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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间烟火人家

(补档)[all爱]年幼爱音不会遇上工业冶金乐队姛……吗?#5 功亏一篑

观前提示:



  本文可能含有以下要素:


  一定量联通情节、(可能有的)虾头成分、(大量的)烂活成分、大量角色形象崩坏、(大量的)渣文笔与不合理情节、(可能含有的)抄袭致敬要素等


  如果令您感到不适,在此表达诚挚的歉意。

  以上

————————剪切线————————

  “那么,爱音那家伙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从警察局走出,顶着个显眼的大黑眼圈的椎名立希对着八幡海玲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


  事实上,立希一向不喜欢把自己差劲的一面展示给其他人。只是从那天通宵写结案报告开始,立希在接下的七十二小时中仅仅只休息了不到十六个小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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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可能含有以下要素:


  一定量联通情节、(可能有的)虾头成分、(大量的)烂活成分、大量角色形象崩坏、(大量的)渣文笔与不合理情节、(可能含有的)抄袭致敬要素等


  如果令您感到不适,在此表达诚挚的歉意。

  以上

————————剪切线————————

  “那么,爱音那家伙暂时交给你照顾了。”


  从警察局走出,顶着个显眼的大黑眼圈的椎名立希对着八幡海玲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


  事实上,立希一向不喜欢把自己差劲的一面展示给其他人。只是从那天通宵写结案报告开始,立希在接下的七十二小时中仅仅只休息了不到十六个小时的时间——毕竟是自家乐队出了“丢人”的事,而且被弄丢的那个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立希这几天甚至一躺下就开始反复做着乐队从“丢人了”变成“丢死人了”的噩梦,然后被迫去浴室冲掉自己被吓出的一身冷汗。


  “小立希太拼命了。”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路过自家妹妹公寓之后进去突击检查的真希女士如是评价。


  好在闹出这一系列幺蛾子的“幕后黑手”还是自家乐队(或者隔壁乐队)的成员,那家伙的安全有最起码的保证。


  不过身心健康嘛……


  立希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


  真不知道这个粉毛到底给大家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二个都做出那么出格的举动……不对,主要还是这些家伙的问题吧!你们的法律意识都到哪里去了啊!


  简直就是寡廉鲜耻!


  立希在心中大声吐槽。事实上如果还有精力的话她绝对会狠狠训斥那几个人,哪怕灯也在其中(毕竟滤镜已经彻底碎掉了)。只是本就习惯长期熬夜的立希现在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之良好,可以说接下来的回家路估计都要依靠本能来出力了。


  至于给队友们收拾烂摊子这件事,还是等睡醒再说吧,不然立希觉得自己可能会直接猝死在工位上。


  希望自己补觉的这段时间不要再出乱子了,立希在心中祈祷。她看向自己多年的老友。


  嗯,还是一如既往,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十分可靠。


  “总之,拜托了,海玲。”立希又补上一句。


  “哦呀,没想到我能让立希警官如此放心,该说是荣幸之至吗?”贝斯雇佣兵用惯用的语气调笑着面前的友人。没有理会立希投来的白眼,海玲招了招手,叫来了一辆出租车。


  从钱包抽出几张纸币,熟练地报出立希公寓楼的地址,在立希一脸震惊中将呆滞的她送上车后座,海玲的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吹了个口哨。


  挥手送别立希所乘坐的出租车,海玲有些犯难:毕竟她肩膀上还趴着个熟睡的孩子,她可不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然后被热心路人一个电话抓回警局。


  而且这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是蛮显眼的,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ob一串字母小姐之手。


  干脆也打车回去好了,吐槽完自家老大品味的海玲做出了决定,于是她又叫了一辆车。


  只是海玲并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她上车以后,另一辆出租车一直尾随在她身后不远处。






  终于回到家中,海玲把还在小声说着诸如“真的好痒啊Tomorin姐姐”、“Soyorin姐姐那里不可以”之类糟糕梦话的粉毛团子安顿好,进入了思索状态。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果然还是先给爱音换一身衣服吧,这一身还是有点太难蚌了。海玲这样想着,双手合十,为自己质疑了Ave Mujica的世界观这一事向自家老大深深忏悔。


  现在的爱音还是穿可爱一点的衣服更好,毕竟谁能拒绝一个萌萌的粉毛团子呢。海玲闭上眼,想象着给爱音穿上公主裙的模样……突然有点理解老大她们了是怎么回事?


  嘻,不可以,不可以笑口牙!我八幡海铃何时是这样一个人了!


  但是感觉爱音的嘴唇看起来好软……


  我真是饿了,海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从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清醒过来。


  干脆顺便也买点吃的好了。


  海玲这样想着,转身出门。只是刚刚来到楼下、还没走出几步,海玲便感觉似乎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


  前面就有一个转角,加快脚步,海玲这样想着。但没等她走到拐角处,便感觉背部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枪?海玲心中大惊,随后缓缓举起双手。


  背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似乎是在上发条?


  “那女孩,藏在哪了?”


  这声音……有点耳熟?


  “闹钟响之前说不出来,脑袋搬家!”


  “敢问您说的是哪个女孩?”


  “装傻?装也算时间啊!”


  “呃,她真不在我这……”


  “睁眼说瞎话是吧,我们亲眼看到你抱着爱音从车上下来的。”


  “我们”?看来还不止一个人……等等,这声音怎么也有些耳熟?难道说……


  “为什么不能是你们一起看错了呢,我亲爱的Doloris和Amoris?”


  “诶,怎么会……”疑似三角初华的声音说道。


  “不要再做无意义的口腔体操啦——等下!海子?!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疑似祐天寺若麦的声音惊诧道。


  “啊啦,现在知道了。”海玲很努力地在憋笑。


  “哼,既然你认出来了,那这戏我也就不演了!没错,我们就是——诶诶诶海子你怎么抢我道具!”


  海玲无视了若麦的抗议,转过身把那把道具“枪”——其实是一根香蕉——的外皮剥开然后送进嘴里,“你这道具的口感还挺不错的。”


  “我一开始就说这个计划行不通吧……”初华勾了勾手指,露出一副“这不也挺好的吗”的表情,在一旁叹息一声。


  “好了,如果二位真的想要谈谈的话,我们去旁边找家店坐下来边吃边谈如何?正好我也饿了。”海玲随手一丢,香蕉皮在空中画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终精准落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喂,海子,你这不会是鸿门宴吧?”


  “鸿门宴?那是什么?”


  “鸿门宴就是……我说你们高中不学世界史的吗?”


  听完这话的海玲和初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然后两手一摊异口同声道:“花咲川,很神奇吧!”


  “……原来如此多有得罪有怪莫怪。”






  椎名立希是在电话铃声中被吵醒的。


  迷迷糊糊地从枕头上把脑袋拔起来,狠狠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未彻底醒来的缘故,立希尝试了好几次才把手机拿到手中,这无疑加深了她美梦被打断的怨气,于是——


  “大早上的你吵啥呀你这个starbeat——”


  “前——前辈!”实习生慌张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现——现在是下午四点……”


  “哈?哦,不好意思,但请说重点。”


  “呃,前辈,警局这边有人找您,说是很要紧的事!十万火急!”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不得不说,经过了充足的睡眠以后,立希感觉自己现在简直是超人。她甚至有种想要一手过头顶指天一手指地大喊一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冲动。


  “算了,这种只有祥子才会做的事也太羞耻了。”把自己突如其来的中二想法甩出大脑,立希开始思考那个点名要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谁,以及所谓的“十万火急”到底会是什么事。


  总不能是自己那帮队友在自己熟睡的26个小时里又给自己整了个大活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挚友海玲天下无敌!


  三十分钟后,池袋警局。


  “椎名警官,我举报有人疑似炼铜!”


  “哈??????????”






  呃,这是要做笔录吗……其实我还没完全掌握证据,只是疑似啦……


  啊,“不用紧张”吗?好的。


  (深呼吸)我叫纯田真奈,是Sumimi的……啊?“都是熟人不必拘谨”?好的!


  总之,我要举报的人是我的队友三角初华……呃,椎名小姐?这幅表情……?“果然如此”又是什么意思?


  嗯,好的,我不会在意的。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和往常一样,我们Sumimi进行着日常的训练活动——


  “抱歉真奈,我到的有些晚了。”三角初华推开训练室的门,有些歉意地对自家搭档笑着。


  “没关系,初华也没有迟到很久啦——诶?这是?”纯田真奈有些讶异地看着被自家搭档牵着手的人——准确说是一个小女孩,此刻正在练习室里好奇地四处打量。


  “真奈姐姐好!”小女孩大声说着,对着真奈挥了挥手,然后松开初华的手开始在练习室四处乱窜,“哇,原来这就是明星的练习室吗?好厉害好厉害!”


  活蹦乱跳的,好可爱。真奈想到,看起来活像个粉毛团子。


  “好像爱音,这是爱音的亲戚吗?”


  “呃,该怎么解释呢,其实是爱音本人啦……”


  “?”


  “总之,还是先开始练习吧。”初华说着,走到小爱音旁边,俯下身摸了摸粉毛团子的头,“爱音在旁边等我好吗?”


  小爱音点了点头:“嗯,我会乖乖等初华姐姐的!”


  总之,Sumimi今日的练习就这样开始了。






  “先休息一下吧。”初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接过小爱音贴心地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两眼微眯弯成月牙。


  “那我去拿几个甜甜圈,初华你们也一起吃吧!”真奈蹦蹦跳跳地出门了。


  “呐呐,初华姐姐,你们每天都这样练习吗?”


  “对啊,作为偶像就是要日复一日地做这些事呢,不过已经习惯了呢……”


  初华的话没有说完,粉毛团子直接抱了上来。


  “诶,爱音?”


  “总感觉初华姐姐很辛苦呢。一直以来都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真是了不起呢!”


  “爱音你啊,真是和那个时候一样……”初华露出怀念的神色。






  即使是现在的初华,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时候的自己真是满脑子都是祥子。尽管包括祥子本人在内的多方都或多或少地对她提出了一些警告,但初华还是一门心思放在了接近祥子上。


  或许是命运的玩笑,抱着“离祥子更近一些”的想法的她发现了那个秘密,但那个秘密所招致的后果确是将两人之间好不容易重建的脆弱的关系推向深渊边缘。


  在本就要兼顾Sumimi和Ave Mujica两边的事务的情况下,初华的精神状态一步步滑向深渊,最终在演出时晕倒在了live现场。


  望着事务所发来的警告信息,初华把手机息屏,躺在天文馆的座椅上——这是她所剩下的、为数不多的能让心灵感到放松和慰藉的方式了。


  “诶,好巧哦,没想到初华你也在!”散场时,初华听到有人呼唤自己。


  来人是牵着高松灯的千早爱音,MyGO!!!!!的吉他手兼账号运营,初华记得自己之前还特意在她手上关注过对方乐队的账号。


  “那个,Tomorin,我有点渴哦,能拜托你先去帮忙买两瓶水吗?”爱音对着自家主唱双手合十,同时眨了眨眼。


  “总感觉初华很辛苦呢。一直以来都要做这么多的事情,真是了不起呢!”等到高松灯离开以后,千早爱音这样对着自己的偶像说道。


  “但是,要不要试着把自己的想法向对方传达出来呢?也许这样会好受一点哦!”


  “现在的小祥,不会接受的吧……”初华有些怅然。


  “总要试试嘛!说不定会成功的呢?而且就算失败的话再来一次也就好啦,坚持下去总会成功的!虽然我自己说这话有些底气不足来着哈哈哈……”


  “初华……加油!会传达到的!”回来的灯将刚刚买来的水递给她。


  “谢谢,我再会试一试的。”


  下定决心的初华,再次迈开了向前的脚步。


  只是这一次,在追逐月亮的路上,初华没有忘记沐浴阳光。






  “所以初华姐姐,这又是干什么……”小爱音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初华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脸埋在了粉毛团子的小肚子上。


  真是丢脸啊,初华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


  不过,还挺软的……


  再、再吸一下好了,反正吸一下而已,又不会怎么样。初华这样想着,直接开始狠狠吸小爱音。


  “呀,初华姐姐!”


  虽然小爱音对于自己身边各个姐姐对着自己发电已经有所习惯,但这不意味着她要接受啊!


  不过小爱音的挣扎会有作用吗?


  答案是有的,不过是给初华解锁了新玩法的同时还加了攻速。


  “吱。”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初华赶忙把被玩弄的两眼迷离的小爱音放下,有些做贼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真奈似乎没有发现,依旧用元气满满地声音问她们要吃那种甜甜圈。


  还好没有被发现,不然自己的偶像生涯就要结束了罢……


  只是,初华没有想到的是——


  

  

  

  

  “踏马的三角初华!敢动我们家吉他手?!”立希拍案而起,“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挑衅了!再这样下去,MyGO!!!!!和Ave Mujica都要毁了!纯田,你去取她的人头来见我!”


  “……我?”


  “算了,我亲自去!”暴怒的立希已经没空思考为什么把小爱音交给海玲照顾后还能被初华得手这种事,她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我要把精力,放在出重拳上!”


  立希这样说着,抓住桌上的手铐,顷刻炼化,口中吟道:


  “早岁哪知乐队艰,往日情谊如云烟。


  十年相处未得识,一朝联通知真颜。


  道德为盾法为剑,遍斩队友在身前。


  今朝剑指联通啤,拨乱反正还青天!”


  次回,初华之死!Duel Stand B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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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呼,总算更了,而且还是本系列状态最差的一篇……

  

  会出现这个问题主要原因有二:

  

  首先,尽管我推爱初的程度仅次于推爱灯,但不会写是真的不会写,也没什么好的脑洞。接下来会写的爱喵和海音也是,在这里先打个预防针降低下大家期待(其实就是给摆烂找个借口)

  

  其次就是最近还在构思一篇和本系列画风迥异的文。然后因为风格冲突两边的思路在我脑子里DuangDuang打架,最后就是两边哪个都写不出来

  

  当然我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没活了!所以才写出了这么一篇垃圾文,现在cp成分和虾头成分完全是为了存在而存在,感觉重心全在推主线上(我的天啊这种文居然还有主线)

  

  当然,欢迎大家在评论区拷打我!不过我还是要说:

  

  啊,没活,你是多少创作者的天敌,我定要和你斗争到底!

  

  很抱歉没有让没活大人尽兴😭😭😭

  

  求求你们了,给我提供点活吧!哦内盖,如果没有新活的话,瓦塔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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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档补充:我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会是被人举报了吧😅










云间烟火人家

[all爱]年幼爱音不会遇上工业冶金乐队姛……吗?#0 粉毛团子?

观前提示:

  本文可能含有以下要素:

  一定量联通情节、(可能有的)虾头成分、(大量的)烂梗成分、一定量ooc、(大量的)渣文笔与不合理情节、(可能含有的)抄袭致敬要素。

  如果令您感到不适,在此表达诚挚的歉意。

  以上

————————剪切线————————

  “咕,头好痛。”


  这是千早爱音从床上爬起来时候的唯一想法。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爱音一手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来到窗帘前,随即被正午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都怪那个心理变态的组长,压榨员工卷就算了自己还带头卷,半夜一点多还在写策划案,写完了还要发到群里让我们提意见并落实……爱音回忆起昨晚,...

观前提示:

  本文可能含有以下要素:

  一定量联通情节、(可能有的)虾头成分、(大量的)烂梗成分、一定量ooc、(大量的)渣文笔与不合理情节、(可能含有的)抄袭致敬要素。

  如果令您感到不适,在此表达诚挚的歉意。

  以上

————————剪切线————————

  “咕,头好痛。”


  这是千早爱音从床上爬起来时候的唯一想法。


  我这是睡了多久啊……爱音一手捂着脑袋,摇摇晃晃地来到窗帘前,随即被正午的阳光晃到了眼睛。


  都怪那个心理变态的组长,压榨员工卷就算了自己还带头卷,半夜一点多还在写策划案,写完了还要发到群里让我们提意见并落实……爱音回忆起昨晚,心中依旧悲愤难平:明明她已经完成残局一打三,翻盘在即,接下来只需要拆掉爆能器就可以完美拿下。然后手机一个震动把她注意力全吸引了,一看是工作群消息直接分神了一下,结果一下松开了自己按了3s的4键导致将近50%拆包进度白费,然后她和队友的心态跟着爆能器一起爆炸了,直接从11:10一路打到11:13。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老登,啊不中登半夜在工作群发消息!哪怕晚0.5s也好啊!爱音如是想到。如果只是这样还好,毕竟输了一盘游戏而已。可是她还有沟槽的策划案要做,真是越想越气,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社畜,所以她一气之下……生气了一下,然后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了无限的加班之中。


  于是凌晨四点爱音终于躺倒在床上时,心里的念头不再是“诶我为什么没拆完包”和“领导家里少了几个人啊”,而是“哈哈终于可以兽性大发了”——这也导致她像一只考拉(世界上最能睡的动物之一)一样睡到了现在。

  

  唔,还是好痛。爱音活动了一下,但身体各处传来一股酸痛感,非常难受。


  不会是病了吧,爱音想到,我不会这么倒霉吧。


  算了,事已至此,先吃饭……不对,自家室友好像今天要出门来着,也就是说她要自己解决午饭的问题。


  唉,自己现在饿得发昏,外卖又太贵,出门买便当对付一下好了。


  只是爱音刚刚走向衣柜,头重脚轻的感觉顿时加剧,结果就是一下子摔到了地板上。


  不会真是病了吧……爱音苦笑,下意识把手伸向额头。


  好像,有点烫?


  爱音认命般地叹了口气,爬回床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等着舍友回来。


  真怀念小时候啊,什么工作都不用做,不用和生活对线,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真想变回小孩子啊……


  这是千早爱音睡过去之前的最后想法。






  “啪”。


  下午四点的阳光随着公寓门被推开洒在玄关处飞舞的少许灰尘上,那些灰尘便开始翩翩起舞,迎接着公寓主人的归来。


  “我回来了。”女人如是说着,顺便把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并换下鞋。


  没有选择回到自己的房间,女人将袋中药物拿起,径直走到室友的房间,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打扰了”,女人小声说着——其实更像是说给自己听——同时推开了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躺在床上的一团,少许粉色的发丝露在了外面。


  原来还在睡觉啊,女人无奈地笑笑,明明已经不早了却还赖在床上,看来又要监督她按时睡觉了。


  不过嘛……现在肯定要先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女人想着,伸手扯开自家室友的被子——


  “啊——!!!!!!”


  尖叫声让女人的眼前的事实显得更具有冲击性:面前的粉色团子似乎并不是自家室友,但是两者长相几乎称得上别无二致——除了前者的面容带着些许稚气,体型也比自家舍友小了好几圈——这也导致了挂在对方身上的自家室友的衣服是完全不合身的。


  换言之,对方现在是半真空状态,白花花的皮肤从松垮的衣物之间透露出来,让女人两眼发直。


  “有卞钛啊!!!”稚嫩的嗓音再度响起。


  “抱……抱歉!我不是有意看的!请冷静一下!”女人终于从宕机中回过神来,赶忙劝阻要把自己赶出房间的粉毛团子。


  当然,她也没忘了顺便从自家室友桌上抽了张卫生纸堵住正在流血的鼻孔。


  “这里是哪啊?我要回家!我要爸爸妈妈!”粉色团子还在哭闹。


  “那个,请问你是……”


  粉色团子闻言瞬间退到床的角落角缩成一团:“妈妈说不能告诉陌生人名字……”


  “……”女人沉默了,不过心中也有了个猜测。


  在给自家室友的父母打了个视频电话确认并短暂沟通以后,闹腾的粉色团子终于安静下来。


  “抱歉哦大姐姐……”粉毛团子委屈。


  “没关系的。”女人无奈笑笑。


  在看到视频里父母出现的那一刻,粉毛团子——或者说变成小孩子的千早爱音瞬间安静下来,相当于省去过程直接将女人的猜想证实。


  当然,如果小家伙没有在下一刻大哭着说“妈妈你怎么这么老了”就更好了。


  随后就是花了点时间让爱音和爱音父母接受了“千早爱音突然变回小孩子”这一现状,但好在并没有花太多力气。爱音父母略带歉意地表示“人在国外不方便回”,同时也拜托她继续照顾爱音。


  “好在你们大学以后就住在一起,要不然出了这种情况真不知道怎么办啊……”爱音妈感叹道,“总之还是继续麻烦你照顾爱音了。”


  在得到自己的肯定答复后,对方客套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该说是千早家一脉相承的心大吗……


  那接下来要干什么好呢?先做饭吗?但是时间还早……


  通知一下其他朋友?真的要这么兴师动众吗……


  果然还是先买童装吧,说起来应该买什么样的呢……


  “那个,大姐姐。”小爱音好奇地打量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大人,后者则从思绪中抽出身来,看向身边的小小一只。


  “抱歉哦,刚刚给姐姐添麻烦了……”粉色团子低下头,有点不安地搅着双手。


  “没关系哦。”女人伸手轻抚小爱音的头顶,后者抬起头,两人视线交汇在一起。


  小爱音望着那双充斥着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过复杂的情感的酒红色的眸子,歪了歪头,试图理解眼睛的主人的想法。


  理所当然地,她失败了。不过尽管什么都不知道,她依旧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温暖,这让她对眼前这个陌生的熟人产生了一股强烈的亲切感和依赖本能。


  长大的我,和这个大姐姐是什么关系呀?我们又是怎么认识的?


  小爱音摇摇头,不再去想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开口问道:“那大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灯——我的名字。”高松灯答道。


  “可以叫我Tomorin姐姐哦,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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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洞来源于和朋友的口嗨,正好最近有空随便建设一点自己爱看的all爱。

  ps.本文全部情节与灵感均属虚构,均不来源于现实生活

UNenthusiastic

爱音,你要去哪#1

[爱猫篇] 爱音 你要去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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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大概2w字中长篇,熬了两天写完了。
其实我是爱素人来着,但我对wsd的塑造感觉有点绝望了 我对退队流一直都是悲观态度来着。但第七集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有了这篇文。注意 本文完全是一时兴起 没有大纲,属于是看着mjk写一步算一步。 

个人比较偏爱吉他大三角(爱睦猫)

有ooc

有大量电波系言论

有典型尼采思想 (本人尼采人 会有私货 见谅)


我觉得大家都是好孩子,我不...

[爱猫篇] 爱音 你要去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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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大概2w字中长篇,熬了两天写完了。
其实我是爱素人来着,但我对wsd的塑造感觉有点绝望了 我对退队流一直都是悲观态度来着。但第七集让我有些无法接受。


所以有了这篇文。注意 本文完全是一时兴起 没有大纲,属于是看着mjk写一步算一步。 

个人比较偏爱吉他大三角(爱睦猫)

有ooc

有大量电波系言论

有典型尼采思想 (本人尼采人 会有私货 见谅)


我觉得大家都是好孩子,我不想用那种过于偏激的写法去描写她们,所以应该不会有那种究极双标流立希 零输出灯皇 投敌流素世。

我觉得吧 其实她们对爱音都是有感情的。但不够直率 也许正应了那句 被爱的人有恃无恐。性格扭了吧唧的可会永远失去太阳。可能有火葬场,与其说是退队文,其实就是当队伍里唯一的抗压位失去了光泽,如何让爱音重新充满闪耀,想让mygo的大家能真正爱小爱音。

(这篇是爱猫,算是同为被抛弃者的共鸣吧。也是之后文的底子,爱猫在我这里是主推之后有可能会 加素 加希之类的 会变成爱all吧 ,但一切都视之后6集定,说不定连爱猫都会be捏)
本质上是对爱音的小小的爱吧,希望大家都能喜欢爱音,她也是个高中生,需要一些大家的关爱。一个乐队不是只靠一个人的牺牲就能活下去的。


大概设定是在mjk第七集之后。


下面是发癫


我们削弱了一丢丢爱音的精神状态 作为补偿我们上调了其韧性与最大生命值。并添加了全新被动 “当生命值处于百分之10以下时 会减少30%最大生命值并回复至满血,在脱战20秒后会移除其负面效果。”

10-20       400-520

我们还更新了爱音的前置装甲 并放大了她的技能图标,现在我们能会看到更加“标准”身材的爱音了!我们觉得这真的很酷!

噢!还有 在狂野模式中,随着多名英雄改版。我们认为可爱小猫猫的吉他已经无法在对线时获得更多优势 所以我们适当上调了她的基础攻击力 和基础冷却缩减

52-72       5-15

赶快来狂野模式试试吧!


发癫结束(
大概会有后续  等新一集再看看。 

希望能多给点爱心 推荐。等第八集出了我麻溜更新续集。
———————————————————————————————————


上帝死了!上帝已经死了!而正是我们谋杀了她!我们怎么才能安慰自己,这凶手中的凶手!



千早爱音似乎从一开始就极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她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感受都有着敏锐的触觉,或许是敏感。




她的敏感不仅体现在对自己情绪的理解,也在对他人感受的共鸣中。无论是同伴的欢笑,还是朋友的忧伤,千早总能敏锐地察觉 并置身于他人视角。



她知道,每一个情绪都是珍贵的,每一段经历都值得被铭记和表达。正因如此,她从不避讳去表现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欢乐还是难过。




然而 这也带来了些许麻烦,有时她的情绪会被周围的环境和他人的感受所影响。



但好在



她还是个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虽然她极善于表达情感,但对自我价值的怀疑时常萦绕在心头,如同勒住烈马的缰绳。窒息 却又不得不跟随它指引的方向




在面对高压和不确定性时。




极度暴怒的马儿会扯断缰绳  将试图操控她的人狠狠摔在地上




最后



她会迷茫,她会逃避。




如同败家之犬,狼狈离开




直到 缰绳再次裹上她的喉咙



———————————————————————————————
“爱%! 你*&*¥%哪?”



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混沌




千早爱音醒不过来




她紧闭双眼双手交织在胸口,如同虔诚的殉道者。心脏刺裂地疼痛带着些许酸楚,仿佛在无情地喧哗着她的内心。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在提醒她过去的痛苦与失落,呼唤着那些无人倾听的秘密。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角滑落。她心中的压力让她感到窒息,那些让她浑身发热的快乐与宁静,似乎在这一刻全然消散。她不得不面对那份深埋在心底的伤痕,仿佛每一道疼痛都是一根无形的锁链,把她束缚在这个失落的瞬间,难以自拔。




直到她在星空下向她招手。




人影如清风般消失




爱音走上前




她看见一束花,一盏水晶之杯。那束花色彩斑斓,散发着淡淡的芬芳,如同她内心深处的渴望与期待。花朵微微摇曳,似乎在诉说着那些未曾言说的心事,它们的美丽让她感到既欣慰又忧伤,像是与过去的联系。




那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照映着梦境中的光芒,仿佛装满了时间的秘密。她拿起杯子静静地凝视着杯中的水,水面波光粼粼,映出了她的笑容、泪水,以及心中那些深藏的记忆。




在这里,水晶杯不仅仅是盛装液体的容器。她把生活的脆弱与珍贵存放在这里,提醒着她珍惜每一个瞬间。




随着梦境的延伸,花束和水晶杯交织在一起,带她回到了那些温柔与美好交错的时光。她想起过去的点滴,友情的欢笑,爱恋的甜蜜,而那些已经逝去的瞬间,此刻在梦中仿佛又重新鲜活了起来。



在梦境的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一种奇妙的平和。




那束花和水晶杯带给她的美好瞬间让她的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即使烦躁的思绪依旧存在,她也能在这一片花香与澄澈之中找到自己的节奏,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静止,只有她与自己的内心对话。



即使



即使



即使梦境终将结束



星空下 传来 若有若无的声音,一阵冷风拂过。花朵如同配合般垂下头,凋零下一片花瓣,就直直落入杯中。



她轻轻捞起那片花瓣,感受着它的柔软与温度。正如她的人生,经历过绽放,亦有凋零。




每一片花瓣都是曾经的回忆,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在这宁静的星空下,都是她的组成。



“真正的美丽不仅在于盛开时的绚烂,也在于接受每一次的更迭。”少女喃喃自语道 似乎是说给死去的花朵,又似乎是催眠自己



在星空的映衬下,她将杯中的花瓣轻轻放回,心中重新变得平静。



即使时间流逝,也无法抹去曾经的美好;即使凋零,也依然会在记忆中闪烁。她微微一笑,仿佛将星空的静谧与花瓣的温柔都融入了心中。



“继续吧……继续吧……”




她昂起头攥着水晶杯 引起杯中一阵涟漪, 有几滴几乎要溢出。



“继续吧……继续吧!”



她转过身亦步亦趋跟随来时的脚步 每走一步就感到一丝愉悦 



每走一步 一片花瓣落下




然而,随着脚步渐渐深入,愉悦的感觉像是晨雾般被冷意侵蚀,心中随之升起一阵淡淡的忧伤。



她逃跑似的加快脚步



随着步伐的加快,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每一个声音在耳边变得沉重,每一阵风都像是亲吻过的手,令人怀念却又无力承受。她试图放慢速度,试图捕捉那份昔日的快乐,却发现它们如砂砾般从指缝中滑落,再也无法抓住。



当她意识到时,她以如同被重力捕获般立在原地 无法移动



这条路那曾经的甜美回忆如今只是无情的回响。每一片花瓣的落下,都仿佛在提醒着她曾经的那些温柔瞬间已经一去不复。脚下的路一如她的心情,时而明亮,时而黯淡。她的愉悦与每一声轻响在风的呼唤中变得更加苍白,仿佛随着她的脚步慢慢逝去。




直到那一刻,她悲伤的流下眼泪



直到那一刻,她咧开嘴大声笑了出来



像是对抗的泪,似是嘲弄的笑。



直至她的内心平静,直至思想重新回归她的躯体。



带着些许思考 带着些许冷漠



她将手中满溢的水晶杯连同枯萎的花瓣,一同丢掷在地,任凭记忆之泉四散,花朵破裂, 脚步却越发轻快。



悲伤似乎被她困于囹圄



带着这份宁静和思考,走向下一个厌恶的明天。




在她未见的地方,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叼起了近乎要破碎的水晶杯,蹲坐在原地,眯着眼看着逐渐远去的樱花色。叼着杯子的嘴角似乎露出一抹摄人笑容。




“有趣的女人”




如果她会说话的话一定会这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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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早爱音醒了过来


手机就在身边 4.04


没有人给她发消息


她将手机熄屏,重新投入被窝中。



直到她再一次睁开眼,6.30,手机准时响起,



“该起床了~”



她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什么了,她只觉得现在浑身轻快,似乎忘记了什么,但应该不重要吧。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带来温暖的触感,仿佛在提醒她,此刻只需享受这一份宁静与美好。



周围的世界在慢慢苏醒,鸟儿在树梢欢快地啁啾,夏日的微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阵阵花香。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这一切的感觉浸润她的心灵。此时的她仿佛游回梦中,忘却了纷扰与不安,心中只有这份难得的轻松。



“也许,有些事情本就不必记住。”她在心底默默思索,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那些曾经让她感到沉重的回忆,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抛在了脑后。她的步伐变得轻盈,像是踏在云朵上,随心所欲地徜徉在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



“我出门了!”



