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匪大旧文搬运|东宫被删船戏!!!东宫女孩看过来!
我要让所有东宫女孩都看到这篇被删的船戏,太甜了😭😭我哭辽!!
————————————————————————————
李承鄞和我都惦着后院的贵客,哪有心思吃点心,便回到后院去。突然见阿渡一个人站在门前,她一直在暗处跟着我,没想到却站在这里,我吓了一大跳:“阿渡,怎么?出事了吗?”
阿渡递给我一张纸,我大声念出声:“我带月娘回家去了,父字。”
我把自己的舌尖给咬了,李承鄞接过纸条,轻轻的又念了一遍,笑了笑,说...
我要让所有东宫女孩都看到这篇被删的船戏,太甜了😭😭我哭辽!!
————————————————————————————
李承鄞和我都惦着后院的贵客,哪有心思吃点心,便回到后院去。突然见阿渡一个人站在门前,她一直在暗处跟着我,没想到却站在这里,我吓了一大跳:“阿渡,怎么?出事了吗?”
阿渡递给我一张纸,我大声念出声:“我带月娘回家去了,父字。”
我把自己的舌尖给咬了,李承鄞接过纸条,轻轻的又念了一遍,笑了笑,说道:“这样也好。”他将纸条揣进怀里。对我说:“我们也回家去吧。”
我捧着咬痛的舌尖,口齿不清的问他:“父皇把月娘带回去做什么?难道要封她做皇后?那我可不干,本来我跟月娘是金兰姐妹,她要是当了皇后,岂不成了我母后?太吃亏了!不行!坚决的不行!”
李承鄞忽然伸手在我舌头上点了点,他的指尖微凉,说道:“咬了舌头还爱这样胡说八道。”我都没反应过来,李承鄞已经放开手,若无其事的朝前走去。
本来李承鄞从前要是说这样刻薄的话,我是一定要同他吵架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没有跟他吵。或者是因为咬了舌头真不便吵架,也或者是因为今天我心情好。
我们换回原先的衣裳,才从鸣玉坊出来。没想到竟然下雪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已经在无声无息的飘落,地上远处的屋瓦之上,犹未敷上完全的雪白。鸣玉坊前原本挂着两盏极大的琉璃灯,照得一团团绒绒的雪花飞舞在纱灯下,明亮的光线里那些雪像蛾子一样,一团团一簇簇,围扑着那灯斜飞着。
我很担心明天的赏灯,所以伸出手去,接着天下不断落下的雪花。
李承鄞也伸出手接着雪花,说:“真冷。”然后他对我说:“快饿死了,找个地方吃饭吧。”
说实话我真发愁,三更半夜的,上哪儿去找地方吃饭啊?可是他不说不打紧,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肚子饿了。不仅肚子饿,而且很饿很饿。我们俩晚上都忘了吃饭,这可怎么办才好,那些酒肆都已经打烊了。
我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
“你不是最爱吃汤饼?”
李承鄞问:“这时候哪里有汤饼?”
我懒得跟他多说,拉着他就奔进了雪中。
幸好齐大叔的挑子离这里不远,一路小跑着过去,也不算太累。
转过巷子,在避风的一截青砖墙下,远远看到挑子头上那盏风灯,我就眉飞色舞,老远就嚷:“齐大叔,三碗汤饼。”
没等我们走到跟前,齐大叔的两碗汤饼已经下了锅,齐大叔的锅子太小,每次只能下两碗。今天风雪太大,挑子前只放了一张小桌,上头遮着块油布,被北风吹得呼啦啦直响。我拉着李承鄞坐下来,没一会儿两碗香喷喷的汤饼就端上了桌子。李承鄞将一碗汤饼递给了我,然后把另一碗汤饼递给了阿渡。
阿渡推给李承鄞,李承鄞却道:“阿渡,今天你先吃,因为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别说是阿渡了,连我都诧异的看着李承鄞。他头顶上落了一点雪花,鼻尖冻得红红的,看着不像平常那样凶巴巴,倒有点孩子气。
他说:“阿渡,明天你不要跟着我们了好不好?我想同小枫两个人去看灯。”
阿渡眨了眨眼睛,我也眨了眨眼睛,李承鄞说:“明天是上元,三山同乐,双往双归,有情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去赏灯,阿渡,你也应该同和自己的有情人去看灯。”
阿渡慢慢垂下眼帘,我心里难过,说道:“阿渡没有有情人,明天我陪阿渡看灯。”
李承鄞说道:“你反正已经嫁人了,阿渡可还没有。你这样成天把阿渡带在身边,哪儿也不准她去,她怎么会找着有情人?明天是灯节,凡是上京的单身男子,单身女子,都要去三尹山求红线,你让她去求个红线,说不定就有了一份大好姻缘。”
倒也是,阿渡成天跟着我,哪里都不能去,怎么会有有情人呢?我反正已经嫁人了,阿渡可还没有嫁人,她若是找不着意中人,岂不是被我耽搁了?明天一定让她去求红线!
“阿渡,李承鄞这个主意不错,我听说三尹山道观的红线可灵了,明天你就去试试。”
阿渡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李承鄞,终于点了点头。
冲风冒雪吃汤饼,才真是人间至美之味啊。我吃完了一大碗,觉得心满意足,齐大叔的汤饼就是这么好吃,饱得我都打了个嗝。
这时候最后一碗汤饼也出锅了,李承鄞尝了一口汤,便说:“果然好吃!明天咱们看完灯,再来这里吃汤饼!”
我突然想起来,问李承鄞:“你明天不是有事?”
他明天要在城楼上陪着陛下,与民同乐呢。李承鄞笑道:“反正我能溜出来就是了,咱们俩明天看灯去。”
咱们俩明天看灯去,这句话从李承鄞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异呢?我都来不及回味,因为一吃饱,我就困了。
我实在太困了,悄悄溜回东宫之后,我连脸都没洗,和衣往床上一趴就睡着了。第二天醒的时候才吓了一跳,因为李承鄞也在床上呢。幸好床足够大,可是我们俩睡得可真难看,我头枕在他肚皮上,他胳膊搁在我腰上,我们睡得那个叫横七竖八……
我打了个呵欠,李承鄞也醒了,一掀开帐子,我们两个又被齐刷刷吓了一跳,因为永娘领着一班宫娥跪在那里。
今天早上永娘可是有备而来,把太子留宿的那一套东西都备齐了,我心怀鬼胎的爬起来,李承鄞也心怀鬼胎的对我使了个眼色,昨天晚上他换回男装的时候太匆忙,脸上的胭脂还有一抹没有擦干净,昨晚太黑了也没看见。我实在忍不住好笑。永娘也发现了,可是她板着脸什么都没有说。她一定知道昨天晚上我们两个是溜出去了,可是李承鄞的脸上为什么会有胭脂呢?我估计她做梦也不会想到,李承鄞会同我一起扮成女人去踏歌,而且还被我逼着画了一幅“泼墨门”。
哼,赵良娣扇子上的樱桃算什么,鸣玉坊那两扇门可比她的扇子大多了!
