个人二维码伸向宋亚轩。




“今天恰好手机有电,家长都在,戒指没缺席,那么宋亚轩,有没有兴趣一起领个证?”




一个字一个字排着队蹦进宋亚轩耳朵,呆滞着等待大脑处理信息的样子太过可爱,破解程序加载完成,宋亚轩转头看向不明所以的长辈。




“妈,咱家户口本带了吗?”




END.




顾鸢

【全员向】深海岛屿与你(贰拾叁)

*主题为孤岛古堡真人狼人杀    中篇


*现实向 甜虐五五开  结局He 正品保障


*主南北无差 纬钧  副九明歪怂  带凯凯🔥🎄玩


*私设全员无女友 南北纬钧双箭头没在一起 九明地下恋


*勿上升正主


【浅更一下~】


第六日(中):


2021年11月7日     凌晨1点34分 


三楼的总控室内,只剩下JY一个人还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

*主题为孤岛古堡真人狼人杀    中篇


*现实向 甜虐五五开  结局He 正品保障


*主南北无差 纬钧  副九明歪怂  带凯凯🔥🎄玩


*私设全员无女友 南北纬钧双箭头没在一起 九明地下恋


*勿上升正主


【浅更一下~】


第六日(中):


2021年11月7日     凌晨1点34分 


三楼的总控室内,只剩下JY一个人还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 


他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和周峻纬也不算特别相熟,正好Stanley也不允许他们去陪齐思钧,权衡之下,他就一个人留守在了总控室。 


12点早已经过了,郭文韬和蒲熠星也已经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狼人的猎杀时间已经开始,刘小怂却一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没有动作。 


JY静静盯着屏幕里的人,其实以他对刘小怂的了解,刘小怂应该会做出一个不杀人的选择,就像现在一样。 


现在看来他应该是猜对了。JY正想着,画面里的人动了起来。 


刘小怂换上了鞋子,魂不守舍的推开了房门,用已经被录入狼人阵营的指纹打开了门禁。 


手里还攥着三张身份牌。 


JY看着这一幕不由慌了神,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小怂只身一人走进了大雨里,任由雨水打湿了满身。 


不要,别去。JY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多想告诉刘小怂这一切都是假的,确实,在他死的时候他也为刘小怂铺好了后路,他也将主动权送到了刘小怂手里,他甚至希望刘小怂可以自私一点选择活下去。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一切都是假的,刘小怂想活下去,没有人会怪他,因为没有人会不想活着,但出来后大家的感情肯定会不可避免的产生隔阂。 


在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主播界,能交到这么几个真心的朋友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可JY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小怂走到了林间小屋,将指纹输入了系统,然后塞进了三张身份卡牌。 


一管紫色的狼毒从兑换口升上,刘小怂拿起狼毒,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里。 


完了,全完了……JY一下瘫坐在沙发上。 


老子就不该说那什么狗屁遗言的!操! 


大家出来以后尴尬无比甚至针锋相对的画面已经绝望的浮现在了JY脑海里。 


一心光顾着脑补画面思考如何救场的JY显然没发现刘小怂回到了房间后却迟迟没有动身离开。 


【「北京时间,凌晨两点。狼人活动时间结束,请狼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Stanley机械版的冰冷系统音在耳边响起,JY恍惚地从思绪中抽离出来,才发现已经到了两点,他慌忙的朝显示屏看去,刘小怂依旧坐在床上,火树也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死。 


狼人限定的杀人时间结束了。 


空刀。 


伴随着系统提示的响起,躲在衣柜里的火树双腿发软的跨出衣柜瘫坐在床边,明明是劫后余生的他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活下来的庆幸和开心。 


因为他知道,此时自己还活着,就要有一个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歪哥。”总控室的大门被推开,却迟迟没有人进来,只有三个脑袋顶挤在门缝里,“情况怎么样了歪哥,有没有少儿不宜的血腥画面啊,怂哥杀人了吗。” 


“没杀,进来吧。” 


门外的三个人长舒一口气,赶快重新坐了回来。 


JY看向三人问道:“周峻纬和齐思钧怎么样?” 


“都醒了,他们缓一会就上来。” 


“怎么狼人活动时间都过了才上来?大结局都不看了吗你们三个。”JY揶揄道。 


刘小怂没有杀人的选择让他现在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原本看到刘小怂选择出门兑换狼毒时JY都以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屠民胜利了,却没想到刘小怂最终还是选择了不下手。 


就算是已经取完刀握在了手里的情况下。 


“哪里敢看啊呜呜呜~”一说到这唐九洲就委屈的直嘤嘤,“我们仨都算过了,怂哥手里没狼毒了,那他要把火树杀掉就只能从厨房找把刀硬杀了啊,太血腥了呜呜呜,我们一直蹲在门口都不敢进来。” 


“那是你好吧,我可没有不敢进来。”石凯轻咳两声开口道,“哎呦!” 


一旁的邵明明直接照着石凯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还嘴硬呢石凯,就你躲在最后面。” 


看着几个小孩打闹的JY终于趁着空隙勉强插了句话。 


“你们几个……这几天待在外面没看见?”JY挑了挑眉问道。 


“看见什么?” 


看见周峻纬把身份牌给我了呗。JY见几人一脸懵也不说了,故意笑了笑:“往下看你们就知道了。” 


“你好坏啊歪哥!” 


“快说嘛!” 


正在这时,门被打开了,齐思钧和周峻纬牵着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哟,醒了啊周峻纬。”JY开口招呼道,“你下床挺快啊,澡都洗完了。” 


周峻纬笑道:“被狼王秀咯,我要不是预言家肯定找不到你和怂哥是狼。” 


唐九洲拉着邵明明往旁边挪了挪:“坐。” 


不过周峻纬并没有立刻坐下开始跟朋友们聊天,他也和第一次进总控室的每个人一样,被这充满科技感而又不失舒适的布局给惊呆了,绕着房间逛了一圈。 


“我靠,你们这也太舒服了吧。”周峻纬看着满地的零食饮料,忍不住地伸手拿起一包薯片,结果被一旁的齐思钧一把夺了过去。 


“你才刚醒这么多天没吃饭,不许吃这些垃圾食品。”齐思钧拿着毛巾拉着人坐下,周峻纬顺势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乖乖地让齐思钧帮自己擦头发。 


“头发都不吹也不怕头痛。”齐思钧嘟嘟囔囔的抱怨着,手上还是温柔的给人擦头发。 


“我太着急上来看看了嘛,错了老齐~”周峻纬盘腿而坐,自然的靠在齐思钧腿上,眼巴巴的看着石凯手里的可乐,石凯条件反射的给人递了上去,齐思钧立刻瞪了周峻纬一眼:“可乐也不行。” 


“好好好,不喝不喝。” 


一旁的几人看着两人亲昵的举动,兴奋中带着激动,激动中又带着点不习惯。 


以前大家录节目是虽然周峻纬和齐思钧就已经经常搂搂抱抱了,但那多少也是兄弟范畴朋友之间的举动,现在这直接牵手擦头发贴贴的,尽管大家都知道两人在一起了也多少是有些不习惯啊。 


“啊恋爱的酸臭味。”石凯不忍直视的捂住了眼睛,“你们两个太过分了,我他妈好不习惯你们这样。” 


周峻纬淡定的回道:“你会习惯的。” 


“……”石凯无语。 


Stanley像个幽灵一样突然插嘴了:“你这算个啥石凯,我之前被迫观看唐九洲和邵明明打啵的痛苦你知道吗!” 


“嗯???”石凯震惊,“卧槽!” 


周峻纬和齐思钧对视一眼:“我们都错过了什么?” 


“啊啊啊闭嘴Stanley!没人强迫你看!”邵明明一个大脸红踹了一下墙壁,好像踹了Stanley一脚一样,心里才解了点气。 


“所以,现在里面是个什么局势?”周峻纬好奇的问道,看着蒲熠星房间里满地的烟头不由摇了摇头,“这阿蒲也太能抽了,幸好是虚拟的不然真抽死了。” 


“我才知道我蒲子哥居然还会抽烟,其实还挺帅的。”石凯插嘴道,立刻收获了齐思钧一句训斥:“别不学好凯凯!” 


“好咧~” 


只有唐九洲还记得周峻纬的问题,开口给人解释起目前的局势起来。 


现在知道结局的就只有当事人刘小怂和火树,以及已经“死掉”的看戏多人组,而还在游戏内的蒲熠星和郭文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最终的结果。 


女巫郭文韬也因为已经用掉了双药,被剥夺了在夜间“睁眼”,也就是出门的资格,猎人蒲熠星更是从头到尾连枪杆子都没摸着,全程闭眼简直和平民没两样。 


【「游戏时间结束,夜间限制解除」】 


画面内突然传来的系统音让众人摸不着头脑。 


“不对啊,怂哥今晚不是空刀了吗?”唐九洲疑惑的看向JY,“那按照狼人杀的规矩不是得等白天的放逐投票投掉最后一狼才算结束吗,是吗歪哥?” 


“我们这场游戏有一个额外规定,狼队空刀会随机射杀一个狼人。”但JY此时也面露不解:“可是那也得等天亮啊,现在这是啥意思?” 


Stanley要是有脸此时应该已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了:“叫你们刚刚关顾着聊天,看戏都不认真,自己看吧。” 


【蒲熠星用食指和拇指碾灭烟蒂,通过疼痛来刺激麻木的神经打起精神。 


蒲熠星并不是因为即将面临死亡的压力而抽烟,只是他还是无法面对朋友的离开,尼古丁的麻痹可以帮助他更好的面对这最后一夜。 


其实相较其他人之下,蒲熠星和郭文韬已经显得轻松多了,因为他们已经盘算过了,刘小怂如果选择杀了火树,那他们就一起死,刘小怂如果选择牺牲自己,那他们就一起活,不论如何,他们都不可能分开了。 


除非怂哥怕自己走的孤单,非得拎他俩感情好的其中一个去陪他,蒲熠星不由失笑,应该不至于。 


「游戏时间结束,夜间限制解除」 


蒲熠星了然一笑。  


刘小怂还是为了生存杀掉了火树,预料之内。  


蒲熠星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感觉,带着点对死亡的恐惧,带着点对朋友背叛的失望,但更多的还是一片麻木。  


他只想在人生的最后立刻见到郭文韬。  


门口的灯已经亮起,与几日来的黄光不同,走廊上亮起了柔和的蓝光,勉强地照亮了整条走廊。  


蒲熠星打开门走出房间,转身来到郭文韬的房间门口。  


10号房的房门虚掩着,蒲熠星轻轻推开,里面没有人。 】 


总控室内,所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蒲熠星站在10号门口的身影,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紧接着,在数双眼睛的瞩目下,蒲熠星转身朝8号房的方向走去。 


“修罗场!修罗场开始了!”唐九洲疯狂摇晃着邵明明发出哦哦哦哦的叫声,“刺激!刺激啊啊啊!” 


“撒开我唐九猪重死了!石凯你别压他都压我身上了!” 


“啊啊啊进去了进去了!” 


周峻纬努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从屏幕上移开,扫了三人一眼,威严不言而喻:“安静看。” 


挤做一团的三人立刻乖乖坐正。 


周峻纬悄悄看了齐思钧一眼,往常也咋咋呼呼会和大家一起闹的人不知为何格外安静,让周峻纬有些不习惯,却也说不出为什么。 


齐思钧只是安静的把手搭在JY的肩膀上。 


他能感受到JY轻松表面下的紧张。 


画面里的蒲熠星推开了八号房门。

 

【刘小怂正坐在床上,像是刚淋过雨。他对蒲熠星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只是笑着看着他。  


“你还是杀了火树。” 蒲熠星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丝毫仇恨。  


但刘小怂看见他眼睛里深埋的失望。  


“你恨我吗。”  


蒲熠星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直到一道身影冲进了房间内。  


“韬韬,你是来杀我的吗。” 刘小怂看着冲进房间内的郭文韬轻轻地开口。  


可郭文韬没有理他,只是径直看向蒲熠星,颤抖的开口:“……火、火树没有死!”  