她开始享受简单的快乐,观察街边花朵,倾听树叶在风中窸窣的声响,甚至好奇地打量着电车上陌生的面孔。



每一个瞬间都仿佛是新的发现,清新的空气与温暖的阳光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使她久违的放下束缚



直到进入教室,



她微笑的看着她,酒红色般醉人的眼神仿佛是在向她招手




爱音的笑容僵在脸上,一根根黑色的丝线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她的双脚,绑住她的双手,探求温暖般紧贴着她的肌肤。最终死死勒住她的脖颈。




随着丝线越来越紧,她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烈的压迫,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那些无形的束缚仿佛要夺走她的气息,让她感到窒息的痛苦,一时间她的笑容被恐惧所替代。那些黑色的丝线让她感到无助与害怕,犹如黑暗的手掌将她深深拉入深渊



她只得咧出一副僵硬的笑 快步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前桌曾经敏感易伤的小动物也不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形似吉他的石头转头放在爱音的桌上。



“早上好 ano酱,这个 送给你。”



说完漏出了个爱音从没见过的笑容



是的 




她从未见过的……笑容。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将爱音的思绪拉回课本。




“又是已经学过的东西,快端下去吧。”爱音左手支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翻着课本,偶尔老师的提问,她也对答如流。




阳光洒在前桌自己乐队主唱的头上,在她身上似乎粘上了一抹圣洁。



爱音的思绪又飘回到那个下午。


那个笑容  


她见过



那是她最差的一次排练



也是她们最差的一次



但大家都在笑



除了乐奈,大家都在笑



除了自己,大家都露出这种不明所以的笑


“这样啊  原来大家都不再迷路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隐隐的悲伤。仿佛发现了一种真相,却又无法与自己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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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的女人们”



乐奈说完撇撇嘴带着她的小推车走了。



“喂!你这野猫!排练还没结束呢” 立希像是突然回过神,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对着乐奈喊道


但乐奈还是太快了,回答立希的只有排练室门的撞击声。



“啧!这野猫,明明今天已经请她吃抹茶巴菲了。”立希像是发泄一般敲了一下鼓面。



“嘛嘛,今天毕竟占用了练习时间,肯定让乐奈没弹够吧。立希不如下次去道个歉,再请她吃一次芭菲?”长崎素世的声音传来,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笑颜。



立希翻了她一个白眼,手撑着脑袋,拿着鼓棒按春日影的节奏轻轻敲着肩头 



“既然野猫已经走了,咱们今天就先解散吧。”



“说得也是呢,毕竟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是要好好整理一下”长崎素世的声音适时响起,并回给大家一个笑容。



千早爱音有些愣住 盯着她的脸一时没有缓过神



千早爱音从没见过这个被她称为soyorin的女孩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爱音很害羞,她仅仅因为那一个笑就脸红了。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空虚 不安 艳羡 嫉妒。


但最后都汇总为了悲伤。


“?爱音 怎么了,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素世的笑容收敛的一点,眉头微微皱起 青葱般的十指合在一起。看向盯着自己的爱音。



啊 没有了,那么美丽自然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面具笑脸。


爱音只得扮出一副与往常一模一样的蠢脸尴尬的进行辩解


“啊哈哈  没有啦 我只……“



辩解还没说出口,就在一阵咣当声中停下了。



已经离开的野猫用力推开了排练室的门。不由分说的拽着她的胳膊离开了排练室。伴随后面立希的  “哈?” 被乐奈拖出了Ring。



在被乐奈拽离的路上 爱音整理了一下情况



“目前好消息是我现在拿着吉他 一会不用再回去取了。”一想到待会不用去Ring心里竟然会有种诡异的喜悦,或许是不想打扰她们?


她不知道。



她不想知道。


“坏消息是估计又有一些麻烦事。”



爱音看向死死拉住自己胳膊的小猫咪,一时有些无奈,毕竟谁会对这么可爱的小猫生气呢。 她慢慢停下,反手拉住乐奈,故作轻松的对乐奈开口


”小乐奈,我会自己走哦。”



听到这句话的乐奈回过头,异色的眸子抬起注视着爱音,有下定决心似的回过头,手上的力气用的更大了,几乎黏在她的身上。



爱音被她拉的一个踉跄几乎要倒在地上,索性她的平衡很好 只是绊了两下就跟着乐奈走了。



她瞧着乐奈的侧脸,虽然看不见她的眼睛 但微鼓的侧脸和似乎因为着急而通红的脸颊昭示着此刻并不是什么可以开玩笑的时候。



千早爱音是个敏感的人。她能轻易的感受到附近人的情绪。



在立希身边,虽然她总是一副气愤的模样。但爱音还是能感到她情绪中的兴奋 快乐 和一丝淡淡的自卑。所以在立希的身边,她总会扮成一副笨笨的样子,故意在吉他上漏出一点错误,引她生气,希望可以疗愈一点她那可怜的自卑。



千早爱音是个心软的人。她总是无法放弃那些悲伤的人。


在素世身边,她已于她彻底交心,至少爱音自己是这么觉着的。在那件事前,她总能在素世身上感到悲伤  孤独和若有若无的怨恨。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Ring门口。在和立希争吵之后,转头看到了那个人。她身上散发的情绪仿佛是幽暗的牢狱般,向着爱音的身边爬行而来。



她笑着看着爱音 吐出几个夹到令她感到不适的词语。爱音杵在原地 露出个僵硬的笑容 打了个哈哈就逃跑似地离开了。身体正在疯狂的警告她



“这个人 很危险”


长崎素世 


这是她和她第二次见面 她身上的情绪更加幽深了。仿佛无间地狱一般。



她无视了身体的警告 走到她的面前。向她发起了乐队申请。



她笑着点点头 然后轻松的说出了



“好哦~”



爱音稍稍缓了口气刚想拿起红茶,却发现素世身边的情绪变了。


是她总能感受到的感觉,一股作呕的阴谋感,还有那么一点点愧疚?


一切就如同她想的一样 她想做的是复活Crychic。



“我是不被需要的吧,你们去和素世组乐队吧。”我颤抖地说完 离开了充斥着悲伤的地方。


后面的就像是剧本一样顺利。



灯将我拉了回来  我和灯找回了立希


我在月之森门口找到了素世 与她当面对峙。


最后在live上拉回了素世



她也变成了我的soyorin


素世她做了什么改变吗 



我不知道。



她情绪上的那些阴暗被驱散了大半,露出了希冀的光。


但现在……有些过于刺眼了啊。


至于灯 只要抓着她的手 看着她的眼睛,说相信她,让她充满信心就够了。


灯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她是未成为的星星,只得落在地上 充当那千篇一律的石头。


她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力,便能前进。



她需要有人与她陪伴同行,便能前进。



只有乐奈 她看不懂。


偶尔天真烂漫如同不谙世事的公主;偶尔像个失去归宿又落水的小猫般



按理来说她们之间几乎没有交集 只是依靠抹茶煎糖建立起的友谊。



她不明白为什么此刻要将她拉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勾勒成丝线 绑在她的心脏上。


最后转化为了无奈 羞愤。


情绪终究还是影响了行为


爱音微微皱眉,她有些生气,最后又变成了一声叹息。又一次拉住了乐奈,刚想要轻轻抱住乐奈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不料乐奈回身双手使劲扳住爱音的脸,强行使她们两个人的瞳孔相对。爱音看到,幼猫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在颤动。终于在下一次的眨眼中,顺着脸侧滑了下来。



那是一滴眼泪,晶莹剔透,如同伊甸园中的苹果那般。



看到面前的人儿突然落下泪来,爱音一下子慌了手脚。但小猫的手劲意外的大  ,让她无法挣脱。只好以这种奇怪的姿势继续玩着谁先眨眼谁输的幼稚小游戏。


先熬不住的果然还是乐奈。又是两滴清泪落下。



爱音心里咯噔一下,他明白了,这件事,估计会很严重。



过了一两分钟



在这期间,猫猫的泪就没有停下来过。爱音的心里越发慌乱,开始联想各种糟糕的事。直到野猫开口说话



“爱音 不行的  不抓紧爱音,爱音会迷路的,爱音一定会逃掉的。爱音…爱音…归宿 不要走。”

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如同恳求般从猫儿的嘴里挤出来。


爱音愣在原地。脑子里正在高速运转。


她为什么这么说…我有这么明显吗,大家难道真的都看出来没告诉我吗…知道我很羡慕他们,我很恨…恨…怎么可能会恨!她们是我最好的乐队伙伴,我怎么可以…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不能再想。


爱音深吸一口气把一团乱麻的思绪堆到一边,本想一把抱住面前哭的停不下来的小花猫。又想起了什么一转拉住了她的手,进入了附近的公园里。


大概是因为已经快到晚上了,公园里并没有什么人。我拿出手帕帮乐奈擦脸,顺便去买了杯罐装抹茶给乐奈。


乐奈的哭泣声逐渐停下了,只是睁大眼睛看着爱音。仿佛只要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会消失。爱音刚想问些什么,乐奈仿佛能看穿她在想什么,先一步说出了口。



“爱音 马上会变得无趣 很无趣。”

“跟她们在一起 会变得 更无趣。”

“然后”

“爱音会消失 爱音一定会离开”



异色的双眼仿佛又要溢满眼泪。看向爱音的目光也充满了怜爱。



爱音微微扭过头,她总是无法直视这样纯洁的眼神。总能让她想起曾经立下一辈子的誓言,那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孩。



灵魂明明如此美丽闪耀 却将其困于雨中。用脆弱装饰其身,软弱筑起堡垒,直到大厦崩塌 仍见其蜷缩在原地,篦于自恶。



粉色小狗拨开西瓜虫头顶的石头,移开成见的大山,撕裂厚重的云雾,抱住她 让她骑在自己的身上步于阳光之下。立下了一起前进的誓言



她曾一度以为雨幕已随之而去,直到瓢泼大雨再次袭来,打湿小狗美丽的毛发,遮蔽她透彻的双眼,压弯她挺起的脊柱,摧毁她矗立起的决心。



小狗眯起眼睛想要护住曾被雨水冲走的西瓜虫。



但她早已在雨中起舞。雨水如她的爱人般黏在她的身边,恍若一场美丽的双人舞。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远。



雨势愈重



重到即使每一滴轻飘飘的雨滴落在身上也会造成宛若筋挛的痛苦。



雨声愈沉



沉到即使小狗痛苦的嚎哭 吼叫也无法让任何人听见。



乌云不会随着西瓜虫的移动而放慢自己的速度,但西瓜虫依然费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跟上了她,即使处于风暴中心,即使将要溺死。


雨势渐轻 雨声渐小。



乌云已经离开了很远



摆脱如此的痛苦似乎只需往后一步。就像她曾一直做的那样。




但看着只剩黑点的她,心脏仿若缺失了一块。小狗伸展了酸疼的脊柱,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亦步亦趋的跟着乌云的脚步。





很累



逃吧



只要离开一步就可以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雨幕如同被隔开,一只白色的小猫,蹭到她的身旁,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小狗愣住 看向自己。



曾经美丽的毛发已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眼睛模糊得不成样子,泥水和污垢布满四肢,如太阳般的气味被肮脏恶臭所替代。



小狗本能的想躲起来,但猫咪还是凑上前来,不在意她的伤疤 她的气味 她的泥水帮她舔舐毛发。

泪珠与断了线的珠子停不下来。

猫咪有些惊慌,用她的肉球捂住了小狗的眼睛,好似不想让它们落下。


红肿酸痛的眼睛又拼命让几滴泪水挤出包围圈。



原来,也不全是雨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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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音把手放在乐奈的脸颊旁边,用大拇指轻轻拂去她的眼泪。



然后轻轻的拥入怀中,感受湿润的液体打湿自己的胸口。猫猫呼出的热气让爱音感觉耳垂发热。伴随而来的事心脏消失许久的轰鸣声和一股仿佛冲破桎梏冲动。



然后两人就这么对视起来,不过一会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撇过头。


乐奈松开了紧紧抓住爱音衣袖的手,汗渍浸透了衣袖 爱音的手臂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有些潮湿。



爱音依依不舍的松开了抱着乐奈头的手。右手刚要拿掉时。却被乐奈拉了回来。慢慢扶向自己的头顶。 开始带着爱音轻轻抚摸自己的头




“没有人能拒绝小乐奈的头,学校的学姐说的。”


“我给你摸摸,不要走”


爱音顺着她一下一下慢慢呼噜着。


小猫咪的头触摸的感觉令人上瘾,摸起来又软又暖,毛茸茸的,像一团蓬松的棉花糖。指尖轻轻划过侧脸,她会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你的反应


当你用指腹慢慢按摩它的额头时,她会把小脑袋往你的手心蹭,耳朵轻轻颤动,整只猫都变得慵懒起来。如果你稍微停下来,她还会张大她美丽的眼睛,仿佛在催促你继续。



时间仿佛变慢了,世界也变得温柔。摸着猫猫的头,就像被治愈了一样,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柔软的毛发、轻快的呼噜声,还有一只属于你的小猫咪。



乐奈似乎是被摸舒服了,趴在爱音的大腿上享受着抚摸。



“暖和的女人 像太阳。”



乐奈眼睛微眯 留一个坏坏的笑,就彻底闭上眼睛,享受专属抚摸。



“乐奈…乐奈…”边叫边拍着她的后背,像照顾婴孩一般。



“乐奈 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只有轻轻的呼气声。



日落西山,月牙已挂在空中,月光一点点蚕食落日之处。直至吞噬殆尽。



但还好身边还存有一丝温暖。



“乐奈,谢谢你哦,我该怎么…”



爱音的双手拂过枕在自己腿上的女孩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做了个梦,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爱音轻轻地叹了口气,生怕惊扰了她的梦境。指尖不由自主地划过她的发丝,柔软而温暖。



夏日的公园偶尔传来几声虫鸣,夜风微微拂过,带来一丝凉意。



“在这里可不好睡啊~”



背上吉他 一手穿过她纤细的膝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背,轻柔却稳当地将她抱了起来。


“好轻。”



小猫意外的很轻,是不是平时不认真吃饭导致的?也是,天天只吃抹茶巴菲和荞麦面身体一定会出问题吧。



“改天给她多带份饭好了。”


似是喃喃自语



怀中的人微微动了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很快在温暖的怀抱里放松下来,将头靠向爱音的胸口,轻轻地呼吸着。



爱音低头看着她,眼神仿佛能拉出丝,步伐放得极轻,双手却愈发用力似要将她融入身体,却又生怕惊扰她的美梦。在这个静谧的夜晚,她就这样抱着残存的阳光,像是捧着一件珍贵的宝物,向着家前行。



千早爱音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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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铃声唤回了残存的理智。



又到吃饭的时间了。教室里的人陆续起身,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走廊里很快被熙熙攘攘的声音填满。有人兴奋地讨论着今天食堂的新菜品,有人无精打采地撑着脑袋,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课业中。



爱音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缓慢地收拾桌面,视线落在窗外。天色微微阴沉,云层厚厚地堆叠在一起,遮住了大半的光芒,使整个校园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色之中,不见了早上的阳光。



“ano酱,要一起去吃饭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抬头,对上前桌小动物投来的目光。她笑了笑,手里拿着饭盒,语气里带着些许期待。



“哎?tomorin的话 当然可以啦!” 



努努力终于还是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挤出了个笑容



不能让Mygo的大家失望才行啊,明明只是我自己的事。



爱音拿起一份粉色的便当,跟着灯亦步亦趋的走着。路上的两人无话。爱音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应付。



“小灯,千早同学。你们是要去吃饭吗?”



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却让爱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祥!” 



身旁的人情绪都高昂起来了,似乎自卑和软弱从未在她身上浮现。就连身边无处不在的黑线都消失了不少



“我们正要去吃饭。”



身边人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跃出,但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自然。



“要一起去吗?”



她的声音轻轻地飘散在空气中,带着一丝期待。指尖微微收紧,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心中涌起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



“不会打扰到你们吧,千早同学?”



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她的声音轻轻拂过耳畔,如微风拂面,不带任何咄咄逼人的锋芒,只有那份恰到好处的温和与包容



“怎么会呢”



不行



“我没有什么麻烦的哦”



只有那个地方



“不如说我很欢迎呢”



求求你不要



“灯灯也很想你哦”



就连这里也要



交错的声音,现实与记忆的缝隙开始模糊,温柔的话语似乎披上了一层无法抗拒的束缚。



祥子和灯走在前面,爱音在他们身后,两人之间似乎酝酿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触及的沉默,仿佛每一步都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祥子偶尔转过头,看向爱音,眼神中藏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却在灯的目光中略过,似乎不敢停留太久。


爱音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目光落在地面,内心充满了迷惑与无力感。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靠近一点,还是该远远地观望。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像是一层无形的玻璃墙,让她无法越过,也无法触及。


不过几分钟的路程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她似乎想起了一本书



悲剧,似乎总是与音乐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音乐,它是情感的共鸣,是心灵的映射;而悲剧,它是人类情感深处最原始的呼喊,是不可避免的痛苦与命运的交织。

在音乐的旋律中,悲剧如同一颗种子悄然生长,音符在空中盘旋,时而低沉,时而激昂。每一次的起伏,仿佛都在诉说着那些无法言喻的痛苦与失落。它并不是单纯的悲伤,而是深沉的内心挣扎与对命运无力的反抗。

悲剧的诞生,正是因为音乐的灵魂,它让人在声与色的交织中触及到了最深的情感和最难以摆脱的命运。无论是古老的悲剧作品,还是现代的音乐创作,它们都在诉说同样的故事:人类在音乐的世界里追寻自我,探索内心,而最终却在无法抗拒的悲剧命运中失落。



“ano酱 你在听吗?”


小动物的脸上终于还是涌上了一丝不安。



空气变得凝重,四周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唯有那轻轻的呼唤声在耳边回响。她的目光有些迷茫,眼中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仿佛在期待着某个回应,却又害怕那个回应的到来。



她的手微微握紧,又放开,指尖有些发白,心跳的频率似乎突然加快。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轻轻咬住下唇,试图掩饰内心的动摇。



“ano酱……”她再一次呼唤,声音有些颤抖。



“抱歉 灯灯我没有听到哦,嘛,今天的课程太难了,一时间想的有点入迷了,哈哈。”



是的 这样就可以了,再扮出平时一样的丑样,再加上两声笑容,灯灯都知道的,她不会追究的。



她强迫自己露出那个熟悉的笑容,轻轻地,像是又戴上了那层无形的面具。眼角的疲惫和不安被巧妙地掩盖在笑意下,她知道,这样的她,才是别人最能接受的样子。


灯灯总是那样,似乎什么都能看透,但又总是轻轻放过。她不需要再去证明什么,灯灯明白的,一切都可以如常。


然而,在这层笑容背后,内心的那份沉重却越发清晰,身旁的黑线又一次缠绕上她的心脏,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


小动物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眼中闪烁着一丝犹豫,然而这短暂的犹豫很快被坚定取代。她缓缓地抬起头



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在与内心的恐惧作斗争。她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回避下去了。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涌现出无数可能的后果,但她知道,唯有勇敢地向前走,才能不被这份无措所吞噬。



“可是 爱音你……”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散了灯聚集起的勇气。



“啊啊啊,抱歉”



爱音的手机响起,是绘里的,



”抱歉啊灯灯 我要接个电话,可以等我回来再说嘛?“



似乎是模仿起了队里那位月之森的女孩,爱音双手合十 小指无名指交叉出一点缝隙 头轻轻往右边斜。



”Hello 是爱音吗。”



手机的声音传来,爱音立刻逃出门外,仿佛是在躲避什么猛兽。



“在的在的,怎么了绘里。”



“爱音,好像有个花咲川的要找你。”



“哎???”



“嗯,很可爱的女孩哦,别让人家久等了。”



“好啦绘里,帮我瞒住老师嘛,我在天文部哦马上就回来。”


手机里的声音顿了一下,却还是叹了口气。“快点哦?你知道老师可是特别严的。”


但她的语气里的兴奋早已暴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真是的,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好啦好啦,之后请你喝新出的奶茶  挂了挂了,我马上来“



爱音挂断了电话,叹了口气,重新走入了天文部。



祥子和灯正端坐在椅子上,紧张的的看着门口



”抱歉抱歉,灯灯 祥子同学,班里来了一个花咲川的人,要找我,好像是乐奈呢。我得赶紧过去哦。”



爱音看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到桌前,拿起便当,微微叹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些。



“抱歉啦,稍微有点耽搁,下次一起吃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依然掩饰不住内心的纷乱。



“拜托了,祥子同学。麻烦你跟灯灯一起吃吧。灯灯可是很怕寂寞的”



明明不行



祥子看了看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爱音转头正准备离开



灯则显露出一丝担忧,“ano酱真的没事吗?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是迷子,就算迷路也要……也要前进”



爱音愣了一下,低声答道:“没事,真的,只是有点事耽搁了。”



真是的……总在这种事情上如此敏感



爱音快步离开了天文部,朝着教室走去。她的脚步匆忙,心跳有些加速,似乎每一步都充满了紧迫感。如果她没猜错,那个孩子肯定已经在等她了。



Mygo的大家明明真的很好,但,有时还是想稍微多受点关注啊……



可是,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任性了?



拿着便当的双手也有些泄力



“这种事情先放一边吧,得快点过去,不然自己的钱包可经不住绘里的折腾。”她心里暗自嘀咕。每次与绘里约定,总是这样充满未知和挑战,尤其是关于“奶茶”的承诺,总让她在无形中背上不少负担。



教室的门就在眼前,爱音加快了步伐。她从未想过,这种看似简单的约定,竟在那之后成了她生活中不可避免的部分。而她也早已习惯,带着一些小小的期待和慌乱,穿梭于这些纷繁的瞬间。



“希望绘里不会太过分。”她轻声自语,推开教室门的瞬间,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场“奶茶风波”的准备。



却看见红绿灯三人组正包围她的桌子,说着什么真可爱啊。一边拿起食物试图投食正坐在她座位的白发女孩。



白发女孩低着头,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桌旁的一群“暴徒”正在准备一场“投喂”行动。她的白发在窗外的阳光下微微闪烁,安静的气氛与周围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总是这样,淡然自若,仿佛与周围的世界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麻衣率先忍不住了,拿起一块蛋糕,笑嘻嘻地朝乐奈靠过去:“要不要尝尝,这个超好吃的!”
绘里也不甘示弱,抓起一根薯条,就放在她的嘴边:“尝一尝 就一口!”
然而,白发女孩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完全没看见这一切。爱音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乐奈,我来了哦“



座位上的乐奈一下子窜了起来,几乎是瞬间就抱住了爱音,像是找到了一个久违的依靠。她的动作迅速而带着些许急切,双臂紧紧环住爱音的腰,脸上满是欢快的笑容。



“爱音!”她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像个小孩子一样依赖地缩在爱音怀里,眼睛闪着光。



爱音忍不住笑了笑,伸手轻拍她的背:“别这样,吓到大家了。”但她心里其实温暖得不行,乐奈这种真挚的依赖,几乎让她忘记了刚才的所有慌乱。



“要吃抹茶煎糖吗?”



“要吃”



爱音笑了笑,从上衣兜里拿出小袋子,里面装着抹茶煎糖,本想都拿出来,犹犹豫豫还是拿出一颗轻轻放到乐奈嘴里。



“好吃”



乐奈一边嚼着糖果,一边眯起眼睛,似乎是在享受这一刻的甜美。



绘里看到这一幕,停下了动作,不禁露出微笑。这种简单的亲密关系,在这群人中似乎是最纯粹的存在。



“哎!不公平!为什么不吃我们的。” 麻衣和加奈子在旁边看着乐奈吃得津津有味,不禁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好啦好啦,之后请你们喝新款奶茶哦。这孩子可不能一直在这里。被老师抓到肯定要写检讨的!”



乐奈依然抱着她,嘴巴里嚼着糖果,脸上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担心老师的事情



“爱音 走”



“哎哎哎 等等等等…绘里我先走了 一会见哦,乐奈别着急…”



就这样又被怪力小猫拖走了



一直被拽到天台,所幸之前总在天台的ag学姐们没来。



“爱音 说好的,饭。” 乐奈坐在木凳上,侧着头看着爱音。



“什么饣……“



一瞬间电流闪过,似乎想起了那天的事



“你怎么记得!你当时不是睡着了嘛!“爱音瞪大眼睛,满脸震惊。



“嗯


但在听哦。”


乐奈轻轻晃了晃腿,嘴角微微上扬


“爱音的声音 好听!”



“诶——?!骗人吧!明明都好几天了“爱音鼓起脸颊,“那我说了什么,你复述一下看看?”



“你说……『我好轻 』,然后还说了……『谢谢我』。」乐奈一字一句地复述,甚至连爱音当时的语气都模仿得有模有样。


“别…别说了…”爱音捂住脸,整个人简直要缩到地缝里



“太丢人了吧!”



明明在那么婆妈的时候,一时兴起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偏偏还让她听到了



“爱音 可爱。”乐奈促狭的笑了笑,伸出手戳了戳爱音的额头



“很饿,还不吃饭吗?”



“吃啦吃啦!”爱音嘟囔着,打开了粉色的便当盒,筷子有些用力地戳着饭菜,像是在发泄。



乐奈撑着脸颊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像是在欣赏某种有趣的景象。



“别盯着我看啦……” 爱音小声抗议,低头扒了一口饭



可乐奈却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像是完全洞悉了一切。



“我的呢,爱音”



爱音将便当盒里的饭分出了一半给乐奈



“是乐奈的问题哦,谁让你都不告诉我什么时候想吃,今天只能跟我吃同一份喽。”



“……等等?”爱音愣住,眼睁睁看着乐奈理所当然地伸出筷子,从她的便当里夹走了一块玉子烧。




“诶?!那是我的!”爱音急了,想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乐奈已经把玉子烧放进嘴里,一脸满足地咀嚼着。



“嗯,好吃。”乐奈笑眯眯地点评道,语气自然得就像这本来就是她的便当一样。



“你、你这家伙……”爱音气鼓鼓地瞪着她,


“爱音说了,吃同一份。”乐奈眨眨眼,又露出那种让人生不起气的表情



“你的也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



“谁、谁跟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爱音恼羞成怒地抓紧自己的便当盒,生怕下一秒又被抢走什么。



“爱音 现在开心了。”



乐奈从自己的便当里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爱音的便当盒里



“这样就公平了。”



爱音低头看着那块鸡肉,鼓起的脸颊稍稍消了些气,又悄悄看了一眼乐奈的表情。



“明明都是我的……”她小声嘟囔着,夹起那块鸡肉放进嘴里,努力掩饰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稍稍抬眼,看着旁边正在进食的白发女孩,她似乎总是能洞穿自己的想法。




就像刚才,自己不过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她就这么自然的用自己特有的方式,轻轻地将那一点点的失落、不安,一点点地填补了回来。



如此美好的旋律,却总能将自己这种断弦声包容其中。



明明她应该是那种闪闪发光、无论在哪里都会成为焦点的人,可是,她却总是这样温柔地,毫不犹豫地,接住自己所有的小小情绪。



“……乐奈。”爱音轻声喊了一下她的名字。



乐奈抬起头过头,异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爱音的影子。



爱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难为情,最终只是低下头,闷闷地夹了一块西兰花放进嘴里。



“没事。”她小声说道


“就是……谢谢你。”



爱音悄悄把视线移开,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可是,乐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安心。



“爱音 不用谢我。”



乐奈歪了歪头,忽然靠近了一点



“大家都喜欢爱音”



酥酥麻麻的声音随着吐气声一起传来,让爱音的身躯猛地一颤,刚刚夹起的一撮米饭又调回了饭盒。



“说什么……”



爱音的声音还未落下,就被乐奈轻轻打断了。



“爱音”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某种不可抗拒的意味,目光未曾开过,步步逼近。



越来越近。宛若野兽捕食前压缩猎物的逃跑路线般,愈来愈近。



爱音感到了一股莫名的紧张,心脏微微加速,几乎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心跳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乐奈衣服摩擦长凳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步都在逼近她心中那未言的秘密。



爱音不由自主地后退,试图让自己保持冷静。然而,她的声在寂静的空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在回应乐奈的靠近。



“爱音 在紧张”



乐奈眯着眼睛,露出恶作剧般的笑。



“爱音 来弹吉他 ”


乐奈收起了笑,语气严肃 认真。



“现在吗?”爱音有些犹豫



“可还没有放学哦。”



爱音似乎现在才反应过来,既然自己要上学,这只小猫怎么可能会休息。仔细一看,她还穿着花咲川的校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溜进来的。



爱音扶着额头试图理清混乱的思绪。



小猫懒洋洋地躺在她的大腿上,看向她眼神无辜而又清澈。



“翘课可不行啊,乐奈。”



爱音的手覆上她的毛发,一如在公园那次。说话声音带着一点沉稳和无奈,她不想让这个专程过来找自己的笨笨小猫难过。



“学习 没有爱音重要。“



她轻轻耸了耸肩膀,配上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眼里却藏着一抹俏皮。



乐奈轻轻将在自己头上的手窝在自己手心,再次对爱音发出邀请。



”爱音,来弹吉他。“



爱音愣住了,心脏几乎要蹦出来,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脸颊再次染上了红晕。



“不、不行!你不能因为这种事影响学业!”她急忙否定,但内心却在微妙地波动着。乐奈看着她那副被打乱的小模样,眼底的笑意愈发加深。她带着茧子的指头挑逗般划着爱音的手心



语气依旧温柔,却有着目光不容拒绝的坚定


“等爱音,放学,弹吉他”


爱音偷偷松了口气。如果乐奈继续要求的话,自己怕不是真的要给绘里打电话,帮忙给自己请假了。


乐奈只是微微一笑,继续躺在腿上,玩弄爱音的手,轻松而自然。



墙上的钟声轻轻敲响,打破了两人间恬静的时间。就在这轻声敲击中,爱音仿佛听见自己内心那隐秘的声音,也在逐渐变得清晰。



“乐奈,我要上课了哦,真的不用我送你出去吗?”爱音有些担心地问道,眼中流露出关心。



“嗯,我自己就行。”乐奈懒洋洋地回答,似乎对当前的情况毫不在意。



“那好吧,”爱音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小心点,不要被老师抓到哦。”她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又有点心疼。



说完,乐奈转身就离开了,像是她来时一样,神神秘秘的


她的动作轻盈,带着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空气的节奏上,给人一种无法捉摸的感觉。她没有再回头,仿佛那一刻已经把所有的话语都留在了空气中,留下的只是无声的回响。



爱音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开始有些乱了。她明明应该知道乐奈在说什么,明明不该被她这么轻易地影响,可每次面对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陷入陷阱。



“好了,也该去上课了。”爱音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打乱的思绪压下去,整理好情绪。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准备走向教室。



虽然心里还有些不平静,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这种情绪影响太久。



她又忍不住回头望着那个空荡荡的地方,仿佛乐奈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



“该去上课了……”她低声自语,勉强给自己打气,然后迈开步伐,朝教室走去。



只是心底那股温暖又带点困惑的情感,依然在那里。



拉开天台的大门,乐奈却还在门口等着她。



“爱音 孤独,需要抱抱”



乐奈此时就像一阵微风,轻轻地拂过爱音的心头,带着一种温柔的坚持。她站在那里,微微张开双臂,等待着爱音



爱音的心脏猛然一颤,愣住了。她的脚步停在了原地,耳边的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杂念和混乱都被乐奈这句话撕裂得粉碎。



住手吧



“我、我不孤独!”爱音立刻反应过来,胡乱摆了摆手


“我只是…只是



乐奈却依然没有动,眼中的笑意似乎更加浓了。她静静地看着爱音,没有急着说话,似乎在等待她做出什么反应。



明明爱音的身高比她高了十厘米,可在这一刻,爱音却感到自己被那双明亮的眼睛牢牢吸引,内心的矛盾与不安似乎被乐奈无限放大。



住手啊




“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孤单。”爱音终于发现自己胡乱的词句难以掩饰心中发慌,急促地辩解着。
不要对我这么温柔啊



小小的怀抱里 似乎充满了安全。


但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啊




在不经意间,怀抱迎了过来,仿佛一片温柔的海洋,缓缓将她揽过来。乐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把爱音抱住,小小的怀抱里仿佛一切的言语都不必说,所有的痛苦都可以在这一刻消散。



爱音的心脏被一股强烈的情绪冲击



“不……不要!”她的声音急促而颤抖,眼中闪烁着恐惧和绝望,



她猛地推开乐奈,往后推后了几步,几乎贴在了墙上,站定,却几乎无法平静。她用力抓住自己的头发,仿佛想将心中的混乱和不安完全抹去,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那股汹涌的情绪。




“我不能……!”爱音的声音颤着,泪腺再次失衡,模糊了她的视线,



乐奈站在原地,微微愣住。她没有立即走近,而是静静地看着爱音。



“为什么?”乐奈轻轻问道,声音缓慢而坚定,“为什么不可以?”