“你笑什么?”
李承鄞背对着在洗脸,可是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突然问。
“没什么。”我觉得心情大好,连一层层的衣物也不嫌累赘了:“今天是上元节,晚上的花灯一定很漂亮。”'
他忽然拉过我的手,温存的说:“今天还得入朝,你等我回来,晚上一起去看灯。”
我被他这突兀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周围的一堆宫娥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好像没一个人在看我们,我知道她们一定其实全都看到了。我悻悻的夺回手,说:“我才不等你呢,你跟赵良娣一块儿去看灯吧。”
李承鄞一定知道我是口是心非,所以他笑了笑就走了。
我觉得很高兴,永娘替我梳头的时候,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笑咪咪的,两只眼睛简直弯弯得像月牙。为什么这么乐呢?我也想不出来。
一整天我都合不拢嘴似的,坐也不对,站也不对,只盼着天黑。
天黑后我就让阿渡去三尹山求红线去了,阿渡今年也十八岁啦,她去求红线,没准真能嫁个如意郎君。虽然从前我老觉得嫁人这种事很烦,不过现在我觉得嫁人其实也是有乐趣的。比如跟李承鄞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好玩。
我一直等到二更时分,都快睡着了,李承鄞才溜回来。
他果然是溜回来的,穿着羽林郎的衣服,还将脸蒙起来大半,他拍我肩头的时候,我差点一甩手给他一下子。不过我马上认出那双熟悉的眼睛,他把蒙脸的布拉下来,笑嘻嘻的对我说:“走吧?”
“你现在不该站在城楼上吗?”
“离那么老远,谁看得清城楼上站着是谁?我叫裴照穿着我的衣服站在那儿,我就换了他的衣服溜下来了。”
“那陛下呢?”
“你别管了。”他拉着我的手:“快走吧,再不走就瞧不见斗花了!”
一说到“斗花”我就兴冲冲了,跟他一起溜出东宫的侧门,一溜烟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真是人山人海,人流像潮水一般往前涌着,走也走不快,挤也挤不动。连平常为禁跸的朱雀大街此时也挤满了百姓,还有人远远望着朱雀楼磕头。朱雀楼上不时散下金钱糕饼等物,到处都听到“万岁”的山呼之声。
每到这一夜,上京城里就是人海灯海,到处是人,到处是灯,两旁铺子前悬满了各色花灯,树上挂着花灯,坊间搭起了竹棚,棚下也挂满了灯。处处还有人舞龙灯,舞狮灯,舞船灯……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几乎全天下所有人都涌出街头,几乎全天下所有的灯都挂在了上京街头。远处墨海似的天上,远远悬着一轮皓月,像是一面又光又白的镜子,低低的。又像是汤碗里浮起的糯米丸子,白得都发腻,咬一口就会有蜜糖馅流出来似的。月色映着墙头上薄薄的积雪,越发显得天色清明,可是并不冷。街上的雪早就被扫净了,堆成一堆垛在树下。街头乱轰轰的闹成一团,好多人在看舞龙灯,我们挤在人丛里看了一会儿舞龙,那条龙嘴里时不时还会喷出银色的焰火,所有人都啧啧称奇。最后那龙头突然一下子探到我们这边,“砰”得喷出一大团焰火,所有人惊呼着后退,那团火就燃在我面前,我吓得连眼睛都闭上了,被人潮差点挤得往后跌倒,幸得身后有人及时伸手扶住我,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扶着我的人是李承鄞,他将我半搂在自己怀里,用袖子掩着我的脸。他的袖子让焰火烧了好几个小窟窿,我连忙去拍他袖子上星星点点的黑灰,他笑着说:“不要紧。”
我们从人群里挤出来,李承鄞大约是怕我走丢了,所以紧紧牵着我的手,抓得我手指头都疼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愿意告诉他我手指头疼,傻乎乎让他牵着我。
街两边连绵不绝的摊铺上,卖着雪柳花胜春幡闹蛾儿,金晃晃颤微微,一眼望过去让人眼睛都花了,好不逗人喜欢。我随手挑了两枝微颤颤的闹蛾儿,老板说:“十文。”我一摸钱袋,出来的太匆忙,竟然没带钱。往日阿渡跟着我,她总是带着有钱的,所以我从来不操心。于是我问李承鄞:“你有没有钱?”
李承鄞在身上摸了半天,一脸歉意对我摇了摇头。
我把闹蛾儿放回摊上,走出了六七步,李承鄞忽然又折回去,不知道跟那老板说了些什么,然后递给老板一样事物,老板拿着那东西对灯看了看,又用牙咬了咬,然后欢天喜地的递给李承鄞两支闹蛾儿,他就拿着那两支闹蛾儿兴冲冲回来了。
我满心欢喜,他让我低头,然后将那闹蛾儿替我簪到发间。簪完了一支,然后又簪上另一支。
因为隔得近,他的呼吸喷在我脸上,暖暖的,轻轻的,也痒痒的。插带后之后,李承鄞拉着我的手,很认真的对着我左端详,右端详,似乎唯恐簪歪了一点点,我从来没被他这么仔细的看过,所以觉得耳朵根直发烧,只得没话找话的问他:“你拿什么换来的?”
“太平金钱。”
我不由倒吸了口气,这个败家子。太平金钱是内局铸的一种黄金钱,向来只赐给正一品以上大臣,常常用红丝绳系在腰间,用来辟邪保平安。因为花样精巧,所以李承鄞腰带上也系着一只,作坠子用。我扯着李承鄞就回去跟那老板理论,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据理力争滔滔不绝说得老板只差没举手投降,把摊上一大半的雪柳春幡花胜闹蛾儿全都给了我们。
李承鄞抱着那一堆东西,无奈何问我:“要这些作甚?再来十个人也戴不完啊?”
我笑嘻嘻往李承鄞头上插了一只花胜,然后站在街头就开始嚷嚷:“便宜啦!便宜卖啦!雪柳花胜春幡闹蛾儿!买一对送一只啊!”
我这么一叫嚷,还真有几个人回头瞧着,李承鄞站在一旁只作不认识我,只没奈何抱着满怀的雪柳春幡,怎么看都是我的同伙。凑巧有个买雪柳的姑娘,指着李承鄞头上的花胜问我:“那个卖不?”
