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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汐

【佐樱】产前焦虑

一发完

短短的很安心(bushi)


000

“香燐,你有没有觉得佐助君有点……”


“嗯…确实有点……”


001


“产前焦虑?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傻话?!”


此时的佐助正在基地的大厅里研究香燐刚开的孕妇营养食谱。听闻小樱和香燐对自己患有“产前焦虑”的猜测,佐助将视线从食谱上移开,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二位,略显憔悴的眼眶下掩盖不住的黑眼圈无不显示当事人的疲惫和无奈。


“真的哦老公,你最近的症状就是最典型的产前焦虑!”


“就算真的有产前焦虑,这种病也应该是你这样的孕妇得的吧?而且樱,我是不是说过现在天气还没转暖,进大厅要多穿一件外衣?你现在肚子太大不要随意...

一发完

短短的很安心(bushi)


000

“香燐,你有没有觉得佐助君有点……”


“嗯…确实有点……”


001


“产前焦虑?我?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傻话?!”


此时的佐助正在基地的大厅里研究香燐刚开的孕妇营养食谱。听闻小樱和香燐对自己患有“产前焦虑”的猜测,佐助将视线从食谱上移开,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二位,略显憔悴的眼眶下掩盖不住的黑眼圈无不显示当事人的疲惫和无奈。


“真的哦老公,你最近的症状就是最典型的产前焦虑!”


“就算真的有产前焦虑,这种病也应该是你这样的孕妇得的吧?而且樱,我是不是说过现在天气还没转暖,进大厅要多穿一件外衣?你现在肚子太大不要随意走动,想要什么我给你拿过来就好。”


“你这不是很典型吗…”香燐在一旁小声吐槽道。


一想到曾经整天念叨着“复仇!”“这双眼睛现在只能看到黑暗!”“打倒木叶!振兴宇智波!”,犹如雄鹰一般桀骜不驯的有志青年(?)宇智波佐助,如今却因为待产期的太太而患上产前焦虑,从省略号酷哥成功转型为了言语输出的老爹子,哪怕是香燐都不由得感叹一句爱情真他爹的伟大!


“虽然男性患有产前焦虑确实是少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据研究表明,男性产前焦虑的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无法适应从丈夫到父亲的转变,致使情绪波动变大导致激素紊乱失衡,尤其是在当事人本人曾疑似患有精神疾病的前提下,得病几率更是大大提升!”香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认真科普到,“而且,根据我和樱多年的丰富经验,以你这些日子里的各种反常行为来看,我们一致觉得——你有病!”


先不说香燐短短一句话就内涵了他三次,佐助紧皱着眉头盯着眼前两位,低哼一声放下手中的食谱。


“这只不过是你们无中生有的猜测而已,樱马上就要待产了我多加关照她是应该的,根本就没有你们口中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很夸张!!!’”


还未等佐助说完,樱便直接打断了佐助,径直走到佐助的身边一脸担忧地抚摸他近来愈加消瘦的脸庞,“老公你最近真的很反常!”


“?”


症状一:入睡困难


因为到了孕后期肚子太大睡不着觉,再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时不时的在妈妈肚子里踢上几脚,佐助基本都是在安抚好樱和孩子,确认好她睡着后才准备睡的。


但在有一次,不知为何本应入眠的樱莫名其妙地醒来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丈夫正瞪着一双写轮眼紧盯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因着当时的场景过分的诡异,愣是把樱给吓清醒了。


“抱歉,把你吓到了吗?”


“老公你在干什么?还不睡觉?明天一早不是还有任务吗?不要把查克拉浪费在这种地方啦!”


“……知道了。”


后来樱发现自家丈夫这种情况并非一次两次了,尤其随着她临产期的接近,佐助的夜间睡眠时间愈发的减少。看着他整日萎靡不振却又强撑的样子,樱索性就写信让六代目暂时停掉了他的任务,一来佐助当前状态无论是任务的完成质量还是他本人的身体状况都实在令人堪忧,二来也索性能够让佐助在白日里稍微补点觉。对此六代目爽快地批准了下来,还嘱托樱和佐助要多加照顾身体,他和鸣人在村子里等着他俩一家三口的平安归来。


症状二:情绪低落


“樱……”


“嗯?怎么了老公?”


“你说我真的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吗?”


“诶?”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一个罪人,跟着我这样的人,不论是你还是肚子里的孩子以后都会受到异样的眼光,我以后注定了不能常常陪伴在你们的身边,或许从一开始都是错的…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啊…又开始了…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樱真的很想用力地摇晃佐助的肩膀,一边大声呐喊:“老公你清醒一点啊啊啊!疾风传都已经完结五年了!”但这无疑会更加加重佐助目前的“病情”!没办法,樱暗自叹了一口气,熟轻熟路的把在床边碎碎念的丈夫一把抱在怀里——没办法,姐爱的男人只能由姐亲自溺爱!


“完全不会哦!不论之后老公你去到多远的地方做任务,不管未来我和孩子会面临什么,我们都会永远爱着papa等待papa回家!”


“樱……”


“如果有一天我也面临非议,有一天或许我也要因为任务而长时间离开你们,老公你难道就会带着孩子离开我吗?”


“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我跟老公你是一样的~”樱将怀里的佐助抱得更紧了一些,“因为我们是忍者,答应了要帮助鸣人和卡卡西老师一起守护木叶,所以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注定要做常人所不能做,忍常人所不所能忍。但是,不管未来要面临什么,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感与羁绊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对佐助君的一生满满都是爱啊しヤ—んなろ—!!


“樱……”


“嗯?”(◦˙▽˙◦)


“抱太紧了,有点喘不过气……”


“……”   Σ(っ °Д °;)っ


症状三:过度紧张

“樱,怎么今天吃的这么少?是不合胃口吗?”

“樱!现在天气还没转暖,记得把大衣披上再出门!”

“樱,我要出去一会儿,青蛇在基地前看着,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叫香燐。”

“樱,别老是研究那些草药了,你现在去房间睡一会儿,等我做完饭再来叫你。……你也是医生吧?怎么不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


“喂佐助,你是樱的妈妈吗?”看不下去的香燐终于是忍无可忍,该不会真正的佐助早就被人调包了吗?你到底是谁?时间对酷哥的改造真的有这么残酷吗?快点把曾经人狠话不多的帅逼中二男菩萨还回来啊混蛋——!


“香燐你也是!你不觉得你最近跟樱聊的时间太长了吗?”


这高低带着点私人恩怨了吧!你老婆最近更爱跟我聊天我有什么办法?


“老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香燐!香燐帮我们忙前忙后这么多,她可是是我们家的恩人!”


不错,看来这里还有个正常人。


“樱你也是,马上就要临产了就好好在基地里呆着,都这个时候了不要老是跑到外面采草药,万一发生意外了该怎么办?”


“意外?我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我当然知道你很强,但是……”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收回刚刚那句话,你们俩果然是天生一对!香燐内心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任命一般地逃离“战场”继续研究她的《孕妇生产大全》去了。


002


“佐助君只不过是太紧张了啦~从我现在的检查结果来看一切都会很顺利!”


回到寝室后,樱默默安慰一旁略显沮丧的佐助。


在被樱和香燐罗列了一系列证据后,佐助隐隐约约也开始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反常。自己又给樱添麻烦了吗?


“樱,抱歉……但我真的很害怕…”


“我能理解老公的心情。”樱拂了拂佐助额前的头发,轻声说道,“佐助君是因为爱着我和孩子所以才会这样,虽然这样说有些‘自私’,但是这样的老公让我觉得非常的幸福。我和孩子都在被老公你深深的爱着…”


“樱……”


佐助伸手握住樱放在他脸庞上的手,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樱感受到肚子传来一阵阵痛,紧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吓得佐助差点没站稳,右手一把扶住弯下腰的樱,嘴里忍不住地自言自语着“是要生了吗?难道要生了吗?樱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去把香燐叫过来!”


“老公这只是假性宫缩啦!老公?佐助君!”


未等樱把话说完,佐助便夺门而出,直接冲向了香燐的实验室方向。


看来,佐助papa的产前焦虑症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了。


003


问:你觉得哪一次最接近死亡。


答:家人们谁懂啊!本来我实验做的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男的,双眼一红一紫的,浑身上下还布满了紫光,上头隐隐约约还有个紫色巨人在他头上徘徊。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这哥们强行带走了,那短短的几秒我连葬在哪里都想好了!

糯叽叽

【佐樱】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

*助这么帅,这个标题一点也不过分

*夫妻小甜饼(部分情节:臭虫给樱求婚正好被刚回村的助看到)




春野樱承认,她对宇智波佐助的爱慕始于颜值,毕竟小时候哪里懂得什么人格魅力。


哪怕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再问她婚姻的新鲜感来自何处,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只看着那张脸就够了”。


众人唏嘘,觉得两人的结合还真是随意,宇智波常年不回家,再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木叶村又新换了一批医生护士,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这位漂亮能干的上司的丈夫,渐渐地议论多了起来,甚至有年轻的医生大着胆子邀请春野樱吃饭约会,时不时的还会看到办公室里放着匿名收到的鲜花。


“我说小樱,既然你这么头疼,干脆写一...

*助这么帅,这个标题一点也不过分

*夫妻小甜饼(部分情节:臭虫给樱求婚正好被刚回村的助看到)




春野樱承认,她对宇智波佐助的爱慕始于颜值,毕竟小时候哪里懂得什么人格魅力。


哪怕现在结了婚有了孩子,再问她婚姻的新鲜感来自何处,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说“只看着那张脸就够了”。


众人唏嘘,觉得两人的结合还真是随意,宇智波常年不回家,再好看的脸有什么用。


木叶村又新换了一批医生护士,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这位漂亮能干的上司的丈夫,渐渐地议论多了起来,甚至有年轻的医生大着胆子邀请春野樱吃饭约会,时不时的还会看到办公室里放着匿名收到的鲜花。


“我说小樱,既然你这么头疼,干脆写一封信给佐助,让他回来一趟呗,也算是给他自己正名了,毕竟村里人都以为他是个特别糟糕的男人呢,甚至还有人觉得他根本不存在。”


井野给苦恼的春野樱出主意。


“别人的想法哪有那么重要,这种小事怎么可能麻烦佐助君特意回来一趟啊。”


“啧,就当做是一个借口呗,难道你不想见见你许久未见的老公?”


“他是在出任务又不是故意不回家,我找什么借口啊。”


春野樱觉得就连井野都不是很能理解她和佐助君之间的感情和羁绊。


不过仔细想想,他们夫妻两人的婚姻状态在外人看来应该很奇怪,佐良娜已经到了上幼稚园的年纪,但她还一次没见过佐助君的模样,春野樱对外人的指指点点倒是无所谓,就是怕佐良娜稍微大点了以后多想。


她心里担忧,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佐助君寄一封信,让他有机会的话回木叶一趟。


信里并没有提及自己被村里人告白的事,只是简单表达了一下对佐良娜心理健康的担心。


果然,佐助收到信后也很重视这个问题,正好他在木叶附近,便马不停蹄地连夜赶回家。


第二天上午,喧闹挤攘的集市里出现了一个引人注目的高大身影,身穿黑色风衣的佐助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疲惫,反而神采奕奕,细碎黑发挡住一只轮回眼,另一只黑眸目不斜视。


他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颚以及精致冷白的肤色使他看上去像个仅仅只有十几岁的美少年,薄唇泛着好看的红色,身上也散发着矜贵冷漠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这是谁啊?外村的人吗?”


“我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他长得也太帅了吧,整个木叶村的男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他一根头发……”


“你说的就太夸张了,但我的确从来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男人,不知道他有没有伴侣啊,如果没有的话那咱们村子里的姑娘岂不是要抢疯了。”


佐助听着周围的讨论,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


樱的担心是对的,太久不回来村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了,这主要还要归功于便利的交通,村里不再闭塞,外村人会来这里定居,而木叶村的人也会移居到别的地方。


他双唇紧抿,令神情备显冷峻,虽然外表无可挑剔,引得路人多看两眼,但因着他强势的针扎般的压迫感,还是没人敢上前搭话。


春野樱觉得今天的街道尤其热闹,远远望去前面围了一群人,她抹了一把汗,决定不凑这个热闹,牵着佐良娜的手往旁边的小路走去,却没想到中途被一个男人拦住了。


“春野小姐,请你稍等一下。”


佐助走着走着就看到自家妻子那头显眼的樱发,长长的用丝带扎在身后,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更显得她柔美温和。


他眸中的雪化了一些,正想快步过来,就看到春野樱对面还有一个人,手里还捧着刺眼夺目的玫瑰花束,脚步迟疑地停了一瞬,接着悄无声息的凑近。


春野樱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认出了他是医院消化科的田中医生,但眼下他手里正捧着一把娇艳欲滴的花束,估计是趁早在花店里买来的。


“田中医生,我说过很多次了,叫我宇智波医生,我已经嫁人了。”


“我知道那只是你的托词罢了,其实根本没有宇智波这个人吧,你说你已经结婚了,但我从未见过你的老公,也没见你戴过婚戒。”


田中医生脸上浮现出淡淡笑容,他低头看了看一脸冷漠的佐良娜,又专注看着春野樱即将发怒的脸,认真道。


“春野小姐,我不管佐良娜的父亲是谁,但我愿意成为他的爸爸,把她当成亲生女儿一样养育,如果我们在一起,我会把工资卡上交,家务琐事都由我来做,而你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请接受我的心意吧。”


春野樱傻眼了,看着他单膝跪地,手里不止拿着鲜花还有工资卡、戒指的样子,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当街求婚还当着她女儿的面求,难道非得她把结婚证甩出来吗?


佐良娜的神情显然不耐烦了,她别过脸,斩钉截铁说道。


“我有爸爸,不需要你来做我的爸爸。”


“佐良娜……”


田中医生的话还没说完,伸出去想摸佐良娜小脸的手就被一柄剑截在了半空中。


草薙剑周身发亮,泛着寒光,武器主人的心情显然极差。


佐助万万没想到他刚回到木叶村就看到这一幕,而且看佐良娜和樱的表情他隐隐猜得到这种事不止发生过一次了。


田中医生站起身,不满地质问。


“你是谁?”


但在看清佐助模样那一刻,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明显他没想到持剑的是这么一位英俊的男人。


佐助冷冷地盯着他,右手握着剑柄,剑尖直指田中手中的花,锋利的剑刺穿玫瑰花瓣,分毫不差抵在田中的心口。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


听着这个熟悉的姓氏,田中医生愣了愣。


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否认从没见过这个姓氏的人。


佐助眉头紧皱,冷白的脸此刻有些发黑,高大的身躯无形中极具压迫感。


“趁着丈夫外出勾引别人的妻子,还妄想给人家的女儿当爸爸?”


佐助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沉下来,压抑的音调里满是怒气。


他攥紧手里的草薙剑,剑尖往前进了一寸。


“刺啦——”


田中医生为了求婚精心定制的衣服被剑狠狠刺破,烂了好大一个口子。


春野樱呆住了,连阻止都忘记了。


她没想到佐助会这么快赶回来,还亲眼目睹了自己被求婚。


田中不是傻的,他当然能感觉到自己好像快小命不保了,眼前这个男人眼里的怒气和杀意是真的,如果他再待在这里,估计被毁的就不只是一件衣服这么简单。


“对、对不起……我这、这就走。”


看着田中仓皇逃走的背影,佐助的脸色也没好多少,他咬紧后牙槽,后悔刚才没在那个人身上戳一个血洞。


他不转过来,春野樱也愣在原地没去喊他,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冷寂之中。


还是佐良娜看了看春野樱的神情,又凑到佐助身边盯着他的脸,大声的喊了一句。


“爸爸!”


她没见过佐助,但她见过佐助的照片,再加上他说了自己的姓氏,佐良娜就很确定自己心心念念的爸爸回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帅的爸爸。


佐助“嗯”了一声,把草薙剑收起来,目光落在佐良娜小小的身体上,神情要比刚才温和多了。


“今天不去学校吗?”


“去!妈妈正在送我,谁知道会碰到一个笨蛋。”


佐良娜提到田中医生时明显带了些不满,看起来被烦了很多次。


“放心,那个笨蛋以后不会再出现了。”


“嗯!爸爸刚才超厉害!”


春野樱呆若木鸡,看着父女俩一唱一和,她倒不担心会因此得罪田中医生,而是震惊于佐助处理问题的方式。


就、就这么把人给吓跑了?


“樱,走吧。”


佐助单手抱着佐良娜,身躯高大挺拔,另一只断臂硬生生靠着须佐能乎长出来,搂着春野樱的肩膀带着她往幼儿园走。


一路上他们接受了许多人探究、惊奇和八卦的目光,他们大多没见过佐助,但认识这位医院里大名鼎鼎的春野医生,以前只知道她结过婚,但谣言都传她丧夫或者离婚,这是第一次在她身边看到男性伴侣。


而那位男性伴侣完全没有传闻中的病弱苍白或是丑陋可怖,相反他比任何一位男子都要俊美得多,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在他们看来宇智波是他们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五官如天工雕琢,双唇不染而朱,鼻梁高挺精致,黑眸深邃漂亮,好像宝石一般,看向春野樱的时候透着些温情蜜意。


“……”


春野樱对上经常去买菜的那一家老板娘的目光,忍不住低下头红了脸。


她的神情足以证明佐助的身份。


老板娘是个热情爽朗的女人,直接拦住春野樱,嗓门顶天。


“哎哟,你老公回来了?长得可真帅啊,怪不得藏的这么深,不过和春野医生你是真般配啊,来,这是今天新回来的蔬菜,番茄可水灵了,之前听你偶然提过你老公喜欢吃,这不正好今晚拿回去做饭了。”


春野樱在这大嗓门中头晕目眩,但还是记得掏了蔬菜的钱。


有了蔬菜店老板娘开头,其他人就大胆多了。


“小樱,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家新出了家庭套餐,改天过来我们家吃饭啊,给你们打七折。”


“怪不得佐良娜长得这么可爱,原来是遗传了爸爸妈妈的好基因啊。”


“啧,之前我们冒昧了,居然还给你介绍对象,我还以为是你眼界太高,谁知道……算了,不说了,跟你家这位比,其他男人真的算是歪瓜裂枣。”


春野樱脸上的笑容快坚持不住了,就算是这么尴尬的话题和场面,她也得硬着头皮上。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佐助一眼,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细究的话里面还有几分笑意,她赶紧垂下眸,觉得这样的佐助好像更帅了。


两人把佐良娜送到了幼儿园,老师见到佐助的那一刻脸都红了,但还是克制住了,只是凑到春野樱耳边说道。


“本来咱们班还有一位孩子爸爸想要你的联系方式来着,还好我没给,这么帅的老公,别管一年回来几次,只要是已经捏在手里的人就跑不了。”


她的声音已经极力压低,但还是被佐助给听到了。


春野樱平时和这位老师的关系不错,彼此打趣几句也是常有的事,只是现在她还是被那直白的话语给整不会了。


看得出来别人已经不担心自己会被坏男人渣了,反而更担心帅老公会不会跑。


她正想着怎么回答,佐助却走到两人身边淡淡地说道。


“跑不了。”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春野樱红着脸,边笑边摆手:“没、没事……”


从幼儿园出来以后春野樱干咳一声,故作轻松的说道。


“佐助君,我还要去医院上班,要不你先回家?”


佐助摇头,他还记着那位田中医生的事,怕春野樱工作地方的人没见过他所以不放心。


“我跟你去。”


“啊?那、那好吧……”


春野樱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他是觉得一个人待在家里无聊,其实她也想把佐助带到身边,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有限,这次还不知道佐助能待多久,能多看对方一眼自然是好的。


于是春野医生就把佐助领到了自己五楼办公室,中间路过医院大厅、经过走廊、坐电梯的时候两人遇到了无数医生护士和病人,每个人的眼睛都跟黏在佐助身上一样,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春野樱好不容易把人带到五楼,却看到对面那栋住院部的窗户上挤满了人。


“……”


两人面面相觑,还是春野樱蹙眉主动开口道。


“佐助君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吧?不如你先去别的地方待会儿?”


改天她一定开个全体会议,让那些扰乱医院秩序的人长个教训。


佐助依旧摇头,双臂环抱着,身子靠在椅子上,双腿修长。


“不用,让他们看。”


不知道为什么,春野樱竟然从佐助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骄傲的意味,她抿了抿唇,指了指窗帘。


“不舒服就把窗帘拉上,我得去查房了,很快回来。”


“嗯。”


其实佐助也想跟去的,但他知道春野樱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一定不希望自己打扰到她的工作,影响医院病人正常休息,所以他干脆没提。


不过春野樱走后,他不仅没拉窗帘,还把窗户给打开了,自顾自在窗户旁边站了一会儿,面容冷峻,眼神缓慢却凌厉的扫过楼下和对面住院部的大楼,心里暗骂臭虫一万遍。


佐助回来的消息传的很快,毕竟“春野医生老公”的名号真的很响亮,以前追着春野樱不放的那些人不死心,甚至跑到了医院去,这也导致了那天医院挂号的人数爆表,也让春野樱的脸黑了整整一上午,除了面对佐助的时候还能笑出来,其他时候都在隐忍着怒火。


佐助大概看出来了春野樱心情不好,也知道他大概给医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主动提议道。


“下午请假?我们回家?”


春野樱正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团,听到这话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笑着点点头。


“好,反正今天没我的手术。”


两人吃完午饭就下了楼,众目睽睽之下手拉着手往家里走去,忍者的耳朵自然是很灵敏的,爱慕者的艳羡、嫉妒者的酸话、同事的祝福皆传到了他们耳中。


但那又怎么样呢,就像不在意他们之间议论自己像个寡妇一样,现在对这些吹嘘,春野樱同样不屑一顾。


不过——


春野樱忍不住转头盯着佐助俊美的侧脸看,若有所思。


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但听到别人夸佐助君长得帅的时候,她还是很高兴,甚至隐隐还有些自豪。


这就是“丈夫的美貌,妻子的荣耀”吗……

 

明葉

【佐樱】灯火

婚后小甜饼 是很在意老婆 黏人吃醋有危机感的人夫 一发完

情人节快乐💘

 

   01.

  年轻,漂亮,能力出众,还身居高位。

  人们特别喜欢在这样的人身上,找到一些不完美的东西,比如——其实她的丈夫不爱她。

  “樱医生的丈夫很少回家?”

  “那位叛忍?说什么在外执行任务,谁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我看这个世界至少几十年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是樱医生主动追他的,年纪轻轻就被搞大肚子,又一个人带着孩子。”

  “樱前辈还以为靠孩子就能留住男人呢,原来这么优秀也不会被爱啊。”

  “真可怜,果然大家都一样,各有各...

婚后小甜饼 是很在意老婆 黏人吃醋有危机感的人夫 一发完

情人节快乐💘

 

   01.

  年轻,漂亮,能力出众,还身居高位。

  人们特别喜欢在这样的人身上,找到一些不完美的东西,比如——其实她的丈夫不爱她。

  “樱医生的丈夫很少回家?”

  “那位叛忍?说什么在外执行任务,谁知道是不是有其他女人了,我看这个世界至少几十年不会再有什么危险。”

  “是樱医生主动追他的,年纪轻轻就被搞大肚子,又一个人带着孩子。”

  “樱前辈还以为靠孩子就能留住男人呢,原来这么优秀也不会被爱啊。”

  “真可怜,果然大家都一样,各有各的不幸。”

  从嫉妒、揣测,到嚼完舌根后,竟产生了一丝丝怜悯,这点怜悯又让她们把自己包装的高尚起来。


  晚上,樱从手术室出来,路过某科室,见几个年轻的值班护士,目光流连在自己身上,一时不解,也不太在意,便冲她们笑了笑,只想回家洗澡好好睡一觉。

  那几个护士呆住,等樱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又交谈起来:

  “樱医生其实人不错的,她丈夫真是过分。”

  “没看到亮太一直跟在樱医生后面嘛,俩人很亲密的样子。”

  亮太是跟她们同期进来的实习男医生,几个人声音小下去,表情八卦:“你是说,樱医生说不定也没那么喜欢自己的丈夫?”

  “樱前辈对亮太关照过头了吧。”

  “男人是很好玩的,丈夫可以不回家,但不能突然回家。”


  亮太看着女人单薄的背影,想到这段时间她对他温柔耐心的指导,二十岁刚出头的冲动一股脑冒出来,追上去:“樱前辈。”

  樱回头,疑惑:“还有事吗?”

  带着一副不顾死活的勇气,亮太深吸一口气,没有注意到树上的人影,脸色涨红,支支吾吾:“是这样的,我最近读了一些女性主义的书籍,有很多感慨……”

  战后的这十多年里,各种主义发展得很快,现在的年轻男性尤其喜欢姐姐,还尤其擅长站在女性的角度去追求姐姐,展现作为年下体贴懂事的一面。树上的人很轻地“啧”了声,摇了摇头,沉迷看戏。

  “所以,亮太君到底要说什么呢”樱不懂,怎么做完一场手术,回家路上,被后辈追上,要谈起这么深奥的话题,她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前辈!”亮太回忆起这几日听到过的流言,很替樱不值,也觉得不甘心,忽然向前一步,伸手就要抓住樱的肩膀,没抓到,樱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被吓到,听到他说,“离婚吧!像前辈这样优秀的人,应该有一段更适合自己的爱情!”

  02.

  在外游历多年,宇智波佐助发现这个世界越来越小。

  不同的地方,一直在发生本质类似的事。他偶尔开始恍惚,有时候是抬头看着月亮,不变的月亮,有时候是经过一个小镇,看着夜色落下后,每家点亮的灯火,恍惚就变成了思念。

  总是冷着脸不爱多愁善感的男人,被那些灯火,生生逼出几分眼底的酸涩出来……

  这个世界会怎么变,他不知道。

  他看到的,是自己眼角多出来的细纹。

  过了三十岁,人就会荒凉起来。

  他荒凉,大多时候他总是一个人。

  他也不荒凉,别人问起的时候,以宇智波佐助的个性,明明可以不作回答,却还是沉默两秒后,说出那句——

  “我有妻子和女儿。”


  妻子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给他写信了。

  倒是卡卡西前几日给他来过一封信,说什么时代不同,现在的年轻男孩手段花样太多,一个个精通全新版本恋爱游戏,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应该有点危机感……

  年纪大,不正经的书看多了,写的信都乱七八糟的,不知所云。

  宇智波佐助一发天照,嫌弃地烧毁了那封信。

  但此刻,他脚步顿住,慢很多拍地怀疑,卡卡西那家伙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年轻的男孩是谁?跟谁有关?

  不可能,樱从小到大心里只有他。

  手段花样多是什么意思,樱那家伙被骗了吗?

  宇智波佐助决定回村。


  不算太刻意,掐着点到家,晚上十点多,樱应该下班了。

  他敲门,不用想,也知道樱见到自己的表情。他的妻子从来不会掩饰心思,动不动直白地红透整张脸。他很喜欢,他从来没说过。

  但是,没人应。

  宇智波佐助只能省略“欢迎回来”的那套步骤,自己开门。屋子里灯没开,樱没有回来,不过从一如既往的陈设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变化。

  这一点,令他有种莫名的安心。

  容身之所,没有被什么害虫夺去。

  安稳的日子久了,村子里的娱乐场所设施变多,去医院的方向,路过一家酒馆,门口几个女孩冲他眨眼打招呼“帅哥喝一杯吗”,他加快脚步,仍听到女孩们毫不内敛的笑声:“木叶有那种级别的帅哥吗,睡不到真是可惜。”

  ……

  宇智波佐助发现自己对这些人毫无印象。

  他确实在外面太久了。


  直到粉色头发的身影撞入视线,他明显洞察到自己心跳重了一拍。

  “佐助君!?”

  是樱,见到他时,眼睛怦然亮起来。

  宇智波佐助心底放松下来,仍不动声色:“回家没有看到你和莎拉娜。”

  “莎拉娜执行任务,过几天就回来了,佐助君这次要待多久。”

  “大概一周。”

  樱一笑:“太棒了,这样你们父女就能见面啦。”

  他很想念女儿,但他现在最想见她。

  “对了,佐助君!你吃过晚饭了吗!我回家给你做吧!不过最近太忙了,我都没有买……”

  “樱。”宇智波佐助打断她,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在外面吃。”

  哎?

  烧鸟店里,樱一开心点了酒,下班后和丈夫一起约会吃饭实在太棒了。这种对于很多人平常多见的,美好的时刻,要是于她也能多一点就好了。

  樱看着面前从来吃东西都慢条斯理的男人,想着想着,竟然有点想哭,她好久没见佐助君了!

  “喝酒没关系吗?”佐助问她。

  “没关系,我明天休息!可以睡个懒觉。”

  樱的头发比上次长了,最近医院应该很忙,喝到快要醉的时候她眼底有明显的倦色。

  他没有一直看她,但经意或不经意的每一眼,都看得仔细。

  “樱?”

  她真的很累,有半个月没休息,工作久了,身体很疲劳,喝了两口酒,意识就昏昏沉沉起来。

  佐助看她没吃什么就趴下去,脸上红晕染开。


  隔着桌帘,旁边有几个人,声音不大,佐助起先没在意,然后听见她们嘴里的“樱医生”。

  “亮太那家伙可真不要脸啊,竟然明目张胆送花。”

  “可是,樱医生有丈夫了,也没拒绝啊。”

  “也不能怪樱医生,如果我丈夫总是不回家,还不如离了算了,找个年轻的。”

  “听说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太行了,还是年轻好啊。”

  “你们有没有觉得突然好冷,有杀气。”

  ……

  宇智波佐助趁她们还在说的时候,搂起迷迷糊糊睡过去的人往外走,拉开桌帘,脚步顿了下,朝那几个喋喋不休的人睨了一眼。

  那几人瞪大眼睛,呼吸都滞住,裹着黑色披风的冷俊男人,周身散发的压迫感能捏死人。

  但还是有勇敢的人站起来:“你是谁!你要把我们樱前辈带去哪!”

  背后谈论是不好,但看到樱医生就这样被一个没见过的男人带走,她们还是不放心。

  宇智波佐助似乎就在等着这个问题,沉到冰块里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她丈夫。”

  说完,佐助搂着樱去付钱,老板笑着说不要不要,是小樱医生救了他的命,他很感激。

  佐助说不行:“不付账,她会说我。”

  老板笑得更开心:“好好好!真让人羡慕啊!”

  原来他和她也会被羡慕。

  他和她的爱,有人看得见。

  哪怕一路走来并不容易。

  03.

  樱是在浴缸里醒过来的,当她发现佐助正在用浴巾裹住她,整个人直接熟透,捂住脸,又晕了过去。

  佐助:“……”

  天冷,被子比较厚,也很柔软,不像随意找个山洞大树睡一觉那样潦草,他有温暖的家。

  樱被他抱上床,睡下后翻个身,就再没动弹。

  房间里留了盏小灯,佐助盯着视线里裸露的后背,喉咙一阵干涩,见她越睡越远,长臂一伸,将人揽到怀里,整张脸埋在她肩上。

  半夜里,他被折腾的难受。樱一直往他怀里蹭,唇抵在他锁骨,一呼一吸都挑动着他脉搏和情欲的跳动,火压不下去,某个地方涨得厉害。情事上,都是樱主动,凑近他,吻他,他再得逞顺势将人压住,不让她停。但没有把熟睡的妻子弄醒的经历,宇智波佐助无法欺骗自己,恶劣的冲动会让人兴奋,但他终于败下阵来,去淋冷水澡。


  樱还是醒得很早。

  她习惯性地伸了个懒腰,去找拖鞋,没来得及从床上起来,突然从身后被攥住手腕。

  大概是喝了酒,她差点忘记昨天晚上老公回了家。

  樱回头,对上丈夫帅气的脸和隐隐不悦的目光,她害羞地笑了笑,凑过去,小声喊了句佐助君,然后不管不顾在他脸上吻了一下。

  亲完,樱觉得,这真是完美一天的开始。

  “佐助君,你再睡会,我去做早饭……啊”

  樱整个人猝不及防被重新拉到床上,男人英俊逼人的五官冲她怼过去,贴得很近,她几乎没法呼吸,听到丈夫问她:“樱是在敷衍我吗?”

  敷衍?

  她哪里敷衍他了?!

  她昨晚喝醉后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吗?

  樱咽了下口水,偷偷瞥了眼他睡衣领口大开下的身体,没什么痕迹,自己应该是很老实本分的。

  “佐、佐助君,给点提示?”

  男人眉心拧得更深,微眯起眼,不发一言,掐着那张脸拉到怀里吻了下去。

  樱睁大眼,整个人都怔住。

  可恶!一觉睡醒!佐助君主动抱她还吻她!要是能记录下来就好了!

  唇被咬了下,她吃痛了声,舌头卷进口腔,逼得她吮吸缠住,樱被少见强势的吻吻得发晕,丈夫却没打算放过她,转瞬间已经将她压在身下,修长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睡衣的腰带上。


  樱一时紧张,拉住他的手:“佐、佐助君,我想起来,我等会还得去趟医院。”

  “不是放假?”

  “是!但我有份报告忘了整理。”

  樱见他脸色沉得太难看,心里发虚,仰头在他脖子上亲了下:“真的很急!我去一趟就回来!”

  佐助本来就不是把那些事主动挂在嘴边的人,他实在不太会说讨女生喜欢的话,看着老婆把衣服穿好,竟生出些许难以言喻的挫败感。


  他偷偷跟去了医院,没让她发现。

  樱在自己的办公室写东西,写着写着,揉了会腰,站起来走了一圈。

  花瓶里,插得是玫瑰。

  玫瑰?

  “亮太那家伙真不要脸啊,竟然明目张胆送花。”

  宇智波佐助搞不懂自己为什么把那些话记得清楚,包括男人过了二十五就不行这句——

  扯淡。

  分明是以全概偏。

  全世界的男人怎么样关他屁事,宇智波佐助拒绝被归纳进任何一个统计数据。


  办公室门被打开,进来一个看着就碍眼的男人,除了年轻,也没什么特别的,宇智波佐助自己也没察觉的,就和对方比较了起来。

  “樱前辈,今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

  不识好歹,宇智波佐助正打算破窗而入,听到樱说:“抱歉,老公在家等我呢。”

  “这样啊,那我不打扰前辈了。”

  樱收拾好桌面,转身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户进来的男人,怔住:“佐助君,你怎么来了?”

  他径直走向她,皱了下眉,半天才挤出她的名字:“樱。”

  “怎么了?”

  “我不在家,也不可以。”

  哎?

  樱眨眼:“不可以什么?”

  “不可以和其他男人看电影。”佐助盯着那束玫瑰,眉心一拢,“还有花,不许收。”


  樱愣了几秒,噗呲一笑,看男人说了心里话后颇不自在的表情,拉住他的手,红着脸撒了个娇:“那今天情人节,老公都没有表示么。”

  半小时后,井野看着几乎被“洗劫一空”的花店,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满客厅的花,每一朵花都用不同的颜色写着“爱与危机感”,真是纯粹又极端的男人。

  她明明都解释了,办公室的那束玫瑰是病人家属托亮太君送的,他还是一声不吭,无视她求饶的眼泪,从沙发到卧室,凶狠又温柔地一遍遍碾过她,折磨她到半夜,揉进花香里,水光一片。

  牙齿抵在她耳边,声音低哑,坏心思地问道:“够吗。”

  樱被撞到神志不清,搂着男人脖子,喘息道:“太多了。”

  花太多了,什么都多。

  04.

  过了三十岁的人夫,会变得黏人。

  并不明显。

  类似于她在沙发上看电视,佐助君就会坐在一边,她在厨房择洗蔬菜,佐助君就会贴着她,主动切水果,洗盘子。

  他总是话不多,樱知道,他越来越需要她。

  一辈子很短,要爱对的人。


  “佐助君的头发长得也很快呢。”

  晚饭后,樱帮佐助修理头发,指尖划过他的眼睫,笑了笑:“老公真好看。”

  一向冷着脸的男人,耳朵也会说红就红,藏都藏不住。

  屋子里的灯光晃了下,窗外夜色跳动,宇智波佐助抬起头,对上一双绿莹莹的温柔眼眸,那么近,又差点远到不可触摸。

  他的樱。

  “佐助君,辛苦了。”

  男人扯了下唇,冷峻的眉眼添上几分柔情。


  人生总有这样的瞬间,爱让眼神透明,让语言坦诚,不会词不达意,不需要含蓄客套,就像这一刻,宇智波佐助说的既不是“不辛苦”,也不是“谢谢你”,是——

  “很想你。”

  在很多个夜里,他站在暗处,远远地看过万家灯火,开始觉得世界离自己渐远。

  现在,他置身于灯火中,知道自己,其实拥有整个世界。

  


花泽小小丢^

【佐樱】十七岁未婚一妻一女(一)

佐樱/鹰小队//佐良娜穿越/

 

*十七岁佐樱_七岁佐良娜

 

  (一家团圆

  欢迎食用

  

------------------ 

  

  辨别出她的气息后的下一秒,冰冷的苦无已轻轻贴上他的脖颈。久违的花香充斥着鼻息,无声地等待着什么。

  樱?

  一向敏锐的他竟有些迟钝。

  宇智波佐助可以感受到那把苦无正剧烈地颤抖着,始终下不了手。

  “…稀客啊。”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带着些许不屑和玩味。

  春野樱能站在这里已鼓足了所有勇气,下定决心孤身一人来取宇智波佐助的性命。然而她的骗术实在拙劣,最后依然会走到大动干戈这一步。...

佐樱/鹰小队//佐良娜穿越/

 

*十七岁佐樱_七岁佐良娜

 

  (一家团圆

  欢迎食用

  

------------------ 

  

  辨别出她的气息后的下一秒,冰冷的苦无已轻轻贴上他的脖颈。久违的花香充斥着鼻息,无声地等待着什么。

  樱?

  一向敏锐的他竟有些迟钝。

  宇智波佐助可以感受到那把苦无正剧烈地颤抖着,始终下不了手。

  “…稀客啊。”

  他的声音依然冷淡,带着些许不屑和玩味。

  春野樱能站在这里已鼓足了所有勇气,下定决心孤身一人来取宇智波佐助的性命。然而她的骗术实在拙劣,最后依然会走到大动干戈这一步。

  和佐助君打架是绝无胜算的。

  逃跑?

    可能刚转身就被佐助君用千鸟贯穿了吧。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若是稍微不控制一下力度,身前男孩白皙的脖颈上便会滑落血红的液体。

  

  “这都第几次了,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樱?”