“我受够了…我已经受够了!”爱音声音颤抖,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你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一个接一个地送给我虚假的希望——然后半途而弃,把烂摊子留给我!任由它们在我身上发烂 发臭!”



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像决堤的洪水冲击而出。




“为了相信那些谎言,我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丢弃……直到最后,剩下的只剩下一个令人生厌的躯壳。”



爱音的心中积压着太多无法释放的情绪,仿佛周围的世界都在此刻崩裂。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与绝望,那些往昔的梦与希望,如今却变成了心底难以摆脱的重担。


乐奈愣住了,心中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她能感受到爱音的痛苦,那种被虚假希望所捆绑的绝望比任何直面的困境更为难忍。



“我不想再经历失去,不想再一次次捍卫那些空洞的承诺!”



爱音的话语低沉而破碎,每个字都带着撕裂的痛感,仿佛被刻意埋藏已久的秘密终于从心底涌出。她的声音力量,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表情



她站在那儿,身形颤颤,坐倒在地,紧紧抱住自己,仿佛唯一能抓住的最后一触希望。她看着乐奈,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哀伤



“我没有得到归宿,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灵魂”。



乐奈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她没有急于安慰爱音,而是轻轻走近她。看着她那样深沉的悲伤,内心泛起阵阵酸涩。



“走啊,别管我了。”爱音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助”


看一个哭泣的小丑就那么有意思吗“

———————————————————————————————————————

“ano酱……” 



楼梯口传来颤抖的声音。



那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仿佛从一个遥远的地方飘来,打破了压抑的沉默。



爱音的心猛然一颤,不敢转头,眼前的世界似乎因为这声音而变了



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微弱而断断续续的光芒,仿佛世界的一部分正在慢慢照亮。那道光芒似乎随着时间拉得越来越远,仿佛连空气也开始变得沉重。


“ano酱…“



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伴随着更明显的颤动,好像说话的人正在努力抵消内心的恐惧。



爱音慢慢转过头,看向灯



“你……在这里做什么?”爱音的声音异常低沉,溢满眼泪的眼睛却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悲伤。


那人没有立刻回答,沉默了片刻,只是低头,慢慢地走近。动作轻轻的,好像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小心踩碎什么。



“ano酱……你……你还好吗。”



灯的嘴里吐出了生硬的安慰



“我……”



她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乐奈挡在她身前,遮住了想要探究的目光,也阻止灯在一步靠近爱音



乐奈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爱音身前。



灯停下了脚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显然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想要进一步询问却被乐奈的所阻止。



“为什么?”



她问道,语气中满是疑惑和不解。



乐奈依旧不语,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流露出一种无声的警告,仿佛在传达着:现在不是谈论的时候。



“灯灯,我很累。我受够了扮演每个故事里的失败者。”



爱音站了起来 越过了乐奈,胡拉了几把脸,看着灯的脸,似乎终于打算全盘托出。



“ano酱不是失败者,大家都很担心ano酱……”



企鹅做着无力的解释,她与她之间的厚壁障,却无法透过声音。



“大家都需要ano酱,我真的…真的需要你。”



灯害怕她消失似的往前一步强硬的拉住她的手,拼了命的把自己所想的一股脑地都说出来。




“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了,爱音。每次你出现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好像在阳光下漫步。明明已经约好了一起迷路了,为什么要背弃我们的誓言呢?明明大家是同伴吧……发生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明明一直都是一起前进的吧……为什么会这样呢,是我最近没有在你身边吗?是我的错吧?对不起爱音,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放在一边,明明是你将我领出迷雾,我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边庆幸着你在我身边,你便将你落在身后。求求你了爱音,我真的很需要你,我真的,不能离开你。我真的很依赖你,Mygo的大家也不能离开你,大家都很爱你。大家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大家不会再离开你了,求求你了爱音,不要离开……



在她说完,空气仿佛都要压弯了。就连离得最远的乐奈,都觉得腿上似乎缠着几十斤的重物。



“爱音……”



猫猫又向爱音靠近了一点,几乎要贴到她身上。



但令她们都没想到的是,回应的只有爱音的怒吼。



“可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了。”爱音的声音颤抖,甩开了灯的手。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想将自己的痛苦紧紧包裹。




“每当我看到你们对彼此的关心与温暖,我就忍不住感到一阵深深的孤独,仿佛每个笑容都在默默提醒我,我是多么不值得被爱。”



乐奈的心一阵揪痛,明白爱音的心底藏着多少无奈和失落。她想去安慰,却发现自己似乎无能为力。说出多少那些话也只会溶解在空气中,侵蚀着彼此的距离。



只能拽住爱音正握成拳头的手



“你们都是那么好的人,然而我却始终无法融入,无法分享你们的快乐。”爱音垂下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两半




“我只是在这里自我感伤,像一个无形的旁观者,什么都无法改变。”




爱音试图甩掉乐奈的手,但被乐奈牢牢的牵着。




乐奈心中苦涩,心疼之余她无从回应。她知道,爱音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孤独,更是深藏在她内心的自我怀疑与不安。



“我真的不想再纠结这些。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应对这一切了。”爱音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无奈,她似乎真的希望乐奈能够放手,别再牵扯在这个苦涩的漩涡中。




“每当我试图找出一个出口,去理解自己,去面对那些已经埋藏的过去,心里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爱音低声说着,眼神空洞,“我已经不想再去承受这种困扰和痛苦了。”




她的声音中依然没有愤怒,没有反抗,只有深深的无力。她站在那里,身体僵硬,仿佛所有的能量都已经被抽空,背部下一个空洞的躯壳,在黑暗中无力地徘徊。



空气凝固了起来。



没有人说一句话




没有人打破沉默。




直到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直到猫猫拽着爱音,离开楼梯间。



看着自己一步一步离灯越来越远。



心却更加痛,她低下头看向乐奈,乐奈坚定的摇了摇头。



爱音闭上眼,再次睁开时满是愧疚和哀求。乐奈停了一下,爱音如同得到应允一般把自己的手慢慢抽离出来。



爱音慢慢走到灯身后,看着跪坐下的她。




轻柔的抱了上去。




怀里的小企鹅似乎停止了发抖,抽泣。惊喜的想要回头看爱音的脸。换来的只是一声带有一丝冷漠的低语




“不要回头。”




是这样啊,灯觉得整个天都似乎要塌下来了。整个人都要软软的倒在爱音身上。却听到了爱音的道歉,不是决裂,不是愤怒,不是嘲讽



是她的忏悔。




“对不起啊,灯灯,明明只是我自己的事而已,却让灯灯如此难受。大家都对我很好,只是我自己的问题罢了。”“我害怕让大家担心,恐惧自己的脆弱会让你们失望。”爱音继续说道,眼里闪烁着泪光“





但是,我不知道该继续下去了。”爱音轻声说道,声音哽咽,




“每当我尝试去相信自己,我就会感到恐惧的失望。每当我认为自己能撑起,又沉甸甸过去却又负起。”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会让你们更加难受。真的很抱歉。我不会退出的哦,我不会让Mygo的大家失望的。”




“开什么玩笑!”




乐奈似乎是听不下去了,强硬的将爱音从灯身上撕了下来,抓住她的手,不理会后面灯的挽留





“爱音,你要去哪?”




乐奈拖着爱音狂奔,双脚几乎没有停歇,跑过昏黄的走廊,穿过操场上的空旷,最终来到了一片隐蔽的树林边缘。她喘着气,转头看了看后面,确定没有人追来,她才回头看向爱音。



“你到底在做什么?”乐奈的声音有些颤抖,但眼中却闪烁着怒火如同一头雄狮



“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明明知道自己什么错都没有!”



爱音愣了一下,似乎被乐奈的话震住了。她低头,眼神闪烁,内心的不安和困惑愈发明显。乐奈看着她,心里的怒火虽然未曾消减,但更多的是不解与心疼。



“这样做不能解决问题”



乐奈紧握着她的手,声音低沉却坚定,



“这不是你的责任”



爱音缓缓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



“我没有选择,乐奈。”



“这是我该做的事。”



“我如果不去做,灯会抱着遗憾直到最后,mygo的大家也会分崩离析。”




“乐奈,你新找到的归宿也会消失。”




乐奈的心猛地一沉,爱音的话像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上,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似乎在努力理解爱音此刻的决心。她抓住爱音的肩膀,紧紧地看着她,语气急切而有些颤抖



“爱音,”她声音低沉,几乎是恳求



“嗯。”



“你不是一个人。”


“嗯。”


“爱音。”


“嗯。”



“乐队解散,你会好受点吗?”


“不会,乐奈,完全不会。”




爱音似乎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大大咧咧的坐在一棵树下



乐奈低下头,眼中隐隐带着泪意。她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会是怎样的局面。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爱音轻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柔软




“可是,爱音,这样真的值得吗?”



“你只是想要大家能理解你,能看到你。”



爱音的目光渐渐变得迷茫,她的双手微微颤抖,似乎也在内心深处对自己曾经的选择产生了疑问。



“如果乐队解散,我也许会觉得自己失败了。我会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得到她们的理解,无论我怎么做,最终都无济于事。”



乐奈的眼神变得柔和,她轻轻抬起爱音的下巴,让她与自己对视。“你能做得更好,爱音。你不必牺牲自己,去成全一个破碎的结局。”



“你还有选择,有时间去做出改变,而不是通过放弃来找寻所谓的‘解脱’。”



“你可以选择我”



她怔怔地看着乐奈,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口。


夜风拂过,四周陷入一片沉寂。只有乐奈依旧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神坚定而温柔,没有一丝动摇。



乐奈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收紧了牵着爱音的手指,低声重复了一遍:



“你还可以选择我。”


————————————————————————————————


本篇到这里就结束力,本来只想写个3,4千字的小短篇,但越写越多,没想到能到2w。

还是恭喜爱音成功渡过了成人的第一阶段“我需要”到了成人的第二阶段“我想要”

这个过程需要勇气、毅力和智慧,最终使个体能够追求自己的真正价值,找到生命的意义。

Ps1:我真不是故意卡文在这里的,毕竟mjk还有6集,要留点容错的空间,但后面的爱猫戏份也不会少的。

Ps2:这部里面的爱音有些软了,猫猫却越来越强硬了。没办法,写着写着就这样了。如果猫猫不硬起来的话,爱音恐怕真的就原谅灯了吧,然后她们就一直带着隔阂生活一辈子,爱音也要被折磨一辈子。有些话还是说开比较好。

Ps3:虽说是没有大纲,但写太多了还是有了大纲。




UNenthusiastic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下)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下)

//////////////////////////

本篇4w长篇,接上篇。

cp为爱睦,爱猫,一点点爱素

设定发生了些许更改,本篇是过了五年后,爱音年龄27,睦12岁,乐奈23岁。在背景中女子在12岁后就已经可以订婚了,而爱音为了家里的乐奈,小睦,绘里她们,一直保持不嫁。(老处女)

爱音把小睦和小莫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而小睦……

大家在上篇也能看出来,乐奈由于爱音的存在会比原著更爱说话。

嗯,稍微加强了一下爱音的前置装甲,毕竟干妈也是妈。

还有爱音的酒量被削了,虽然不知道原著能不能喝,反正现在不能喝,而且喝完了之后会发酒疯。

小...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下)

//////////////////////////

本篇4w长篇,接上篇。

cp为爱睦,爱猫,一点点爱素

设定发生了些许更改,本篇是过了五年后,爱音年龄27,睦12岁,乐奈23岁。在背景中女子在12岁后就已经可以订婚了,而爱音为了家里的乐奈,小睦,绘里她们,一直保持不嫁。(老处女)

爱音把小睦和小莫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看待,而小睦……

大家在上篇也能看出来,乐奈由于爱音的存在会比原著更爱说话。

嗯,稍微加强了一下爱音的前置装甲,毕竟干妈也是妈。

还有爱音的酒量被削了,虽然不知道原著能不能喝,反正现在不能喝,而且喝完了之后会发酒疯。

小莫的单向替换削弱了,现在没法无视小睦的意识直接替换了,但小睦被替换后可以在体内看电视力,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小睦的精神力好了。

五年后的小莫变得更会撒娇了,更偏向于mjk的小莫。

总之,以下是对爱音的好感度列表:

乐奈:100%

小莫:99.9999%

小睦:100%?

素世:100%

叠甲时间:

有ooc

有意识流

有下头文学

有一点点小妈文学(当作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就行哈)

有爱睦猫3p环节

有一念神魔小睦

有流水账婆妈对话

给大家磕一个,跟导师对线去了,差点客死他乡。美国这里是有点离谱在的,尤其是现在……

还有件事跟大家说下,不知道啥时候,粉丝突然就超100了,我连100的祝贺都没做。不知道大家想看什么的。可能还是会发个投票吧(悲)

这篇结束后,还欠大家6w的爱猫,3w的小睦还有‘爱音去哪的#4”

希望大家手下留情qwq

——————————

王国历1762年 9月5日,晴


今天晚上的黄瓜汤比往常淡了一点点,但我没有说。

爱音太忙了,她一整天都没坐下来,光是那些订单就做了一下午。晚上还去陪乐奈,说是“带她吹风”,可我知道其实是想让乐奈早点去睡。

我本来想叫她早点休息的。可她看到我时过来帮我整理了领口,说着我又漂亮了之类的话。

我没有说话,我怕一开口声音会发抖,倒也不是因为紧张……只是,她的手指太轻了,碰到我脖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整个耳朵都在烧。

她说我都快可以穿成年礼的裙子了。我低下头没回话。

她说我漂亮的时候,我开心得想哭。她牵我手的时候,我会忍不住一直攥住不放。我想让她多看我一点,多抱我一会儿,多揉几下我的头发。

我……我又在想什么。


————————

小睦将手中的笔放下,墨在最后一笔时格外的浓厚。

她呼了口气把笔记本轻轻合上,手指落在封面中间的位置。

那一页纸还没完全干透,封面被沾了一点点墨。

她没有擦掉。

她慢慢把它收进抽屉,放在最里面的位置,上面压了一张图纸和另一本笔记,那是小莫的,她们现在会默契的不看对方的笔记,也能说上几句话了。

她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写日记了。

大概是她第一次设计服装时,手在疲劳下一时不注意被扎出血,而爱音只是拿起她的手指含了一下,然后很轻很轻地说,没事的,好孩子。

也许是再早一点。

在那年冬天后,那时醒来后发现又被爱音抱着。

或者是更早。

她不记得了。

只是后来,每当她想说什么、却不敢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写一页。

像偷藏糖果一样,把那些想留住的、想说的话、想靠近她的冲动,通通叠起来,藏进书页之间。

她曾经想过,等她真的长大了,再给爱音看。

但她现在有点不确定了。

她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让爱音看到哪一部分。

是那句“想多抱我一点”,还是那句“我又在想什么”。

小睦坐在桌边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朦胧的光洒进来,然后伸手将那张图纸拿出来

‘绯绾意’

小睦这么称呼它,这是她第一件完全由自己所设计的服装。

她把“绯绾意”的布料重新取出来,还没完成,但能赶在爱音的生日前完成。

她量过爱音的肩宽和腰身,她偷偷的用她早晨趴在爱音身上的时候、用拥抱的时候、帮爱音换衣服时量出来的。

她不敢问爱音喜欢什么款式。

她只是照着记忆,把爱音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她的样子,一针一线,缝进布里。

她的手很稳,下的每一针都极为完美但始终无法集中注意力。

最终叹了口气放下手上的针线,收起‘绯绾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屋子里光线很暗,窗帘被风吹得掀起一点点,微光落在床边,像揉碎的羽毛。

爱音还躺在床上,背朝着窗,呼吸绵长。

她的发垂下来,一缕缕滑落在枕边,睡衣微微松动,露出肩头那一道温和的弧线。

睦轻轻走进来,关上门,赤着脚,一点声响也没有。

她没有叫她。

她只是掀开被子的一角,像小时候一样,爬上床。

床很软,但她的动作轻得像一只怕吵醒梦的猫。

她慢慢地、缓慢地,趴在爱音身上,脸贴在她的胸口。

听。

心跳还在。

她的呼吸还有点懒懒的,带着清晨才有的甜味。

爱音在她怀里微微动了动,却没睁眼,只是轻轻说

“……小睦?”

睦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贴得更紧了。

像是想要把整个世界的温暖都压进这个安静的、不能说话的动作里。

“怎么了……”

爱音睁开眼,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却一点也不急。

她没推开她,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顺着发尾往下理。

“现在还很早哦,小睦。”

睦趴在她身上,闭着眼睛,小声说

“爱音昨天睡得太晚了,前天也是。”

爱音手还在她背上轻轻抚着。

“小睦来了,我就不累了。”

睦吸了口气,呼出的气息蹭在爱音的锁骨上。

她声音软软的,像要睡过去一样

“爱音,需要休息。”

她贴着她的心口,听她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在耳边敲。

爱音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低低笑了一声。

“真黏人。”

“那就来陪我再睡会吧。”

她拉起薄被,将小睦也裹进去。

身侧的温度被她一点点贴近,安稳得像一种仪式。

睦闭着眼,却仍感受到她身上的每一下心跳。

贴在胸口的那块地方,像是带着微热的小鼓,敲得她耳朵发痒,脸烧得更红。

她轻轻“嗯”了一声,把脸埋进爱音的颈窝里。

呼吸暖暖的,在她锁骨边打了个圈,又被吸进衣领。

爱音闭上眼睛,手还搭在她背上,像抱着小时候的睦那样,轻轻拍着。

“有小睦在身边,我就能做个好梦。”

睦没说话。

她只是悄悄把手指扣住了爱音的衣襟,像怕一松手,就会被风带走一样。

窗帘微动,晨光柔软地落在床边。风把一缕发吹进她的脸颊,痒痒的,她没动。

她只是轻轻缩进她怀里,脑中什么都不想了。

只想就这样睡着,醒来时也在她的怀里。

阳光已经悄悄爬上窗沿。

小睦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从一场柔软的梦里慢慢浮上来。她没立刻睁开眼,只是微微动了动指尖。

爱音的手还放在她背上,没抽开,也没动。呼吸均匀,但不是熟睡的节奏。

小睦睁开眼的那一刻,第一眼看到的,是她。爱音正低着头看着她,眼神温柔极了,像春水照进花枝,满眼都是藏不住的慈爱。

“早安,小睦。”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吵醒一只猫。

小睦怔了一下,没回话。

她甚至忘了该怎么动。

只是那一瞬间,有什么情绪像泡泡一样浮起来,在心口上鼓了一下,又悄悄落下去了。

小睦鼻尖有些酸。

但她笑了,把头埋回她胸前。

爱音喜欢看她笑,哪怕只是浅笑。

“……早安。”

声音很轻,轻得像怕自己先听见。

爱音摸了摸她的头发,像一贯那样,把她的发尾顺到肩后

“今天想吃什么?”

小睦摇摇头。

她不饿,不如说在爱音的身边就已经能满足她了。

她又往她怀里靠了靠,闭上眼睛,像是还没睡醒。

其实她很清醒了。

只是那一点点淡淡的遗憾,还没有完全褪下。

她想,再睡一会。

也许,再抱她一会,就会好一点。

爱音看着她那副睡眼朦胧又一言不发的模样,轻笑了一声。

她伸手,“呼啦”一下把小睦的脑袋拢进怀里。

“怎么啦,我家小美人今天早上不说话了?”

她故意用了点夸张的语气,手指还顺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小睦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在她胸口蹭了蹭。

像是还没睡醒,又像是在撒娇。

她的头发有点乱,贴在脸颊上的那几缕轻轻动着,像不小心沾上的羽毛。呼吸轻轻的,嘴唇不经意地贴在她的衣襟边,像蜻蜓点水一样不安分的吮吸着气味。

爱音低头看她,眸子里满是笑意

“今天是怎么了?”

小睦耳尖一热,没吭声,反而又缩了缩,整个脸都快埋进她胸口了。

爱音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把她头发从鼻尖拨开。

“就算你长得越来越漂亮,也不能光靠撒娇糊弄过去哦。”

小睦没答,手指不自觉地绕住了她衣角慢慢收紧。

像是一点点往她怀里钻,心事都藏在沉默里。

她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在干什么。

她只是想她多看一眼,多摸摸头。想她像刚刚那样,把她的名字喊出来,把她搂得紧紧的。

哪怕这抱只是一种习惯,只是一个大人对孩子的照顾。

她也不想放过。

爱音没再问了,只是把她往怀里抱了抱

“那就再撒一会儿也没关系。”

“不过等你再大一点,我就不能这么抱你啦。”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依旧温柔无害。

可小睦却像是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

她没说话,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

比起什么回应,她更想用这个动作留下什么。

像猫留下味道一样,像是悄悄地、偷偷地把那些情绪藏在肌肤相贴的那一瞬里。

如果能明白这份感情就好了。但如果明白了,好像又会害怕起来。

那就还是算了。

先这样,再抱一会儿,就好了。


但突然的一股大力,将她从爱音身上抽离,她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被拉到一边去了。

“睦,不行。”

慵懒的声音从边上传来。

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个人往旁边挪了半个身位。

原本属于她的位置,被另一人占了。

乐奈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动作轻得像猫,下一秒就已经钻进了爱音的睡衣里。整个人就像某种理所当然的存在,只露出个头,贴着爱音的锁骨,眼睛微眯。

“乐奈……”爱音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然后把乐奈从睡衣里揪出去,然后手拂过她的头发,“你又乱来。”

她没看小睦,只是把脸埋进爱音的怀里蹭了蹭。

像是示威,像是炫耀,也像是宣誓领地。

爱音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乐奈,小睦只是想撒娇而已。”

“撒娇也得有分寸。”乐奈打了个呵欠,眼里却泛着一点点笑意。

胜利者的笑意。

她偏头看了一眼睦,眼神不坏,却藏着点什么。

“我可记得,你不是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了吗?”

睦张了张口。

她不知道要反驳什么。

她的脸有点发烫,不知道是因为被乐奈抢了位置,还是因为那一瞬间自己心底翻涌出来的某种……羞耻。

胸口有点涨,是那种忍不住想逃开的委屈。

就在她默不作声准备缩回去的时候

爱音伸手,一把把她又重新抱进怀里。

她的力气不大,却温柔得像要把她从所有寒冷与羞耻里拉回来。

爱音抬起手,轻轻在乐奈的额头上敲了一下。

“你挤得太过分喽。”

乐奈轻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情愿

“明明是她自己先贴太近的。”

但嘴上虽不肯认输,身体却还是往旁边偏了偏,挪出一小块空隙。

然后又理直气壮地把自己整个人缩进爱音的另一侧,依旧不肯让步太多。

爱音笑了笑,顺势一手搂一个,把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

小睦僵了一瞬,但下一秒就靠过去了,慢慢贴住了爱音的侧腰。

她贴着她,闭着眼,呼吸轻轻地靠近她衣角。

爱音的下巴轻轻搁在她们头顶,手掌来回抚着,语气像风落下时拂过树叶的声音

“这样不就好了嘛。”

“你们两个,都是我家最可爱的宝贝。”

乐乃发出满意的咕哝声,真的像是一只猫一样。

在床上稍微磨蹭了一会,爱音便准备起床了。

她先将小睦拉起来,拍拍她的衣襟。

然后刚要去拉乐奈,却见那家伙等她离开床的一瞬间,唰地一下就滚回了被窝里。贪婪的吸着爱音残留的气味,带着笑又阖上了眼。

爱音挠了挠头,无奈的叹口气掀开被子狠狠的rua了一下猫脑袋。

“暴力的Ano,喜欢……”

“好了好了。”爱音笑着推她一把,“再睡一会就要起哦。”

她看向还站在床边的小睦,轻轻一笑,拍拍自己肩膀,然后背对着睦

“来,小睦,今天你帮我换衣服吧?”

睦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嗯。”

手指刚刚触碰到她衣襟的第一颗扣子,爱音便低下头,轻轻一笑。

垂下的发丝带着刚醒来的体温,和一种极轻极淡的香味。

像清晨、阳光、还有一点还没褪尽的温柔气息。

她小心翼翼地替她褪下睡衣,手指轻、眼神低。

她的动作格外小心,生怕拽痛了哪一根线。

爱音低着头,没催她,只是安静等着

睦的指尖滑过第二颗扣子,又到第三颗。

就在那一瞬,睦突然觉得自己的手僵了一下。

爱音抬头看着她,似乎误会了什么,爱音看着她。

她没有躲,也没有问。

只是笑了一下,然后抬手将自己垂下的头发全拢到一侧,露出了后颈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和骨线温柔的弧度。

“这样是不是更方便一点?”

她说得平静而自然,像是每天早晨的事。

但小睦却一瞬间呼吸都缓了半拍。

她看着她的后颈,那片温润白净,像瓷器上刚擦干的水珠。

那是她从没认真看过的地方。是爱音之前为她们穿衣,为她们缝线,为她们系扣时,也从未示人的一角。

手不自觉地揉搓了那一抹乳白。

传出的是爱音的轻呼。

“呜……小睦…不要……很痒。”

她没有转身,只是微微缩了缩肩。

语气里没有责怪,反而带着一点点笑意,像是被羽毛扫过一般的不经意。

可那声音像是绣针扎进睦心口,烫得发烫。

她愣在原地一下子红了脸,耳朵发热,手也慌了。

“对、对不起……”她声音很轻,像要被风吹散。

爱音回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却全是温柔。

“没事啦……小睦手冰冰的,有些痒而已啦。”

她又伸手摸了摸小睦的头,把发丝轻轻拨开。

“不过啊……小睦现在也长大了呢。”

她笑着说这句话,像在看一个终于学会缝纽扣的孩子。

但小睦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手上给爱音换衣服的速度不断加快。

然后对着爱音鞠了一躬,飞速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背靠着门。

她的心跳很快,像被什么撞了一下。

像是一种她自己也不敢承认的渴望。

手指还带着刚才那一下的触感。

柔软,温热,又遥远。

她对自己说,那只是一次意外。

但身体却记住了。

睦的大脑现在像是一团浆糊,无法思考只跟随着本能。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房间的,也不记得爱音对她说了什么,她只知道心跳得很快,耳朵像被火烧过

她抵着门坐在地上上,指尖还在发颤。那一下触碰,像是烙进了骨头里。

爱音的后颈温润、雪白,像白玉。

还有她低低的一声轻喘,像从唇齿间泄出的梦话。

她不该记得的。

可她记得每一秒。

她颤抖着抬起手,那根指尖还残留着那一瞬间的温度。

她慢慢地将它贴近自己的唇。

闭上眼,轻轻地、像是怕弄碎了什么似的,吻了上去。

一步一步,沿着一根根指节。

她一点点的回忆,又像在找一种替代。

可这替代太轻、太浅。

她不满足。

她睁开眼,心像被某种情绪灼烧一样,她微微犹豫之后就将那两根手指缓缓含进嘴里。

舌尖扫过那一点皮肤,她闭上眼。

那不是“手指”。

那是她无法说出口的心跳。

是她藏在拥抱、藏在缝线、藏在梦里的所有渴望。

恍惚中,她‘看见’爱音正笑着,不同于那些慈爱与偏爱。那笑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玩味,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挑衅。

她左手托着睦的脸,右手的手指抚着她的嘴唇,两根手指插入她的嘴里,轻轻搅拌,像是再找什么一样。舌尖,舌边,舌苔,舌根被她一寸寸的占领,那属于爱音的柔软气息正不断的侵占。

但那指尖突然停止,两只手指夹住她的整只舌头调笑着,摇晃着,似是在嘲笑的的表情,像牵狗链一般夹着她的舌头将她拽到了床上。

睦躺在床上。‘爱音’的手指轻轻松开,双指却没有离开口腔,只是回到了指尖,一寸一寸的轻点,爱音的气息像水一样灌进来,占满她的意识。

轻轻的点压像是抚摸,按摩,慢慢疏通整个舌道,指尖如此柔软却带有一层茧子。指甲的硬又偶尔会压过柔软,留下一层刮蹭的痕迹。

那两只手指慢慢的又从舌根处回到了舌尖,本以为是结束,但却是暴风雨的前奏。

大拇指在此时加入了战局,三只手指灵活的干预着每一处还在理智的堡垒。

三只手指掐住舌根,慢慢向上搓动,到达了舌尖又沿着舌苔返回舌根

睦的意识在这一刻几乎彻底崩塌,她的身体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火焰点燃,烧得她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爱音’的手指在她嘴里游移,每一次触碰都像是电击,电流沿着她的神经末梢直达心底。她想要抗拒,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背叛了理智,迎合着那侵略性的温柔。

‘爱音’的笑声低低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魅惑。

睦声音被堵在喉咙里,只发出模糊的呜咽。‘爱音’的手指却似乎听懂了她的挣扎,动作变得更加缓慢,却更加深入。指尖在她的舌头上滑动,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像是在弹奏一首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曲子

‘爱音’的拇指加入后,局势彻底失控。三只手指的触感交织在一起,柔软与坚硬、温热与微凉,形成了一种矛盾却又致命的组合。

它们在睦的口腔里肆意游走,像是探险者,征服着每一寸未被触及的领域。口水不受控制的溢出口腔。

舌根被掐住的那一刻,睦的身体猛地一颤,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而‘爱音’却在此刻停下,她抽回大拇指,动作却突然变得更加大胆,那两根手指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执着的探索精神,深入到更深处的领域。

两指压着她的舌头,然后更加深入,直到小睦发出了有些痛苦的呜咽,两指轻轻触碰她的喉咙,每次却也是轻轻触碰便离去,然后再卷土重来,一点点触碰她的底线。

就在她将要控制不住喉头的那一刻,那双手指从喉咙撤出,然后顺着舌苔像是搽干净口水般压着舌头从口腔中退出。

睦睁开眼,那三只手指像是炫耀一般伸到了她的面前,汁水黏在指尖,顺着舌尖拉出一条透明的丝线。她这才注意到,她的舌头似乎已经背叛她的思想,寻求更多疼爱般伸了出来。她就如同那欲求不满的宠物般,需求着主人更多的爱。

睦躺在床上,身体和灵魂都在剧烈地颤抖。房间里只剩下了她急促的呼吸和心跳

“爱……”

睦刚想说出些什么话,却猛然惊醒。哪有什么爱音,自己的手指像是嘲笑她一般,上面的露水顺着手指慢慢滑到手掌。

“我……我……我都。”

她抽回手,将上面的水珠抹掉,把脸埋进膝盖里。心跳快得像被抓住偷情的小动物。羞耻、难堪,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慌张。

她想找个地方藏起来,或者立刻跳进冰水里洗掉那一抹温热。

“我怎么可以……”

“小睦。”

耳边忽然响起有人敲门的声音。

她猛地睁眼,冷汗顺着额角滑下。

“小睦,你在吗?”

是绘里的声音,在门外,小小声。

“早餐做好了……爱音大人喊你过去。”

她答不出来。

只是攥着自己的手,低下头,额角抵着膝盖,红着眼。

“我是不是……变成坏孩子了”

她开始害怕了。

如果再靠近一步,她是不是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睦把水打好,洗了两遍手,再三整理好衣服,站在镜子前确认领口没歪,发带没乱,脚步站得笔直,但手还微微颤着。

她下楼的时候,屋里已经弥漫着香味。

炖豆、麦粥、还有新烤出来的奶油小面包。

爱音正在厨房口擦着手

“小睦,早——”

爱音一转头,看见她,笑容忽然轻轻一顿。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她走过来,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睦吓得一抖,几乎没忍住要往后退。

“没……没事。”

她咬着舌尖,不敢看她。

那只手温柔地贴在她额上,又抚到耳边。

“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耳朵也红得这么厉害。”

睦感受到那双手正贴合着自己的唇边,头低的更深,耳朵几乎要烧起来

“只是……有点热。”

“真的没事?”