我从怀里拣了只一模一样的花胜递给她,说道:“这个卖,那个却是不卖的,那是我家相公。”
那姑娘老大不好意思,面红耳赤,匆匆付了钱,拿着雪柳花胜就走了。我站在那里高声叫卖,还别说,李承鄞真是个活招牌,不少姑娘家都买了和他头巾上插的一样的花胜。
因为便宜,我们怀中的雪柳花胜春幡闹蛾儿一会儿就卖光了,我数了数,居然卖了有一串多钱。拿着这一吊多钱,又买了不少吃食,一路走,一路吃,一路看。刚刚过了南市街,突然听到唿哨一声,半空中“篷”得一响,所有人尽皆抬起头,只见半边天上尽是金光银线,交错似喷出一朵硕大的花,映得一轮明月都黯然失色。原来是七星塔上开始“斗花”了。
七星塔上便像是堆金溅银,各色焰火此起彼伏,有平地雷,牡丹春,太平乐,百年欢等种种花样,一街的人尽仰头张望,如痴如狂。
李承鄞也在抬头看“斗花”,他一手还拿着给我买的沥酥,另一只手则牵着我的手。春夜料峭的寒风吹拂着他的头巾,我们身后是如海般的灯市,每当焰火亮起的时候,他的脸庞就明亮起来,每当焰火暗下去的时候,他的脸庞也隐约笼入阴影里。在一明一暗的交错中,我看着他。
今晚的李承鄞长得真好看啊,不是从前的那般好看,他面庞的轮廓那样柔和,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掀起了我的盖头,我在红烛滟滟的光线中,第一眼看到他。知道他是我的夫婿,我的良人,我这一生一世,都可以倚靠的人。
那时候我满心满意的欢喜,就如同现在这般,我是如此的喜欢,喜欢着他。
“哎呀!”李承鄞忽然低呼了一声:“酥都融了,快吃。”
他把沥酥直送到我唇边,酥是融了,但是又甜又香,入口即化。他笑着看我吃,问我:“好不好吃?”
“好吃。”
他突然大笑起来:“大花猫!”
沥酥粘在嘴角,腻腻的怎么都擦不掉,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像只大花猫。李承鄞拉着我走到巷边,抓了一块干净的雪,替我擦脸上的沥酥。我的脸本来热乎乎的,被雪一擦,更加热乎乎了。我用两只手拼命的揉着脸,唇上还是粘粘的,我伸出舌头舔了舔,甜的。沥酥完全是奶中之油酥,染成红色调味而成,只怕得用热水才能洗净。
李承鄞本来捏着雪块还在替我擦着,擦着擦着忽然就停下来,用手指兜起我的下巴,然后一低头,就含住了我的舌尖,我吓得脚下一滑,只差没有摔倒。他轻轻的吮了吮,我整个人都差点没瘫在他怀里。
人来人往,若被人看到可实在是羞死人了……
幸好就这么短短片刻,他已经放开我,说道:“确实挺好吃。”
我又羞又恼,都忘了跟他吵架。
那天晚上我们看完斗花,连汤饼都忘了去吃。也因为街上人太多了,委实挤不动。但我也吃饱了,我觉得很困了,我很少这样通宵不眠,一直穿街走巷。到处是人,到处是灯,那一盏盏灯在眼前,在身后,在手边,在眉上……一团团光晕,是黄的,是粉的,是蓝的,是紫的,是红的,是绿的……团团彩晕最后看得人直发晕,尤其是跑马灯,一圈圈的转,上头是刺绣的人物故事。还有波斯的琉璃灯,真亮啊,亮得晃人眼睛……还有架子灯,一架子排山倒海似的灯组成巨大的图案字迹……还有字迷灯,猜出来有彩头。最为宏大的是九曲灯,用花灯组成黄河九曲之阵,人走进花灯阵里,很容易就迷了路,左转不出来,右转不出来……据说是上古兵法之阵,可是左也是灯,右也是灯,大家陷在灯阵里也不着急,笑吟吟绕来绕去……
我腿走酸了,脚也走疼了,最后是李承鄞牵着我,一步挨一步,我耷拉着眼皮,打着呵欠:“我想睡了。”
“我们就回去。”李承鄞也累了,一手牵着我,一手提着一只兔儿灯,风一吹那兔儿灯里的蜡烛就摇摇闪闪,我是属兔的,所以李承鄞给我买了一只兔儿灯,我问他是属什么的,他就是不肯告诉我。属相是中原人的讲究,我们西凉没这规矩,所以我也算不出来他是属什么的。不过我真的是累了,走到一半就瞌睡的撞到他身上。他扶着我,我东倒西歪,简直随时能睡着。
我似乎听李承鄞嘀咕了句什么。
最后我是被李承鄞背回去的,因为进角门的时候我醒过一次,发现自己伏在他背上,睡得流了一点点口水,因为他背上的衣服有一点湿了。我懒怠抬眼睛,就看到他把兔儿灯放在地上,然后背着我半躬着身子去推开角门。手脚很轻,大约是怕吵醒人。
我们是悄悄溜出东宫的,一定也要悄悄的溜回来。
不知道阿渡回来了没有……
李承鄞肩很宽,躺在他背上真的很舒服,我头一歪又睡着了。
后来我又醒了一次,李承鄞身上真热啊,像个火炉子。那时候我已经睡在床上了,床上真舒服。地下熏笼里笼着香,幽幽的一阵阵透进来,屏帷里头也挂着香球,这里不是我睡惯的地方,倒有点像李承鄞独居的内殿。我想起来,迷迷糊糊的问:“我的兔儿灯呢?”
“放在外边。”被子底下李承鄞的手像条鱼,滑溜溜的让我抓不住。咦?我的衣服呢?还有他怎么也没穿衣服?我眼睛又睁大了一点点:“干什么?”
“试试猪跑……”
我脑子还是稀里糊涂的,什么猪跑?试试猪跑……那又是什么……
不过李承鄞就在那儿亲我,他东亲一下,西亲一下,亲得我浑身发软,然后说:“小枫,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不觉就点了点头。他说:“那我们一定要试试猪跑,不然怎么能算夫妻?”.