刚才广播一响起,郭文韬就立刻去了火树的房间,可他没想到,火树居然好好地待在房间内,没有被杀死。  


蒲熠星的瞳孔忽的放大,他震惊的看着面无血色的刘小怂,可这人还在朝他温柔的笑。  


刘小怂轻轻拍了拍床面,俏皮地歪了歪头。  


“喷喷,坐这来。” 


蒲熠星看着面前盘着腿坐在床上的刘小怂,一步一步走近,坐在了他身边。  


“火树没有死……为什么宣布游戏即将结束……”  


刘小怂笑了笑:“我和系统说了,我会自刀,让他提前宣布了。”  


“因为我还想见你们一面。” 】 


“啊……原来是系统判定怂哥自刀了啊,怪不得直接宣布游戏结束了。”石凯话音未落就僵住了,因为屏幕中对游戏毫不知情的人突然cue到了自己身上。 


【“我知道你们恨我,是我杀了石凯,但我还是想跟你们说,你们能不能别恨戴士,只恨我一个就好了。”  


刘小怂低着头盯着床面,手指交握着轻轻晃动,表露出他内心的不安。  


“我替戴士向你们道个歉,但你们别怪他好吗,他从没想过去伤害你们的。”刘小怂鼓起勇气注视着蒲熠星的双眼,“他是把毒药交给了唐九洲,但他真的没有动手杀他。”】 


“那个,这个我作证哈,歪哥确实没弄我哈哈。”唐九洲主动开口笑道,试图缓和这不知道为什么逐渐开始凝重的气氛。 


【“戴士第一天就抿出了你们的身份,但他没去动韬韬这个双药女巫,没去伤害你这个猎人,也没去杀周峻纬……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选择了自愿求死的唐九洲……你们别恨他……好不好,恨我一个就行了……”  


蒲熠星看着眼里带着哀求的刘小怂,颤抖的点头:“我没怪过歪哥,真的,我也不恨你……你别这样说……”  


刘小怂微微侧过身,抬眸看着站在一旁的郭文韬。  


郭文韬攥紧了拳头,也点了点头。  


“那就好……你们不恨他就好……”刘小怂垂下眼眸淡淡的笑了,“我听说,被活人恨着的人死后是上不了天堂的,戴士那么好,就算死了也应该去天堂。”   


“可自杀的人……也上不了天堂的……”  


“哈哈,不就是上个天堂吗,没必要。”刘小怂轻轻推开蒲熠星握着自己的手,“你们还这么年轻,出去以后,还能有一个很光明的人生,我不想让你们背上人命过一辈子……所以我下地狱就好了……”  


“怂哥……”  


“而且戴士说过,如果我去找他,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所以我不想去找他,他会生气的。”刘小怂平静地说着,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 


屏幕外的JY苦涩的捂住了脸:“你妈这个逼怎么老子说什么都信啊……” 


“怂哥真的是和阿蒲文韬感情很深啊。”唐九洲感叹道,“不过一把年纪了,幼稚了也是真幼稚哈哈。” 


“嘘!你再说话我听不见他们聊什么了!”邵明明捏了捏唐九洲说道,“先看先看。” 


“哦哦。” 


【蒲熠星犹豫半晌还是问道:“怂哥,你刚刚为什么说的自刀,而不是自爆……”  


蒲熠星本以为他们唯一多活一天的机会,大概就是刘小怂因为没有足够的身份牌兑换狼毒而导致无法杀人,可他根本就没想到,会是刘小怂自愿将活下去机会留给了他们……他毕竟已经杀了石凯,离逃生的大门已经一步之遥,没理由不刀最后一民活着出去。  


“你该不会是以为我没狼毒了才没杀人的吧,我在你心里那么坏吗喷喷。”刘小怂噘着嘴委委屈屈地看着蒲熠星。  


“不是,我没这么想怂哥,我真的没……”  


蒲熠星慌乱的摆手,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如果被刘小怂误会了自己是这么想的,那该多伤这人的心啊。  


“好啦,我没真的那么以为,我就逗逗你。”刘小怂看着慌张的蒲熠星噗呲的笑出声来,伸手从身后掏出一个东西,炫耀似的在蒲熠星面前摇了摇,“你看这是什么呀。”  


“怎么会……”  


这和他计算的不一样,狼队应该已经没有狼毒了才是。  


“你听我慢慢给你复盘嘛。”刘小怂将狼毒放回身后,“我手上这瓶,是用唐九州、石凯和周峻纬的身份牌换的,你也知道,歪哥做事一向妥当,早就把一切都算好了……他是真的想让我活下去……只可惜我要让他失望了。”  


“峻纬的身份牌……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与蒲熠星的话近乎同时,齐思钧轻轻戳了周峻纬一下,周峻纬赶忙爬上沙发抱住爱人蹭了蹭,试图用撒娇蒙混过关。 


唐九洲邵明明和石凯也终于明白了JY之前说他们看漏的东西是什么了。 


“那时候我还没有想到能用和系统做交易的方式把你和好人阵营都保下来,我是病急乱投医了,才……对不起老齐,我错了!”周峻纬诚挚地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一言不发的齐思钧。 


“不过周峻纬已经很强了,能算到两天后的轮次狼队少一张牌,技术值得认可好吧。”JY帮衬道,一旁的Stanley也附和道:“就是,这么棒的狼队大法师,是多少狼人的梦中情预鸭~” 


周峻纬咬牙切齿地犯了个白眼:“你闭嘴!你个骗子!” 


要不是你违背承诺告诉老齐我在地下室躲着,能有这么多事吗! 


Stanley委屈兮兮闭麦。 


“我没生气。”齐思钧平静地说道,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认真地看着屏幕内的发展。 


【“是他塞给歪哥的,他也是真的,很想让小齐活下去了,他把所有能做的努力都做了。”刘小怂叹了口气,又朝蒲熠星问道,“所以周峻纬现在怎么样了?早上……小齐……是自爆了是吧。”  


“他……去找小齐了。”蒲熠星悲痛地闭上了眼睛,“他把文韬的毒药要走了……”  


“这样啊……也好,孤独的活下去确实是比死还要痛苦,你说对吧。”  


蒲熠星沉默着没有说话。 】 


周峻纬看着屏幕上朋友们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沉重,突然感觉到一股愧疚涌上心头。 


当时的他太过于绝望了,以至于只想快点赴死去陪齐思钧,却忽视了还活着的蒲熠星和郭文韬的感受。 


他们已经失去了明明,失去了九洲,后来又失去了石凯JY和齐思钧,到最后还拦不住赴死的自己…… 


这场游戏,其实活下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画面里的刘小怂已经开始给两人复盘了,画面外的JY也从不一样的狼人视角开始给结束游戏的大家复盘。 


【“我第一天晚上,得知了杀人游戏的规则后,在十二点走出了房间,去到了会议室。”  


“你知道吗阿蒲,真的好黑啊,我怕的要命,可我不得不去……”】 


画面外的JY靠在沙发上淡淡回忆道:“当时我还没有过去,我将我抿到的所有身份写在了手机里,我在房间一遍遍演算游戏的进程,试图寻找这场杀人游戏的漏洞。” 


【“我在房间里看见了齐思钧和那个不认识的男生,我是第三个到达的。”刘小怂侧过头和蒲熠星对视了一眼,“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矛盾吗,我怕戴士是狼,我怕他会被你们发现然后投出去,可我又不希望他是个好人,因为我怕我的同伴会因为忌惮他的实力去杀掉他,我怕我保护不了他。” 


“当他走进房间之后,我突然平静了,我……有点记不清当时的感受了,但我好像不那么怕了。”刘小怂轻轻笑了,抬眸看着大门,好像看见了那天的场景,“他一直是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人,真神奇。”】 


JY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他在想什么:“其实怂哥早就看出来我是狼了,但他不敢面对,他抿我的身份,从来都很准。” 


【“第一天晚上,大家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事情,都很慌张,没人能做出一个准确的决定,是杀人,还是放弃生命。”  


“齐思钧是第一个提出来不杀人的人,他说想用我们四个的命去换你们八个的命,我同意了。”刘小怂摸了摸自己的后颈,扭了扭头,“我也想让戴士活下去……真的,可我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说杀人了,而且还是让我对亲近的人下手……”】 


除了周峻纬和JY其他几人都感动的看向齐思钧,恨不得给人吧唧亲上一大口,齐思钧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下:“别想太多,我就是觉得八大于四而已,纯数学题。” 


周峻纬闷着头没说话。这个人从来都不想着自己。 


齐思钧哭笑不得地抬手在周峻纬毛茸茸的头顶揉了揉以示安抚。 


【“我怂了,我想了想小齐的提议,好像真的是最划算的选择了,所以我同意了,包括歪哥和那个男生也同意了。”】 


“我是同意了,但是我知道这种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当第一个狼人被系统杀死,那血腥的场景会激发人心最深处的恐惧,好人可不会感激,只会为了自保开始找狼,而狼人也会因为恐惧开始杀人,最后只能是鱼死网破的下场。”JY淡淡地补充道,“所以,我不能让狼队失去主动权,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Stanley突然开口道:“没错,就好比现在,你们都已经死出来了。” 


众人:“……” 


“我实话实说。”JY抿着唇,“虽然我们关系很好,但是在死亡面前,谁也没法保证,人终究是自私的。” 


“理解的,其实你到最后也没伤害过我们。”唐九洲豪迈地一挥手,试图打散有点凝重的气氛。 


JY继续说道:“如果是路人局,我第一刀一定会在女巫和预言家里挑,大概率会刀周峻纬,因为女巫百分之九十不舍得给别人用解药。” 


周峻纬:“……” 


“不过很可惜是熟人局,为了延后小齐怂哥以及自己的死亡,我就把那个平民女生给杀了。”JY耸了耸肩,“这种杀人的感觉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一旁的邵明明翻了个白眼:“被杀的感觉我估计也忘不了。”说罢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说实话,出来看你们在里面玩还是很爽的。” 


石凯烦躁地吼了一声:“啊~为什么我活到第四天了我吐了,我也想早早出来看戏。” 


周峻纬和齐思钧对视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 


这种每个房间一块的显示屏,那那天晚上我们…… 


不会吧啊啊啊啊!!! 


这个想法太过于恐怖了,恐怖到两人根本不敢开口询问。 


真的要死啊!!!





卡小笛

收到了当红女子偶像组合STEAZIN的签名照🥳 ​​​

情头后滑 抱图汪汪

少女侦探SET戳:https://x3016.lofter.com/post/4c088df5_2b616c774

收到了当红女子偶像组合STEAZIN的签名照🥳 ​​​

情头后滑 抱图汪汪

少女侦探SET戳:https://x3016.lofter.com/post/4c088df5_2b616c774

一笔带过

【蒲郭】真相游戏(死亡游戏)GAME9.1

       GAME 9.1 玫瑰山庄

       郭文韬下了马车,仍然心有余悸,他肚子上的刀伤还没好利索,这会看着蓝思辰简直像只炸了毛的猫。

       “蓝思辰”笑眯眯的看着他,见自家少爷躲开了自己扶他的手,便立在旁边。郭文韬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人虽然和蓝思辰长得很像,但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那双笑眯眯的桃花眼里不见一点阴霾,看起来就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GAME 9.1 玫瑰山庄

       郭文韬下了马车,仍然心有余悸,他肚子上的刀伤还没好利索,这会看着蓝思辰简直像只炸了毛的猫。

       “蓝思辰”笑眯眯的看着他,见自家少爷躲开了自己扶他的手,便立在旁边。郭文韬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人虽然和蓝思辰长得很像,但是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那双笑眯眯的桃花眼里不见一点阴霾,看起来就是个十分温柔的人。

       郭文韬:“你......”

       “蓝思辰”:“你好,文韬,我的少爷。我是管家齐思钧。”这个人十分入戏,还行了个优雅的见面礼,似乎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

       郭文韬皱了皱眉:“你认识蓝思辰吗?”

       齐思钧一脸真实的不解:“蓝思辰?是谁?”

       “我上一个游戏遇见的连环杀人凶手。”

       齐思钧一脸恍然大悟的道:“这个系统又乱用玩家的脸当NPC了......”接着露出温柔的笑容来,“放心吧,我不是连环杀人凶手,我是一个玩家,这是我的第四个游戏了。很高兴认识你。”齐思钧身上有着把控全场的气场,但是这种气场很柔和,让人愿意听从。

       凑巧郭文韬是个时刻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人,按理说这是个好搭档。郭文韬下意识的捂了捂肚子上的伤口,仍然有些介怀。

       齐思钧能理解他对于连环杀手的心理阴影,认定这是个认生的搭档。于是从马车上拖下一个行李箱,和马车车夫打了个招呼,做一个合格的向导,指引着郭文韬往山庄走去。

 

       一个黑色带着锈迹的雕花大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大片草地和花园,显然有些日子没有精心打理了,大片的杂草丛生。再往里是一座古堡,哥特式的柱廊,彩色的窗,被藤蔓攀爬一半的建筑,避光的地方长出几簇玫瑰来,古堡门侧板上写着玫瑰山庄四个字,因为油漆斑驳,“玫瑰”两个字只剩下一个明显的“鬼”字。

       天色阴沉,古堡阴冷而神秘,笼下的影子将郭文韬和齐思钧两个人罩在里面,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齐思钧拖着行李,回过头。“走吧,少爷?”

       郭文韬拿不准他是在兢兢业业的饰演自己的角色,还是在取笑自己,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向里走了一步,古堡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守在门边,向两个人行了个礼。“您好,尊贵的G伯爵,欢迎来到玫瑰山庄,我是这里的管家高杰。M伯爵等您很久了,请进。”

       高杰走在前面,古堡里和外面的残破完全不同,明亮豪华的吊灯,昂贵的壁画,一尘不染的红毯,一切让那个玫瑰山庄已经落魄的传言不攻自破。

       管家把他们带到客厅,这间客厅十分宽敞,有一张能坐下20人的长条桌,旁边还有小的咖啡桌,而此时这个客厅里已经有两男一女,见他们两个进来,都看过来。“烦请您稍作休息,还有几个客人,我需要去门外接引一下,稍后为您安排房间。”管家说完便离开了。

       那个女人穿着一条繁复的白色礼裙,头上戴着网纱的帽子,大概20多岁,非常年轻漂亮。这个女人看到郭文韬的时候,拉着裙子,蹲下行了礼,脸上微红。

       齐思钧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郭文韬,捂着嘴小声说:“少爷,那个漂亮小姐看上你了。”

       郭文韬确定了这个齐思钧不是什么遵循人设,而是天生的爱看热闹。

       “G伯爵......你好,我叫白蕊。”

       齐思钧的表情更八卦了:“哦,是未婚妻小姐。”

       郭文韬点了点头,没有回答,找了个角落里的咖啡桌坐了下来,这具身体很虚弱。

       站在白蕊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个带着圆眼镜,长相斯文,年纪20左右非常年轻,手里夹着文件包。“你们好,我叫唐九洲,是个律师。”

       另外一个年纪大一些,30岁左右,长相普通。“我叫卫德昌,W公爵。”

       齐思钧便也介绍了自己:“你们好,我叫齐思钧,是G公爵的管家,这位是我们的G公爵,本名文韬。”

       几个人刚寒暄了两句,外面又进来两个男人。

       一个30岁左右,穿着一身军装,身材高大挺拔,长相阳刚俊朗,左眼上有一道疤,这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点军痞的气质,他看了一眼一屋子年轻的质弱,笑得有些不屑:“我是费旭,是个将军。”

       另外一个40多岁,身体有些发福,穿着一身黑色的工装,似乎是个警察。“咳,我叫田世光,是蒙泰罗监狱的狱长。”

       现在大厅里已经聚集了7个玩家,管家不在,一时大家还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你们好,我叫高珊珊,是玫瑰山庄管家的女儿。”忽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门相反的方向传来,几个人看过去,只见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穿着小裙子,坐在桌子上,天真的晃着两只脚。

       唐九洲:“小女孩?”