她摇头,眼神还低着。

爱音看了她两秒,像是还有点担心,但没再多问。

只是摸了摸她的头

“那吃点东西吧,别空着肚子。”

睦“嗯”了一声。坐下,一勺一勺喝着粥,每一口都安静得像在咽回什么。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马车的声音。

绘里匆匆从外头进来,神色有些急

“爱音大人,有仆从过来了。”

“说是素…女王让您今日午后务必入宫一趟。”

爱音正在拿着盘子,闻言轻轻一顿。

“说了是什么事吗?”

“没有,只说是‘女王亲点’,不容推迟。”

空气顿时变得安静了些。

睦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可刚好对上爱音略带思索的眼神。

她又慌忙低头,几乎咬住了嘴唇。

她知道宫里只要来人意味着什么。

那不只是工作。

那是宫廷的世界。

是现在的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慌。

她继续吃着粥,低着头,一言不发。

“素世吗?我也去。”

乐奈的声音从楼梯口传出,有些慵懒和困倦像一只刚从猫窝里伸出爪子的兽。

睦抬起头,看见乐奈正倚在扶手边,睡衣没换,头发乱着,一只手还撑着脸。

爱音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去干嘛?”

“我想去。”

“你不是说宫里规矩烦、气味重、还无聊得要死吗?”

“是啊。”乐奈打着哈欠,脚还搭在一阶台阶上晃,“不过今天……我想看看‘她’。”

那一声“她”落下,空气里仿佛顿了一拍。

爱音皱了皱眉,却没反对。

只是转头叮嘱绘里

“那让芽衣准备三份点心。”

睦没有插话。她只是低下头,手指还捏着刚刚没吃完的小面包。

那一点压抑和烦躁在心底慢慢卷起来。

她不知道他们要见的人是谁。

但她不是第一次听到“素世”这个名字。

她知道那是个她无法理解的存在是爱音过去的“某人”,是“宫里的人”,是“她们共同走过的一段时间”的人。

她放下面包,贴在爱音身边问

“我……可以去吗?”

她知道这个问题有点突兀,也有点多余。

可她控制不住。

她想知道答案。

爱音看了她一眼,似乎略微犹豫了一瞬。

“宫里不是很方便,小睦你今天……”

“去。”乐奈不知道怎么听见的忽然接话,“我看着她。”

爱音微微一愣,随即轻轻一笑

“好,那就一起吧。”

她低下头,把自己手边的那点面包吃掉。

她想知道,那个‘素世’是谁。

早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千早宅前的石板路上传来马蹄声,得得得地,像温柔敲响的一段前奏。

女王还是很善解人意的。

今日并未派那种满旗全饰、逼得人直不起腰的王室礼车,三匹高等混血马,架着一辆镀金马车,缓缓停在宅门前。

金属与阳光交映,马鬃被细心编好,车体线条雅致,不夸张也不寒酸。

这是一种平衡得刚好的姿态。

足够尊贵,也不至于压人。

是为爱音准备的。

“千早大人,还请您上车。”

爱音没回答,只是微微眯了眯眼。

牵着小睦的手上了车,乐奈跟在她后面打了个哈欠。

车轮轻滚,阳光透过薄薄的金色帘幔洒进来。

爱音坐在最靠窗的位置,侧身看着窗外。

乐奈坐另一边,毫不客气地往车壁一靠。

“真早啊……宫里真闲。”

小睦坐在她们中间,双手放在膝上。

她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爱音。

光正打在她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柔软的影子。

小睦被那光芒山的有些睁不开眼睛。

爱音像是注意到了她,扭过头,手捂住她的眼睛

掌心温热,带着熟悉的香气,还有她早上才洗过发的淡淡味道。

“闭上眼,睡一觉就到了哦“

小睦缓缓闭上了眼。

睫毛扫过她的掌心,像小动物睡前最后一丝挣扎。

然后安静下来。

马车继续前行,铁轮轻响,车帘微晃。


她们本就在两年前搬进了王宫大院。虽说有些对不起素世,但毕竟爱音还不算什么贵族,所以就搬到了比较远的位置。

来回至少也要2个钟头

马车停下,轻微的晃动也归于平静。

睦缓缓醒来,她睁开眼看了眼边上,乐奈正一副赌气的样子。

她歪了下头才发现,她正跨坐在爱音的身上。

“…她来了?”

她从爱音身上下来,脸涨得通红。

“小莫刚刚来看我了。”

爱音手轻轻的整理一下小睦有些压皱的衣角,然后戳了下乐奈的脸,然后抱住乐奈的腰。

“还生气呢?小莫还是个孩子,你大度点嘛~”

小睦歪着头表示疑问,但并没有得到解释。

仆从已拉开帘子,迎着她们下车。


白石长廊静得像未醒的梦。

每一步落下,都是踩在历史的回声上。

三人被带入休息室。

侍从礼貌而无声,手中权杖与地砖碰撞的清脆声

“你们先待会,我先去找她。”爱音轻声说完这句话,目光扫过乐奈和小睦。

“我也去”乐奈看着爱音。

“乖,等会我就回来。”爱音轻轻触碰乐奈的头,“别上次一样乱跑,看好小睦。”

小睦则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点头,那抹熟悉的发色已经消失在了侍从的引领之后。

她走得并不快。

但她身后的风却悄悄关上了她与她们之间的那道门。

休息室不算大,但精致得一尘不染。

墙上挂着王室织画,地毯是西境深蓝的长毛羊编织,桌上放着几页新的丝边纸,甚至还有微温的花茶。

乐奈直接往沙发上一躺,双手枕着脑袋,像回自己家。

小睦却站了一会儿。

她没坐,反而走到窗边,看向那座宫殿的主塔

爱音此刻,就在那里。

她不知道她们会聊什么。

但她想象着爱音的脸,心里却慢慢升起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压不住的焦灼。

“行啦,坐一会爱音就回来了。”

乐奈的声音传来像刚睡醒的猫,用尾巴扫了扫她的心思。

睦转头看向她。

上一秒,乐奈还窝在沙发里,闭着眼,懒得像只刚吃饱的猫。但下一秒,她已经像风一样到了睦的面前。

其实乐奈和小睦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虽然在爱音这件事上没人会后退,但其他的方方面面乐奈都会照顾小睦。

乐奈把小睦拉到沙发坐下。

“给你个建议吧。”

乐奈微微俯身,语气懒洋洋的,明亮的异瞳却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说话间,她一根手指点在睦的脸颊上,戳了两下。

“还没学会怎么走进她的心,就别想着挡住她的过去。”

睦愣住了,脸颊被她的指尖戳得微微一热。

“我没有想……”她小声辩解了一句,声音却虚得像是要散掉。

“骗人。”乐奈懒懒地抬眼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笑意,也带着点警告,“我可都看着呢。”

睦不再吭声,脸颊更红了点,咬了咬唇。

乐奈忽然又笑了,抬手揉揉她的头发

素世……”小睦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了出来,“她是怎样的人?”

她只听说过这个名字。

但每次提到“素世”,无论是乐奈,还是爱音,眼底总是会出现一丝难以形容的神色。

乐奈听到这名字,嘴角弯了弯,轻哼一声

“哼哼……你问对人了。”

“她是个既自私又虚伪的人。”

睦有些诧异地抬头。

乐奈没停,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评价一只讨厌的猫

“表面温柔,骨子里却狡猾又冷血。”

睦的眼里更多了几分疑惑。

可乐奈却忽然声音轻了一点,唇角的笑意淡了下去

“但是啊……”

她停了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

最终她眯出个看不懂的笑

“虽说是个笨蛋,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

睦轻轻眨了眨眼,有些不太理解地看着乐奈

“虚伪……却又为你们好?”

乐奈哼笑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往沙发里一躺,望着天花板

“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爱音一样直白得那么傻。”

“素世做的很多事,都是别人看不到的。她一边惹人厌,一边又在背后偷偷为你做些些什么。”

“渴望你能发现,但也不希望你能发现。”

睦安静地听着,心里却微微发紧。

她从未见过素世,但现在这个形象在她心中已经一点点清晰起来。

“你喜欢她吗?”睦忽然低声问了一句。

乐奈没有立刻回答。

她静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开口

“喜欢吗……那种人,谁会真的喜欢啊。”

但乐奈又忽然笑了一声,似乎有些自嘲

“不过啊,也没人能真的讨厌她吧。”

睦默默地垂下头。

房间里安静下来,风从窗缝里飘进来,像在翻动桌上未打开的信件。

“行了,别想了。“

乐奈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颗抹茶味的糖果,熟练地撕开糖纸,丢进自己嘴里。

她咬着糖果,侧头翻了翻口袋,又掏了半天,才又摸出了一颗芒果味的,放在睦的手心里。

睦垂眼看着那颗小小的糖果,黄色的糖纸闪着淡淡的光

“一会儿你就见到了。”乐奈含着糖,声音有点含糊,却透着熟悉的安心感

睦也闭上眼。

一瞬间,喧嚣远了,风静了,脚下像被柔软的黑棉包住。

意识沉进去的时候,没有痛疼痛只有那种熟悉的漂浮感。

她看见了那座熟悉又模糊的屋子,小莫抱着那只粉毛大狗的玩偶,蹲坐在地板上,眼睛亮亮的盯着一个方盒子。

小睦和小莫都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那盒子像镜子,又像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器具。但那东西能它会发光播出些之前发生的事情,或者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

“看爱音。”小睦轻轻蹲下来,指尖碰了一下那盒子的边缘,画面轻轻一转是早上,她趴在爱音胸口听她心跳的样子。是爱音揉她发时眼神发软的模样。

小睦有些脸红不敢看小莫,只是低下头,像是羞于承认那些画面是她渴望的。

小莫却撅起嘴角,哼了一声

“今天晚上,我也要找爱音去。”

语气软软的,却带着点孩子气的胜负欲。

小莫把玩偶抱得更紧了一点,轻轻地靠在那个盒子前,故意碰了一下它。

上面的画面变了,依旧是小睦。但那笑容却不同更明亮、更大胆,甚至带着点任性和撒娇的灿烂。

是小莫的笑。

画面里是夜晚,灯色昏黄,纱帘半卷。

爱音穿着一件单薄的纱织内衣,和几近有些透明的睡衣轻柔地覆在肌肤之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晨雾一般缠绕不去。线条顺着她的身形温顺垂下,不加修饰却恰到好处地贴合着每一寸肌理,将那份天生的曲线毫无保留地勾勒出来。

锁骨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宛若被风雕雨琢的玉石,细腻却不显脆弱。肩线流畅,光线在她裸露的肌肤上泼洒出一圈柔影,仿佛是月光细细描摹过的痕迹,淡淡的,却足以令人移不开眼。

爱音坐在书桌前,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写写画画着新一版的设计图,桌上铺着织样与珠料,旁边是一杯刚泡好的花茶。

而小莫就横坐在她的腿上,赖着不肯走。

“爱音~!”她晃着腿,嘴里有些气鼓鼓的,“陪我玩!”

爱音没抬头,只是把手臂收紧了一点,单手稳稳搂着她的腰,声音里带着点分神的柔意

“小莫,等我画完这张。”

“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小莫气呼呼地转过身,整个人贴在她怀里,胳膊环着她脖子,咕哝着“不行不行不行!”

画面里,爱音终于放下笔,轻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声音软得像一块被握化的糖。

“你这孩子……好啦,陪你玩。”


小睦怔怔地看着那画面,喉咙有点紧。

“你……你怎么做到的。”

小莫没有立刻回答。

只是将手里的粉狗玩偶举得高高的,眼睛眯起,笑得一脸灿烂。

“嗯~我觉得乐奈说得对哦。”

她轻轻歪头,像一个在分享秘密的小孩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小睦心口一跳。那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来,却像水面投下的一块石子,瞬间砸出无数圈向内回旋的波纹。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唇,眼神有些晃动

“我,我不行的,爱音会不喜欢。”

“笨~蛋~”

小睦侧了下头,表情有些疑惑。

“?”

小莫抱着粉狗歪过头来,眨着眼睛,语气像是在唱歌

“小莫什么都不知道~”

随后一阵轻轻的咔哒声音传来。

小睦眼前的世界不断模糊,耳边只剩小莫最后的一句话,像一个尾音落在她耳畔,带着一点调皮。

“爱音可心软了。”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先是爱音探进头,眼神有点小心,却又掩不住得意地一挑眉。

她身后,跟着一个红发女人,穿着朴素的灰蓝上衣,领口还微微歪着,像刚被从哪里拽回来的。

那人走进门时低着头,一边整理袖口,一边神色不耐。

“锵锵!”爱音笑着低声宣布,“我把Soyorin带回来了。”

乐奈坐在沙发上,懒懒地一笑,像是早知道结局一样。她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半眯着眼看着素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素世的脸色微红,手指下意识地摁着头发上的假发边缘,冷哼了一声。

“小爱音,这假发真是不错呢~”

她话语带着刻意的甜腻,却掩不住那一抹快要咬人的嘲讽。

“就是……下手有点粗暴呢,嗯?”

爱音背后一阵发凉,猛打了个冷战。

她知道,这语气就是素世在生气。

“哎呀呀。”爱音干笑两声,伸手想去扶扶她的肩,结果被素世一转身躲开,正拨弄着头上的假发,思索怎么把这个拿下来。

她赶紧转身看向睦,试图转移战场。

“那个……小睦,来来来,这就是素世阿姨——”

爱音话音一顿,素世的目光已经转向她,那种王者特有的静默冷意,宛如能把人按进椅子里。

爱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扯出一个僵笑,艰难更改措辞

“姐姐……这位……姐姐,就是素世哦。”

乐奈差点没憋住笑,肩膀小小地抖了一下,手指在嘴边一挡,装作没听见。

素世没有回应。

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一手还搭在头上的假发边缘,像是在估算怎么不那么丢脸地把它拆下来。

“……给我把这个拿下来。”素世终于放弃了,这个新型号她确实不知道怎么拿下来。“哎?很麻烦的哦,之后还要重新带。”“笨!”她看了眼旁边的小睦,小睦正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她,素世收回目光看着爱音。“快点。”

爱音看了眼小睦和素世,然后有些明白了什么,老老实实上前,一边忍着笑,一边一点一点拆着那假发的夹子和暗扣。

“你弄疼我了。” 素世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带着极小声的控诉。

“……那你就别乱动。”

“你手冷。”

“要不你自己——”

“闭嘴。”

假发终于被解下来。

素世长出一口气,将那顶碍事的卷发套扔到一旁。

她手指插入发根,往后一拨,棕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洒落,柔顺地贴在颈侧与肩窝,发丝顺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光影中泛出细微的暖金色泽。那一瞬间,像是什么被解开了禁锢,真实的她才终于浮现出来。

那件蓝色的外套被她毫不迟疑地甩在一旁,落地时发出沉闷一声,在灯光下显得愈发沉重。那原本用于掩饰的伪装终于被抛开,露出她原本的轮阔。

她的身形纤长却充满力量感,那件贴身的上衣勾勒出她精致的锁骨和清晰的肩线。

胸前的起伏在呼吸间若隐若现,线条柔和却不失挺拔,像是被岁月雕琢出的最优雅的弧线。腰线紧致收束,仿佛能一手握住,顺着曲线往下延伸,勾出一种难以忽视的性感。

她就这样站着,眉眼未动,却带着一种自然流露的张扬与骄傲。长发轻拂过她的背脊,随着她的每一个微小动作轻轻飘动

她伸了下手,从手腕处拽出一根旧发绳,动作慢条斯理地绑起头发。

棕色的发丝被她一圈圈绕起,拢到脑后,系得整整齐齐。

她头微微低着,眼神却时不时地斜斜瞥向爱音,目光里带着一点嫌弃

小睦站在一旁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神游移,双手下意识交握着。

爱音看了她一眼,轻轻拉过她的手,把她带到沙发前。

她笑着开口

“Soyorin,还没见过小睦吧。”

“来,小睦,跟素世打个招呼。”

小睦被牵着走上前来,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站定,深深的鞠了一躬

“那……那个,您好,我叫若叶睦。”

她的声音不高,却很认真。

素世一边绑着头发,一边侧头看她。

她的眼神在她身上停了一会,然后忽然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呀!”

她的声调忽然扬起来,带着一点贵族特有的夹子音,笑得像在舞会上一眼看出哪家千金穿了错鞋。

“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她拖着长音,话锋一转

“跟那个爱音,一点都不一样呢~”

“……”

爱音刚想开口解释点什么,结果素世已经接着说下去了

“这么乖、这么紧张、还会好好打招呼……不像某人当年见我第一面就割坏我裙摆。”

“那不是我,是乐奈。”爱音小声说。

“乐奈是在你身后学的。”素世挑眉,目光落在爱音脸上

乐奈抱臂站在一旁,手里把玩着一根棒针,一脸“你们谁也别想扯我下水”的表情。

小睦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这些话背后的含义,但能感觉到这个叫“素世”的人,好像不是真的在生气。

她的语气虽然刻薄了些,可眼神不冷。

甚至,有种说不清的熟稔与……孤独的温柔。

爱音摸了摸小睦的头,轻声补了一句

“她嘴硬,其实挺想有人叫她‘姐姐’的。”

素世轻哼一声,表情没变。

“我听到了。”

爱音眨了下眼睛,忽然又笑起来

“那她可叫你‘姐姐’了,你以后不能凶她。”

素世眉毛挑了一下,看向小睦。

那一眼像是在打量什么,又像是在衡量什么。

然后把小睦拉到自己跟前。

“我看小睦可比你乖多了。”说着,她抬手拨了拨小睦耳边那缕有点乱的碎发,那动作轻的有种长姐才有的自然,她看着面前那张精致的小脸,笑得像是发现了什么稀罕宝物似的。

“对吧,小睦。可千万不要学爱音哦。”

素世扬扬眉,没看爱音,只是继续低头看着小睦,语气慢悠悠地往下落

“从小皮得要命,还会拐人跟她跑。小时候谁哭,都是她惹的。”

“是是是,还是我们的女王更乖。”

 爱音一边替自己找补,一边哼哼唧唧地嘟囔。

“说不定就是从小好东西都让给你吃了,现在才发育得比我好那么多……”

她说着说着,被素世瞪了一眼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如蚊蝇,几乎连空气都快听不见了。

小睦正被素世摸着脑袋,感受到指腹拂过额发的温热。

那种触感像是在织毛线,一圈圈包住,又不会勒紧。

小睦正慢慢放松着,却在耳边听到一个关键词。

她歪着头,看向爱音,眼里带着些疑惑

“……女王?”

爱音顿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像是意识到,这事她好像真的忘了说。

“哦……那个……”

她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干笑两声,脸上的笑意莫名多了几分讨好

“没有跟小睦说过吧。”

“Soyorin啊,就是我们国家的女王哦。”

小睦眨了眨眼,像没反应过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牵着的手

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个之前一边拢头发一边打哈欠的女人。

她就是那个统御万民、签下法令、座下千骑的“王”?

“你没告诉过她?”素世语气里并没有太多惊讶,她把发尾轻轻甩到肩后,撑着脸斜看了爱音一眼

“你果然还是老样子。”

“不是……不是啊……我是想说的,真的……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你那顶王冠不是也不爱戴嘛……我怕她吓到。”

素世轻哼一声。

她没看爱音,只是重新低头看向小睦。

眼神和刚才不太一样了,像多了点认真。

“吓到了吗?”

她问得不重,语气却是真心的。

小睦怔了一下,

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某种藏不住的情绪。

素世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就好。”

她抬手,重新帮她拨了拨乱掉的一缕头发。

“你是爱音带回来的‘家人’。”

她顿了一下

“所以,也算是……我的家人。”

“好了,既然已经看到了小睦,我也赶紧走了,我还有一堆事呢。”

素世将椅子轻轻一推,站起身,拿起了那件蓝色的亚麻衣服,随意的带上那件假发

她走到门前,脚步一顿,又转头看向爱音

“别忘了今天的事。”

语气不重,但分量十足。

爱音点了点头

“知道啦。”

素世再回头,对乐奈露出一个很浅的笑。

嘴角只动了一点,但那笑是实实在在的。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门轻轻带上,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乐奈蹭到爱音身边,抱着胳膊小声嘀咕

“……素世没理我。”

她嘴角瘪了瘪,明明是理直气壮的模样,偏偏语气又有点委屈巴巴的意味。

爱音斜她一眼,她声音放轻,笑得像抓住把柄

“那还不是你上次结结实实地打了一顿 Soyorin 的屁股。”

“素世,坏!”

“好啦,当时的Soyorin不辞而别确实是她的问题。”她声音放轻了些,慢慢坐回椅子上,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像是垂下一截情绪。

“我当时……也想打她一顿呢。”

她抬头,望着窗外那最后的晚霞,

像是在等它给她一个回应,却知道它不会说话。

乐奈没回嘴。

她只是把手放到爱音背上,指尖一点点地画着圈。

力道轻得像晨风拂过水面,一圈一圈地绕

爱音垂着眼睫,像是隔了好几年的疲惫才听见这一下。

她忽然回神,轻声道

“好啦……你们先走吧。”

“晚上 Soyorin 约了我要参加个酒会。”

她说得轻松,却下意识侧头去确认了一眼乐奈的表情。

乐奈笑着,低头理了理裙角。

爱音抬起手,轻轻地放到她的手背上,

指腹落下的那一瞬间,指节微微蜷起,然后轻轻捏了捏。

“……注意点。”她低声说。

“你才注意。”乐奈笑了笑,“别又被素世灌得乱七八糟。”

爱音扯了扯嘴角。

“你们走的时候,”她转过身,望向小睦,“找之前送我们来的那个人就行。”

小睦乖乖地点了点头,眼神还在她们俩之间打转。

她看见乐奈的手一直没有收,

也看见爱音在收回手的那一刻,指尖还不舍地多碰了一下。


黄昏时分,马车缓缓驶出王宫。

窗外的街道铺着斜阳,金色顺着马蹄声一点点跳跃在青石地砖上。

车厢内很安静。

乐奈靠在车窗旁,一只手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支着头,眼睛半阖不动,像是闭目养神。

小睦坐得有些端正,双手交握放在裙边,眼睛落在自己的膝盖上。

“叩叩。”

是车轮过槐树根的轻响。

良久,乐奈懒洋洋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调笑

“……还在想爱音吗?”

小睦愣了一下。

没有点头,但也没否认。

“她还在那边休息室。”乐奈补了一句,“等等素世会去找她。”

她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吃醋?”

小睦脸颊有点红,嘴唇抿了抿,低声说

“……她们关系很好。”

“是啊。”乐奈打了个哈欠,“从小时候就好得不行。”

“吵得凶,闹得也狠,但最后都会一起吃饭。”

她慢悠悠地转过脸看着窗外,像是看着某个遥远的过去

“她们早就成了一起过完很多个‘以后’的人。”

小睦没接话。

只是垂着眼睛,手指无声地搓着自己的袖角。

“害怕?”

这句话说出口后,马车里一瞬间安静得能听见外头马蹄碾过落叶的碎响。

乐奈忽然笑了。

“你是她的现在,也是她带回家的‘以后’。”

马车一个轻颠,小睦几乎歪向了乐奈的肩膀。

乐奈没躲,只是伸手撑住了她,像猫叼小猫似的把她拉稳。

“你越长大越像她。”

乐奈说得轻,像一句随口的评论。

她的指尖停在小睦头发里,

“爱音也是。”

“嘴里什么都不说,眼里一圈一圈地转。”

然后她手指又揉了揉小睦的发顶

“可她没输过。”

你不会输的。

小睦轻轻地“嗯”了一声。

马车继续往前走,风将窗帘轻轻掀起一角,远处宅邸的屋檐轮廓已经浮现在天光下。

那个叫“家”的地方,正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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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夜风有点凉,马车稳稳停在宅邸门前。

绘里在门口等着。

门一打开,一股酒气就扑了出来。

“千早大人喝醉了……请务必小心一些。”

佣人一脸为难地将人扶到门口,然后小心翼翼地将爱音交到女仆手中。

“我才没醉……”爱音趴在车门口,手一挥,语调拉得长长的,“我、我很清醒……”

然后毫无悬念地一脚踩空,扑进了绘里怀里。

“……爱音大人,您今天喝了多少……”绘里小声嘀咕。

“谁让Soyorin她、她长得好看……还……还老找我喝酒”她嘟囔着,“喝着喝着我…我就、就喝多了……”

正说着,她忽然一歪,整个人扑倒在门廊里。

还没等别人来扶,她自己爬起来,摇摇晃晃地晃进客厅,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睦睦——”

她忽然抬头,像雷达似的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我回来了!!!”

她张开手,脸红扑扑地笑得特别大声

“抱一个!”

小睦一愣,刚站起来,还没走过去,就被她一把抱进了怀里,又坐了回去。

“好香……睦睦身上好香……”

她把脸埋在她脖子上蹭了蹭,声音软得像要化在风里。

“你有没有……有没有想我……我、我可想你啦……”

小睦红着脸僵在那里,手足无措,动也不敢动。

“我、我……”她嗫嚅着,眼神在众人之间来回打转,试图寻求支援。

“你有没有想我啊?”爱音又软软地问了一句。

声音低下去了,蹭着她的脖子,像是要撒娇撒到心里去。

“我……”小睦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有。”

“唔唔!”爱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下把她抱得更紧了,“我就知道我的乖乖睦睦最想我了!”

“我今天都喝成这样了,睦睦都没来找我……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就哼出了哭腔,蹭得更凶了,眼圈泛红。

“爱音大人……”绘里捧着水的手都有点抖了。

“叫我爱音姐姐!”爱音在旁边鼓着腮帮子,一脸生气。“你之前都是叫我爱音姐姐的!”

“爱音姐姐。”绘里顺从道“先喝点水吧,醒酒茶在做了。”

“我不喝水!”

爱音抓住小睦的手掌,贴在脸上蹭了又蹭。

“你们在干嘛啊——?”

随着一声慵懒的嗓音,乐奈踢踏着拖鞋晃进客厅,边揉眼睛边打着哈欠,“现在几点了……吵死了……”

她一眼就看见了沙发上的粉毛猫团。

“……又喝多了?”

“是的,乐奈姐。”绘里无奈地把手上的水杯放下,“已经开始认人当枕头了。”

“我才没有醉!”爱音一听声音立刻炸毛,“我、我很清醒!我现在能做饭,能跳舞,还能给你们每个人一个亲亲!”

爱音忽然转头看见乐奈,眼睛一亮,张开手就要扑过去,“乐奈~乐奈~我喝多了~”

说着她还试图坐起身,结果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再次扑进小睦怀里。

“……嗯哼……睦睦真软……”

乐奈看着快窒息的小睦,嘴角抽了抽,终于走上前来,一手把爱音从她身上拔出来,像抱毛球一样放到自己腿上。

爱音也不管,顺势把头搁在她大腿上开始滚。

“这么缠人的爱音可不多见。”乐奈学着爱音当时怎么顺自己,一点一点尝试着。

“才不是缠,我这是——”爱音抱着乐奈的腰,头探进了衣服里,嘴狠狠的朝着乐奈的小肚子上吸了一口,“贴贴贴贴贴贴贴贴——!”

“你喝多了。”乐奈罕见的闪过了一丝脸红,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下次不许让素世给你灌酒了。”

“她…她说我醉了才可爱……”爱音埋在她怀里哼了一句,像猫窝在垫子里打滚,然后又傻呵呵的笑。“Soyorin说我可爱,可爱…可爱……”

“是很可爱……”乐奈拍拍她后背,随后轻声说道。“素世要是看见你这副样子怕不是会发狂趁你醉了,直接发王室公文把你绑走。”

“……不对,你都这副样子了,素世怎么会让你回来。”

“嘿嘿,Soyorin说,嘿嘿,她说让我亲她一下她就会摸摸我。”

爱音像个偷偷藏糖的小孩,笑得脸颊发红,眼睛眯成两弯月牙。

“但Soyorin骗人!”

“亲完她就走了,还让人把我送回来。”

她说着说着又气又委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把自己整个团进抱枕里,露出个脑袋。

脸红扑扑的,眼眶湿湿的,像是剥了皮的水蜜桃。

“我不理她了……呜呜呜,骗我……呜呜呜我都亲了……”

她抱着抱枕哼哼唧唧,脚在沙发上不安分地来回蹭,一副气到冒泡的模样。

乐奈斜倚在沙发边,揉着额角,叹了口气

“没把你绑去结婚……素世已经算自制力惊人了。”

“哼!”爱音一哼鼻子,眼珠一转,坐直了身子。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绝世反击的点子,一下叉起腰,挺起胸膛

“那我就嫁给乐奈!”

空气一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壁炉里的火轻轻地“啪”了一下。

乐奈正吹着一杯热茶,还没来得递到爱音嘴边,微微一抖差点泼出来。

“……”

“乐奈那么乖,这么听我的话。”爱音说得一脸理直气壮,甚至还得意地哼了一声。

“唔……不行不行,不能让小睦和小莫一个人……”

她开始掰手指,认真地一个一个数人:

“小睦还在长大,小莫要人哄。”

“芽衣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出来,我要走了会伤心的。”

“还有绘里,虽然身体最近好了不少,但偶尔还要有人照顾。”

“还有麻衣……”

嘴里一点一点吐露着真实的想法,随后像是一只手数不过来了,索性就不数了,把手收到背后。

“就不娶Soyorin,哼。”

她撇撇嘴,一脸赌气,把脑袋埋进了沙发靠垫里

“让她在王宫孤零零的去吧。”

她又小声嘟哝了一句,声音像是在沙发缝里偷偷滑出来的

“……但要是求求我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我平时很有原则的!”爱音猛地坐起身,手指比划着,“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原谅人的人!”

她眼睛一眨,指向空气中一个假想的素世

“要跪下!还要写三封道歉信!再给我做裙子!”

爱音打个酒嗝。

“再求我!”

空气静了几秒,爱音哑了火,跌坐在沙发上

“让Soyorin跪下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道歉信的话……一封也行……实在不行口头说说也可以……要是让Soyorin的裙子做完了…她又要没安全感了吧……”爱音像是想通什么,拍了拍自己的脸。“我……我这可没有心疼她……我只是太忙了,没空听她罗啰吧嗦的。”

乐奈无奈笑了,站起来拍拍她的脑袋

“行啦你,今晚梦里让她排队来求你吧。”

“我…我可没,没有开玩笑!”

爱音有些急切

“我……我证明给你看!”

喝醉的人儿猛地发力把乐奈拽回来,一口亲在她的脸颊,顺嘴还咬了一口

“……”

乐奈愣在哪里,下一秒,她像影子一样从原地“啪”地消失,再出现时已经“传送”到了沙发另一边,手狠狠地捂住了脸。

可那两抹飞上耳尖的红,还有脸颊上露出的一排清晰可见的牙印却没遮住。

她手指在脸上揉了揉,把牙印往回按,越揉越红。

爱音感觉自己怀里的人突然消失了,还有些疑惑,突然就看见旁边的小睦,饿虎扑食般抱住小睦。

小睦被她一把抱个满怀,重心不稳往后一倒,摔进了沙发里。

脸贴上她的脖颈,那股体温像烫过似的直往耳根上窜。

“我刚刚亲了乐奈哦……” 爱音在她耳边软声说着,呼吸扫在锁骨边,痒得她浑身一震。

“然后她跑掉了…”

“嗯。”爱音歪着头在她肩上蹭了蹭,“现在我也要亲小睦……”

“唔……还有小莫。”

她像在记账,眼睛弯弯地笑,声音奶得像酒里泡过的糖。

小睦脸红到快要冒烟,急得都快结巴

“不、不行……她、她不在……”

“那先给小睦盖个章。” 她说着,缓缓地凑了过去。

小睦闭上眼,心跳像要炸开,耳尖烧得快要滴水。

但唇上的触感却不是想象中的“吻”。

而是,软软地一口

“啾!”