我困得稀里糊涂的,都忘了他的赵良娣……又因为他跟个小老鼠一样,一会儿啃这儿,一会儿咬那儿,我都没顾得上去想赵良娣。
事实是,猪跑一点也不好玩,疼得我都哭了,差点没把李承鄞踹到床底下去,我们又在床上打了一架,这次我打输了,李承鄞态度坚决的压着我的胳膊,一定要我跟他试试猪跑,可是猪跑真的一点也不好玩,我一边呜呜咽咽的哭,一边说:“我要兔儿灯……”
“明天再玩。”
“我要吃汤饼。”
“明天再去吃。”
“我要回去睡了……”
李承鄞干脆不理我了,就在那儿忙乎他自己的,我呱呱叫:
“不要了啊……”
“好讨厌啊……”
“真的很不舒服啊……”
李承鄞真狠心,理都不理我。
猪跑,简直比看灯还累。
而且,一点也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鸣玉坊的姑娘们很喜欢跟客人做这件事情,我想那一定是因为她们有钱拿。可是我又没有钱拿,腰酸背痛,哪里都疼,还不让我大声叫唤。最后我都哭了,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不过李承鄞肯定喜欢这件事情,因为早上我没醒,他又在那儿忙乎,把我折腾醒了,还没完没了。
我哭得眼睛都肿了,像核桃,李承鄞是个大坏蛋!
早知道这么惨,我才不忌妒赵良娣呢,原来她每天晚上都是这么受罪,太可怜了。
李承鄞是个大坏蛋,他还把阿渡骗开了,如果阿渡在这里,能让我吃这样的苦头吗?
李承鄞是大骗子,大坏蛋,555555
幸好李承鄞还要去上朝,不然的话不知道还要折磨我多久。小黄门在外边催了好几遍,李承鄞才终于起床了,他还想哄我起床送他,我理都不理他。最后他把兔儿灯拿进来挂在屏帷后头,俯身在我耳边说:“那我晚上回来看你。”
我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了!
《轮回之境》(8)假如小枫死而复生
近些时日,李承鄞总是来的格外频繁。
仿若毫不知情小枫的刻意回避,即便是气氛压抑,相顾无言,李承鄞竟也愿意呆坐着吃半个时辰的茶。
也不知这李承鄞又在打什么主意。
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小枫闲来无事,瞧着屋外烈日如火,百无聊赖下便起了喂鸽子的心思。
没成想手里的吃食还未喂上几粒,一旁侍候的宫女便突然走上前来传话。
“陛下来了。”
李承鄞?
小枫淡淡瞥过一眼,果然瞧见那一袭熟悉的明黄身形从门外踏入。
李承鄞望过来瞬间,小枫隐去眼底神色,放下手里捧着的吃食,虚虚地朝李承鄞行下一礼。
“不用。”
急忙开口,李承鄞速速走近,赶忙握住小枫行礼的身子,望向小枫的视线关怀浓烈。
指尖触及肌肤,骤然的靠近的温度令小...
近些时日,李承鄞总是来的格外频繁。
仿若毫不知情小枫的刻意回避,即便是气氛压抑,相顾无言,李承鄞竟也愿意呆坐着吃半个时辰的茶。
也不知这李承鄞又在打什么主意。
今日也如同往常一般,小枫闲来无事,瞧着屋外烈日如火,百无聊赖下便起了喂鸽子的心思。
没成想手里的吃食还未喂上几粒,一旁侍候的宫女便突然走上前来传话。
“陛下来了。”
李承鄞?
小枫淡淡瞥过一眼,果然瞧见那一袭熟悉的明黄身形从门外踏入。
李承鄞望过来瞬间,小枫隐去眼底神色,放下手里捧着的吃食,虚虚地朝李承鄞行下一礼。
“不用。”
急忙开口,李承鄞速速走近,赶忙握住小枫行礼的身子,望向小枫的视线关怀浓烈。
指尖触及肌肤,骤然的靠近的温度令小枫的身形蓦然一僵。
梦境里浓稠的血腥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小枫只觉一阵头晕目眩。
呼吸悄然微窒,小枫竭力抑制想要推开李承鄞的欲望,垂下眼睑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李承鄞的钳制。
刹那悬空的手心沾染上空气的温度,李承鄞怔怔地望着自己倏然空置的双手,不由眸光暗淡,宛若坠落星辰,失了光彩。
气氛沉闷地仿若要窒息了一般,李承鄞只得干涩开口,倏然间,视线便落在了笼里的鸽子上。
“你,你可是在喂鸽子?”
李承鄞牵强一笑,放下的手指紧紧抠进掌心,隐于广袖之中缓缓泛起苍白的色泽。
“... ...可否也让我试上一试?”
见小枫眉心微蹙,李承鄞赶忙解释一番。
“我也是许久未曾做过此事了,如今瞧着也是新鲜。”
小心翼翼地话语却不由令小枫眉心微蹙,抬起眼眸,小枫望着李承鄞那布满希翼的模样,着实是不甚明白这李承鄞何时对喂鸽子一事产生了兴趣。
霎那间失了兴致,小枫想也不想便要回避。
“那陛下自行喂了便是,臣妾就不扰陛下雅兴了。”
小枫故作疲态,望着窗外正午骄阳轻轻打了个哈欠。
“臣妾累了,就先下去歇息了。”
话音未落,小枫的胳膊猛然被李承鄞紧紧握住。
“... ...就当是陪我,可好?”
小枫终究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立于李承鄞身侧,小枫悄然抬起眼眸,默不作声地望着李承鄞逗弄着笼里的鸽子,眼眸深处闪过一瞬不解之意。
李承鄞早已坐拥江山,皇权浩大,眼下不过一只小小白鸽,面上为何竟会... ...不甚欣喜?
“陛下!”
屋外的将士传报声起,屋内的静谧一闪而逝。
李承鄞手中的动作一顿,原是欣喜的眼眸里沾染上点点遗憾。
“进来。”
柔情散去,李承鄞缓缓回过身。
“何事?”
李承鄞背过手,望着朝自己跪下将士,神情威严漠然。
此刻的李承鄞才是世人皆知的“铁面君王”。
“这... ...”
那将士下意识望了一眼李承鄞身侧的小枫,面上闪过一派纠结之色。
“无妨。”
李承鄞挥了挥手。
“她不是外人。”
小枫闻之怔忡,下意识朝李承鄞望去。
向来平静的心湖中仿若被掷入一枚细小的石子,突是悠悠荡起轻浅水纹。
“是。”
得了示意,那将士便放下心神,恭敬地汇报近些时日各方线报寻来的讯息。
“... ...近日赵家异动,常出入府邸,交好各方同僚,偶有作客,五六时辰皆为常见... ...”
“臣斗胆猜测,赵家,恐有变故。”
随着将士的一言一语,李承鄞的神色愈发慎重,抿紧的薄唇仿若有什么情绪呼之欲出,却又被狠狠压制。
“赵家?”
眼底晦暗墨深,李承鄞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
“倒真是好日子过得久了些,都不知身归何处了。”
“如今也该紧一紧骨头了。”
说罢李承鄞怒极挥袖。
“赵家?”
小枫心底一阵惊骇翻涌而过,失神片刻,口中竟是不知不觉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赵瑟瑟?”