       白蕊:“你...你也是玩家吗?”

       高珊珊歪着头,一脸天真的说:“我也是玩家哦,其实我已经30多岁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拿到这个人设呢。”

       刚刚还对萝莉十分感兴趣的几人瞬间对这个有着成熟灵魂的小女孩失去了兴趣。

 

       “看来,大家都到齐了呢。”高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珊珊,你也要一起玩游戏对吗?”

       高珊珊:“是的,爸爸。”

       高管家便回过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面带职业微笑,微微欠身:“首先,请允许我代表M伯爵,向各位尊敬的客人致以诚挚的问候和热烈的欢迎。相信接下来的十天,我们会在玫瑰山庄度过美好的时光。我在这里为各位宾客安排住宿。W公爵,G伯爵,齐管家在三楼,这是你们的钥匙。费将军,田警长,唐律师在二楼,这是你们的钥匙。白小姐,能麻烦您和我的女儿一起住在一楼吗?”

       白蕊点了点头,伸手拉过高珊珊。众人正要拿着行李去屋里。

       “还有几句话,我还需要和几位尊贵的客人强调一下。

       第一,每日晚上18:00用餐,餐厅在一楼大厅,M伯爵会和大家一起共进晚餐,M伯爵非常不喜欢不守时的人,他的脾气很可怕,希望大家千万不要迟到;

       第二,玫瑰夫人非常美丽,她也非常喜欢看到自己的美丽,所以这座城堡里有很多的镜子,但是太阳落山后不要照镜子,镜子会召唤恶魔;

       第三,M伯爵和玫瑰夫人住在四楼的西塔,那里是禁止步入的。

       请各位,务、必遵守这几个规矩。”高管家收起公式化的笑容,脸上阴森森的。

       众人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齐思钧和郭文韬先进了郭文韬的屋子,屋子里的窗帘十分遮光,齐思钧走过去打开窗帘,才映出屋子的全貌。

       中间一张豪华的双人床,深蓝色的床单,天鹅绒的被面,靠窗有卧榻和一张书桌。齐思钧一进屋便放飞了人设,转了个圈一屁股坐在卧榻上。“哇塞,太豪华了,我还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郭文韬默默的坐在了书桌旁边。

       齐思钧枕着双手,歪过头来看郭文韬:“文韬,你话这么少的吗?”

       郭文韬向来没什么废话,于是认真的问:“这是你的第四个游戏,所以,每次游戏的规则都不一样?”

       “嗯,对啊。我玩了三次,一次找凶手,一次逃脱密室,一次找丢失的玉玺,所以一切看系统心情。”

       丢失的玉玺?郭文韬嘴角抽了抽。

       齐思钧笑了笑:“这是你第二次游戏?上一个游戏你被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NPC伤害挺深的吧?所以你第一眼那么怕我。”

       郭文韬咬了咬嘴唇。“被他捅了一刀。”

       齐思钧突然收起笑容,嘴角微微向下,竟然有两三分蓝思辰的阴沉,看得郭文韬背后一紧。齐思钧忽然又绽开笑容,笑得十分灿烂:“哈哈哈哈,文韬,你好可爱啊。”

       郭文韬:“......”

       都是什么毛病,走了一个蒲熠星,又来一个齐思钧。

    

       “话说,那个管家说的三句话,可能之后会有什么线索。”齐思钧认真起来。

       “晚餐,镜子,西塔楼。这三个中现在能接触的就是......镜子。”“镜子。”两个人同时看向屋子里挂在墙上的镜子。

       齐思钧:“都说镜子对床,恶鬼上床,这个古堡的女主人真的很胆大啊。”

       郭文韬起身走到镜子面前,照了照镜子。

       齐思钧:“你不怕吗?”

       郭文韬摇了摇头。“这世界上没有鬼。”

       齐思钧笑了:“没有鬼,那这个游戏怎么解释呢。”

       郭文韬又摇了摇头,视线从镜子转移到旁边挂着的复古的画,画上画着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只猫,静静的笑着。他暂时不知道系统是什么情况,现在仅有的线索只能研究研究这个玫瑰夫人,而这个玫瑰夫人,似乎在他的脑海里有着一丝熟悉感。

       齐思钧见他不说话,天色也不早了,就起了身,把郭文韬的行李留下。“那我先回屋了,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对了,你知道那种捆绑玩法吧,我的人设和任务就是尽我最大可能帮助你哦,所以有什么能效劳的,尽管提,我的少爷~”齐思钧最后一句明显带着揶揄,走出去关了门。

       郭文韬能感觉到,齐思钧是个聪明温柔也很强大的人,他会是一个好队友。可是这一刻他却忽然想起了蒲熠星,如果是蒲熠星选择了这个游戏,他会怎么玩。从来不被规矩束缚的他,会管什么晚餐、镜子还有西塔楼吗。

 

       晚上12点,郭文韬打开了侦探日记,意外的掉落了一小包粉状固体,旁边一个说明的小卡片:“葫蔓藤毒:黄色固体粉状,遇水无色透明,使用者20分钟后,呼吸困难,神经麻痹,供氧不足死亡,死状同窒息。”

       侦探日记上出现了文字:“你与M伯爵互为世敌,你因为十年前家族大火的秘密进入到这个古堡里,却意外的唤醒了几个记忆片段。你记得在大火里似乎见过一个少年,那个少年的脸你很熟悉,就是M伯爵。还有一个片段,是年纪很小的M伯爵、你和玫瑰,你喜欢玫瑰。所以,是他杀害了你的家族还夺走了你最喜欢的女人。你将一直防身用的葫蔓藤毒拿了出来。明天,晚餐前,一定要给他下毒,然后再找机会去找玫瑰夫人。

       记住:晚餐前,一定要完成下毒。”

       郭文韬看着最后一行字,默默地吞了口口水。这么刺激的吗,这次是凶手卡?



——————————————

蒲熠星你知道你家房子要塌了吗?

在你被禁赛的时候你的韬韬有了未婚妻,有了齐妈,还要当凶手

卡小笛
正经人谁过情人节啊

正经人谁过情人节啊

正经人谁过情人节啊

卡小笛
是谁日更了?是我!

是谁日更了?是我!

是谁日更了?是我!

卡小笛

第五话算是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前学姐对艺馨的态度一直都是“金钱上的合作伙伴”,直到她放鸽子产生内疚,到现在一起看烟花的惊喜,学姐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因为雯桃是那种如果主动没有收到回应,就害怕去开始,她怕蒲是假装没听到,所以在结尾的时候她没有再重复一遍那句话。

只能说对蒲艺馨:恨铁不成钢🌝

第五话算是一个分水岭,在这之前学姐对艺馨的态度一直都是“金钱上的合作伙伴”,直到她放鸽子产生内疚,到现在一起看烟花的惊喜,学姐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但是因为雯桃是那种如果主动没有收到回应,就害怕去开始,她怕蒲是假装没听到,所以在结尾的时候她没有再重复一遍那句话。

只能说对蒲艺馨:恨铁不成钢🌝

天言清秋

不结婚很难收场了!

祝佳佳姐和韬韬百年好合!


————————再编分界线——————

收场啦!结了结了!恭喜恭喜!祝福贴 

不结婚很难收场了!

祝佳佳姐和韬韬百年好合!



————————再编分界线——————

收场啦!结了结了!恭喜恭喜!祝福贴 

菜菜不菜鸭.

负重一万斤长大.

        *01_

        *致敬负重舞台 不上升

        *丁程鑫×宋亚轩

        *后续会含十八楼其他成员...


        *01_

        *致敬负重舞台 不上升

        *丁程鑫×宋亚轩

        *后续会含十八楼其他成员

 

        =01=

 

        “如果容貌是我自己的错,那我宁愿毁掉它。”

 

        丁程鑫用小刀在墙上刻下这样一句话。

 

 

 

 

        当宋亚轩赶到时,丁程鑫已经浸泡在了鲜血染红的浴缸里。

 

        辨不出原本颜色的衬衣泡浮在流动的水面上,全身可见的皮肤没有一处是完整的,狰狞血腥的伤口曝露在空气中,足以让人感到渗人害怕。

 

        血淋淋的伤口模糊了他原本漂亮苍白的面容,细手腕红绳上的晶石在那一刻与血液交织融合,呈现出了极致的艳美。

 

        他还是没能撑下去。就像是雪山之巅顽强生长的雪莲,在环境的一次次摧毁下成长,终是迎来了枯萎的一天。

 

        血水溢出浴缸,蔓延至宋亚轩的脚底。他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半晌,他木讷的踏进浴室,一步步走到了丁程鑫身边。

 

 

        听说人死前最后丧失的是听觉呢,以前他还不相信,现在算是亲身体验到了。

        他躺在浴缸里,腥水没过耳垂,他仿佛只身陷入沼泽,慢慢沉沦。

 

        窒息。

 

        在一片耳鸣的刺激中,他好像听到水流在了地板上的声音,听到了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有安静后,隐忍的哭声。

 

        亚轩,是你吧?   丁程鑫心想。

        对不起,亚轩,到最后的最后我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丁程鑫疼痛无力的左手搭在浴缸边缘,手腕伤口的血还在不断流失,犹如他的生命,都在一点点的剥离他的身体。

 

        丁程鑫能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在叫他的名字,他想回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亚轩,好痛啊。原来这种解脱的方式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一点也不好受。但是我累了不想再坚持了。

        亚轩...对不起。

        还有...谢谢你。

 

        丁程鑫用尽最后的力气,用食指在亚轩的手心画了个圈,极小,极轻。

 

        细微的触感宋亚轩体会到了,阿程最后的无力他也感受到了。他跪在血水中,无声的望着眼前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少年。

 

 

         =02=

 

        “丁程鑫是我见过最干净最漂亮的男孩子,我想和他做朋友,但是大家好像都不喜欢他。”

 

        宋亚轩在日记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你相信童话吗?听说只有童话里才有完美的王子。

 

        丁程鑫背着沉重的书包路过钢琴房时,被里面传来的乐声吸引了,他停下脚步,透过玻璃落地窗看见了大厅中央弹着钢琴闪闪发光的白衣少年。

 

        少年自信优雅,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钢琴键上轻轻划过,留下优美的琴声,一束白光落下,他宛如水晶球里弹琴的王子,高贵纯净,让人不忍心去触碰他,污染他。

 

        真好看。丁程鑫羡慕的看着少年,他抬起手,有模有样的学起了少年弹琴时的模样。

 

        一下...两下......

 

        丁程鑫弯了弯唇角,他的满足从来都只是这些。

 

        —

 

        “TMD,真晦气,你今天身上怎么就这么点钱。”

 

        在去学校的路上,丁程鑫被几人拖进巷子里,他们从丁程鑫的书包里熟练的找到了钱包,打开后拿光了他仅剩的伙食费,数了数发现比昨天的还少了些。

 

        丁程鑫伙食费是按月给的,他每个月省吃俭用加上放学去兼职才勉勉强强能吃饱,昨天的钱是他妈给他的生活费,今天的是他自己存的兼职费。

 

        混混不悦的皱眉,上下打量着想要反抗的丁程鑫,“你小子是不是藏钱了?”

 

        带头的混混拿着空钱包在丁程鑫脸上拍了拍,丁程鑫不语,他被几个人摁在墙上,完全动弹不得。

 

        黑暗里,跋扈少年的笑声和咒骂声混合着耳光的响声传出巷子口,巷子外熙熙攘攘,路过的人群都对这黑暗的境地避而远之,他们仿佛是活在光鲜和阳光下的撒旦,冷漠的引导着世间的邪恶。

 

        丁程鑫被扔在垃圾箱旁,无力的望着巷口少许的阳光。

 

 

 

 

        到了学校,丁程鑫在厕所用水洗了好几次脸,冰冷的清水在他指尖流过,涔涔的水流被他接起泼在了脸上。脸上的淤青和红肿是消不掉了,丁程鑫望着镜中的自己,低下了眸。

 

        他错过了早自习,待下课有人来上厕所时,他正清理着身上的污垢,可是不管他怎么搓洗,都去不掉上面恶心的脏东西。

 

        怎么办。

 

        他犹豫的看向一旁自己放在储物柜同样被弄脏了的备用校服,校服上被洒上的恶臭墨鱼汁让厕所里其他的同学都捂着鼻子犯着恶心冲出了厕所,他知道这是班上那些人的恶作剧,他们只不过是等着看自己出丑的,捉弄自己仿佛成为了他们枯燥繁琐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乐趣。

 

        自己不都习惯了吗?当个小丑,供人取笑。

 

        丁程鑫攥紧校服,转身准备去厕所的隔间。

 

        “同学,需要帮助吗?”