她亲在了她脸颊最鼓的那块,像小兽舔牛奶般。

小睦整个脸红得像熟透的蜜桃。

她正不知该把脸藏哪儿,结果耳边就听到那句

“接下来是绘里……”

“差不多可以了!”乐奈似乎恢复好了,但脸颊处的牙印还在。

不知何时,乐奈已经站起身,手一伸,掐住了那只粉毛醉猫命运的后颈肉。

“我去把她送楼上去。”

爱音还在晃着手

“我还没亲小莫呢”

“你们不能把我抛弃!我是花中之花——千早爱音!”她被拖起来还在喊,

“我还有好多想说的呢——”

“回房说梦话去吧你。”乐奈面无表情地公主抱起她,转身就走。

“明天我还要给别人写结婚请帖!!!”

那声音在走廊里一声比一声远,

最后化作一条拖长的光线,在楼梯的尽头淡掉。

“我最喜欢睦睦了唔唔唔~~~~”

小睦坐在沙发角落,轻轻把手放在自己脸颊最鼓的那一块。

那里,还残留着爱音刚才那口“啾”的印子。

她低下头,耳朵红得像要滴出晚霞。

然后,她站起来,悄悄转身上楼。

躺在床上,她却怎么都睡不着。

被子明明是软的,窗帘也半掩着,月光一线一线地照在书桌上,可她的大脑像被点了蜡,一圈圈,一层层,全是爱音的脸。

她翻了个身,再翻一个。

脸埋进枕头,耳朵却怎么捂都不降温。

就连心跳也像躲在她被窝里偷笑。

她小声地翻身,一手按住胸口,努力想让自己冷静点。

强行闭上眼。

结果眼前立刻黑了。

黑的空间,只有一个发光的屏幕。

她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地方”。

方盒子还发着微微的蓝光,小莫安安静静地坐在屏幕前, 像早就知道她会来,连头都没回。

“来了?”

“……嗯。”

她走过去,在小莫身边坐下,抬头望向那块屏幕。

画面里的爱音醉得一塌糊涂,脸红得像熟桃子,笑着扑向沙发上的小睦——“我最喜欢小睦了~~~”

然后毫无预兆地,狠狠一亲。

“啾!”

清清楚楚地亲在脸上。

小睦一瞬间觉得自己连梦里的脸都在烧。

“啧…你什么时候睡觉。”

“……爱音喝多了。”

“你别管。”

“……”

小睦没回话,退出了那个房间,没有理小莫的话。

重新睁开眼,时间却已过了很久。

掀开被子,睦的脚尖踩在地毯上,微微有点冷。

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水凉,但喉咙像烧着似的。

她仰头喝了几口,才勉强把那种说不出的焦躁压下去一点。

可当她抬起头时,眼神不自觉地扫向门口。

心跳像被什么揪住一样。

不是怦然。

是一种涨着、晃着的热。

她捧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里,指节绷紧,喉结轻轻滚动。

她想去看看她

就看一眼。

她现在睡着了吗,会不会还在梦里说胡话?会不会皱着眉、露出那种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表情?

还是说……在等她。

她将杯子放回原位,动作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赤脚走过去,轻轻转动门把。

然后走到爱音门前。

稍稍深呼吸,手放在把手上。

门没锁。

她推开了一道缝,月光正好从窗帘缝里洒落,落在那张熟睡的身影上。

爱音侧身窝在被子里,离得有些远看的不真切。

小睦低头,脚下似乎踩到什么软滑的东西。弯腰捡起一看,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是爱音的内衣。

不知道是不是爱音喝多了自己觉得不太舒服就扔到一边了。

小睦拿起那件下装,是紫色的。

柔软的丝缎与蕾丝拼接,前片绣着极细致的花纹,像是只有在月光下才会盛开的蔷薇,若隐若现地透着些微肌理。侧边的蕾丝轻薄柔软,贴合腰际,却又留出一丝游离感,像在刻意挑逗着指尖的注意。

好成人……

小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内衣上残留的余温让她心头一震。她猛地甩头,试图甩开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赶紧将内衣折叠整齐,轻轻搁在床头。

重新看向床上的爱音

爱音的睡姿一如既往地毫无章法。被子斜斜地搭在她身上,像是随意丢弃的云絮,根本遮不住那近乎半裸的身体。

她蜷在床的一侧,玉背暴露在月光与夜色交织的柔影中,肌肤泛着瓷器般的冷白光泽,细腻得让人不敢触碰。左腿高高抬起,紧紧缠住一团被她揉成结的棉被,像在梦中寻找某种依靠。

薄如蝉翼的睡衣早已不知道被丢到哪里了,毕竟连内衣都丢掉了。

爱音露出纤细的腰线,柔和的弧度勾勒出成年女性的致命曲线。

她的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几缕贴着脸颊,勾勒出睡颜的轮廓。嘴角微张,带着一丝倦懒的甜意,毫无防备,像是盛夏午后熟睡的猫咪,慵懒又撩人。

小睦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爱音抬起的腿与被褥纠缠的缝隙间,心跳声在耳边轰鸣,像擂鼓般震得她头脑一片空白。

喉咙干得几乎吞咽不下,她知道不该再看下去可那画面像一团无形的蛛网,将她的视线死死缠住,怎么也挣脱不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月光在无声地流淌,勾勒着爱音每一寸肌肤的纹理。小睦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拉回理智。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呢喃

“不行,不能这样……”

可就在这时,爱音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轻轻哼了一声。她的身体微微动了动,被子滑落得更多,露出更多白皙的肌肤。

纤细的腰肢在月光下微微一扭,像是在无意识地邀请,又像在梦中与谁嬉戏。小睦的呼吸猛地一滞,整个人像是被定住了一般,连退后一步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站多久,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悸动。爱音的每一寸存在,都像一首未完的诗,美丽得让人心动,又危险得让人不敢靠近。

爱音依旧沉睡在自己的世界里,毫无察觉。她的呼吸轻浅而均匀,像是夜风拂过湖面的微波。

小睦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从爱音纤细的腰线滑到她微微蜷起的腿,再到那散落在枕边的凌乱发丝……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靠近了。可身体却像不受控制,缓缓俯下身,近得几乎能感受到爱音身上淡淡的香气,混合着沐浴露的清甜和一丝酒后的微醺,像是盛夏夜里绽放的栀子花,甜美又危险。

小睦的手停在半空,离爱音的肩只有几寸的距离。她能看见爱音锁骨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颗被遗忘的星。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想要触碰,却又害怕惊醒这脆弱的梦境。

就在这时,爱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发出一声模糊的低吟,像是在梦中回应着什么。小睦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僵在原地,呼吸几乎停滞。

但爱音没有任何反应。她依旧沉睡着,呼吸轻浅而均匀,像是夜风拂过湖面的微波。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倦懒的甜意,仿佛在梦里遇见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一下……就一下……”

小睦的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细若蚊鸣,连她自己都未必听清。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的手缓缓抬起,指尖在半空中微微颤抖,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慢慢靠近爱音。

最终,她的手轻轻抚上了爱音的后背。那触感如同羊脂白玉,温润而细腻,带着一丝让人心悸的柔软。小睦的手指僵在原地,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掌心传来的温热让她整个人都像是被电流击中。她的呼吸猛地一滞,脸颊烧得滚烫,连耳根都红透了。

睦猛地将被子从爱音的怀里拽出来然后给爱音盖好。

退后一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触感,温热得让她心慌。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转过身,背对爱音,试图让夜色冷却她沸腾的思绪。可耳边却还是萦绕着爱音轻浅的呼吸声,像是在无声地召唤她回头。

心头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理智,她轻轻钻进被窝里。

小睦侧身躺着,悄悄伸出一只手。

一根、一根地试探着,指尖先碰上她的背,温热而柔软,指尖直接接触着她的肌肤。

她的指尖停在爱音的腹侧,像是被那片温热的肌肤烫到,微微一颤。她屏住呼吸,掌心贴着那细腻的曲线,不敢再动。

爱音的睡意深沉,毫无察觉,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像是某种无声的引诱。

小睦咬紧下唇,心跳在耳边擂鼓般响着。

她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可那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直直烧到她的大脑,烧得她理智摇摇欲坠。

她的手指又动了,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地、试探地,沿着爱音的腰线向上。

指尖划过一寸肌肤,柔软得像是要融化在她掌心。

她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停下,可脑海里却浮现出那个画面

爱音曾经那样抱住她,温暖而坚定,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纳入怀里。

那一刻的安心、悸动,像是烙印在她心上。

此刻,她只是想再感受一次,哪怕只是模仿,哪怕只是偷来片刻的靠近。

她的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绕过爱音的肩,从背后环住她。

动作轻得像是在怕惊醒梦境。她调整着姿势,指尖无意间擦过爱音的胸口,触感细腻得让她心尖一麻。

她僵住了,呼吸乱了节奏,怀里的温度让她几乎失控。

爱音的发丝散落在枕边,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混着她独有的气息,钻进小睦的鼻尖。她忍不住把脸埋得更近,鼻尖几乎触到爱音的后颈。那一瞬间,她的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欲望与克制在胸口拉扯,像是两股力量在角逐。

她知道自己有些越界了。指尖重新停在爱音的腰侧,掌心还留着那片挺立之处的余温。她想退开,想让自己清醒,可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贪恋着这片刻的亲密,一刻不停的呼唤她更进一步。

突然,爱音在睡梦中动了动,轻轻哼了一声,小睦整个人僵住,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手指猛地缩了回来。

她屏住呼吸,盯着爱音的侧脸,虽然没做什么,但还是担心她会醒来。

可爱音只是翻了个身,眉眼依旧安宁,嘴角甚至微微上扬,像是在梦里遇见了什么美好的事。

小睦松了一口气,就在她准备缩回被窝深处时,目光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眼前的景象,爱音翻身了,她的整个身子都侧向了睦,尤其是那美好正直直对着她。

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偷偷钻进来,洒在爱音的身上,像是给那山顶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辉。她的在光影中若隐若现,细腻得像是要融进夜色。

她想移开视线,想让自己清醒,可眼睛却像被牵住,贪婪地描摹着爱音的模样。爱音的睡颜依旧安宁,睫毛轻颤,像是在梦里诉说某种秘密。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设防的柔软,让小睦的心跳又乱了节奏。

小睦的指尖还残留着刚才触碰的温度,此刻却烫得她掌心发麻。她咬紧下唇,强迫自己别再看,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目光顺着爱音的颈侧滑下,停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那里仿佛藏着某种禁忌的引力,勾得她心底的欲望蠢蠢欲动。

“不能这样……”

她低声呢喃,像是警告自己,可声音细得像是要被夜色吞没。她想退开,想拉开距离,可爱音的呼吸却近在咫尺,温热地拂过她的脸颊,像是一根羽毛,撩得她心乱如麻。

“但……”

“就一下……一下就好……”

小睦的心跳依旧在胸腔里乱撞,像一只困兽,找不到出口。她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试图让那股灼热的冲动冷却下来。可爱音的呼吸依然平稳,近得仿佛能触碰到她的唇,每一下都像在轻敲她的心门。

“睦……” 

爱音的声音在她记忆里回响,那么清晰,那么真实。小睦咬紧下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可那份渴望像藤蔓般在她心底疯长,缠得她无法挣脱。

突然,爱音又动了。这次不是简单的翻身,而是整个人微微向小睦靠过来,像是梦里也在寻找什么依靠。她的脸颊几乎贴上小睦的肩,温热的鼻息拂过小睦的颈侧,带着一丝痒意。小睦整个人僵住,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低头看向爱音,月光下的睡颜依旧安宁,睫毛轻颤,像是在梦里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故事。爱音的唇微微张开,呼吸间带着一丝甜腻的气息,像是某种无形的蛊惑。小睦的目光不自觉地滑向那双唇,柔软的弧度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诱人。

“不能……” 小睦在心里低吼,试图重新唤醒仅剩的理智。可她的身体却像被蛊惑,缓缓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爱音的额头。她能闻到爱音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混杂着她独有的气息,像是一剂毒药,让她彻底迷失。

爱音的身子在睡梦中动了动,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引力牵引,缓缓向小睦贴近。她的手臂无意识地搭上小睦的腰,柔软的身躯几乎完全贴合上来,像藤蔓般缠绕着小睦的身体。

爱音的发丝散落在小睦的颈间,轻轻挠着她的皮肤,带着一丝痒意。她的脸颊无意间蹭过小睦的肩,温软的触感让小睦的心跳彻底失控,像是擂鼓般在耳边轰鸣。

她试图让自己退开,可身体却像被爱音的气息困住,贪恋着这片刻的亲密,舍不得挪动分毫。

“也许……就这样……也没关系……”

睦低头,看着那小谷包被压在她的手臂前成了个小饼。

“睦……” 爱音的声音突然响起,低低的,带着一丝睡意,像从梦里飘出来的呢喃。

小睦的脑子一片空白,心跳快得像是要炸开。她想抽回手,想拉开距离,可爱音的手臂却像是有意无意地收得更紧,将她牢牢锁在怀里。

爱音的眼睛半睁开,迷蒙的目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她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地侧过头,鼻尖轻轻蹭过小睦的下巴。那一瞬间的触碰,像是一道电流,窜过小睦的全身,让她的理智彻底崩塌。

“睦……” 爱音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疑惑,像是察觉到了小睦的异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小睦的腰侧划过,动作轻得像是在试探,却让小睦的呼吸乱了节奏。

“我……我……” 小睦结结巴巴,脸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她想解释,想掩饰,可所有的借口都在爱音的目光下化作一片空白

爱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努力把睦的抱在怀里然后手缓缓上移,停在小睦的肩后,指尖轻轻按了按,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撩拨。

“没事……” 爱音低声呢喃,像是安慰,又像是某种无意识的回应。她的手臂再次收紧,将小睦更深地拥进怀里,脸颊贴上小睦的颈侧,呼吸温热地拂过她的皮肤。

“睡吧……我在呢。”

小睦的身体僵住,心跳却在这一刻静了下来。爱音的话像是一剂安抚,让她躁动的心湖泛起涟漪,却又渐渐归于平静。

她不知道爱音是否真的明白她的心意,也不知道这一刻的亲密是梦境还是现实。可她突然不想再挣扎了。

她闭上眼,缓缓放松身体,让自己沉进爱音的怀抱。月光依旧洒在床边,像是为她们铺上一层薄纱,将这一刻的暧昧与温柔永远定格。

————

清晨的光缓缓洒落在床沿,薄纱窗帘随风轻晃,落下斑驳的影子。

爱音先醒了。

她下意识地吸了口气,却在一瞬间感受到,怀里有什么贴得格外紧。

她低头。

小睦蜷缩在她怀里,睡得安稳,呼吸均匀,脸颊带着一点睡意中的红润,额发轻轻贴着她的颈侧。

爱音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手熟练的拍向小睦的后背,但摸到的确实一片软糯。“小睦什么时候做的新睡衣,质感不错……”话一出口,她顿了一下。

指尖下,是一片温软细腻,温度清晰地透过肌肤传来。

不是布料。

绝对不是布料。

她整个人像是触电一样僵住。

“……?”

她低头,视线慢慢扫过去。

被子被她一拍有些滑开了些,露出肩颈与锁骨之间细致白皙的一截,毫无疑问是皮肤本肤。

爱音整个人僵了几秒,脑袋里一团浆糊。

“不是吧……我昨天……没喝到断片吧?”

她努力回想昨天晚上……跟Soyorin去喝酒,Soyorin好看,酒也好喝,Soyorin好像跟我说了什么,记不起来了……“总、总之……”

“先让小睦一个人睡会儿。”

“万一她醒了……可要出事了……”

爱音小声嘟囔着,语气里满是“人生即将走向终结”的紧张。

她屏着呼吸,慢慢地从小睦的怀里抽出自己。

她刚坐起来,准备下床。

低头一看

“……?”

她又看了一眼。

“不是,我衣服呢?”

下一秒,世界安静了,窗外鸟儿都停了鸣叫,风也暂停了吹动。

她猛地低头翻被子,徒劳地拨了两下,整个人僵住。

“不是吧……”

“全、全部都不见了……?!”

爱音感觉自己脑门上挂了三条冷汗,眼神游移地瞟了一眼旁边还睡着的小睦。

小睦翻了个身,露出锁骨和一点点肩膀,微微吸了口气,又乖乖睡过去了。

她捂住脸,开始在脑内尖叫。

“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崩溃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一抹紫色。

集中注意力后才发现衣服被随意的丢在地上,还有两件熟悉的衣服……熟悉到她知道绝对不是她自己的。

她飞快地抓起地上的衣服一看。

“这不是我的!!这是Soyorin喝酒前给我穿的那件!!怎么破了!”

又看了看地上另外一堆

“这个是小睦的……怎么还叠得这么整齐啊啊啊啊——”

“冷静,千早爱音”

她站在房间中央,双手搭在膝盖上努力稳住呼吸

“要冷静。”

“你是大人,是母亲,是家主,是首席。”

她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先总结一下发生了什么。”

“一:我昨晚喝醉了。”

“二:大概……应该是乐奈把我送回来的。”

“但她为什么不把我塞她房间里去?!”

“不是啊她不是护卫吗?这是什么渎职行为?!”

她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思考,披着一半衣服像个游魂。

“三:我的衣服在地上,小睦的衣服也在地上,而且……被折得很好。”

她盯着那件被整整齐齐叠好的睡裙,沉默三秒,猛地抱头

“我是不是喝醉之后……拉着小睦陪我睡觉吧!!!”

她疯狂揉头,像想把昨晚的记忆从脑浆里搅拌出来。

“……不对,她不会是帮我脱的吧?!”

“不是不是,这样对小孩心理创伤太大了吧,我我我……我完了!!!”

她抬头看窗外,试图向太阳请示一条新的活路。

太阳没有回应她,只有风吹过帘子,掀起床边一角。

她又看了一眼小睦——

那孩子还在窝着被子,那抹清新绿色安静地落在枕头上。

她深吸一口气

“……好,现在穿衣服,走出去。”

“用温柔、理智、成年女性的姿态面对这件事。”

而另一边,小睦缓缓睁开眼。

“……爱音?”

爱音整个人僵住,慢慢转过身。

只见小睦正坐起身,发尾有点乱,眼神有些朦胧,还没完全清醒,肩头的被子滑下,露出纤细的锁骨和细致的肌肤直到肚脐。

她捂着胸口一角,睁着眼睛望着她。

“你……你还好吗?”

爱音只觉得头顶像被敲了一记。

她整个人原地断电两秒,然后飞快地摆手

“我?我很好!我特别好!”

“早安!小睦!你、你睡得好吗?”

小睦点了点头,又下意识拉了拉被子。

她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看向爱音,刚想说什么,又顿住。

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己的身体。

看到自己什么都没穿的状态,顿时整个人像被定住。

她缓缓抬头看爱音,爱音也看着她,脸上还维持着那个过于灿烂的“成年笑容”。

两人对视三秒。

然后小睦猛地一把抓过枕头,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了里面,又将被子拉过头顶。

“对……对不起。让你看到这种……贫瘠的身体。”

“那、那个,我……我还能发育。”

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就要听不见了。

爱音赶紧打开衣柜套了件衣服,窜到床边上,看着在床上把自己包成团子的小睦,她手忙脚乱比划着。

“谁说你贫瘠了?!你明明很……很……”

“你很有曲线!!不对不对,我是说你以后一定会……呃……很好看!”

她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妙,但已经来不及收回。

“我不是说你……我根本没有在看!!不是……不是在那种意义上看!”

“……真的?”

“真的不能再真了!”

“那爱音喜欢吗。”

“喜……不对!我没看到!”

被子里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样的喜欢。”

“小睦是我最乖的孩子,我当然喜欢。”

“……”爱音看没有收到回应以为是还不够。

“我对小睦的喜欢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汹涌澎湃一发不可收拾简直像打开了水龙头忘了关一样止都止不住你一笑我这小心脏就像坐素世的马车给了她纯血宝马一鞭子一样跑的根本停不下来说真的你再这么好看下去我都要叫警卫队了说你非法占据我心房超时未归不讲……唔!”

啪嗒

被子被小睦打开了个口子,小睦双手拎起一角,将爱音的脑袋整颗罩进去。

然后小睦用颤抖的双唇堵上了还在说那些土味情话的嘴

世界突然安静了。

只剩下彼此鼻尖的温热,和呼吸之间若有若无的颤动。

唇瓣贴在一起的那一瞬间,爱音整个人像是短路了,连眼睛都忘了眨。

她动都不敢动。

小睦闭着眼,睫毛在抖,耳尖一片红。

她的手死死抓着被子,不敢睁眼,不敢放松,整个人都像是在忍受那种“亲下去的后果”。

但唇上的触感太温柔了。

太真实了。

她只是碰了一下。

然后缓缓后退半寸。

却还没离开。

她轻轻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要哭出来一样

“我说的喜欢,是这个样子。”

爱音被包在被子里,脑子是一片空白的雪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像是要炸开。

小睦松开了手,像怕自己再不松就回不了头。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把被子重新包好。

整个人又缩成个糯米团子,背对着爱音,抱着枕头不动了。

房间里只剩爱音呆愣地坐在床边,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连耳垂都在冒烟。

“我……”

爱音深呼吸,努力平静下来

她终于开口,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真的很喜欢你哦,小睦。”

她试图用最柔软的语气去安抚。

“你是我重要的人,是我的家,是我醒来第一个想看到的人。”

若是平时的小睦肯定就要爱音抱抱了,但现在的她还在等,等那个字眼,那个只属于她的确认。

可爱音停顿了一下,却终究没说出口。

她只是轻轻地拍了拍被子的鼓包,然后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笑

“你还小,可能没分清什么是喜欢。”

被子停止了颤抖,早春的风还是有些冷的,至少冻得小睦浑身发冷。

她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忽然变得苍白。

“还早,你再睡吧,我去做早饭……”

然后爱音转身,悄悄走出了房间。

门关上。

小睦有些害怕。

她怕多说一句,就再也回不到现在这个“家”的位置了。

她怕,如果说了,那份温柔就会被搅碎。

她怕自己可能会毁掉的,不只是爱音,还有这个家。

她现在确实觉得被子里冷极了。

——

“啊……爱音大人?”绘里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围裙,看到爱音踩着楼梯几乎是小跑下来的样子,吓了一跳,“怎么了吗?”

爱音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迅速站直,笑容僵硬地挥了挥手。

“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她声音高得离谱。

绘里眨了眨眼,慢慢放下围裙。

“哈……是吗?”

她看着爱音连耳朵尖都红透的样子,眼神逐渐复杂。

“……不对,还是有点事的。”

爱音扭头,脸更红了。

“我要去趟王宫,对,王宫……呃,对,今天就不回来了!”

“好的,那还是带上次的糕点……” 绘里下意识要去厨房。

“啊——不、不用了!” 爱音赶忙挥手,整个人像是怕再多耽误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一样,“我就先走了!真的,很急!”

她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客厅楼上的方向,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一点。

“对了,小睦……还在睡,先别去催她。”

绘里的动作轻轻一滞,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复杂。

“……好的。”

爱音点点头,却不敢再看她一眼。

“就让她多睡会儿。”

风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她裹了下披风,深吸一口气,脚步几乎是逃一样地往马厩方向快步走去。

她走得很快,像是晚一秒,就会被什么追上。

————

到了王宫的爱音,终于等到素世有空进了私室。

她一关上门就脱了鞋,整个人脸朝下扑在沙发上,小腿在沙发边缘一个劲地拍着,半边脸埋进靠垫。

“……你这家伙。”素世有些无语的看了眼沙发上那一坨,轻轻扶了下金丝眼镜,视线重新聚焦于手上的文件。过了好一会,沙发上还是没什么没有动静,素世瞥了沙发那个再不说两句话就要咽气的那粉毛一眼,叹了口气,放下文件。

“所以呢,怎么了?”

爱音像是终于等到了机会猛的翻个身,抱着靠垫。

“Soyorin……我女儿,好像养歪了。”

“……她知道你是她妈吗?”

“你别管!”

素世放下头上的王冠,又将金丝眼镜随手一丢,丢在桌面上,啪一声清脆。

“说清楚点。”

“就、就是养歪了啊。”沙发上的爱音嗓音闷闷的,头还埋在靠垫里。

素世沉默了两秒,语气不疾不徐

“……我要叫人送你走了。”

“不要啊!!”爱音整个在沙发上左右晃了晃,两只手使劲抱着杯垫

“现在不行啊!”她嗓音拔高一度,“我现在心理非常、非常不稳定。”

素世站着看了她几秒,像在衡量她到底是真的崩溃,还是在找借口装死。

最后还是妥协了似的慢慢坐到她身边,裙摆顺势落在沙发一角。

她翘起腿,动作优雅,手不动声色地伸过去,稳稳地按在了那团粉毛的头顶。

“那就说清楚。”

爱音一僵,抱着杯垫的手微微一紧。

她缩了缩脖子,声音哑哑的

“我女儿……亲我了。”

素世顺毛的手一僵,背都挺直了

“然后呢。”

“然后还问我——‘你喜欢我吗,爱音?’”

“……我脑子当场死机了,我就说了句‘你是我的家人’。”

素世似乎松口气,背也慢慢放松,眼神不动如山

“千早爱音,你这句听上去比直接拒绝还要糟。”

爱音立刻捂脸

“我知道!我知道啊呜呜呜!”

“你知道还说?”

“我、我慌了嘛!”她抱着头整个人蜷起来,“她当时还整个人都贴过来了……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

“……所以什么问题。”

“问题很大啊!她才十二岁!她是我女儿!!”

“你也不是她亲妈。”

爱音梗了一下

“我……我是她的监护人!”

爱音抱着靠垫,头埋得快没影了,声音越来越破碎,像在用言语挖一道墙把自己封进去。

素世坐在爱音边上,手指尖轻轻敲着粉毛坏狗的脑袋顶

“所以你当了四年监护人,现在反而成了她心上人?”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爱音瞬间炸毛,“我每天就只是抱抱她,帮她换换衣服,给她梳头,跟她一起睡、听她说话、摸摸她的头……”

“千早爱音。”素世眯了眯眼睛,“你这叫‘不是故意的’?”

“我真、真当她是我家人啊!”

爱音叫冤,“当时捡你回来我也是这样的啊。”

素世的动作顿了半拍。那张冷静如水的脸忽然出现了一点细微的裂缝。耳根处慢慢爬上一层淡淡的红。

“……笨蛋。”她低声骂了句,像是骂给自己听的,“你要是早说这种话,当年我早就……”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话出口了一半,连忙打住,轻咳了一下,重新板起脸。

“我是说,你才是问题的根源。谁让你…谁让你整天把人往怀里揽,嘴里还‘宝贝’‘乖’地叫着……”

她手掌稍微用力拍了下,眼神仍然不看爱音,但声音已经带了点虚虚的尾音。

“……那时候我还天天帮你哄小孩做晚饭,你只会跟我说‘Soroyin最好啦’。”

“结果现在转头说什么‘你也是我家人’……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能被你这句‘家人’骗得团团转?”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气,抬手就又往爱音脑袋敲了一下。

爱音从沙发靠垫后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她一眼

“Soyorin……”

“闭嘴!”

空气就这样静着,

“先问一下,你回去之后想怎样。”素世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还能怎么办,先拉开些距离呗。再让乐奈教教她之类的。”

素世懒洋洋地转着茶杯听她讲。听到这话,她转着的手指顿了一下,眼神没变,但杯子底轻轻磕了一下桌沿。

“哈……你倒是想得轻松。”她把茶杯搁下,语气不轻不重地接了一句,“就好像你一退,就没人会受伤一样。”

素世笑了一下,“你确定她想要的是距离?”

“我不拉,她以后连家都不想认了怎么办。”爱音声音闷闷的,抱着靠垫像个陷在烦恼里的大孩子。

素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半晌,她轻轻地开口

“你知道吗,和你聊两句,是我最近最顺心的事了。”

爱音一愣,扭过头。

“Soyorin?”

素世脸色还是那样淡淡的,但耳尖不受控地染了点红,她哼了一声补上

“尤其你现在这副发愁的样子,稀有得跟冬天的草莓一样。”

“……你在夸我?” “你别逼我收回。”

爱音憋着笑,刚想说点什么,素世却突然站了起来,动作利落得像要送客。

“要是还在烦,今天就留下吧,我去叫仆人准备客房。”

“唔!!!”爱音似乎有些头痛

“不了,还是回去吧。”

说着就要出门,素世却又叫住了她。

“爱音,你信命运吗?”

“……不信,你信教会那群神经病?”

“不信。”

“但我看到小睦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她一定帮我做了很多。”

“所以,就当是对妹妹的宽容,我来帮她一下吧。”

素世走到爱音面前,直视她的眼睛,拂了下有些压乱的头发。

“这是女王的命令,让她幸福。”

爱音眼睛睁大。

“不用你说。”

房门被“咔哒”一声关上。

风顺着门缝轻轻掠过窗帘,带起一角白绒的褶边。

她转身,重新走回办公桌前,安静地坐下。指尖落在桌角,却没碰任何文件,只是慢慢地摩挲着右手大拇指





“难道以前真的是我打的有问题?”

————————

待到爱音回家,已快晚上。初春天色暗的还是有些早。

“绘里……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绘里正在厨房擦拭着锅边,一听那懒洋洋又有些撒娇的声音,手顿了一下。

她回过头,看见那道熟悉的粉发身影正蹭蹭地靠在厨房门口,整个人裹着风尘仆仆的外套,头发乱得像被风吹了一路,眼睛却亮晶晶的,像只回巢的鸟。

“爱音大人……”绘里一时间有点复杂地看着她,“……您中午又没吃东西吗?”

爱音点点头,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把外套脱下来扔在椅子上,整个人瘫进餐桌旁的软垫上。

“忘了吃。”她哼了一声

绘里嘴角抽了一下,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开锅盖。

“还有胡萝卜鸡肉浓汤,给您热一碗。”

“哦哦哦!”爱音抬头就一副要冲上去抱人的样子。

“……别蹭。” “我就蹭一下!”她已经扒上了绘里的胳膊。

绘里板着脸没说话,却还是动作熟练地舀了一碗汤放上餐桌,又给她夹了两个烤好的马铃薯饼。

“快吃吧,小睦她……”

爱音的动作停了下,声音一下子低了点。

“她还好吗?”

绘里点点头,随后又顿了顿,小声说

“她吃了点东西就又回房了,一句话也没说。”

爱音咬了咬勺子边缘,没作声。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着帘子,天光已微暗。

“我要不要去看看她。”爱音低头喝了一口汤,声音软下来,像是对自己说。

“Soyorin也是……总不能真跟小睦……”

爱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把手上的汤一口喝完。

“总之还是先拉开些距离吧。”

…………

…………

…………

时间不过仅仅过了一天,小睦就有些受不了了

夜晚。

厨房里只有水声和瓷器轻轻碰撞的声音。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树影被月色拉得斜斜地映在地砖上,像是沉默地守在门口的影子。

小睦站在水槽前,袖子挽得很高,细瘦的手臂上还有些未干的水痕。她动作很轻,一边洗着盘子,一边低头出神。

晚饭之后,爱音又不见了。

只是说了句“我还有点事”,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像平常一样自然,可她能感觉到,指尖落在自己发顶的那一瞬,有点犹豫,有点……不够熟悉了。

“……讨厌。”

她没说出口,只是低着头用力刷着盘子。

那力道比平常要重一些,水花偶尔会溅在她衣服上,她也没注意。

她记得那个吻。记得爱音没有回避,可也没有回应。

她知道爱音是害怕了,可她也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是不是……连被抱一抱,也变成了不能再拥有的事情。

她越想越烦,手上的动作又重了些,直到那只湿滑的盘子突然“咯哒”一声,从她指缝间滑出,重重摔在地上。

“啪!”

碎瓷片在地上四散开来,溅起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指尖。

“啊……”

她低声惊呼了一下,手指上很快就渗出了血。

鲜红的液体顺着她的掌心流下来,滴落在洁白的瓷屑中,像是在雪地里开了一朵小花。

她怔怔地看着那道口子,一时忘了反应。

“怎么了?!”