听得小枫的喃喃自语,李承鄞忽然浑身僵硬。
“赵瑟瑟... ...”
李承鄞喉间微涩,随后仿若想要辩白一般闷声开口。
“我,我... ...”
千言万语如鲠在喉,李承鄞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她,她不曾在我心上。”
“陛下心系天下,自然不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小枫顺势接下,思及前尘往事,小枫不由自嘲一笑。
“不是。”
小枫如今所想李承鄞又何尝不知,然而时至今日,他又该从何说,她,又该从何信。
微风习习,耳畔只听得李承鄞一声叹息,低垂眉眼泯灭万千寂寞。
“... ...吾心深处,只容小枫一人。”
“心之所向,再无其它。”
“... ...吾心之所向,不过小枫一人。”
夜风蝉鸣,柔情呢喃碾碎于风中,搅乱一室清梦。
小枫倏然惊醒,下意识侧过脸朝窗外望去,屋外竟是一派漆黑。
和衣而起,小枫轻轻挑起案台上的烛灯,橘黄摇曳,印得一室忽明忽暗。
一觉十年扬州梦,碧海青天夜夜心。
屋外月色甚美,小枫整夜无眠。
——————
喂鸽子时李承鄞心里OS:
我本不喜此事,但若是你心觉欢喜,那我便随你一同,仿若我也欢喜。
《朽梅》【义城组】瞎鸡巴扩写
《朽梅》
宋岚视角,薛洋屠白雪观。
*无明显cp向。尊重原作。tag只是文章偏向和出场相关人物。
*当初说要写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写完吧。
宋岚随前面矮小的身影在丛中弯弯绕绕,沿山间野路小道而上。宋岚执剑出鞘半寸,雪亮剑芒却映出他面色死沉,半山的火光。此时他气息微乱,一时步伐忽快忽慢没了往日矜傲章法。
他昨日与晓星尘暂别,回去白雪观。在将近还有三十里路左右时,天色已暗,子时便落脚进了一家客寨。谁想正当他想躺下歇息时,自己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以为有异,提剑去看,怎知开门一看竟是白雪观的人。
此人他认识,叫做齐柳鸣正是他带过的一届门徒,矮矮...
《朽梅》
宋岚视角,薛洋屠白雪观。
*无明显cp向。尊重原作。tag只是文章偏向和出场相关人物。
*当初说要写的不管怎么样还是写完吧。
宋岚随前面矮小的身影在丛中弯弯绕绕,沿山间野路小道而上。宋岚执剑出鞘半寸,雪亮剑芒却映出他面色死沉,半山的火光。此时他气息微乱,一时步伐忽快忽慢没了往日矜傲章法。
他昨日与晓星尘暂别,回去白雪观。在将近还有三十里路左右时,天色已暗,子时便落脚进了一家客寨。谁想正当他想躺下歇息时,自己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以为有异,提剑去看,怎知开门一看竟是白雪观的人。
此人他认识,叫做齐柳鸣正是他带过的一届门徒,矮矮小小的,长得也出奇地平凡,修为不高,性子也木木讷讷,稍一瞪他便缩脖子缩脑袋,实在与宋子琛其人其表大相径庭,但宋岚却颇有些偏护他,除了平时多多提点以外也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伸手帮他一把。所以齐柳鸣也挺听他话,一天到晚缩在他背后。出师后也不走,就留在白雪观打杂去。
此时的齐柳鸣可谓是十分狼狈,布衣破烂不堪,泥泞至极,像是刚从湿泥地里翻了个跟斗,小脸污污脏脏,脸上不知是流的泪还是涕零子一团乱。
宋岚见人先是一怔,竟一时未认出人来。等再定睛一看,不禁浑身一颤。
按理虽说齐柳鸣自小就是人人可欺,但这般之景不是将人踩在泥里,被埋进土里,而齐柳鸣这人又常年只在这白雪观里进出,齐柳鸣此等惨状,莫不是——
果不其然,只见齐柳鸣呜呜咽咽。一抹花脸,磕磕跘跘开口道:“子琛师兄,出事了!!”
这么说着,险些身子歪了去,宋岚虽有洁癖,但不言他说便赶紧将人扶好,正色道:“出了什么事?”
那齐柳鸣又是一阵狂咳,直要咳出肺来不可。宋岚给他顺气抚背,心里却冷静下来,颇多了几分考量。
自己回白雪观,虽然是曾有通告过,但齐柳鸣正巧卡在他刚刚抵达这三十里外的一家客寨处。先不说三十里里应跑上个多久,就这么多的旅社客寨,齐柳鸣却偏偏找到了自己所在之处,这其间蹊跷自不必说。宋岚目光挪移到了齐柳鸣的脸上,上面全是污泥,但却依稀能够分辨出他的身份为何。
宋岚心下一阵蹊跷,却不显于色。待齐柳鸣缓过了气,便再开口问道:“何事这么急?”
只见齐柳鸣目中噙泪,欲哭不哭,哽咽道:“师兄,大事不好!观里。观里出事了!”
果不其然,心中犹如重石压下,宋岚心头有火烧,抓过他肩头再问:“究竟何事?”
齐柳鸣吃痛一声,宋岚才意识到,方才松了手劲。齐柳鸣才开口道:“观里来了贼人,众师兄和道长都不敌他,中了他的邪道,各个不知生死。那贼人,那贼人!”
宋岚:“那贼人什么?”
齐柳鸣哭道:“他还放了把火,把白雪观,白雪观都烧了!”
宋岚只觉一阵头晕目眩,有些许不知所从,天旋地转,脑内浑噩一阵。
这是为何?贼人是谁?为何如此这般?诸多疑问盘绕在心乱作一团,直至被齐柳鸣一声惊呼唤回了神识。原来刚才心神大乱之际,拂雪已是全然出鞘,锋芒雪亮,剑锋颤鸣,攻击意图全然毕露。
宋岚微定心神,时不待他,拂雪回鞘他便拎起齐柳鸣领子一提,自客寨窗口跃出。
接着便是一路奔波,途中齐柳鸣几次落后又被宋岚提拎前去,耽搁不少。他修为不高,自然无法御剑,也许是心神大乱,也无法和宋岚一起同乘拂雪,宋岚只得带他一并徒步走上山去。
未至山腰处,便可望到火光,浓烟更是不由分说直走云霄。宋岚的深色愈来愈沉,心中巨石愈重,怒火愈旺。
白雪观毕竟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今日竟有这般惨象,心下愕然一片。他虽不在意江湖言论传闻如何,但按理说,人人皆应知他宋岚是自这白雪观而出,再怎么样,听闻“傲雪凌霜宋子琛”的名号势必也要斟酌几分,有些许大动静。但依齐柳鸣所说,这贼人来的突然,打得观中众人一个猝不及防,应是少人,但又依他言,这贼人似乎只有一个。那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般能耐?