  佐助嘲弄地问,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黑色斗篷下的袖口缓缓探出几条吐丝的白蛇,徐徐地攀向樱的手腕。

  这样的佐助,和以前完全不同。

  樱甚至没感到恐惧。充斥在心里的只有痛楚。

  见身后没有动静,佐助迅速用右手抽走她手心的苦无,兀自发现自己竟回味着她手心的凉意。樱还没反应过来,男孩已揪起她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拽向自己。

  她看见那双赤红的眼瞳。

  佐助皱着眉,微微眯起眼,仔细打量着她充满愤恨的绿眸。她那副坚毅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嘛。和小时候要哭不哭的完全不一样。

  樱始终咬着唇不说话。

  这样的重逢已经有两三次了,每次都是他用幻术逃脱,醒来时她只一个人倒在树林里或山洞里,手里紧紧攥着苦无。

  总是这样。

  而这次已经算是他逗留较久的一次了。樱盯着那双转动着勾玉的眼眸,血红色的眼珠像是漩涡般令人畏惧,而眉眼间又流露几分他以前的气息。

  这真的是佐助君吗。痞气比上一次还重了几番。

  两个人就僵持着不说话。一条白蛇顺着佐助的手背慢慢靠近樱,漆黑的眼眸像主人一般冷淡。樱感受到它一点一点爬上她的脖颈,一圈圈缠绕着。樱只觉难受,她一向害怕蛇这种生物,而此刻那近乎耳边的“嘶嘶”像是某种威胁。

  她知道身前这个人更为危险。

  “春野樱…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可不像鸣人那么心…”

  “嘭!”

  弥散的白雾告诉着他,影分身罢了。

  她也是有战术的。

  还不赖,至少是个有脑子的对手。佐助扯起一抹笑,仿佛丝毫不在意会被突然袭击的危险,偏着头仔细听着树丛的动静。

  果不其然,他侧头闪过飞来的手里剑,瞬时樱从树枝上跃下,同时掌心蓄力向他的肋骨处挥去,然而他已瞬身躲开,二人的气氛就此投入浓重的烟火味。

  “佐助君,我们也是…”

  他冷眼看着低头的她。

  “纠缠太久了啊!”

  他瞳孔微微一怔,樱抬头扯起了一个毫不示弱的笑。

  

----------------

  对于她对自己真的动了杀心,佐助不知这是哪种感觉。惊讶?还是愤怒?

  她也要杀了我吗?

  佐助带着这份迷惘一步步走下去。两个人都没有忍具,他解下草雉剑和斗篷扔在一边,樱保持着集中注意力的紧张状态,紧紧盯着眼前男孩一举一动。

  想杀掉她只是一念的工夫。樱知道。

  樱避免看他的眼睛,中幻术的话就麻烦了。区域太大,只能正面交锋。樱使出樱花冲,佐助的潜影蛇手瞬时从袖口里一齐蹿出,奔着樱的方向猛追。几十只白蛇一齐呈现在眼前,密集的“嘶嘶”充斥在耳边,樱霎时感到生理不适,本应极速运转的大脑也瞬时被吐信声填满。她记得纲手大人曾说过,遇见敌人时怎能闭眼,但此刻遇见蛇这种生物,她是出自内心地恐惧。

  对于佐助君,也是一样吧。

  闭眼的一瞬间,她想着。

  佐助皱了皱眉,“别闭眼啊。只是这种程度的吗?”他不齿地笑了笑,清秀的面目浮起几分不屑,白蛇一条条攀上樱的手臂,原来她怕蛇吗?

  “喂,别暴露出弱点啊,樱。”

  樱压抑着怒气,再次蓄力想突破禁锢,然而两只手都已经被牢牢钳制住了,数百条或细或粗的蛇缠绕着她的手腕,细小的头还蹭了蹭她的指骨。

  换作平时樱会直接跳起来把它们锤成肉酱。而此刻她连查克拉都无法凝结。    “结束了吗?不是要杀了我吗?”佐助一步步走向樱,嘴角是嘲讽至极的弧度,樱咬紧牙关,拼命地想挣脱束缚,凌乱的粉发垂在耳侧,颇带几丝落魄的美。

  “真烦人啊。”佐助伸手揪起她的下巴,樱愤恨的眼眸有种别样的旖旎,她坚持不哭,咬的下唇泛白。

  果然还是这样吗。

  佐助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到大腿处被重重掐住。他一低头边瞅见一个又小又矮的黑毛小不点正努力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什么。

  局势转变得太快,他甚至没辨别出这是什么生物。

  直到一声稚嫩而尖细的童声直冲云霄。

  “不许你欺负我妈妈!!”

  

  

------------------

  宇智波佐助愣是在原地愣了三秒才细细品味着方才的一番话。不许,你,欺负,我妈妈?这孩子妈妈是谁?

  佐助眯起眼。

  他单手捏起小不点的衣领,俯下腰仔细打量。

  这是…哪来的小屁孩?

  眼前这个小家伙戴着一幅红色镜框的眼镜,漆黑深邃的眼睛有着细长的睫毛,不停地眨巴着,红润的小嘴嘟在一起,挥舞着小短手不断乱扑。“放开我…!!!!妈妈!!救我!”佐良娜撅起嘴,攥起小拳头想扑腾几下以甩开眼前这个面目不善的男子,结果毫无作用。

  佐助雷打不动,皱起眉不悦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随后那阴冷的眼神又徐徐转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樱。

  从这小家伙说出那句惊天动地的“不许你欺负我妈妈”后,束缚樱的白蛇霎时消失,重获自由的她还没来及作好下一步的应战准备,小孩的发言内容就直直轰击大脑。

  等等!

  这情形…

  这孩子是…

  樱瞪大双眼,平复着剧烈的喘息,默默向后退了几步。眼前这个小姑娘六七岁年龄,被佐助提在空中颇为不爽,叫嚷着要“妈妈”救命。

  ?

  樱甚至回头看了看四周。

  哪有她妈妈?

  

  “这就是你的救兵?”

  佐助依旧保持着单手提起佐良娜的姿势,冷冷地问。

  樱反应了好几秒。

  啥?

  什么救兵?

  “啊?”看着那小家伙不断挥舞拳头,佐助却始终不肯放下她,樱似是有些担心。“嗯…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那孩子放下来吧……”

  “所以这就是木叶给你搬的救兵?”佐助放下叫嚷个不停的小丫头,挑起眉重新看向樱。

  …

  樱有些无措。什么救兵?这是哪来的孩子?她走丢了吗?再说佐助君哪里欺负她妈妈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三个人呈三角形站立着,佐良娜一着地就飞扑向樱。樱还来不及躲,这个小丫头已迫不及待地扑入她的怀抱。   “妈妈!这个哥哥为什么要欺负你?!!还有!刚刚我叫妈妈来救我时妈妈竟然站在一边一动不动的说!!”

  佐良娜再次撅起嘴,颇有傲娇。

  这下呆住的是樱了。

  她没听错吧?!?!

  

  

  “你刚刚…叫我…什么??”

  “妈妈呀。”佐良娜抬起头,好看的黑眸眯成一条缝。  “妈妈你怎么了?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得吗?”佐良娜皱起眉,乖巧的脸庞瞬间染上几分疑惑与嗔怪。

  空气安静了。

  

  樱这辈子都没这么尴尬过。

  中忍时被叫学姐就算了,现在直接…晋级当妈了?绝对不可能!她才17岁诶!

  “妈妈?”佐良娜松开樱,认真地看着异常安静的她。

  一旁的佐助听得一连冷笑了好几声。原来,才三四年不见,她连娃都有了啊。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股透心凉的寒意顺着紧紧攥拳的指尖一点点蔓延全身。然而他终究是宇智波佐助,一片冷笑便可以成功遮掩所有情绪。

  “哼……原来是认亲现场啊,春野樱。”佐助关了写轮眼,不知出于哪种感情,一种类似于夹带着些许疑惑和愤怒的醋意从心底直往大脑蹿。他看着樱紧张而无措的绿眸,像是下一秒快哭出来般无助。

  她这是哪一出?

  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吗?

  樱急得蹲下来。她面朝着这个叫自己妈妈的小孩,耐心解释。“小朋友,我不是你的妈妈哦,你是在这里迷路了吗?我和哥…”佐良娜一听,急得直蹿起来。“妈妈你在说什么啊?我是佐良娜啊!你就是我的妈妈啊?”感觉自己快被抛弃一般,佐良娜委屈地拉着樱的手一摇一摇,这个人发色也是鲜有的樱花色,眼瞳也是翠绿色,神情,五官明明都和妈妈很像!这就是她妈妈呀。佐良娜也有些无措了。

  樱彻底懵了。这个小孩什么来头?怎么自己突然就喜当妈了?佐良娜见樱不信,又凑近她慌忙解释。“你是我的妈妈春野樱呀,就是那个医疗部部长,五代目火影大人的弟子呀。嗯……(思索)喜欢吃红豆丸子甜汤,最好的朋友是井野阿姨…嗯…还有就是动不动就被爸爸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的春野樱呀?”

  ?

    等等,什么医疗部部长?还有最后一句话什么鬼??!?

  樱感到有点恐怖了。

  

  

  对了,差点忘记这孩子还有个爹。佐助抄起手,一幅悠闲模样,目不转睛盯着满面通红的樱。这家伙搞什么?这小家伙是她的女儿吧?那这孩子的爸爸是…

  被爸爸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

  这几年樱就这么在木叶修行的?

  佐助不再看她,重新俯下身顺手拿走了佐良娜的眼镜。佐良娜自然急得上蹿下跳,咬着牙锤佐助的膝盖。“还给我…!”

  佐助依然选择屏蔽。“樱,这才几年不见,这是你和哪个街头小白脸的孩子?”他挑着眉,语气不善地询问着。樱的脸颊本来就红,听完后差点晕倒。佐助君还没搞清楚事况吗?虽然她也不清楚,但这孩子绝对不是她的啊!!

  樱正欲开口,这个自称“sarada”的孩子再次扑上前无效地攻击佐助。她奶凶奶凶地冲佐助说着。“不许你说我爸爸是小白脸!!”说着佐良娜的小拳头快触碰到佐助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时,却猛地觉得这脸有几分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这孩子的爸爸,樱的丈夫…

  总感觉很不真实啊。樱也紧紧皱着眉,绿眸一闪一闪,佐助移开了视线。

  他皱着眉,似笑非笑继续套问着。“哼……不过如此。”

  佐良娜心中的papa,一直是强大而温柔的影级忍者。虽然不怎么陪伴自己,可是就如同妈妈所说吧,她和papa的心是连在一起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正肆无忌惮地挑战着她对papa的敬爱之情,甚至还瞧不起papa?!   佐良娜瞬间有些生气,肉嘟嘟的脸霎时变红,声音也气到颤抖。“你……你知道我papa是多厉害的忍者吗!!!”

  樱蹲在一边感到绝望。

  佐助君怎么还和这来路不明的小孩聊得意趣盎然的啊!?!?!

  佐助挑眉表示不屑。

  我管他是谁。竟然让樱……这么早当了妈妈…   想罢他才意识到自己紧紧咬着牙关。他在介意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总之,那小白脸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再次遭到挑衅的佐良娜气得跳起来,她紧紧皱着好看的细眉,大声宣布着:“我papa可是宇智波佐助!就是各国的影都避让三分的那个Uchiha  Sasuke!!知道有多厉害了吗?!”

  

  樱整个人都差点倒在地上。

  佐助腿忽然一软,勉强撑住草雉剑,惊地猛然开了写轮眼。“你说……什么…?”

  

  佐良娜一把抢过眼镜,戴好后,撅着嘴,一字一句,没好气地重复了一遍。

  “我的papa,是宇智波,佐助!”

  佐良娜凶凶地威胁着。

  “你要是再敢欺负我妈妈,我就让我papa把你揍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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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

  宝宝们先写这么多啦   后期慢慢细写~

  

  

  

  

  

  

  

  

  

  

  

  

平生不晚

【小甜饼系列】贪心

*cp: Ryoma Echizen x Sakuno Ryuzaki

*设定为双向暗恋

*龙崎樱乃是澳洲墨尔本大学本科生,越前是美国UCLA本科生,也是职业网球运动员。


一月。澳大利亚,墨尔本。

“啊…好累啊…”

从早上八点开始,先是一堂两小时的lecture,再是连续两节一个小时高强度做题的tutorial,加上昨夜莫名有些失眠,樱乃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将笔记本和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收进帆布包,樱乃转头见老师还没走,忽的想起上节课有道题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又掏出了笔记本起身朝讲台走去。

这门课的tutor......

*cp: Ryoma Echizen x Sakuno Ryuzaki

*设定为双向暗恋

*龙崎樱乃是澳洲墨尔本大学本科生,越前是美国UCLA本科生,也是职业网球运动员。


一月。澳大利亚,墨尔本。

“啊…好累啊…”

从早上八点开始,先是一堂两小时的lecture,再是连续两节一个小时高强度做题的tutorial,加上昨夜莫名有些失眠,樱乃觉得自己的脑瓜子都嗡嗡的。

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将笔记本和五颜六色的荧光笔收进帆布包,樱乃转头见老师还没走,忽的想起上节课有道题还是不太明白,于是又掏出了笔记本起身朝讲台走去。

这门课的tutor是位年轻帅气的男生,金发碧眼,身姿挺拔,常常穿着干净齐整的白衬衫,微微漏出一小截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不笑的时候颇有巴黎时装周男模的风范。不仅外貌出众,他讲题的时候也尤为温柔耐心,因此他的课程的时间段是最为难抢的。曾有学生将课堂上偷拍他的照片上传到了ins和tik tok,更是引来倾慕者无数。

樱乃仔细地记着笔记,答疑解惑后充满感激地欠了欠身,“Thank you so much. See you next week!”男生向她点点头,爽朗地笑了,“See you.”

樱乃刚走出教室门口,便看到墙边倚着的一道修长的身影。越前穿着墨尔本大学的经典款棒球服,戴着黑色口罩,脖子上挂着头戴式耳机,墨绿色头发下是好看的眉眼。

正是午餐时间,教学楼里的学生来来往往,路过他的女生都忍不住偷瞄一眼继而窃窃私语。

“龙马君,等很久了吗?”

樱乃走上前去,对上他抬头的视线。

“刚到。”说着,越前伸手拿过了她的帆布包挎在左肩,又不经意地往教室内的讲台瞟了一眼,“学得很认真嘛,龙崎。”

樱乃和他并肩朝外面走,“还好啦…暑期课程的节奏比较快,偶尔还是会担心跟不上呢。这件衣服…很适合龙马君呢。”她指了指越前身上的棒球服。


说起来,这件衣服还是她刚开学的时候买的。墨尔本大学的开学第一周有迎新活动,越前陪她去领了学生卡后带着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美其名曰不希望某人在开学第一天就在学校里走丢。路过1888 Building的纪念品商店时,樱乃一眼就看中了窗边的一排黑白色系的棒球服,上面印着墨大的logo。

想起之前在加州越前送她的UCLA白色卫衣,加上自己已经凭借学生卡领了一件免费的墨大卫衣,樱乃兴冲冲地走进店里,毫不犹豫地买下了越前的尺码。


樱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墨大卫衣,笑得更开心了:“就好像龙马君也是墨大的学生一样呢…那我们又是…同级生咯?”

越前闻言,不动声色地将帆布包换到了右侧,空余的左手自然地牵起了她的右手,“那走吧,去吃饭了,同级生。”


两人到商学院旁边新开的一家日料店Nobi Nobi就餐,越前点了份和风超级便当,樱乃则要了碗日式豚骨拉面。餐品上齐,两人双手合十,“我开动了。”

樱乃拿起筷子,又顿了顿,“抱歉,因为昨天睡太晚了,没来得及准备午餐,今天只能在这里将就一下。”越前嘴里咀嚼着牛肉,含糊地说,“这个确实没你做得好吃。”听到难得的夸奖,刚吸了一口面的姑娘揶揄道,“诶,龙马君竟然也会夸我了诶,那我明天定要做个丰盛的便当,就当是龙马君来接我下课的谢礼啦。”

越前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在心里想,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便当。可是现在说的话,是不是显得太贪心了。

思至此,他假装略过了刚才的话题,“下午什么打算?”

樱乃点开手机备忘录,“这周的课已经上完了…下个作业的ddl是下周四,看来可以好好过个周末了。计划的话,唔…暂时还没有什么想法呢。”

“那陪我去个地方吧。”越前喝了口茶,“离这里大概两个小时的车程,路上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樱乃用纸巾擦了擦嘴,懵懵地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Pietro Gallus酒庄。越前停好车,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还早。他侧过头看着副驾上熟睡的姑娘,默默地将空调温度又调高了一点,接着开始在手机上敲着字。

樱乃醒来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太阳逐渐西沉,映入眼帘的是车内昏暗的光线。越前察觉到她的动静,替她调直了座椅靠背,“感觉精神好点了?”

“唔…”睡得有点懵圈的姑娘揉揉眼睛,下意识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我睡着了…”

“没事,正好,出去看看吧。”越前下了车,走到副驾的门前,替她拉开车门,牵着她下来站定。

走出停车场,樱乃便立刻被眼前的景色冲击到了:像是上帝打翻了鸡尾酒,又或是谁将大片樱花铺开在了汪洋之上,朦胧的粉色与蓝色交错相接。在这片究极温柔的天色之下,是一条笔直的小路,路的两旁齐整地栽种着绿油油的丝柏树,和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看到的梵高的画里的一样。

路的前方是一座通往大海的栈桥,桥上时不时有海鸥飞过,行人三三两两地倚靠在栏杆上,沉浸在如La La Land一般迷人的时刻。


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默契地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龙马君…为什么会想到要来这里?”樱乃轻轻地开口。

越前转头看向她,“看你ins发过。”

“诶?可是我没来过这里呀。”樱乃惊讶地掏出手机,翻看着自己的ins动态,“也没有发过诶。”

“快拍。你转发了一个意大利托斯卡纳的婚礼。你不是说你很想去托斯卡纳。”

丝柏树是托斯卡纳的标志之一,樱乃瞬间想起来了,那天她刷到了一个国中时要好的前辈在意大利托斯卡纳举行婚礼的vlog视频,精致而浪漫。她还记得他们拍摄婚纱照的场景,新郎和新娘坐在敞篷老爷车里拥吻,路的两端正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丝柏树。

ins快拍是限时24小时的动态,超过24小时就看不到了。没想到他看到了,而且还记得。

“下周澳网就开赛了,我就没时间给你过生日了,抱歉。所以就想着提前给你庆祝。”

她了然地点点头,其实她选修暑期课程,一方面是希望能尽快毕业,另一方面也是想留在墨尔本看他的比赛,不然爸爸妈妈和奶奶肯定会要求她回日本。她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回家了。

越前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个丝绒盒子递给她,“生日快乐。”

“我可以现在打开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看到他点头,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小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尚美巴黎的玫瑰金全镶钻项链。

“天啊…这很贵吧?”她小声惊呼,说不定都能抵她一学期的学费了。越前忍不住笑,看着她说,“龙崎,对我的收入那么没有信心吗?”

天色渐晚,粉蓝色晚霞悄然落幕,徒留一片纯净的深蓝色弥漫在天空中。这是一天中最迷人的蓝调时刻,所有快乐的,迷茫的,暧昧的心绪,都被这一片纯粹的蓝色稳稳托住。

樱乃感觉到内心有情绪在翻滚,但她却不明白这究竟是何滋味。他的礼物,他的温柔,但凡是与他有关的存在,总能轻易左右她的思绪。她的理性在摇摇欲坠,一边在想着,能作为他的朋友陪伴着他,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已经很好了,但是在内心深处,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却在叫嚣着,她还想要更多。

在这天色将暗未暗的时刻,在这黄昏与黑夜的临界点,耳边只有徐徐风声,和层层海浪的拍打声。

半晌,她艰难地开口,“龙马君对我这么好…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感觉…我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没关系。”几乎是秒答。

越前琥珀色的眼瞳直直地盯着她,牵起她被风吹得冰凉的手,“是龙崎的话,再怎么贪心都可以。”

“来看我的决赛吧。”她又听见他说。

她笑了,“我一定会去为龙马君加油的!澳网fighting!”

“走吧,带你去吃点东西。我团队里刚好有个在墨尔本长大的同事,说这里的甜点很不错,特别是蛋糕,做得很好。”

两人起身,向不远处的private dining走去。

越前牵着女孩的手,侧过头瞥见她微笑的侧颜。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

不光是龙崎,他也是个贪心的人。

他还有很多贪心的话,贪心的请求,想要说与她听。

但不是现在。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

这个项链其实有个名字,叫bee my love.

(*注:项链吊坠是蜂巢的形状,中文名叫爱·巢)



他其实还想说——

等到四月她放春假,他去打罗马大师赛的时候,一起去趟托斯卡纳吧。



End.


作者碎碎念:

一不小心就写成了留子爱情故事…其实作者本人也确实是澳留子哈哈哈哈哈。写到校园生活的时候,不管是lecture还是tutorial还是oweek都让我非常怀念大学生活!作者本人在tutorial也确实遇见过很帅的tutor,所以就写进来了:)

校园情侣装是我一直很想写的梗。

文中出现的餐馆和酒庄也是真实存在的,酒庄的栈桥结合了Port Melbourne Beach的Kerferd Road Pier,那里确实是墨尔本日落的绝佳观测点。

意大利托斯卡纳是我心目中龙樱举行婚礼的理想地点之一。


对于我来说,龙樱两个人在双向暗恋、就差等谁捅破那一层窗户纸的时候是最甜最暧昧的,我总会忍不住想他们最后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方式,到底是谁先迈出的那一步,来确定彼此的情意。


在这次的故事里,我把主动权交给了越前,贪心的他,不管是大满贯还是龙崎, 他都想要。


而他,也都势在必得。

泠月清溯

【萧落萧】原著糖点整理及repo

*其实我真的挺嗑原著的萧落互动的,千落又A又细心,吃醋也真的好可爱

*正文是原著整理,版权属于周木楠,我的一点点repo放在划线评

*萧落和落萧tag都打了,因为我bg、gb通吃,反正正文也只是整理,大家自由心证就好。

*其实我是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打落萧tag的,我其实一般不逆官配,但……萧老板你反思一下,谁家男主被女主又公主抱又背的?

《少年歌行1》

★第十章 登天阁

  萧瑟抬起头,带着微微的笑意望向那黑衣的女子。

  黑衣女子一愣,心想世上竟有男子长得这般好看,竟微微有些出神。

  ……

  “大意了。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功夫还这么好。”萧瑟一边急退,一边摇头叹...

*其实我真的挺嗑原著的萧落互动的,千落又A又细心,吃醋也真的好可爱

*正文是原著整理,版权属于周木楠,我的一点点repo放在划线评

*萧落和落萧tag都打了,因为我bg、gb通吃,反正正文也只是整理,大家自由心证就好。

*其实我是犹豫了好久要不要打落萧tag的,我其实一般不逆官配,但……萧老板你反思一下,谁家男主被女主又公主抱又背的?

《少年歌行1》

★第十章 登天阁

  萧瑟抬起头,带着微微的笑意望向那黑衣的女子。

  黑衣女子一愣,心想世上竟有男子长得这般好看,竟微微有些出神。

  ……

  “大意了。没想到长得这么漂亮,功夫还这么好。”萧瑟一边急退,一边摇头叹息。

  司空千落一愣。

  长得这么漂亮?这个比女人还秀美的男子夸我漂亮?

  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司空千落忽然脸红了,像是在雪地上撒下一片桃花般嫣红。

  那枪头终于在最后时分偏了一寸,将萧瑟那青衫右手袖袍撕得粉碎。长枪收回,满街长风呼啸。

★第十二章 剑仙一剑

  “砰!”忽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萧瑟只感觉头部被重重地打了一下,他艰难地转过身,只见那个英气十足的司空千落手中拿着一杆长枪,正满脸愤懑地望着他:“既然拜了我爹为师,那么以后你就得叫我师姐了!师姐没说让你走,你就给我老实待着!”

  “你……”萧瑟忍着剧痛。

  司空千落再度提起长枪,一棍子向萧瑟的头上敲去。

  萧瑟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司空千落得意地一挥长枪:“让你话多。”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对于老爹莫名其妙收了这个徒弟很不理解,但司空千落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些小小的喜悦。

★第十四章 苍山雪,银月枪

  雷无桀一边跑一边感叹:“萧兄你到底从哪里惹来了个这么厉害的女人?”

  “我惹来的?”萧瑟翻了个白眼,“谁没事招惹这种女人?”

  不远处的司空千落听到了,怒骂道:“哪种女人?”

  萧瑟一跃而起,朗声道:“就是那种每天追着男人跑的女人!”

  “萧瑟你找死?”司空千落停住了身,举起长枪用力掷了出去,只是才没掷出多远,就被一脚踏在了地上。

  真的是从天而降,不讲道理地一脚踏出了那杆充满威势的长枪!

  当然,因为这杆枪本身就是由他传授的。

  “银月枪都露出了真身,却仍然留不住人,真是委屈。”枪仙司空长风手轻轻一抬,那杆长枪似乎有感应一般,飞到了他的手上。

  司空千落不满地撇了撇嘴:“谁说没留住,刚刚那一下肯定能留住他们。”

  “别闹了,你这一枪已经故意扔歪了。在枪仙面前说谎,女儿,你可真可爱。”司空长风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是今天,过去四天,每一天都是扔歪的。”唐莲站在一边补充道。

  司空千落脸微微一红,向前一步,一把夺过了银月枪,恨声道:“好,那我就不扔歪一次给你看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他!”

  “他?”司空长风眉毛一挑。

  “他们!”司空千落一脚将自己的父亲踢飞。

第十七章 天外之天

  “你去过天启吗?”萧瑟忽然问。

  “帝都天启?没有去过。”司空千落摇头,“你去过?”

  萧瑟点头:“去过。”

  司空千落淡淡地“哦”了一声:“怎么样?比起雪月城呢?”

  “没有雪月城漂亮,但是很大,大概有七八个雪月城那么大,人很多很热闹,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每年都有几次大集市,集市上能看到各种新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运来的。我见过一块很大的水晶,是纯天然的,有一整个酒缸那么大,胡人在里面灌了葡萄酒。我喝过一口,说是琼脂玉酿也不为过。还有一个赌坊,叫千金台,我在里面,赢过一座城池……”萧瑟忽然变得有些絮叨。

  司空千落却出奇地安静下来,她忽然觉得面前的萧瑟从说起天启的时候就变得不一样了,但是这样的萧瑟,却给人一种更加亲近的感觉。司空千落静静地听萧瑟说了许多后,忽然问:“有机会带我去天启好不好?”

  萧瑟笑了笑,点点头:“好。”

★第十八章 天启旧事录

  雷无桀笑道:“我明白了。”后撤一步,背后听雨剑脱鞘而出,雷无桀手轻轻一挥,长剑往枪首一挡,拦住了这破空一枪。雷无桀往前一步,握住了剑柄,一个纵身跃到了司空千落的头顶:“你怕我把他带走。”

  司空千落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

  司空千落懊恼地甩掉了手中的长枪,司空长风笑道:“放心,他会回来的。”

  “当他重临天启之日,你会站在他的身边。”

《少年歌行2》

★第一章 梦蝶之阵

  只是忽然,两名杀手同时打了一个寒战。因为他们感受到身后似乎有一阵寒气传来,威势不容小觑。他们急忙转头,却见一杆银枪,沐着月光,冲着他们当头砸下。

  有一女声怒道:“你们是什么人?萧瑟这混蛋只有我追得,你们追不得!”

  ……

  一个女子,一袭黑衣,手持一杆银色长枪,正带着一脸莫名的笑意看着萧瑟。

  萧瑟却愣住了,望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冤家目瞪口呆:“你怎么从雪月城里跑出来了?”

  “就许你们出来,我就不能出来?我是犯人吗?”司空千落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不耐烦。

  毕竟对方刚刚救了自己一命,萧瑟也没有回嘴相驳,只是说道:“小心他们两个。”

  “你没用,连这两个小毛贼都打不过就算了,以为我也这般不济吗?”司空千落不屑道。

  ……

  可司空千落并不想让他们跑,她抡起长枪,这个架势萧瑟自然很熟悉,雪月城里他不知道被司空千落扔了多少次枪。只是司空千落会对他故意扔歪,可不会对那两个杀手留情。

★第二章 苏家三杀

  “这就是枪仙所传的枪法吗?”苏红息笑道,双袖一拢,只见六朵鲜艳妖媚的花被她握在了手中,她轻轻跃起,衣袖仿佛涟漪般荡漾开来,她一挥衣袖,六朵红花直飞而出。

  “好美。”萧瑟赞道。

  司空千落回头瞪了萧瑟一眼,抬起长枪,横劈而出,一下子就把那六朵红花砸在了地上。枪如雷落,花瓣纷飞,司空千落恶狠狠地说道:“我让你美!”

  ……

  “试几次都是一样!”司空千落再度挥手劈出一枪,只是这一次,却有一片红色的花瓣擦着枪身飘过,飞速地攻了过来。却不是攻向司空千落,而是萧瑟。

  萧瑟愣了一下,正欲侧身躲过,却见紫衣女子拦在了他的身后。

  苏紫衣一身紫衣飘扬,妩媚地浅浅一笑:“少年郎,要跑去哪里?”

  司空千落猛地转身,手一掷,长枪破空而出,风声呼啸。枪尖稳稳地钉住了那片花瓣,直飞出去,从萧瑟鬓边擦过,逼得苏紫衣连连后退。

  ……

  苏紫衣被银月枪枪势所迫,连连后退,但她却在笑,没有了主人的长枪,再大的威势也会散去,到时候银月枪便是她的了。如她所愿,银月枪的破空一击终于弱了下来,她一个侧身准备握住银月枪,却见一只手先握住了银月枪。

  莹白如玉,公子之手。苏紫衣抬头,见萧瑟冲她微微一笑,随即长枪一抖。

  危险!苏紫衣感受到了那片刻间侵袭而来的威势,那是司空千落都没有给她带来的震慑,是绝冷的杀意!透骨阴寒!

  然而萧瑟却只是握住了长枪,然后猛地一甩,将长枪甩了回去。

  ……

  “萧瑟,你不是说我们二打二吗?你在干吗?”司空千落气急。

  萧瑟意外地没有回嘴,只是微微皱眉,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

  萧瑟此时吹了个口哨,那刚刚跑到一边的两匹夜北马立刻回来,他旋即翻身上马,对司空千落伸出右手。司空千落愣了一下。

  “快上来!”萧瑟说道。

  司空千落微微脸红,将手伸出,被萧瑟一把拉了上去。

★第三章 暗夜烟火

  雷无桀才想起司空千落突然赶来的这件事情,问道:“对啊,师姐你这次偷偷出来干吗?”

  “我……我出来逛逛不行?”司空千落瞪他。

  “怎么突然就逛到了萧瑟边上?”雷无桀故意问道。

  ……

  “姑娘天人之姿,不知可有婚配,小生这……”倒是有人赖着不走,偏是那看中了司空千落相貌的登徒子。

  雷无桀急忙一把拉住司空千落,不然这登徒子不知哪只胳膊哪条腿要断掉了。

  一直在一边冷眼旁观的萧瑟走上前,抬起一脚将那个登徒子踢飞了出去。

  ……

  司空千落举起了长枪,要说场面唬人,她又不是做不到。萧瑟急忙挥手拦住了她:“你那样只会把整条街的人都吓跑的。”

  “那怎么办?我饿!”司空千落放下长枪,有些沮丧地在路边坐了下来。

  雪月城最优秀的女弟子,三城主枪仙之女,竟然会在刚闯荡江湖时就饿了肚子。司空千落越想越气。萧瑟也没有办法,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外衣,心中想着:要不就把这一身云锦棉的衣服卖了,买一身便宜的先凑合着。

  ……

  没过多久,雷无桀面前就摆满了一小堆铜板,他乐得眉开眼笑,萧瑟轻轻摇头:“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你见过世面,现在还不是饿肚子。”司空千落说道。

  此时,有捧着花朵的姑娘从他们身边走过,看了司空千落一眼后停了下来:“姐姐你这么好看,让你的相公给你买朵花吧。”

  司空千落一愣,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花。”

  萧瑟也愣了一下,轻声道:“重点应该是相公这件事吧。”

  “可是你看大家都有花呢,最近是我们九霄城的花神节。我们这里的姑娘都有插花的习俗呢。”卖花的姑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肯走。

  司空千落还想说话,萧瑟却往前踏了一步,从卖花的姑娘手中接过了一朵茶花,转过身将那朵花插在了司空千落的发髻边。

  “入乡随俗吧,也算求花神保佑我们了。”萧瑟说道。

  司空千落一身武艺,却偏偏没有躲开萧瑟这随意的一下,她愣了愣,脸色一下子变得绯红,却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只能立刻转过身去。

  萧瑟望着发髻边的那朵茶花,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微微出神。

★第四章 千人千面

  “师兄!”雷无桀大惊。

  萧瑟却面不改色,身后一杆长枪从他鬓边擦过,将那根冰锥击得粉碎。

★第六章 剑心之冢

  雷无桀不满地拍了一下身前的萧瑟:“你醒了?你怎么一醒就骂人呢?怎么就白痴了?”

  司空千落怒瞪了他一眼:“轻一点!”

  ……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从马上跃了下来,司空千落急忙扶住萧瑟。

  ……

  司空千落一把抓住了昏迷中的萧瑟,抱上了自己的马,策马而去。

  ……

  司空千落也急忙抱着萧瑟走向前去:“我师弟也受伤了,已经昏迷了好久,恳请各位也医治一下他吧。”

★第七章 隐脉损相

  阳光照射进屋子中,一个黑衣女子静静地趴在床边,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她守了一夜,现在终于挺不住了吧。”

  ……

  落明轩急忙挥手:“前辈告辞。”他正欲转身就走,忽然就瞥到了屋里的场景,惊呼一声,“这……这不是千落师姐和萧师弟吗?”

  躺在床上的萧瑟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

  华锦伸手拍落明轩:“你声音太响了!”

  “啊!”萧瑟低呼了一声,眼睛微微睁了开来,他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抬头看过去,才发现是司空千落趴在那里。萧瑟眯了眯眼睛,想了下,装作没有看到,又倒头闭上了眼睛。

  ……

  三个人越行越远,此时司空千落也幽幽地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趴在萧瑟的胸口,不由得脸色绯红。她看向萧瑟,只见萧瑟面色如水,一脸沉静,竟然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就在即将碰到的时候,萧瑟的睫毛微微一动。

  司空千落愣了一下,“啪”地一声给了萧瑟一个大耳刮子,萧瑟也不再继续装睡了,愤怒地睁开了眼睛:“你打我干吗?”

  司空千落怒道:“你装睡!”

  “你才装睡!我看你睡得那么香,才没有吵醒你的!”萧瑟怒道。

  ……

  他身边的司空千落也露出了一副释然的表情,小声地骂道:“什么破身体,在地上躺一会儿也会晕过去?”

  ……

  “刚刚梦到了什么?”司空千落上前坐到了萧瑟的床边,小声问道。

  “一些过去的事情。”萧瑟垂头说道。

  “你以前……是个高手吧?那天感觉到你的内力比大师兄还要强一些。”司空千落说道。

  “现在也依然是高手。”萧瑟懒洋洋地笑道,“没有我,你们怎么打得过那个千面鬼?”

  “下一次,我一定不会再中毒。”司空千落忽然正色道。

  “嗯?”萧瑟一愣。

  “我会保护你的,你相信我。”司空千落认真地看着萧瑟。

★第八章 一剑破军

  萧瑟难得地露出温柔的笑容,他摸了摸华锦的头:“好的。”

  司空千落急忙上前一把将萧瑟拉走:“得快去追他们两个了,不然我们就要走路去雷家堡了!”

★第十章 道剑仙下山

  “我不认识他。”萧瑟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和前半句毫不相关的话,“但我一定会杀了他。”说完转过身,俯下身望着叶若依,轻轻叹了一口气。

  雷无桀回过神来:“萧瑟你叹什么气,赶紧想办法。”

  萧瑟忽然对着雷无桀伸出了一只手:“握住我的手。”

  “嗯?”雷无桀一愣。

  司空千落反应过来,急忙上前一步:“萧瑟你又要运那流转之阵,你会死的!”

  “不会。这一次我借雷无桀的真气,雷无桀练的是剑心冢剑心诀,我就以剑心补残缺的心脉!”萧瑟一把握住了雷无桀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叶若依的胸口。

  “萧瑟,你把手放哪了?”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同时惊呼道。

  “闭嘴。”萧瑟脸色一变,二人都立刻噤了声。

  ……

  而在屋内,唯有司空千落一个人坐在那里守着叶若依。她望着熟睡中面容恬静的叶若依,喃喃自语:“你竟然跟萧瑟都认识这么久了。而且……听上去似乎关系不简单的样子。”

  “但你们明明之前相见了,为什么不相认?

  “莫非以前曾是情侣?

  “过分!”

★第十四章 天启暗涌

  司空千落转过头,轻轻地踢了下马肚子,那匹马才勉勉强强地往前跑了几步,司空千落喃喃地说道:“明轩,你说叶若依和萧瑟是什么关系?”

  “这个嘛……”落明轩想了想,说道,“那就得看萧瑟是什么身份了,叶若依是大将军之女。萧瑟说他们相遇在天启,我猜测他们就是在将军府见面的。但是看他流落江湖,应该不是什么天启贵族子弟,估摸着应该是将军府的兵士啥的,也可能是什么管家的儿子,所以十几年前就和叶若依见过。”

  “将军府士兵?管家的儿子?”司空千落愣了一下。

  “你别看萧瑟总装出一副清冷贵气的模样,其实我看他那小气劲儿就觉得,一定是穷苦人家出来的。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萧瑟账算得那么清,以前一定很穷!”落明轩说得斩钉截铁,但他其实都是信口胡诌,他只是看司空千落成天和萧瑟对着干,觉得两人必然是讨厌对方,于是赶紧说些贬低萧瑟的话来迎合一下。谁知,得到的回应只是司空千落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该是青梅竹马吧。”司空千落自顾自地说着,冷不丁又冒出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和叶若依,谁更漂亮些?”

  落明轩心想这回答可关乎着自己能否顺利带司空千落回城,斟酌了好一番才回答:“叶姑娘身子虚弱,自带一种病态之美。这种美历朝历代都很为一些读书人推崇,但是我们江湖中人,不好这口,自然喜欢那……”

  “那?”司空千落声音一扬。

  “那……”落明轩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总不能说喜欢你这般蛮横霸道的母老虎吧?他越想越急,豆大的汗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最后他重重地一拍大腿,朗声道,“反正就是师姐你这种美就对了!叶若依那是世俗之美,师姐你是江湖之美,很……很特别的!”

  “驾!”司空千落不再理他,使劲一挥马鞭,调转马头往回跑去。

  ……

  “怎么人家就是世俗之美,我就是江湖之美了?谁稀罕那江湖之美!”司空千落愤愤不平地骑着马狂奔,她对叶若依并没有敌意,甚至曾经还挺喜欢这个温温和和的客人,对于她和萧瑟从小相识也不介怀,只是她不明白两个人为何早就相识,但在雪月城中相见了那么多次却一直没有相认,其中必然有什么隐情。

  司空千落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她也意识到关于萧瑟在开雪落山庄前做什么,那一段日子似乎是空白的,只是依稀听他说过自己曾在天启城中。她正想着,忽然望见远处出现了那熟悉的一袭青衣,心中不由得一喜。只是仔细一看,却又觉得有几分古怪,雷无桀等人完全不见踪影,只有那身穿一袭青衣的男子躺在树下,一动不动。

  ……

  “千城之令?”唐莲沉吟道,“为什么此处会出现千城之令?附近有雪月城的盟友?”