脚步声迅速从走廊那头传来,紧接着厨房的门被推开。

是爱音。

她看见满地的碎片,还有小睦正捂着手,站在水槽边上。

“你手怎么了?!”

“没…没事。”

她声音还在发抖,但眼里却是一贯的倔强。

爱音一愣,随即立刻转身拿来毛巾,轻轻地裹住她的手。

“我没事……只是……没拿稳……”

她还在解释,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和不安。

“傻孩子……”

爱音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按住不让她动,拿着药箱飞快地过来消毒,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快要吓哭的小猫。

爱音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她移回眼神专注给她处理伤口,消毒后缠了个绷带最后还绑了个小蝴蝶结。“紧吗?”

小睦垂着眼,没有立刻回答。

她的手还被爱音握着,指尖微微发凉,却在那层绷带之下,被包裹得妥帖又温柔。

“……不紧。” 她低声说,声音软得像一团水汽,悄悄贴在爱音的手心里。

爱音抬起头来,看着她。厨房的灯光将她的睫毛映得清清楚楚,细微地颤了颤,像是藏着她没能说出口的委屈。

“……对不起,小睦。”

她低声说完,缓缓起身,像是要离开。但脚步刚动,却又顿住。她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心脏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得发痛。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轻轻握住小睦那只受伤的手,将那缠着蝴蝶结的指尖带到唇边,印下一个极轻的吻。

“痛痛飞走。”

小睦怔住了。像被什么触动到了神经,她下意识低头看着那一点残留着温度的地方。

“……不痛的。”她轻轻说,语气听不出是抗议,还是忍不住的撒娇。

“留疤就不好看了。”低头又亲了一下,那唇轻柔而诚恳

“好了,剩下的就拜托绘里她们,小睦先去休息吧。”

爱音站直身,声音回归了她一贯的轻松口吻,像是习惯了把情绪轻轻包起不露痕迹。

她转身离开,脚步虽不快,却透着一点沉重。厨房的门在她身后轻轻阖上,余下的,只剩水槽里残余的水声滴答作响,像是谁没说完的话语。

小睦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眼桌上的餐盘,又看了眼自己缠着蝴蝶结的手指。

她慢慢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在床边坐下。

就这么坐着

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壁灯,光晕暖黄,将整个空间罩上柔和的一层。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盯着那个蝴蝶结看了很久。

有点委屈,也有点欣喜。

在那之前,这种类似的关怀简直是稀松平常。被擦伤了,爱音总会抱怨着说“怎么又这么不小心啊”,然后一边嘴上说着一边认真地处理。但那晚的吻却让一切都变了。

那一吻就像悄悄破坏了一个界线的标志,从“照顾”变成了“回应”。

小睦的贝齿轻轻咬着嘴唇,指甲不自觉地扣着手掌,动作细碎却压不住心里逐渐膨胀的不安。

仅仅过了一天,她就忍不了了。

那种被推远的感觉,比她想象中更难忍受。她以为自己能撑住的,可是……她才刚刚尝到一点点温暖

爱音带着歉意的眼神、温柔的碰触,还有那句几乎是在夜色里悄悄说出的“对不起”。

她怎么可能装作若无其事。

实话实说,那一瞬间,小睦看到爱音眼中浮现出的愧疚时,心里竟浮现出一丝说不出口的舒爽感。

夜色越来越深,她盯着天花板发呆,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再这样下去不行。”

她低声说着,从被子里坐起身。

脚踩到地板上的那一瞬,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如果……”

“能再感受一次的话……”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小心地打开门。

外面早已暗的不能再暗,整个屋子都没有点着灯,她蹑手蹑脚的下了楼,走到楼下。

眼睛也已经熟悉了黑暗,摸着黑朝着厨房而去

小睦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轻得像猫。月光从厨房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照在垃圾桶里被纸好好的包好的瓷片

小睦轻轻打开纸包,瓷片们像星星一样散落着,闪着冷冽的光。

她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那些碎片。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感,让她想起爱音嘴唇的温度。那个落在绷带上的吻,轻得像羽毛,却烫得她整晚睡不着觉。

“再一次……

小睦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锋利的瓷片,月光在碎片边缘折射出冷冽的寒光。她小心翼翼地捏起一片最锋利的,指腹在刃口试探性地摩挲着,感受着那种即将刺破皮肤的威胁感。

"这样...爱音就会..."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胸口随着心跳剧烈起伏。瓷片抵在手腕内侧最柔软的地方,那里的皮肤薄得能看见淡青色的静脉。

“不行……要换个不会留疤的位置……”

小睦将抵在手腕的瓷片移开,在手上摸索着,找到一处不易察觉的位置,轻轻抚摸。

”爱音要是问起……就说是做饭不小心割到了吧。“

小睦闭上眼,用瓷片将其抵住,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动手。‘啪嗒’

一阵微痛传来,但奇怪的是并没有血的腥气或是流淌的感觉。

她只觉得拿着瓷片的那只手有些酸痛。

低下头那块瓷片已经不知道掉到哪里了。

小睦觉得有些奇怪,但过于黑暗也无法看的清。

“这是作弊,坏!”

有些慵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小睦猛地转头,身后只有模糊的身影。

“哦?想说什么?”身影打了个响指,一旁突然出现了根点燃的蜡烛。“证据确凿,说吧。”

小睦这才看清了那人。

乐奈正半靠在墙边,肩上搭着件还没系好的外衣,手上正把玩着那块瓷片。眼神懒洋洋地扫过正跪坐在地上的小睦。烛光在她的瞳孔里摇曳着,像猫眼里映着月亮。

"我..."小睦的喉咙发紧,声音细若游丝。她能感觉到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手臂收得更紧了。


乐奈轻哼一声,将瓷片随手抛起又接住。烛光在她指间跳跃,照亮她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半夜偷偷摸摸,还做这种危险的事..."她歪着头,异色的瞳孔在火光中显得格外妖异,"真是学坏了呢~"

小睦张了张嘴,声音哽在喉咙里。

她明明是想得到更多的关心,哪怕是一点点心疼,一点点触碰,只要她再看自己一眼,只要她能再一次说出“对不起”那样温柔的话。

可是现在……

“为什么乐奈会在这?”她嗫嚅着,像被看穿的偷糖小孩。

“这间府邸没有地方能躲过我的眼睛。”乐奈耸耸肩,语气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大晚上不睡觉,我当然要看看你要干嘛。”

“况且……”

乐奈俯下身子,居高临下跟小睦对视着。

“这里隔音可不怎么样,我也不是聋子,那天发生了什么,我还是清楚的。”

乐奈眯起眼睛,慢悠悠地走近。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将她的表情衬得晦暗不明。

“Ano把你惯坏了。”

她突然把小睦的下巴挑起,将瓷片轻轻抵在喉咙上,"这样下去会变成坏孩子的哦?"

瓷片的冰凉触感让小睦浑身发抖。她能清晰地看到乐奈眼中闪烁的玩味,就像猫在戏弄掌中的猎物。

小睦的背脊紧绷得像被弓上弦的箭,呼吸浅浅地卡在喉咙处不敢动。那片瓷的寒意像是一记无声的警告,又像是某种不容抗拒的引导。

乐奈看着她,眼神里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却掩不住那种直指人心的锋利。她将瓷片轻轻转了个角度。

“你想要她心疼,就用这种方式?”她声音低低的,却极有压迫力,“割一次、两次,是不是想着这样她就会多看我一眼,对吧?”

小睦咬着唇,手指蜷缩着,不敢说话。

“不错的手段,”乐奈冷淡地勾了勾唇角,像是在点评一场平庸的演出,“但缺少对自己清晰的认知。”

她的目光落在那只缠着绷带的手上,蝴蝶结被灯光映得有些灰暗,垂着的样子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犹豫与迟疑。她抬手碰了碰那条丝带,像是随意一拨,却让小睦下意识地缩了下肩。

乐奈的手指轻轻勾起绷带的边缘,异色瞳在烛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疼吗?"

她突然问道,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伤口。

小睦浑身一颤,却倔强地摇了摇头。月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说谎。"乐奈轻笑一声,压了一下伤口,小睦倒吸一口冷气,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厨房陷入一片黑暗。只有乐奈边上的烛火还在顽强地跳动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着交织在一起。

“真搞不懂,你跟小莫的差距真的很大。”乐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颗糖塞入了小睦的嘴里。

“明明这么简单的事,非要搞得这么麻烦。”乐奈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在责备,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糖的甜味在小睦口中慢慢化开,是那种熟悉的芒果味,酸甜的,带着点迟来的温柔。她嘴唇微动,却最终只是将那颗糖默默含住,没再挣扎。

乐奈看着她沉默的模样,眼底那点玩味慢慢退了下去。

“小睦,想不想跟我打个赌。”乐奈一转话题突然说道。

小睦的睫毛轻轻颤动,糖的甜味在舌尖蔓延,却盖不住心底泛起的苦涩。她抬头望向乐奈,烛光在那双异色瞳中跳动,像是深夜里不怀好意的猫眼。

"赌...什么?"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乐奈突然凑近,近到小睦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抹茶香气。

"就赌..."她的手指轻轻挑起小睦的下巴,"她现在正翻来覆去想着你的事。"

烛光"啪"地爆出一个灯花,将乐奈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小睦不自觉地攥紧了睡裙,布料在掌心皱成一团。

"如果我赢了..."乐奈的指尖从小睦的下巴滑到脖颈,像毒蛇游走般冰凉,"待会你要乖乖听我的话。"

"那如果...你输了呢?"

乐奈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小睦后背发凉。

"我不会输。"她直起身,烛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因为我知道..."

她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某种危险的甜蜜

"Ano现在一定抱着你常枕的枕头呢。"

小睦的瞳孔骤然收缩,糖块在口中"咔"地一声被咬碎。甜腻的汁水溢满口腔,却让她喉头发紧。

乐奈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随手将烛台放在料理台上。跳动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纠缠的模样。

"要验证一下吗?"她歪着头问道,"现在去她房间的话..."

“……说不定她正偷偷掉眼泪哦?”

乐奈的声音像钩子,轻轻一勾,便把小睦心底最柔软也最敏感的地方揪了出来。

小睦怔怔地看着她,手指已经不自觉地松开了皱紧的布料,那点颤抖藏都藏不住。她想说点什么,可喉咙像是被甜得发苦的糖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赌……”

"这就对了。"乐奈轻轻鼓掌,眼里带着些笑意,"想要什么就去抢,装可怜给谁看?"

她踮起脚往前探了探脑袋,压低声音。

“那我们要轻轻的去找爱音,别吵醒了其他人哦。”

说着,她“呼”地一口,吹灭了那盏烛火。火苗的最后一闪,将她的笑映得有些调皮。黑暗里,那双异色瞳还在闪着微光,像夜猫子,又像密谋中的坏孩子。

“……要像小时候那样被我夹着走吗?”她忽地凑近,语气又像是在开玩笑,又像真要把人抱起来。

小睦一愣,眼睫轻轻一颤,然后抿唇摇头。

“不用了。”

她的声音小,但坚定。

“给你,奖励。”乐奈耸耸肩,退后一步,轻轻挥了挥手,然后蹲下身,从料理台边摸出一枚小小的糖果塞进小睦掌心。

“再给你个建议吧。”乐奈像是想起来什么。

“Ano偶尔会钻牛角尖。”乐奈将手里把玩的瓷片扔进垃圾桶。“这时候就要做些她想不到的打断她。”

小睦点了点头,蜡烛灭了,她不太能看清面前的人。

“……谢谢。”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厨房。小睦走得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像怕踩碎什么。乐奈则在她身后,保持着一段距离,却又始终不远。

月光从走廊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小睦的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攥紧了掌心里那颗糖果,糖纸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乐奈跟在她身后,像一只慵懒的猫,脚步轻盈得不可思议。她的异色瞳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光,始终注视着小睦的背影。

快走到门口时,小睦突然停住了脚步。那里传来细微的动静

是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乐奈无声地勾起嘴角,对着小睦做着口型 

"看吧。"

小睦的心跳突然加速,就像她此刻混乱的思绪。

"要去吗?"乐奈凑到她耳边,呼吸拂过她的耳垂,声音轻得像羽毛飘落。

小睦咬了咬下唇,轻轻点头。她抬起脚,却停在半空中

乐奈突然从后面轻轻推了她一下。

"别怕,"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温柔。

这句话不知为何给了小睦勇气。她深吸一口气,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门口。每走上一步,心跳就快一分。楼是爱音在轻声哼着什么,偶尔夹杂着翻动被褥的声响。

终于来到爱音的房门前,小睦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打开门。乐奈站在她身后,异色瞳在黑暗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

就在这时,门内突然传来爱音的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幻觉

“小睦……是你吗?”

门后传来爱音带着一丝鼻音的轻声唤问,语调很轻,像是梦里喊出的名字,带着不确定的试探。

小睦站在门前,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明明已经准备好,却在这一刻忽然退缩,像被心里的某根细线牵住。

“稍…稍等一下。”

“啧。”身后的乐奈轻轻啧了一声,像是不耐烦,又像在催促什么,然后顺势上前一步,替她推开了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月光从敞开的房门倾泻而入,如水银泼洒,映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那副几乎让人屏息的画面。

千早爱音坐在床边,怀里抱着那只熟悉的长枕,那是小睦常用的那个。她的眼睛还微微红肿,眼角沾着未干的泪痕,粉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脸颊,像是刚哭过。她穿着松软的睡衣,衣领松散,锁骨处一点湿意,像是被泪水打湿了。

三人就这样在夜色和月光交织下对视。

一瞬间,风声都仿佛静止了。

小睦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身体像被定在门槛上,心跳如鼓。

而乐奈站在她身后,歪着头,嘴角缓缓扬起,轻轻一笑。

“看来,”她的声音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可否认的胜利余韵,“我赌赢了。”

房间的空气像一块轻纱被揭开了,小睦和乐奈一前一后走进来。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外头的风,月光在木地板上悄悄流动,像泻下来的水银。

乐奈径直走到桌边,一屁股坐下,把腿优雅地一翘,再一叠,脚踝交错着搭上桌子边缘。她闭着眼睛,双手垫在脑后,一副不打算掺和太多的模样,仿佛舞台已经交还给真正的主角。

“别管我,我就是个等待胜利成果的无辜路人。”她低声嘟囔,嘴角带笑。

而小睦,却是迟疑了一下才走向床边。

爱音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没来得及藏好的惊讶与脆弱,但下一秒,就垂下了眼睫,仿佛怕自己露出更多。

小睦没有说话,只是在她身边轻轻坐下。床垫微微下陷,她能感觉到爱音的身体僵了一瞬。

“……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爱音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扰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答案。

小睦动了动唇,最终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还缠着绷带的手指。那只蝴蝶结在月光下轻轻一晃。

“……我想你还醒着。”

爱音呼吸一滞。

“所以,就来了。”

空气再一次沉默下来,仿佛连时间也迟疑不前。乐奈在角落里翘着腿,眼睛虽闭着,却能听得出气息的每一次变化。

“我……”爱音忽然想说什么,却又哑了声,她低头看着那只指头,小声问道,“还疼吗?”

小睦摇头。

“有更痛的……”小睦轻声说着,声音淡得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却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重量。

爱音的手指颤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不是不知道小睦在想什么,不是不知道她有多需要自己,只是……她一直不敢。

不敢再越线,不敢承认那份已经超越“家人”的感情。

可今天没有小睦的味道,她竟一夜未眠。那个枕头她抱了一整晚,却怎么都睡不着。那股熟悉的安心不在,她就像被关在一个只剩回音的屋子里,翻来覆去地数着心跳。

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开口

“小睦,你还小……我……”

“不是因为年纪。”小睦忽然打断了她,声音不再是平日的轻软,而是一种笃定的低语,“是因为你怕。”

爱音怔住,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她。

“你怕你自己也喜欢上我,怕承认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小睦语速缓慢,却字字清晰,“可你已经做不到那样的喜欢了。”

爱音没有回应,只是轻轻低下头,指尖捏着被单。

“你怕我会离开,你怕我只是小时的玩笑话。”

“……就是会害怕啊,”爱音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到骨子里的脆弱。

“我不是没想过。”她低下头,睫毛投出淡淡的阴影,“从你亲……亲。”

这个字像是藏在她嗓子眼里的火星,一冒出来就燎红了她的脸颊。爱音咬了咬下唇,嗓音低得快听不见。

“从你亲我的那天开始,我就想过无数次。”她指尖轻轻摩挲着被单,不敢抬头,“如果真的承认了,我们该怎么办?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你,你怎么看我……如果你以后后悔了呢?”

那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口的。

害怕。

爱音真的害怕那天晚上的一瞬是冲动,是错觉,是孤独之下的幻觉。

她说着,手掌下意识地覆住了小睦的那只受伤的手指,像是想要抓住什么,也像是要按住那份逐渐失控的情感。

“小睦,你还有很长很长的人生。”爱音似乎冷静了一些,“我曾教你的技术,你也学会了七成。”

“你真的……很聪明,很乖,长得也那么可爱。未来一定会有比我还爱你的人、会有比我更在乎你的人。”

她声音轻缓,像在自我安慰,又像是道别。

可她话没说完,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仿佛在用力将小睦留在掌心里。那一瞬间,爱音的睫毛颤了颤,眼角一点光亮悄悄溢出,洇湿了睫羽。

“终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离开我,去更开阔的世界。”

爱音的声音温柔却发颤,像风吹过旧织的窗纱,轻却藏着撕裂。她的目光落在小睦脸上,眼里是一片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疼惜、不舍、和她极力压下却几乎要泛滥的渴望。

“如果不出意外,我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整个家里我最担心的就是你。”

“素世已经是个国家的领导者了,不需要我来担心。

爱音的声音带着一点疲惫。

她微微低头,额发落下遮住了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把那太沉的情绪藏住。指尖仍旧握着小睦的手,没有放开,也没有继续收紧。

“绘里她们也都长大了,各有各的路。我能帮的,也都帮过了。”

她抬起眼,看着小睦,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些,却也更加真诚,像是从心底拽出来的话。

“你是最晚来的那个孩子,我对你——”她顿了一下,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我对你们,总是放心不下。”

小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那种目光,像夜里最深处的星辰,沉默却明亮。

“你看起来总是懂事、冷静,但我知道你很孤独。”爱音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小莫虽然总是大大咧咧的,有些话也不愿直说”

“我担心你们心里会堆很多话,不说出口,就憋坏了。”

爱音的声音越说越轻,指尖还停留在小睦的发丝间,反复地顺着那道柔顺的弧度摩挲着,用这种安静的方式确认她还在。

小睦还是没说话,但那双眼睛却一点点润了起来。她没有掉眼泪,只是眼角泛起了亮晶晶的光,就像露水凝在晨曦最早的那一缕叶尖上,悄无声息地承载着什么。

“在你身旁的应该是足以配的上你的人,而不是……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唇便传来一阵熟悉的温热触感,打断了她所有犹豫。

那是一个带着哀怨与渴望的吻,炽热得不像是出自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又那么纯粹,带着不容拒绝的坦率与执着。

小睦微微颤着靠近她,她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闭着眼,轻轻贴上去将她未说出口的自卑与逃避全部堵了回去。

爱音睁大了眼,整个人都怔在原地。那份柔软的触感带着细微的战栗,却又那样执拗。她想退却,可身体比思维更快地回握了住她。

爱音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皱了小睦的衣角。

那吻像是一记无声的宣告。她能尝到小睦唇上残留的糖果甜味,混合着眼泪的咸涩。

爱音的心脏跳得飞快,几乎掩盖了外界的一切声音。那种熟悉的香气、温度、气息从唇齿间漫出,将她困在一个谁都叫不醒的梦里。

她没能推开她。

明明只要轻轻一抬手就能斩断这份不合时宜的炽热,但她却反而颤抖着回握了她的手,像是承认了什么,又像是在溺水中抓住了一片浮木。

那双金色的眼睛定定看着她,藏不住的委屈、压抑和情意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涌上来。

当小睦终于退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月光下,爱音看见小睦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但眼神却亮得惊人。

"这就是我的答案。"小睦的声音很轻,却像钉子般钉进爱音心里,"我不要别人。"

爱音的指尖颤抖着抚上自己的嘴唇,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小睦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单薄的睡衣下,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

"感觉到了吗?"小睦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它只为你跳得这么快。"

爱音的掌心下是剧烈跳动的心脏,那节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烫得她指尖发麻。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我也可以继续等你。但我不能……什么都不说。”

她低头轻轻碰了下自己的额头,像是自己给自己打气一样,又抬起头认真望着她:

“就算现在的你还没准备好也没关系,我……我们会一直在这里,等你想好那天。”

空气像是凝固了,唯有月光落在她们身上,似在见证一个不被祝福却无法忽视的开始

小睦的身子突然颤抖了一下,眼神变得有些生气,两只手狠狠的扳住了爱音的脸。

“你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有些粗鲁的动作不难看出是小莫。

“我等了这么久,就因为这种事情!?”

“我不是……”

小莫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她倾身向前,再次吻上爱音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试探,充满了与小睦不同的侵略气息,带着火药味,爱音舌头甚至带着些许幽怨的被咬了一口。

爱音僵了一瞬,终于闭上眼,回应了这个吻。她的手滑到腰侧,轻轻收紧,像是要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

不过几秒,甚至不如小睦的一半,小莫就推开爱音,坐到一边。

“这…这是你上次欠我的。”小莫并没有展现出来那样有勇气,似乎刚刚是顺着气氛就做出来了,“好…好啦!这是我和小睦的选择,你到底要怎么办!”

爱音的唇上还残留着刚才那一下狠厉的吻意,有些火辣,也有些发麻,口腔里还有些丝血腥。

爱音低下头,轻轻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像是想理清这短短几分钟里所有翻涌的心绪。

旁边的小莫变换了眼神,小心翼翼的看着爱音。

爱音直视着变回来的小睦,她看着小睦那双清澈却倔强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她从未敢直视的炽热。

那一刻,所有她用来掩饰的借口。年龄、未来、责任,都像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赤裸裸的真相。

‘我真的能看着她站在别人身边吗……到那一天我真的能平静温柔的为她献上祝福吗……’

‘不能吧……不如说是肯定做不到吧!’她望着小睦,像终于承认了那个早该承认的事实,她没法舍得,没法放手。

“我……我没有那么伟大。”她喃喃地说,声音带着一点点哭腔,“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个温柔又强大的大人,我会嫉妒、会害怕、会想占有……”

小睦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一步,伸出那只还缠着蝴蝶结绷带的手,轻轻握住了爱音的手指。

爱音喉头发紧,视线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她面前的女孩,只感觉那双手好温暖。

“……小睦。”

“嗯?”

“我可以……任性一次吗?”

小睦轻轻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爱音紧紧拥入怀里。

这是第一次,爱音不是以监护人或者“妈妈”的身份,而是作为一个怀着满心柔情与自私欲望的人,将眼前的女孩抱进怀里。

心跳剧烈到似乎要破胸而出,但拥抱的温度却令人安心,仿佛她们本该如此紧密地贴在一起。

爱音松开小睦,看着面前的女孩。满脸潮红,大腿紧紧夹在一起,偶尔摩擦一下。

“?”

又看了眼悠哉游哉的乐奈。

“小睦在我能理解,你怎么在这里?”

“乐奈她……”小睦想先开口堵住乐奈的嘴。

“到我了?”乐奈终于显得有些急躁。”咳咳,这时候我来说是不是会快一点。“

"因为小睦太笨了。"乐奈的异色瞳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笨到以为伤害自己是获得关注的最好方式,然后被我狠狠的抓到了。"

小睦的身体僵住了,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乐奈却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

"所以,作为罪魁祸首"她的指尖轻轻挑起爱音的下巴,"你打算怎么补偿这个笨孩子?"

爱音的瞳孔微微扩大,呼吸变得急促。乐奈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

"我..."爱音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不知道..."

“爱音,你等等我。”说完小睦突然站起来就赤着足,跑了出去。

乐奈看着小睦离开,突然俯下身,在爱音耳边说了什么。小睦看见爱音的耳垂瞬间变得通红,手指紧紧攥住了床单。

"怎么样?"乐奈直起身,笑容狡黠得像只偷腥的猫,"这个提议?"

爱音咬着下唇,目光闪烁地看向小睦离开的背影。月光下,她眼中翻涌的情绪,犹豫、心疼,还有某种她自己都不懂的炽热。

"好..."爱音终于轻声回答,声音细若蚊呐。

“作为胜利者……”乐奈一把将爱音推到在床上,骑上她的大腿,右手放在爱音的心口上。“我先来检测下成色,应该没意见吧。”

月光在房间里流淌,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两人交叠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紧张与暧昧。

乐奈的动作大胆而肆意,她骑在爱音的大腿上,嘴角挂着那抹标志性的狡黠笑容,异色瞳在月光下闪烁着戏谑与挑衅的光芒。她的右手轻轻按在爱音的心口,指尖隔着薄薄的睡衣感受到那剧烈的心跳,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故意撩拨。

爱音的脸早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瞪着乐奈,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却又掩不住的慌乱

“乐奈,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乐奈挑了挑眉,语气轻佻得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小猫,“我这不是在帮你检验一下嘛,看看咱们爱音的心是不是真那么坚定。”她说着,手指轻轻划过爱音的锁骨,动作慢得让人心痒,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小睦捧着手上的衣料打开门,看着乐奈和爱音。

她默默将布料顺好,然后放到模特架子上。

然后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攥着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目光在爱音和乐奈之间游移,眼底藏着一丝不安,却又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好奇。乐奈的举动让她耳尖烫得像要冒烟,但她没有开口,只是咬着下唇,像是怕一出声就会打破此刻的微妙平衡。

“乐奈……”爱音咬牙,试图推开她,却发现自己的力气在乐奈那看似慵懒的姿态下完全使不上。她瞪着乐奈,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别太过分!”

“过分?”乐奈低笑一声,俯下身,鼻尖几乎要碰到爱音的鼻尖,声音压得低哑,带着几分蛊惑,“爱音不是已经答应了我的提议了吗?怎么,现在就想反悔?”

爱音的呼吸一滞,耳垂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下意识地瞥向小睦,眼神里带着一丝求助,又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小睦捕捉到她的目光,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别……别闹了。”爱音的声音软了下来,像是终于妥协,“小睦还在……”

“哦?”乐奈的视线缓缓移向小睦,“小睦,你介意吗?”

小睦没说话,稍微掸了掸脚上的灰,就上了床。

她的动作轻柔却大胆,她让爱音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手指小心地抚过爱音散乱的粉色发丝

”想看到……更多的爱音……“

乐奈的异色瞳在光影中闪烁,带着一种猎人般的狡黠与戏谑,她的嘴角勾着深邃的笑意,仿佛早已将这场游戏的节奏掌握在手中。

“爱音好好躺着就行……”乐奈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蛊惑,像是在耳边低语的恶魔,引诱着人坠入未知的深渊。

她的目光扫过爱音那张红透的脸,满意地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乱与隐秘的期待。

“接下来,就我先……”乐奈轻笑一声,俯下身,动作慢得像是在品味某种珍贵的甜点。

她的唇轻轻触碰爱音的侧脸,细碎的吻如羽毛般落下,从耳垂滑到颧骨,每一下都带着温热的呼吸,撩拨得爱音的身体不自觉地轻颤。她的手指灵巧地拨弄着爱音睡衣的扣子,一颗、两颗,动作不急不缓,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挑逗。

爱音的呼吸乱了,像是被这些细碎的触碰点燃了全身的感官。她下意识地抓紧床单,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几分挣扎

“乐奈……你……别……”

“别什么?”乐奈低声打断,唇角的笑意更深,像是听到了某种有趣的抗议。她的吻滑到爱音的颈侧,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像是宣誓某种隐秘的占有。指尖在爱音的锁骨上流连,缓缓向下,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引来一声低低的喘息。

小睦坐在床边,目光紧紧锁在两人身上,耳尖红得像要滴血。她的手攥着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眼神里夹杂着羞涩、不安,还有炽热。

乐奈的动作大胆而肆意,像是在刻意撩拨她的情绪,而爱音的反应……那细碎的喘息和无措的神情都让小睦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乐奈……”小睦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该插手。她挪了挪身体,膝盖不小心碰到爱音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滚烫,下意识地缩了缩,却又忍不住想靠得更近。

乐奈抬起头,瞥了小睦一眼,嘴角的笑意狡黠得像只偷腥的猫。

“怎么,小睦也想加入?”她故意拖长语调,手指在爱音的腰侧轻轻一捏,引来爱音一声压抑的低吟,“别急,舞台够大,你们俩都有份。”

爱音的脸红得像是被烈焰舔舐,她瞪着乐奈,声音断续得像是在恳求

“乐奈……别……别逗她……”

“逗?”乐奈挑了挑眉,俯身贴近爱音,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肚脐,吐出猫舌留下道湿热的痕迹,气息温热地交缠

“我可一直都很认真的”

她的手滑到爱音的大腿内侧,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皮肤,动作慢得让人心痒,爱音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细碎的呜咽。

小睦咬紧下唇,像是再也忍不住,她突然俯身,双手捧住爱音的脸,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几分急切和占有,像是要将乐奈留下的痕迹覆盖。她的唇柔软却坚定,吻得爱音愣了一瞬,随即闭上眼,回应得更加热烈。

“不错嘛,小睦,”乐奈懒洋洋地从爱音身上下去挪到爱音左手边,一只手把玩着爱音的发丝另一只手与爱音的左手十指相扣,语气里带着几分揶揄,“看来你还是有点胆量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的热意,像是被点燃的香料,缓缓升腾,让人几乎无法呼吸。小睦的动作专注而大胆,她没有理会乐奈先前的调侃,只是全心全意地沉浸在爱音的温度中。

她的右手胡乱抓起一个枕头,垫在爱音的头下,像是怕她不舒服,然后整个人慢慢挪到爱音的右手边,动作轻柔却带着一丝急切。

小睦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到爱音的肩头,轻轻推开那件已经半解的睡衣,露出爱音圆润的肩头和白皙的曲线。

月光下,那片皮肤像是被光晕笼罩,柔美得让人屏息。小睦的目光落在上面,眼底闪过一丝痴迷,她的唇顺着爱音的颈侧缓缓下滑,在她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红痕,像是盛开的花瓣,逐渐蔓延到那精致的玉肩。

爱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换气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的炽热火焰,灼烈得几乎要将空气点燃。她的手紧紧抓着小睦的腰,指尖嵌进她柔软的皮肤,像是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在这股热潮中沉沦。她的声音断续而低哑,带着几分无措的颤抖

“小……小睦……唔!!”

还没等她喘过两口气,乐奈突然贴了上来,动作迅猛而毫不犹豫。

她的唇狠狠堵住爱音那张还想说出话的嘴,吻得霸道而热烈,像是要将她所有的声音和理智都吞噬殆尽。

乐奈的异色瞳在月光下闪着狡黠的光芒,她的手扣住爱音的下巴,迫使她迎合这个吻,舌尖灵巧地探入,撩拨得爱音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小睦愣了一瞬,目光从爱音的脸上移到乐奈身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几分不甘,也有几分被点燃的冲动。

她的手停在爱音的肩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片温热的皮肤,像是下意识地宣示自己的存在。月光下,她的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小睦’眼神一闪,没有退缩,反而凑得更近,唇再次贴上爱音的锁骨,轻轻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更深的红痕,像是回应乐奈的挑衅。

“哼!”小莫把小睦挤下线主动出来

爱音被夹在两人之间,像是被两股热浪同时席卷,理智已崩塌得无影无踪。她的手胡乱抓着床单,指节泛白,身体在小莫和乐奈的触碰下不住地轻颤。

乐奈的吻霸道而掠夺,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而小莫的吻温柔却执着,像是在她身上细细描摹一幅只属于她们的画卷。

乐奈终于退开了一些,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舔了舔唇,像是品尝了什么美味。她的目光扫过爱音那张红透的脸,又瞥向小莫。

“哟,出来一次不容易吧。”

小睦咬了咬下唇,像是被这话激起了某种倔强。她没有回应,只是俯身再次吻上爱音的颈侧,手指缓缓滑到她的腰侧,轻轻揉捏。爱音的身体猛地一弓,喉咙里溢出一声低低的喘息,声音软得像是融化在月光里。

“小睦……”爱音的声音断续,带着几分恳求和迷离,“你……别……别再……”

“别再什么?”乐奈低笑一声,手指灵巧地挑开爱音睡衣的最后一颗扣子,让那件薄纱彻底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腰肢和一抹若隐若现的曲线。她的指尖在爱音的小腹上画着暧昧的圈,动作慢得让人心痒,引来爱音一声压抑的低吟。“爱音……多诚实。”

小莫的目光落在爱音的身上,眼底的热意几乎要溢出来。她的手滑入,轻轻按了按,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她俯身,唇贴上爱音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像是点燃了一簇隐秘的火苗,带着一丝撒娇,低声呢喃


“爱音~继续…可以吗?”