 

        丁程鑫刚转身便差点撞上面前面生的少年,他下意识赶紧退后了几步,自卑的怕让自己身上的污秽沾染到少年白净的衬衫上。

 

        少年眉目星辰,朝他笑了笑。

 

        真干净。这是他对少年的第一印象。

 

 

 

        丁程鑫穿着干净的衬衫走进教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尽量无视那些惊讶蔑视的目光,低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课桌上黑色马克笔的字迹清晰,上面写的话是那么肮脏不堪,丁程鑫抿嘴,拿起桌上只剩下半块的橡皮一顿擦,擦到屑沫堆起,课桌泛白,那段黑色的痕迹还是没能消失在他的视线。

 

       他停下动作,听着周围窸窣的笑声,丁程鑫把橡皮捏进了手心,他随手拿了本课本挡住了那些字迹,橡皮被擦的发烫,教室空调温度调高了,他的手心有些发汗。

 

       他垂着眼睑,用指甲一点一点的扣着那半块黄色的橡皮。

 

        上课铃声响起,班主任进教室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乖乖回到座位,同时后座眼尖的男生也发现了站在门口高高帅帅的新面孔,他站起来身子往后门探出半截,有些兴奋的喊了句来了个乖美人。

 

       来了个乖美人?班上的男生女生都起了哄,拍桌子、吹口哨,似乎都在欢迎他加入这个“大家庭”,可只有角落的丁程鑫清楚,美人并不是什么好词。

 

       “美人”是他们喜欢用来形容好看的人的,算是夸人的一种吧,但是褒义的表面下还有更深的一层贬义。丁程鑫手里的橡皮已经被扣的不成样子,他不喜欢这种黏黏的感觉,干脆都扔在了地上用脚滑了几下。

 

 

 

        新生背着黑色单肩包,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蓬松零碎的头发有些遮住了双眼,却不难看清少年眼底的清澈。

 

        他在一片起哄声中走上讲台,伸手拿了一支白色的粉笔,袖口的纽扣没有系上露出了一段白细的手腕,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黑板上飞舞了会儿,最终在黑板上留下来三个清秀的字体——宋亚轩。

 

        “大家好,我叫宋亚轩,大家可以叫我小宋。”

 

        宋亚轩的自我介绍好像很长,长到丁程鑫抬眸便撞进了他温柔的目光,有些沉陷。又好像很短,短到他回过神便听到了宋亚轩对他的单独自我介绍。

 

        “你好同桌,以后多多关照。”

 

        宋亚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丁程鑫身旁长久空置的座位上,他有些慌乱,但是看班上人的表情,估计新同学是和自己坐同桌了。

 

        丁程鑫腼腆的点点头,算是给了他回应。

 

 

 

        “那个...今天的衬衫谢谢你。”过了良久,丁程鑫小心翼翼的开口,“明天我洗干净还给你。”

 

        “没事呀,就当初次见面礼吧。”宋亚轩笑起来眼睛弯弯,好像一个漂亮的月牙,“哦对了,可以借你的笔记用用嘛?我补一下前面落下的课。”

 

        “哦...好。”丁程鑫从桌里找出笔记本,下意识想要递给他,却在想起上面被写满肮脏不堪的词汇后,立马缩回了手,他把笔记本扔进了桌子里。

 

        宋亚轩不解的望着同桌一系列的动作,随后丁程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胡编了一个理由:“我的字有点丑怕你看不清,要不你向其他同学借吧。”

 

        见他好像有难处宋亚轩也不再强求,他点点头向前桌的男生借了笔记。

 

        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个有些秃顶的老教师,不喜言笑,大家在他的课上倒也不是太放肆。不过丁程鑫向来是不太爱听的,他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身上被踹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忍不住捂了捂肚子。

 

 

 

 

        “同桌,一起去食堂吗?”第四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宋亚轩合上笔帽,真诚的向同桌发出了邀请,丁程鑫有些愣神,左右看看后不敢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

 

        “不然我还有其他同桌嘛。”亚轩被慢半拍的同桌逗笑了,他看着傻乎乎的丁程鑫,打趣儿道:“我今天第一天来,对学校不熟,你带我逛逛吧,作为报答,我请你吃午饭。”

 

        “啊....”面对宋亚轩的热情邀请,丁程鑫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便被其他人围上来打断了。

 

        “哎呀,新同学你是不知道,他都不爱和我们相处的,性格奇怪的很,他就是个怪胎。”

 

        “对呀对呀,少和他接触的好,要不你和我坐同桌吧,我去和老师说。”

 

        “和这种人一起你也会被带坏的...我带你去参观学校吧。”

 

        坏话连篇。丁程鑫听着这些平时听习惯了的话,心里竟有些难受,他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厌恶他的面孔,没有反驳没有出声,大拇指也不自觉的开始扣食指的指甲盖,越扣越重,越扣越用力。

 

        “不用啦,学校以后我多走动走动就熟悉了嘛,谢谢你们。话说现在是午饭时间,你们不去吃饭嘛?去晚了说不定就没有好吃的咯。”

 

        宋亚轩打断了周围嘲杂的附和声,他微笑礼貌的望着同学们,也巧妙的应付了他们刻意的发言。

 

        同学们自然也是听得懂亚轩的话中话,他们瞪着丁程鑫,一起吐糟着出了教室。

 

        丁程鑫没理会其他人,目光一直落在宋亚轩身上,他柔和的眼眸笑吟吟的,像是窗外含苞开放的玉兰花。这个新生很招人喜欢,至少上午的每节课下课,他都被一群女生包围着叽叽喳喳的扯各种没有意义的话题。

 

       干净温柔的男生,大家都会喜欢吧。他想。

 

 

       “丁程鑫,校门口有人找你。”刚从外面回来的小个子女生在门口喊道,她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有些蓬松发乱,整个人都被套在宽松的黑色棉服里见不着全貌,她也是一个大家不愿接触的同学。

 

        丁程鑫被叫的从发愣中回过神,他点点头,自觉的准备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听到了宋亚轩明朗的声音:“同桌,我等你回来一起去吃饭!”

 

 

 

        丁程鑫这一去去了很久,久到所有人几乎都来教室午休了,久到他又被一群热情的女生包围了,丁程鑫都还没有回来,宋亚轩觉得奇怪,时不时地往门的方向看去。

 

       教室里的空调吹着热风,大家也都陆陆续续趴在桌上睡了,偶尔能听见翻书的脆响声和写字的沙沙声,但更多的是大家不一致的呼吸声。

 

        同桌怎么还没回来。

 

        宋亚轩撑着脑袋朝窗外看去,上课时,他见同桌是这样的。他们的教室在二楼,能清楚的看到盛开的玉兰花,窗户没关,阵阵花香夹着清冷的风飘进了教室。

 

        他在广东长大,没有体会过这种特殊的清香。

 

        他眯着眼,从窗口钻过的风拂过他眉梢,这种感觉和海风不一样,树影婆娑中他能看到高高挂着的大太阳。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城吗?那充满青春和美好向往的城市。

 

        风吹过书页,有些乱了,亚轩帮同桌收拾了一下。

 

        在收拾好后他将书放进了同桌的课桌里,在那同时,丁程鑫桌上有些淡了的马克笔笔迹也清晰的映入了宋亚轩的眼帘。

 

        他看着那些肮脏不堪的话,静默了半晌,伸手在丁程鑫的课桌里拿出了那本今天被丁程鑫扔进去笔记本。

 

        丁程鑫的字体锋利有劲,和他自己说的丑完全相反,同样的和他自己的性格好像也是相差极致,但是看到笔记本上的划痕和其他格格不入的字体,他或许明白了丁程鑫的意思。

 

        他将笔记本放回了丁程鑫的课桌里。

 

 

 

       丁程鑫回来时已经是午休过后上第一节课了,他迟到了,被暴躁的化学老师罚在走廊上站了一节课,宋亚轩望着他,他衣服上脏脏的一块特别突出,脸上又添了新伤,应该是去打架了,又或者说是被打了一顿,但是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了一般,没有好奇没有关心,更没有询问。

 

       过了四十五分钟,下课铃声终于响起,丁程鑫回座位时沉默不言,宋亚轩想要询问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他们也算不上熟,贸然开口万一触碰到雷区,只会让情况雪上加霜。

 

       没等亚轩细想,就被班长通知去了办公室,估计是刚转来老师对他上心吧。

 

       亚轩起身,丁程鑫趴在桌上,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 宋同学,你刚转来可能对学校还不太熟悉,课余时间可以让班长带你去转转。”班主任姓张,叫张琪,是个年轻的女人,但是脸上总是挂着严肃的神情,上课骂起人来也是一绝,大家背地里都偷偷叫他灭绝师太,但是宋亚轩好像并不觉得班主任严肃,至少对他没有。

 

      “你是省重点中学转来的,可能对我们学校的教学方式和环境会很不适应,有什么问题和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同时我也希望你的成绩也能保持在你原来的水平上。”

 

       老师办公室里其他的老师都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宋亚轩身上,这个转学生德智体美劳都是A+的水平,而且模样也生的俊俏,在教师会议上大家都争着抢着想要他去自己的班级,这下没得到自然是有些羡慕张老师的。

 

       听班主任说了很多,无非是一些讲班级校规之类的,亚轩乖巧的点头,算是回应。

 

       “对了,你现在的同桌...要不要我给你换个位置?”

 

       “ 不用啊,坐那挺好的。”

 

       “丁程鑫这个学生很不合群,人很孤僻学习成绩也不好,还经常旷课打架,我怕他会影响你。”张老师说出自己的担忧。

 

      “咚咚。”

 

       没等宋亚轩回答,教师办公室门口便传来了两声敲门声,亚轩回头,是丁程鑫。

 

       丁程鑫是化学老师叫来的,好像是训他旷课迟到还打架的事,亚轩没听多少班主任便让他回教室了,他对班主任礼貌颔首后离开了办公室。

 

       不知道张老师的话他听到了多少。亚轩转身时,往丁程鑫的方向望了一眼,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

 

 

 

       宋亚轩回到教室时,刚好打起了上课铃,他看见丁程鑫依旧趴在桌上,可能是在睡觉。

 

       他从兜里拿出了一瓶碘伏,一包棉签,还有一些创可贴轻轻的放在了同桌的桌子上。他左转右转才找到医务室,可差点让他自己走丢了。

 

       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丁程鑫抬起了头,静静的和亚轩对视。

 

       “emm,我去医务室拿了些创可贴啥的,想着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你们学校还是蛮大的,我差点找不着教室了。”亚轩耸耸肩解释,还不忘调皮的吐舌头。丁程鑫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判断着什么。亚轩的眼底清澈,是和自己以往见过的所有人里没有的独特和干净。

 

 

 

       这节课是班主任的物理课,班长喊了起立,丁程鑫收回目光,规矩的起身。这节课他倒没有开小差,但是据亚轩观察,估计他也没听进去多少,毕竟物理书上的小人画的还不错。

 

       “是Zack吗?”亚轩小声的问,他看出了人物手里拿的镰刀和缠在脸上的纱布。

 

       “嗯。”丁程鑫点头。

 

       “我很喜欢救赎的故事......”亚轩有些兴奋的和同桌谈论着,却忘记了这节课是灭绝师太的。

 

       “丁程鑫!上课时间别拉着同桌聊天,你不想学习人家还想学习呢!”宋亚轩正说着话,一个粉笔头朝丁程鑫飞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头上,粉笔头掉在了地上,丁程鑫额前的头发上留下了一记白色的痕迹。全班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望后座看去,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回回年级垫底,你就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吗?啊?”灭绝师太生气了,她把手上的物理书重重的拍在了讲桌上。

 

       丁程鑫抬眸看了一眼她,看不出情绪的低下了头。

 

       旁边的宋亚轩倒是被吓了一跳,自己的错却让丁程鑫背了锅,他见张老师还要开口骂,便想站起来替同桌解释,却在下一秒被人拉住了衣角。

 

       是丁程鑫,他拽住亚轩的衣角,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起身。

 

       这节课中有半节课是在灭绝师太的口水谩骂中渡过的,没人敢出声。丁程鑫被赶出了教室,在起身离开时亚轩往他手里塞了个纸团。

 

       站在门外,丁程鑫靠着墙,他打开了那个纸团。

 

       对不起。

 

       是在向自己道歉吗?丁程鑫愣了愣,他替别人背锅是家常便饭,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他都不会出声解释,更不会得到那些人的致谢或者道歉。出事了老师也默认是他的错,他都习惯了。宋亚轩的这声对不起,让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从小到大,他都是在排挤和被人嫌弃中长大的,他有一个被人嫌弃的妈妈,也有一个被世人唾骂的爸爸,他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所有的不公平好像都降临在了他身上。

 

       逆来顺受,他习惯了。

 

       他把纸团塞进口袋,转身透过后窗正好可以看见在做笔记的宋亚轩。

 

       他好像和自己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但是又是哪不一样呢?自己又好像答不上来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目光,亚轩转头看向了窗外,撞上了他的眼眸。

 

       眉黛似月柔,眼眸似深海,或许就是用来形容宋亚轩的吧。

 

 

 

 

       初春的山城还沾染着些凉意,欲要落山的夕阳反出温柔的橘光,丁程鑫穿着单薄的衬衣在自己座位上收拾着课本,快放学了,他赶着去兼职。

 

       亚轩在一旁跟着收拾,余光时不时的打量着自己的同桌,他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他替自己背锅挨骂,亚轩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要不请同桌吃冰吧?不行,现在天气凉,吃冰大概率会感冒,亚轩自己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吃火锅?他来重庆没多久,重庆火锅都没正经吃过一次,刚好同桌是重庆本地人,应该知道哪里的会比较好吃,而且火锅是热的,肯定暖和,嗯...就这么定了。

 

       在心里衡权了大半天,终于确定了自己的邀请计划。

 

       “同...”