  “是千落师姐。”雷无桀反应过来,“当初她离城的时候,带了千城之令出来,我们还放过一枚。”

  萧瑟没有说话,立刻调转马头,冲着烟火的方向狂奔而去。

  ……

  萧瑟赶到的时候,只见司空千落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衣衫破碎,肩膀处鲜血直涌,已经失去了神志。萧瑟立刻翻身下马,从怀中拿出药瓶,一股脑儿地倒了三颗蓬莱丹出来,将其喂进了司空千落的嘴里。

  唐莲等人也在随后赶到,萧瑟对着唐莲喊道:“帮我把她的血止住!”

  ……

  “没事,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萧瑟轻声说道。

  ……

  另一边,萧瑟已经将司空千落身上的绳子给解了下来,将她整个人抱在了怀里,慢慢地往回走。

  “如果刚刚你来不及怎么办?我就真的死了。”司空千落小声地说道。

  “不会的。”萧瑟面沉如水,平静地说道,“我不会来不及,我说要救你,就能救下你。”

  叶若依坐在马上,望着那个缓缓走来的萧瑟,脸上终于露出了她熟悉的神情。是的,这就是她认识的萧瑟,只要他认定的事情,那么他就一定做得到。

  萧瑟将司空千落慢慢地扛上了自己的马,司空千落又说道:“我不想回雪月城,我想和你们一起去雷家堡。”

  “好,去完雷家堡,我们一同回雪月城。”萧瑟应道。

  身旁的唐莲叹了一口气:“就这么轻易地答应她了,到时候可有你头疼的。”

  萧瑟摇头:“总比现在这样好。”

★第十五章 江湖百晓堂

  “我说你,”一直没说话的司空千落终于开口了,却是同那聋女所说,“你一直盯着萧瑟看做什么?”

  众人一同望去,才发现那聋女一直望着萧瑟,眼神锐利,锋芒毕露!

★第十七章 杀机四伏

  “暗河的家主,武功不比江湖一等世家的掌门低。”萧瑟望着那二人,说道,“但雷门八骏的雷盾阵也并不弱,他们已经受伤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他们受伤了,却不是好事?”司空千落问道。

  “就如同野兽受了伤,反而会激起它们的杀性。而暗河,就是这样的野兽。”回答她的却是叶若依。

  司空千落微微吃醋,她总不明白萧瑟说的话的意思,但是叶若依却似乎听得懂萧瑟的每一句话。

《少年歌行3》

★第一章 少年意气盛

  谢七刀朗声长笑,手中刀劲一层又一层,如排山倒海般压下。唐莲被击得猛退,那指尖刃之上竟传出窸窸窣窣的破裂声。眼看再有片刻就支撑不住了,而那司空千落仍在发愣之中,他不由得猛喝:“千落!”

  司空千落终于回过神来,脑海里的第一反应是回头望了萧瑟一眼。只见萧瑟此时正好也望着她。

  叶若依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忽然说道:“是个很好的女孩。”

  “是。”萧瑟答得干脆。

  司空千落望着远处的萧瑟,心中暗道:如今父亲无法挡在我的身前,但我却可以挡在萧瑟的身前!

  心中的恐惧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司空千落猛地握住银月枪的枪柄,怒吼一声,冲着那持刀逼得唐莲一路猛退的谢七刀刺去。

  枪身长鸣,翻云覆雨。

★第二章 承天之怒

  “萧瑟,可你!”司空千落急道。萧瑟连借他们内力都昏迷了多日,又怎么可能是这暗河两位家主的对手。

  “不必担心。”萧瑟回头望了司空千落一眼,笑着说道。

  萧瑟很少笑,偶尔笑也多是嘲讽大于快乐,但是这一笑,却很温柔。像午后的阳光般温暖,如深夜的月光般柔美;像是清晨时绿叶上的露珠,晶莹而纯粹。

  司空千落在那个瞬间仿佛看呆了。

  ……

  “千落师妹!”唐莲惊道,“你快退下!三师尊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若死在了这里,我怎么和三师尊交代。”

  司空千落转过身,摇头:“每个人都是一样的,世上也只有一个唐莲、一个萧瑟、一个雷无桀,我们都是一样的。而且,这种时候,不能输!”

  “不能输?”唐莲一愣。

  “是的,不能输!不能在萧瑟面前输给那叶姑娘!”司空千落转回身去,银枪用力舞出一道枪花后脱手而出,在空中转了一圈又重重地落在了她的面前。她望着苏暮雨,恶狠狠地说道,“姓苏的,来吧!”

  “这是?”唐莲愣了一下。

  “枪仙所传,断风一枪!”司空千落忽然闭上了眼睛。

  苏暮雨加快了步伐,猛地向前奔出几步后,忽然纵身一跃,试图直接越过司空千落等人直取萧瑟的头颅,手中那几近透明的刀丝在日光的照射下闪过一道阴冷的银光。

  司空千落依然闭着眼睛,脑海里回想起当年司空长风对她说的话。

  “枪是活的,天下任何兵器都是活的,它能与它的主人心意相通,也能连同这天地万物。你爹爹名司空长风,所以我的枪,能借风。”司空长风轻甩手中的暗红色长枪,缓缓说道。

  “阿爹你又吹牛。”司空千落笑道,“你上次还说自己千杯不醉呢。”

  “风是世间最虚无缥缈的事物,春风配细雨,温柔且缠绵;夏日有凉风,清澈而舒缓;秋风随落叶,萧瑟又怅凉;寒冬大风袭,凛冽如刀割。”司空长风闭上了眼睛,“风可以很温和,然而也可以凛冽如刀割!”

  “你看好了!”回忆里的司空长风一把握住了枪柄。

  现实中的司空千落也一把握住了枪柄,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举起长枪朝天一挥,卷起那一片长风,凛冽如千刀万剑同时刺出!

  这是司空千落挥出过的最强绝的一枪,这一枪,已有自在地境之势!

  这一枪之势瞬间染红了苏暮雨的半边衣襟,但是他的身形却没有停!

  ……

  谢宣和雷云鹤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司空千落因为父亲的关系认得谢宣,喜道:“谢叔叔!你怎么也来了!快,快帮忙查看一下萧瑟的伤势。”

★第四章 三日续命

  司空千落喃喃自语道:“不行,再过一个时辰没有消息,我一定要闯进去!”

  ……

  就在此时,麒麟阁的门被推开了,那个往常都是一身潇洒气的谢宣脸上也流露出了几丝疲倦,见到众人,他愣了一下:“各位都在?还真是情深意重。”

  “前辈,萧瑟他怎么样了?”司空千落急忙问道。

  ……

  “若里面发生什么事,就立刻通知我。”司空千落说了这句话后终于还是先离开了。

  ……

  “连药王辛百草都治不好的病,天下之大还有谁能够治好?”司空千落心中一阵绝望。

  ……

  “逞什么强,就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可能一个人去!”司空千落怒道。

  ……

  萧瑟点头:“好,那就劳烦先生将千落带回雪月城吧。”

  “你说什么?”司空千落一惊,“为什么我不能去蓬莱岛?”

  谢宣没有理会她,应道:“好。”

  “等等,为什么我不能去?”司空千落追问道。

  唐莲拦住了她:“此事稍后再说,萧瑟如今身子还很虚弱,不必急于定下来。”

★第十章 名剑动千山

  “还没有结束,再出剑,打他的船!”萧瑟疾呼道。

  “没力气了……”雷无桀苦笑道。

  只见那一直旁观的持枪武士忽然动了,他猛地抡起了长枪,朝着那艘小舟掷了过去,长枪撕裂了那片海风,枪首之处,如百鸟惊鸣!

  “好枪法!”雷无桀赞叹道。

  “我好像见过这枪法。”唐莲一愣。

  “我也见过这枪法,还接了这一枪,这一枪叫百鸟朝凤,很是厉害。”雷无桀接道。

  萧瑟转过头,叹道:“真是低估了你,从儒剑仙的手底下,你都能逃出来?”

  交谈间,那柄长枪竟已经击中了那叶小舟,并且强横地将它斩成了碎片!

  ……

  雷无桀见状,立刻又问道:“你可知我千落师姐不是为了看海而来,是为了看人而来。”

  “什么人?”沐春风不解。

  “他!”雷无桀用力地一拍萧瑟的背,萧瑟重重地咳嗽起来。

  “雷无桀,你废话真多!”穿着盔甲的司空千落踏出一步,一拳打了过来。

  ……

  雷无桀用手敲了敲司空千落的铠甲,惊叹道:“师姐,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身盔甲,可威风得很。”

  “现在也不需要伪装身份了,这铠甲不轻,脱了吧。”萧瑟淡淡地说道。

★第十一章 倚楼观沧海

  萧瑟犹豫了一番后说道:“怒剑仙,颜战天。”

  “颜战天?”沐春风自然听过这个名字。

  “是的。他是我见过功力最霸道的人,那日我与他对决,片刻之后便已落败,他将剑劲注入我的体内,我瞬间就晕了过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的师父虽然救回了我的一条性命,却也治不好我的经脉。”萧瑟说起这些时语气平淡,可内心却依然满是怨愤。

  “不!”沐春风却直接打断了他,“不可能是颜战天!”

  萧瑟猛地抬头,饶是镇定如他,此刻也已经眉头紧皱,双目通红,声音颤抖:“不是颜战天?为什么不是颜战天?”

  “如果是颜战天的话,”沐春风手轻轻一挥,收起了那一排银针,沉声道,“你已经死了。”

  “说下去。”萧瑟冷冷地说道。

  沐春风叹了一口气:“我师父曾与颜战天对剑,如今也是同你这般经脉受损,别说提剑,就连站立都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我很了解颜战天的剑劲,你现在的隐脉是被一股阴劲所伤,它不会伤及你的性命,却让你再也无法运功。但如果是颜战天的霸道剑劲,会完全震断你的经脉,所以如果那天的事情是如你所说,那么不可能是颜战天。”

  “那会是谁?”萧瑟的声音已经近乎低吼。

  “一定是个内劲阴柔的人,才能造成这样的伤。”沐春风微微皱着眉头,“但具体是谁,我并不知道。你受伤的那一天,还有谁在场?”

  谁在场?萧瑟一愣。

  除了颜战天,还有那天来救自己的师父——天启四守护之白虎姬若风,天下武境的评定者、天下武学的集大成者、百晓堂的掌门人。若说内劲阴柔,的确是他做得到的事情。

  “不,不可能!”萧瑟否定了这个答案。

  但是那个雨夜,那个血水流淌的夜晚,还有谁来到了那里?在颜战天与姬若风对战的时候,偷偷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毁掉了自己的经脉,却偏偏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条命。

  是谁?萧瑟的脑海里有无数的画面闪烁。

  见萧瑟的神色越来越不对,身体里的气血明显在翻涌,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伤势。沐春风急忙再度弹出一根银针,刺在了萧瑟的额间。萧瑟瞬间眼前一黑,昏睡了过去。

  “平日里看上去极其淡定的一个人,没想到情绪也会如此激动。”沐春风叹了一口气,随手拿一件皮裘盖在了萧瑟的身上,随即说道,“出来吧。”

  内舱的帘子被人掀开,司空千落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凝重。

  “在帘子后偷看心上人更衣,也不觉得害臊?”沐春风笑道。

  可司空千落却浑然不理他,只是抚了抚萧瑟的额头,略带责怪地说道:“又何必告诉他这些。”

  “知道真相,总好过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沐春风不再说话,走了出去,可刚走出船舱,就听见身后一阵风被撕裂的声音。沐春风猛地转头,只见一杆银色的长枪冲着自己袭来,他猛地往后一退,不解道,“为何?”

  “回到雪月城之前,我也要入那逍遥天境!”司空千落郑重地说道。

★第十五章 天启之约

  雷无桀正欲开口解释,可司空千落哪能等得了解释,一枪就冲着拦在面前的王劈川打去。

  “银月枪,哭断肠!”王劈川认出了那杆枪,随即也递出一枪。

  司空千落还在雪月城的时候就已经入了金刚境,如今唐莲和雷无桀都悄悄进入了自在境。唐莲适才更是展现出了大自在境的实力,雷无桀也曾强行进入过逍遥天境,这对于她来说,自然心中难免焦急,所以这几日在船上发了疯一样苦练。

  所以这一枪,含着她这几日的苦练。她不想再倒下,她不想那个人再受那样重的伤,她想要成为他的枪,带着他君临天下,如同父亲所说的那样。

  一枪刺去,船边浪潮忽然涌起。

  一枪,入自在。

  ……

  虽然这很匪夷所思,但是在场能对这件事发表看法的萧瑟并没有反对,谁都知道他和琅琊王交好,自然和琅琊王的儿子关系也不会太差。他只是轻轻地打了个哈欠,他一直都喜欢这样,漫不经心地打断别人的臭屁。

  司空千落也打了个哈欠,她的想法更简单些,她对朝政一窍不通,对琅琊王也只是听过而已。她打哈欠,只是因为看到萧瑟打哈欠,自己也觉得有些困了罢了。

★第十八章 篝火海夜

  “麻烦沐兄给我们准备些鱼肉就好,蛇羹,就不必了。”萧瑟接着说道。

  司空千落一喜:“萧瑟你也不吃那恶心的东西?”

  萧瑟摇头,淡淡地说道:“我如今的身子吃不了蛇肉,吃了会死的。”

  司空千落心中一紧,她感觉最近萧瑟的话越来越少了,这样的感觉令她很不安。

  夜幕一点点降临。

  唐莲和雷无桀支起的十几口大锅里煮着那白日里捉到的二百多条金线蛇,香味四溢,连司空千落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蛇肉的确味道不错,不用怕,可以尝一尝。”萧瑟轻声说道。

  司空千落猛地摇头:“我不。”

  萧瑟笑了笑,喝了口水。

  众人在一边喝酒说笑,一边吃着蛇肉。萧瑟和司空千落坐在一边,望着他们,显得有些孤单。司空千落有些懊恼,心想为什么明明能感受到萧瑟内心低落,但是唐莲和雷无桀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在那里当着厨师呢?

★第十九章 望月观星

  铁琉璃的蛇尾再次扫了过来,萧瑟纵身一跃,踩在了那条蛇尾上。

  司空千落紧皱眉头,握紧了手中的银月枪。

  萧瑟脚下步伐变得奇快,那踏云乘风步运到了极致,他踩着蛇身急速地朝着蛇首行去。铁琉璃似乎察觉到了有人踩在它的身上,疯狂地舞动起来。但萧瑟的步伐灵敏到了极致,一点一跃,落地,闪身,再一跃,落地,已站在了蛇首上。

  沐春风已看得目瞪口呆:“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轻功?”

  “受死吧。”萧瑟挥起长剑,猛地朝那个通红的肉瘤刺去。

  长剑没入近三尺,铁琉璃身子瞬间绷得笔直,随即开始发了狂一样乱舞。萧瑟站在蛇首上左右摇晃,想要再运起踏云乘风步,却终究还是体力不支,只能死死地抓住了一片鳞甲,才不至于被甩下去。

  “不行。”雷无桀往前踏出了一步。

  唐莲也准备起身。

  就连沐春风也做好了准备。

  可是他们都没有快过那一杆银枪,只见司空千落持着银枪瞬间掠出。她一枪打在那条剧烈摆动的蛇尾上,借着那股巨力往上掠去,喝道:“萧瑟,跳下来!”

  萧瑟咬了咬牙,冲着司空千落的方向纵身一跃。

  “这个画面……”沐春风微微皱眉。

  雷无桀挠了挠头:“总觉得两个人的身份反了。”

  司空千落一把抱住了萧瑟,长袍飞扬,煞是好看。只是随即转身,就感觉一阵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传来,只见铁琉璃张开了一张大嘴,那一张血盆大口正对着他们。

  “真恶心。”司空千落伸出银月枪,抵住了铁琉璃的上颚,再借势往后猛退,一手持枪一手抱着萧瑟,稳稳地落在了众人身边。

  “师姐,稳!”雷无桀赞叹道。

  司空千落以枪抵地,刚刚的事情只是短短的一瞬,却是惊险无比,她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已是香汗淋漓。

  因为香汗淋漓,所以衣裳贴紧了肌肤。

  因为大口喘息,所以略显丰盈的胸部起起伏伏。

  唐莲急忙别开了头,雷无桀脸微微一红,也不敢再多看。沐春风还不了解司空千落的厉害,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终于还是因自诩君子的身份移开了目光。

  可是司空千落怀里还抱着一个人,萧瑟。

  萧瑟以前在朝堂上能怒斥王侯,后来在江湖中也曾棍打宗师,刚刚更是在众人皆无办法的情况之下,一剑斩了铁琉璃。可是此刻他却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手臂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有点软软的。

  他自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司空千落终于缓过气来了,问他:“没事吧?”

  萧瑟点点头:“没事。”

  司空千落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因为一颗心放下了,所以正常的情绪就回来了,然后她就发现萧瑟的手臂碰到了不该碰到的地方。

  “没事你还赖着干什么!滚开!”司空千落一把将萧瑟甩在了地上。

  ……

  那只猿猴似乎通人性,闻言转头看了叶若依一眼,点了点头,又叫了一声,不过这一声中似乎带着几分愉悦。

  “那我们要跟着它的船前行?”唐莲惑道,“可它怎么看都像是拦路的。”

  萧瑟摇了摇头:“我想,我明白它的意思了。”说完后,他抬起脚,踏在船首上,随即轻轻一跃,已经跃到了那只猿猴的小船上。

  “危险!”司空千落急道。

  但那猿猴只是点点头,赞赏地看了萧瑟一眼,随后退到了一边。

★第二十章 大梦谁先觉

  “先生,我们的这算是地上之事吧?”司空千落没有察觉出莫衣话语里的深意,只是害怕莫衣不肯治疗萧瑟,急忙说道。

  莫衣收回手,点头:“自然。两个人我都能医,也都可以医。”

  司空千落喜道:“那太好了。”

《少年歌行4》

★第一章 绝世之战

  “白痴。我说‘抢’的时候,你们就把叶若依给我救下来。”百里东君说道。

  “好的好的。”唐莲连连点头。

  “百里师伯,可是萧瑟他……”司空千落忽然说道。

  百里东君望了一眼坐在那里的萧瑟,如今指望莫衣自然是不成了,但如果就这么离去,萧瑟怕是活不过今日了,他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玉瓶,丢给了萧瑟:“里面是孟婆汤,快死的时候喝下它,回到北离的时候,看司空长风有没有办法把你弄醒。之后以他的能力,保你暂时不死问题不大。”

  萧瑟接过了那个玉瓶,点头:“多谢百里城主了。”

★第二章 醉生梦死

  站在阁下的萧瑟微微拢了拢衣领,淡淡地说道:“千落,还有力气吧?”

  司空千落点点头,其实当下最有力气的就是她,除了一开始和莫衣过了几招外,她一直就游离于战斗之外,基本没有耗费多少气力。

  “把银月枪向着他投过去。”萧瑟认真地说道。

  司空千落一愣,看了眼手中的银月枪,不自信地说道:“以我的能力,有用吗?”

  “要相信我,也要相信自己。”萧瑟冲着她笑着说道,“我们可以改变这一切。”

  看到难得露出笑容的萧瑟,司空千落先是愣了愣,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她转过身,抡起长枪。

  她的父亲曾经一枪破了祁连山下十余位魔教长老布下的孤虚阵,拯救近千英雄子弟,如今的她同样也能做到人所不能。她猛地掷出长枪,枪首破风而呼,如百鸟齐鸣!

  就在此时,萧瑟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握住了枪尾。于是那柄银月枪就带着萧瑟直飞而起,冲着莫衣飞去。萧瑟低下头,冲着司空千落微微笑了一下。

  司空千落眼中噙着泪,跺了跺脚:“你骗我!”

  ……

  “奏效了。”萧瑟捂着胸口,跪倒在地。

  司空千落急忙过去扶他:“我们趁现在赶紧走。”

  ……

  “可是,”司空千落扶着萧瑟,焦急地问道,“萧瑟他快要撑不住了。”

  百里东君望了萧瑟一眼,叹道:“最后能救命的一点孟婆汤也已经用去了,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我没关系,我这里还有华锦给我留下的一些药。”萧瑟轻轻摇头,“去找沐春风。”

  “师父,你真的不走吗?”唐莲急道。

  “放心吧。虽然打不过他,但是逃命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我现在还不想回北离。”百里东君摇头道。

  “好。”唐莲点头,起身掠至楼阁之上,将昏迷不醒的叶若依抱了下来,又拎起了晕倒在地的雷无桀,和背着萧瑟的司空千落一同冲着岸边奔去。

  ……

  莫衣收回手,一掌打在了萧瑟的胸膛之上!

  “住手!”司空千落怒喝道,正欲纵身跃起,却被百里东君一把拉下。百里东君神色严肃,沉声道:“等等!”

  ……

  “我还有一掌,你可受得了?”莫衣高声道。

  “请赐教。”萧瑟垂首。

  “好。”莫衣伸出一指,指尖似有惊雷暗响。

  萧瑟闭上了眼睛。那一指最后落在了萧瑟的额间,却只是轻轻一点,萧瑟整个身子瘫软了下去。

  “睡吧。”莫衣笑了笑,伸手揽住了萧瑟的身子,猛地向下面一甩,“小姑娘,可要好好接着你的心上人了。”

  司空千落急忙起身,稳稳地接住了萧瑟。

  “大城主,你快看看萧瑟怎么了?”司空千落急道。

  百里东君伸手搭了一下萧瑟的颈部:“没事,他不过是睡着了。”

  ……

  “还没有到可以放心的时候。”唐莲用力划着船,“想办法把雷无桀这家伙给我弄起来,我一个人划,怕是要赶不上了。”

  “可是雷无桀强行破境,如今晕迷不醒,把他弄醒过来,是不是不太人道?”司空千落微微皱眉。

  “要是讲人道,我们赶不上船,这北离就回不去了。什么伤好了都是白搭,赶紧的,把这家伙给我弄醒,你看萧瑟还有几颗蓬莱丹,全给他塞嘴里。”唐莲估算着时间,心中焦急无比,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我来吧。”一个懒懒的声音响起。两个人惊讶地转过头,看到萧瑟已经睁开了眼睛。

  萧瑟似乎和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依旧是那懒洋洋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却似乎不太一样了,变得无比澄明,有一种说不出的精神气。这是唐莲和司空千落看到的,而萧瑟感受到的,要更加强烈些。他感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舒展之意,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他经脉受损多年,气血运行不畅,这种畅快之意是久违的,所以就忍不住想站起来活动活动。

  “可是你大伤初愈……”司空千落犹豫道。

  “不碍事的。”萧瑟走向前,接过了唐莲手中的船桨,“这一路,谢谢你们了!”

  “谢谢?”唐莲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瑟,“你竟然会说谢谢?”

  萧瑟划着船桨,摇头道:“在大师兄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大、傲慢、倔脾气、没礼貌?”唐莲想了想。

  司空千落叹了一口气:“大师兄,你不要太耿直。”

  “无妨。”萧瑟耸了耸肩,继续快速地划着船桨。

  ……

  大半日之后,他们终于重新看到了三蛇岛。而三蛇岛旁边,那艘巨大的雪松长船还停靠在那里,上面的凤凰于飞旗猎猎起舞。

  “他们还在。”司空千落喜道。

  可再近了点,萧瑟却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对劲。”

  离得再近了点,他们才终于看清了那里的场景。只见雪松长船之上,所有的船护们都拿起了手中的弓箭,弓弦拉成满月,正对着船下之人。而雪松长船之下,沐春风盘膝而坐,面前插着那柄名剑动千山。几十个普通打扮的船夫站在他的对面,一个个对其怒目而视。

  “这是怎么了?”唐莲低声道。

  “不知道,过去看看。”萧瑟点足一掠,冲着他们行去。

  “小心。”司空千落急道,立刻跟了上去。

★第三章 龙封卷轴

  司空千落站在马车边,满脸哀怨:“先是大师兄昨天匆匆赶回他的唐门去了,今天你也要走。就把我一人丢在这雪月城,太过分了吧?”

  “千落师姐,你装难过也请装得像一点好吗?”雷无桀挠了挠头,“你看你嘴巴咧得笑容都快藏不住了。你就等着我走,每天就可以去找萧瑟玩了吧?可美的你,萧瑟最近要练功,可别总是打扰他。”

  “找死!”司空千落一把抓起长枪。

★第四章 龙之将眠

  雪月城。明德帝病重的消息像纸片一样飘散在北离,自然也飘到了这里。得到消息后,萧瑟就一直皱着眉头看着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司空千落推开了他的门,看到他这番模样,心中便已了然:“你已经知道了。”

  萧瑟手轻轻地摸着那根无极棍,点了点头。

  “所以,你要回去了吗?”司空千落问他。

  萧瑟没有回答。

  司空千落又问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去你说过的那个天启。”

  萧瑟摇头:“还没到回去的时候。天启应该会派人来雪月城,三城主是天下皆知的药王传人,如果太医院解决不了这件事,那么或许三城主能解决。”

★第五章 千军万马

  “爹爹。”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

  司空长风转身,看见司空千落一身黑衣,手执银月枪,微微皱着眉头,正望向自己,似乎想请求什么。

  “去吧。”司空长风笑道,“我说过,等到他回到天启城的那一天,你一定会陪在他的身边。去吧,不过从今天起,你就要多一个名字了——朱雀,司空千落。”

  司空千落惊讶地望着司空长风:“啊?”

  “当年有一个持着长枪的少年,杀出了一条通往太安殿的血路,那个人就是我了。当时他们叫我朱雀,我不喜欢,觉得太娘了,我总想当青龙,可当时却争不过心月姐姐。”司空长风笑道,“去吧。虽然很危险,但我知道自己拦不住你。”

  司空千落垂首:“是!”

  ……

  “什么人敢拦我们?对方来了多少人?是哪里的军队?”陈虎惑道。

  兵士摇头:“不是什么军队。”

  “那是什么?”

  “一人,一枪。”

  千军万马之前,有一根银色华美的长枪插在地上,一个素衣女子坐在长枪之后,气定神闲。她的面前已经散落了数匹烈马的尸首,几个身上血流不止的兵士在队前对她虎视眈眈。

  “此路不通。”女子缓缓说道。

  在队列最后的陈虎怒道:“一人一枪就能拦得住你们?还是个女人?”

  “几位先锋兵士已经上前掠阵,可是……”兵士犹豫道。

  陈虎一马鞭抽了过去,厉声道:“说。”

  兵士垂首:“都被打下了马,受了重伤。女子说要不是她手下留情,就不是重伤那么简单了。”

  “恐怕不是普通的女子了。”谋士叹了一口气,“当年怒剑仙颜战天也是一人逼退南诀一万大军,看来今日是有人要效仿前人了。”

  “废物!”陈虎怒喝一声,猛地一扬马鞭冲着前方而去,不多时已经赶到了队列之前,他望着坐在那里的女子和那杆长枪,“你是谁?为什么拦我洛城军?”

  “司空千落。”女子站了起来。

  陈虎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女子的打扮:“你是江湖中人?”

  “不,我是天启城的人。”女子拔起了插在那里的长枪,轻轻地画了一道线,“天启城四守护,朱雀,列南方位。”

  陈虎微微皱了皱眉头,他自然听说过那些天启城里的传奇。听说过那持着枪的少年为皇帝开出了一条血路,后来四守护中其他人全部留在了天启,只有那个少年离开了天启城。如果真是那个少年,效仿怒剑仙颜战天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他是个男子,天下皆知,因为他拐走了天启城最美貌的女子。更何况以年龄来看,也不对。陈虎想了一下:“你是那位前辈的后人?”

  司空千落扬眉不答。陈虎却默认了这个说法,他说道:“既然你是那位前辈的后人,那么念在当年对陛下的情分上,请姑娘让开。刚才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司空千落笑了笑,用长枪指着地上的那条线:“你知道这条线是什么意思吗?”

  陈虎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那条线。

  “过此线者,杀。”司空千落淡淡地说道。

  陈虎冷笑了一下,拔出了腰间的长刀,重重地踹了一下马肚子,冲着司空千落奇袭而去,他抡起长刀,冲着司空千落的脖颈斩了下来:“那你只有去死了。”

  司空千落却只是淡淡地看着那柄斩下来的长刀,轻轻一垂首就避了开去,右手一挥,长枪若蛟龙一般腾起,冲着陈虎袭去。

  “叮”地一声,长枪刺在了陈虎的头盔之上。陈虎策马从司空千落身边行过。司空千落依然神色淡然。而陈虎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他掉转马头,望着司空千落的背影,戴着的头盔忽然就分成了两半,砸落在地上。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恐惧,这种恐惧很快就变成了愤怒,他扬起长刀,长喝道:“碾死她!”

  终于得到了主帅的号令,洛城军的军士们立刻高声呼喝,一个个猛地踹身下的骏马,向着司空千落冲去。

  “没有人能在洛城军的冲锋下还能够活下来。”陈虎策着马避了开来,他想看到这样的阵仗,这个女子再怎么自恃厉害,也会想办法躲开吧。

  可是司空千落就是那样站着,只是更加握紧了长枪。其实她的内心是害怕的,就算是她单枪面对陈虎的时候都是害怕的。她虽然武功很高,但从来没有一个人闯荡过江湖,更没有一个人面对过这么可怕的阵仗。但是害怕有什么用呢?害怕并不会带给你胜利。

  司空千落抡起长枪,一跃而起:“我以一枪入逍遥,助你重登天启乘龙位!”

  一枪既出,长风流转。一千如潮水般涌来的轻甲军,就这样被硬生生地撕裂出了一道口子!

  陈虎惊讶地望着这一切,那一刻,仿佛当年太安殿前的少年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一般!

  司空千落感觉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快淋漓之感,她的每一枪挥出,都是那般酣畅淋漓!逍遥天境。雪月城这一代的弟子,她竟然先于唐莲、雷无桀、落明轩,入了真正的逍遥天境!

  她在人群之中跳跃着,长枪如游龙般穿梭,一匹匹骏马在她面前倒下,一个个兵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一百。”司空千落举枪腾起。

  “一百二十。”司空千落擦了擦额前的血污,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陈虎终于不再镇定,拔刀杀了进去。他的军队向来以奇袭为主,在对战之时往往能冲散对方的阵营,然后逐一绞杀,可是司空千落身法太快了,被打乱阵形的,似乎是他们!一匹匹的烈马都在倒下,一个个兵士都在死去,或许这个年轻的女子真能效仿当年的颜战天,单枪匹马迎战千军万马。当年颜战天将一万大军杀去了两千人,就引得对方军心溃散,仓皇而逃。而自己的一千人,等到司空千落杀到几百的时候会不会坚持不住呢?

  “你!”陈虎一把拉住了身旁一个浑身浴血的兵士,“你去洛城报信!再加派一千人!去!”

★第六章 破境一战

  司空千落神色不变,依然持枪稳稳地站在那里。只是她的对面,此刻站着整整三千七百名装备精良的兵士,而不是刚才的一千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一次,司空千落必死无疑。

  “可惜了。”陈虎轻叹一声,数次从司空千落的枪下死里逃生,自然知道是对方刻意留了手,但是事到如今,就算他想放走司空千落也做不到了。

  姚军德饶有趣味地望着那杆精美的银月枪,好奇道:“她这是什么意思,要一个人和我们三千人打吗?也不跑?这么傲,可不好啊!”

  ……

  “我不想杀人。”司空千落甩了甩手中的长枪,“将军你从军多年,你能告诉我,怎样能够少杀人而结束这场争斗吗?”

  “我们曾与南诀十万大军对峙,打了一年,他们死了六万,我们死了四万。一共十万枯骨埋在南方,埋骨之地阴魂难以散去,以至于下了整整三个月的大雨。刚刚我们叶字营也与三千洛城军对峙,打了一刻钟,死了一个人。”千夫长缓缓说道,“赢得够快够迅猛。越迅速结束这场战争,就能越少死人。杀多少敌人不是目的,赢得这场战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那我们就快点赢下来吧。”司空千落望向前方,毅然道。

  “你很喜欢楚河对吗?”叶若依笑着问她。

  “他叫萧瑟。”司空千落猛地一甩马绳,朝前狂奔而去。

  叶若依捋了捋眼前的发丝,点了点头:“好。那就去见萧瑟,然后赢得这场战争!全军整备,前行!”

★第八章 重返天启

  司空千落噙着泪水,望向萧瑟:“大师兄死了。”

  萧瑟走上前,伸手抱住了她:“是啊,大师兄死了。所以我们更要好好地活下去。”

  司空千落第一次感受到了萧瑟温暖的怀抱,悲痛的心一点点地安定了下来,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第十章 三王齐会

  “此事私下再说。”兰月侯急忙打断了华锦的话,重新露出了笑容,“你不是一直想看看伤愈后的萧瑟吗?”

  “没错。”华锦匆忙走上前,一把握住了萧瑟的手腕,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儿后喃喃道,“还真的安然无恙了。那海外岛上,真的住着医术如此高超的人?”

  “简直不是人。”司空千落走上前,假装若无其事地将萧瑟的手从华锦手中抽了出来,“总之说不太清楚。”

★第十二章 卷轴重现

  “千落好像很喜欢你。”叶若依幽幽地说道。

  萧瑟神色不变:“雷无桀才是很喜欢你。”

  叶若依嘴角微微扬起:“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会避开话题。”

  萧瑟微微垂首:“我只是觉得你说得不对。”

  “嗯?”叶若依一愣。

  “我觉得她不是‘好像喜欢我’,她就是喜欢我,没有好像。”萧瑟坦然道。

  ……

  “那你喜欢司空千落吗?”叶若依循循善诱道。

  萧瑟忽然仰头,怒喝一声:“喜欢!”

  屋檐上的雪都被震落了好几层。司空千落和雷无桀同时转头,望向萧瑟。

  司空千落不解:“你喜欢什么呀你?”

  雷无桀则看向了叶若依,心道:莫不是叶姑娘和萧瑟表白了?

  萧瑟一愣,脸竟然微微红了一下。叶若依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这场景在司空千落看来,就是萧瑟大喊了一声“喜欢”,然后叶若依在一旁笑得不能自已,再然后萧瑟脸红说不出话来了。她心中升起一股妒意,提起长枪就追了下来。

  “现在大师兄不在了,我是你们的师姐。你们最近功练得如何?我一个个试过去!”司空千落二话不说,对着萧瑟一头砸下。

★第十三章 天下乱

  永安王府,萧瑟来到后院找到了正在练枪的司空千落,司空千落上午原本想和萧瑟一起去天命斋,毕竟她和九九道也有数面之缘且印象不错,但是萧瑟却把她留了下来,这令她很不满。

  “千落,你今晚去一个地方。”萧瑟开口道。

  司空千落本来还想生一下气,但看到萧瑟的神情,立刻问道:“去哪里?”

★第十四章 金榜重论武名

  司空千落看着萧瑟和这女子说话的神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比对一般的人,要亲切很多。叶若依走到了她的身边,笑道:“他们自小相识,姬雪的父亲是萧瑟的师父,是这个世界上萧瑟最亲近的人,甚至胜过他与皇帝。所以,他对姬雪总归有些不一样。”

  “哦。”司空千落依然有些不开心。

  “但他对你,才是真的不一样。”叶若依走回了正厅。

  司空千落愣在原地,喃喃道:“我也……不一样吗?”

★第十六章 狼牙,琅琊

  永安王府。萧瑟登上了马车,司空千落抱着长枪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她没有睁开眼,只是问道:“今日会有一场大战?”

  “或许吧。”萧瑟淡淡地说道。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司空千落问道。

  萧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相信我,不会太久的。”

  “结束之后,你会和我回雪月城吗?”

  “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睛?”萧瑟问她。

  司空千落脸红了一下,若是睁开眼,她哪里还有勇气说这样的话,现在说这话都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她咽了口口水:“你为什么避开我的话?”

  萧瑟笑了笑:“会回答你的。但还不是时候。”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拼命练枪吗?”司空千落没有等萧瑟回答,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我想比你强,到时候你要不跟我走,我就绑了你跟我走。他们都说你是要当皇帝的,可是皇帝有什么意思,你看你父亲,活得多累。而且这天启城……”

  “好了,别说了。”萧瑟打断了她,“我都知道的。”

  “那你……”司空千落犹豫了一下,忽然睁开了眼睛,“不说了,反正到时候我会把你绑走的。”她一睁眼,正对上了萧瑟的眼睛。萧瑟微微笑着,司空千落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急忙扭过了头。就算继承了枪仙衣钵,入了那逍遥天境,但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啊!

《少年歌行5》

★第四章 天下第一楼

  “他们好像去钦天监问什么关键的事情了,我们却在这里赏花灯,不太好吧……”司空千落的眼神一直跟着路边楼阁中挂着的漂漂亮亮的花灯,嘴上却仍然说道,“要不要去找他们?”

  “不必管他们了。”叶若依笑道,“你第一次来天启城,我不好好招待你,以后你走了,怕是会怪我。”

  “或许……也就不走了吧。”司空千落喃喃道。

  叶若依看着她的神色,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难道你喜欢上了天启城?”

  “其实不太喜欢。”司空千落摇了摇头。

  “天启城是这天下最好的城市,最烈的酒、最快的马、最美丽的女人、最风流的少年郎,都能在这里找到。流浪侠客来这里寻找自己的前程,落魄书生也能看到自己的仕途。但这里,也是最危险的城市。光鲜的外表下,藏着的都是阴谋诡计。”叶若依继续往前行着,“不过,萧瑟说过一句话,他说,我若是个简单的人,看这城池,也就是它最好的样子。”

  “不像会是他说的话。”司空千落笑了笑。

  ……

  叶若依望着司空千落那写着“萧瑟”两个字的河灯,捂嘴笑道:“忘了告诉你,其实不用写全名的。”

★第六章 试问天下

  “真是麻烦。”司空千落猛地一甩长枪,“就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害得我们一直留在这天启城走不开,看我不打你们个落花流水!”她长枪一甩,却是冲着谢旧城而去,“这个最厉害的我来,冥侯、无禅,你们把其他人给料理了!”

★第八章 手可摘星辰

  天下第一楼外,司空千落嘶声高喝:“斩!”

  银月枪上的月光从未如此之盛,它枪尖卷起之风从未如此之烈!这一枪,是她的极致。

  谢旧城密集的刀网终于被撕开了一条口子,他的长袖被斩去一截,黑色的血从袖口之处流了下来。

  “好漂亮的一枪!”谢宣赞道。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确好漂亮。”齐天尘也赞叹道。

  司空千落落地,将手中长枪重重地顿地:“有我守卫在这楼阁之前,谁也闯不过!想杀萧瑟的,先问过我的枪!”

  “说白了就和她母亲一样,护夫。”谢宣笑了笑。

  ……

  感觉身子里的气力一点点地流尽的司空千落忍不住转头望了一眼那天下第一楼。

  萧瑟,你还能走出来吗?或许,我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因为我……快死了。

  “斩!”司空千落转过头,目光瞬间变得凛冽,她高高挥起长枪,猛地落下!

  ……

  “或许当年莫衣做过的选择,你也需要做一次了!”谢之则忽然朗声道,随即猛地一挥长袖,“你可以上第四层楼,但她会死!”