爱音的眼眶一热,泪水混合着羞涩与渴望无声地滑落,洇湿了她的睫毛。她咬紧下唇,像是终于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她没有回答,只是颤抖着伸出手,主动让那件薄纱睡衣彻底滑落,像是卸下了最后一道防线,将最为真实、毫无遮掩的自己展现在小睦和乐奈面前。

月光下,爱音的身体在光影中显得柔美而脆弱,白皙的皮肤像是被银辉镀过,散发着一种让人屏息的光泽。

她的右手臂遮住眼睛,指尖微微颤抖,像是既期待又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那份羞涩与坦诚交织的神情,让小莫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也让乐奈的异色瞳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小莫身体一抖。她呼吸变得急促,她的目光在爱音的身上流连,像是被眼前的景象彻底点燃。她的手轻轻抚过爱音的腰侧,指尖在她的皮肤上画着暧昧的弧度,触感温热而柔软,引来爱音一声低低的喘息。

小睦俯身,唇从爱音的锁骨滑到她的肩头,细碎的吻像是盛开的花瓣,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红痕,像是宣誓某种隐秘的占有。

“爱音……”

小睦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痴迷。她的手滑到爱音的腹部,轻轻揉捏着那片柔软的皮肤,感受到她身体的轻颤,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的吻逐渐向下,停在爱音的胸口,唇瓣轻轻擦过那片敏感的皮肤,引来爱音一声压抑的呜咽。

乐奈见状,伸手,灵巧地挑开爱音的发丝,露出她白皙的颈侧,然后俯身吻了上去,动作慢得像是品味某种珍贵的甜点。她的唇在爱音的皮肤上流连,留下一个个浅浅的痕迹,与小睦的红痕交错,像是共同绘制一幅隐秘的画卷。

“小睦……乐奈……你们……”

她的话语断续,带着几分无措和迷离,身体在两人的触碰下不住地轻颤。

小睦抬起头,目光与乐奈再次交汇,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默契。她俯身吻上爱音的唇,吻得温柔而深入,像是将所有的渴望都倾注其中。乐奈则顺势吻上爱音的肩头,手指轻轻滑到她的小腹,依旧画着圈。

———(已做大量修改,放了我吧,审核)

清晨的山脚还沉浸在微光与雾气中,山林悄无声息,仿佛还未从夜色中完全苏醒。脚下的泥土湿润松软,带着雨后残留的气息。树根盘绕于小径两侧,有的甚至裸露在外,像静静伸展的脉络。爱音和乐奈静默地迈出第一步,登山之旅由此开始。

山路最初缓缓上升,沿着溪流而行,水声潺潺。溪边的石头因常年水流侵蚀,表面圆滑湿滑,她们小心落脚,偶尔飞鸟从林中穿梭而过,枝叶微颤,山风带动草丛发出细碎的簌簌声。

随着海拔升高,雾气逐渐消散,阳光洒落在叶间,形成斑驳光影。路径变得更加陡峭,有时甚至需要双手扒住藤蔓或树干来攀爬。石阶间布满青苔,水汽凝结在指缝间,汗水沿着后颈流入衣领,又迅速被体温蒸发。

偶尔一阵风吹来,带着湿润泥土与野花的香味,夹杂着鸟的鸣脚与远处穿林打叶声。

但乐奈和小睦步伐变得缓慢而沉稳,每一步都仿佛与山对话。

过了三分之一路程,山道进入一片密林。这里阳光被树冠挡住,温度骤然降低,空气里弥漫着松针的香味与隐约的菌类气息。

小睦被小莫钻了空子出来。

乐奈和小莫一起向上,再往上是一段天然岩石陡坡,杂草丛生、碎石遍布。双手紧握突出的石块,膝盖抵住山壁,身体前倾,借力向上。指尖被岩石磨出细小的擦痕,掌心泛起浅红,呼吸在耳边变得粗重有力。

山风逐渐增强,林木稀疏,视野也开阔起来。远山轮廓隐约可见,如墨线般横亘天边。站在一个凸出的岩台上俯瞰,山谷之中云雾翻腾,仿佛置身画卷。

但她们并被就此而结束。

她们将目光转向了远处的山洞。藤蔓低垂如帘,遮住了岩壁的缺口。她们拨开那些湿滑的枝叶,眼前显出一个幽深的洞口,像是山体被掏出的一口沉默之口。洞口不大,只容一人低头侧身而入,周围岩石布满青苔,隐隐渗出水珠,滴落在地,碎成轻响。

走进洞内,脚下的土石变得潮湿松软,空气骤然转凉,带着土腥味与古老的霉气。阳光止步于入口,只留下模糊的一圈淡光。

通道曲折蜿蜒,仿佛一条潜伏的脉络向山腹深处延展。某些地方极为狭窄,需要侧身贴壁缓缓挤过,岩面粗糙,磨擦衣物发出沙沙声。

不知从哪一刻起,除了水滴的声响之外,洞穴深处传来隐隐的水流声,微弱,却连绵不绝。像是一条被藏在山体之中的暗河,正悄然流动着,带来一种无法解释的吸引力。

她们顺着通道缓缓前行,声音渐渐清晰,仿佛水在洞穴腹地缓缓穿行,有时撞击岩壁,有时掠过石阶,节奏轻柔,带着一种宁静又危险的诱惑。那声音既像溪流,又像深渊,听得久了,竟生出一丝恍惚感。

她们蹲在溪边挽起一捧水品尝甘冽的山泉。

倾听那水声,不急不缓,如同远古的低语,在黑暗中娓娓道来。那不仅是水的声音,更像是山的脉搏,洞穴的呼吸。

溪水突然上涨,逼得她们不得不赶快逃离,伴随着响彻整个山谷的轻吟声,一注溪流从山洞中喷出,一些甚至淹没了樱花树。

她们忽然兴致缺缺,便下山去了。

————————(放了我吧,我真么办法了)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泻进来,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爱音猛地睁开眼,下一秒便倒抽了一口凉气

浑身都好痛。

像是被马车碾过又被海水泡过,疼得毫无章法,从脖颈到腰腹,从肩臂到腿根,哪哪都像拆了一遍又装错了部件。

她试着动了一下腿,大腿内侧立刻传来熟悉又陌生的酸胀感,像是深夜里的悸动又在细声控诉。

“唔……”她低声哼了一下,发现嗓子干涩得几乎说不出话,喉咙火辣辣的,总觉得是喝了一夜热酒后又被砂纸刮过。

嘴唇也有些破皮,泛着干裂的红,嘴角还有点黏着感。她伸舌头舔了一下,触到那点残留的湿意时,才像慢慢拼回了昨晚的记忆。

她的指尖轻轻一抖,触到身侧一缕嫩绿色的秀发。

她缓缓转头,看见小睦还在沉睡,发丝有些凌乱,睫毛微颤,唇瓣红得不自然,像涂了胭脂却又带着几分青涩。她的手臂自然地绕在爱音的腰上,呼吸绵长而安静,像是完全沉浸在梦境里,嘴角还挂着一丝满足的笑。

……不是梦。

爱音一时分不清是心虚还是心动,只觉得被窝里的空气都黏成一团,汗味混杂着某种暧昧的香气,昨晚压抑不住的情绪仿佛仍旧残留在房间的每一寸褶皱里。

她喉咙里哑哑地笑了一声,却被自己的笑声呛到,咳了两下,脸颊不自觉地泛起红晕。

她往左一靠,身体不小心陷入另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想,是乐奈。

爱音的脸上瞬间染上羞红,脑海里闪过昨晚的片段,乐奈那双异色瞳里燃烧的热意,她霸道而肆意的吻,还有无论爱音怎么低声恳求都不肯慢下来的节奏……

甚至,她还记得自己在一片迷乱中喊了乐奈羞耻的称呼,带着几分怒意涌上心头。她忍着身上的酸痛,转过身,想狠狠瞪乐奈一眼。

可当她的目光落在乐奈身上时,怒火却像是被一盆凉水浇灭。

乐奈还在睡,呼吸平稳,脸上少了平日的狡黠,显得安静而柔和。她的手臂上布满了红痕,指甲划过的痕迹清晰可见,隐约还能看到背上几道更深的伤口,像是昨晚被爱音无意识抓出来的。

乐奈的嘴唇上也有咬痕,破皮的地方泛着红,看上去就让人觉得疼。爱音的心猛地一软,羞耻与心疼交织,让她一时忘了生气。

她盯着乐奈看了片刻,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昨晚的乐奈虽然强势得像个掠夺者,但她也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爱音的反应,甚至在她最迷乱的时候,低声哄着她,像是怕她真的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爱音的耳尖烫得像是被火烧过,她低头咬了咬唇,试图压下胸口那股复杂的情绪。

“笨蛋……”她低声嘀咕,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宠溺。她的手不自觉地伸出去,轻轻抚过乐奈手臂上的红痕。

就在这时,小睦动了动,像是被爱音的动作惊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眼睛,看到爱音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秒,随即脸颊爆红,低头埋进爱音的肩窝,声音闷闷的

“……爱音……早……”

爱音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胸口涌起一股柔软到几乎要溢出的情绪。她伸手捏了捏小睦的脸颊,低声道

“傻瓜,这时候还害羞什么?昨晚你可没这么……腼腆。”

小睦的耳尖红得几乎要滴血,她低声嘀咕

“那……那是爱音你……太……”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羞涩堵住,干脆整个人钻进被子里,像是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正想再逗小睦几句,却感觉到身侧的乐奈动了动。

乐奈睁开眼,异色瞳在晨光下闪着光,像是刚从一场满足的梦中醒来,她伸出手臂一用力,毫不客气地把爱音拽进怀里。

“嘶…”爱音猝不及防,被扯得撞进乐奈的胸口,身上本就酸痛的肌肉立刻抗议,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眉头皱成一团。她瞪着乐奈,声音里带着些许生气

“乐奈!你轻点……我还疼……唔~”

乐奈不给爱音继续抱怨的机会,一触即离,像是清晨的微风,留下一丝温热的余韵。

“早安吻。”

爱音愣了一秒,脸颊刷地红透,瞪着乐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羞涩,嗔怪的话卡在喉咙里,化成一声低低的哼唧。

乐奈低笑一声,像是对爱音的反应满意极了。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睡衣有些地方破开了,半敞的领口露出白皙的锁骨和几乎满身的抓痕,像是昨晚的战利品。

她的动作从容而优雅,身上一点难受的痕迹都看不出来,皮肤反而像是被晨光滋润过,泛着健康的光泽,仿佛昨晚的激烈对她来说只是场轻松的游戏。

“我去给你们拿水。”

她说着,赤脚踩着地上的光斑,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留下门缝里透出的晨光。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爱音和小睦面面相觑。爱音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还跳得飞快的心,脸上还是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她低头看向小睦,见她从被子里探出头,脸红得像是要冒烟,忍不住笑了

小睦的手指悄悄握住爱音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像是在确认她还在身边,带着一丝青涩的依赖。

爱音的胸口涌起一股甜蜜到几乎要溢出的情绪。她将小睦拉进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道

“傻瓜……你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她的声音沙哑,却又满是温柔。

“那件衣服,很好看,叫什么?”

“绯绾意”

“绯……绾意。”她抬眸看向小睦,“是你自己做的吗?”

“嗯……想缝给你穿的。”她垂下眼,手指扣住被角,声音几乎不可闻,“想你能穿着……站在我身边。”

“那我以后,都只穿你缝的衣服。”她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却温柔又坚定。

小睦愣了一秒,随即放松下来,窝在爱音的怀里,嘴角弯起一抹满足的笑。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到爱音的脖子,触到那些暧昧的红痕,脸颊又红了几分,低声道

“爱音……这些是我…我们,还是乐奈……”

爱音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捏了捏小睦的鼻尖

“你这小醋坛子……还学会吃醋了?”她顿了顿,目光柔下来,低声道,“不管是谁的……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小睦眨了眨眼,像是被这话烫到了心底,脸红得更厉害,却还是鼓起勇气,凑过来轻轻吻了吻爱音的嘴角,声音软软的

“爱音……我……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爱音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将小睦搂得更紧,低声道

“好,那就一直陪着吧。”

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将她们的影子融成一个温暖的圆,房间里的空气依旧带着昨晚的余温,却多了一份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温柔。

————————————

好好好,孩子们,我又回来了。

还是给大家磕一个,隔了这么久才发。跟审核斗智斗勇太费劲了

最后的结束有些仓促,中间三人行…三人?四人?总之就是疯狂改。

前面的小睦吃手手也改好多。

最后还是写了快5w,总之恭喜我第一篇上下完结,长达8w。

还是希望大家能看的开心,如果喜欢这种带着不少瑟瑟的剧情的话,我之后会多搞点。

下一篇目前想写的是爱猫的新长篇,中间可能会插入个爱希

还有‘爱音去哪#4’终于要憋出来了,我们的灯皇终于能发力了。

还有100粉的感谢篇,发投票也不好弄。

麻烦发在这个评论区,我看看大家想看什么。

喜欢的话还是希望多来点喜欢推荐。


真的爱你们!!!!

UNenthusiastic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上)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上)

////////////////////////

全篇3w中篇

主cp爱睦,有些许爱猫

设定背景是中世纪,但应该没有魔幻。

落魄贵族小小睦和王室裁缝大爱音。

这篇并非是在计划中的爱睦,突然想到了,就写了,就跟那篇爱素差不多。而且答应大家的爱睦需要更多的IF线。

下一篇很可能先写爱猫的6w,然后才是睦,真不是不想写睦,我睦的已经写了2w了,但是睦线真的需要更多IF,给大家磕头了。

叠甲时间:

有ooc

有丰川家式“黑暗”

有婆妈对话

有小睦开大车环节(本篇没有,等下篇吧)

有小妈文学?(疑似)

有人设微调,加强了爱音的心理...


【爱睦】破产,然后被王室裁缝捡回家(上)

////////////////////////

全篇3w中篇

主cp爱睦,有些许爱猫

设定背景是中世纪,但应该没有魔幻。

落魄贵族小小睦和王室裁缝大爱音。

这篇并非是在计划中的爱睦,突然想到了,就写了,就跟那篇爱素差不多。而且答应大家的爱睦需要更多的IF线。

下一篇很可能先写爱猫的6w,然后才是睦,真不是不想写睦,我睦的已经写了2w了,但是睦线真的需要更多IF,给大家磕头了。

叠甲时间:

有ooc

有丰川家式“黑暗”

有婆妈对话

有小睦开大车环节(本篇没有,等下篇吧)

有小妈文学?(疑似)

有人设微调,加强了爱音的心理健康。睦会更不愿说话,并保留了Mortis作为保护性人格。Mortis可单向随时切换。但单向切换后小睦看不了电视力,像是突然切断电源沉睡了一样。

————————————————————


王国历1756年冬

空气中传来木头燃烧的气味



雪落得极静,像怕惊扰谁的梦。


睦站在石阶上,穿着已经脏污破损的睡裙,任由风吹起她绿色的发。


没有哭,也没有喊,只是仰头看着那座她出生、成长、却从未给予她一丝一毫感情的宅邸一点点沉入火海。


从她的母亲被教皇一纸宣判为‘祸国魔女’后,她便早已预见。


但她竟从内心中生不出任何悲伤或凄凉,只有淡淡的解脱。


仆人们争先恐后地逃窜、抢夺,只有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了,‘大小姐’。”


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王都卫队的其中一人。他没有看她,只把她当作清单上待处理的一项,随手将一件破旧的斗篷盖在她肩上,然后把她推向等候在下方的马车。


她没有反抗。她已经知道,反抗是徒劳的。


从马车出发的那一刻起,她就不再属于“若叶家”。那个姓氏连同徽章、契约、记录与祖宅一起,被彻底抹除。


只剩一个五岁的孩子,被当作资产残渣般扔进宗教教会所属的孤儿院


名为救赎的牢笼。


火光在夜色中慢慢熄灭。雪落在她睫毛上。她没有躲。


在那一刻,若叶睦从一个贵族的女儿,变成了一个没人需要的小怪物。


夜更深了,雪落满肩。


睦跟随着卫队走过街巷,走过吊在广场上的父母的身影,走进那座孤儿院。


押送她的骑士把她当作件行李递给身穿神职白袍的修女。


修女皱着眉接过她,不情不愿地拉着她的小手。睦的手指冰冷,却仍旧紧紧攥着一块手帕。


 “叛国者的女儿还敢带私物?不知羞!”


修女想夺走她手里的东西,但没成功。睦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如寒冬的湖,毫无波澜。那一刻,修女忽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完全看穿了般,颤了颤,最终松了手。


——————————


“噢,赞美神教!今天来的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来吧,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一样。”


虚伪的神父在假装仁慈。


“这些食物还满意吗,喜欢的话就多吃点吧。”


“这一切都是神给予我们的启示,来跟我一起祷告…”


虚伪的修女向孩子们展示神的慈爱。


”噢,真是可怜!父母都被绞刑了,毕竟母亲是那样的人,真是生在了个不好的家庭啊。“


“如果是我的孩子,我可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恶心的贵族们显出贪婪的欲望。


睦与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们一同站在大殿里,周围都是贵族与教士。


睦无神的眼睛淡淡的扫过一圈,从她记事起,她就能看穿身边人话后的虚伪。


也许她才是真正的魔女?


无论当时仍是大小姐的她看向那些佣仆时,还是沦为商品与残渣仰望贵族的足尖。


那些布满笑容的嘴角之后全是狰狞可怖的贪婪嘴脸


那些人嘴里说着她的苦难。


但这些人的眼中根本没有倒影出她的影子,他们再看向何处?


是了,


他们在嘲笑我,我将成为他们的餐后笑柄,他们想要品尝的,是我的痛苦,我的绝望。


将我推向深渊,把自己包裹在正义中,装作是什么救世主。站在高处,俯视遍体鳞伤的我,辱没我,来满足自己的道貌岸然。


睦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她知道自己现在该露出怎样的表情,知道怎样配合他们的怜悯才会显得“乖巧”、知道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说“谢谢神父大人”,才能换来多一口食物、一个冬日的毯子。


她知道,但她不愿。


他们看不见我。


她站在人群最角落,像一块多余的石头,沉默、冷漠,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像不存在一样站着,而她也的确不再把自己当作“人类的一员”。


世界再无一人值得她如此做。


————————————


王都教会所属的孤儿院,被称为“神的屋檐”。


但在睦眼中,那是一间牢笼,墙上挂着光明的旗帜,地板下却藏着发霉的绝望。


修女们会在清晨祷告后布置任务,让孩子们去劈柴、洗衣、练习针线活。饭食清淡粗糙,木勺打在铁碗上的声音仿佛是这座院子里唯一明确的节奏。


睦总是第一个起床,也总是最后一个说话。她不与任何人交谈,不参加游戏,也从不主动去争抢食物。


她像是一只与世界颜色格格不入的猫。


孩子们都说她奇怪,说她是叛徒的女儿,说她能诅咒人做噩梦。


“她的眼睛里有镜子,会让你看到自己心里的恶魔。”


倒也不假。


睦可以看穿他们每一个人。


那位慈眉善目的修女,在半夜偷偷把教会的牛奶灌进自己的壶里;那个每次说“我们都是一家人”的神父,隔几日便会偷偷带走几个俊俏男孩或美丽的女孩;而那些被抛弃的孩子,有的偷,有的骗,有的为了争一张干净的被褥,咬断了另一个孩子的手指。


他们说神爱世人。


睦只觉得神爱睁眼说瞎话。


就连那些孩子们,她也无法融入,无法理解。


她曾帮助受伤的小孩完成她的工作。也会在夜晚分出自己的面包屑给哭泣的年幼女童。


可这些没有换来友善,换来的,是她醒来时脸上被涂鸦了圣符,是耳边传来一句句带笑的咒骂,是被踹翻的床铺,是被抢走的食物。


“魔女的孩子,还敢装圣女啊?”


“装好心给是谁看呢?”


“不过是个孤儿,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贵族啊!”


从那天起,她学会了彻底沉默。


她的沉默不是退让,而是隔绝。


她在墙内,在自己的世界里呼吸、思考、生活。


——————————————

国王历1757年春


院里来了批贵族,是教会的捐赠者。孩子们被迫在大殿里排成整齐的队伍,每个人都要上前行礼、感谢、露出笑容。


睦站在队伍最尾端,没有笑。


她看着那些披着狐裘的贵妇和西装笔挺的骑士一个个走过,看他们假笑、施舍、顺手捏起孩子的脸颊,感叹一句“真可怜”。


真可怜。


这句话他们说了很多次,从未问过谁真正感到“可怜”。


那位红发贵妇在她面前停下脚步,打量着她的头发颜色和眼神,嘴角挑起


“……这一双眼睛太让人不舒服了,修女,你们该不会真让她跟其他孩子睡一起吧?”


“她只是……有些内向。”修女尴尬地笑着。


睦没有说话,她只是安静地抬头望了她一眼。


淡黄色的眼眸中似乎有什么要从中闯出,


红发贵妇霎时一颤,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立刻转身走开。


这一夜下了大雪。


睦在走廊尽头的窗边坐着,膝盖抱在怀里。孩子们在火炉边取暖,她却独自坐着,靠着那扇永远关不紧的窗户,任风吹乱她的头发。


寒风凛凛,这是修女对她的惩罚。


按她所说,这是神给予她的试炼。


窗户是故意开的,门也不许关。睦的床铺被挪到了最靠近走廊尽头的位置,冷风一路贯穿,直往她的骨缝里钻。


“像你这样冷漠无礼的孩子,不配得到神的温暖。”


修女这样说着,脸上带着怜悯的笑。


她总是这样,在她用尖锐指甲掐住你耳根的时候,在你发烧昏沉的时候命令你去打扫马棚的时候,在你咬紧牙不肯哭时,贴近你耳边说


“这都是为了你能成为更好的人。”


神的试炼。


她已经不记得上一次感冒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去年冬天,也许是永远没痊愈过。她不会求饶,不会低头,甚至连一句“冷”都不说出口。


她只是裹着那条快被虫蛀穿的旧被单,靠着墙坐下。她的手冻得发紫,但她仍旧把破布针线摊在膝上,一针一线,缝着一只残破的手套。


那是她从仓库捡来的旧物。没人要的,她便留下了。


针刺进指尖的时候,她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夜更深了。


修女从祷告室归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睦仍旧坐在那里,像是一尊不屈的冰像,低头缝补,身旁堆着零散的布头,里面有抹粉色显的异常的扎眼。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她低声嘀咕,走进了内室。


门轴发出轻响,风更猛烈地灌入了屋子。


睦动也不动。她的眼神淡漠,像死水一般无波。


她还在孤独中沉眠,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还要学着如何不被爱也能活下去。


但太阳终还是会升起,春日并不温暖的阳光刚出来就叫醒了睦。


她睁眼的那一刻,眼皮还有些发痛,昨夜冷风吹了一整晚,耳后结了薄霜。她活动了被冻得发麻的四肢,骨节发出微弱的响声,像风中断裂的木枝。


她还有工作要做。


缝补室的破布堆得越来越高,修女说她的手“精致得像罪人手里的工具”,正适合做那些别的孩子都做不好的细活。


她默默走到水池边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打在脸上,没有让她清醒,只是让皮肤更干裂了几分。她没有毛巾,就用裙角擦干水迹,然后转身。


太阳刚刚越过教堂塔楼的顶端,光线斜斜落在石板地上,一如既往的灰白。


神父在这时候才走出房间,披着一件讲究的教袍,脚步沉稳,目光落在她脸上。手上握着一条染着暗红色纹样的布带,像是什么祭坛上撤下来的残布。


“戴上它。”


他说。


“如此亵渎的眼眸只会玷污此地的神圣。这也是神的试炼,孩子。”


布条被丢在睦脚边,落地无声,却仿佛压得她更低了一寸。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她低头看了那布条一眼,血色的刺绣像某种讽刺


刺的正是“仁慈”与“宽恕”。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捡起布条,缠住眼睛。


动作不快,却精准,仿佛早就熟悉这种屈辱该如何应对。布料贴上眼睑的瞬间,她的世界陷入昏暗。


但她的世界本就不明亮。


她用指尖确认打结的位置,确保不会松脱,然后转身离开。没有等待那群自诩为“引导之光”的伪善者。


织物间的门吱呀一声关上,她坐回那张窄窄的木椅上,继续完成未完的缝补。


她已经不需要眼睛来完成这些事了。一年的日子早已让她学会,只要触感和记忆还在,针线就能行走如旧。


中午的时候,她坐在织布间,目光被那条布条遮住,只能看见缝隙间的微弱的光影。她依旧在缝,那是一只破损的旗帜角料,粗布上沾着油渍与灰烬。


缝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说


“那孩子终于肯遮眼了,太好了。”


“看着她的时候,总觉得很烦躁。”


“她那副模样,迟早会把我们教会惹来麻烦。”


“还不如早点送去别处……”


睦没有感觉。她的指尖继续穿针引线,心里没有怒,也没有悲。


——————


王国历1757年,冬


那日清晨,雪还未停,风里带着湿冷的腐叶气味。孤儿院的小窗缝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像是在低声提醒着冬天尚未过去。


织物房里安静得近乎窒息。


修女正低声斥责某个男孩没把针脚缝直,睦置若罔闻。她坐在角落那张离火炉最远的长凳上,低头一针一线地缝着,身旁是比其他孩子多的多的工作量,一如往常。


她的手指冻得发紫,指尖隐隐渗着血,可缝出来的边角却毫无错漏。


风声换了方向,带来一丝不属于此地的香气。


不是花,不是教堂的香料,是一种淡淡的皂香与布料晒过阳光的气息。像清晨未翻动的被褥边缘,像曾经短暂在记忆中飘过的温柔


“到了。”


修女的话不高,却在室内激起了几道波澜。孩子们偷看门口,一抹柔和的影子走入屋内。


脚步声轻柔,带着与修女们全然不同的节奏 。那不是修女的声音,不是神父的靴音,更不是贵族夫人尖锐的高跟。那声音平稳、柔软,像春天第一滴雨落入风干的土地。


织物间的孩子们停下了动作,有的偷偷看,有的直起身子行礼。


“……哇……是她……”


“是那个王宫里的裁缝小姐……”


“听说她做的礼服连女王都穿呢……”


睦没抬起头,工作若是停下可就完不成了。


但她能听到脚步声


不快不慢,踩在石砖上带着布料摩擦的轻响。


“您怎么亲自来了?”修女声音变得客气。


“我顺路带些布料来,也顺便看看孩子们的缝补成果。”她的声音不高,却极稳。像是在落雪时提着灯走过街角,不惊、不扰。


睦的指尖停了一瞬。


有些暖和的气息似乎走到她的身边了。


不是炉火的热度,也不是阳光的明亮,而是一种更柔和、更贴近的存在。


睦没法用词语形容它,但她知道,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些总把“试炼”、“教义”挂在嘴边的修女和神父。


那人停住脚步的瞬间,空气中仿佛也停了片刻。


“这个孩子……为何遮住眼睛。”


声音不大,却在她耳边炸开。


修女像是早有准备地答道


“她的眼睛太特别了,会吓到其他孩子。我们不愿她在这里受排挤,便——”


“是你们给她戴上去的。”


那人没有提高声音,语气依旧温和。


修女一时语塞,讪讪地低下头。


而那人蹲了下来,看着已有些陈旧的布条。


睦微微后退了一点,但那只手没有逼近,只是停在她眼前,缓缓伸出。


“可以让我看看吗?”


睦双手已经抚上布条。


她不习惯回应温柔,因为温柔往往是暴力的前奏。


“不是命令。”


她不懂这句话为何会刺痛自己,只是本能地停住了动作。手指几乎想抬起,又在半空僵住。她该拒绝,她一直都是拒绝的。


她轻轻地动了动头,算是默许。


下一刻,有双温柔的手轻轻触碰布条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它解开。


布条落下的一瞬,粉色涌进她的眼睛。她眨了眨眼,不习惯,微微侧头。


睦看清了面前的人


她穿着一身深色斗篷,肩上覆着淡淡雪意。她没有系修女那种严格的扣带,而是用一根银扣别着前襟,鬓边夹着一枚蓝宝石样式的发饰。


睦认得,那是王宫专用的款式。


粉色的发丝从她颈边垂下,在昏黄的光线中泛出柔和的光。


那是睦从未在这座灰色孤儿院里见过的颜色,温暖而带有一点不真实,像是春天里提前盛开的花。


那人站在那里,仿佛与这座潮湿阴冷的石屋是不同世界的造物,却又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睦无神的眼眸看向了她的眼睛。


她已做好准备看到怎样的虚伪。


但没有,睦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以为会是那种熟悉的怜悯,带着居高临下的可笑的慈善,或者是审视、探查、评估。


他们总是想从她身上读出“罪”的痕迹


又或者,是那种纯粹的厌恶,藏在微笑背后的掩鼻而过。


她都已经习惯了。她早就不相信任何眼神。


可没有。


那双眼睛没有带着任何“目的”。


没有想安慰她,也没有想拆穿她。


她们只是安静地,温柔地,对视着。


像是春日初融的湖水,泛起一点漾纹,却不急于靠近。


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她第一次迟疑地去“看”,


那眼眸中,映出了她的影子。


一个小小的、瘦弱的身影,双唇紧抿,眼神却不再是空的。


她在那里面,看见了“自己”。


她并不美丽,也不高贵。


只是存在着。


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言语。



她只知道自己心脏某个地方,被轻轻地、不可思议地触碰了。


不是伤口,而是被包裹的感觉。


“……我记得你。”


温和,平静,却不带怜悯。


只是陈述。


“若叶睦,对吗?”


“你就是那个,即使蒙住眼睛,针脚也一丝不乱的孩子。”


睦从不是一个会被人“记住”的人。


她记得孤儿院那间发霉的餐厅里,修女说她“安静得像空气”。


她记得其他孩子背后叫她“咒人娃娃”。


她也记得,曾有贵族夫人一边施舍一枚铜币,一边低声嘀咕“看着就不吉利”。


所以现在,当别人这样说出“我记得你”时,睦下意识地想否定


你记错了。

那句话差点冲出口,却被她咬在喉咙里。


她已经太习惯把这些话咽下去了。


就像她习惯了不解释、习惯了被误解、习惯了别人走开。


她低下头,紧紧抓着袖口,手指在不安地绞着,像在拽住最后一点不被吹走的力气。


她不敢看那人。


不敢看那人眸中的自己。


“我是千早爱音。”那人蹲下身,“想和我走吗?”