难不成,是夷陵老祖……
随后便摇头否认。夷陵老祖已魂飞魄散,且不说前些日子已做了招魂无果,冤有头债有主,他再是一届魔头也轮不到他白雪观头上。
这事蹊跷甚多,宋岚一边快步向前一边寻思。只听身后齐柳鸣惨叫:“师兄,慢一点……”
宋岚心中一凛。
齐柳鸣,先不说他为何知道自己住处,途中多次询问他贼人长相,他皆支支吾吾顾左言它,一会“烟雾太浓看不清”,一会“身法太好,看不到”,满是破绽,也只有方才乱了阵脚才会没有当回事。
他虽然修为不佳,但基本和他人御剑是童子功,按理说就算心神大乱也不至于站不稳这个剑,不然早就被轰出观内。加之齐柳鸣自小随他,上拂雪的次数绝比其他剑来的多,通了性子,不应踩不上去。
除非……
寻思到一半,那火光便撞上胸口,宋岚急忙后退一部,躲过这一火燎。
那观前门槛已看不出模样,门上悬着的白雪观三字牌匾早已摔落在地烧了个黝黑。有一两个门童尸体横在门前
一片狼藉。
白雪观到了。
宋岚先一步踏入观内,不再与齐柳鸣言语。齐柳鸣似乎也自知不是说话的时候,便也收敛,默不作声跟在宋岚身后一同踏入火海。
宋岚制了一个罡气,罩住二人身形免去火光之灾。火海之中的观内之景令人触目惊心,生灵涂炭,松柏兰竹皆做了土,房屋多半,一半成灰。其间不乏有烧成碳的尸体,也有气若游丝已没了神识的人。但凡稍有一丝希望,宋岚便让拂雪将其带出观中。
一路走下来心中骇然——竟没有一个还站着,能够战斗的人。活人当中是有还有意识的,但都被剜去了舌头,废了手脚,佩剑断在身边,亦或被自己的佩剑插了个对穿,其惨无比。
齐柳鸣一路走来吐了数次,宋岚也不得不停下脚步等他。心中虽有怀疑,但齐柳鸣毕竟是他师弟,再怎么样也不得让他就如此葬身火场,那自己又和贼人有何区别。
步行尽半个白雪观,至了主观殿前。这里尚未被火势所侵蚀,主殿前一片死寂,除了身后偶尔有木材被烧裂的噼啪声和宋岚以及齐柳鸣微乱和大乱的呼吸声。
没有生息……
突然身后一阵劲风袭来,宋岚回首欲伸手去捉,惊觉是一染了邪火的符咒,便侧身堪堪躲过,随后拂雪带鞘一顶一挑至身前,粗略一扫。竟是自己不认得的符咒。
依他的记性,不记得的便是没有的,他虽不主符修,但应知的还是知道,正道没有便没有。
而能画出如此邪气冲天的符的人也少之又少。
符咒随后炸开来,邪火肆虐,但被宋岚罡气罩一一挡下,心下猜疑不定。
莫非,真的是夷陵老祖?
只听齐柳鸣又是一阵惊呼,之后便是跌倒的声音,随后一阵清悦的少年声音响起:“道长倒是好身手。”待面前这片邪火散了,宋岚便看到了他曾想过,却万万没猜到的人。
他惊诧道:“薛洋?!”
正是薛洋。
自那日晓星尘于金家坚定处决薛洋而又大闹一场之后,这等魔头便销声匿迹。想是应该被关了起来,不想却是于此相遇。
宋岚一时惊骇,却不忘一拂尘扫去逼人。这拂尘看似绵和,若被抽中,必要皮绽肉开不堪。
薛洋笑嘻:“宋道长好久不见。”,甩袖便是一抹阴恻寒光与拂尘相碰,竟不输于宋岚。宋岚遂迅疾转目便知,是与薛洋二字所过之处相称佩剑,降灾。
薛洋剑势凶狠,专往人的要害去劫,几个来回下来竟没让着宋岚半分便宜。但却毕竟是野路子出家,而宋岚精学,在此等剑势之快猛下薛洋渐渐不支,连续几次格挡,仅是堪堪躲过。眼前此势,尚不可继续。薛洋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一转,便对宋岚喊道:“宋道长你莫心急,我先送你一物可要?”
宋岚不答,薛洋也不再问,霎时间又是几个来回。拂尘甩去几次擦着薛洋而过,薛洋衣上尽是口子,却也不见他急,反倒是笑得愈发开心。
终是,宋岚在次对峙中一个纰漏,往右多走了跬步,薛洋便是眼前一亮,手上飞快往身侧一抹,又向上一扬一丢,向着宋岚之处掷去。
宋岚不屑地冷哼一声,侧身一转,便避开了这一物:“雕虫小技。”
薛洋却笑得开怀,指指宋岚身后,道:“那宋道长莫不要去看看身后?”
宋岚心中一凛,遂转头去看,只见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柳齐鸣脸色飞红,双手扼喉,呲目欲裂,半晌竟跌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止。
那薛洋竟是趁这么一个空当将那不知名的物什掷进了柳齐鸣的嘴中。宋岚攻敌心切,竟一时疏忽着了他的道,此时面色发寒,收拂尘取背后拂雪,出鞘三寸。薛洋故作惊恐万状,连连摆手:“冷静,冷静。那可是我新做的毒丸,也只有我才有解药。宋道长你若失手杀了我,那小子也甭活了。”
齐柳鸣本就坐在地上直咳,此时听了这句,脸色更红,忙爬上前去,却又不敢,缩了回去,急吼吼地在那里叫嚷:“子琛师兄,使不得啊!”
宋岚面色铁青,二话不说,噌地一声,拂雪全然出鞘,向前一跨,剑直刺去,准确无语地刺没入了薛洋的右肩里,喝道:“拿来!”
薛洋被刺不慌,翻身一旋避过刺来的第二剑,后跳数步拉开来距离,伸出食指晃晃,继续慢条斯理,摇头晃脑:“宋道长你莫要激动了,到时候一不小心将我刺死了,那小子也是没救的。”
宋岚一时竟气得噎住了气,咽也不是,吐也不出。脸色变化无端,更为难看至极,狂怒至极。剑势褪去,收步而立,双手垂下剑尖对地,持剑之手却咔咔作响。
片刻,强压将薛洋刺死在当场怒火,怒目圆睁,低吼道:“畜生,你以为你在作贱什么?!”