 

       “啧,哪来的一股子臭味呀,闻了一天了。”

 

       同桌两个字还没喊出口,前桌的一个男生就嫌弃的起了身,他捏着鼻子问道。

 

       快要放学了,老师也离开了教室,大家都收拾书包准备踏着铃声出教室,被男生这么一问,也都好奇的仔细闻了闻周围。

 

       “对,我也闻到了,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臭味了。”

 

       “对对对,我也闻到了。”

 

       “是呀,这是死了一个月的耗子味吧。”一个男生打趣儿道。

 

       “咦,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瞬间,教室里成为了吵闹的“菜市场”,大家有的开玩笑,有的嘴里骂着山城的方言脏话,亚轩听的不是很懂,但是估计也是嫌弃这股恶臭的味道吧。

 

       不过这么一说,他的确也闻到了。

 

       一旁的丁程鑫好似没听见教室的吵闹,自顾自的整理桌子,他没有打开书包,而是叠了些书,看起来应该是把作业都叠了出来。

 

       “丁程鑫,是不是你的味道呀,真臭。”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声音响亮,教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秒...两秒...一阵爆笑在教室传开。

 

       丁程鑫收书的手狠狠一愣。

 

       “丁程鑫,你脏不脏,几天没洗澡?是刚从垃圾堆爬出来的嘛?”一个女生嗤笑着。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们的丁美人洗过澡了?”一个男生阴阳怪气的瞥了一眼丁程鑫,见他没反应继续讽刺道:“人家一般都是在宾馆的床上享受呢,哪有时间洗澡呢。”

 

       “哈哈哈。”

 

       无知肆虐的嘲笑和低俗恶心的讽刺瞬间包裹住了教室角落里的少年,他的身体有些颤抖,左手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角,指甲都快陷进手心,眼底是无尽的阴影。

 

       宋亚轩震惊的看着眼前和自己同龄的少年们,一时竟说不出话,这些低俗的玩笑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他们这个年纪的人能够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的,而且还是人身攻击自己同窗的同学。

 

       冷漠,耻笑是这些人的态度。

 

       他担心的看向丁程鑫。

 

       “丁美人,你抓着书包干嘛呢?里面是今天工作要用的工具吗?”男生笑道,绕过宋亚轩,他一把抢过了丁程鑫怀里的书包,“兄弟们没见过世面,打开给我们开开眼呗。”

 

       “还给我。”丁程鑫扯着书包带子不松手,他的声音很小,却隐隐带着颤抖,他们没听到,但宋亚轩却听的清清楚楚。

 

       “不要小气嘛。”男生皮笑肉不笑,手劲暗暗加大。

 

       “松开。”宋亚轩面色有些难看,他帮丁程鑫抓紧书包背带。

 

       在大家的起哄声中,黑色的书包带子被扯断了,书包拉链蹦开,一股浓重墨鱼汁的臭味如定时炸弹般瞬间在教室里炸开,里面被墨鱼汁浸染过的校服被男生故意倒了出来:“呕,这是什么恶心的味道,丁程鑫你的品味太重了吧。”

 

       所有人都嫌弃的作呕,宋亚轩和丁程鑫手里拿着同一根断带,他能感受到,拿着断带另一端的手在颤抖。

 

       “丁美人,你说你这样能有生意吗?”男生问。

 

       丁程鑫不语,慢慢的走到男生身边,和他对视。

 

       寂静,他的眼里没有了任何波澜。

 

       班上吵闹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落在了教室后面对视的主角身上。男生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他不爽的瞪了一眼丁程鑫。

 

       那一刻仿佛持续了很久。宋亚轩坐在车上,手里是那根黑色的断带。

 

       车窗是半开的,凉风灌进车内,亚轩的头发被吹的有些乱了。

 

       “小轩,天气凉,你穿的少会感冒。”开车的管家透过后视镜察觉到了小少爷的不对劲,他柔声提醒了声,将亚轩的思绪拉了回来。

 

       宋亚轩抬眸望向车窗外倒退的路灯,天色暗了,重庆的夜晚被霓虹点亮。

 

       亚轩用拇指摩沙着断带上的花纹,脑海里全是今天经历的种种,“真源哥哥,我今天遇见了一个男生,我见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欢。他的眼睛好像是黑水晶,明亮却让我捉摸不透,其他人好像都很讨厌他。”

 

       “是在学校的新朋友吗?”张管家柔声问道,亚轩点头。

 

        今天针对丁程鑫的那个男生叫秦浩,还是最后老师来教室阻止他们时,亚轩听到的。

 

       当时气氛凝重,在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以为丁程鑫爆发时,他却慢慢蹲下了身,在大家惊讶和嗤笑的注视下,平静的伸手去拾被扔在地上的衣服,所有受到的耻辱和委屈仿佛都被他嚼碎了般,默默咽下肚。他一言不发,像个默剧的艺术家。

 

       “呵,我以为我们的丁美人能耐了呢。”秦浩不屑的笑了声,为了掩饰自己原先被丁程鑫唬到的尴尬,他在丁程鑫蹲下捡衣服时,一脚把脚边的衣服踢到了别处,就像是接受到一个炸弹,所有人都惊恐的互踢传送着衣服,周围的嘲笑声如梦魇,紧紧包裹着丁程鑫。

 

       他会生气吗?

 

       不知道,至少他没有表现出来。

 

       “脚让一让。”丁程鑫的声音有些哑,他没有抬头,只是看着秦浩踩着他书包的脚。

 

       “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给你。”秦浩得寸进尺的蹲下身,捏起丁程鑫的下巴,强迫着与他对视,咧嘴笑了笑,目光里却满是威胁。

 

       橘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了丁程鑫肩头,阴影与光明分割着他和秦浩的微小距离。

 

       不可否认,丁程鑫很美,是柔和至极的美,不带任何攻击性。或许也正因为这样,所有人都觉得他好欺负,就像一朵白净的小花被踩进了泥潭,掉进深渊,万劫不复。

 

       如果...如果没有暴力的开始,或许他会得到许多人的喜爱吧。

 

       他的眸子幽暗,让秦浩有些失神。

 

       “你们够了。”亚轩出声阻止,他想去扶丁程鑫,却被旁边的女生侧身挡住了去路。

 

       “哟,刚转来不到一天就被丁美人灌了汤了?看不出来长的白白净净的,原来和丁美人是一起的,今天西丘果然没叫错,我们的新同学也是个乖美人呢。”女生笑盈盈的捂嘴,但语气可没半点善意。

 

       “就是,宋亚轩,我劝你离美人远点,免得你的名声跟着一起臭了。”

 

       “站边了就想好后果呗。”

 

       恶言相向。

 

       宋亚轩目光落在女生身上,女生睨眼望着他,娇滴滴的笑了笑,这让亚轩很是反感的蹙眉。

 

       丁程鑫的姿势在亚轩的角度看来像是跪下的。他沉默的甩开秦浩的手,再次伸手去扯书包。

 

 

 

 

       “如果自己觉得他好,那他便是好的,小轩可以遵循自己内心去认识和判断新朋友的好坏,别人的话是参考,如果不喜欢,就不用去管那些不和谐的声音。”张真源望着后视镜中有些神游的亚轩笑了笑,今天的亚轩总是心不在焉的。

 

       亚轩回过神,冲张真源笑了笑,“真源哥哥说的对,只要我喜欢就好了。”

 

       “今天来接小轩放学之前夫人还担心小轩在新学校会不会不习惯,没想到竟交到一个喜欢的新朋友,若是夫人知道了会很开心的。”

 

       “那是当然啦,我可是小太阳。”亚轩一扫之前的阴霾,露出了纯真的笑容。每每不开心或遇到疑惑的问题时他总会去找张管家,而张真源也会耐心的开导和陪伴年幼的小少爷,于亚轩而言,真源不仅仅是宋家的大管家,更是他能倾诉心事的大哥哥。

 

       亚轩将断带收进书包里,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拍了拍微微鼓起的书包。

 

       “今天夫人亲自下厨给小轩准备了一桌子菜,猜猜有什么?”

 

       “馒头!”

 

       “我就知道小轩会答馒头,你从小就爱吃馒头,如今我们的小馒头也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

 

       张真源眉眼带笑,忽而有些时光荏苒的感慨,小时候追着他要听故事的小少爷转眼间就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少年了。

 

 

 

 

        丁程鑫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十点半了,他提着脏兮兮的烂书包走进那栋仿佛立马能倒塌的破楼里。

 

        楼梯间弥漫着潮湿的霉味,照明灯也忽明忽暗,风声呜咽吹过空楼,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家在七楼,这旧楼没有电梯,也没有邻居,只有他们一家居住。这里以前发生过好几起凶杀案,闹得人心惶惶,大家自然都陆陆续续搬出了这被诅咒的“鬼楼”,而如今,真的就只剩下一家了——被称为“怪物”的一家。

 

        轻微的脚步声也能在楼道里回荡,丁程鑫拖着沉重的身体,挨着贴满小广告的脏墙一步步走着。

 

        他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开了家门。

 

        踏进门的第一步,他便听到了左边主卧传来的喘息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大件小件,内搭外搭。

 

         关上门,他把书包扔在地上,同时也把男人碍眼的裤子踢到了一边,直径走到了和他一样高的冰箱前,翻起了冰箱。刚打开冰箱一股馊味扑面而来,丁程鑫有些犯恶心的皱了皱眉。

 

        冰箱里只有一些不知道剩了多久的菜,还有硬到捏不动且长了一些小霉点的馒头。

 

        他端起一碗酱白菜,拿了硬馒头就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他把霉点的地方抠掉,馒头沾汤,他干巴巴的咬着。

 

        家里房间的隔音并不好,主卧里的翻天覆地丁程鑫听的一清二楚,包括男人不堪入耳的骂声和女人迎合的喘息声。

 

        恶心。

 

        他大口大口的吃着馒头,胃里翻腾的绞痛让他顾及不了手上大片的磨伤,就像一个饥荒的落难者,眼里只有食物,是什么不重要,只要能抚慰一阵抽疼的胃。

 

        暂且填了填肚子后,他起身把书包里散发着恶臭的校服拿起走进了厕所,洗衣机“咔咔”的响声特别大,转的不到两分钟就没反应了。丁程鑫用力拍了拍机身,这洗衣机已经不知道买了多少年了,时好时坏也有好一阵子了,他左看右看看不出问题,只好拿盆接水手洗校服。

 

        “嘶~”刺骨的凉水侵染了他手上的伤口,他疼的缩回手,手心和手背的磨伤是今天下午秦浩踩的,他半跪在地上捡衣服和书包,手却被秦浩死死的踩在脚底,用力辗转。

 

        水泥地板和手心摩擦的疼痛,到现在还在丁程鑫心里火辣辣的上演,指甲紧抠地板的痛,他也不想再回忆。

 

        丁程鑫深呼吸,忍着痛将手伸进了染了皂液的水盆里。

 

 

 

 

 

        “程程,你...”

 

        晒完衣服,丁程鑫正巧碰见刚从主卧边穿衣服边搂搂抱抱出来的一对男女,李鸢穿的暴露,红色的蕾丝内衣藏在薄衬衫下丁程鑫看的一清二楚,他冷淡的撇开了脸,拿着盆想要越过两人离开。

 

        李鸢见儿子这般表情,有些尴尬的遮了遮自己的隐私部位,旁边抽着烟的男人见丁程鑫要走,便一把将李鸢搂进怀里,挑衅的笑了笑,“你就是李鸢的儿子是吧,见到叔叔怎么不打招呼呢?”

 

        丁程鑫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油腻的大叔,假意的弯了弯唇角:“叔叔,别在这抽烟。”

 

        说罢,还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李鸢尴尬的笑了笑。

 

        丁程鑫也没有多说什么,拿着盆进了厕所。

 

        “我都说了不要在我家,程程回来了看见不好,你......”客厅里,李鸢有些娇嗔的瞪了男人一眼,男人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反正我们结婚证都领了,那小兔崽子还能翻天不成?按规矩来说我现在还是他老子呢!”

 

        靠在厕所门上发呆的丁程鑫听了这些话,嘲讽的勾了勾唇角。

 

        李鸢,他的母亲,同时也是这一片有名的“妓”,生的貌美,身材也好,可惜成了朱唇万人尝的低贱货色。

 

         小时候听邻居打趣,说李鸢那会儿还是学校有名的校花,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好,追她的人可以说是从城东排到城西还绰绰有余,可惜跟了个没出息的丁茂,和家里闹翻辍学跟着丁茂流浪,这不,现在成了真正的“笑话”。

 

        至于丁茂....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个爱喝酒,喝了酒就爱打人和发酒疯的杀人犯。是的,是杀人犯。

 

        丁程鑫的手红的有些吓人,把盆放下后站在镜子前对望着另一个自己,大家都说他长的像妈妈,继承了李鸢样貌的各种优点,可是他自己却从未觉得像。

 

        像吗?哪像了?

 

        他盯着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怪物。

 

        “程程,你饿嘛?要不要吃些......”

 

        李鸢在门口轻轻的敲门,在准备敲第三下时,丁程鑫开了门。

 

        李鸢收回了半空中的手,讪讪的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又被丁程鑫脸上和手上的伤吸引了注意力,她牵起儿子的手,似乎有些心疼:“怎么回事?怎么伤成这样?是不是又打架了?”

 

        “摔的。”丁程鑫抽回手,抬头望客厅里扫了两眼,“那人走了?”

 

        “嗯。”李鸢像是一个心虚的小孩,想开口却又不敢开口的模样被丁程鑫看在眼里,他走到客厅把自己之前吃的酱白菜收回冰箱里,顺便把馊掉的饭菜都倒进了垃圾桶。

 

        “以后这些菜坏了就扔了吧,别不舍的。”丁程鑫把垃圾袋扎好,放在了门外的楼梯口,“洗衣机也坏了,找人来修吧,实在不行就换一个,桌上信封里有点钱,明天你找人来搞洗衣机。”

 

        “知道了,不过...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李鸢靠着门,看着自己忙里忙外打扫卫生的儿子,但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又换了说法:“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要兼职吗?”