  楼阁边缘的八扇大窗同时打开!萧瑟急忙转头望去,窗外闪过一道银光。

  司空千落手中的银月枪被谢旧城一刀斩飞,她终于浑身真气用竭,再也没有能力反抗,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司空千落低声轻轻地唤道:“萧瑟。”

  ……

  天下第一楼内,谢之则冷冷地说道:“天下第一楼,出去了就不能再进来,你可想清楚了,我……”

  萧瑟根本没有理会他,拿起无极棍,一步就踏了出去!

  ……

  司空千落被谢旧城一刀挑起,长枪脱手,整个人也向下坠落而去,而谢旧城的下一刀紧跟着砍了下来,却被一棍子打了回去。

  忽然从窗口一跃而下的萧瑟一棍子就将谢旧城打飞了出去,谢旧城的身子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面围墙。萧瑟右手持棍,左手抱住司空千落,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司空千落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萧瑟:“萧瑟……你怎么出来了?”

  萧瑟看着司空千落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微微皱眉:“谁把你伤成了这样,刚才那个人?”

  “你闯到了第几层?”司空千落问道。

  “你伤得太重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萧瑟又问道。

  “你怎么从窗子里跳出来了?”司空千落问道。

  萧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先回答对方的问题吗?”

  司空千落急忙从萧瑟的怀里站了起来,脸微微一红。

  萧瑟忽然轻声道:“我听到了。”

  司空千落脸更红了。

  “交给我吧。”萧瑟提起无极棍,向前走去,“你好好休息。”

  ……

  “放心,交给我吧。”萧瑟拍了拍无禅的肩膀,“你们退后。”

  无禅和冥侯相视一眼,惑道:“你一个人打他们五个?”

  “不,我只打这个。”萧瑟提起长棍,指着重新站起来的谢旧城,“剩下的,雷无桀!李凡松!”

  ……

  他长刀斩下,这一刀,已经带上了他的毕生修为。

  “萧瑟,小心!”司空千落和谢旧城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厉害。

  “不必担心。”谢宣笑道,“如今的萧瑟刚踏上自己的巅峰,正是锋芒最利的时候。比武也要看势头,这个谢旧城武功不比现在的萧瑟弱多少,但论势,一个药人,又谈什么势呢?”

  “死!”谢旧城怒喝道。萧瑟抬起头,冷冷地望了谢旧城一眼。

  谢旧城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丝恐惧,他已经是一个药人,失去了自己的神思理智,但是对上萧瑟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有片刻的清醒,而片刻的清醒中,强烈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那是关于死的恐惧。

  ……

  “你看看我们的对手。”雷无桀指了指自己这边的四个杀手,每个人都是被干净利落的一剑毙命。

  “再看看你的。”雷无桀指了指萧瑟身后的谢旧城,骨头似乎被拆碎了,浑身血污,就连死都是极其难看地趴着。

  ……

  “萧瑟,你……”司空千落走上前,想要看一下萧瑟的伤势,却头一昏,昏倒了过去。

  萧瑟急忙走上前,一把抱起了司空千落:“先回王府吧。”

  “千落侄女这枪有她父亲的风范,这在少年郎怀里昏倒的时机,倒是有她母亲的风采。”谢宣打趣道。

★第十章 魑魅魍魉

  “出发吧。”萧瑟转身道,“今日势必会是一场血战。”

  “我也去。”一个略带疲倦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过头,发现司空千落正持着长枪站在那里。

  萧瑟摇头:“你的伤还没好,不能去。”

  “不行,只有雷无桀一个人陪你去我不放心。”司空千落说道。

  雷无桀不满道:“怎么就不放心了?我的天赋可是国师都夸过的。”

  “不是谁陪着谁。”萧瑟走到司空千落身旁,伸手挠了挠他的头发,“放心吧,一切都会好的。”

  “如果一切结束的话……”

  萧瑟伸手轻轻在司空千落的脖子上敲了一下,司空千落昏了过去,萧瑟扶住了她,交给了叶若依:“照顾好她,等我们把瑾言带回来。”

★第十四章 天剑之阁

  姬雪合上门走了出去,她没有越墙而出,而是在庭院里慢慢地向外面走去,走到某处庭院,却看到一个银衣女子正在月下练枪。

  天上皓月当空,地上月落如影。

  “司空姑娘。”姬雪打了声招呼,“你的伤才刚好就出来练枪吗?”

  “他的生死他说了算,但他若选了死,我不同意。”司空千落认真道。

  “你听到了?”姬雪一愣。

  司空千落笑了笑:“你是白虎,我是朱雀,我们也有自己的使命,你觉得呢?”

  姬雪望了一眼腰间的云起棍,笑道:“是啊。”

★第十五章 天斩九歌

  他猛地一剑迎上,天斩之剑上红光一现,竟真的又挡住了洛青阳的一剑。可是瞬间,他的神思被抽离而去,浑身脱力,整个人直直地向后坠去。

  洛青阳又出一剑,这一剑,必要了他的命。

  却见银光一闪,一柄长枪拦在了萧瑟的面前。

  “落!”司空千落突然出现,长枪一落,硬生生地挡了这一剑,她同时拉住萧瑟的衣襟,猛地向后退去。

  “不要以为有什么事能够瞒着我,萧瑟,也不要想着能够摆脱我!知道了没有!”司空千落低喝道。

  萧瑟张了张嘴,说的却是:“小心……”

  ……

  萧瑟苦笑:“你们怎么都来了?”

  雷无桀怒道:“我该问你,你怎么来了?我扬名立万的机会呢?”

  司空千落冷哼了一下:“是你送死的机会吧。”

  ……

  “你现在的确可以拼死再战,我们中至少一半人会死在这里。”萧瑟撑着剑勉强站着,“但是你的伤势注定你将没有办法完成你最想做的那件事,你现在需要做一个选择了!孤剑仙!”

  洛青阳抬起头,轻轻地举起剑。

  “小心!”司空千落立刻持枪拦在了萧瑟的面前。

  ……

  看来他和洛青阳受的伤都远比自己想象的要重。

  司空千落摸了摸萧瑟的额头,惊了一下:“像是火烧一般。”

  姬雪搭了搭萧瑟的脉搏,低声道:“真气错乱了,不及时医治会死,我们现在回永安王府。”

  司空千落立刻背起了萧瑟:“我们走!”

★第十七章 金身药人

  “其实要做什么也不难,谁来了把谁砍了不就是了?”司空千落将长枪往地上一顿。

  ……

  “我承认,你的确是真正的天选之子!我可能永远胜不过你!”到最后,萧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对视了一眼,发现司空千落眼神中满是崇拜,他心里默默地感到了一阵悲哀。如果萧羽知道他的一番发自内心的话反而加深了别人对萧瑟的崇拜,不知道该如何想了。

  ……

  “你们有一句话说错了。”司空千落忽然持枪纵身一跃,随即冲着无心一枪砸去,“不是两个人打一个,是三个人!”

  ……

  无心猛地抬头,手轻轻一挥,一个黑色的大钟忽然显现在了他的面前。

  般若心钟神通!

  司空千落一枪打在这心钟之上,竟发出清脆的“咚”地一声,她感觉手上一阵酥麻,长枪几乎脱手而出。无心抬头望了她一眼,咧嘴一笑,忽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长枪。

  “小心!”萧瑟一棍打来,却依然晚了。

  无心长袖一挥,司空千落整个人被他引了过去,随即无心挥出一掌,重重地打在了司空千落的胸膛上。长枪脱手而出,司空千落吐出一口鲜血,倒飞了出去。萧瑟急忙收了棍,接住了她。

  无心只用了一招,就将已经入了逍遥天境的司空千落彻底击垮!

  萧瑟抱着司空千落稳稳落地,雷无桀长剑一挥,拦在了他们面前。

  “师姐怎么样了?”雷无桀问道。

  萧瑟搭了搭她的脉搏,眉头微蹙:“伤势不轻,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师父。”

★第十九章 天选之子

  “父皇,我另有心仪的人了。”

  “哦?是哪家女子?”

  “是司空长风的女儿,司空千落。”

  ……

  永安王府。司空千落已经穿上了一身轻甲,提起了长枪。

  回到王府后的萧瑟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司空千落挥了挥长枪:“那还用说?上阵杀敌。”

  萧瑟摇头道:“这一次,我一个人去,谁都不许和我去。”

  雷无桀摊手:“又来?”

  “这次是真的。”萧瑟叹道,“战场不同于别的地方,你们不许去!雷无桀,给我看好他们。”

  无心坐在屋檐上,吹了声口哨:“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打昏他们算不算?”萧瑟问道。

  “好嘞。”无心纵身而下,白袍纷飞,冲到了叶若依的身边,手掌一抬一落,她就昏了过去,随即再一纵身,冲到了司空千落的面前。

  “臭和尚!”司空千落长枪落下。

  无心足尖一点,在那长枪之上踏了一步,随即跃起,手指轻轻一弹司空千落的脑门:“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逞强?”

  司空千落眼前一黑,不甘心地昏了过去。无心长袖一翻,又冲向雷无桀。

  雷无桀急忙挥手:“别打我别打我,我讲道理的。”

★第二十章 江湖再见

  “叶姑娘刚才还说要和你们告别,但是这几日太累,刚刚我发现她睡着了,便也就不叫醒她了。至于司空师姐……大概还在生气吧。”雷无桀摇了摇头,最终做了告别,“那么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雷无桀回到了马车上,看到司空千落依然一脸不满的样子,不禁苦笑了一下:“师姐,你放心吧。萧瑟那家伙如今都是半步玄境的人了,还拿着天斩剑,不会有事的。”

  司空千落怒道:“我们去南诀城!”

  “去雪月城!”雷无桀无奈道。

  “去南诀!”

  “好,师姐那你认识去南诀的路吗?”

  “不认识。”

  “我看过图纸,我认识。那我们就去南诀,以我认路的能力,这场雪下完的时候,估计就会到雪月城了!”

  ……

  萧瑟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雷无桀、司空千落、叶若依,笑道:“近来可好?”

  “没有你,我还行,师姐过得不好。”雷无桀回道。

  司空千落将手里的筷子插进了桌中,不满道:“就请我吃碗面?”

  萧瑟摆了摆手:“这桌子,二两!”

  ……

  司空千落打断了他:“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到底去哪儿?”

  雷无桀望向远处,目光灼灼:“江湖。”

  萧瑟和司空千落对视一眼,立刻坐了下来,相互招呼,不再理会这个白痴:“来来来,吃面吃面。”


她的玻璃鱼缸

【新兰】最最

架空 校园

 年下姐弟恋 1.1w字 一发完

01

今年的夏天比往常来得要迟一些。

整个世界像烧红了的窑砖,树木都被烤得打聋着脑袋,窗外的蝉鸣不休。

毛利兰正窝在沙发上和铃木园子玩游戏,头顶是空调散发出的冷气,兴许是温度调得太低了,毛利兰往毯子里缩了缩。

“这种天气太想吃冰了。”毛利兰感叹道。

“别急,在路上了。”铃木园子玩得目不转睛,神秘兮兮地说。

 没过多久,毛利兰拿下第一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扔下游戏手柄的毛利兰扭头看去,一个模样好看的男孩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两杯西瓜冰,面无表情。

他穿着简单黑色T恤,牛仔长裤。汗...

架空 校园

 年下姐弟恋 1.1w字 一发完

01

今年的夏天比往常来得要迟一些。

整个世界像烧红了的窑砖,树木都被烤得打聋着脑袋,窗外的蝉鸣不休。

毛利兰正窝在沙发上和铃木园子玩游戏,头顶是空调散发出的冷气,兴许是温度调得太低了,毛利兰往毯子里缩了缩。

“这种天气太想吃冰了。”毛利兰感叹道。

“别急,在路上了。”铃木园子玩得目不转睛,神秘兮兮地说。

 没过多久,毛利兰拿下第一局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扔下游戏手柄的毛利兰扭头看去,一个模样好看的男孩站在那里手里提着两杯西瓜冰,面无表情。

他穿着简单黑色T恤,牛仔长裤。汗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刘海,漂亮的眉毛皱着,语气冷淡地说“诺,你要我带的东西。”

“这是我表弟工藤新一。”铃木园子笑嘻嘻地接过西瓜冰。

“你好,弟弟。”毛利兰笑得眉眼弯弯,温柔地打招呼。

工藤新一只朝她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回了自己房间。

“你弟弟是不是讨厌我啊?”毛利兰有些尴尬地问铃木园子。

“怎么可能,青春期啦,青春期。”铃木园子似乎习惯了工藤新一的冷淡。

“那家伙总是一副臭脸,就这样学校还有一群追求者。”铃木园子开启了下一局,还不忘吐槽道。

“大概是长得好看吧。”毛利兰回忆了一下那副漂亮模样。

“也就张脸还行。”铃木园子接着吐槽

整个暑假百无聊赖,毛利兰都爱往铃木园子家里跑,偶尔也会见到工藤新一几次,每一次他都显得非常冷淡,最多只是向毛利兰点点头,让毛利兰总产生自己是不是招人厌烦了的感觉。

有一次,和铃木园子看肥皂剧看到一半,铃木园子接到了京极真的短信,临时准备跑路,双手合十对毛利兰说:“抱歉啊,兰,我要先走了,男人还是很重要的。”

“重色轻友。”毛利兰白了她一眼,然后又语气温柔地说“那你快去吧,我看完这集就回去。”

毛利兰沉浸在电视剧里许久,才发现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了,他看了一眼毛利兰,淡淡问道“要去吃冰吗?”

毛利兰愣住了,寻思着她跟工藤新一也不熟啊,不过被对方一提,她确实有点想吃西瓜冰了,于是她笑着点点头说:“好啊。”

工藤新一从车库里推出了他那辆昂贵的山地车出来,很炫酷很骚包,如果没有那个可爱的后座的话。

 毛利兰轻巧地坐了上去,工藤新一骑车很稳。但上坡的时候,毛利兰还是因为惯性后仰了,她慌忙抱住了工藤新一的腰。

男孩身体一僵,低声说“松手,坐好了。”

毛利兰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赶紧坐正了身体,只轻轻地抓住工藤新一的衣角。

工藤新一带着毛利兰去了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最常去的街边小店。

 

 夏天实在是太热了,树叶都被晒得打卷儿,毛利兰穿着碎花裙,拖着人字拖,白皙的小脸被烤得通红,和工藤新一坐在树荫处等吃的。

 “哟,小兰,今天带男朋友过来啦。”老板娘端着两碗西瓜冰走了过来。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毛利兰连忙解释,她瞥了一眼在一旁的男生,对方漫不经心地吃着冰,似乎毫不在意这突如其来的绯闻。

“弟弟读哪个班?经常听身边的人提起你的名字呢。”毛利兰边吃冰边问道

这句话是真的。尽管在此前毛利兰并没有见过工藤新一,但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同级的女生们在讨论“一年级的工藤新一有多帅”。

“A班。”工藤新一惜字如金。

毛利兰这般能够闲聊的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聊什么话题,她只好低头管自己咬冰块。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趣。”过了许久男生才开口道。

毛利兰抬头看见了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恼。

 果然还是个小孩。

“怎么会,你这么帅。”毛利兰笑嘻嘻地夸赞。

 这会儿男孩愣了一下,然后耳根腾的一下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你…你也很好看。”

“谢谢。”毛利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吃完冰后工藤新一说要送毛利兰回家,毛利兰想着回去挤公交也麻烦就欣然答应了。

 毛利兰抓着工藤新一的衣角,感觉到夏天的热风拂面而来,还有男孩身上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

夏天其实也挺美好。

 

02

“诶诶诶诶,那个小鬼,和你出去吃冰?”铃木园子听到那天的后续后吃惊地叫了起来。

“是啊,你弟弟挺好的,偷偷付了钱还送我回家。”毛利兰不理解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正常绝对不正常,他该不会是想泡你吧?”铃木园子的语气有些古怪。

“怎么可能!”毛利兰被逗笑了“你看他平时对我冷淡的样子,他不讨厌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倒也是。”铃木园子附和道。

暑假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开学了。伴随着开学初的还有令人头疼的开学考。

“兰,你考得怎么样。”看着满试卷红叉叉的铃木园子显得有一丝丝绝望

“文科挺好的,理科不太行。”毛利兰苦笑道。

“走吧。去看看排名。”铃木园子叹了口气把毛利兰拉到宣传栏处。

毛利兰抬头望去,指着高一年级的排名处说道“哇,你弟又是第一。”

“完了,我爸妈又要念叨我不如他了。”铃木园子哭丧着脸。

“你说他这种长得又帅头脑又好的人是不是基因变异了。”铃木园子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是你自己太笨。”工藤新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一边。

“小鬼头,没大没小。”铃木园子气呼呼地去找隔壁班京极真寻求安慰。

只留下毛利兰还在找自己的名字。

“在这呢。”男孩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排在中间段的毛利兰的名字。

 又是一样,排在中游,不好不坏。

“嗯。”毛利兰不知道该回答男孩什么,因为考得还没有高一的他好,毛利兰觉得有一些丢人。

“你想考哪所学校?”工藤新一没介意毛利兰的冷淡,接着问道。

“东大吧。”说出口都有些羞耻,以毛利兰的成绩考东大有点困难。

“以你现在的成绩,应该没希望。”

 自己觉得是一回事,别人点出来是另外一回事。毛利兰有些恼羞成怒地说“我当然知道啊,如果你是来嘲笑我的话,那么现在就可以走了。”

 男孩被女孩凶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慌里慌张地说:“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帮你补习。”

毛利兰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发火,她冷静了下来脸还有些热:“你不是才高一吗?”

“高三的内容我已经学完了。”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长到这么大毛利兰第一次埋怨上天不公平。

“可以吗?”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毕竟刚刚才向对方发火。

“嗯。”男生笑了笑。

这是毛利兰第一次见到他笑,一下子有点晃神。

“那就每天放学后图书馆见吧。毛利同学。”工藤新一摆了摆手。

“喂!要叫姐姐!”毛利兰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接下来好多天,毛利兰跟工藤新一都猫在图书馆里奋笔疾书。  不得不说工藤新一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侦探,逻辑思维真的很好。他帮毛利兰整理出了很多知识点,许多题目讲得比老师还要清晰明了。

“弟弟,你也太聪明了吧。”在工藤新一为她画了一条新的辅助线后,毛利兰感叹道。

 男孩被她夸得愣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红。然后低声说:“是你太笨了。”

“不可以这么说姐姐。”毛利兰用书本敲了敲他的脑袋。

 然后看见工藤新一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

 回家的时候夜色已经很浓了,路灯泛着微黄的光照亮了空气中的尘埃,毛利兰坐在工藤新一的后座,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到很长很长。

 

03

“毛利,你跟一年级的那个名侦探在谈恋爱吗。”

“对啊,兰,听说好多人看到你们一起回家。”

“怎么可能,只是朋友的弟弟啦。一起回家是因为他在帮我补课。”绯闻实在是太多了,毛利兰只能一遍一遍解释道。

“补课?据说他们班女生问他题目,他都一句不说写在纸上给他们看,再问的话他就不理了。他竟然给你补课!他肯定喜欢你。”长谷爱子十分肯定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是我好朋友的弟弟,借了朋友的光而已。”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有那么一瞬间,她问自己工藤新一会不会真的喜欢她。不过很快就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差三岁呢。现在男孩子应该都喜欢同级生吧。

“最近的绯闻没给你带来困扰吧。”毛利兰坐在工藤新一的后座,抓着他的衣角。

“让他们说去吧。”男生显得有些无所谓。

“弟弟,你有喜欢的女生吗。”毛利兰八卦之魂突然熊熊燃起。

 山地车左右晃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平稳,男孩淡淡地说:“没有”

“好可惜啊,赶紧找个人热烈地喜欢一次吧,这样青春才没有遗憾呢!”毛利兰感叹道。

“你有吗?喜欢的男生。”工藤新一问道。

“有的。”毛利兰神秘兮兮地说。

“谁啊。”工藤新一的车又晃了一下,许久才开口。

“木村拓哉!”毛利兰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声喊道。

“白痴。”

“喂,弟弟我也想买辆自行车,你觉得什么牌子比较合适?你这辆多少钱啊。”毛利兰抓着工藤新一的衣角边问道。

“20万日元。”男生回答

“打扰了。我还是坐你后座吧,你这个后座好可爱,看不出你还有少女心!”毛利兰看了一眼自行车的后座调侃道。

“你真的烦死了。”

 毛利兰看着男孩子红起来的耳根又笑了起来。

越接触越发现工藤新一跟刚开始她所以为的冷漠男孩并不一样。

意外的纯情呢。

 

04

 一年一度的学园祭伴随着炎热的夏日开始了。这是每个学生一个学期里最期待的活动,所以大家的积极性都非常高,每天课间都在讨论要举办什么样的活动。

“我们班到底搞什么才会比较有趣呢”班长长谷爱子满脸愁容。

“女仆咖啡厅?我们班好像还没弄过。”

“可以,男生穿女仆装,女生穿执事装!”

“感觉挺有趣的样子。”毛利兰说道

“就这么敲定了!”

班里效率很高,计划一定下来就开始执行了,包括买衣服,学习女仆说话的语气和日常礼仪,毛利兰忙得有些脚不沾地。

“你们班做女仆咖啡馆的活动?”回去的路上工藤新一边推着车边问道

“是啊,最近忙得要命。”毛利兰叹了口气。

“我还蛮期待的。”男孩笑了笑

“期待什么?”毛利兰有些困惑

“你穿女仆装的样子。”工藤新一转头看向毛利兰,看得毛利兰有些脸热。

她急忙转过头说“那你要失望了,我穿的是执事装,男生才穿女仆装,实在感兴趣可以去看我们班那群猴。”

“那真是遗憾。”工藤新一叹了口气。

“没想到弟弟还有女仆癖好?”毛利兰调侃道。

“胡说八道”男孩的脸又红了。

毛利兰决定不逗他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班弄什么呀?”

“鬼屋。”工藤新一回答道“有些无聊。”

毛利兰一听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男孩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说“你不会是害怕鬼吧。”

“怎么可能!”毛利兰心虚地回应道

男生笑了笑,然后说“那当天,你要来哦。”

“那…行吧。”毛利兰有些后悔刚刚要面子的行为。

就这样学园祭在夏日最炎热的时候到来了。因为学校很器重学园祭这个活动,所以内容也是五花八门,有游园摊位、才艺表演,作品展示以及选美比赛和鬼屋等等。

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班里主要的服务都交给穿着女仆装一脸不情愿的男生们了,毛利兰穿着执事装靠在展台边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冲她喊了一声“毛利,你的漂亮弟弟又来找你了。”

“啊,快看,是工藤新一。”

“真人真的好帅啊。”

“他和毛利兰在谈恋爱吗?”

“没有吧,听说是铃木园子的弟弟。”

毛利兰被周围的议论声弄的虚荣心有些膨胀,她转头望去,就看见工藤新一穿着帝丹校服,双手插在兜里,挑着漂亮的眉毛看着他。

明明大家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工藤新一怎么会那么不一样呢?

“怎么过来啦。”毛利兰快步走过去。

“过来看看你们班那群猴,以及你穿执事装的样子。”

“喂!小声点!”毛利兰看着班里男生投来了怨恨的目光,赶紧说道

“诺,冰棒。”工藤新一将手上的红豆冰棒递给毛利兰

毛利兰接过撕开了包装纸,她边舔着冰棒,边问道“要不要随便去逛逛。”

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走在校园里,周围都是展览着顾客来自己班看展的学生们,毛利兰在一个枪击活动前停了下来。她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牌子上写的一等奖“木村拓哉签名”,看得走不动路。

“我来试试。”工藤新一看着她那副不争气的样子笑了笑,说道。

 男生扛起枪,一发一个准。让毛利兰惊呼地拍起了掌。

“弟弟,你真是太厉害了。”毛利兰捧着木村拓哉的签名双眼放光。    

“跟我爸在夏威夷学过一点。”工藤新一被夸得有些脸热。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木村拓哉。你喜欢长发的男生?”工藤新一看着毛利兰兴奋不已的样子问道

“弟弟,当然是看脸。你看看这张脸!perfect!”英文都冒出来了。

“原来你喜欢帅的。”工藤新一有些无奈地笑笑。

“谁不喜欢帅的。”毛利兰笑嘻嘻地反问道。

“那你觉得我帅吗?”工藤新一突然问道。

“弟弟,你简直是帝丹第一校草!帅得惊天动地!”毛利兰夸得没边了,工藤新一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赶紧打断。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毛利兰困惑地转过头。

“你喜欢我吗?”工藤新一问道。

毛利兰愣住了。喜欢吗?她无法回答,她很享受跟工藤新一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是没有过一点小悸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在她心里工藤新一还是个小孩,幼稚的可爱的需要人夸赞的孩子。

“你是弟弟。”毛利兰盯着手里木村拓哉的签名说道。

 

05

工藤新一能感觉到毛利兰在躲她。最近的补课计划都被毛利兰以没有时间推迟了。放学后毛利兰也是没有等他早早就离开了。

“我真的长得帅吗?”工藤新一在上课期间突然转头问中道。

“你脑子被门夹了,你还不算帅的话,我们能活吗?”中道吐槽道。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我。”工藤新一喃喃自语。

“你们两个上课在说什么呢?”班主任扔了一个粉笔头直击中道的额头。

“工藤问我他帅不帅!”中道立马投降

马上整个班的学生都笑了起来。工藤新一被笑得有点恼火。

“工藤同学你很帅,但再帅上课也要认真听讲。”班主任敲了敲桌子,班里的学生笑得更大声了。

直到下课,工藤新一都持续着低气压。他想起了和毛利兰第一次见面。

 那一年工藤新一十七岁,他奉命帮铃木园子买西瓜冰,一回家就看见家里的沙发上坐着铃木园子和一个女孩,她穿着白色的无袖连衣裙,背后的胸衣吊带若隐若现,让工藤新一有些脸红地移开了目观光。

“小鬼,回来啦。”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那个女孩闻声也转了过来。

那是一张工藤新一此生都无法忘记的笑脸,毛利兰笑得眉眼弯弯说:“你好,弟弟。”

工藤新一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胡乱跳动,可就是这样他还是只是点了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铃木园子的一句“这小鬼真没礼貌。”以及毛利兰清脆的笑声。

从那时候开始,毛利兰时不时出现在他的梦里。

他才开始意识到,他对毛利兰一见钟情了。

哪有什么不期而遇,哪有什么偶然,后面的一切都是工藤新一安排好的,请她吃沙冰也好帮她补课也好,都带着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都想能快一点踏进她的世界。

可是毛利兰就这样将他拒之门外。

少年人最好脸面,带着那一点廉价的自尊心,工藤新一决定如果毛利兰不来找他,他就再也不理毛利兰了。

事实证明他失败了,才过去三天,工藤新一就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破案的时候,脑子里都会浮现毛利兰那张笑得眉眼弯弯的脸蛋。

 可爱得让人想一口亲上去。

 最终他投降了,他磨磨蹭蹭在下课的时候走到了毛利兰的班级门口,往里面望去,毛利兰正在和一个男生在说些什么,两个人靠得很近,男生的下巴几乎要顶到毛利兰的头顶。

工藤新一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大声喊“毛利兰,你出来一下。”

 整个班级都投来了好奇的视线,毛利兰这才面色尴尬地走了出去。

“你想干什么啊?”毛利兰显然有些生气了。

“为什么都不理我。我做错什么了吗?”工藤新一有些委屈,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毛利兰,像一条湿漉漉的小狗。

“我不和弟弟谈恋爱。”毛利兰解释道。

“我知道了。”工藤新一沉默了一下说“那你就永远都不理我吧。”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理我了。

       

06

就这样,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就像这个学校里的两个陌生人。偶尔在走廊里碰到的时候,也只是擦肩而过,不留一个眼神。

谁都不记得,昏暗的图书馆里工藤新一埋头为她画重点,谁都不记得,山地车可爱的专属后座,谁都不记得,夏天最可口的西瓜冰,谁都不记得,他们也曾亲密无间。

直到毛利兰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毛利兰在铃木园子家楼下等她的时候,工藤新一走了出来,给她塞了一个爱心折纸,他抿着嘴,耳根通红,说了一句“给你”然后就跑开了。

毛利兰觉得心跳加速,她若无其事地将爱心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心不在焉地和铃木园子看了一场电影。直到结束,毛利兰都不知道电影到底都放了些什么。

结果在家门口看见了工藤新一。

“爱心里面的内容你看了吗?”

工藤新一靠得太近了,鼻息喷在毛利兰的脸部,弄得毛利兰脸颊发红,她说了一句“还没”,用手从口袋里捞出一片爱心。

她慢吞吞地拆开,然后看了内容。

上面只有一句话“毛利兰,我喜欢你,比地球上任何人都要喜欢你。”

 毛利兰收到过不少的情书,这一封是将爱意说得最浓烈的。

“我不知道这么久了,你的答案是不是还和当初一样,毛利兰。我本想这辈子都不再理你了。但是我做不到,一想到你马上就要离开帝丹去大学了,我知道我再不说出口,以后就没机会了。”

毛利兰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少年人捧着一颗真心在你面前,谁能不动心?毛利兰仍然把这一切归结于感动。

“我很快就会考去东大,你等等我吧……兰。”男孩别扭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对不起。弟弟。”

天空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工藤新一没有打伞,他慢慢沿着路灯走回家。

雨过无痕,像极了他无疾而终的暗恋。

工藤新一想他再也不要去喜欢毛利兰了。

毛利兰一直没敢跟铃木园子说工藤新一表白的事情,偶尔铃木园子问起“我家那个小鬼头怎么最近不跟在你屁股后面了。”

“长大了吧。”毛利兰这样回应道。

 就这样毛利兰升入了大学,大学的生活很丰富,毛利兰很快忘记了工藤新一的告白。她忙碌于各种社团活动,学业考试,校外联谊等等,在一次联谊上,她谈了一场恋爱。

说了起来相遇有点老土,毛利兰玩游戏输了,大家罚她和另外一个男生手牵手十秒钟。末了,男生还谈了一首歌,毛利兰觉得很好听,问他叫什么,他说叫作献给毛利兰。

 毛利兰在那一刻答应了表白。但结局并不美好,两个人最终因为喜好相差甚远,生活的不同步而分手。

一转眼,四年就过去了。毛利兰偶尔会想起工藤新一和他那句轰轰烈烈的告白。

毛利兰从铃木园子口中得知工藤新一没毕业的时候就被国外的名牌大学招走了。毛利兰有那么一刻庆幸自己没有答应工藤新一,至少他有了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但后来工藤新一总是出现在毛利兰的梦里,她不知道现在的工藤新一长什么样,所以梦里的工藤新一永远都是十八岁热烈的样子。

毕业季总是最忙碌的,毛利兰忙着写毕业论文,忙着被导师骂,忙着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投简历。终于在一家律所找到了实习岗位。

周一早晨有个例会。毛利兰前一天晚上被铃木园子拉去喝酒,第二天起晚了,早饭都没吃就匆匆忙忙地往公司跑。没想到到公司的时候还是晚了两分钟,她忐忑不安的猫着身体走进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所幸周围的人都在认真听讲,没人注意到毛利兰,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抬头望去看见会议室中央那个背影,她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她有些不安地低下了头。

“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纽约过来的名侦探工藤新一,特地请他过来跟大家对接一些案子。”

工藤新一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笑着说“我叫工藤新一,请多指教。”

视线没有在毛利兰脸上多停留一秒。

这让毛利兰有一点道不明的难过。

整个会议毛利兰都觉得坐立不安,她紧张的不停用指尖敲打着笔记本的封面,完全没听进工藤新一讲的内容。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散会后毛利兰和同事一起回办公室。毛利兰只是在实习,所以办公室在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她走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下来,拉起了百叶窗,看着外面的夕阳发呆。

她想人与人的差别真的是大啊,她才找到合适的工作,工藤新一已经站在他事业的起跑线上了。

有那么一秒,她有点后悔她年少时候拒绝过工藤新一。花了很多年她才明白当初对工藤新一的感情就是喜欢,只是她意识到得太晚了。

门被敲响了,毛利兰站起来去开门,组长带着工藤新一走了进来,工藤新一的视线在毛利兰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毛利小姐,好久不见。”

毛利兰被他的称呼弄得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五味杂陈地开口道“工藤君,好久不见。”

“原来你们认识啊?”组长好奇地问道

“同个高中的。”工藤新一说得轻描淡写。让毛利兰更难过了。

“嗯。”毛利兰轻轻附和道

直到下班,毛利兰还觉得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跟工藤新一相处。

 

冬天的风顺着衣领灌进身体里,毛利兰下意识地抖了抖,她搓着双手想公交车怎么还不来。

过了一会儿毛利兰面前停下了一辆suv,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了工藤新一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

“送你一程吗?”工藤新一语气平淡地问道。

“谢谢。”被冻得不行的毛利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回国的?”毛利兰一上车就没话找话。

“前几周。”工藤新一将暖气调高。

毛利兰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工藤新一。对方五官都张开了,少了当初的稚嫩漂亮的模样,有了点成熟男人的味道。

“我以为你当初会来东大。”毛利兰接着说道

“那是因为东大有你,被你拒绝后,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更好的选择。”工藤新一自嘲地笑了笑。

毛利兰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工藤新一的车在毛利兰的家门口停了下来,毛利兰开门的瞬间,工藤新一问道“毛利兰,这四年你有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许久,毛利兰回答“我不知道。”

毛利兰是个胆小鬼,她不敢跟工藤新一说是的,我后悔了,我其实很想你,我经常做梦梦见你。

最终,她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

 

07

毛利兰回到家后觉得心情郁闷极了,她就约了冲田总司出去喝酒,两个人同是大学跆拳道社的,经常很有话聊。

“也就是说曾经被你拒绝过的人成了你上司?”听完毛利兰诉苦的冲田总司总结道

毛利兰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厉害,工藤新一都能拒绝,高中时候他可是风云人物。”冲田总司不可思议地看着毛利兰。

“那时候觉得他太小了,还不懂喜欢是什么。”

“明明是你不懂吧。”冲田总司吐槽道。

“怎么办,完全想不到怎么面对他。”毛利兰抓抓自己的头发。

“你喜欢他吗?”冲田总司问道。

毛利兰喝了一口烧酒说“他在我心里很特别。”

没过多久,毛利兰喝得有些微醺了。冲田总司突然“卧槽”了一声,毛利兰迷迷糊糊地问道“怎么了?”

顺着冲田总司的视线看过去,她看见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距离他们三桌远的地方。

毛利兰顿时有些清醒了。她犹豫着说“要不我们先撤吧。”

另一头。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在家附近找了居酒屋坐了下来,工藤新一点了一份寿喜烧和几瓶烧酒。

“找我出来买醉又是为了什么?”服部平次夹了一片肥牛问道。

“我今天见到她了。”工藤新一喝了一口酒。

“谁?哦,那个拒绝了你的小姐姐。”服部平次拿起酒杯跟工藤新一的酒杯碰了碰说:“工藤新一,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以你的条件,什么样地找不到。”

工藤新一垂下了眼皮,笑了笑说:“也是。”

一杯酒下肚,工藤新一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愣了一下。

“怎么了?”服部平次问道

“我看见她了。”工藤新一淡淡地说,说完了他就站了起来。

“喂,工藤,别过去,你喝多了。”服部平次试图抓住工藤新一,可惜自己没站稳差点摔了一跤。

工藤新一已经站到了准备买单的毛利兰身边。

“好巧哈哈。”毛利兰尴尬地笑着。

 工藤新一没说话,全程没有看毛利兰和冲田总司,他直接替毛利兰付完了钱,就拉着她往外走。冲田总司一见情况不对,马上开溜。

“弟弟,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毛利兰被拉了一路,走出很远后终于忍不住开口。

工藤新一一把将她按在墙上,靠得很近,毛利兰的鼻间全是工藤新一的气息。他比毛利兰高半个头,正低眉垂眼地看着她。

  20岁的工藤新一仍然很迷人,他穿着不知道什么牌子但看起来很贵的衣服,晚风拂来,带来了他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那个男人跟木村拓哉也差太多了吧。”工藤新一说道

“哈?”毛利兰没明白工藤新一的脑回路,等领会过来后她才开口道:“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跟我解释干什么,跟我没有关系。”工藤新一放开了毛利兰的手臂。

“是是是,跟你没关系。”毛利兰顺着工藤新一,好让男人别那么生气。

“我说,毛利兰,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男人宝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毛利兰,让对方无处可逃。

毛利兰觉得心脏在胸腔里胡乱跳动,她垂下了眼皮说“很长一段时间,你总是出现在我梦里,每次我看向你的时候,你都没看我。”

“明明你才是那个不看我的人吧。”工藤新一自嘲地笑了笑,他点上了一支烟,还没开始抽就被毛利兰掐掉了。

“小孩子不要抽烟。”

两个人沿着路灯慢慢走着,好像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些。毛利兰叽叽喳喳地讲着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工藤新一一边听一边附和。

如果可以,毛利兰希望她不要醒来,这样她和工藤新一就可以沿着一盏一盏路灯一直走下去。

但路总有尽头。毛利兰很快就到家了。

“弟弟,明天见,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毛利兰朝工藤新一摆摆手。

工藤新一上前一步将毛利兰拉到跟前,双手抚上她的脸颊,一个带着薄荷味的吻落下。毛利兰下意识地去回应。两个人在路灯泛黄的灯光下交换了一个久别重逢绵长的吻。

“我还喜欢你,毛利兰。”  

“我也喜欢你,工藤新一。”

后来, 工藤新一觉得喜欢毛利兰就像栽种玫瑰花,这世界上的花朵千千万,只有这一朵他希望开得比其他所有都要好。他长途跋涉来到这片森林,为的只是这一朵花而已,除此之外,他都不在乎。

毛利兰就是他最最爱的玫瑰。

 ——FIN——

 

虫兔

【龙樱】普通日|Promise参本解禁

*全文约3w字

*22年《Promise》参本文

*互动寥寥不能算是非常开心的故事

*希望大家都能从当下获得力量

*食用愉快🌟🌟🌟



【龙樱】普通日

文/虫兔

 

[1] 


越前再见到龙崎的时候,是在一场葬礼上。 

 

他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直接去了会场,推开门进去,在周遭满是黑白的布景中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一抹酒红,他拽着行李箱正准备往前走,却在她回过头的瞬间突然停住了。

 

对于二十五岁的越前龙马来说,记忆里绑着长长麻花辫的少女经常是害羞的,有些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勇敢,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浅浅地温柔地笑着,...