薛洋倒是不气,一边捂着那右侧肩骨处的创口,一边笑得灿烂不比,开朗至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龇牙弯眸,笑得前仰后附,肆意张扬,无比畅快。那身后的火光冲天硬来,却将那副笑脸映得森森鬼气,眼放绿光。
他笑道:“好一个傲雪凌霜宋子琛!宋道长,宋子琛,你真该让那些狗娘样的瞎了眼的臭道士,那些赞你许你的众凡生看看,你现在又是什么模样,当真是好笑!哈哈哈哈哈。”
他这么笑着,却不忘抽身,后退数步,便轻巧地跃上回廊栏杆处,盘起一条腿,又伸另一条在那里晃悠,若此景在田园乡间而不是在熊熊业火之中的白雪观,若薛洋身上无血手不执剑而是吹笛赶牛,那必然是一派俊儿少年郎,可称一美景。
可他刚才所做,却可谓是凶残野鬼之徒。
宋子琛于下,刚刚好能与他平视微仰,气势不弱,灵力暴涨如决堤之洪汹涌澎湃,怒喝道:“你无故无仇便屠我观,你良心有愧?!”话毕,却心中一突,似有什么缘由在此。
果然,薛洋闻言哈哈一笑,道:“我无故无仇?”忽而呲牙,声里带笑,却是饿兽咬骨,“那你那挚友,晓星尘,跟我无故无仇,他妈的凭什么管老子的事?!”
他语气凶狠,却带着笑意,眉眼弯弯却是眼底一片毒霾。宋岚着气,脱口而出:“那是你罪有应得!”
薛洋回道:“我罪有应得?我凭什么罪有应得?你们又凭什么管我的事?你们这些破道士什么也不知道,却一心只得圣贤。我看你们啊,还是少管闲事!”
话毕,扬手又一黑丸掷来,去处却选的是极为刁钻,宋岚挥剑一雪亮剑气挑去,仅是堪堪挑飞。
而那薛洋似是丢出了兴头,竟又一连掷去,话头却又不停:“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明白了否?那你可知这小子又是如何找到你的?”
宋岚不等他说下去便又是一刺,这次是堪过嘴角,薛洋故作吃痛,双眼带了泪花,一派无辜,嘴上却不停:“我在这有个朋友,他帮我在各个地都安插了眼线,所以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了个清楚。我还将这附近的客寨全部关门大吉,”说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又吐了吐舌,“所以你就只能找到这个地,我便让这个小子去给你送口信,还让他拖住你的脚步,让我好大干一番准备迎接喜客。”
他再次闪身躲开一刺,用降灾接住了往他眼上扫来的拂尘,舔了舔嘴角的血珠,侧头笑嘻嘻对齐柳鸣道:“你说是不是啊,齐道长。”
方才那黑丸被咽了下去,齐柳鸣的脸色不知死活好是坏,听薛洋一把话挑明,还将话头往他身上挑,立马慌作一团,赶忙跪了下来:“宋师兄……我是被逼的啊!”
可宋岚未回头看他一眼,仍是直着身子面对薛洋。齐柳鸣心下大乱,起也不是,继续跪着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
就这么僵持了半晌,齐柳鸣突然怒骂一声:“妈的!”随后便像积攒了多年怨灵的锁灵囊一样涌出怨气。
“你以为你他妈的了不起啊?!每天冷着个脸给谁看?自认清高?不就是底子好吗?谁她妈稀罕你拉一把手啊?”
“你以为是谁害我这么惨,让我在门内饱受欺凌?就是你!你,宋岚你个王八蛋。我好心叫你一声师兄你还得寸进尺了?”
“你知道他们都说我是什么吗?我是废物,是攀的亲戚。说我就该滚出去,不然就脏了白雪观的牌匾。”
宋岚的身子僵在了原地。齐柳鸣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薛洋戏谑模样来看应当是难看之极。
“是,我是废物,但我也轮不到你的施舍!他们说我……”
“你本不必理会他人所说。”
宋岚苍白一语,换来的是更为猛烈的怒火。
“你说的倒是轻巧!你是有功底傍身,是天才,是必有大作为的骄子!而我是什么?是天才捡回来的一个垃圾,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废物,你以为谁都能和你一样不看脸色活下来?你他妈究竟是怎么想的?!”
薛洋在一旁乐得前仰后附,呱呱拍掌:“好!好一出反目成仇!”
宋岚猛然刺出一剑,怒喝:“住口。”
薛洋:“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过,宋道长,你看看你身周,都是些什么?”
宋岚闻言心中警铃大作,方才被齐柳鸣的话失了一会专注,这天煞的薛洋竟借着烟雾和火光的遮挡,召来了一片僵尸,将他们的来路堵的水泄不通。
齐柳鸣像是被气过了头,一动不动,那僵尸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成群结队,这其中一些人宋岚认识,方才那些倒在房屋下的尸体就有他们,此时便通通成了薛洋的棋子。
“……阴虎符?”他试探一问。
薛洋笑着伸出右手食指在自己面前晃了晃,道:“不,只是试验品。而这个观,是用来实验的。”
宋岚环顾四周,发现僵尸确实是没有传说当年“血洗不夜天”来的多来的猛,但也足够愕然道:“薛洋,你果然是个畜牲。”
薛洋哈哈一笑,道:“多谢夸奖。”
拂雪脱手,悬在空中,手中捏了一个剑诀,锁定了所有饱含尸气的僵尸,却依然目不转睛紧盯薛洋动作。
薛洋无奈耸耸肩,道:“宋道长,你也不用这么紧张,我反倒是觉得,你应该转过头,好好看看,那位小道长,怕是有难。”
宋岚不听他说,依旧死盯着薛洋。
薛洋叹了口气:“你不信我,那就不怪我了。”说完,伸出三根手指在胸前。
“三。”
“二。”
“一。”
“啊!!!”齐柳鸣的尖叫声从后面传来,宋岚赶忙地回头。只见一只僵尸已经将脸贴到了齐柳鸣的脸上,齐柳鸣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明明只是一个僵尸而已,却乱了阵脚,只顾大叫和胡乱比划手脚,大喊:“师兄救我!”
拂雪立马转向前冲,欲图穿透一切。
薛洋:“等等。”
宋岚不听。
拂雪剑芒而过,一排僵尸倒下,被穿过了胸口。
但宋岚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薛洋无奈:“都说等等了。”
只见齐柳鸣的身子也随着那一排尸体缓缓倒下,口中溢满了鲜血,死不瞑目,双眼牢牢地盯住前方。
那本是宋子琛身影所在处。
宋子琛赶忙快步上前去扶,不顾血污将齐柳鸣打横抱起。却探出一个没有灵力和魂魄的空壳。
这时,身后传来薛洋愉悦的轻笑声:“宋道长是发现了吧。”
“这个小畜生没有灵力,因为他在走之前我就封了他的灵脉。虽然少得可怜,但聊胜于无嘛。”
“所以他受了你那么一击,已经是凡人之躯的他只用一下,就魂飞魄散了。”
怪不得他无法稳踩随自己御剑,走几步便累不成样,这么容易便受了薛洋的控制。
原来真如他所说,“我是被逼的啊”。
从头到尾来,自己都信了什么?