 

        “辞了。”

 

        “辞了?!怎么回事?”

 

“被辞退了。”丁程鑫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不是,好端端的怎么就...”李鸢撩了撩头发想继续追问,但看儿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表情,她也识相的闭了嘴,他的儿子不需要她怎么操心,甚至有时候还得他来照顾自己。

 

         想到这,她走到茶几前拿起了那盒没抽完的烟,一切动作都很老练,在点火的那一刻却停了动作,她抬眸和丁程鑫对视,大概过了半分钟,李鸢收起了嘴上叼着的烟,“我今天买了些泡面,在我房间的桌子上,你饿了就去拿吧,我出去抽根烟。”

 

        “不是说要戒吗?”

 

        “就抽半根。”李鸢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成分,她趁儿子没回答,赶紧开门溜了出去。

 

        出了门,一阵凉风裹住了衣着单薄的李鸢,她搓了搓手臂,下了一层楼,在楼梯间的阶层处停了下来,她靠着窗,将烟重新点燃深吸了一口,浓浓的雾慢慢溢出,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有些朦胧,李鸢望着自家门口的方向,心里莫名堵的慌。

 

        程程是个懂事的孩子,自从丁茂那个畜生进去了以后,就是自己一个人抚养儿子,她没什么能力,只能从事老本行来养孩子,可笑的是这个老本行还是自己老公逼自己做的,那个畜生甚至可以做到帮忙拉客。

 

        那个时候程程的精神还不稳定,晚上经常大喊大叫,像是中了邪一样,好多次都有客人不耐烦,把他拖出房间就拳打脚踢,自己又拦不住,只能把儿子拉起来关进房间,这也算是让那些人停下来打他。

 

        后来慢慢的丁程鑫就变的沉默了,不哭不闹,甚至连一句话都不会说。李鸢知道自己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也知道或许自己就不配当一个母亲,可是没办法,她们已经深处黑暗,就别妄想寻找光明了。

 

        如果时光能倒回,她可能会选择不让程程出生,他只是一张白纸,却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快乐的长大,他没有错,错的是自己......

 

        “外面冷,进来吧。”丁程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楼梯间里,李鸢抬头看着他,眼睛忽而有些酸涩,之前还没发现,现在这么一看,程程都长这么高了。

 

        “再发呆面要凉了。”说完,丁程鑫转身进了门,李鸢闻言掐灭了烟头,赶紧小跑着上了楼梯,“来了。”

 

 

 

 

        “我明天再去找一份工。”丁程鑫煮了两碗方便面,他端了一碗给李鸢。

 

        “这些事情你总有自己的主见。”李鸢笑了笑,端起热腾腾的泡面满足的闻了闻,“嗯~我的程程的厨艺就是好,不知道以后是哪个小姑娘能享福咯。”

 

        丁程鑫吃着面没回话,吃了几口他想起了今天那个男人说的话,犹豫了会儿,看着李鸢问:“今天那个人......”

 

        “我的新男朋友。”李鸢爽快的回答。

 

        “领证了?”

 

        “嗯。”

 

        “你能不能做事情前考虑一下后果。”丁程鑫莫名有些来气,虽然她的事轮不到自己管,但是看那男人的德行,就知道不是什么靠谱的东西,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再次嫁给“另一个丁茂”。

 

        “我觉得他人不错啊,还有个稳定的工作。”李鸢笑起来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我都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该考虑一下以后了,毕竟我的工作见不得世面,收入也就那么点,你还得自己去找兼职赚生活费。这次辞了也好,以后你可以多些时间用在学习上了,高中课业紧......”

 

        聊着聊着,李鸢开始了催学业模式,丁程鑫听的头大,三两口吃完泡面,就起身想走。

 

        “诶,程程。”李鸢叫住他。

 

        “嗯?”

 

        “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男的,我就和他断了。”

 

        李鸢放下泡面,认真的看着丁程鑫,丁程鑫停下脚步,他低下头,沉默了会儿,“待会儿记得把桌子收拾一下,我困了,先睡了。”

 

        丁程鑫回了房间,他把自己锁在了狭小阴暗的黑盒子里。

 

 

 

        =03=

 

        第二天丁程鑫很早就醒了,他手上的伤口疼的厉害,是没处理感染化脓了。他坐起身,看了看墙上的钟,又去阳台取了昨天晒的书包,烂的没法背了,他把书包扔在了沙发上。

 

        校服没干,他只好穿昨天的衬衫再往外加一件外套,顺便还煮了一碗面。

 

        手上的伤口有些惨不忍睹,他在电视柜里翻出了以前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纱布,简单的绕了几圈。

 

        简单吃了几口泡面,他便出了门,楼梯间放着的垃圾他也一起拿了下去。为了躲开那群向他收保护费的混混,他只能早起再绕远路,错过那条他以往必经的小路。

 

        到教室时,没有一个人在,他坐回位置上,却看见了桌上的碘伏棉签和创可贴,这是昨天那个新生给自己的。

 

        他发愣的看向旁边空空的座位,那个桌子不新,上面被以前坐过的人画了些看不懂的画,还有写了一些非主流伤感句,和新生真的格格不入。

 

        “同桌你平时都来这么早的嘛?”宋亚轩的语调微微上扬,他背着书包乖乖的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身边。丁程鑫回过神,往墙边靠了靠。

 

        “你吃早餐了嘛?”宋亚轩问,见丁程鑫不回答便从书包里拿出了一盒小蛋糕推到了同桌面前,“呐,这个小蛋糕超好吃,你尝尝。”

 

        丁程鑫的手插在衣服口袋里,并没有拿出来。

 

        “对了还有这个。”宋亚轩也不等丁程鑫回答,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放到了丁程鑫桌上,见丁程鑫神情不太对,自己赶紧摆手解释:“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昨天你因为我挨骂了,被赶出教室落下了那么多知识点,我就想着把知识点都抄下来给你,这样的话就不用怕没听到啦。”

 

        丁程鑫看着面前一本厚厚的白色笔记本,“谢谢。”

 

        他的声音很小,但足够宋亚轩听到,宋亚轩害羞的扣了扣脑袋,“没事啦,昨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丁程鑫点点头,想让这件事翻篇。

 

        接下来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宋亚轩也没提昨天下午教室里的争执。丁程鑫望着窗外发呆,而宋亚轩则戴着耳机在听歌,他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好像是有些疲了。

 

        听歌是最能缓解压力方式之一了,至少对宋亚轩来说是这样,他趴在桌上,打了会儿盹儿。

 

        教室陆陆续续的来人,很快上课铃声响了,但是所有人都还在聊天嬉闹吃早餐,仿佛没有听见声音一般。

 

        最后进教室的是秦浩和一个叫礼思的女生,他们是班上的情侣也是豪横挑事儿的混混,在经过宋亚轩的课桌时,故意用力撞了一下,桌面上的书撒在了地上,礼思还特别不好意思的道歉,但语气可没半点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见。”

 

         这一响动引的大家都回过头来看戏,丁程鑫抬眸,转头看了一眼宋亚轩后又事不关己的看向窗外。依照宋亚轩这软脾气,八成是不会生气的,斯斯文文的像一个软柿子。

 

        “没事,下次注意就好了。”宋亚轩摘下耳机,蹲下身去捡书,礼思嗤笑,满意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或许宋亚轩不知道,但是丁程鑫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要针对的并不是宋亚轩,而是自己。欺负他身边的人只是给他一个警告。

 

        上课了,任课老师进了教室,丁程鑫看着桌上的蛋糕,伸手把它放进了课桌。

 

        在丁程鑫准备趴着睡觉时,宋亚轩的纸条扔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宋亚轩,打开了纸条。

 

        你的手怎么了?

 

        丁程鑫回了两个字: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都缠纱布了,是不是昨天的伤口你没处理发炎了?

 

        嗯。

 

        下课我陪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不用。

 

        那下课我帮你擦药。

 

        不用,睡了。

 

        每次都是几个字拒绝,宋亚轩拿着纸条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的丁程鑫,忽然觉得他好像一朵白玫瑰,惹人怜惜却浑身带刺,不想让任何人靠近。

 

        宋亚轩也没有再啰嗦的打扰他,把纸条塞进笔袋,认真的听课做笔记。

 

 

 

 

       十八中虽然没有自己以前读的学校好但也不算差,至少师资和环境都在中等靠上一点。

 

        宋亚轩听着中年老师绘声绘色的在讲解数学公式,注意力却总被他那秃的有些反光的头给吸引,是全国的标配吗?数学老师稀疏的头发往一边倒,似乎想要盖住光秃秃的头顶,偶尔还会因为讲的激动,头发也不听话的翘了起来,惹的大家低声憋笑。

 

        许多老师也喜欢上课时就着方言来讲课,听的亚轩只能意会,想求助同桌老师说的方言是什么意思,却发现丁程鑫的头枕着手臂,面向自己。

 

        窗外的光洒在他的身上,像渡了层光。他真的好白,白的有些发亮,但嘴唇却像染了色,睫毛也柔柔的垂着,像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丁程鑫闭着眼,睫毛时而会微微颤一下,随之眉头也会跟着锁在一起,是做噩梦了吧。亚轩拿了一本书打开立在了窗边,直射着丁程鑫的阳光瞬间减了不少。

 

 

 

 

        上课期间丁程鑫有醒来过,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宋亚轩,又抬头看了看这节什么课,之后又假装无事的趴倒在了桌上。他后脑勺对着亚轩,心里默念——不要再盯着我看了,再看我得被你瞅秃了。

 

        宋亚轩上课盯着他他是有感觉的,他也讲不清楚,就总觉得不自在。对着窗,丁程鑫看到了立着挡阳光的数学书,他趴在桌上悄悄的把书页翻到第一页,上面写了“宋亚轩”三个字。

 

        宋亚轩。丁程鑫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去医务室看看吧。”午休时间,宋亚轩又开始了唠叨模式,他给丁程鑫讲了各种手发炎还不治的不良后果。

 

        “你知不知道伤口发炎不处理,感染腔会越来越大,导致创面难以控制,就像感染严重时可能还会导致全身症状。”

 

         亚轩说的认真。

 

        丁程鑫撑着头无奈的和他对视。

 

        宋亚轩眨眨眼,有些无害。

 

        “同学,吃饭时间你不饿吗。”虽说是疑问句,但丁程鑫的语气却是一个调调。

 

        “饿呀,但是有点找不到食堂。”亚轩不好意思的挠头。

 

        “……”丁程鑫明白了,他起身走出了教室,宋亚轩小步跟了上去。站在走廊上,丁程鑫给亚轩指路:“下了楼以后往这边走,然后跟着大部队走就能找到食堂了,不过想吃食堂得早点,不然就只剩些残余饭羹了。”

 

        “你不吃嘛?”亚轩知道路线后点点头,见丁程鑫转身折回教室便问了句。

 

        “我不饿。”丁程鑫没回头,回到座位上又靠墙坐了下来,纱布下传来的痛感让他绷紧了手劲。

 

        “那我上课听到的咕咕声是什么。”亚轩跟着坐过去,教室没其他人,后座的俩人,一个在偷笑,一个有些脸红。

 

        调侃了一下丁程鑫他就脸红到了耳根,亚轩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儿,他用手指戳了戳丁程鑫手上缠着的纱布,“我帮你涂药吧。”

 

        “不用了。”丁程鑫再一次下意识的拒绝。

 

        “我会轻轻的。”亚轩拿过桌上的棉签和碘伏,“你该不会是怕痛吧,我弟弟都不怕。你是三岁的小孩嘛。”

 

        “谁是三岁小孩了。”丁程鑫低低回了一句。

 

        亚轩帮他拆纱布时他没有反抗,亚轩得意的弯了弯嘴角,激将法果然对任何人都有用。

 

        纱布下的伤口已经化脓了,周围泛红,肿的有些夸张,亚轩皱了皱眉,用棉签沾了些碘伏,“可能会有些疼,疼了和我说,我轻点。”

 

        丁程鑫不语,他把自己的手交给宋亚轩,另一只手却紧张的掰着一支笔。亚轩仔细的清理脓水后,抬头才发现丁程鑫脸色煞白,他牙齿紧咬着下唇,原本殷红的唇色也被咬的泛白。

 

        “疼可以叫出来呀。”亚轩不知是不是自己下手重了,丁程鑫额头渗出的冷汗让他有些心慌。亚轩赶紧拿了张面纸,想替同桌擦汗,却在手指触碰到同桌额头的那一刻被烫的缩了缩手。

 

        “好烫,你发烧了?”