*全文约3w字

*22年《Promise》参本文

*互动寥寥不能算是非常开心的故事

*希望大家都能从当下获得力量

*食用愉快🌟🌟🌟



【龙樱】普通日

文/虫兔

 

[1] 


越前再见到龙崎的时候,是在一场葬礼上。 

 

他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直接去了会场,推开门进去,在周遭满是黑白的布景中轻而易举地捕捉到了一抹酒红,他拽着行李箱正准备往前走,却在她回过头的瞬间突然停住了。

 

对于二十五岁的越前龙马来说,记忆里绑着长长麻花辫的少女经常是害羞的,有些时候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勇敢,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浅浅地温柔地笑着,连生气都少见。她就像他少年时代的一个柔和的注脚,仿佛飞机飞过透蓝的平流层,从未出现过剧烈的气流颠簸。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龙崎。

 

越前很少去在意他人的情绪,但他此时此刻却在心里笃信,龙崎的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表情。

 

该怎么去形容呢。

 

一种安静的悲伤。

 

她穿着黑色的丧服,头发没有像往常一样编成三股辫而是简单地挽了起来,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之后没睡几个小时就起来了。她在送别那些前来吊唁的宾客时还是会礼貌地微笑着,鞠躬时衣料随着肩脊的弧度绷紧,单薄又瘦削。

 

越前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刚结束今天的最后一场训练,距离冬休还有一周的时间,日程被安排得满满当当。回到休息室打开置物柜划着手机看见未接来电的时候,凯宾正勾着他的肩膀絮絮叨叨自己在凯昂丝酒吧又要到了几个美女的电话号码。

 

要照往常越前早就嫌弃得一把推开他的脑袋,今天却呆在原地丝毫没有动作。

 

凯宾看他愣住伸手拍了拍他:“越前——

 

“喂,我说越前——

 

“——!”

 

下一秒眼前的人就收起手机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毛巾冲出了休息室。

 

等到越前坐在候机室的座位上才勉强理解了现在的状况。凌晨的飞机场人不多,他凭着某些好运气买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解锁手机重新找出几小时前的那条信息,他盯着看了很久却还是觉得不真实。

 

「龙崎教练过世了。」

 

刚收到消息往公寓赶的时候他给龙崎打了电话,但没有接通。

 

简单收拾好行李又拨了过去电话,还是未接。

 

赶往机场的路上他打给了南次郎,一股脑的把问题全都抛了出去。 

 

什么时候的事?是什么病?没有治疗吗?龙崎怎么样了?

 

那边大概是在帮忙准备联系葬仪社和寺院,声音有些嘈杂,越前勉强得从混乱的背景音里分辨着词句。

 

南次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点鼻音。

 

越前坐在通往机场的出租车里,突然耳机里对面嘈杂的背景音减弱了些,南次郎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龙马……

 

“老太婆是胰腺癌走的……”

 

对面说到这里有些难耐的哽咽,像是突然被棉花团堵住了嗓子,气氛有些晦涩的沉闷。南次郎终究是没有把话说完,最后只留轻轻的一叹。

 

站在庭院中的中年男人摇了摇头。

 

“不说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套着那件松垮起球的棕色浴衣,而是换上了黑色的僧服,每一处褶皱都熨烫妥帖。昔日网球界百年难得一见的传说级选手,如今也早已过了意气风发的年纪。他负手在庭院立着,目光远远地落在院中樟树树枝上几只暂落歇脚的麻雀身上。

 

到了撞钟的时间了。

 

牵引绳拉起木槌和铜色的钟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了枝头的飞鸟。

 

越前南次郎将目光收回。

 

“回来吧龙马。

 

“回来再说……

 

“嘟——嘟——”

 

 

 

电话被对面挂断了,越前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怎么会……”

 

他听着听筒传来的忙音,一时怔愣,没有听到司机的下客提醒。

 

越前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甚至从声音就能听出疲态。

 

他们很少打电话,偶尔通话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分钟,短信联系也不过三言两语。南次郎插科打诨和敲诈勒索的劣迹让越前习惯性得不回消息,除非必要。

 

他拎着行李箱从出租车下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人潮拥挤的洛杉矶机场,鼎沸的人声和呼啸而过的车流将他从恍惚中扯回了现实。

 

越前在这个瞬间才突然意识到,当他们在追寻梦想的道路上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的时候,上一辈正在老去。

 

他因为早早去了美国和龙崎教练的接触并不算太多,记忆里的龙崎教练和龙崎完全是相反的性格。国中的男子网球部难管得很,男子初中生扎堆几乎是毁灭性事件,为此龙崎堇专门研制了一套独家的管理秘籍,从越前南次郎用到越前龙马,历久弥新屡试不爽。简而言之不过是常规训练后的加练和应用某些营养果汁进行“有益身心”的健康惩戒。

 

越前受罚的次数算少的,但是不得不说就算只喝过两回蔬菜汁那也足够成为他余生的阴影,于是之后每次和乾学长的单打练习他都毫不犹豫得左手上阵。越前印象里龙崎堇,脾气火爆赏罚分明,和龙崎腼腆的温吞完全不一样,龙崎堇一直是个有话直说说一不二的人。当时他面对美国的邀请还心存犹豫,龙崎堇听说后立马把他叫到了教练办公室。

 

越前还记得当时那个场景。

 

穿着粉色运动服头发高高绑起的中年女人在办公室来来回回地踱步,他刚敲了敲门“报告”还没喊完,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响彻整个办公室——

 

“你还等什么呢臭小子!”

 

震得窗外樱树枝头的麻雀都一下子扑棱翅膀飞了起来,顺带惊落了几片粉色的花瓣。越前整个人愣住,琥珀色的猫瞳瞬间睁大,龙崎教练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伸手一把揉上他的脑袋,就像故意倒着摸猫咪刚刚顺好的毛。

 

“去美国吧,不用担心这边。

 

“放心去实现你的梦想吧,龙马。”

 

长发的中年女人背着窗外散落的日光,整个人被勾勒出光亮的绒边,网球部的办公室墙壁上稀稀疏疏的落了樱树的影子,她和指导他们参加社团活动时一样,叉着腰站得笔直一副随时准备发脾气的模样,眼神却坚定又柔和。

 

越前在那个时候,第一次在龙崎教练身上隐隐的察觉到温柔。和龙崎完全不一样,龙崎教练的温柔是在火爆的脾气下偶尔流露的东西,用越前的话来说,就像中华料理大火翻炒之后饭菜的香味。

 

比起给自己的学生讲些大道理,龙崎堇更擅长在关键时候推他们一把。比起做温柔梳理线索分析进路的生活老师,果然大刀阔斧的挥拍送上高质量的一球更符合她的风格。

 

一如30多岁风华正茂时在机场送别当年日本的最强武士那样。

 

“去那里大干一场吧!”

 

越前国中时的青年选手合宿选拔,作为教练的她因为劳累病倒进了医院,后来孩子们赶过来看她还被她气势汹汹地赶跑了。相比为自己的学生能在训练途中跑来看望病倒的自己感动落泪,龙崎堇更擅长装模作样地发一通脾气把他们赶回去训练。她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弟子能给自己的履历加上多少分数,一如她在越前和南次郎最有潜力冲击日本全国联赛的时候鼓励他们去美国一样。在她的手下出了很多王牌选手,但是每每提起龙崎堇的名字似乎总是掩盖于选手本身的光辉之下,最多不过是介绍一句曾经担任过他们中学社团的网球教练罢了。当时山吹的伴田教练还打趣她,“不打算沾沾弟子的光吗,阿堇?”红发的中年女人扯着对面人的脸,咬牙切齿的同时还带着和善的微笑,“我倒是打算沾沾伴田你的光,不如把你儿子从美国带来的海参分我一半?”

 

越前这辈接受过龙崎堇指导的选手,几乎对这个脾气火爆但却总是为他们着想的教练并没有太多微词。但越前南次郎提起她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好话,不过是一球打在脸上毁了他青春时代的约会就让他耿耿于怀了二十多年。去年去龙崎家拜访,还算友好的互相祝福新年快乐之后短短地闲聊了几分钟,一盏茶的功夫不到立马兵戎相见针锋相对。对于这种必备的吵架活动越前龙马已经见怪不怪,在龙崎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制止的时候,越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顺势把人按回了座位上,口型在说没关系。

 

就算吵架吵得再凶,南次郎还是拿出了自己都舍不得喝的珍藏好酒,还特地嘱咐越前从美国寄来了上好的松茸,一并拿上才去了龙崎家拜访。

 

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一年的时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想不通。

 

他又依次联系了国中时候的前辈们,大家也都是今天才得到的消息,之前谁也没有听说过教练生病的事。桃城前辈收到越前的短信后还打来了电话,大概是刚刚哭过一场鼻音很重,他说教练前两个月还说要去英国旅行,还答应回来会给他们带伴手礼,接下来的话带上了哭腔听不清楚了,最后是杏接过了电话。

 

挂断前杏问他:“没有从樱乃那里听到什么消息吗?”

 

坐在候机室戴着标着红色字母“R”的白色鸭舌帽的男人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

 

[2]


十二月凌晨的洛杉矶机场和白天相比人少了许多,突然人群中出现了小孩子的惊呼,越前顺着声音看去,金发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到窗前抬手兴奋得向身后的大人比划,拉着行李箱匆匆而过的三两旅客也纷纷看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越前将视线放远。

 

在机场外檐的壁灯下,有一些细小的冰晶从天空降落。

 

下雪了。

 

去年看到的第一场雪,还是在日本和龙崎一起。

 

因为疫情训练场馆提前闭馆,越前的冬休也不得不提前。他带着口罩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直接去了酒店隔离,隔离期结束的当天正好是平安夜。龙崎说有礼物要拿给他,两人约在柿木坂网球花园门口的咖啡店碰面。

 

等他收拾好行李坐电梯到了一楼大厅,职业选手无比出色的视力让他一眼透过回转门上薄薄的水雾看到了那抹跳跃的酒红。他下意识的加快了步速,迈出大门的瞬间头顶空调的暖风骤然消失,扑面而来的寒气直冲冲地窜进了运动外套宽松的领口。

 

越前被风吹得眯起了眼睛,透过狭窄的视野隐约看得到酒红色的影子,等到适应了冷风,他才看到完整的龙崎。

 

正唤着龙马君的女孩子耳朵冻得通红,她套在红色的羊角扣大衣里,里面穿着毛茸茸的白色高领毛衣,绯色的眼眸好看地弯起带着亮晶晶的光芒。

 

龙崎就这样站在酒店拉起的隔离警戒线之外,抬手用力晃着手臂和他打招呼,像冬天突然出现在公路上红了鼻头的小鹿。

 

越前不太好描述这种感觉。

 

大概就像疲惫的长途旅行之后,在机场大厅看到特地赶来接自己的人。

 

他突然被温吞的柔软包围,心脏的跳动都放缓。

 

“不是说在咖啡店,怎么来这里了?”

 

他看着她被风吹得通红的耳朵,低头看向她的眼睛,突然察觉到刚刚的话可能有责备意味,越前匆匆撇开了视线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尖。

 

“我是说,外面很冷。”

 

少女把原本到了嘴边的真实想法压了下去,长长的麻花辫在身后一晃一晃。

 

“因为今天是龙马君的生日嘛!”

 

【因为想要快点见到你。】

 

龙崎在咖啡店里送给了他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一个手作的猫咪挂件,和卡鲁宾一样毛茸茸胖乎乎,连脸上的色块都一致。越前说了谢谢收进了口袋里,等到手重新放在桌子上就被温热的柔软覆住了,龙崎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目光集中在贴着圣诞老人的窗子外面,侧脸被店内鹅黄的灯光打上了柔和的暖色阴影,她的手轻轻贴了贴他的手背然后划过了指尖:“龙马君你看——

 

“下雪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人那时并没有看向窗外。

 

龙崎送完了礼物,也好好的说了生日快乐,她中途接了个电话,越前看着她的表情从开始的喜悦变成为难过最后是有些无可奈何的失望,刚想开口问她怎么了,龙崎就双手合十举在胸前有些抱歉地说因为文学史课的汇报提前了,她现在需要去参加小组讨论。

 

他看她都快要把“对不起”写在脸上,伸手敲了敲桌子让眼前的人抬头看自己,对上龙崎的眼睛后,他才开口说,“没关系,龙崎,今天谢谢了。”看着她又要道谢,越前抿了口咖啡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手表,“还不去么,快要迟到了。”

 

“现在出发,不迷路的话勉强能到。”

 

那天的雪下得越来越大,等到他把口袋里的毛绒猫咪挂到钥匙上起身回家的时候,雪地上的脚印已经深深浅浅了。

 

越前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此时洛杉矶的雪花已经从开始的细小冰晶变成了飞扬的大片,机场外的空地上积起了薄薄的一层,好像不小心撒上的盐粒。

 

简短的记忆回溯让他更加烦闷。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机,龙崎的电话已经打了5通,仍然无人接听。

 

越前突然想到了什么,在Line的群组聊天里翻找,最后点开了好久不用的国中六人组的群聊。

 

“如果联系的上龙崎的话,麻烦让她回一下电话。”

 

[3]

 

名为龙崎的联系人正安静地躺在他Line的通讯录里,然而是比较靠后的位置。和龙崎樱乃聊天界面的消息停留在三个月前,那时他刚刚摘下了美网的男单桂冠,她一如既往的发来短信恭喜,最后的一条是他回复的简短的“Thank u”。

 

她在上次发来的邮件里提到过龙崎教练最近血糖有些高,却也只是一句带过,再没说其他。越前简单问候后也没有多想,以为只是单纯的年龄导致的一些老年病。

 

握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

 

越前拜托教练找熟人订到的最早的飞机是凌晨的一班,到日本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五点,还来得及赶上告别仪式。

 

龙崎的父母都在英国,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赶回去。

 

龙崎她……

 

现在是自己一个人吗,有人陪在身边吗。

 

在冲击性的悲伤过后,苦闷和酸涩快要稀释淡去, 25岁刚拿下美网男单冠军网球界最受瞩目的职业选手,现在正盯着机场LED显示屏上的电子时钟发呆,机票刚放进口袋又被翻出来,随便抓了一件的外套里穿着还是下午训练时的短袖,他来来回回摆弄着手机,按亮屏幕又熄灭。

 

拨过去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他看着最近没有任何消息气泡的聊天界面,点进对话框,手指停留在输入法键盘的上方,犹豫着不知该落在哪个键上。

 

越前想不出他应该说些什么。

 

虽然开始时气势冲冲地打了电话,但等到语言要凝结成文字的时候,他几乎快要退化成刚识字的孩童。短信没有办法传递的东西是发信人此时此刻真实的情绪,他需要听到龙崎的声音才能确定才能放心,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他该说什么。

 

问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说,为什么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没有信息也没有邮件?

 

越前龙马不会,12岁不会,25岁也不会。

 

最后打出又删除,半天发过去的也不过一句话——

 

“还好吗,龙崎?”

 

大概可以称之为,无意义的废话。

 

越前龙马不会说话。

 

无论是12岁时不解风情的“听音乐要做什么”还是15岁时的“把饭团做得难吃才比较难吧”,亦或是22岁面对漂洋过海寄过来的生日礼物简单的回复两个字“谢了”。越前的字典里没有形容词堆砌出的缥缈漂亮的修辞,也不会出现模糊暧昧的答复,甚至表达感谢的词句都简短。他似乎习惯了这种表达,就像是面对主人摸摸的猫咪,明明喜欢却还要傲娇的装作碰巧路过的样子,才肯蹭上头顶的手心。

 

他一直如此,也从没想过要改变。

 

就像他一直认为,时空上的距离丝毫不会影响自己和身边朋友之间的关系。他也对龙崎说过类似的话——

 

【测量两人之间的距离没有必要。】

 

当时她来送机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纱织记者之前和他说过一些关于龙崎的事,比如熬夜缝制应援手幅,赛前认真地给每个选手备好运动饮料和毛巾,又或者面对自己耀眼的朋友觉得两人仿佛置身不同的世界。

 

龙崎是个奇怪的家伙。

 

国文很好,初中的联校作文比赛拿了特等;料理拿手但是鸡蛋卷却是甜派,便当喜欢用小番茄和花椰菜做点缀,偶尔会用海苔给饭团画上表情;网球打得一般但却很努力,社团活动结束后总会自己加练;很喜欢小动物,学校旧校舍后面的流浪猫每天都能吃到她送来的新鲜猫粮和罐头。

 

龙崎很少生气,印象里几乎没有过,如果算上12岁修网子那次哭着跑走,再加上因为自己迟到却敲诈堀尾送饮料惹她生气的话,也不过区区两次。

 

她一直是少见的温柔的人,和她待在一起可以全然的放松。龙崎从不追问,从不质询,从不怀疑他做的每一个决定,也从不好奇原因。而他正好是个不爱解释不爱反驳的人,和龙崎的交流便少了很多麻烦,她似乎永远懂他想要做什么,即使其他人全都认为是不妥的决定,她也只是笑着和他说加油。

 

龙崎就像一个没有棱角的地标,不管何时回头看,她都会在那里。

 

一些安心感,他看向她的眼睛就能获得。

 

他渐渐的有些理所应当,甚至执着地认为龙崎永远不会改变。

 

所以他仍和12岁一样,别扭的,言不由衷的,词不达意的。

 

收到卡鲁宾的猫咪徽章转头就别在了网球袋上,却也只是简短地回了个谢谢。在凯宾喊着“好可爱——!”朝他网球袋伸手的时候毫不留情的一把拍掉,不悦地挑了挑眉要挟对方不准买同款。每年生日寄来的信件都好好地收在卧室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放在那里的还有画着头像的网球,以及那颗“全国No.1”。

 

“我说越前,好好表达自己的感受也是一门学问!”

 

正打开冰箱拿水的越前白了喝得烂醉的金发猴子一眼,转头就向卧室走。凯宾一看这绝对又是要靠沉默蒙混过关一把拦住了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情感导师凯宾史密斯的独家教学,结果被越前冰水瓶怼脸强行物理打断。

 

“清醒点。”

 

“——喂!越前选手!”

 

开始发疯了。

 

“据我所知你那位日本东京的笔友小姐已经连续十年给你寄生日礼物了吧。”

 

看到原本走向卧室的某人背影一顿,凯宾知道这是有戏了兴冲冲准备开始发表一篇“醉鬼”演讲,结果转过身来对上冷着脸的越前吓得忘了词。

 

“不是…我是说…”金发少年装模作样的挠了挠漂亮的头发,“你不要每次都只给人家回thanks啦。”

 

越前本想追究一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给龙崎的回复的,却被凯宾接下来的话拦截。

 

“满怀心意地准备了礼物,认真地写了手写信,寄了邮费很贵的国际快递,每年的圣诞节准时送达,要是我的话早就高兴得要命打视频电话过去感谢了。

 

“毕竟别人的心意也是很宝贵的啊,龙崎小姐这样寄了整整十年诶。

 

“虽然我知道越前你就是这种说话方式,但是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感受总会比年复一年的thanks更能让对方开心吧。”

 

越前皱着眉:“喝多了就闭嘴。”

 

“又要说不关我事了是吧!”凯宾摇摇晃晃地拉开冰箱门拿了矿泉水出来,拧开瓶盖咕咚咕咚了几口,然后一脸愤愤然地抹了下嘴,声音高了八度。

 

“二十二岁了越前选手,十二岁的小学生恋爱模式能维持十年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猫猫徽章我碰一下都不行,情人节巧克力一块也不肯分给我,所有的礼物都宝贝得要命,偏偏删删改改三十分钟只会发个thanks?

 

“我说越前——”

 

凯宾突然从醉鬼状态清醒过来,路过越前的时候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握过冰水的指尖透过运动衫薄薄的布料传来阵阵凉意。

 

“球场上的言语挑衅不会被罚下场。

 

“恋爱中的词不达意却会。”


 

[4]

 

距离登机还有15分钟,现在是洛杉矶的零点三十五分。

 

他拿着手机盯着毫无反应的聊天界面发呆。

 

龙崎没有回消息。

 

他打开邮箱,点开名叫“Sakura”的联系人上下翻了翻,他们之间的往来邮件从前几年的一周一封变成一个月一封,再变成三个月一封,后来变成每年生日时一封。他确实越来越忙,不同的赛事准备,满满当当的训练计划,龙崎考入大学后课业也变得忙碌起来,还经常需要到通信不太方便的山区取材,每周各种各样的报告和小组作业,网球社团都没办法兼顾。

 

似乎除了他回日本的时候会因为接机或者送礼物简短的会面之外,他们私下再无过多的联系了。

 

成为大人后的大家生活轨迹由相交转为日趋平行,联系频率降低也就掩埋在了纷扰的生活琐事中。

 

现在看到逐年减少的联系次数,靠在窗框上的越前突然想起凯宾的醉酒发言——

 

【恋爱中的词不达意却会。】

 

虽然龙崎和他不是恋爱关系。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12岁言之凿凿的距离无用论,确实在十多年后被轻而易举地推翻。

 

越前又看了眼手机,对话界面还是只有自己那句不说也罢的“还好吗”。

 

想也知道怎么可能好。

 

他有些懊恼。

 

即使联络减少,会面的时间因为彼此工作课业的繁忙不得不缩短,每次和龙崎见面那十几分钟,每次发来的长长的邮件和祝贺夺冠的短信,都让越前龙马近乎固执的认为,龙崎还是曾经的龙崎。

 

在这每分每秒瞬息变幻的世界里,从东京一路披荆斩棘终于在洛杉矶占据一席之地的小小少年如今已成为网球界备受瞩目的职业选手,一路走来,国中时不顾一切的单纯热血逐渐也要面对成人世界随时泼来的凉水。越前也遇到过几次权钱交易,从经理办公室摔门出来他总要先去卫生间洗个手再去练球,不然会觉得脏。

 

12岁的越前龙马只是向往成为站在网球界巅峰的王者,并不会去纠结变成有名望的大人后将面临怎样的世界。

 

25岁的越前龙马确实一步一步地实现了自己年少时的梦想,代价是随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越插越多,他也越来越明白,现实世界里人性是最经不起揣测的东西。打假球、和财经界大小姐的绯闻造势,编造莫须有的报道甚至不惜毁掉一个选手的职业生涯,统统只是为了第二天俱乐部的股票能好看一些。

 

16岁时越前进入了少年俱乐部,同年来的还有马来西亚的一个小将莱恩,两人分到了一个宿舍,一起吃饭一起训练,关系还不错。莱恩的头发是红色的,他还打趣自己和越前的发色是天生一对的圣诞节配色。后来三个月不到莱恩突然退队了,走得悄无声息。越前在那人离队后收到了洛杉矶某个社区医院寄来的体检报告。他发信说有信件,问莱恩要不要转寄,对方却一直没有回复。

 

某天他复盘大师赛的录像一个没注意碰倒了手边的水杯,水全泼在了旁边的文件袋上,为了不弄湿他把里面的材料拿出来准备晾一晾,却赫然发现了A4纸上用三号字写着的“Injury Assessment Reports(验伤报告)”。

 

16岁还是初生牛犊嫉恶如仇的年纪,等他把十几页的报告甩到俱乐部经理的办公桌上时,经理只是笑眯眯一页一页把纸张整理好,轻轻地吹了吹还泛着潮气的纸页,腐臭的口气喷洒在那些触目惊心的骇人伤口上,对着一言不发的越前,经理人瞥了一眼他身侧攥紧的拳头,抬手示意秘书拿了罐明令禁止集训期饮用的葡萄味芬达,笑眯眯地推到少年面前:“这个事情已经了结了。

 

“你不要多管闲事,越前君。”

 

越前没有拿回报告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在找经理之前提前预留了电子版,打包陈述发给了国际网联,也没有收到回信,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没有人记得一个带着梦想来到洛杉矶的红头发莱恩。

 

那是他异常焦躁的一段时间,练习赛都打得气势汹汹,像是恨不得把对面拆吃入腹。即使是极容易出现情绪问题的青春期,越前的愤怒也是沉默的不声不响的。最后大概只有因为十几分钟就结束的比赛愣在原地的对手和被捏扁丢进垃圾桶的矿泉水瓶堪作见证了。

 

后来又经历了很多事,他换了俱乐部,成为了炙手可热的职业选手,因为实力超群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不必看人眼色不必屈心抑志。他在洛杉矶拥有过几个朋友,也曾和青年队关系不错的队员分崩离析。在见识过许多聚散离分和趋炎附会的谄媚之后,比起国中时为了某个现在看起来小小不然的全国大赛和团队一起奋力拼搏,25岁的越前龙马更愿意自己一个人。

 

他在这样的世界中成长,将曾经的认知观念颠覆重组,接触职业选手光鲜背后的血泪和迂腐,最终成长成为25岁的耀眼大人。在媒体面前,在赛场上,在队伍里,他是最有价值的男单种子选手,是最受期待和瞩目的网球新星,是最具潜力冲击大满贯的明星球员。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越前偶尔都会觉得自己变了。

 

每当这时,他就会重新翻看龙崎发来的邮件,花几分钟读完屏幕上一个一个的日文,他就像缺水多时重新被放归的鱼,身上皱皱巴巴的鳞片统统得以舒展。

 

龙崎会在邮件中写很多有趣的事,大多是关于前辈们和自己最近的生活,但她的分享从不越界,不过是最近读了什么书,文学史课的教授很有趣,又或者常驻3号教学楼的流浪猫生了小猫咪。她很少谈及过于私人的话题,只是如实叙述自己和身边人最近的日常,言语间流露的情绪从来都是平和的喜悦,从未有抱怨或者烦恼。在邮件的结尾她一定会写上,越前伯父和伦子阿姨一切都好,就像一封平平无奇的家书。

 

他每次看她的邮件,都会被一种安静的温柔包围。

 

总是温柔得向他一遍又一遍地描绘曾经他经历过的那些普通的日常,他总能从她的叙述里捕捉到那些微小确实的幸福。那从不是缥缈的云雾,而是切实抓在手里的实物。

 

龙崎是让他能感受到最普通的平和和幸福的人。

 

他很少向她提起美国训练途中这些不光鲜的幕后。只是16岁时年纪尚小,身处异国总会有一些不成熟的倾诉欲,在那时的邮件中越前状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带过了莱恩的事。他把“有朋友被不公平的退队了”夹杂在前后的几句问候中,隐隐约约的期待着那人发现,而龙崎也确实发现了。

 

越前现在还记得她给自己的回复。

 

柔软如龙崎,她没有问他事情的来龙去脉起承转合,没有对具体细节一探究竟,似乎在知道他短短的一句下面有些不肯外露的自责和懊恼。她只是说“有联系到那个朋友吗,龙马君是一个温柔的人呢。”

 

越前并不理解这种所谓的温柔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在Line里回过去一个简单的“?”,那人的正在输入状态显示了好一会最后发过来短短的一行。

 

“因朋友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而烦恼,在我看来这正正是温柔哦。”

 

“可没有用。”他回。

 

“未来也会吗?”

 

越前看见这句突然愣住,聊天界面又弹出了新的气泡。

 

“如果龙马君意识到这是‘不公平’的,即使目前可能不能做什么,未来却不见得没有改变的机会。

 

“我相信龙马君哦!”

 

这就是龙崎。

 

他总是能从她那里,看到十二岁不顾一切的自己,在她那里,梦想永远是不掺杂质的纯净原始的模样。即使现在看起来这些话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但对于当时16岁的越前来说却是他那段晦涩时光的光火,是支撑他前进的力量。正是因为此,越前才会执着的认为,龙崎是永远不会变的人,或者说,他希望龙崎是这个世界里永远不会变的那一个。

 

所以即使不联络,再见面也不会有任何的生疏和尴尬。

 

他本是这样认为的。

 

越前没有注意到的是,即使某人能成为一个安心的地标,那你有没有成为之于对方同样的东西呢。偶尔想起,你是缓缓流淌的溪水中被磨平的圆润卵石,还是夏天起开的气泡飞溅的碳酸汽水,想起你的时候对方心里到底是平和的安心还是仿佛被人攥紧心脏的酸涩。

 

龙崎对于我是让我安心的人。

 

那我对于龙崎呢?

 

我为她做过什么呢?

 

他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记录,除了寡淡的感谢还有一些节日的祝福外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的内容,邮件的回复也大多不超过四行。

 

学不会好好说话的越前龙马在这个瞬间突然地产生了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

 

现在他不得不承认凯宾说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对方毫无保留给予的温柔是需要同样温柔的回馈的,这样对方在艰难的时候才敢试着去依赖,而不需要朝着筑起的壁垒扔石头得到回音后才敢开口。

 

因为知道自认为别扭的反话和总不坦诚的称赞可以被那人轻易地解码,在这种无休止的包容下他有些得意忘形,甚至都忘了如果自己肯放下那高傲的自尊,对方会更容易解读,是他自己增加了沟通的难度,还乐此不疲恍然不知。

 

明明可以给她剥好的橘子果肉,却非要在柔软的橘皮外包裹榴莲的外壳。

 

“越前,坦诚不丢人。”

 

凯宾如是说。

 

鸭舌帽压翘了他的头发,他伸手摘下来挂在座椅的右侧,重新点开了龙崎的对话框,那条孤零零的“还好吗”下面出现了新的聊天气泡。

 

“请联系我。”

 

[5]

 

飞机起飞了。

 

手机按照要求开了飞行模式,他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越前转过头透过小小的飞机窗瞥向下面的城市,灯火车流变成跃动的鎏金线网格一般得铺陈开来,蜿蜒的海岸被锁灯勾出轮廓,往常看起来巍峨的海岸山脉也成了地表上一个温和的小丘。这是他这些年来真正长久居住的城市,无论是东京还是洛杉矶,在飞机上看到的城市夜景其实都大差不差,越前却总觉得不同。

 

洛杉矶算是繁华的发达城市,他的奖金也足够他在圣塔莫尼卡租一间不错的公寓,该训练训练该休息休息,团建能翘掉就翘掉,无赛事的休息期可以开车到海滩溜一圈,越前在这里生活得很好,但也只是生活而已。

 

凯宾曾经窝在他公寓的沙发上起开一罐啤酒笑嘻嘻地问他在美国生活是不是很好,越前一边用脚踹他一边说了句“Sort of.”

 

发达城市似乎成了逐梦的中心,就算在日本大家也是一窝蜂地涌向东京,好像大城市总是更吸引人一些,12岁的越前也曾这样想。每个人都被裹挟着冲向自认为更为盛大的舞台不甘一生平凡碌碌无为,但偶尔也会在夜晚交错的霓虹中站在人行道上对着亮起的信号灯发呆,明明身处熙攘的人流,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里并非自己的归处,25岁的越前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

 

梦想是梦想,家是家。

 

12岁向往更大的舞台,更优秀的对手还有恢弘的赛事,25岁拥有了一切,却又偶尔怀念12岁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国中时光。少年时期的眼界远远比不上成为职业选手的25岁,但那时拥有的东西却是此时此刻已成为大人的自己无可比拟的。

 

喜欢打趣调侃恶作剧的前辈,虽然大部分时候很暴躁但偶尔还是温柔的教练,说大话不打草稿的同班同学,叽叽喳喳的龙马应援会会长,赛场上遇到的爱挑衅但还算有趣对手,还有永远安静跟在身后的她。

 

中学时每天也不过是上课、吃饭、社团活动三点一线,放学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球场。那时打的比赛几乎都是校际联赛,和现在职业选手的比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但他每一场都打得很开心。

 

那个时候拥有的全部给了十二岁的越前龙马天真桀骜的勇气。 

 

他每每想起国中时期的自己,虽然不爽但都会产生一些小小的羡慕。

 

一腔赤诚未被俗世沾染的热爱,永远竭尽全力每分每秒都不留遗憾的决心,还有永远坚信自己可以创造无限可能的未来。

 

十多年过去,从前的那些普通平凡的日常就像落入时光长河的微尘,故事中的主人公终于成长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然而和漫画不同的是,现实世界并不能依靠梦想变出奶油面包,也不可能永远顺风顺水无痛无灾。

 

25岁已经到了需要参加葬礼的年纪。

 

25岁需要面对的事除了不断的拥有之外,还有不断的失去。无论是曾经信誓旦旦以为丝毫不会改变的关系,还是上一辈逐渐衰弱的身体,时间带来的从来收支相抵。

 

他套上运动服的帽子靠在了旁边的窗框上,现在飞机在平流层安稳地飞行,夜间的广播调小了音量慢慢流淌成安静的白噪音,眼前电子屏上的飞行高度和小小的位置坐标开始模糊起来。

 

他结束下午的训练后就赶回公寓收拾行李,整个人从最初的冲击到最终接受现实的过程实在耗费了太多的心力。他不是会浪费时间解读人际关系的人,交往原则从来简单直白,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所以报道里越前龙马的前缀几乎都是什么“冷若冰霜”、 “寡言少语”、“桀骜不驯”,偶尔在娱乐版面还能看见“毒舌傲娇”这种带了编辑私心的形容。网球就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分不出时间和叫不上名字的人进行什么人情往来。

 

长时间的偏颇报道让大家几乎都真的以为越前龙马是个不近人情的网球疯子,他倒也懒得解释。会为了在零下十二度的天气里等待自己的球迷准备热茶,也会烦恼自己的不善言辞伤害到了亲近的人,这种需要细细挖掘并非明晃晃摆在眼前的温柔自动筛选掉了那部分看见表面就转身离去的人。

 

越前从未进行过如此长久的自我诘问,起因只是没有拨通龙崎的电话。现在是太平洋的凌晨时间,飞机里偶尔响起的广播提示音由远及近最后变成了梦中的呓语,他拄着胳膊靠在窗边,梦境在云层的间隙呼啸而过。

 

 

[6]

 

东京时间清晨五点。

 

越前结束了12个小时的飞行落地,在机场洗手间换好黑色西服简单整理了一下仪表直接打车去了告别仪式。等到他拉着行李箱走进会场大门看见中央挂着的照片时,突然对所谓的“离世”有了实感。

 

和先前做好的心理建设不同,看到照片的瞬间就像巨石落地,心里抱有的那些侥幸的幻想彻底被砸得粉碎。这是一种坚实的失去,仿佛要掏空你脑袋里所有关于眼前这个人的记忆,把照片上安静微笑着的这个人从身体里抽离。

 

比起从远处隔着听筒听到的消息,比起通过电流信号传递的那些微小战栗的悲伤,眼见为实的瞬间才真正意味着到此为止。

 

记忆碎片走马灯一样地飞速闪过,曾经每一个朴素的平平无奇的日常,都在这个瞬间像悉数涌出的金泉,淬着璀璨的光芒跃进脑海然后熄灭。

 

记忆回溯结束的刹那,就是告别的开始。

 

越前盯着照片愣在原地,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握着拉杆的手指已经攥的发白。

 

他突然抬起头寻找龙崎,在经历这种巨大的扑面而来的悲伤后,他突然顾不上其他慌张地开始寻找一直没能联系上的龙崎。

 

她拥有的记忆更多,承担的悲伤也同样。

 

而她一个人。

 

等到他终于看到的时候,那人碰巧也回过头。

 

越前在对上那熟悉的酒红色绯瞳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埋藏在心脏的荆棘种子突然破土发芽,刺破外壁的软肉撕裂肌膜,绞得他胸口生疼。在这个瞬间,龙崎的影像突然重叠模糊了起来。

 

12岁地铁站指错路的龙崎,13岁接机时拿出小组赛奖状的龙崎,15岁的黄昏里拿着大吉签和自己说“一定有好事发生”的龙崎,17岁考上上桥大学新闻系高兴地打来视频电话的龙崎,22岁来大师赛给自己现场应援的龙崎,24岁酒店门口穿着红色羊角扣大衣耳朵冻得红红的龙崎,还有现在的,25岁在亲人的葬礼上穿着黑色和服的龙崎。

 

她似乎总和温柔梦幻的粉色、紫色、浅绿色相关,在浓重的黑色里原本清亮的眸都蒙上了一层影子。

 

他突然觉得喉咙晦涩,什么音都发不出。

 

龙崎注意到他,抬手轻轻朝他挥了挥,还是像从前一样,浅浅地笑着,礼貌又温和。

 

越前把行李放到一旁向前面走去,近距离的在她面前站定,鞠躬敬香,再鞠躬。

 

他看清楚了她发红的眼睛,别在耳后的碎发,鞠躬时绷直的肩脊,还有递香时露出的纤细的手腕。

 

告别仪式的流程很长有些繁琐,越前坐在最后一排的空位上,看着龙崎重复着鞠躬递香的动作,觉得时间都变得缓慢,缓慢的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溯一些久远的记忆。

 

他总是用“奇怪”去形容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女孩,尽管龙崎的行为从来算不上奇怪。越前词典里的修饰词少之甚少,但比起说是因为不善言辞而找不出妥帖的评价,“奇怪”更像是一种特别的形容。年少时的他只知道龙崎是个相处起来很舒服的人,打个比方就像疲惫的时候把头埋进卡鲁宾软软的肚皮,后来再长大一些,他开始明白这种温软的舒适感其实叫做温柔。等到他以为龙崎只有温柔的时候,又在偶然回学校取球拍的傍晚看见膝盖乌青但仍在加训的她,黄昏把她的影子拉长,长长的麻花辫在夏日的风中一晃一晃,他又觉得龙崎也是一个坚强的人。再后来看到她因为全国大赛时青学的比分落后,本来偶尔说话都会脸红的女孩子突然猛地从观众席站起,举着花球大声地喊加油,坐在选手席的越前循着声音看去有些不可置信,这个时候他觉得,龙崎有的时候也是一个勇敢的人。越前字典里的形容词随着两人相识的年份一步一步地扩充,等到她在黄昏的桥洞下,在口袋里翻出那张大吉签举到他面前的时候,对上那双映着夕阳余晖的绯色双瞳,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龙崎了。

 

字典从头翻到尾,最后却也只是拉低了帽檐别过脸捡出了一个“奇怪”。

 

等到他看到25岁的龙崎,看她作为丧主主持亲人的葬礼,和想象中的脆弱不同,她表现出的是一种冷静得体的悲伤。越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龙崎,他以为她可能会崩溃大哭,又或者脆弱地忍住眼泪,但是都没有。

 

仪式结束,越前向前辈和南次郎打了招呼后在后院看到了送别诵经僧人的龙崎。她回头看见他正站在不远的石阶上,像刚刚在会场见到他那样,轻轻挥了挥手——

 

“龙马君。”

 

刚才上香的过程他好像脚踩云雾,越前迎上走上前来的她,两人一起坐在了庭院回廊的石凳上,等到石凳的冰凉从脊柱攀爬上行,那人的呼吸凝成水雾飘散到灰蒙蒙的空中时,他才有了她在身边的实感。

 

他低下头余光扫到酒红色的发顶,视线滴落在她冻得通红的耳垂上。

 

十二月的风很冷,她的声音夹在在风里甚至有一些颤抖。

 

“抱歉啊龙马君,害你这么老远赶过来。

 

“奶奶她一直说不要打扰你训练的,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让你不必费心跑一趟,结果越前伯父给你发了消息。”

 

她自顾自地说着,手指不安地交叠。

 

“飞机很累吧,洛杉矶到东京要12个小时呢。

 

“啊…美网,真的很厉害,恭喜你龙马君!