信了薛洋什么鬼话?
都做了什么?!
薛洋:“道长。”这一声是自耳后传来。宋岚猛地一惊,回头。
一把红粉抛来直打脸上,只感到一阵钻心刺痛从眼部传来,犹如万把钢刀通通插入,一阵耳鸣,只隐隐约约听到自远方而来的人的惨叫。眼前一片血红,随后,只听到脑颅内啪的一声,所有的一切归于黑暗之中,接着身躯不受控制,向一边倒去。
仍能感受到有什么滚热的液体流出,染湿了地面一片,不知是血是泪。
又隐隐约约听见那清悦的笑声。随后渐行渐远。
之后应该是被救起,他记不清了。似乎脑内断了一根线,让他怎么也无法思考,什么都隐隐约约,飘忽不定。
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急切地唤他“子琛”,有人在哭,他被别人背起,一路辗转。最后到了某处,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我换你一双回来”。而自己似乎也说了什么。
“不必。”
“就此别过。”
晓星尘听见肩上人呼吸微沉,不一会感觉肩上温热离去,应是人已微微转醒。惨白的脸色稍回了许多,虽大半张脸藏在了这半边绷带之下,却仍将喜色至露无疑,道:“子琛,你醒了?”
宋岚浑浑噩噩,一片的混沌,仍是木讷,不知此时何年何月,便嘶哑开口,道:“今是何年何月?”
晓星尘忙道:“不知,但应当是腊月十日接近。”
宋岚勉强从晓星尘身上撑起,踉踉跄跄站稳在石梯上。抬头去看天,只见天地一片素然,白为一片。天落白槐,细碎如银,落在他眼上,又默然化去,路旁种有红梅数只点缀其中,摇摇晃晃,似不敌凛风。
宋岚一愣,抬手去摸眼眶四周,真真切切。再颤颤巍巍抬手在眼前晃上一晃,却有其存。
自己又能看得到了。
但宋岚心里却没有过多欣喜,只为一滩死水,一捧粉灰。
心如死灰。
晓星尘似明白他此时的心儿般,却缄默不语,伫立一旁。下半张脸面色紧绷,绷带之下隐隐有血色透出。
宋岚木立片刻,遂颤声道:“这是,什么?”
晓星尘不答,似那绷带后若有双目,必是慌乱无比,躲躲闪闪。
宋岚看向晓星尘,目光移向那绷带,之上突兀的一团红。
他指了指晓星尘,再指了指自己:“你,我?抱山散人?”
晓星尘笑了笑,道“不必在……”
“哄!”
那最后一字戛然而止,被这一响掩去声息。
宋岚推出一掌,罡气轰出,卷起一边雪,石梯暴露而出。一旁路植,雪簌簌地下,红梅飒飒地落。重归于静,那梅点雪,像杜鹃啼血,像寒鸦口里鸠果一颗。
一片死寂。什么都明白了,说什么也无济于事,说什么也于事无补。
宋岚垂头默立,晓星尘见他不语,正又勉提笑意想要去说什么,只见宋岚嘴唇微动,说了什么。
那声是极小,本应随风散在这雪里,但他偏偏就听见了,还听得极细,极清楚。
“你我,不必再见。”
晓星尘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稍有些血色的脸上煞时又归于一片惨淡,那勉强提起的一分笑意便僵在了脸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一张口,声音里却打着颤:“什么?”
宋岚心中咯噔一跳,心犹枯木却心痛不已,不留痕迹地将目光撇开去,咬碎了牙,将血往肚里咽,稍有些清醒理智,想开口去劝慰,开口却是:“从此,不必再见。”
掷地有声,咬字极重,像是吐出的不是字,是肝胆一般,艰涩沙哑无比,坚决无比。
字字入耳,声声诛心。
晓星尘本来就已没了血色的脸这次是褪得干干净净,嘴角兀自垂下,随之一起的,便是他的头。
不是,不对。宋岚心中叫吼,这下算是完全醒来了。不应如此!他心如刀绞,想去说,去解释一番。
却蓦然住嘴。
到现在。一切都晚了,再多说什么劳什子也是徒然妄薄。
“你……本不必帮我的。”宋岚说完这句,便对着晓星尘一抱拳,微躬身子,朝他行了一礼,又道,“后会无期。”
晓星尘木讷原地,像一根身心具失的孤魂野鬼,兀自颓然,沉头,看不清什么神色。
宋岚也不抬头,去看脚面,看自己被雪染湿暗去的衣摆。看着晓星尘那与雪白成一片的一角。
一点红,两点。像是红梅,斑斑绰绰。宋岚一时未认出那是什么,只见又一滴液落下,印在不知是雪亦或是晓星尘的衣摆上。
宋岚微抬首去看。
只见又是一滴。那晓星尘眼上的白布已是被染红不知本色,那水珠,便是从上渗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这地上,这衣上。
落在了宋岚心口上。
宋岚转过身去,不再看一眼。
“再见。”
“几时再见?”晓星尘忽而开口。
“什么?”宋岚微怔,不知其所以然。
“你说,再见,我问,几时再见。”晓星尘答。
“…此生不必。”
遂行坡而下,就此别过。
忽起风,凛风冽冽,卷雪扑面。红梅不敌冬风来,枝花散尽香遗去。
怎忆想当年,一年冬,信手折朽梅一枝。红梅点点,白雪簌簌,暗香芳芳。四目清明生辉,映衬对面人儿身形。
白衣道人笑:“予你。”
黑衣人道:“好。”
映的是好派明月清风如水,衬的是傲雪凌霜似雪。
————————————————————————
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写完了!!!自己咕了这一篇文章很久很久了【。】大概,咕了一年了要???对,历时一年。中间文笔文风可能会有所差异请不要介意啊啊啊啊啊!!【断断续续写的】因为之前圈很乱嘛【嗯嗯】有点颓不想写了,不过感觉不太好还是写完吧!嗯。!
以及这是半年前【大概更久之前】要说的话:
好了,现在开始纠结朽梅。我语文不好,魔道里有两段描写。
一段写晓星尘和宋岚分道扬镳,晓星尘先下来后不知所踪,宋岚后下来找他。
一段是宋岚在被屠观后对晓星尘说此后不必再见。
总觉得有点别扭。我想大概是屠观在前,别过在中,失明在后。可是我又已经写了咋办…
懒得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