 

        宋亚轩的表情丁程鑫没有看清楚,但自己支撑不住,迷迷糊糊睡过去时,听到的是宋亚轩有些心急的声音。

 

 

 

 

 

 

        “星星藏进星夜

         还有人没睡眠

         海洋藏不住我

         对你的思念”

 

 

        丁程鑫醒来时,他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疲惫的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就着福尔马林的气味让他头晕反胃,迷糊间他听到了有人唱歌,是在梦里听见的那首。

 

        他侧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少年迎着夕阳的侧颜,橘红色的光包裹住少年,歌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

 

 

        “明天又是一年 

         一分又是一天 

         嘴里的碎碎念念

         希望变成身边的岁岁年年”

 

 

       宋亚轩唱的小声,仿佛喃喃,丁程鑫却听得清楚。

 

       也听得出神。

 

 

 

        尾音落下,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亚轩转头,正好对上丁程鑫轻柔的眸子。第一次没有疏离和闪躲,丁程鑫躺在床上像一只趴在雪地里温顺的小狐狸,亚轩冲他笑了笑。

 

        丁程鑫回过神,他故作镇定的收回一切情绪,目光躲闪的落在了药水瓶上,手也因为下意识的乱动而扯到了伤口,他疼得蹙眉。

 

        “别乱动,伤口刚上药还没好呢。”亚轩见状赶紧上前。

 

        丁程鑫没回答,侧头打量了会儿周围。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乱动。”虽是这样说,但丁程鑫想撑起身子时,亚轩也稳稳的扶住他,替他把枕头垫好,这样靠起来就会舒服许多。

 

        亚轩顺手把床边的水杯递给了丁程鑫,丁程鑫喉咙干涩,嘴唇上也干的起了皮,他犹豫了会儿,接过水杯。

 

        “谢谢。”

 

        “医生说你伤口感染发高烧,加上贫血和低血糖才会晕倒的。”亚轩从兜里掏出了一块牛奶糖递给同桌,“真源哥哥去买粥了,你先吃这个垫垫。”

 

        丁程鑫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他慢半拍的接过糖弯了弯唇角,“谢谢。医药费过段时间我会还你的。”

 

        “没事啦。”亚轩不介意的挥挥手,自己也剥了一块牛奶糖,浓郁的奶香味在唇舌之间化开。

 

        虽然亚轩平时看起来无忧无虑的,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介意,但这个新同桌的情绪一直低落是个人都能察觉出不对,虽然他们才认识两天不到。他不知道丁程鑫为什么会被秦浩针对,也不知道为什么班上的同学都讨厌他,但是至少自己不讨厌他。

 

        “同桌,心情不好的时候,唱歌会好很多哦。”宋亚轩不知怎么开口询问丁程鑫是不是不开心,只好用他自己的聊天方式来展开话题。

 

        丁程鑫含着糖,抬头看了一眼宋亚轩。

 

        “这个方法是真源哥哥教我的,现在我悄悄告诉你啦,希望好运精灵能给小鑫同学带来快乐。”亚轩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小月亮,丁程鑫被他的可爱逗笑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好运精灵。

 

        看着宋亚轩的模样,丁程鑫仿佛看到了纯真,那是一张没有墨点的白纸,是在白天也能闪闪发光的恒星。

 

        “宋亚轩。”丁程鑫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嗯?”

 

        “谢谢你。”

 

        丁程鑫露出了在亚轩面前的第一个笑,亚轩有些没反应过来。

 

        “但是别离我太近,我不想因为我,让你受到任何你不应该受到的伤害。”

 

 

 

 

 

        张真源送丁程鑫回小区时也是晚上了,丁程鑫的面色比白天好上许多,他靠坐在后座的背椅上,望着窗外没有出声。

 

       “是往左转还是?”在小区门口时,张管家轻声询问。

 

       “就在这停吧,里面挺破路不好走。”丁程鑫微笑着应了声。

 

        闻言,张真源往小区里看了一眼。小区楼黑灯瞎火没有一户是开了灯的,路两边的灯也是隔一个坏几个,根据导航来时,张真源心里便有了些猜测。这是栋危楼,几年前就被新闻报道过。

 

        “谢谢。”丁程鑫开了车门下了车。

 

        “同桌等等。”亚轩也跟着下了车,他走到丁程鑫身边,手里提着一个布制手提袋:“这些是这周末的作业和药,怕你忘记,我都给你带上啦。”

 

         “......”其实不带也没事,毕竟自己是不会写,也不想写的。愣在原地好一会儿,丁程鑫才机械式的挤出一个笑:“谢谢。”

 

        “不用谢。回去以后要早点睡哦,医生说啦,不能熬夜要休息好,不能饿肚子不然低血糖又会犯了,还有......”亚轩操心的像个小保姆,丁程鑫忍了忍笑意,反问:“你和那个医生认识嘛?”毕竟亚轩今天已经不下十遍的说“医生说”这三个字了。

 

        “认识啊。”亚轩没察觉有什么问题,还一脸灿烂的和同桌解释:“小贺医生是真源哥哥的朋友,小时候我怕打针,总闹,因为我怕针会断,针留在血管里拔不出来,那样的话我不就惨了嘛。”说完他自己和丁程鑫都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还怕这个,三岁小孩嘛?”笑了好一会儿,丁程鑫想起今天宋亚轩说的话便学着重复了一遍。

 

        宋亚轩是个干净简单的人,没那么多顾虑和心思,但他不一样,他习惯了排挤和黑暗,所以宋亚轩靠近他时,他会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像一只刺猬,把自己的弱点藏起来,用尖锐的刺面对所有人,至少这样他自己会好受一点。

 

        至于亚轩......

 

        他站在忽闪的路灯下,亚轩开了车窗朝自己挥手:“同桌,晚安!”

 

        丁程鑫也冲他笑着挥挥手,“晚安。”

 

        他身边的人把他保护的很好。挺好的,至少不用像自己一样,只身陷入泥潭。

 

 

 

 

        丁程鑫提着袋子弯弯绕绕进了小区。在楼梯转折处发现自己家门是开的,看着从屋里照出来的暖色光,丁程鑫皱了皱眉,李鸢在家一般是不会忘记关门的,想到这,他赶紧一步两个台阶的走到门口,从玄关到客厅,地上滚满了绿色的啤酒瓶,一股酒味混合着暖气袭来,丁程鑫有些反胃。

 

        再往里走,就看见躺在沙发上抱着酒瓶睡觉的男人,丁程鑫仔细看了看,是昨天晚上李鸢带回来的那个男人。丁程鑫心里莫名烦躁,但是屋里没有看见李鸢的身影。

 

       丁程鑫不想管,他回到自己的小卧室,可是刚打开门,他就愣在了原地。房间里一片狼藉,很明显被人翻箱倒柜的搜过了,丁程鑫走进去,床上的的被子枕头都乱在了地上,书桌上的书和玩具也都洒满地,抽屉都被打开,里面乱成一团。

 

        丁程鑫在原地愣了很久,久到他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他低了低头,弯下腰把自己踩住一角的报纸捡了起来。

 

        《重庆日报:十一月七日晚,在雾市童心街一名男童在废弃的房子里被发现,现已重伤入院,嫌疑人金某现已被捕获》

 

        泛黄的报纸正中央最显眼的版块报道的是十年前的一则新闻,文章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丁程鑫的神经,上面的配图让他仿佛被囚禁在了一个密闭的牢笼里,被封藏在心里的记忆像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忘记了呼吸,宛如没有灵魂的傀儡。

 

        “小崽子,回来了怎么不叫我。”醉醺醺的男人拿着酒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丁程鑫身后,他仰头喝了口酒,摇摇头,神志有些不清的对丁程鑫喊道。

 

        丁程鑫被拉回现实,一滴泪毫无征兆的从左眼滑落,他回头,慌张的把报纸藏在了身后。

 

        男人幽幽的盯着他,丁程鑫惊恐的和男人对视,冰冷的凉意从心底蔓延开来,背后抓着报纸的手也紧紧攥在了一起。

 

        “你妈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你会做饭吗?我饿了。”男人率先开了口,说罢喝了口酒摇摇晃晃的回了客厅。

 

        男人离开后,丁程鑫仿佛得到短暂的解救。他拿出被攥的有些皱的报纸,无力的坐在地上。

 

 

 

 

 

        男人叫李全,他说李鸢被人叫去同学聚会了。

 

        李全坐在椅子上,说着又开了瓶酒。丁程鑫把他要的花生米炒好端上桌,李全递了瓶刚开的酒给他,丁程鑫摇头:“不喝。”

 

        “你妈又没在,大老爷们喝点。”

 

        “我不会喝酒。”

 

        李全无语,“得。”了一声后自己对瓶吹了起来。

 

        丁程鑫坐在旁边,心不在焉的用遥控器调着电视。李全瞥了一眼他:“被人打了?”

 

         丁程鑫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

 

         “脸上和手上的伤也不怕你妈担心,小崽子不好好学习,净学些七七八八的。”李全教育起丁程鑫来像李鸢,丁程鑫没理他,用筷子夹了个花生吃。俩人的气氛有些尴尬,李全喝酒一瓶接一瓶,很快旁边的一箱就见底儿了。

 

        “小崽子,去给老子买箱酒。”李全倒了倒酒瓶,已经流不出一滴了,丁程鑫在倒水吃药,看着满屋的酒瓶,皱了皱眉:“少喝点酒。”

 

        “我喝酒你管得着吗?去不去?”李全有些冒火,丁程鑫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我手断了,搬不动。”

 

        说完,他吞了药就回了自己房间,客厅里吃着饭菜的李全骂骂咧咧,过了一会儿丁程鑫又开了门:“以后别进我房间,也别乱翻我东西。”

 

        关门后,一个酒瓶砸了过来,李全骂的更大声了。丁程鑫弯腰捡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他把它们一个个都摆回了原来的位置,捡到角落的一个娃娃时,他愣了几秒,这是他七岁生日那一年,丁茂和李鸢送他的生日礼物,一晃有十年了,他拍了拍娃娃上的灰,把它摆在了书桌不起眼的角落里。

 

        李全和李鸢的事,丁程鑫不会去干扰,也不想去打扰。他尊重李鸢,至少李全再怎么混,也不会比丁茂更混蛋了吧。

 

        收拾完房间,丁程鑫收了要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洗澡。李全应该是已经睡着了,毕竟比打雷还大声的呼噜声,他还是很少能听见的,但同时也听的他心烦。

 

        丁程鑫走到客厅,李全就四仰八叉的睡在沙发。最近天气又转凉了,他这么睡第二天指定会感冒,纠结了半天,丁程鑫还是无奈的回房间拿了件薄毯子给李全盖上了。

 

 

 

        洗完澡,丁程鑫用浴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了房间,他不喜欢用吹风机,也不喜欢吹风机“呼呼”的噪音,所以李鸢也用的少,之前那个红色的吹风机在电视柜下面都落灰了。

 

        头发擦到半干,丁程鑫把浴巾晾在了衣架上。回到被窝,他看见了那个装书和药的布袋子,宋亚轩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袋子?上面还画着一个粉红色的吹风机,欧不,好像是个猪?

 

        搞不懂现在的小孩。丁程鑫摇摇头。

 

        按照宋亚轩苦口婆心的嘱咐,丁程鑫老老实实的给自己的伤口上药,虽然有些痛,但谁不想让自己好的快些呢。

 

        药能理解,但是把作业也一同带来了丁程鑫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据下午宋亚轩的说法,他是中午晕倒的,医院是在晕倒后不久进的,人下午五点多醒的,那这么一算,他刚好旷了下午的两节课,为什么宋亚轩还能带上他的作业??嗯??神了。

 

        丁程鑫看着一堆作业有些脑阔疼,他下床把书堆在了书桌上,却在被他搞的一堆乱的书里看到了一本显眼的笔记本。

 

        这不是今天早上宋亚轩给的吗?丁程鑫疑惑,他把笔记本抽了出来。

 

        笔记本挺厚实的。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翻开第一页,白色的纸面上是两行清秀的字体。

 

        “赠给小宋同学在雾市十八中的第一个朋友——丁程鑫。”

       “小鑫同学,以后请多多关照哦。”

 

       轻快的语句后还画上了一个简单的笑脸。

 

        第一个...朋友吗?

 

        丁程鑫有些愣神。

 

        朋友。看到这两个字,他的第一反应竟是陌生,朋友是什么?是一起相约去食堂?是一起有说有笑的上下学?还是有开心的难过的事情都想第一分享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他也没有体验过。

 

        他好像是和大家格格不入的异类,永远都是被围观的那一个。他曾经在一次作文中写道,他说他感觉自己好像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有人逗玩,有人讨论,也有人会用石子砸他,他遍体鳞伤但是好像没人关心,所有人都在笑,在笑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的事他就不会去想了,他是个忘性很大的人,这可能他唯一庆幸的事了吧。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十年前?

 

        他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个怪胎。给自己一个巴掌后再给一个枣,哪怕是酸枣自己都会开心很久。他不会把一件事记很久,哪怕是刻在骨子里的事,只要他不愿记起,只要没人提起,那这件事就可以烂在心里,封上尘埃的禁条。

 

        “像鱼,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这是一个很神奇的特异功能。”后来,在一次夏日炎炎的午后,宋亚轩是这样形容他的。

 

        翻开其他页,上面整整齐齐的写满了笔记,重点都被用红笔写了出来,每一页的页脚还有可爱的卡通简笔画。丁程鑫一页一页的翻着,直到页面上白净的一点痕迹也没有。

 

         一共有十四页,每一页的笔记都很详细,丁程鑫虽然不听课,但是他知道这些是这个学期目前所学的所有重点笔记了。

 

         宋亚轩刚来的第一天就在抄这些笔记,他是看见的,所以说,昨天晚上他是熬夜又重新抄了一遍吗?

 

        丁程鑫的拇指摩沙着页脚一个在wink的卡通猫,想起今天宋亚轩眼底微微的乌青,心里像是被搅翻了的五味瓶一样,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坐在床头,突然想起今天宋亚轩唱的那首歌。

 

        星星藏进星夜

        还有人没睡眠

 

        宋亚轩,你睡了吗?

 

        丁程鑫关上笔记本,起床走到了阳台,外面的风吹的有些大,丁程鑫宽松的睡衣都鼓了起来,他抬头看着夜幕中点点星河,冲它露出了一个笑。

 

        朋友,他以前没有,但是现在...好像有了。

 

        丁程鑫有朋友了,他有了他的第一个朋友,他的朋友叫宋亚轩。

 

        谢谢你宋亚轩,我在向你道晚安。

 

        宋亚轩。

 

         晚安。

 

 

—未完—

 

 

 


卡小笛
我叫蒲大星,万万没想到,我最后...