 

“虽然说过了但总觉得还是当面说一遍更合适…恩对了…龙马君什么时候回美国呢——

 

“这么突然赶回来肯定耽误你的训练了吧…

 

“奶奶明明最担心这个的…啊抱歉…”

 

她的声音破碎起来,在空旷的庭院中为了避免更大的声响她低头捂着嘴小声地抽噎着。

 

“抱歉啊…龙马君…我…我真的…”

 

突然手臂一紧,最后的话淹没在一个温凉的怀抱中。

 

她来不及惊讶,只听见那人的声音从耳畔上方传来——

 

“抱歉……”

 

不似平常一如既往不带感情的清冷,她分明听到了末句的颤音。

 

龙马君在道歉什么呢。

 

为什么要道歉呢。

 

“龙崎,抱歉。”

 

他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就像一块卵石落入她心底好不容易平静的湖泊,惊起了飞溅的水花。她像窒息的潜泳者终于抓住岸边的苇草,终于敢抬起垂在那人西装下摆两侧的手,攀上他的肩膀。

 

龙崎在医院夜晚的卫生间,在自己的卧室里,在学校的走廊上、图书馆甚至是食堂,哭过很多次,哭到她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流眼泪了。独自脆弱不堪都没关系,只要在奶奶面前快乐开朗就好。

 

她假装镇定像个大人一样地完成了整个仪式,但总会想到病床前握着自己的那双布满皱纹的温热的手,想到幼儿园时一起牵手走过的放学路,想到小时候那人帮自己绑好的麻花辫,想到社团小组赛落败后手把手的指导,想到得知录取消息时紧紧的拥抱,想到两人美网现场应援的约定。

 

龙崎看着遗像的时候本想大哭一场,但是看见照片上依然笑得神采奕奕的龙崎堇,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只为考试烦恼的国中时代。她恍惚觉得这就是一场梦,很快七点半的闹钟会响起,奶奶会咚咚咚地敲门然后一把拉开窗帘放肆无忌惮的日光进来,再伸手拍拍被阳光晒得皱起了眉却仍然不愿意醒来的她。在辗转几次撒娇无果后,她终于从温暖的被窝爬起,开始睡眼惺忪地洗漱换衣,下楼还有香喷喷的三明治在等着她,吃饱饭就和朋香一起去上学,晚上还要去看男子网球部的小组赛,对了记得提前买好葡萄味的芬达。

 

真好。

 

今天的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今天也是普通平凡的一天。

 

这样的自我催眠重复了不下数十次,龙崎樱乃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求过曾经一带而过毫不在意的平凡日常。

 

仔细想想,连着跑了一周医院,在大大小小的检查室周转之后,日常都快要成为奢侈。但即便如此,即便她被医生找去单独谈话,即便被下病危通知,即便在学校医院两头跑睡眠时间都不足四个小时,即便今天的课题报告和pre被批得一无是处,龙崎在推开病房门的瞬间,都会深吸一口气把好久不曾有过的名为喜悦的情绪扑一些在脸上。

 

她每次都会像平常回家那样和病床上的龙崎堇打招呼。

 

“奶奶我回来了!”

 

“奶奶我去学校了!”

 

她甚至执着地认为,这两句话她可以说很久很久。仿佛只要有这两句话在,龙崎堇就还是那个龙崎堇,龙崎家也永远是龙崎家。

 

只要有这两句话在。

 

那今天也是,普通,平凡的,一天。

 

在告别仪式之前,这句话都是龙崎樱乃坚持下去的动力。

 

可是如今,没有了,不会再有这样普通平凡的日常了。

 


[7]

 

她哭够了从越前怀里起来的时候,注意到那人西装的肩膀部位被泪水洇湿了一片,一边吸着鼻子一边要道歉。

 

“没关系,龙崎。”

 

男孩子在她的抱歉说出口之前抢先打断,他微微放低了肩膀低下了头,墨绿色的发蹭上酒红交织相错。这个高度他才可以平视她的眼睛,清亮的泪水汪汪的绯瞳就这样落入眼中。

 

他温热的手指蹭上那人微凉的脸颊,指腹的薄茧和细腻的肌肤摩擦揩去了眼角残余的泪滴。他再没有说更多安慰的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视线像天空落下的轻飘飘的雪花,没有任何黏着的意味。

 

越前轻轻重复了一遍,带着少年特有的鼻音。

 

“没关系。”

 

他在飞机上想了很多问题想要当面问她,比如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告诉他,她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等等。但等到真的见到龙崎时,那些打好腹稿的疑问统统被抛在了脑后。

 

他看到送别僧人时龙崎瘦削的背影仿佛一吹就要离开的纸片,她转过头笑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有礼有节地朝自己挥手,他胸口竟涌出一股酸涩。

 

那些问题都不重要,那些问题都不算问题。

 

比起问出前因后果问明白所有的原因,更让人在意的是——

 

你很难过,很辛苦。

 

他想不到自己可以为她做什么,语言上的安慰无法抵挡亲人离世的悲恸,他本计划着说些什么但是听见她哭着说抱歉便什么也说不出。

 

伸出手触及到那人颤抖的肩膀时才知道她有多么单薄,两手轻轻一拢便落入怀中。除了一个普通的拥抱,他似乎什么也不能给她。

 

该道歉的是他。

 

他早就知道龙崎是个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早就知道她习惯了温柔的给予而从来不求对面的回馈。一直以来,他总是能得到温柔的应答,总是被坚定地信任和选择,却未曾给予对方同等的回应。明明再仔细一些,再早一点抛去那无用的自尊心,在收到礼物和信件的时候多回复几句,即使没有事也可以联络,就可以让她多依靠自己一些,替她分担一些,让她不至于一个人独自面对这过于坎坷重大的转折。

 

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她会一直在,她不会变,从来不是什么理所应当的事啊。

 

“龙崎。”

 

他突然叫住刚刚和自己道别的女孩,伸手拉住她的左臂迫使那人转过身来。龙崎的眼眶红红的,在十二月的冷风中鼻尖和耳尖都冻得通红。他在她脸上见过很多次红色,小声说加油的时候,因为害羞跑走的时候,反驳那句“辫子太长”的时候,总是羞赧腼腆青涩的,未曾像今天一样,整个人透着单薄的脆弱。

 

“龙崎。”

 

他轻轻唤着那人的名字又走进了一步,目光从酒红的发顶落到那人被黑色和服包裹的肩上,最后坠落进那绯色的眸中。

 

他伸手揽过她像拥住一片轻轻的羽毛。怀里人肩膀有细小的颤抖,和服滑腻的布料蹭上西装的纽扣,他扣着的手又收紧了些。

 

龙崎记忆里的越前一直是个温柔的人,这是越前自己都想不到的意外评价。但对于龙崎樱乃来说,就算那人表面看起来冷漠疏离寡言少语,只偶尔能捕捉到一丝丝意外流出的温和,那也是温柔。送受伤的小猫去医院也好,为了要好的前辈特地去抢限量版的跑鞋也好,因为自己闹别扭跑去买了樱桃味的芬达也好,学园祭上不动声色地接过自己手里盛满文件的纸箱也好,走路时悄悄把自己换到马路内侧也好。越前龙马的温柔是细碎的,不情不愿的,不想让别人发现的,可偏偏她的观察力很好。

 

“那怎么不能叫温柔呢?”

 

国中的女子茶话会上因为别人对越前一句“冷硬”的评价开始长篇大论的龙崎樱乃如是反问道,换来众人纷纷的叹气和摇头。

 

但温柔是温柔,越前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12岁到25岁这十三年的相处中,龙崎从没见过他过于明显的情绪表露,除了比赛夺冠的时候。愤怒不曾见过,喜悦倒是偶尔,悲伤更是几乎没有,那是更加私人的情绪,如果知道反而越界了。他从来是一副淡淡的无所谓的模样,淡淡的感谢,淡淡的描述近况,淡淡的接受采访。有很多记者因为他这拒人千里之外不冷不热的态度颇有微词,结局就是报道被添油加醋一番。龙崎第一次看到体育时报夸张的专栏时觉得有些想笑,龙马君一直是这样的呀,她在心里想。

 

他一直是清冷的,不善表达的,害怕被人瞧见温柔的。

 

会伤心吗?

 

要是这样问她,龙崎又会摇摇头。

 

他们是朋友。

 

为了不耽误他训练,奶奶和她都决定不告诉远在美国的越前。她知道网球之于越前龙马是怎样的存在,龙崎堇亦然。那天从学校回来后龙崎把病床床头摇起,插着鼻饲管的龙崎堇抬手拉着坐在床边的她,指给她看窗外的夕阳,那是东京时间下午六点,洛杉矶时间凌晨一点,还有八个小时就是美国网球公开赛的开幕式。龙崎堇那时已经不能进行手术采取了保守治疗的方式,龙崎看着徐徐沉落的红色火球最终陷入高楼的阴影之中,抬头看向病床上的老人,她看着余晖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填平了那人额头纵横的皱纹,眨眨眼仿佛回到了拿着绘本给她讲故事的小时候,她突然觉得眼睛酸涩慌忙低下头去。

 

一些见证岁月似穿堂风轰然而过的时刻。

 

两人去现场为越前应援的约定没能实现,最后在医院病房的挂壁电视上看完了整场比赛。

 

“这臭小子比他老爸还要厉害!”

 

龙崎堇看见站上领奖台的越前毫不吝啬地给出了评价,如果不是声音比从前虚弱,还有鼻子外面的胃管太过明显的话根本看不出来是个病人。越前夺冠的时候龙崎正在旁边削苹果,最后一局逆风翻盘看得她一激动划伤了自己的手,简单地处理了伤口后她把苹果放到破壁机里打碎,最后把果汁顺着鼻饲管打了进去。

 

龙崎看着龙崎堇的脸上少见地浮出了一些亮色,她把原本的悲伤遮掩了下去,笑着和她说:“奶奶我们明年一定要去现场为龙马君加油哦!”

 

龙崎堇知道自己生病是在5月,本来打算潇洒地环游一圈世界但因为疫情也没成功,后来被龙崎发现检查报告直接强制送到英国接受治疗。正好她的父母也在那边,照顾起来方便一些。龙崎堇临走前告诉龙崎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自己去旅游了,4个月的治疗效果并不明显英国那边建议继续观察,她却怎么也不干坚持要回日本。

 

“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最后还是在自己家里最安心。”

 

回来后她还是不肯告诉任何人,隔离后直接入院了,龙崎负责照顾。这段时间一直是朋香陪着龙崎,就算工作很忙朋香每天下班后都会来医院一趟,每次来不是带章鱼小丸子就是抹茶大福,和朋香坐在一起享用这些小小的夜宵是为数不多可以回归平凡日常的时间。栗色头发的女孩子已经不再像国中时梳着两个双马尾而是剪了利落的短发,她轻轻挽着好友的手靠在她身边,两人的影子紧紧贴在医院浅绿色的墙壁上,像依偎在一起的毛茸茸的小动物。朋香拉住她的手轻轻摩挲着,手指拂过因为削苹果弄出的伤口,她声音在空旷的医院走廊上隐约出现了回声。

 

“他知道吗,樱乃。”

 

龙崎不是没有想过和那人说,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每次很难过的时候打开那人的对话框也不过打几个字就删除。她知道朋友们知晓这件事后一定会非常非常地担心自己,就像朋香一样。

 

越前是她的朋友。

 

即使在朋香看来,十三年的联系已经超越了朋友的关系,即使在很难过很悲伤的瞬间想到的只有那个人,但龙崎翻出三言两语的聊天记录时,还是认为,他们是朋友。

 

她从不奢求更进一步的关系,她只要安静地为他加油,看他夺冠看他登顶永远做他的观众就好了。25岁的龙崎不是12岁的龙崎,不再只是考试、网球、越前龙马,她的生活因为大学和研究生丰富了许多,她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执着地要和他并肩走过一段路。16岁的龙崎在递给越前大吉签后已经可以在分别时果断地转身,24岁的龙崎可以因为小组作业提前结束和那人难得的会面,25岁的龙崎亦没有任何过分的愿望,只是希望自己远在美国的朋友健康平安快乐就好。

 

她依然会担心,会喜欢,会心动,却也成熟得不会要求结果。

 

但是那个人出现的时候,拉住自己的时候,轻轻拥抱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几个月不言说的难过和莫名其妙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这些都是她认为的任性的、不应该的情感,是强迫对方承受的。

 

越前抱住她时动作很轻,收敛了所有的锋芒和傲气,西装上带着一些十二月的湿冷。龙崎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几乎被突然的柔和淹溺,明明忍下去的眼泪又快要跑出来。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她却被呛得眼眶发酸。

 

越前龙马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的人。

 

“抱歉。”

 

他又重复了一遍。

 

龙崎被他身上冷冽的薄荷味包围,他似乎总在道歉,她想不出缘由。想要抬头看看那人的脸却被身后的手轻轻托住了后脑。

 

“我来晚了,抱歉。”

 

他声音低低的甚至听得出颤抖,环着她的手又紧了些。

 

“没有早些注意到,抱歉。”

 

男孩子墨绿色的头发轻轻蹭着她的耳畔。很难把现在的他和电视上意气风发桀骜张扬的越前龙马联系起来,眼前的人就像一只毛茸茸的大猫,张牙舞爪和傲娇全不见,细细地收起爪子只用软乎乎的肉垫搭上那人的肩膀。

 

她抓着他的衣侧,强忍住不哭:“是我没有告——”

 

“我一直没有发现…抱歉。”

 

他打断她的话,看那人绷紧的肩膀终于放松,带着泪水一起拥进了怀中。

 

她终于褪下那些口是心非的伪装和强忍泪水的故作坚强,抬手紧紧地回抱他。

 

越前龙马是一个温柔的人。

 

龙崎樱乃从来都这样认为。

 

 

 

[8]

 

越前这次是紧急请假回来的,美网已经结束教练也没有苛刻的限制他休假的时间,按道理他没必要着急24号赶回去,毕竟圣诞节冬休就开始了,至少还有一周的休息,越前却一反常态地订了24号晚上的机票。

 

龙崎在那天晚上回了他的消息。

 

“对不起龙马君,太忙了没有注意到消息和电话。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越前看见这句话后做了个决定。

 

龙崎是他重要的朋友。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他在24号的中午一如既往地发消息问龙崎有没有时间送机,虽然在这个时间点上看起来莫名其妙又厚脸皮。

 

对方一会儿就给了回复:“不好意思龙马君,我需要整理一下奶奶的东西。”

 

“需要帮忙么?”

 

“不用的,龙马君不是还要赶飞机吗,要早些整理好去机场吧。

 

“这次突然赶回来很辛苦吧,飞机那么长时间。”

 

越前看着聊天界面的气泡一条一条地弹出来,他第一次觉得龙崎的温柔有些麻烦。他正准备找些借口,手指在键盘界面来来回回,却看见她发来了新的消息。

 

“生日快乐哦,龙马君!”

 

“还有,谢谢。”

 

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能心安理得地收下这份感谢,甚至捡不出任何合适的话来回复她。今天是平安夜,气温下降了有十度左右,他出来的时候还穿着赶来时匆忙翻出的运动棉服,拉着行李箱的手被冻得通红。他转移到避风的墙角站定,拨通了龙崎的电话。

 

“喂,龙马君?”

 

“恩。”

 

“现在要去机场了吗?”

 

他听见她那边窸窸窣窣的塑料袋的声音,转过身靠在墙上:“正准备去。”

 

“抱歉啊,今天不能过去送你了,时间太匆忙我也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不好意思,龙——”

 

“这个先不管,龙崎。

 

“方便出来一下么?”

 

“诶???”

 

“我在你家门口。”

 

龙崎整理衣物的手突然停下,快步走到了窗边,在龙崎宅拐角的围墙处,看到了钝齿冬青旁边的墨绿色发顶。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跑着下了楼,拉开庭院大门的瞬间正好对上那人琥珀色的漂亮眼睛。

 

“龙…龙马君?”

 

越前轻轻点了点头,在看见她单薄的毛衣时微微皱了皱眉。

 

“现在不去机场来得及吗?”她的声音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一如既往的温柔中掺着三两担忧,就像年少时的许多次送机一样,几乎每次越前都要踩着点去机场,而这个时候她总会担心又小心翼翼的问:“来得及吗?”到后面有一次差点没赶上,龙崎少见的用了责备的语气问他为什么不早点起床。

 

越前从这些小小不然细碎的回忆中抬起头来,他嘴角漾起一个弧度,直直地看向龙崎。

 

“不邀请我进去么?”

 

“诶?”

 

“晚上的飞机,还有8个小时才起飞。

 

“所以——可以邀请我进去吗?”

 

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望向她,眼睛丝毫不躲闪,甚至不惜遮掩眉目中流露出的柔和。龙崎这才注意到,他这次回来没有拿网球包,身上的外套很薄,也没戴帽子,扯下的口罩挂在下巴上露出冻得红红的鼻尖,她目光落到他的手上,果然也没带手套。

 

她不曾见过这样的越前。如果龙崎知道那人总用圣诞节红鼻子的麋鹿去形容她的话,她一定在此刻拍张照片好好地反驳他。

 

“龙马君你…”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知道该生气还是担心,半天憋出了四个字。越前像是预料到她这个反应,轻轻咳嗽了两声吸了吸鼻子,眼睛黏着她,尾音拖着鼻音。

 

“很冷,龙崎。”

 

等到女孩一把拉过他的手领进屋里的时候,他看着她被兔绒毛衣包裹的毛茸茸的背影轻轻弯了唇角。他站在玄关处没有再往里走,前面的龙崎感受到阻力回过头来,他反手牵过她搭在自己手腕的手,定定地开口——

 

“今天我生日。”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龙崎愣在了原地。他看到她的脸在迅速地变红,开始觉得自己的玩笑是不是过分了,又或者这个借口实在不太恰当。

 

“啊…我知道的…可是事情太多了我没能准备礼物…”她被盯得有些局促解释都变得慌张起来,“不好意思…龙马君…

 

“礼物之后我会买好寄过去的,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和我说!”

 

越前越来越觉得自己找了个顶烂的借口,有生之年他再也不想听龙崎对他说什么“抱歉”、“对不起”或者“不好意思”。已经这样了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他只好顺着自己想好的思路把这个撇脚的借口圆完整。

 

“礼物你现在就可以送我。”

 

“诶…可是我没有准…”

 

她想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

 

那人手里拿着的是两张机票,终到站写着大大的Los Angeles。

 

“一起去吧——

 

“美国。”

 

 

 

很多年后龙崎想起这个时候都有些恍惚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她只记得当时越前的眼睛。她见过很多个越前,无论是球场上意气风发嚣张桀骜的,还是采访里寡淡疏离的,又或是私下里面对朋友和家人卸下防备傲娇却温柔的,没有一个像眼前的越前这样。漂亮得和猫咪一样的琥珀色瞳孔中只容下自己一个,除了温柔她再找不出其他的形容。

 

越前从来不曾大大方方地表达过这种柔软害羞的情绪,此时却毫不吝啬的似要满溢出来。

 

龙崎虽然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的,但之后的日子里她偶尔回想起这个片段,记忆里墨绿色头发的男孩子在玄关挡住了门口落了雪的街景,逆着窗户透进来的稀稀疏疏的阳光,整个人被勾出柔和的亮边,他在冷风中站了多时红着鼻头像圣诞节的驯鹿,从来不曾示弱不曾收敛锋芒的人就这样站在她面前,一手牵着她的手,拇指在手心轻轻地磨蹭,几乎不怎么爱笑的人突然浅浅笑着扬起手里的机票问她:“一起去么?”

 

龙崎觉得任谁都不能拒绝。

 

比起说这是越前一厢情愿的强硬请求,龙崎后来才明白,这其实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准备的蹩脚演出。

 

越前龙马不擅长演戏,但是撒娇还蛮擅长的。

 

多年之后已经成为越前太太的龙崎回顾25岁这场突如其来的旅行邀约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毕竟某位大满贯选手当时在龙崎宅门口的表情和语气就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9]

 

越前输入密码打开圣塔莫尼卡的公寓大门时,龙崎正跟在身后拉着行李箱有些不知所措。他推开门打开中央空调设定好温度,回头和她说“密码是080921”,龙崎点点头没有多问拖着行李箱进了门,转身突然对上那人好整以暇的脸,“不猜猜么?”

 

“诶?密码吗?”

 

越前点点头,从冰箱拿出两罐饮料递给一脸茫然的女孩一罐,拉开拉环葡萄汽水在瓶口上方溅起小小的气泡,他看向站在客厅有些局促的龙崎,语气轻快。

 

“猜猜密码为什么是这个。”

 

龙崎从越前身边各种人的生日到美网澳网等等重大赛事夺冠的日子都想了个遍,也没有一个对得上的。一罐芬达喝完了,她没猜出来,转过头看向窗外想要换个思路,透过21层公寓的落地窗突然看到对面亮起灯光的窗格。越前租住的这间公寓视野很好,龙崎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那栋楼里正在餐厅忙碌的白人女人还有坐在客厅地毯上看动画片的孩子。

 

她突然忘了还要猜什么密码,只是抱紧了怀里的抱枕看着对面的一家,看着把三明治和烤面包还有牛排端上餐桌的母亲,以及被催促着终于肯起身收拾玩具的金发女孩,还有在客厅里飞奔而过的白色萨摩耶。

 

亲人,家庭和爱。

 

她的父母常年在国外工作,从小她就是被奶奶照顾长大的。龙崎堇最开始不是很会做饭,后来为了保证自家孙女营养均衡慢慢也学会了不少。小时候会有这样的错觉,自己亲近的长辈永远不会变老,更不会离开自己。小学时同班同学小优的爷爷离开了,龙崎知道后一度担心这种事要发生在自己奶奶身上该怎么办,想着想着哭哭啼啼地去了网球社,还没进门就被龙崎堇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她踮踮脚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过去,青学的网球教练龙崎堇正认真地对自己的弟子耳提面命,龙崎擦了擦眼泪,看着气势汹汹的奶奶咧开嘴笑了。

 

在她的印象里,奶奶一直是健康的,热情的,充满活力的。

 

她未曾想过在二十多年后的某一天,那人会因为无法自己吃饭而置入胃管,会两个月瘦下三十多斤连病号服都空空荡荡,会因为疼痛难忍央求医生上止痛药物。

 

她未曾想过会见到这样的龙崎堇。

 

龙崎总能想起八月末的那几天,龙崎堇的疼痛症状越来越严重,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她晚上陪床趴在床边睡着,夜里有人伸手拉了拉自己肩头掉落的毯子,她在那个时候就醒了,但是没有起身。那人温热的指腹轻轻拢过了她鬓角的碎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着:“你要过得幸福啊,樱乃。”

 

黑夜医院的走廊也是灯火通明,悲伤难过像是司空见惯的薄雾,淡淡地在空气中弥散。

 

凌晨三点她坐电梯从消化外科12楼下来,跑到外科大楼后无人的转角,才敢大声地哭。

 

“要幸福啊,樱乃。”

 

她每每想到这句话,心脏就像被薄片割开了一个小小的裂口。那不是骇人的马上就有生命危险的伤口,它只是在未来的每一天里都微微渗出一点血液,隐隐地提醒着她,自己承担着那人的祈愿,要幸福才行。

 

可是幸福是什么呢?

 

从前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觉得幸福。

 

越前看见她望着窗外发呆也循着视线看过去。

 

“龙马君,我…觉得普通很幸福。”她喃喃地开口,视线却没有离开窗子。

 

龙崎转过头来看向和自己并肩的男孩子,她浅浅笑着:“和家人朋友一起度过一天又一天普通的日子,我觉得很幸福。”

 

普通。

 

不如说,每一个和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此时此刻,都是未来记忆中的珍藏,不可回溯,不可多得。

 

如果不是越前突然拿出机票两人一同来到了美国,她现在很有可能正一个人在家哭哭啼啼。无论是突然出现在龙崎宅门口,突然的电话,又或者突然的旅行邀请,其实可能都不是突然。她分明知道那人从来不擅长安慰或是说一些好听的话,这些看似突然的举动其实都是刻意的特别。

 

龙崎低下头,视线透过墨绿色的刘海去寻那双被遮挡的琥珀色宝石。

 

“现在也,很幸福。”

 

按道理她该是想哭的,但是眼泪却没有溢出来。龙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和越前一起来美国,更不用说并肩坐在他美国的公寓里,他的肩膀就在距离她两公分的地方,她稍稍侧过身毛衣就要蹭上他的运动服。十二岁的龙崎樱乃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和某个人的未来,也经常为他三言两语寡然的回应悲伤难过,她似乎总是执着的害怕被他落下,所以就算用跑的也要追上那人的步子和他并肩,似乎这样才算是在一个世界。

 

有越前龙马的国中时代在她的记忆中永远未曾蒙尘永远熠熠生辉。

 

二十五岁的龙崎樱乃和十二岁不一样,她学会了在对方简短的“谢谢”之后结束对话礼貌的不再追问,也可以在分别的街口果断地转身,她不会像年少时那样花大段的时间为他冷淡的回复难过,而是知道这并非他的本意,尽管表达不尽人意,她经历了亲人的离世更加明白,这些平凡相处的日常会成为她无比怀念的昨天,根本没时间感伤。她去山区采访,去博物馆调研,和大学的朋友一起完成了一支纪录片的拍摄,研究生选到了喜欢的教授前一阵子刚发表了不错的文章,她的生活相比十二岁时已经无限得拓展了。对于现在的龙崎而言,越前有他为之努力拼搏的事业理想,她自己亦在脚踏实地的生活,不在一个世界的自卑论调已经被她完全地排除了。

 

不过与十二岁相似的是,遇到快乐或难过的事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还是他。无论是看到漂亮满地的向日葵,或是春日里小黄花开遍的油菜地,再或者学院教学楼存车区的流浪猫咪,她统统想要告诉他。但总在打开对话框的时候犹豫,最后什么都不会发。

 

龙马君是我重要的朋友。

 

只希望这点永远不要改变。

 

“现在也,很幸福。”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说出这句话,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人一反常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是为了安慰自己做出的笨拙的努力。

 

龙崎从来不求成为对越前多么特别的存在,又或一定要他给予自己不同于他人的体贴或温柔。他总是温柔的,龙崎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懵懵然回过神的时候飞机已经飞了两个小时。她看向身边靠着椅背抱臂睡着的男孩子,那人墨绿色的发垂在她的肩颈,头歪靠在椅背上皱着眉似乎睡得不太安稳,龙崎这才有了些实感,自己正在飞往美国的飞机上,和越前一起。飞机晚上的空调不是很足,她把自己的围巾解下铺展开轻轻搭在那人的身上,又悄悄调整了座椅的椅背。

 

很累吧,龙马君。

 

他下了飞机没顾上放行李就直接来了告别仪式,十二个小时的疲惫旅程之后都没有好好睡上一觉。龙崎看见他身上的那件薄外套大概能猜到他来得有多匆忙,仪式结束回家后才有时间好好地看看手机,发现了越前的六通未接电话,以及最后的那条消息。

 

「请联系我。」

 

龙崎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碰那人垂在眼下的发,却在快要触及的瞬间扑了空,他突然歪头靠在了她的肩上,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龙崎停在空中的手变换了轨迹轻轻拉了拉男孩子肩头垂落的围巾。

 

龙马君是怎样的人呢,龙崎看着眼前因为自己一句“很幸福”拿着易拉罐的手停在半空的某人,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个瞬间。轻咳一声放下饮料慌忙起身的男孩子不自然地拿起了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帽子,声音顺着低低的帽檐传出来:“很晚了,去吃饭。”

 

她放下手里的抱枕笑着跟了过去。

 

这是龙崎樱乃从未想过的,也许不能算是平凡的日常。

 

 

 

[10]

 

龙崎的寒假有两周,她的毕业论文还在修改1月初就要交稿,大部分时间她都在越前的公寓里写自己的初稿,偶尔站起身看看表发现到时间了就去准备午饭。越前白天会去球场训练,晚上的时间用来复盘之前的比赛顺便做一些笔记记录。两人经常是一个坐在沙发上带着耳机看着ipad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一个坐在地毯上捧着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敲着论文,偶尔越前起身去冰箱拿水会给茶几前苦思冥想的龙崎冲一杯咖啡,偶尔龙崎完成任务收起电脑后发现身后熟睡的越前会给他盖上毛毯。

 

两人的对话似乎和从前无二,但好像又有所不同。

 

在圣莫尼卡21层的公寓里,龙崎和越前这样度过了三个平平无奇的晚上,第四天上午她的论文交稿了,编辑好邮件点击发送后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后腰,起身准备午饭。打开冰箱才发现食材不太充裕,她查了查附近的超市裹上围巾和帽子准备出门采购一番。越前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不做饭,刚来这里的时候她打开冰箱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又看看扶着冰箱门的越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冰箱里除了冷藏的葡萄汽水和矿泉水还有一些止痛用的冰袋外,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龙马君…这段时间有好好吃饭吗?”

 

她抬起头去追那人的眼却被心虚的躲开,“我在队里的餐厅吃的。”

 

龙崎看看冰箱不再追问,倒是越前晚上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几个超市的购物袋,已经一米八几的男孩子比冰箱还稍高一些,正把买的卷心菜胡萝卜一个一个地放进去。

 

龙崎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恍惚。她知晓越前是温柔的人,但听话和乖顺似乎从来不是他的形容,而眼前的人此刻给她的感觉真的就是乖顺,是她从未见过的充满生活气息的越前龙马。

 

她回想从前和越前相处的片段,几乎每次都因为不可多得而被淬上了璀璨的光,像是黑夜里绽放的烟花,每次约定都要在日历上提前标记,期待的心情会一直持续到见面那天。她和他相处的每分每秒都是悸动且小心翼翼的,灵魂好像紧绷着弦,对方的三言两语就像落在弦上珠子,时刻准备让她心脏漏跳一拍。

 

现在却和从前不一样,他们少有这么近距离长时间的共同相处,她和越前却表现得自然熟稔,比起年少时自己单方面兵荒马乱的胡思乱想,现在他们更像是多了一层老朋友的默契,双方在这段关系中都平和舒适。她突然发现越前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好一点。龙崎想到了“温柔”、“可爱”、“傲娇但乖顺”等诸多形容词,但都觉得不够精准,最后她用了普普通通的“好”。

 

【龙马君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她正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门,在门口看见拿着手机来回踱步的越前,他见自己进门快速走过来问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接电话。龙崎被眉头紧皱声音焦急的越前吓得一惊:“我…我去超市买东西了,手机在口袋里没有听到。”

 

“我还以为——”

 

他语气急促,说到一半却突然停下来,沉默半晌后叹了口气去接她手里的袋子,“下次去哪里和我说一声。”男孩子的手指细长轻轻蹭过她的手背,她手中的重量一轻,心也跟着一空。

 

如果说在这之前的越前算得上温柔的话,现在几乎只能用坦诚形容。

 

他回来看见空空的屋子面对打不通的电话几乎顾不上什么体面的自尊,只是担心她迷路担心她出事。越前一贯连生气都是暗暗的,不想给看热闹的人留下话柄,今天却完全不一样,他的情绪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根本没想遮掩。

 

那些算得了什么呢。

 

比起她平安快乐,体面的高高在上的自尊又算得了什么。

 

他确实着急,听见密码锁咔哒一响就立马冲上去,开始的语气因为着急有些不好,后面看见她冻得通红的鼻尖和被塑料袋勒红的手,他就像突然被泄了气的气球,伸手接过那些西芹胡萝卜和小牛排,只留下一句像长辈一样不痛不痒的叮嘱。

 

今天的午饭是越前负责的,龙崎本来想帮忙,结果被穿着围裙站在厨房的越前毫不留情地摆手拒绝了。12月29日的21层公寓并不算太平,厨房里经常会出现如下的对话。

 

“龙马君…这个要先热油再下锅的。”

 

“…我知道。”

 

“诶,这个胡萝卜切丁的,要最后再放。”

 

“…好。”

 

“龙马君…胡椒盐放早了…

 

“小番茄要切开。

 

“醋要最后洒啦。

 

“龙马——”

 

“…龙崎。”

 

在龙崎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猫瞳时,那人的眼神在示意她闭嘴。可让越前在这里浪费食材也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她再一次询问眼前这位穿着蓝色格子围裙的美网男单冠军可不可以让自己加入,显然冠军在厨房里派不上什么用场。

 

墨绿色头发的男孩没有应声,身体不情不愿地往料理台左侧挪了一步腾出了一个空位。龙崎接过他手里用得并不太灵活的刀具开始给洋葱细细地切丝。

 

“龙马君帮我把西蓝花洗一下吧。”

 

“在哪?”

 

“你身后,冰箱第二层。”

 

龙崎转过身看他突然打开冷冻室的柜门连忙制止,“诶诶,不是那里,是冷藏室”,原本半蹲着的越前直起身子在这狭窄的厨房勉强转身,回头差点撞到龙崎的脑袋,两人的脸相距不过几公分,她手上还沾着面粉,他一手扶着冰箱门一手撑着半弯的膝盖觉得空气都要凝滞。

 

一般在这种场景下龙崎一定是最先脸红的那个,还要害羞得支支吾吾一番。现在原本应该脸红的人却直直地盯着他,害他匆匆偏过头去躲她的视线。

 

“龙马君!”

 

循声转过头来的越前鼻尖突然被轻轻一点,接受了面粉的馈赠,他站在原地看着笑开的龙崎瞪大了眼睛。女孩子却浑然不觉得转过身继续切菜:“龙马君,帮我拿一下西蓝花哦。”

 

龙崎是个奇怪的家伙。

 

越前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到吃饱收拾完餐厅,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球赛,安静得一句话都没说。在龙崎来的这段时间里,她没有向他具体说起龙崎教练生病的那些事,他也没有问,如果她不想说的话那就不必说,越前看着那人蹭上自己家居服的酒红色发梢如是想。

 

下午越前没有训练,他请龙崎一起帮忙整理一下杂物间,说是上次拜托伦子小姐从日本寄过来的行李一直没有整理,他自己一个人收拾不完。等到两人坐在杂物间的地板上收拾着并排摆放的纸箱时,龙崎才发现他几乎把国中所有的东西都寄了过来,全都是对现在的越前龙马来说没什么大用的东西,比如一些作业本,教科书,还有不及格的国文试卷等等。大概伦子阿姨并没有整理只是听他说想要就一并寄了过来。

 

箱子真的很多,她整理了一个又一个。

 

“啊…这个。”

 

越前顺着她的声音看向她手里的东西,数学课本里夹了一张照片,龙崎整理的时候掉了出来,是那次和不动峰比赛受伤之后的合照,赢了比赛后自己顶着洇血的纱布被桃城勾着脖子照了这么一张,龙崎站在第二排的左边,校服的蝴蝶结被她拆下来作手帕了,龙崎教练和他站在一块,开心地笑着揉着他的脑袋。

 

越前低头去寻她的表情,她只是浅浅笑着抚过照片上每个人的脸,说了句“好怀念啊”。

 

他伸手接过那张照片,因为有些年代照片空白的部分已经开始发黄。在这个时候看向十二岁的那年,当时揉着男孩头发的中年教练已经去了那边,左数第一位咋咋呼呼的桃城前辈和杏订婚了,现在是青学的网球顾问,面色不善看起来凶巴巴的左三海棠前辈如今在北海道的一所小学当网球教练,手冢前辈去了德国,不二前辈和弟弟一起在英国留学,河村前辈继承了寿司店,乾学长、英二前辈合伙开了一家健康果汁专卖店,大石学长在一所中学当体育老师。而当时隔着两排人站着的当事人如今已并肩而坐,脑袋凑近,肩膀靠着肩膀。

 

“龙崎。”

 

“怎么了龙马君?”

 

“你的校服怎么和小坂田的不一样?”他伸手指着照片上没了蝴蝶结的龙崎,故作疑问地抬头看向身边的女孩。

 

“你忘了吗,龙马君?”

 

无辜地晃晃墨绿色的脑袋。

 

“…龙马君,真的不记得了吗?”

 

“我需要记得什么吗?”

 

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原本想这样缓解一下有些伤感的气氛,没有真的惹龙崎生气的打算,但在身边的人突然将照片放回原处开始一言不发的沉默后,他有些无措了。

 

“龙崎?”

 

沉默。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名字,女孩子侧身的角度更大了些装作没有听到。

 

“生气了?”

 

沉默。

 

“龙崎,我不是真——”

 

“噗…”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她的笑声打断,“龙马君,”龙崎转过身坐直了身子看向他,“我不会生气的。”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温软,又重复了一遍,“我不会对龙马君生气的。”

 

替我担心,为了安慰我带我来美国散心,因为没接电话怕我出事一反常态地发了脾气。

 

我是不会对你生气的。

 

看对面的人僵着不说话,这次换龙崎去想自己是不是玩笑开过头了。她伸手指着照片上眼睛裹着纱布的少年:“龙马君这个时候很帅气哦!

 

“当然现在也很帅气啦。”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只好去整理箱子的下层,最后拿出了一件青学正选的队服,龙崎转过身拿着衣服笑着问:“可以穿上给我看一下吗,龙马君?”

 

原本一言不发的某人轻轻瞥了一眼那件蓝白相间的队服,眯了眯眼睛,语气清冷:“我明天训练的时候会穿的。”

 

记忆瞬间闪回了某个黄昏,龙崎都有些迷茫的恍惚。

 

“诶…”

 

他转过身面向她坐着,手不自然地扯了扯队服的袖口:“我记得当时是这么说的。”说完之后才觉得有些尴尬,12岁的越前龙马想不到25岁的自己还会情景再现。

 

“嘛…算了。”他挠挠头准备结束,却听见那人说,“啊…这样啊…那好吧…”

 

“也对…毕竟尺码也不合适了。”

 

那人的失望和十二岁的越前在那天黄昏见过的失望一模一样,他不知道龙崎是在演戏还是真的失望,只是脑子还没有细想手就已经把她手里的衣服接了过来。他在狭小的储物间站起身,185的男孩子如今快要碰到天花板上的吊灯,他把身上的运动外套脱掉扔到地上,换上手里的蓝白队服。

 

他看向龙崎,轻声说——

 

“恩,刚刚好。”

 

该怎么去形容这个场景。

 

十二岁时温柔黄昏下翩飞的衣袂是她少女时代绮丽的珍藏,那时夕阳的光肆无忌惮地攀上那人飞扬的衣角,他墨绿的头发染上了金黄,男孩子一惯冷淡的脸被洒下的光铺上了一层暖色,他就在黄昏的街口为有些失望的她换上明天训练会穿的队服,她那句“恭喜当上正选队员”终于找到了说出口的时机。

 

现在和那时完全不一样,他在挤挤攘攘的储物间重新穿上那件蓝白队服,因为身高的原因不得不微微弓着腰,顶光打下来,她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看清他的表情,这场景远远比不上国中那个无限柔和温暖的街口,但龙崎仰头看着眼前已经比国中时期高大了不少的男孩子,看他穿着合身的青学队服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她的心好像落进了温暖的泉水,被湿润的水雾包围。

 

越前看那人低头沉默着重新坐下来,他理理领口和她说:“这是拜托前辈重新定的。

 

“按照现在的尺码。”

 

她转过头看他,酒红色眸子里闪烁的晶莹看得他一惊:“龙马君,恭喜你获得美网男单冠军。”

 

【龙马君,恭喜你成为正选队员!】

 

越前回过神来轻轻靠了靠她的肩膀,伸手揉了揉那人的发顶:“谢了,龙崎。

 

“门口的密码是什么现在猜出来了么?”

 

“诶?”

 

“080921”,龙崎在心里默念一遍这个数字,抬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就是那天吗?”

 

越前点了点头。

 

男孩子注意到那人抿着嘴强忍住不哭的表情,他眉眼都柔软下来,就像12岁时在那个黄昏街口面对她的失望于心不忍一样。十三年过去了,25岁的越前龙马在经历漫长的自我诘问和反复摸索之后,终于明白那时所谓的“不忍”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在意。

 

或者喜欢。 

 

女孩子长长的麻花辫在空中划过了一段小小的弧线,他伸手揽过她,把头靠在那人的颈窝。

 

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很简单。

 

你所怀念的那些日子对我来说也同样的重要,你所珍视的那些普通的日常,也是我记忆里闪光的珍藏。

 

 

 

[11]

 

2008年9月21日,越前龙马成为青春学园网球部最年轻的正选队员的日子。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十二岁那段闪光热血的青春岁月。

 

25岁的越前龙马在经历无数的坎坷见识过无数的名利场诱惑之后,如今仍未被打磨成圆润的卵石,依然棱角分明每句话都随心所欲直中要害。他偶尔想起12岁的自己,想起被爱意包裹的国中时代,仍会觉得心底某个柔软的隔间突然塌陷了一角。

 

他完全理解龙崎口中的“普通的日常”,在这瞬息万变的世界里,只有回忆中的你我永远保持着青春和活力,永远不会像照片一样随着时光泛黄褪色。25岁的我们已经到了参加葬礼的年纪,一路走来的长辈和伙伴在不同的分岔路口和自己挥手告别,有的是有了新的人生方向,而有的是永远的去了远方。曾经嬉笑打闹习以为常的那些平凡的日常,从晨光到夕阳的通学道路,见证过无数次校际联赛的网球部练习场,还有下课时常光顾的跑鞋专卖店,都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了模样。

 

十多年后,他和她都成为了至少不会让年少的自己丢脸的大人,也为成长付出了同等的代价。

 

龙崎自始至终没有告诉他教练生病的细节,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和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短期复健的消息是一样的道理。他在没见到她之前,以为自己只是因为不知情而感到生气,其实后来他才明白,自己生气的不是“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而是“我是越前,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和别人不一样。】

 

在25岁的越前龙马意识到这点后,他查了上桥大学研究生放假的时间,订了两张自己生日当天的机票。他没有十足的把握龙崎会来,所以用了“生日礼物”那个蹩脚的借口,听南次郎说龙崎的父母处理完后面的事情就要回英国,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他顶着寒风在龙崎宅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变成了被雪淋湿的猫咪,然后拨通了龙崎的电话。他努力学着好好说话,能用陈述就用陈述,绝不别扭的双重否定或者反问。还有,直白的不遮掩的表达关心,像龙崎一直在做的那样。

 

他一直后悔自己因为从前的种种迟钝也好不成熟也罢而耽误的时间,相反龙崎一直都在好好地表达。

 

她甚至可以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现在也很幸福。”

 

温柔又坦诚。

 

他担心她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地哭,担心她在异国他乡迷路,担心她留在日本会因为家中的陈设触景生情,尽管他知道,龙崎一直是一个柔和又坚强的人,但告别式那天靠在自己胸口大哭的女孩分明说过:“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我没有奶奶了。”

 

他的心口被这句话戳了一个洞,十二月的冷风呼啸而入。

 

他没办法放着不管,但是自己能给她什么呢,只是一个拥抱而已吗。

 

龙崎踏进圣莫尼卡的公寓的瞬间,那句小声的“我进来了”突然让他明白了要为她创造什么样的东西——

 

日常。

 

“我回来了”和“欢迎回来”那样的日常。

 

于是越前像往常一样,背着网球袋去训练,中午回来吃饭,进门后边换鞋边说着“我回来了”,酒红色的辫梢就会从拐角处探出来,穿着围裙的龙崎一定会笑着和他说:“欢迎回来。”

 

圣莫尼卡的21层公寓,多了一台惠普的笔记本电脑,桌子上放着女孩子的粉色记事本,衣架上多了浅蓝的羽绒服和带尾穗的毛茸茸围巾,原本灰白配色的两居室不断地被新加入的颜色点缀,从开始的冷冰冰变得稍稍有些人情味。

 

新年当天晨跑回到公寓的越前摘下耳机走进餐厅看到一桌丰富的早餐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只算自己临时居所的地方发生了变化。

 

有些像家了。

 

他们后来像普通恋人那样去了圣塔莫尼卡第三步行街,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骑了两个小时单车去看了海,像普通恋人一样一起去超市采购打折蔬菜,回来一起肩膀蹭肩膀在不大的厨房里准备晚餐。

 

假期的最后一天,越前送龙崎去了机场,像往常一样一路上对话寥寥,但龙崎在登机之前回头朝他摆手的时候分明看出了他的口型。

 

“随时联系。”

 

 

 

[12]

 

如果你认为曾经的日常已经破碎消散在时光的缝隙之中,那由我来为你创造新的日常。

 

龙崎下飞机的时候是东京时间下午六点,天上飘起了纷扬的雪。

 

她打开手机点开“龙马君”的对话框看见那人三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到了记得发消息。”

 

龙崎回了信息后把手机揣进口袋。

 

她在龙崎宅的门口看着路灯下飞扬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一片看着剔透的六角冰晶在手心慢慢的融化,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推开了大门。

 

打开了玄关的灯,她把行李箱放在一旁,看着眼前熟悉的客厅,沙发还有窗台的绿植突然觉得久违,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来。

 

她接起电话,对面是那人惺忪的声音:“到家了么?”

 

“到了,龙马君没有睡觉吗?”

 

“突然醒了。”

 

“我安全到家了,你快睡觉吧。”

 

龙崎放下行李在玄关换上拖鞋,她正准备起身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人一惯清冷的声线因为没有睡醒带了些温柔的鼻音,像是呓语一般低低的撞进她的耳朵——

 

“欢迎回家,龙崎。”

 

她怔愣半晌才对着听筒那边做出了回答,语调轻快。

 

“我回来了!”

 

挂了电话后龙崎走到电视柜前,她伸手点点相框照片上笑着的中年女人,轻声重复了一遍。

 

“我回来了。”

 

收拾好行李后她去拉客厅的窗帘,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雪她突然想起在圣莫尼卡公寓里看到那幸福的一家,想到那人听到自己说“很幸福”时的表情,她突然浅浅的笑开,唰的一下拉好了窗帘,把飞扬的雪阻隔在窗外。

 

明天大概可以堆雪人了。

 

堆好了拍照发给龙马君看。

 

她转身上楼回了卧室,躺在床上眨眨眼看着天花板上台灯的影子,解开头发翻了个身熄掉了床头的小夜灯。

 

龙崎在备忘录里这样写道:

 

今天也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没有比平平无奇更妥帖恰当的形容。

 

Fin.

失落叶

【秀朱】Do in Rome as Rome does

由白色情人节的剧情产生无端联想,Akai会在这天送什么给Jodie。


--


“所以说,Jodie老师居然不知道白色情人节的传统吗!”


身着帝丹高中制服的女学生们面面相觑,惊呼声引来三两路人注目。


“日本的传统确实还是第一次听说……”Jodie有些抱歉地笑笑。她刚跟Camel结束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盯梢,正往已经称得上“日本的胡佛大楼”的工藤宅方向开去的时候,与走在上学路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某个十字路口打了照面,也因此从她们那边听说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怪不得她总觉得今天早上异常热闹,路边的小型糖果店和糕点店早早就开门迎接顾客到来。无论是小学生还是工作族,手里都拿着各式各...

由白色情人节的剧情产生无端联想,Akai会在这天送什么给Jodie。


--


“所以说,Jodie老师居然不知道白色情人节的传统吗!”


身着帝丹高中制服的女学生们面面相觑,惊呼声引来三两路人注目。


“日本的传统确实还是第一次听说……”Jodie有些抱歉地笑笑。她刚跟Camel结束将近三十个小时的盯梢,正往已经称得上“日本的胡佛大楼”的工藤宅方向开去的时候,与走在上学路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在某个十字路口打了照面,也因此从她们那边听说今天是白色情人节。


怪不得她总觉得今天早上异常热闹,路边的小型糖果店和糕点店早早就开门迎接顾客到来。无论是小学生还是工作族,手里都拿着各式各样包装好的糖果点心。


“在情人节收到女子所送出巧克力的男子,他要在这一天回礼以表明心意,就是这样的日子!”


Jodie对这样的日本传统感到新奇。虽然美国也有人会过,但是过节氛围远不如二月十四热烈,因此很容易被她忽略——毕竟对于特工来说,只有足够特殊的日子和出任务的日子才值得记忆。


“不过比起Jodie老师,Camel探员更应该了解一下呢。”铃木园子把着半开的车窗玻璃,坏笑地将脸探进去,“情人节一定收到了Jodie老师非常甜蜜的大礼吧?不好好回礼可不行哦。”


被点名的Camel磕巴地应了两声,望向Jodie的眼神满是求助的意味。Jodie憋着笑,哪有什么大礼,如果她没记错,上个月的今天,她跟Camel也在执勤,半路上共享了车内仅剩的一根能量棒——如果巧克力味能量棒也能算巧克力。


不过在外人面前做戏要从一而终,在她们眼里Camel与她关系名正言顺。于是她对Camel俏皮地眨了眨眼,演出女友模样:“女孩们说得对,我的礼物呢,darling?”


Camel面对三张看热闹的脸,鬓角渗出细密的汗。胸口衣袋内振动的手机适时破除他的困境,他忙不迭接起。女孩们见状不再打趣,懂事地与她告别,不忘祝老师今日顺利。


Jodie笑着目送她们背影,关上车窗的同时Camel也将手机熄屏。


“赤井先生让我们尽快回去。”


Jodie收敛了方才还在唇边的笑意:“有什么事吗?”理论上他们还没回到工藤宅,意味着执勤仍未结束,除固定交换情报的时间以外,赤井秀一极少会临时和他们通话,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难不成和组织有关?她一下坐直了,方才短暂解除的特工模式又装备起来。该死,她跟Camel才跟另一组交过班,就这么短短的时间……


“那个,Jodie桑?”Camel见她面露严肃,忙不迭解释道,“不是组织的事情……”


只是赤井秀一把早餐的份量做多了,凉掉会浪费粮食,让他们赶紧回去解决。


炸毛的猫瞬间顺毛,Jodie整个人倏然松弛下来,表情无奈。无聊的理由,赤井秀一一定有别的目的。


但空空如也的胃袋和疲惫的神经让她没多余能量思考太多,无论他目的是什么,至少他们真的有饭能吃,没有什么比温暖的食物更能安慰过度劳累的身体,


“开车吧,Camel。”


信号灯转绿,车平稳前行。无人在意的座椅角落,一点红色悄然明灭。


--


没想到赤井秀一并不在家,只有裹好保鲜膜的大盘三明治摆在餐桌中央等待他们。真的没有出什么事吗?她满腹疑惑地洗净手,一手拿着三明治咬下一口,一手编辑短信发送给S.Akai。


「你在哪?」


唔,三明治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三明治好吃。」补充发送。


不多时,大门开合发出声音,Camel和她同时停止咀嚼动作,工藤宅并不算完全意义的安全屋,需要随时小心。但仔细听过脚步声,是赤井秀一无误,警报解除。Camel继续咀嚼,眼睛四处寻找能喝的东西。Jodie边舔干净自己沾了酱的指尖边向外走去,在走廊迎接外出采购归来的——看他的打扮,现在应该称为——冲矢昴先生,才对。


“你去买咖啡?”她看见他两手各提六杯装咖啡杯托,牛皮纸上印着很常见的连锁店标签,“这里不是有咖啡机吗?”


冲矢昴露出赤井秀一的眼睛:“那么多人的份我可做不来。”


Jodie摊了摊手,见他左手不仅要拎咖啡杯托,还需要用手肘夹住装满食材的纸袋抱在怀里,便主动把纸袋接过,先他一步进了厨房,将食材分门别类放入冰箱。她听见Camel与他打招呼,然后交谈了几句有关任务的话,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下,没什么新的情报。


这之后,赤井秀一不知道在她身后站了多久,至少在她关上冰箱门转身之前都毫无察觉,因此转过身来额头差点磕到他的肩膀,她吓了一跳:“怎么了,秀?”


“辛苦你整理了。”他这样说,将左手握着的咖啡递给她。Jodie接过道谢,但感到疑惑,他们之前什么时候这样客气,还需要他特地等待她整理结束才送上一杯咖啡暖心?


赤井秀一今天很不对劲。她这么想着,嘴唇贴近咖啡杯口喝下一口,温度还有点烫舌,她吐了吐舌头,后知后觉味道不对。


不是黑咖啡。


别的探员口味暂且不提,但凡是赤井秀一负责采买,他绝对会把黑咖啡放优先级,特工必备,提神醒脑。“加奶的对我来说跟催眠药没什么区别。”他这么说过。


所以他喝的绝对是黑咖啡,毋庸置疑。另一个问题,她瞥一眼靠在岛台喝咖啡的赤井秀一,比起他手里的那杯,她的份量实在太少。


但这疑问太容易解决,她轻轻将杯子一扭,看到标签的瞬间就明白了。


Flat White。


只买黑咖的赤井秀一,居然会买Flat White。


她眼神扫过Camel面前放着的,以及杯托里剩余的咖啡杯,大小明显与赤井秀一的相同。


所以,是特地给她买的?


“为什么?”她问,没头没尾的,但赤井秀一笑了,她知道他明白。


“Do in Rome as Rome does.”他饮下最后一口,揉了揉她的发后潇洒离开岛台,留Jodie一人捧杯迷茫半晌,突然涨红了脸。


--


赤井秀一从福特野马的手套箱里翻出一板巧克力,威士忌夹心黑巧,生产日期二月七,距今正好一周。


谁把它放进来再清楚不过,Jodie上周刚开过这辆车。为什么把它放进来,他心知肚明。却还要拍照发去,附带问号一个。


明知故问。


等待回信期间,他拆开巧克力包装,掰下边缘一片含入口中,威士忌风味在口腔爆开。他很少醉,却因为这小小的一块巧克力感到轻飘飘的眩晕。他承认目前的局面有他纵容的成分,fifty fifty。


回复的短信在十分钟后返回信箱,彼时她正咬着一半能量棒,吐槽还是原味最好吃。


Do in Rome as Rome does.

    Wish you a good day,秀。」


FIN


--


「Do in Rome as Rome does」意为“入乡随俗”,查了一下大多数国家的情人节都是男送女,白情女送男,日本相反(而且实际上很多人不过白情,有说法是白情送礼物也是从日本开始的)。


所以就让俩美国人随俗一下。


其实整个故事就是Akai通过他装在车上的窃听器听到兰园和Jodie的对话以后出门买了白色情人节礼物(车里装窃听器这件事Jodie和Camel都知道,为了在没法通话的危机时候也能及时获得消息)。


Akai表示:我才是正统darling。


虽然馥芮白除了名字以外其实跟“白”没什么关系…但比起意图明显的饼干糖果之类,我选择让Akai在咖啡种类里埋小心思……is 我流秀朱,欲盖弥彰的暧昧期。


人会反复嗑上秀朱,就是这么毫克。

阿虞吖

醋坛子

·吃醋有,情敌也有。

·四处吃醋,谁的飞醋都吃,就爱吃醋

  

01.丢失的发夹

  是夜,清风细雨,月半高空,厚重乌云逐渐遮掩月色,稀松月影下,几抹黑影在屋顶跳跃,很快落入一处院子里,失去了踪影。


  轻功卓越的他无声落在草地之上,较之他的闲庭信步,跟在后面的雷无桀就显得格外紧张与拘谨,又是猫着身子,又是贴着墙角移动。


  “萧瑟,我们不是来探查那人的具体情况吗?”


  “你这样我们会暴露的。”雷无桀悄声说道,险些没憋住气音。


  萧瑟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运起轻功向前掠去。本来他打算独自一人查探此事全貌,结果还没出千落院子,雷无桀就...

·吃醋有,情敌也有。

·四处吃醋,谁的飞醋都吃,就爱吃醋

  

01.丢失的发夹

  是夜,清风细雨,月半高空,厚重乌云逐渐遮掩月色,稀松月影下,几抹黑影在屋顶跳跃,很快落入一处院子里,失去了踪影。


  轻功卓越的他无声落在草地之上,较之他的闲庭信步,跟在后面的雷无桀就显得格外紧张与拘谨,又是猫着身子,又是贴着墙角移动。


  “萧瑟,我们不是来探查那人的具体情况吗?”


  “你这样我们会暴露的。”雷无桀悄声说道,险些没憋住气音。


  萧瑟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运起轻功向前掠去。本来他打算独自一人查探此事全貌,结果还没出千落院子,雷无桀就跟在了他身后。


  “我可没叫你跟过来。”


  “要还千落师姐一个清白,怎么能少得了我雷无桀?”少年人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


  “你再大声点,不怕别人发现不了我们。”萧瑟抬手向他脑袋上去,雷无桀条件反射的弯身躲过,摸着自己的脑袋,得意道:“萧瑟,你现在可拍不到我了。”


  萧瑟转头看了他一眼,浅笑轻呵了声,没有说话。


  二人很快就找到了卢世昇的房间,屋内烛火通明,人影曳曳,似是在房间里四处走动。

雷无桀感到有些奇怪:“不是说他腿被千落师姐打断了吗?”


  未见此人面容,也不知具体情况,不好立刻就下结论,萧瑟示意的向前走了两步,二人悄声靠近房门,雷无桀熟练的在门上纸糊戳了两个小洞。


  从洞里看去,那人背着他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站在烛火照耀的地方,借着光琢磨着自己手里的东西。


  “萧瑟,他腿没断!”雷无桀扭头看向萧瑟,一脸愤愤之色。


  “好啊,敢对我师姐耍炸。”说着就要拔出腰间的听雨剑。


  他的声音没有多加掩饰,习武之人耳聪目明,屋内的卢世昇很快就反应过来。


  “谁?!”


  他将手里的东西仔细放进怀里,正要装着腿瘸了去床上躺着,门已经被他们二人推开。


  “竟是不知世家卢氏也会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还是对付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


  萧瑟从外面进来,俊朗的面庞依旧温和,只是看向卢世昇的眼神却有些发冷。


  “是你。”

  卢世昇听了他的话本还有赫然,看见萧瑟却是一脸错愕,没想到被他诋毁的本人会找上门来。


  进来的男子一身名贵的锦罗绸缎,肩上的毛绒大氅衬得人贵气十足,定制发冠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银光。


  与他并排而来的火红少年腰间别着一把秀气不失坚韧的长剑,脸上愤愤之色见之退步,雷无桀被他下意识的忽略,眼中只有这青衣男子。


  萧瑟,近来三城主新收的弟子,不通武艺,却有一身踏云掠影的好轻功,整日在雪月城里与千落小姐追逐打闹。


  “是我。”萧瑟语气冷淡。


  “是你口中那个平白占了便宜,成为城主请授弟子,却一身武艺不同的废物。”萧瑟面色平静的看着他,一边缓缓说道。


  少年的眼眸一片冷寂,似漆黑无月的夜,又似寒风不皱的湖面,在他的眼神下,有一股寂静又坦然的力量,审视他的内心,叫他自行惭秽。


  “……抱歉。”卢世昇自感羞愧,艰难开口。


  “是我心性不佳,不该有背后议论他人的小人行经。”


  “你敢说我萧师弟是废物?”雷无桀一个暴怒,翻身握拳挥去,卢世昇连忙摆出架子防御,却被雷无桀一个虎扑,将其摁在地上进行教育。


  站在一旁的萧瑟没有阻止,只转头看向外面黑云笼罩的夜空,心中冷风呼啸,却也没有从前了那般难以接受现在的自己。


  离开天启城的那夜,他就成了一个废物。


  雷无桀起身拍了拍袖子,将位置前移的听雨剑向后别了别,


  “萧师弟放心,我可没手下留情。”


  “再喊一遍萧师弟试试?”他睨了雷无桀一眼,第一遍他没说什么,他倒还叫上瘾了?


  鼻青脸肿的卢世昇咳了咳,雷无桀虽说是教训他一则出言不逊,二则设计师姐,但下手终究有轻重,看着青了点,但都是皮外伤。


  “你若不想你那腿真被打折了,就明日自己老老实实交代了。”


  萧瑟双手拢袖,垂着眼眸俯视他。


  他们二人本是为了千落而来,如今事情弄清楚了,错不在千落,也当免去惩罚。


  她那样的性子,怕是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憋屈。


  “我会的,让千落小姐被关禁闭不是我的本意……”卢世昇擦了擦唇角的血,哑声道。


  “装,你就装!”


  “你不仅摆了千落师姐一道,害她被关。”


  “还在背后诋毁萧瑟。”


  “现在说不是你的本意了?心口不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雷无桀重重的“呸”了一声,关键时刻脑子动的飞快,噼里啪啦的将人一顿训骂。


  卢世昇垂下了头没有回答,心中妄念不可告人。


  他,所求不过是想她多看他一眼。


  “雷无桀,撤了。”萧瑟眉眼清冷,目的已经达到,月夜清寒,时间不早,他明日还要替司空千落抄书。


  正准备转身之际,却被地上一处吸引了视线,桌角处静静躺着一只黄色发夹,正是司空千落头上掉了的那一只。


  萧瑟眯了眯眼,几步跨过去,蹲身捡了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黄色发夹,摩挲了几下。


  “她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儿?”


  “这不是千落师姐的发夹吗?”雷无桀眼神极佳,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司空千落整日戴在头上的发夹。


  卢世昇反应极快的去摸衣襟处,果然里面空空荡荡,应是刚刚被摁在地上时不小心掉了出来,落到了那边。


  “那日……此物掉落在地上,便劳烦二位送还给千落了。”他起身行了礼,容颜狼狈,却还有几分世家弟子的风度。


  此话可谓礼数尽到,萧瑟听来却是刺耳,心中微妙,泛着不虞。


  二人离开之际,萧瑟看了他一眼,只需一眼,便是将他所有心思都看了去。


  “萧瑟,我回苍山了,你记得把发夹还给师姐。”雷无桀拍醒正在走神的萧瑟,疑惑的看他一眼,朗声说道。


  “嗯。”慵懒的声线下是心不在焉。


  翌日,司空千落免去了禁闭,书却是要抄的。


  萧瑟摊开一张宣纸,瞧着一旁无所事事的司空千落,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卢世昇可来向你道歉了?”


  拿笔末端戳着桌子的司空千落抬头,单手托腮,“没有啊。”


  “他摆了你一道,你没将他揍得痛哭流涕,倒是有些不像你雪月城大小姐的作风了。”萧瑟扬了扬眉,对于她的冷静感到意外。


  “有什么好生气的?”司空千落反问道。

她都不太认识他,要不是被她听见卢世昇在讲萧瑟坏话,她上去将人揍了一顿,不一定会记得住这人名字。


  萧瑟心中微沉,面色不好,之期对卢世昇没什么情绪,现在却有些不满起来。


  “江南世家子弟,倒是有几分担当。”他一边写字一边缓缓说道。


  “萧瑟你怎么回事?尽说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司空千落皱眉将笔压在桌上,并没有听明白他这些暗戳戳的试探。


  他心中轻叹,浅缓了口气,肩部放松,转移了话题。


  “只是想着,我替小师姐抄了这么多书,却没什么好处,倒是有些吃亏。”


  司空千落歪头想了想,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是萧瑟在帮她抄书,的确有些劳累,于是便道:“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女子思考时会咬着下唇凝眉,手撑着下巴认真又专注,他便忍不住想逗逗她。


  “前提是我有的。”司空千落迟疑道。


  “叫我去杀放火什么的,我可做不到。”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打圈,含笑的眸子直直看着她,叫她都怀疑自己脸上是否有了脏东西,司空千落摸了摸脸,遮住脸上的红霞,


  “怎么了?”


  “没什么。”


  萧瑟明显是有话要说的,司空千落撇嘴,“你只管提,我给你就是了。”


  “那便将你头上的发夹当作谢礼罢。”他没有忍住自己心中的一点小心思。


  她摸上自己脑袋上唯一的发夹,不知道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个小东西,另外一个被她弄丢,也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怎么?不行吗?”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这是大师兄送给她的。


  心中稍稍有那么些不情愿,她最终还是取下来送给了他。


  春日暖阳缓出,沐浴着阳光,司空千落在院子里练起枪来。


  将书抄完后,想起还有哪些乱七八糟的账单要看,萧瑟去了城主府,大师兄不亏是大师兄,等他过去,唐莲已经处理完了最后的事情。


  二人坐在桌边,萧瑟亲手倒了盏热茶放在唐莲面前,


  “辛苦大师兄了。”


  理所当然的喝了口萧瑟的茶,将茶杯放在桌上,唐莲转头看他,


  “倒是没想到你会去找那弟子,我看你昨日对于他的中伤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以为你不在意呢。”唐莲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看来,终究还是个少年郎。


  “我本就不在意,他不过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萧瑟端起茶杯,玉盏在手中轻晃,细腻温润,是上好的玉石。


  “那你便是为了千落了。”他一顿,笑着道。


  萧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她那样出入自由,行走潇洒的人,被禁闭在院里,应该会闷闷不乐许久。”也只有在稳重又有安全感的大师兄面前,他会吐露一些他心中所想。


  “所以,我送给千落的发夹,如今怎么在你手里?”唐莲看着他手边的一对发夹,挑眉问道。


  “你送的?”他看他的眼神蓦地变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在看你大师兄?”唐莲挥掌过去,被萧瑟躲过,本也没打算打中他,便也收了掌风。


  “千落一直是我爱护的妹妹。”


  “小时候千落总要跟我一起出雪月城做任务,我就答应给她带礼物回来,才哄住她。”


  二人之间的情谊,较之亲兄妹有过之无不及。


  萧瑟无话可说,只暗暗记在心里。


02.霸王甲

  海雾茫茫,沐家商船气势恢宏,不亏是青州云间城的首富。


  船舱内几人聚在一起,一招百鸟朝凤就被识破了身份,被拦住的司空千落心虚又理直气壮的站在一旁。


  “现在也不需要伪装身份了,这铠甲不轻,脱了吧。”萧瑟淡淡地说道。


  语气听来平淡没有情绪,司空千落却是从中听出了几分蹊跷,却不明白他是个什么意思。


  脱下盔甲的过程,总有一股幽幽的视线,灼着她的后背,无故叫人寒毛倒立。


  她转身疑惑看去,却对上萧瑟平淡的眼,挠了挠脸颊,茫然四顾。


  "剑是李素王铸的动千山,甲是吴六甲造的霸王甲,青州沐家果然有钱。堂堂霸王甲,就借给别人伪装自己的身份?"萧瑟望向沐春风,语气意味不明。


  “钱财乃身外物。”沐春风不在意的笑道。


  他看了看萧瑟,又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姑娘,心中微动,一切了然于胸。


  君子不夺人所爱,倒是有几分可惜了,难得遇上这么特别又漂亮的姑娘。


  经过此番,沐春风也明了这几人来历不发,坐下诚心诚意的互通了姓名,一番交谈,才算真正成为了可靠的盟友。


  海上的行程漫长又无趣,海雾潮湿,远处的岛屿线重重叠叠,似是雾遮仙山,又似画中虚影,看久了让人难免失落。


  几人都是爱酒之人,沐春风知道后拿出了自己珍藏许久的好酒,邀他们几人共享,喝了酒的雷无桀趁着酒劲在船板上舞剑,上了头的唐莲也跟着出去吟诗,沐春风则走了出去看那舞剑吟诗之盛景。


  屋内便只剩下了醉倒的司空千落与端坐一旁的萧瑟。


  几人意图明显,且各自心照不宣。


  萧瑟看着睡着的司空千落有些无奈,也不看看他现在什么身体状况,能不能把一个酒鬼送回房间。


  “司空千落。”萧瑟开口唤着她的名字。


  无人应答,房内静谧许久,只有海浪拍打在船身的哗啦声,沉沉睡过去的人自然是听不见他的声音的。


  他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一手去捞她的腿弯。


  女子削瘦的肩便靠着他的胸膛,垂着的脑袋无意识蹭了蹭他的衣襟,喝了上头的烈酒,在她脸上留下朵朵红霞,人若桃花面。

  

  清清浅浅的桃花酒香,萦绕在鼻尖。


  小姑娘其实很瘦,轻飘飘的抱在怀里没有多少重量。


  司空千落被稳稳的放在塌上,骨节分明的手轻轻触了触她的脸。


  从雪月城到雷家堡,遇上暗河拼死一战,又到现在的海外仙山,一路奔波,司空千落原本还有些肉的脸颊变得消瘦了许多,脸的轮廓线条更加明显。


  本是让她回雪月城,不想竟还从儒剑仙的手里逃了出来。


  他真是低估她了,萧瑟叹了口气,收回手,扯过一旁的被褥盖在她身上,不想还没盖好,就被司空千落踢开。


  喝了烈酒,又热又难受,她还没开始发挥醉酒后的实力,人就被萧瑟制住了,迷迷瞪瞪睁眼,先是看着眼前人愣神片刻,好似才认出他是谁,随即不满道:“萧瑟,你抓我手做什么?”


  “不抓着你,继续让你拽我袖子?”萧瑟抽出自己险些被扯坏的袖子。


  沐春风派人送来醒酒汤,喝下后的司空千落神志清醒了些,她晕晕乎乎从床上坐起来,坐在床边的萧瑟扶了她一把,握着她手臂。


  松开她的手,萧瑟拢着袖,淡淡道:“以后少喝酒。”


  她一个姑娘家,如今是在相熟的师兄弟面前,日后若是有陌生人,也喝得这样醉,岂不是非常危险。


  虽然以她的脾气和实力,如今很少有同龄人能打得过她了。


  “哦……”太阳穴疼得一抽一抽的,司空千落抬手楺了楺,下意识应道。


  转瞬却想起那日雷家堡,他不顾她的意愿就让儒剑仙带走她,脾气便上来了。


  “你管不着。”她闷声道。


  萧瑟身子一顿,掀眸看向她,一贯懒散的神色散去,唇角微抿,沉沉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


  想她一路偷偷潜入沐家商船,借得沐春风的霸王甲掩盖身份,以她的本事,自然是不需要他管的。


  “的确,大小姐的事小的哪敢管。”语罢,他起身便走。


  “萧瑟,你没有权利决定我的去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倔强的姑娘大声道。


  萧瑟没有停留,走出了房间,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但司空千落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


  虽然有些惹到他生气的心慌慌,但一边又有些爽,谁叫他在雷家堡选择抛下她。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倒入被褥里,埋头就睡。


  那日过后,两人便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一个心中有气,一个胆怯要躲。


  连雷无桀都察觉出二人之间的微妙冷战来,他一把勾住萧瑟的脖子,兴冲冲道:“萧瑟,你惹师姐生气了?”


  萧瑟拂开肩上的手,正要说话,眸光一凝,落在一楼船板上,正是沐春风和司空千落。


  二人神情疲惫而又兴奋,是刚刚结束一场对练。


  “是千落师姐,这几日时常和沐兄切磋。”


  “师姐这到处追着人打的爱好都带到海上来了。”摇了摇头,他感慨道。


  却不知道自己的每句话都戳在萧瑟的心上。雷无桀摸了摸胳膊,转头四处看了看,怎么觉得有股凉气。


  海上暗礁深不可见,一个急湍海浪打过来,船身便是一个摇晃。


  司空千落一个没注意就向后趔趄倒下去。


  沐春风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臂,扶了把。


  “千落姑娘,船上多颠簸,可要站稳了。”


  “多谢。”司空千落豪爽的道谢。


  “客气了。”近来与她对战收获颇多,心中是越发欣赏起眼前女子来。


  吹来的海风带着股冷意,雷无桀却觉得这风不及他身边的萧瑟冷。


  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冷意,半垂着的眼眸瞧不出在想些什么,萧瑟不再看这扎眼的一幕,转身离去。


  雷无桀啧啧称奇,摸着自己的下巴,平日里见怪了这家伙平静懒散的一面,他倒是还从来没见过萧瑟生气的样子。


  师姐不亏是师姐,就是厉害!


  转头萧瑟就病倒了,虽然他本来就身子不好,不过这次却真是生起大病来,发起高烧。


  沐春风把了脉开了药,一边道出病因,“忧思过重,心中想了太多事。”


  “萧兄对此次仙岛一行很是担心?”


  靠着靠枕,脸上血色全无的萧瑟沉默许久,


  “兴许是吧。”


  “原来如此。”


  “看来你很在意千落姑娘。”


  将银针一一放回,对于二人这几天的较量也有所了解。


  沐春风笑着道:“没想到萧兄这样的人也会为情所困。”


  萧瑟握拳咳了咳,没有说话。


  大家都是聪明人,男女之事,郎忧女怨,沐春风自然也是知道自己成为了对方心中的“敌人”。


  他好笑的摇了摇头,俊秀的脸上并不生气,“千落姑娘不过是拿我当个练手的,她说,她要早日入那逍遥天境,护一个人的平安。”


  好半晌,萧瑟眸子一转,看向沐春风,许是生了病,嗓子有些哑,“我知道。”


  却总还在意。


  “既然如此,就好好修养,别让大家跟着担心不是?”


  提着医箱,沐春风看了看外面人影攒动,显然许多人都很担心萧瑟的病情。


  萧瑟看了眼外面映在门上齐刷刷的影子,恍惚了片刻,高热带来的头疼让他没什么精神,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夜里,风吹海面,船轻轻飘在海面上,从远处看去,乌黑色的船身好似要与海面融为一体,夜深人静,大家都歇下了。


  萧瑟的房间里却还亮着一盏暖暖的小灯,床上的人闭着双眼,睡得昏昏沉沉,许是难受,眉间皱褶,似是有道难以跨越的心事。


  司空千落打了温水,浸湿帕子,拧干后轻轻搭在了他额头上,沐春风说这样可以帮他降热。


  再用帕子为他擦拭脖颈间和双手,能让他舒服些,第一次伺候人的大小姐难免有些控制不好力道。


  萧瑟便这样惊醒了过来,头晕目眩,房间里橘色的小灯晕染着一层又一层的光圈。


  慢慢伸手摸向额头,是一方手帕,床边是女子纤细的身影,他努力睁了睁眼,没有多少力气说话。


  萧瑟不说话,司空千落也有些紧张的不敢开口,屋里沉默了许久,安静的让人不安起来。


  张了张嘴,司空千落小声道:“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他的身体如今本就是强弩之末,她不该说气话的。


  如今的他躺在床上,脆弱又苍白,让她心中发涩。


  萧瑟半阖着眼眸,没有说话,与平日里慵懒万事不关心的模样相比,现在安静的没有生气。


  司空千落有些心慌,抓着他的手腕柔声细语道:“你要是还生气,也可以说说气话气气我。”


  “或者,我让你打一下消消气?”


  海浪扑打在船板上,寂静的夜里不时有几声鸟叫,房间里的气氛却有些凝重。


  她慢慢松开他的手腕,一点点缩回到自己袖子里,跌坐在床边,心里的深渊不断下沉,鼻头不自觉的发酸,眼眶酝酿着氤氲雾气。


  萧瑟,真的生她气了。


  她心中失落,忍不住想要逃避,吸了吸鼻子,便要起身离开。


  不想手腕却被男子的大手轻轻握住,阻止了她的后退。


  “想喝水”萧瑟哑声道。


  “啊?”


  司空千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连忙起身,


  “哦哦,喝水,你等一下。”


  旁边的茶壶一直温着热水,她倒了杯端了回来,萧瑟抬起一只胳膊,她连忙放下水杯去将人扶起来。


  小心端着茶杯将水送到他嘴边,萧瑟一手轻轻托着茶沿,一边垂首去喝水。


  喝完水,他才终于精神了一些,靠着床看向他,低声道:“我没有生你气,生病是我自己的原因。”


  “刚刚,只是有些没力气说话。”


  “那你这几日都不同我说话,不是在生气?”司空千落撇了撇嘴,不相信他的说辞。


  女子微撅着嘴,眼眶红红的,许是如今模样吓着她了,也许是委屈他不理她。


  夜色沉沉,让人心神松懈,压在心中的事情有了倾诉的欲望,他缓缓开口道:


  “我只是有些不敢面对你,因为我发现你说得对。”


  “我没有权利决定你的去留,在雷家堡,我不该不顾你的想法,让儒剑仙带你回去。”


  “是我推开了你,你心中难过不满。”


  “你大概在想,雷无桀和大师兄都能去,你却被留下,便觉得被我们抛弃了。”


  她所有心思都被他琢磨得透彻,司空千落红着眼。


  “对不起,千落。”


  萧瑟伸手轻轻擦掉了她眼角的泪水,勾了勾唇,扬起一个苍白又温柔的笑,萧瑟很少这样笑,平日里的笑多少带着漫不经心,或是讥讽,如今声音也轻轻的,叫人沉醉。


  “这一路过来,你一直是个勇敢又坦率的姑娘。”


  “但我不想再看见你或是你们,再因为我受伤。”


  “你是师尊疼在心里的掌上明珠,不该为了我在这江湖受尽磋 磨,所以那时便想着,把你送回雪月城才好。”


  “结果,你又偷偷跑过来了。”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司空千落原本还有些扭捏的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袖子,听完他的话,抬起了头,神色却是认真而坚定。


  “萧瑟,你听好了,不管如何,我的选择都不会改变。”


  “你以为对我好的,不一定就是我想要的。”


  “我司空千只做自己想做的,所行之事但凭己心。”


  “江湖也不是一个人的江湖。”


  “这江湖你们闯得,我便闯不得吗?”


  “那你也太小瞧我了些。”


  她明媚张扬,坚定又有魄力,自信坦荡的样子简直迷了他的眼。


  萧瑟眼中漾出笑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轻轻道了声“好”。


  烛火葳蕤,二人冷战许久,终于是说开了,司空千落捏了捏自己袖子,不舍得道:“那我就回去了,你快歇息吧。”


  “睡得太久,现在没有什么困意。”萧瑟欲言又止,难得的流露出一点点脆弱,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他有时也曾希望有人能够在他身边,就是安静的什么也不说,也让他感到格外安心。


  或许,这病真让他变得脆弱了。


  “陪我说说话,好吗?”


  看着她的眼里酝着柔意与期望,他生得好看,俊眉星目,郎朗其灼,如今憔悴苍白,也不过是增添了几分病理美。


  萧瑟伸手轻轻理了理遮住她眼睛的青丝,在自己手指上饶了个圈后,将其别在女子耳后。


  他这样温柔又可怜的模样,司空千落哪能拒绝,红着脸握住他收回的手,难得矜持的点了点头,


  “好。”


  房间里柔情漫生,司空千落抓着他的手,想笑又不敢笑,似是怕被人发现一般,时不时还要抬眸偷偷看萧瑟一眼。


  却发现萧瑟专注而温柔的看着她,她便害羞起来,有些虚张声势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萧瑟笑了笑,温声道。


  “哼!”司空千落却是不爽,总感觉自己被他拿捏,好似砧板上的鱼,再怎么动弹也跳不回海里。


  脸红的姑娘,怎么看都那么让他心生欢喜。


  “以后,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船了。”萧瑟反手握住她的手,女子纤细的手不同男子,又小又车欠。


  “人心险恶,你又是女子,太危险了。”


  “那是我知道你会上去呀。”司空千落一脸认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觉得他叨唠的样子,简直像极了她阿爹。


  “也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萧瑟语气微沉。


  比如那个沐春风。


  “好,我知道了。”看在他是个病号的份上,她得顺着他,就开口应下来。


  最后,萧瑟才道出自己的目的,“以后离沐春风远点,练枪,找雷无桀也是一样的。”


  司空千落歪头看了他许久,眨了眨眼思考起来,她再迟钝,也明白怎么回事了。


  “萧瑟,你莫不是在吃醋?”