我叫蒲大星,万万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失去了金条。

我叫蒲大星,万万没想到,我最后还是失去了金条。

小温日常在摸鱼

【九明】我本将心向明月

*九明    BE预警

*现实向

*南北一笔带过


『你是我拥不住的云,也是我留不住的风。』


邵明明在睡梦中惊醒,一个翻身,坐在床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唐九洲出道了,他站在舞台上发光,而他却坐在观众席的正中,静静的看着那个男孩。


“太假了太假了。”邵明明甩了甩头,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6:58]“还早呢”邵明明自言自语道。


他不想唐九洲出道是真的,想让唐九洲出道也是真的。似乎唐九洲日常和自己“打架”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特殊的习惯,本以为两人会在顶峰相遇,结果自己却没能兑现诺言。


后来青三停播给了邵明明一点渺茫的希...

*九明    BE预警

*现实向

*南北一笔带过



『你是我拥不住的云,也是我留不住的风。』


邵明明在睡梦中惊醒,一个翻身,坐在床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唐九洲出道了,他站在舞台上发光,而他却坐在观众席的正中,静静的看着那个男孩。


“太假了太假了。”邵明明甩了甩头,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6:58]“还早呢”邵明明自言自语道。


他不想唐九洲出道是真的,想让唐九洲出道也是真的。似乎唐九洲日常和自己“打架”已经成为了他们之间特殊的习惯,本以为两人会在顶峰相遇,结果自己却没能兑现诺言。


后来青三停播给了邵明明一点渺茫的希望。幸好停播了,幸好他没有出道,幸好……


没睡好的邵明明还是起床了,今天的航班早,还要飞回长沙录艺能。


一整天下来状态总是不在,甚至导演喊了好几次,石凯弟弟也反复提醒了几遍,但是思绪总会控制不住的往唐九洲身上飞。


录制结束后,石凯察觉到异样,把邵明明拦在在后台问道:“明明你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


“哪有,就是早上起太早没睡好。”


“可是,你今天状态不太对,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估计是你感觉错了。”


“真的吗?你别骗我哦。”


“没骗你,真的。”


真的,这哪能叫什么事儿啊。


或许,可以叫做,不自量力?


单纯的石凯并没有没有想太多,细细叮嘱几句,让邵明明注意身体就离开了。


邵明明还是坐在后台的椅子上,看起来像是放空自己,但事实他满脑子是在想唐九洲。


“唐九洲。”邵明明口中轻念少年之名。他是那么优秀的人,看来,从今往后,自己也要去仰望他了。


还记得,初次见面时,那人笑容灿烂,还和自己抢坚果,后来看到他和罗一舟在《奇异剧本鲨》里互相礼让积分时总能想起当时他们生活的点点滴滴。


青三停播后,唐九洲坐在家里,盯着许久没有开启过的手机叹了口气。


他怎么样了?出道了吗?创里生活还好吗?有没有受委屈?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和训练?


在好奇心的支配下唐九洲还是打开了手机,微博的第一条推送就是特别关注邵明明的,他说“我是创造营2021学员邵明明……”。


所以,你是被淘汰了吗?


唐九洲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庆幸他也没有出道,遗憾也是他没有出道。


习惯性的点开通讯录输入了他的电话号码,又突然僵住了,自己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啊。


是思念吗?唐九洲只是盯着通话界面的“邵明明”三个大字。却还是没有勇气拨通那个电话。


还是去问个好?那发微信吧。


唐九洲点开微信,看着已经沉底的“拜拜”二字,犹豫半天却不敢点进去。他自嘲笑笑。自己究竟在惧怕什么?怕邵明明吗?是,也不是。


怕他过得不好,怕他对自己变得陌生。


却又想念。许久不见,君可安康?


在多次自我争斗后唐九洲终于鼓起了勇气给邵明明发了一句“在吗?”


想不到邵明明秒回“在,怎么了?”


怎么了?唐九洲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自己也没有出道退赛了?这是不是有点…不要脸?算了,与其纠结这些,倒不如询问他的近况。


“那你呢,你怎么样了?”


“嗯?什么怎么样了?”


邵明明变了,这是唐九洲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他好像变得没有之前那么活泼了。


仅仅只是一句话,他就懂他了。


“你过的还好吗?”


“还好。”


是好,也是不好,邵明明感觉自己和唐九洲的差距更大了,大到,他想追也追不上。如果青三没有停播的话,是否现在的他已经出道了。


“你没事就好。”


邵明明回了一个笑脸说“你现在在哪?”


“在公司。”


“北京吗?”


“嗯。”


“我过几天也要去北京,到时候聚一聚?”


唐九洲没想到邵明明居然主动约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激动:“好啊好啊!”


“那行,我待会还有事就不聊了,拜拜。”


“好,再见。”


关上手机,唐九洲欣喜的把自己砸到床上,阖上眼,脑海中却浮现他曾在超话刷到过的一句话。“在黯然无光的日子里,唐九洲就是我余生的救赎”


可在他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里,邵明明才是他的余生救赎。


几天后邵明明如约来了北京,工作很快,拍了个什么东西就去了蒲熠星家找俩人。


蒲熠星以着自己要直播的理由把俩人单独放在了客厅,并“贴心”的提醒俩人声小一点。唐九洲在和公司的工作人员聊天,也可以称做请假。


“明明。”


“啊?”听到唐九洲声音的邵明明立刻抬起了头看他。


“明明你过几天有空吗?”


“有啊,只要不是去录制的时间都有空。”


“这样吧,我们过几天去海边。”


“我们指谁啊?”


“我,你,还有大厂的朋友们。”


“不是两个人啊……”邵明明小声嘀咕。


唐九洲没听清楚,歪头看向邵明明。


“你刚刚说什么?”


邵明明摆摆头,“我说,好啊。”


此时正好出来拿水杯的蒲熠星阴阳怪气道“欧呦,都去海边了啊,带的还都是朋友?”


唐九洲瞅了蒲熠星一眼,那人就摊摊手回了房,邵明明用无辜的大眼睛看着蒲熠星。他当然知道蒲熠星的话里有话,只是不点明说罢了,就像他和郭文韬的关系一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唐九洲转过头笑脸迎面的对着邵明明“鹅鹅鹅”的笑了一下。


邵明明无奈吐槽:“唐九洲,你说你这么大一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唐九洲挠挠头,没放在心上,还是“鹅鹅鹅”的笑着。


六月阳光明媚,四个人走在街上。


“对了,九洲我们要去哪?”


“北戴河。”


海风拂面,吹起少年的头发,亦吹动少年的心。


“九洲!陪我去一下厕所!”艾克里里在一旁喊到。


“你自己去,我就要在这。”


“你陪我一下嘛,毕竟你组的局。”


虽然唐九洲觉得,这俩并没有什么因果关系,但还是陪着艾克里里去了。


“唉明明。”李俊濠凑到邵明明身边说。


“怎么了?”


“你和唐九洲什么关系啊?”


关系…最多可以称得上朋友吧,毕竟一直只是他的单恋。


“朋友啊。”邵明明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看着大海。太阳渐渐落下,和他心里的太阳一样,他追不上了太阳了,永远追不上。


“九洲你和明明什么关系?”


“朋友。”唐九洲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真的?”艾克里里半信半疑的问。


“真的,走啦你不是要上厕所的吗?”


朋友,是的吧,他看得出邵明明明显对自己有感觉,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是所谓的,喜欢吗?又或者是其他的说不清道不明白的情感。


邵明明在北京的那几天几乎都会去找唐九洲,唐九洲也不介意,经常和邵明明出去玩,时不时还会被同公司的朋友和工作人员调侃。


唐九洲喜欢这样的生活,训练结束之后和邵明明出去走一圈也好。他时常会想,这应该是情侣才会做的事吧,像上次的北戴河也是自己故意而为的。


暧昧的关系让唐九洲蒙了眼,直到邵明明回长沙的那天。他似乎才意识到,他们只是朋友。


也是,那天邵明明的文案很难不让人有想法“一起吹过海风的人 大概会记得久一点 ”他们一起吹过海风,所以他也会把自己记得久一点吗?


邵明明觉得可以,即使没有一起吹海风也可以。


7月24号,唐九洲要坐飞机去参加音乐会,可是据邵明明了解到,除了唐九洲还有其他几个青三的人一同前往。邵明明恍然大悟。哦…原来他是要出道了啊。


前一天邵明明就借着工作的理由飞去了北京,和提前约好的几人一起送唐九洲去追寻他的梦想。


几个人聚到了蒲熠星家里,说着唐九洲ze都去音乐会了,离出道还远吗?唐九洲只是笑笑不说话,看向了低头扣手的邵明明。


“明明来!吃!毕竟唐九洲请客!”石凯把桌子上的炸鸡递过去了。


“好,谢谢。”邵明明抓起一个腿就往嘴里塞。


最后唐九洲给蒲熠星转了账才被放回去的,顺便使唤了邵明明送一程,邵明明拿起手机就跟着唐九洲一起出门了。


才走到小区楼下唐九洲就停了下来,一直失神的邵明明不小心撞了上去。


“抱歉。”邵明明笑着挥了挥手机,可是眼底全是失望。


唐九洲用左手勾起邵明明的下巴,抿着唇盯着对方。最后轻笑一声,歪头吻上了眼前人的唇,吻到邵明明都呼吸困难了才放开。


“再见了。” 他轻飘飘留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他要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邵明明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唐九洲的背影越来越远,一直到他走出了小区。


成团了,邵明明看着微博上的“IXFORM-唐九洲”名字,思考了一会,又点开微信给人发了消息 ——“唐九洲,恭喜。”


就是可惜,我似乎不配站在你身边了。


“下辈子,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如果有平行时空,穿越星光,还能遇到你吗?』



@思怡piwrik99 这位联文。

川上曰meow.

关于全员警花这件事

姓名有改变,仅脑洞一发

[图片]
[图片]
狂浪不羁郎队长×温柔一批王警员


作为队长的郎冬喆常借职务之便买些烟酒,虽然有一定医学基础的她最知道烟酒的危害,甚至在某次出任务挨打之后都不忘记点烟……


温温柔柔的王春彧对于给她的任务都毫无怨言的完成,平常都是优雅的不可方物,唯独在看到郎队抽烟的时候总是不禁拿起热武器。


[图片]
[图片]

武打大佬周警员×白切黑齐副队长


出国学过几年犯罪心理的周郡薇非常喜欢打泰拳,身上的衣服和烟无不说明这个人心是真的黑,所以一般审讯都是由她来


平常手里拿着一杯卡布奇诺的齐思筠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事实上在警校那几...

姓名有改变,仅脑洞一发



狂浪不羁郎队长×温柔一批王警员


作为队长的郎冬喆常借职务之便买些烟酒,虽然有一定医学基础的她最知道烟酒的危害,甚至在某次出任务挨打之后都不忘记点烟……


温温柔柔的王春彧对于给她的任务都毫无怨言的完成,平常都是优雅的不可方物,唯独在看到郎队抽烟的时候总是不禁拿起热武器。



武打大佬周警员×白切黑齐副队长


出国学过几年犯罪心理的周郡薇非常喜欢打泰拳,身上的衣服和烟无不说明这个人心是真的黑,所以一般审讯都是由她来


平常手里拿着一杯卡布奇诺的齐思筠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但事实上在警校那几年实战第一。



装腔作势侦查蒲×一拳五百卧底郭


常年游走于各方势力的蒲艺馨很喜欢那种艳色的旗袍装,因为和周郡薇互相看不顺眼于是装模作样拿起了烟,

虽然她并不会吸。


长着一张乖巧妹妹脸的郭雯桃事实上近战很可,最擅长在别人放松防备之际重拳出击,所以这个人真的很会骗人。



胆大包天程序唐×人间富贵交际邵


作为一个信息处理人员,唐玖洲并不是完全没有自保能力,像什么微型刀片和麻醉针,她都是随身携带,所以不要小瞧她。


作为警队一枝花的邵茗茗平时很喜欢骰子牌九这些东西,所以一般那些赌∥场卧底都是由她担任,为了任务她甚至买了很多装扮道具给大家使用,反正花销由队里报销。



随缘浅甜便衣曹×义正言辞文书何


作为队里的一朵高岭之花,曹恩琪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在出任务之前总是一句“随缘”,事实上在完成任务后即使身上血迹斑斑也会把耳机带上。


作为队里虽然没受过正式训练但是爆发力很强的文字专家,何韵晨总会在邵茗茗打牌的时候走过来,面色不善地拿走几张,问她原因,不过是因为打牌声音盖过了曹恩琪放的音乐声……


作为队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幺,石可艾的风格逐渐被影响的花里胡哨,但她更偏中性一点,原因是“方便保护雯桃姐姐”。


【队里的关系】

1.四对加一人;

2.曹、郭、齐三大颜值骗子;

3.周、郎、蒲烟鬼组;

4.蒲、邵、石时尚超前组;

5.何、唐后备文职人员;


【队里秘闻】

1.听说郎冬喆相册里有很多张关于表情管理大师王春彧的表情包;

2.邵茗茗的眼罩下眼睛的瞳色是灰蓝色的。

3.齐思筠和王春彧的项链是郎冬喆和周郡薇拼团批发的。

4.齐思筠的办公区域里有一个四寸铜锣,但是没有槌。

5.曹恩琪的mp3里有好几首歌都不是她自己听的,比如《快乐崇拜》《听妈妈的话》。

6.何韵晨虽然经常叫停邵茗茗的牌局,但她事实上玩的也很好。


————————END————————

一发完,别等了,不会继续的,还有好几个坑没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