  “…………”


  “我没有。”他别开脸,不看她,耳尖微红。


  “你就有。”她笑得开心,且还有些得意。


  女子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萧瑟有些无奈,正要转过头告诉她别吵到别人,却不想司空千落也身子前倾凑到他面前。


  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在呼吸之间,红着脸的司空千落俯身吻上他的唇,两片温热相贴,身子一僵,萧瑟一动不动。


  天地好像在那刻停滞,只有缓慢又有力的心跳声,一咚一咚的,烛光照映的墙面,是他们重叠在一起的黑影,美好又温暖。


  “萧瑟,有我在。”


  我不会让你死的。


03.英雄宴

  距离天启城之事已过去三年,萧瑟与司空千落二人也早已经成婚。


  几年一度的英雄宴今年在雪月城举办,司空千落二人早早回了雪月城准备,就连雷无桀与唐莲他们都早早过来了帮忙。


  以雪月城的实力,举办一场英雄宴自是不在话下。


  英雄宴那日,江湖各门各派都有代表来了雪月城。


  城街两旁,盛开着各种鲜花,芬香扑鼻,大门口铺上了红毯,莺飞二月天的春日,阳光明媚,远处巍峨青山镶嵌着悠悠白云,惬意舒适。


  萧瑟与司空千落一一迎接着各派的到来,江南卢家亦在受邀名单之上,如今当家的,便是曾经在雪月城求学的卢世昇。


  长成翩翩公子的卢世昇很远就看见了立在城门口的姑娘,心中喜悦,快步上前,抱拳行礼道:


  “千落小姐,许多年未见,风采更甚。”

司空千落笑了笑,回礼道:“卢家主谬赞了,请进。”


  宴会在中午开始,待各种门派迎接完后,还有些时间。


  司空千落倒了盏茶递给萧瑟,一边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经过喉咙,一阵舒泰。


  萧瑟却是没有喝那茶,兀自看着手里的册子,唇角微抿。


  司空千落一眼就瞧出某人的不对劲,凑近他,抱着他的手臂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萧瑟淡淡道。


  那必然是有些什么了,她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册子,上面都是卢家的一些资料,还没怎么看,萧瑟就合上了册子,放到一旁,显然是不想让她看。


  “卢世昇?你看他的资料做什么?”


  “你不记得他了?”萧瑟转头看着她,眼里沉沉,不太高兴的模样。


  “有点印象,之前在雪月城的时候,他偷偷骂你被我听见了,我把他揍了一顿。”


  说起这件事来,司空千落有些不满,刚刚对他有礼的好印象一下没有了。


  “他当年故意说我坏话让你听见,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萧瑟见她眉目间的不喜,十分满意,伸手捞着她的腰,将人抱在怀里。


  “引起我的注意?被我揍一顿?”坐在他腿上的司空千落不解,这世上还有人想要主动找打的。


  萧瑟微微叹息,她大概不知道她是有多么的招人。


  将人揽紧了些,他埋首于她脖颈处,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闷闷道:“他喜欢你。”


  她心中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除了眼前的萧瑟,不会再有人能入她眼。


  想起他这能吃醋把自己气生病的往事,司空千落觉得还是哄好萧瑟比较重要。


  “我们已经成婚啦,我只喜欢你。”她凑到她耳边悄悄说道。


  听见她的话萧瑟满意了,亲了亲她的脸颊,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半晌,萧瑟有些不满的又道:“他这么多年还未成亲,肯定是对你还有念想。”


  “萧瑟,你够了啊。”司空千落无语,自从他吃醋被她点破后,这人就开始正大光明的醋了。

  

  每次,都会得到一笔非常丰厚的“安慰”。


  “千落。”


  “夫人”


  “夫人。”


  男子一声声的唤着她,司空千落只能红着脸吻住他。


  “吾妻娇娇。”他感叹道,不知是说身娇还是脾性娇。


  要不是现在她没力气,她肯定给他一个过肩摔,好好教训教训他。


  司空千落生气的瞪向他,虚张声势的没有什么威慑力,“萧瑟,你给我等着!”


  “好的,夫人。”他笑着亲了口她脸颊,打趣着她。


  一身衣裳是不能再穿了,司空千落只能去换了身衣裳。


  换衣服的时候萧瑟也跟着来凑热闹,司空千落叉腰,看他不顺眼道:“你换什么衣服?”


  “袖口湿了,得换。”他展开青色衣袖给她看,挨着手腕的地方一片深色水渍。


  司空千落红了脸转过头,不再理会他,快速的换好衣服去了宴会。


  二人在城门口时是一身衣裳,参加宴会又换一身,一人换许是有其他原因,这两个人一起换了,其中缘由仔细想想,谁都能往那方面想去。


  萧瑟瞥了眼宴会上脸色不太好的卢世昇,满意一笑。


  只道是目的达成。 

鸽手专业户

【龙樱】全世界都知道我暗恋你

全篇皆为私设,纯属脑洞

是还没有在一起的时期,U17集训时期

家属来访?

好喜欢甜甜小姑娘和拽拽的龙马!!!

预警:会稍微提及冢不二,真幸,忍迹,德雅等

(强烈推荐:最好的都给你—余佳运版!)


(一)

龙崎樱乃现在很慌张,她不知道怎么会被一阵忽悠之后,站在了U17基地的门口,眼前这个高高的黢黑的大铁门背后似乎马上要钻出一只怪物来吃了她,小姑娘抱着手上的大袋子慢慢地蹲到了地上,抬头望着天空,感觉自己快要哭了,“早知道就不答应奶奶来了……”。


周末的阳光总是暖呼呼的,还带着调皮的属性,悄悄地透过少女房间窗户上的玻璃,伸出小手轻轻地戳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龙崎樱乃的眼皮。

“......

全篇皆为私设,纯属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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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龙崎樱乃现在很慌张,她不知道怎么会被一阵忽悠之后,站在了U17基地的门口,眼前这个高高的黢黑的大铁门背后似乎马上要钻出一只怪物来吃了她,小姑娘抱着手上的大袋子慢慢地蹲到了地上,抬头望着天空,感觉自己快要哭了,“早知道就不答应奶奶来了……”。


周末的阳光总是暖呼呼的,还带着调皮的属性,悄悄地透过少女房间窗户上的玻璃,伸出小手轻轻地戳着床上睡得正香的龙崎樱乃的眼皮。

“唔……”,少女最终还是被阳光如愿地闹醒了,顶着乱蓬蓬的长发,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遮住眼前的阳光,向窗外看去。

“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呢,约朋香一起出去玩好了~”,龙崎这样想着,于是从床头柜把手机摸了过来,准备打电话问好友有没有时间,结果看见了屏保,稍微地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越前第一次穿正选队服的照片,少年的墨绿色发丝在温柔的黄昏中似乎带着光芒,一瞬间飞扬起来的衣角深深地触动了少女的心。这张照片还是龙崎自己拍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哪里来的勇气,总之是借着晚霞的遮掩,然后脸红着说出了请求,幸运的是少年只是愣了一瞬,接着便点了点头,配合着镜头摆出了姿势,就是有点僵硬罢了,想到这里,龙崎不自觉地笑出了声,龙马真是可爱呢。


“喂,是朋香吗?”,龙崎重新躺回了床上,顺便打了个滚,然后语调轻快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到,结果却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小孩儿的哭闹声。

哭闹声慢慢地越走越远,接着一个懊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啊,是樱乃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龙崎心里大感不妙,但还是将邀约讲了出来,得到的回答果然是不行,“呜呜呜,我也想出去的,但是樱乃你刚刚听到了吧,我弟弟他们在哭闹,我完全没办法出门啊……”。

友人的长叹让少女心里有些担心,于是轻声问到,“朋香,要不我去帮你吧?”。

“不用啦樱乃,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难得的周末你好好玩一下嘛!啊,不说了,不说了,我弟弟们开始拆家了,我要去阻止一下!”,友人的声音突然放大了起来,龙崎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了耳边传来嘟嘟嘟的挂机声。

“算了,今天还是老老实实在家看书好了,毕竟马上就是期末考了……”,龙崎无奈地放下手机,踩着拖鞋,准备去洗漱一下,结果一开门看见了自己的奶奶站在了房门口。

“奶奶你怎么站在门口?吓我一跳”,少女瞪大了眼睛望向正看着自己笑的奶奶。

“樱乃你今天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龙崎堇嘴角带着一丝在龙崎樱乃看起来似乎有些诡异的笑容,让小姑娘不禁吞了吞口水,心里开始打鼓了起来。

“诶?!要我去给学长们送东西吗?”。




(二)

“唉……龙崎樱乃遇到大危机了呢……”,蹲在地上的少女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将抱着的大袋子提在手上,用空出的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白色长裙子。

就在龙崎纠结该怎么进去时,大门在一声悠长的嘎吱声中打开了,似乎是在欢迎她的进入。龙崎歪了歪身子探出脑袋,看见了门后站着一个很高的,束着长发的男人,“你好?我是龙崎樱乃,来给前辈们送学习资料的”。

那男人看见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动作,笑了出来,然后伸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袋子,“我知道哦,你奶奶和我说了的,进来吧,我带你去找他们”。

龙崎樱乃连忙去拿袋子,却被男人轻松躲了过去。

“我自己拿就好了,就不麻烦您了!”

“没事,东西有点重”

“好吧,那谢谢您了……”


今天是周末,基地里的少年们因此得以从繁重的训练中解脱出来,一时之间,球场上除了一些打球放松的少年们外,剩下的都散落在基地的各个角落里,其中以休息室里聚集的人最多,毕竟宽大的屏幕非常适合打游戏。

“啊啊啊啊!丸井前辈要死了,你快躲开啊!”,惊恐的男声从房间里传出,接着回荡在走廊里,吓得龙崎一个激灵,差点撞在了停下来的教练身上。

“赤也!你太吵了,安静一点!”,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打开的房门里传来,龙崎小心翼翼地从教练身后探出脑袋,心里想到:果然是立海大的真田前辈呢,紧接着一个温柔的声音又从沙发的一角传来,“赤也打游戏打的有些激动呢”。

应该是幸村前辈吧?怀着这样的猜测,龙崎再一次悄悄地露出了脑袋,只不过这次少女飘逸的白色裙角却被发现了。

“诶?斋藤教练,你背后是有个女孩子吗?”,白石本来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切原和丸井打游戏,余光中一瞥却看见了高大的教练的身后藏着一个娇小的身影。

听见了白石的话,一时之间,整个休息室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龙崎暗道不妙,心里开始后悔刚刚为什么要探出脑袋去看,但是出于礼貌,还是从教练的背后站了出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打了声招呼,“那个……前辈们好,我是青学的龙崎樱乃,今天是来给学校的学长们送学习资料的”。

“嗷,是小不点的女朋友喵!”,拥有火红色头发的少年看见熟悉的身影,瞬间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眨啊眨地看向龙崎,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发言有多令众人震惊,包括龙崎本人。

“嗯?那个男孩已经谈恋爱了吗?”,幸村撑着下巴看着龙崎,笑着说到,但内心其实有些哀怨,连比自己小的小朋友都谈恋爱了,而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幼驯染修成正果都还遥遥无期,思及此处,幸村转过头去看向依旧一脸正义凛然的副部长,小声地叹了口气。

少女听见幸村的话,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连忙摆手,外加疯狂摇头,“不不不!不是的!前辈们误会了!我和龙马只是同班同学而已!”。

“可是,小不点的手机屏保……唔唔唔唔唔唔!”,菊丸刚准备说些什么,却没想到他口中的男主角一下子从门口窜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捂住了他的嘴巴。

“菊丸学长,大石学长找你”,记忆中的少年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只是藏在墨绿色头发下的耳朵尖悄悄地红了,可惜龙崎没能察觉到。

“诶?大石找我干嘛?他不是在写作业吗?”,菊丸转过头看向捂着自己嘴的小学弟,顺便把他的手扒拉开了,一脸疑惑。

越前熟练地忽悠着自己的单纯学长,伸出手指往门外随便一个方向一指,“那我不知道,刚刚我在外面那个地方遇见了大石学长诶……”。

菊丸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了一下,但是并没能想起什么来,只好揉揉自己的鼻子,嘟囔到,“唔……那我去找他好了!小不点,那你好好照顾好你的女朋友哦~”。

菊丸说完,笑得贼兮兮的,趁越前一个不注意跑的飞快。

斋藤见状,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看着越前,“那就拜托你带着你的女朋友咯~”

“都说了……不是女朋友……”,越前看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小声含糊着,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把自己的帽檐往下压了压。

“龙马……”,小姑娘温柔甜软的声音让越前抬起头来,用一双琥珀色眸子望向少女。

“龙崎,你怎么在这里?”

“奶奶叫我来给青学的大家送学习资料”

“哦,这样啊……”

“嗯……那个……龙马,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沙发上坐着的幸村和白石对视一眼,露出会心一笑,然后故意咳嗽了两声,“两位小朋友,大周末的来给前辈们洒狗粮吗?”。

听见了前辈们善意的调侃,龙崎瞬间脸色爆红,不敢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只是用手整理了一下掉落在脸颊旁的发丝,而越前早就对这些和不二学长有着同样腹黑属性的前辈们免疫了,“白石前辈,刚刚我在楼上花房看见了谦也前辈好像手上拿着一只独角兽,放在一盆花上,说要喂它吃点花蜜”。

越前的话音刚落,白石的脸色就变了,连说话都带着颤音,“救命,我的卡布利艾露……”,而越前似乎觉得这一个消息还不够刺激,又再次补充到,“那盆花长的挺好看的,红色的花瓣,特别大一朵,有点像幸村前辈你发在朋友圈的大丽花”。

幸村看着小学弟一本正经的表情和真诚的眼神

一下子慌了神,瞬间朝白石甩了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然后一把扯过他就往楼顶花房赶去,房间里的真田凭着对幼驯染多年的了解,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看了越前一眼就连忙跟了上去,瞬间,休息室里就只剩下了切原和丸井等一众打游戏的人,对八卦在意了那么一秒后,立刻就被屏幕上显示的“失败”吸引过去了。

见状,越前嘴角带着一丝狡黠的笑容望向了龙崎,似乎是在说:怎么样,厉害吗?龙崎被这个笑容俘虏了,愣了一瞬,然后嘴角带着笑意点了点头。

粉色发丝在空中飞扬,越前这才发现今天的少女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梳着麻花辫,而是将柔顺的头发披在了肩头,耳边细碎的头发则用水晶樱花的发卡收拢了起来,阳光借着水晶,晃着他的眼睛,一瞬间,少年有些出神,于是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伸出手,“东西看起来挺重的,还是我来拿吧,然后我带你去找学长他们”。

“没关系,我来就好的”,龙崎抿了抿嘴,把手上的袋子提手拽紧了些,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却没想到少年直接伸手拿了过来,肌肤相接,血肉的温度有些烫的灼人。

“那谢谢龙马了”

“没事,走吧”

“嗯”




(三)

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两人似乎都不知道如何开启话题,但又不愿忍受这样有些尴尬的气氛,于是同时开了口,话语就这么碰撞到了一起,“龙马,集训生活怎么样呢……”,“龙崎,你在学校还好吧……”。

鼓起勇气而开口的青涩问句明明不同却又那么相似,越前转过头,看向总是落后于自己身后几步的女孩,而那女孩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抬起头来,视线相接,一个红了脸庞,一个热了耳尖。

“集训还行,收获了挺多”,越前漫不经心地说着,脚下的步伐却是缓缓地放慢,一步,两步,三步,悄悄地和女孩儿并肩而行。

“听着挺不错呢”,龙崎双手背在身后,小步轻跳着,喜欢的少年一切都好,让她欣喜不已。

平时总是对待感情有些迟钝的小孩儿,此刻却是难得的敏感,静静地感受着身旁少女那有些莫名其妙的欣喜。

“其实集训也有很难的地方”

“嗯?是什么?”

“被老鹰追之类的”

“诶?!这么可怕的吗?”

“还好吧,我用网球击退了”

“哇,龙马很厉害呢”

“还差的远呢!”


等到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没有最开始那样尴尬了,似乎还带上了暧昧气息。

“到了,你先进”,越前用空着的手帮龙崎把餐厅的大门推开,歪了歪头,示意她先进去。

龙崎小声地说了声谢谢,便快速地从越前身前路过,于是风卷着淡淡的樱花气息温柔地包围着少年,一瞬间,心跳紊乱了起来,令人烦恼。

“龙马,这不是餐厅吗?学长们在这里学习吗?”,龙崎眨着眼睛不解地望向越前,好看的眉毛都微微蹙起。

越前对少女的脑洞感到无语又好笑,将手指屈起,照着她的额头就来了一下,“笨蛋啊你,怎么可能,他们在这里喝茶休息而已,走这边,跟上”。

猝不及防的一个脑瓜崩,让龙崎有些吃惊,但却因为少年忽然凑近而嗅到的薄荷浴液的香味,双颊泛红。

龙崎将双手贴在脸侧,试图让发烫的脸颊快速降温,“龙崎樱乃冷静点,呼……”。



“你不会又迷路了吧?”越前坐在椅子上,用手撑着脸颊看向脸色有些发红的女孩儿,以为她刚刚找了半天路。

身边都是熟悉的学长,却被越前这样似乎有些调侃意味的话语询问着,龙崎难得的有些懊恼,急促地反驳到,“怎么可能,我还没有路痴到在餐厅里也会迷路!”。

龙崎说完这话,才想起要和学长们打招呼,连忙说到,“学长们好,我是来帮奶奶给你们送资料的”。

不二双手撑着下巴,笑着看向因为自家小学弟的话而羞恼的女孩,“好久不见,还没谢谢龙崎学妹帮忙把学习资料送来呢”。

“是的,这次麻烦你了”,手冢推了推眼镜,站起来认认真真地朝龙崎点了点头,吓得少女连忙摆手,“没没没,不麻烦的,手冢学长不用这样感谢的!”。

“没关系啦,你们的手冢学长一直都是这样认真的性格,不是吗?”,不二偏着头,笑眯眯地看向身边被自己调侃得浑身僵硬的手冢。

“咳,不二”

“好啦好啦,不说你了”

龙崎听着两人对话间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甜蜜温暖,内心格外羡慕,于是用眼睛的余光看向座位上的少年,却发现他的视线也望了过来,一瞬间慌了神,“那个,学长们,那我就回去了,我也要准备期末考试呢!”。

“对哦!你们一年级的考试和我们在同一天!那你加油哦!对了,让这小子送你出基地吧!”,桃城一伸手就把越前从椅子上拽了起来,然后毫不留情地推了出去。

越前被这一套动作搞得差点摔了个趔趄,“桃城学长你轻点啊……”。

桃城丝毫没有被控诉的心虚,反而是笑得嘴角笑容都无法藏住,然后悄悄地趴在越前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你学长这可是帮你创造机会!喜欢就表白啊!你小子别天天只看屏保,怂的要死,小心我瞧不起你!”。

听见学长说到“屏保”两个字,越前猛地一回头,难得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的学长,然后压低了声音,“你怎么知道屏保?!”。

听见这话,桃城冷笑了一声,“呵,每次休息的时候你都对着手机屏幕嘴角带笑,傻子才看不出来,而你的学长们可不是傻子,年轻人啊”。

越前不服气地嘁了一声,“肯定是菊丸学长告诉你们的,我就说上次他站在我身后笑什么……”。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还不珍惜你的绝世好学长辛辛苦苦给你创造的机会,赶紧送送人家小姑娘!”,桃城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拍上越前的帽子。

一旁的龙崎看着越前在学长的几句话下突变的脸色,还以为他不愿意,于是赶紧开口到,“不用啦!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的!就不麻烦龙马了!”。

龙崎说完就打算转身离开,却被一下子抓住了手腕,于是呼吸停滞一瞬,转过头看向手的主人,听见他说,“路痴就不要逞强了”。

就这么被少年拉着手腕往前走着,龙崎的大脑都停止运转了,只能听见胸腔里的心脏激烈跳动着,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四)

“啊!怎么突然下暴雨了啊!”,“是的呢,都没办法练球了,不过宍户前辈,我们可以一起看书的!”

“远山,别像小狗一样甩你的脑袋!水都溅到本大爷身上了!”,“可是我的脑袋上都是雨啊,迹部大哥”,“小景,冷静……”

“天气真是多变,今天没法练习了啊……”,“练习午睡?”,“和也,你这样就太伤我心了哟~”

越前和龙崎刚刚走到餐厅门口,就被一下子涌进来的人群挤到了门边,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情况,同样也忘记了将牵在手腕上的手放开。

“哟,小不点,谈恋爱呢?”,龙雅余光一瞥就发现了自己弟弟紧紧地抓在别人姑娘手腕上的手,于是笑得格外的不怀好意,凑上前去,而其他人也被这一嗓子吸引了,集体转过头看向两人。

龙崎比越前先反应过来,轻轻一挣,手腕就从少年的掌心脱离开来。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忽然消失,越前用平静的眼神看着龙雅,但哥哥本人却是感受到了眼神里满满的怨念,心里暗道:完蛋,这样看这小子还是暗恋阶段啊?

“德川前辈,你们怎么都进来了?”,越前不想理自己的笨蛋哥哥,抬头问一旁靠谱的前辈。

德川心里为这兄弟俩人的眼神交流感到好笑,“外面下暴雨了”。

“哦,这样,龙崎,那等雨小一点你再回去吧”,越前转过头朝静静地站在一旁,面上泛红的小姑娘说着。

龙崎轻轻地点了点头,对着少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越前不知道该做出怎么的反应,于是伸手摸了摸鼻子,“嗯,那先找个地方坐着吧”。

龙雅脑筋一转,瞬间想到了该如何弥补自己的还在暗恋的小可怜弟弟,“你好,我是龙马的哥哥越前龙雅,要一起坐一个桌子吗?正好四个人哦~”。

龙崎抬头看着这个长相和越前极其相似,但是性格却是有些跳脱的人,感觉到很奇妙,忍不住脑补了一下,如果有一天少年也是这样跳脱的性格,自己应该会被吓一跳,“嗯,好的呢”。


“你小子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呢,啊嗯?”,迹部瞥了一眼越前,然后用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

“对啊,这算见家长吧?你不怕她紧张?”,忍足看着不远处已经落座的三人,推了推眼镜,接上了迹部的话。

“咳咳咳!”越前被忍足的发言呛了一口,这副样子引起了忍迹二人的好奇。

迹部用食指按住眼角看向越前,然后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到,“你这小鬼不会是还在暗恋吧,啊嗯?”。

语气中那明显的幸灾乐祸,越前自然没错过,于是抬着头朝迹部一挑眉,“对啊,和你之前暗恋忍足前辈一样”。

“你这小鬼!”,迹部被这句呛得差点当场心梗,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谈恋爱的人了,就要宽容大度,“没关系,本大爷不和还在暗恋的小鬼计较,是吧,忍足?”。

“是的是的,小景说的很对”

“走,我们去找不二他们喝茶”

“嗨嗨~”

越前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哇,好可爱呢!”

“是吧,龙马小时候多可爱,可惜现在都不喊哥哥了,是不喜欢我了吧?呜呜呜……”

“前辈你别难过,龙马肯定是喜欢前辈的,只是!只是!只是不会表达!”

“没事,他在演戏,别紧张”

“诶?这样的吗?!”

“和也,你不要拆穿我啊……”

越前走过来的时候正巧听见了自己便宜哥哥的表演大戏,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你少来,上次臭老头都和我说了,你小时候没少欺负我”。

“什么欺负?明明是哥哥对你的爱!”

“我才不信”

龙崎一只手撑着桌子上,托着脑袋,嘴角不自觉地带上笑意,虽然性格有很大不同,但是兄弟俩在斗嘴这件事上却是格外有默契呢。

“刚刚不是还说要去打游戏吗?”,德川看着兄弟俩人貌似对于斗嘴这件事越来越起劲了,想想还是要为处于暗恋阶段的小孩儿留下一些独处的机会,于是轻轻地伸手拍了拍龙雅的肩膀,并用眼神示意他该撤了,接收到信号的龙雅的反应无比迅猛,立即停下打嘴仗的行为,伸出手把自己弟弟的脑袋揉得乱七八糟,然后拽着德川跑得飞快。

越前无语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重新戴好帽子,然后装作淡定的样子,坐在了靠近龙崎

的位置,双手插兜,慢慢地攥紧了掌心。

龙崎完全没想到越前会坐到自己的旁边,紧张地咬紧了下唇,眼睛仿佛没有焦点一般,飘忽不定,呼吸也越来越急促了,很快,这个变化被身旁少年捕捉到了,转头看了过去,发现少女不停地搓着指尖,于是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又瞥了一眼少女身上单薄的白色长裙,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穿这么薄的裙子了,最近是下雨的季节”。

龙崎被递到眼前的黑红色,还有着“U17”图标的队服吓得往后躲了一下,“诶?不用了,我还好的……”。

“马上就要考试,你别生病了”,越前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任然保持着递出去的姿势,漫不经心地说着。

“但是龙马也要考试的吧?还要训练,更不能生病!”

“笨蛋……我里面穿的长袖……”

“额……那谢谢了……”

“没事”

可能男孩子的骨架还是比女孩子要大一些,于是明明有着和越前差不多的身高的龙崎此刻却是缩在了越前的外套里,如青葱一样修长的手指只在袖口处露出一小节粉色的指尖,越前悄悄地观察着,觉得这样的龙崎很可爱,像是一只被包住的小兔子,加上少女偷偷地嗅着外套领口气味时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更加像了。

雨声滴滴答答地响着,周身却被温暖包裹着,美好到时间似乎都乐意停在这一刻,两颗心脏默默跳动着,终于在某一时刻成为同一频率。


(五)

“雨好像停了呢!”,龙崎站了起来,脑袋往门口处望去,然后惊喜地朝越前说着。

越前顺着少女的目光看去,雨确实停了,甚至出来的阳光还有些耀眼,“那我送你出基地?”。

“嗯,那麻烦龙马了”

“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心里都藏着不舍,走出基地的这段路上没有人开口,只是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个人单手插兜,一个人把手背在身后,默默地听着还未蒸发的雨水滴滴答答地从一片叶子上滑落到另一片叶子上。

熟悉的大铁门出现在眼前,越前突然感觉到一阵心烦,早知道应该绕路的……

“到了,谢谢龙马送我呢!对了,外套还给你!”,刚到目的地,龙崎就连忙手忙脚乱地脱了外套,然后整理好,递到了越前面前。

看着少女慌慌张张的动作,越前心里难得的有些生气,他的外套有这么扎人吗,但还是点了点头把外套接了过来,“注意安全”。

龙崎将空落落的手收回在身侧,然后点了点头,“嗯,我会的,那我走了”。

白色长裙还剩几步就要消失在小路的拐弯处了,似乎不能再等了,于是少年鼓起勇气跑了出去,“龙崎!”

听见喊声,龙崎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却被一个发烫的身躯撞了个满怀,紧接着,她听见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龙崎,我喜欢你!”

少女被突然的表白震得脑袋嗡嗡作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却又遭受了第二次暴击,“龙崎,我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越前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动到快要爆炸了,但是却不愿意将抱住龙崎的手松开,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忐忑地等着少女的回答。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也到了,似乎没听到回应,越前觉得自己的心脏开始逐渐冷静了下来,想着该怎么为自己的冒犯行为道歉,这时腰上却被一双手臂紧紧地圈住了。

“我喜欢龙马好久了”

“从那天在电车上就喜欢了……”

“龙马真的好耀眼……”

“我觉得能为这样的龙马加油真的很幸福!”

“我曾经有想过向龙马表白,但是我不希望我的感情让你烦恼,所以我有很努力的隐藏了……”

听着耳边哽咽着的话语,越前觉得又心疼又好笑,这个笨蛋虽然路痴,但是感情藏的确实挺好,自己一直都以为是单纯的崇拜,“笨蛋,藏的那么好干嘛?偶尔也露馅一下啊……”。

“所以,龙崎,你的回答呢?”,越前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却看见了她满目的星光,听见她说,“好!”



(六)

“对了,龙马,我该回去了,不然赶不上公交了!”,龙崎终于想起来自己还要回家,连忙退出了越前的怀抱,一脸慌张地看向少年,要是今天回不去了,她会不会要风餐露宿啊!

“没关系,这趟车还有十几分钟……”,对于被新上任的女朋友手忙脚乱地推开这件事,越前有些委屈,但看着她确实着急的样子,还是耐心地解释到,然后伸出手牵上了少女的手。

“我送你去站牌那里”

“不用啦,应该就剩几步了!”

“龙崎,小兔子在森林里最容易迷路”

“嗯?什么意思?”

“笨蛋”


“我哪有那么路痴啊,明明就只是迷路了几次而已……”,站在公交站牌下,龙崎鼓着脸颊,生气地反驳着越前,但少年似乎对这个“几次”表示完全不信。

“大概还有几分钟车就来了,你到家了记得给我发消息”

龙崎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看看时间,熟悉的屏保让她突然想起来应该干一件很重要的事,“龙马!你可以穿着队服让我拍张照吗?”

“嗯?”,越前对于突然激动起来的少女感觉有些不解,于是把脑袋往她的手机那儿凑了过去,尽管少女熄屏的动作很迅速,但他还是看见了她的屏保,立刻明白了她为什么要让自己穿队服拍照了。

“龙马!”,龙崎羞恼地把手机藏在了身后,正准备对少年进行一番“攻击”,却被他打断了。

“这样可以吗?”

一样美丽的黄昏下,一样飞扬着的衣角,一样轻柔的话语,一样有着墨绿色发丝的少年,但这次她不用偷偷地拍了,于是笑着举起了手机,按下快门。



(彩蛋)

“小不点,又在看屏保喵?真是的,喜欢人家小姑娘就说嘛”,菊丸路过休息室时,又看见越前撑着下巴望着手机屏幕发呆,以为他还在单相思。

“我知道啊,已经表白了”,越前头也没抬地回复到。

“你知道有什么用啊,你倒是行动啊……喵!!!什么!!!你表白了!!”,菊丸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双手激动地摇晃着着越前的肩膀。

“菊丸学长,你别晃了!”

“哦哦哦!”

“我只是在看新屏保而已”,越前将手机屏幕亮在菊丸面前,也不知道是为了解释还是为了其他目的。

照片确实不是菊丸之前看到的那张粉色头发的少女拿着网球拍认真地看着前方的侧影照片了。

屏保中的少女望着镜头温柔地笑着,如樱花一样的发丝在慵懒的黄昏中被轻柔地放在肩上,素白色的裙角被风吹起一个弧度,一切都那么美好。








Single

艺术来源于生活🤐

🐟:满,蔬菜用英语怎么读?

👧🏻:vegetable(waigetebou 汉语拼音自行拼读)

🐟:满,你为什么这么读?

👧🏻:音标诶,老王你没学过吗?

🐟:😑😑😑

🐟:林高远,你闺女汉语拼音和英语学混了😤😤😤


🐰:满,苹果用英语怎么说?

👧🏻:Apple!

🐰:哇塞,满,好腻害🤩🤩🤩

👧🏻:洒洒水啦,老林你不要太夸张😏

🐰:那两个苹果怎么说

👧🏻:a俩pple!

🐰:😑😑😑


🐰(不死心版):满,香蕉用英语怎么说?

👧🏻:banana

🐰:那两根香蕉呢?

👧🏻:bananana......

🐟:满,蔬菜用英语怎么读?

👧🏻:vegetable(waigetebou 汉语拼音自行拼读)

🐟:满,你为什么这么读?

👧🏻:音标诶,老王你没学过吗?

🐟:😑😑😑

🐟:林高远,你闺女汉语拼音和英语学混了😤😤😤


🐰:满,苹果用英语怎么说?

👧🏻:Apple!

🐰:哇塞,满,好腻害🤩🤩🤩

👧🏻:洒洒水啦,老林你不要太夸张😏

🐰:那两个苹果怎么说

👧🏻:a俩pple!

🐰:😑😑😑


🐰(不死心版):满,香蕉用英语怎么说?

👧🏻:banana

🐰:那两根香蕉呢?

👧🏻:bananana😏

🐰:三根香蕉呢😭😭😭

👧🏻:banananana,满聪明吧😁😁😁

🐰: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不许想静静😠😠😠只能想满满和曼曼👿👿👿!


👧🏻:明天要开家长会,老王老林你们谁去!🤩🤩🤩

🐟:咳咳,满,你考多少分呀?

👧🏻:数学四十五,英语三十八。

🐟:你爸去吧😶😶😶。

🐰:那满在班里排几名哇🥺(千万别是倒数第一,祈求中)

👧🏻:第三十八而已啦,班里有四十五个小朋友呢😤

🐟:那还是我去吧,我们满好棒😘😘😘

第二天。。。。。。。

🐟:满,你也没告诉我其他七个小朋友都感冒了,没考试哇😭😭😭

  

  

  

  

以上纯属事实,没有虚构🙃🙃🙃🙃

汉语拼音和英语音标不分的是我亲爱的小表弟,那个a俩pple是朋友圈中跟我一样的某个教小孩的怨种,那个巨长的banananana来自我亲爱的妹妹,家长会来自我同是大冤种的室友😑😑😑

只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曲酒

萧张出生

  算着日子,司空千落怀孕已经九个月了。萧瑟早早便把华锦请到雪月城中。

  

  萧瑟一早就去处理城中的大小事物,得空也不放心司空千落一个人待着。萧瑟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瞬间有些着急“夫人去哪了”

  

  “先前华锦姑娘给夫人诊过脉后,两人便一同出去了,说是找叶夫人聊聊驯夫之道”

  

  罢了是他太紧张了,有华锦陪着能出什么大事,让她们几个好好聚聚吧。

  

  叶若依和司空千落因着怀孕的缘故,许多东西都不能吃,司空千落摸索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嫌弃,眉头带着不悦。

  

  “怀孕之后什么都不能多吃,也不能多动,当真是无聊”司空千落开口看向叶若依。叶若依面容带笑,也很认同...

  算着日子,司空千落怀孕已经九个月了。萧瑟早早便把华锦请到雪月城中。

  

  萧瑟一早就去处理城中的大小事物,得空也不放心司空千落一个人待着。萧瑟寻了一圈也没找到人,瞬间有些着急“夫人去哪了”

  

  “先前华锦姑娘给夫人诊过脉后,两人便一同出去了,说是找叶夫人聊聊驯夫之道”

  

  罢了是他太紧张了,有华锦陪着能出什么大事,让她们几个好好聚聚吧。

  

  叶若依和司空千落因着怀孕的缘故,许多东西都不能吃,司空千落摸索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嫌弃,眉头带着不悦。

  

  “怀孕之后什么都不能多吃,也不能多动,当真是无聊”司空千落开口看向叶若依。叶若依面容带笑,也很认同司空千落的话“确实”

  

  “华锦听说你前些日子被皇帝传召进宫了,可是发生大事了吗?”叶若依自然的开口问出。

  

  华锦点头,但脸色却不太好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叶若依见华锦表情有些为难,出声缓解着“应该不是大事,否则雪月城会收到消息的”

  

  司空千落表示赞成,她凑进了其余两人,特意压低了声音“萧瑟前段时间同我讲,皇帝和沐春风可能都喜欢臧明”

  

  叶若依听完先是不可置信后而一想应当是理所当然。毕竟当初臧明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为萧崇换眼镜,若只是单单的君臣情谊,势必难以让人相信。现在想来还有这番情谊在。

  

  华锦也松口气,原先答应替皇帝和他弟子保密,现在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

  

  “沐春风为何会喜欢臧明?”叶若依问出心底的疑惑,这两人交情发展的很是意料之外,犹不得她不震惊。

  

  司空千落见叶若依感兴趣,心里乐呵呵的回道“沐春风与他二兄喝酒,他二兄为了沐家子嗣,对沐春风下药想要他与王家小姐发生关系,借此与王家小姐成婚。可谁曾想阴差阳错换成了被下药的臧冥”


“后来,沐春风找人探查此事发现与当今皇后有关,萧崇自迎娶皇后以来,除了大婚当日留宿,便不曾在临幸过,皇后觉得是萧崇日日与臧冥在一起的缘故,怕萧崇会喜好男色,故而想找人彻底毁了他”


“沐春风起初也当这是一场误会,可是那之后便日日想着臧明,不知不觉深深陷了进去”

  

  司空千落温柔着抚摸肚子,不自觉得喃喃一声“可真是孽缘”

  

  华锦把事情串联在一起,总算是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在纳闷这徒弟变得如此奇怪。

  

  华锦一抬头迎面对上司空千落和叶若依探究的目光,一副我们还是比较好奇后续的,你得讲给我两听的样子。

  

  华锦轻咳一声“我前几日去天启就是帮臧明治病的,臧明身上大大小小受了不少伤,还有中毒的迹象。人是医治的差不多了,但是心病我也治不了”

  

  见华锦许久没有下文,司空千落提醒到“没了”

  

  华锦顿了顿,也不算没了“我走的时候,臧明还在宫中,我那徒弟也赖在宫里不走,我怕皇帝一个不开心杀了他”

  

  后续一千+

因为彧见你

当我的cp是一对显眼包

夏天火辣辣热鼠啦

有啥打啥,有啥看啥,有啥吃啥,我不挑哦

健康涨球,健康第一☝️

快乐乒乓,生活要快乐(to每个人)

不许上升蒸煮,否则被我biubiu啦

就是笑笑~


夏天火辣辣热鼠啦

有啥打啥,有啥看啥,有啥吃啥,我不挑哦

健康涨球,健康第一☝️

快乐乒乓,生活要快乐(to每个人)

不许上升蒸煮,否则被我biubiu啦

就是笑笑~


飞花满江树

远曼|名字

 *一点我自己都写糊涂了的东西

 *8k,看作差不多设定的平行世界,非现背

  

  “好像他们的名字天生合拍,就该如此成为一对。” 

 *一点我自己都写糊涂了的东西

 *8k,看作差不多设定的平行世界,非现背

  

  “好像他们的名字天生合拍,就该如此成为一对。” 

因为彧见你

那些你很冒险的梦

天气热了~心也热,嘿嘿

梦想实现只能靠自己哦~

加油加油,每天都是未知的新冒险,加油加油💪

🐰🐟健康涨球,身体健康是最快乐的,涨球加油💪

诶瑞巴迪,第二季度fighting!

兔飞猛进,昱越龙门

未来会昱高昱远☁️🐟☁️💕

请勿上升蒸煮!否则biu biu😜

天气热了~心也热,嘿嘿

梦想实现只能靠自己哦~

加油加油,每天都是未知的新冒险,加油加油💪

🐰🐟健康涨球,身体健康是最快乐的,涨球加油💪

诶瑞巴迪,第二季度fighting!

兔飞猛进,昱越龙门

未来会昱高昱远☁️🐟☁️💕

请勿上升蒸煮!否则biu 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