睦微微一颤。


她想开口,但所有话语都梗在咽喉。


她几乎两年没有说过话了,她的喉咙仿佛生锈,疼得厉害。气息颤抖,嗓子像被粗布缠住了一样干涩。


那一刻,她甚至有点想逃。


可就在那时,她感觉到了什么。


那只手,掌心朝上,温热的温度从空气中缓缓传来,不急不缓。


她忽然想起母亲被带走那天,在人群中回头对她说了句话。


“睦,记得……你要活下去。”


睦不知道为什么,那个被称为母亲的人从不与她交谈,她们仿佛是陌生的一家人。


在那最后一刻,却对她说了这句话。


睦不知道“活着”是什么样子。


但她真的有选择吗……


她想带我走,也是因为将我买下了吧。


她不是第一个伸出手的人。


在她之前,也有笑着走进教堂的人,有带着糖果、带着布料、带着“慈爱”的人。


有孩子被选中,有人哭着说


“我会想你的。”


然后再也没回来。


睦记得一个年纪比她小的女孩,被一个穿着银扣长靴的骑士带走。所有人都说她“命好”。


几个月后,修女在祭坛后悄声说


“那孩子死了。”


她从不是第一个看透这些的人。她只是,比别人早一点承认


“我们不是被爱,是被挑选。”


被谁挑走、用在哪儿、多久换一次——像货物、像玩具、像工具。


所以当这次有人朝她伸出手时,


她没有动。


她只是把这些记忆,一个个慢慢放在心里,像在数着一张张废弃的契约。


可她还是抬起了手。


那只什么都没抓住过的手。


那只在黑夜里紧抱膝盖、在洗布池边被针扎到出血也没人注意的手。


缓缓地,颤抖地,伸出。


不是因为信任。


也不是因为希望。


只是契约罢了。


她抬起手,就像签下那一纸沉默的约定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拿走。


但别骗我说这是救赎。


别用“爱”那种虚假的糖衣包裹利爪。


她没在看那人一眼。


只是任那只手握住自己,像是把自己作为某种“任务”完成交接。


她觉得爱音也许是个好一点的主人,温柔一点。


但她不会相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


因为没有人会为“破烂”买单,除非想拆来用。


————————


门外的风还带着冬的尾巴,吹得睦睫毛有些发痒。


千早爱音牵着她的手缓缓前行,脚步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一样。但睦没说话,也没挣脱,只是任由她牵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带走”。


只是这次,没有铁链,没有命令,也没有冷眼旁观的修女。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着的那只手。很小,很瘦,掌心一层旧茧,指节因为长期用针线磨出了硬皮。


她想起昨天还坐在那间缝布间,眼睛被布条遮着,手指在破布上一针一线地穿行。那时她想着


“也许我会就这样死在那里,那也没关系。”


现在她却走在大街上,身上披着件崭新的袍子还带着些许的花香,走向一辆不属于教会的马车。轮胎崭新,车身擦得干净,布帘柔软,不像押送囚犯的车,也不像拉货的马车。


但她仍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同。


“她只是买下了我。”


睦在心里想。


“也许是看中了我的手艺,也许是为了完成什么王宫义务。或者只是……心情好。”


她从来没有搞错过这些。她看得比谁都清楚。他们的动机、伪善、嘴脸


她甚至可以在一个笑容刚刚露出时就知道它背后的意义。


这是神赐予她的诅咒


但这个人,她看不透。


马车门被打开。爱音先松开她的手,弯身进去,然后回过头,对她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很安静地等着。


睦站在原地,看了一眼那只手,然后默默抬脚,自己爬上了车


没有握住她的手,也没有说话。


她坐在角落,靠着窗,眼神空无一物地望着外面。


她早学会了,哭不会改变什么,回头更不会。


这只是一场转移。


从一座囚笼,换到另一座。


也许更大一点,也许更漂亮一点。


但归根到底,她仍是那个被送走的孩子。


街道慢慢退后,人声逐渐变远。孤儿院的尖塔隐入浓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睦坐在马车里,靠着窗。掌心还残留着刚才那只手的温度,但她已经不去回忆。


那不过是一种……策略性温柔。


她知道如何分类这些温度。


这类人不会打她,不会粗鲁,但他们的温柔往往更危险。


他们让你以为自由了,直到你真正尝试张开翅膀的时候,才发现脚踝上其实早就扣着另一枚金锁。


比铁的更漂亮,也更难挣脱。


马车里很安静。木轮轻轻滚过石砖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车内有一股淡淡的布料味和皂香,很干净,没有腐霉,也没有神父那种油腻的熏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边的皮靴,皱了皱眉。


太新了。


是她刚上车时,被塞过来的。


她没有穿。


她穿着那双开了线、踩在地板上会吸水的旧鞋,双脚收得紧紧的,像是怕脏了这座移动的牢笼。


所以她只是看着窗外,看着屋檐掠过,看着王城的高塔越来越近。


马车轻缓地在石砖街道上前行,窗外的王都午后依旧寒意未褪,阳光落在车窗上,勾出模糊的金色。


爱音坐在对面,看着面前那个小小的孩子。


她整个人宛如一个落水后炸毛的小猫。


睦缩在角落,双脚并得紧紧的,手紧握着膝盖,指节泛白。


她披着的那件外套滑落了一半,却死也不肯拉紧,仿佛多依赖一点,就会输得彻底。


爱音看着小睦,挺可爱的,想笑。


但若现在她露出一点笑意,那便是羞辱。


所以她没有笑。


爱音低下头,打开小小的旅行布包,从里面取出两样东西


一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饼干盒,还有一个缝得极整齐的布制水壶袋子。


她没有说“饿了吗?”


也没有说“你可以吃。”


她只是放在睦那边的座位边缘,动作自然得像是在给空气准备茶点。


然后,她收回手,把包放回膝上。


睦垂着眼睫,偷偷看了一眼那只小饼干盒。


 盖子紧闭着,表面干净,像是为了这次旅程特别准备的。


不该是她的。

那为什么放在她这一侧?


是要让她去央求她,来换取些许食物吗?


她看过这样的场面。


曾有个孩子在院子里偷吃修女藏起来的果酱,被拉出去在众人面前鞭打。


还有另一个,是“主动讨好客人”换来了一块饼干,结果第二天被转送到贵族府邸,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现在这只看似温和的小铁盒,对她来说,不是点心。


是诱饵,是警告,是警觉。


她的喉咙干得发紧,在教会的这段时间,她早就没了饱腹感的概念。


身体在哀求什么,理智却死死勒住它。


但她没有动。


她只是轻轻地、几不可闻地把自己往座位靠了一点点


她开始想另一件事。


如果这不是诱饵,那就是测试。


是要看看她会不会“贪婪”、会不会“没有教养”、会不会“趁人不注意偷吃”。


如果她吃了,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听到


“你果然跟他们说的一样。”


于是她又收回一点距离,坐直,努力不去看那只盒子。


她的胃绞痛得像在翻腾,嘴唇因为干裂隐隐泛着血痕,


但她只是低下头闭上眼睛,把双手藏进膝盖底下,像是在惩罚自己这短暂动摇的一瞬。


“你是笨蛋吗?”


睦猛地睁眼。


爱音的声音从她对面传来,不高,却直接、不绕弯。


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这句话的含义,下一秒,有什么东西轻轻碰上了她的嘴唇


然后,是温热的甜味


她一惊,本能地想退,却发现爱音的一只手已经抬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轻松地将那块饼干塞进了她的嘴里。


“吃的都放你旁边了都不吃?”



 爱音语气像是在训一只耍脾气的猫。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啊,小野猫。”


睦大脑一瞬空白,她想吐出来


这是一种侵入,几乎让她感到羞耻的举动。


可就在她要反抗时,爱音慢悠悠补了一句


“这是主人的命令哦,不许吐出来,全都吃掉。”


语气不疾不徐,带着一丝近乎恶劣的温柔。


睦的喉咙像卡住了,她下意识想咀嚼,又像是在咬自己的舌头。


那块饼干的味道不算特别,但带着一点牛奶味,还有烤焦麦粉的苦香。很软,在她嘴里慢慢化开。


她没有再吐出来。


可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地板,牙齿咬着,肩膀绷得死紧。


“好,很乖。”爱音手不自觉地摸上她的头。


实话实说,触感并不好,发质干枯,有些地方却莫名湿润,发尾还有打结。


指尖顺着孩子的发旋轻轻抚过,那一瞬间仿佛连空气都柔和了几分。


而睦僵了一下。


她不习惯被摸头。以前有人这么做时,下一秒往往就是推搡、羞辱,或者假意的“亲切”后一句更恶心的话。


但这次,什么也没有。



那只手只停了那么一下,大拇指肚轻轻抹去了嘴角的些许碎渣,就收了回去。


“再来一块。”


爱音又拿起一块饼干,像是理所当然地继续。


“自己张嘴。”


语气还是那样像是命令,却不带压迫。


睦抬头,眼睛睁得大大的,像只被逼到角落的小兽。


她呼吸急了一瞬,目光像要挣扎,但下一句,彻底堵住了她的反应。


“这也是主人的命令。”


爱音语气严肃了一些,她不笑了,那双眼睛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认真。


睦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认命似地张开了嘴。


那动作不大,甚至带着点勉强。


饼干被轻轻放进她口中。


她没有咬,也没有躲。


“嗯,很好,可以嚼了。”



爱音语气平静,像是在检查一件衣料的车缝线是否顺直,满意地轻轻点头。


“下一块。”


于是她又张嘴,接住下一块。



“喝口水,啊…对嘴就行。”


没有抗拒,没有逃跑。也没有回应。


她只是服从。


一块接一块,沉默地吃着。


她不敢表现出“喜欢”。


不敢表现出“想要”。


所以她只是机械地咀嚼,像在完成一个任务。


她吃得很慢,每一次都像是试探这个世界是否还会突然翻脸。



可爱音没有催促,也没有赞扬,只是在她咽下后,简短地说一声


“很好。”


再递给她下一块。


就这样。


她就这样吃完了一盒饼干。


她很久没尝到这种味道了。


是甜的甚至还有一点点果仁的香。


但让她无措的,是那种“毫无代价”的感觉。


她什么也没给出。


却被投喂了。


这比饥饿更让她心慌。


她咽下去时,喉咙有些紧,像被什么卡了一下。


她只是垂下头,指尖紧紧抓着衣摆,像在确认自己还牢牢抓着什么东西。


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剩下什么。


盒子空了。爱音收起盖子,将它装回布袋。


睦看着那空盒,像看着什么从未拥有过、也再不会有的东西。


她没有说谢谢。


因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份“恩惠”。


也许只是命令下的奖励。


也许她只是完成了一项“顺从测试”,才得到了这盒饼干。


她的嘴唇微微颤着,不知是因为余味,还是因为胃终于接受了食物后传来的轻微酸胀。


她慢慢把自己缩进角落里,不去看对面的人。


只是把额头抵在马车内壁,眼睫颤动着,低低地吐出一口气。


一盒饼干让她吃出了疲惫。


爱音什么也没说。


她翘着脚坐着,安静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缓缓向后退去。


过了几个小时,马车轻轻一顿,停了。


睦下意识握紧衣角,像是被拉回现实。


 她没有动,也没有抬头。


车外有风声,有鸟叫,还有淡淡的花香混着布料干净的气息。她知道自己到了那个所谓的“裁缝坊”,那个陌生又不可信的新“笼子”。


爱音没有立刻下车。


她只是看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慢悠悠地开口


“下车。”


语气平淡,不高不低,没有诱哄,没有解释。


“穿上新鞋,我可不想那双鞋弄脏我家。”


这句话落地,有点轻,有点重。


新鞋还在她脚边,干净,沉默,像是一直等着她伸脚进去。


睦没有动。


她盯着那双鞋,像是在判断这是不是又一次“测试”。


爱音却已经先一步下车。


她没再说话,只在车外站着,回头一瞥,然后轻声说了一句


“动作快一点。”


风吹进马车,睦慢慢把手从衣角上放下。


她低头,看着那双鞋。


她想说“我不想穿”,可下一秒,她的脚已经缓缓地探了出去。


她把旧鞋脱下,动作极慢,像是在拔掉一层旧皮。


然后,小心地,穿上了那双新鞋。


鞋子有点大,脚还有点凉。


但…很软。


她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宅邸。


或许是因为爱音现在是女王眼前的红人,这间宅邸并不必贵族的差多少。


三层高的石造建筑坐落在街角,正门两侧是白瓷窗框和带有花藤装饰的栏杆,屋檐是深灰色瓦片,一尘不染,像是连风都小心翼翼地拂过。


门廊干净、整齐,连一粒沙都没有。


金属门把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她的脚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忽然僵住了。


她没有跨上去。


“进来啊。”爱音走到门内侧,回头看她,语气不紧不慢,“在这儿吹风吗?”


睦没有动。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上的那双干净的新鞋,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地太干净了。


她不该踩进去。


她身上的衣服是旧的,头发乱着,身上的气味早就被灰尘和马车颠簸糊住了。


她站在台阶下,像站在两个世界之间。


“笨!”


爱音摸了摸额头,长叹一口气。


下一秒,她干脆直接走出来,毫不犹豫地把睦举起来,像拎一只炸毛的猫似的,稳稳扛在自己肩上。


“唔!”睦惊呼,声调没忍住升高了一点。


但她的抗议声只响了半秒,就被爱音的语气盖过去了


“看来是欠调教了。是得让乐奈好好教教你。”


说这话时,爱音语气带着点调侃,又像在认真地考虑人选一样自言自语。


“虽然她那性格也够古怪的……不过嘛……教你怎么进门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爱音肩上传来睦的挣扎感,小小的手死命拽住她斗篷的边缘,脸埋得死死的。


“行了行了,别挣扎了,你才几岁啊。”


爱音半是无奈地嘀咕着,手却很稳,步伐不急,像是扛着一捆贵重的布料,不舍得磕着碰着。


“真是的,也不知道怎么养的,这么轻。”


她说得像是抱怨,又像是心疼。


睦不再挣扎了。


只是闭着眼,把手慢慢从斗篷边上松开,垂在爱音背后,任由爱音带着她。


爱音进了屋把睦放到一旁的凳子上


那是一张圆边小椅子,刷着松木色的漆,坐上去不冷不硬,甚至还有些温度。


睦小心地坐直了背,双脚收得紧紧的,像怕弄脏地板。


屋内有香味,是淡淡的熏花和木柴味混在一起的那种味道。还有热汤的香气,从门廊通往厨房的方向隐约飘来。


几个女仆已经从屋后出来了,动作娴熟,围裙整齐。


她们没有像修女那样审视她,也没有像贵族府邸的仆人那样目不斜视地无视她


只是干净利落地走向爱音,一人接过披风,一人拿着毛巾,一人提着衣架。


“绘里,”爱音边解扣子边问,“乐奈呢?怎么没出来?”


她把外套随手递给最靠近的一位女仆,动作不急不缓,像在做一件每天都会重复的小事。


名为绘里的女仆接过衣服,轻轻鞠了一躬,笑得有点憨


“爱音大人!乐奈姐还在睡。”


“还在睡?”爱音挑眉,“不是说今天会早起一点?”


“她说今天是‘巴巴恩波神的安息日’,必须睡到晚饭前。”绘里眨眨眼,“原话。”


“……哈啊。”爱音扶额,“她可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睦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


她没插话。


也没人让她插话。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透明的”。


她能感觉到那些女仆在看她,不是打量,更不是恶意。


那不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而是“新成员”。


她悄悄记住了几个名字。


绘里是那个拿着毛巾的,看起来有点活泼;另一个身材高一点,没说话但接住了爱音的围巾,手很稳;还有一个年纪似乎跟她差不多大,站在厨房门口偷看,一看到她回头,就赶紧缩了进去。


“哦哦,差点忘记了。”


爱音拍了拍额头,像是真的忽然想起来一样,转头冲一旁的女仆道


“绘里,带这个小姑娘先去洗个澡,换身新衣服。”


“好的。”绘里爽快地应了一声。


她转向睦,笑着弯下腰,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


“来吧小姑娘,我带你去换衣服。澡堂那边已经烧好水了。”


睦没有动。


她坐在小凳子上,手下意识地捏紧了裙角。


“洗澡”这两个字,在她的记忆里从来都不是什么温暖的事。


在那里洗澡意味着:一盆温热的脏水,被几个人轮流用完,还有些教士在边上看着,如果水花溅出去会被用戒尺打手。


所以睦宁愿用冰冷的河水也不愿与她们一起。


“放心,不会有人看你。”


绘里忽然补了一句,仿佛能读出她的犹豫。


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不敢和她对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小地、悄悄地低了头。


绘里没催她,只转身带路。


穿过客厅时,有人从厨房探出头来,是那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女仆,看见她一眼,又怯生生地躲回去了。


“那是芽衣,做点心很厉害。”绘里边走边轻声介绍,“她有点怕生,但人不坏。”


睦没回答,只默默把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浴室的门被推开。


光线很好,干净、安静,铺着瓷砖的地板一尘不染,墙角还有香草做的干燥包,带着微甜的味道。


木桶里热水正冒着蒸汽,雾气在阳光里升起,像什么不存在的梦。


角落有一面镜子。


睦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愣住。


镜子里的孩子,头发乱糟糟的,脸色苍白,嘴角发干,眼神……像她认识的人,却唯独不像她自己。


她太久没真正“照镜子”了。


绘里在她身后放下干净的换洗衣服,动作轻轻地,没有发出声响。


然后她说了一句


“你慢慢洗,不着急。衣服在这儿,洗完我再来。”


门关上了。


她褪下衣物,一个人站在蒸汽与暖意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水很暖。


暖到她指尖一抖,然后,再也没有拿出来。


热气散尽后,浴室的门轻轻被推开。


睦穿着那套女仆装走了出来。


浅灰底色,松紧合身,袖口有轻柔的花边,裙摆落在膝下,领口干净,纽扣一颗一颗扣得好好的。


她没用绳子扎头发,只是把湿发梳直了,搭在肩上,末梢还滴着几滴水珠,滑过她干净的小脸。


一切都恰到好处。


 安静,整洁,端正。


 像是谁亲手做出来的瓷娃娃。


绘里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看着她,笑着说:“诶,居然刚好欸。果然爱音大人眼光很准。”


然后轻声招呼她


“走吧,爱音大人已经在等你了。”


门打开的瞬间,爱音正端着水杯喝茶。


她听到脚步声,抬起头,习惯性地想说一句“洗好了?”


结果那句话卡在喉咙里,半天没出来。


她是真的,愣住了。


那孩子站在门口,安安静静地、不卑不亢地看着屋内。


身上穿着的,是她提前准备、特地挑了最不刺皮肤的面料亲手做的小号女仆装。


她的脸蛋还残留着沐浴后的红润,仿佛热水尚未完全从她的肌肤中散去。


脸上的灰尘和污渍被洗去后,皮肤白皙得几乎透明,细腻得像是刚出炉的瓷器,连细小的水珠停在脸颊上时,都不舍得立刻滑落。


湿润的刘海贴在额前,柔软的绿色像是森林清晨的苔藓,轻轻伏在她冰冷的气质之下。


就像是——小公主


不是富贵里长大的那种,而是故事书里,从被困的高塔下来,脚尖沾着阳光的那种。


可唯一不同的是


她的眼神是死的。


那双澄金色的眼睛,明明如此的美丽。


但她太安静了,太空了。


像是被人洗净了血污、重新裹上丝绸,却没把灵魂也一并唤回来。


看上去,就像是被训练出来的“乖巧人偶”。


爱音心里忽然有一点点刺痛。


她原本只是想让她干净一点,好好吃顿饭,好好睡觉。


她没料到干净之后的她,看上去反而更像没有感情的人形壳子。


爱音把杯子放下,走过去,蹲下身,伸了伸手,毛巾就由旁边的女仆放到了她的手里


她轻轻把毛巾搭在睦还微湿的发尾上。


“头发都不擦干。”她叹了口气,“感冒了我可不管你。”


“……不会。”睦第一次说话,声音沙哑,颤抖,语气平静,没有反抗,也没有依赖。


“从来,没有过。”


爱音没有接话。


爱音轻轻替她擦了擦发尾,然后直起身,指着餐桌的另一侧。


“去坐那儿,饭已经准备好了。”


睦没动,抬头看着爱音。


爱音叹了口气。


“你是不是在想,‘这是要我主动去坐吗?’”


“还是在想,‘如果我过去了,会不会被赶出来?’”


她没有等睦回答,只往前走了一步,拉开椅子,在那空位上敲了敲桌沿


“你是我带回来的。”


“我说坐那儿吃饭,就是给你坐的。”


她走到睦的面前蹲下来,与睦视线平齐。


声音低了几分,不像吩咐,像是承诺


“你不用问你是不是‘可以’吃。”


“你饿了,就吃。”


“你累了,就睡。”


“你不想说话,就不说。”


“在我这里,不需要得到‘允许’才活着。”


那一刻,睦的嘴唇动了动。


没有回答。


但她的手,悄悄地握紧了裙边。


她慢慢站起身,走向那张椅子。


动作很轻,像是在踩一张随时可能塌陷的纸。


她坐下时没有发出声音,椅子被她拉得不着痕迹,像是怕被谁发现了自己的“入座”。


她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眼神复杂。


可她没有动勺子。


她只是坐在那里,盯着餐盘出神,像在等着下一句命令。


爱音看着她。


只是坐在对面,一边喝着自己的茶,一边淡淡地说


“你要真不吃的话,我就只能喂你了。”


语气不重


睦抬头,眼神闪了一下。


她低下头,默默拿起了勺子。


汤很热,入口却意外地温和。里面有胡萝卜、洋葱、淡淡的香草味,还有一丝她说不上来的东西


她咬了一小口土豆,咀嚼慢得像是在试图理解这是什么。


然后,又小小地喝了一口汤。


不咸也不甜。


她没说好吃,也没说不好吃。


但她没有停下。


“对嘛,这样才乖。”


爱音放下茶杯,笑了一下。


“Ano……”


 一阵拖着尾音、混着困意的声音从楼梯口慢悠悠地传来,像风吹过晒软的帘子。


“可以吃饭了吗?”


声音里没有半点着急。


“当然可……以个鬼啊!”爱音猛地一回头,“你又跑哪里睡觉去了?”


乐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白发有些乱,脸还埋在自己袖子里。


她慢悠悠地从楼梯走下来,拖着步子,像一只刚从窝里被拎出来的懒猫。


“Ano的房间……”她咕哝着,语气像在抱怨,又像撒娇。 “……Ano今天不在家……伤心。”


下一秒,她走到爱音身后,从背后轻轻地、熟练地抱住她。


“补充Ano的成分……”


 “才能活下去……”


爱音被抱住的时候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头发又乱了,整个床上都是你掉的毛。”


“Ano的气味。”乐奈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标记领地。”


乐奈又用力地在爱音背上蹭了几下,吸了一口气。


“……有别的小猫的味道。”


说完,她转头看向餐桌那头,正安静吃饭的睦。


她的目光不锐利,却极具穿透力,那种带着点懒洋洋的眼神。


睦早就注意到了乐奈。


她从第一句“Ano”的撒娇开始,就在悄悄观察这个人。


白色的头发,松松的发梢随意披着,穿着看起来不是很合身的睡衣,走路没声音,说话也像是刚醒来,还不太清楚时间在哪里。


她不是没见过“亲密”的人。孤儿院里也有孩子们相互依靠,但那是结盟、是保命的同盟,不是这种……毫无防备的依恋。


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那么自然地、毫不设防地贴近另一个人。


乐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那眼神像猫在挑选玩具,又像孩子在看新来的邻居。


然后,她迈步朝她走过去。


脚步声很轻,但却不容忽视。


睦手里的勺子顿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爱音,像是在寻求什么明确的信号。


可爱音只是靠在椅子上,一副“你们自己处理”的表情。


乐奈在她对面蹲下来,眼睛与她平齐。


她没有笑,也没有说你好。


她只是低头嗅了嗅,声音低低地说


“是你的味道……不过也混着肥皂。”


“洗过了呢。”


睦僵住。


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被人盯着看,像看一只野猫。


即便是睦用自己的能力去看,也看不出任何虚伪。


真的像在看一只真的走进家门的小猫。


她有点想往后缩,但身体没有动。


乐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她湿润的发梢。


“唔……有点香。”


“但不是Ano那种香。”


她歪着头,认真地评价。


“而且……有两个人。”


她说完就站起身,没再逼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只是走回爱音身边,又软软地靠了上去。


“Ano,我想吃荞麦面。”


她继续撒娇要饭,就像刚才的那句话不过是一句风过耳边的喃喃语。


可睦坐在那。


她的手停在半空,勺子悬在汤碗上,手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睦忽然觉得嘴里汤的味道都变了。


变得有点烫,有点咸,有点酸。


“不要欺负小睦哦。”爱音的声音传来


“她的影子太响了。”乐奈微微摇头,嘴里嘀咕着,“会吵到我睡觉。”


她说得轻飘飘的,像在抱怨天气太热,或窗子太亮。


但她却又在话尾,轻轻地,补了一句


“……不过没关系。”


“只要不是想偷走Ano就行。”


然后她就像猫一样,重新窝进了爱音怀里。


熟练地蹭了蹭,像是给这段“我知道,但我不介意”的对话画下了句点。


睦坐在桌边,一动不动。


她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害怕,而是太安静了。


安静得她能听见体内那个声音在蠢蠢欲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养在心底的“另一个她”。


她从没想过,会有人识破她。


更没想过,被识破之后,不会被推开。


她有些害怕。


怕她突然冲出来,怕她会像以前那样保护她时一样,把这个不安静的世界撕开一点缝。


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睦抬起头,看了一眼爱音,她正低头呼啦乐奈的头发,动作轻柔,却一脸无奈。


“你这都睡成什么样了……连汤都喝不了。”


然后是乐奈的声音。


“……Ano盛的好喝。”


睦低下头,把最后一口汤喝完了。


她没有说话。


但她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影子没吵。


汤也不咸了。


只有一点点苦,来自过去。


饭后,餐桌被女仆们收拾干净。


爱音起身,回头看了睦一眼。


“走吧。”她语气轻松,“带你看看你房间。”


睦站起身,脚步很轻,像是怕踩出什么不该存在的痕迹。


她跟在爱音身后,默默地穿过走廊、上楼,走廊里铺着干净的地毯,脚下没有任何回声。


她没问,也没多看,眼神只是悄悄地扫过每一道门缝、每一扇窗户


直到爱音在一扇门前停下。


“这里。”她转头看她,声音不急不缓,“你以后就住这间。”


“就在我旁边。”


她轻轻一笑,


“有事直接敲门,别偷偷藏着。”


门被推开。


里面的光线是温暖的米色,窗帘已经拉开,有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把整间房间都染上颜色。


房间不大,却干净、温暖、安静。


靠墙是一张小床,棉被是新的,枕头上叠着一只洗得很干净的、淡绿色的毛绒兔子。角落有个低矮的书架,上面放着几本童书,还有一盏小小的夜灯。


地上铺着圆形软毯,颜色是睦不常见的浅蓝。


睦站在门口,像是踩在什么不敢踏入的圣域。


她没有走进去。


只是站着,低头看了一会儿。


“不是给别人准备的。”爱音在她身后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


“也不是‘临时借用’的。”


“我让绘里收拾的时候就说了——这是给你住的。”


睦轻轻抿了抿唇。


她的手垂在身侧,指尖发冷。


她想伸出去碰一碰那张床,却不敢。


“你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换。”爱音像是随口说着,“旁边还有两间空的。”


“不过我猜,这间你以后还是会最喜欢。”


“因为离我房间最近。”


爱音轻轻一笑,伸手落在睦的头上,指尖在她发顶揉了揉。


洗完澡后的头发果然跟马车上时不一样了,不再干枯、不再打结,也没有那种风尘仆仆的砂感。


现在摸起来,是顺滑的、暖的、像刚晒过的棉被。


爱音没多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早点睡。别半夜躲被子哭,我听得见。”


爱音笑了一声,转身走出房门。


门关上前,她最后回头瞥了一眼站在房间正中央的睦。


她站得太直了,像是怕这地板不是她的、怕踩多一步就是错。


但她也没有退。


门轻轻带上,留了一道缝。


风吹进来,夜灯一点点亮了。


床上的那只兔子像是在看她,窗帘轻轻摇着,像在招手。


睦走过去,坐在床沿,低头看着自己掌心。


那里还残留着一点点,那只手刚刚的温度。


她记得,那是从马车到屋内,她第一次没有本能地抗拒的碰触。


那只手再次落在头顶上时,她不是没想逃。


只是,没逃成。


不是因为软弱。是因为……她没那么想逃了。


她低头看着那只兔子。


干净、整洁、毛是软的,像是洗过很多次,却依然被温柔对待的样子。


她伸手,小心地把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轻轻地碰了碰它的耳朵。


它没有回应。


但它不会咬她。


这就够了。


她看了看房间四周。


角落没有监视孔,天花板没有漏水,窗子关得很严,门没锁,但门把手上有一块布垫,开门时不会发出声响。


她用本能去扫描“危险”,但除了墙上那盏慢慢调亮的夜灯,没有任何“不对劲”。


这屋子……太安静了。


 安静得不像她以前待过的任何地方。


她慢慢地,从床边挪到床上,动作极轻。


她没有掀开被子,只是躺在上面,兔子搂在胸口,睫毛轻轻颤着,像在试探一种陌生的安全感。


闭上眼时,她还握着手心,仿佛那只残留温度的手,仿佛仍在那里。


她不知自己能不能睡着。


——————

天还黑着,太阳才露出个角。


睦的生物钟便已经催她起来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确认四周没有响动,呼拉一下把昨晚睡得有些皱的女仆装整理平整。


她在洗手间摸了把脸就下楼了。


只是轻轻地踩着鞋,一步一步下了楼。


楼下已经有女仆开始工作了,厨房的灯亮着,走廊里偶尔有托盘轻响的声音。


绘里正站在大厅中央,一边看着清单一边布置今日安排。


睦站在楼梯口,小小的一个影子,手抓着栏杆,眼神像在寻找一个可以插手的位置。


她没有被安排工作。


但她想做点什么。


绘里正说到一半,抬头一眼,就看见她了。


小女孩穿着女仆装,头发压出点褶,脚尖不安地踩在地毯边缘,眼神游移。


“啊啊,不可以哦。”绘里立刻轻快地说。


“这个时候小孩子还要睡觉。”


“你看,芽衣也没有下来吧。”


睦还是低着头站在那里。


绘里走过来,蹲下身,揉了揉她的头,声音轻得像晨光


“不过——你非要做点什么的话,也不是不行。”


她眨眨眼,小声地说


“爱音大人说了,要是你早起了非要帮忙,就去叫醒乐奈姐。”


“她的屋子就在爱音大人的另一边。”


绘里轻轻补充一句


“如果乐奈姐不在房里,可以去爱音大人的屋子看看哦。”


“爱音大人已经给我们这个权利了。”


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她还嘱咐说过,‘睦要是想进来,不用敲门也可以’。”


她点了点头,转身往楼上走。


脚步仍旧轻得像猫,动作还是不习惯地小心翼翼。


她走过自己房间门口,站在那条熟悉的走廊上。


左边是她刚刚住进的房间。


右边,是爱音的房间。再过去一间,是乐奈的。


她站定了一会儿,最后朝那扇紧闭的门迈出一步。


她抬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屋里没有回应。


她等了两分钟,数着自己心跳的频率,在走廊的光影中站得笔直。


然后,她推开了门。


门轴没有响声,屋内没有人。


床是空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乐奈不在。


睦站在门口,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她轻轻关上门,转身,走向爱音的房间。


门比刚才更厚一些。她敲门的声音也更轻了些。


她低下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拧开门把,缓缓走了进去。


屋内气息安静,窗帘只拉了一半。


她看见床上有个人,熟悉的粉发铺在枕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点眉眼。


是爱音。


还在睡。


她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平稳,睫毛轻颤,看起来像还沉在梦里。


睦站在床边,看着她看了一会儿。


转身离开,但又晃了晃身影,好似是被不经意的东西绊了一下。


几秒后又重新绕了回来,看着毫无防备的爱音


睦抿了抿唇,然后伸出手,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那手指碰到肌肤的一瞬,有点温热,有点软。


睦下意识缩回手,却还没来得及站直。


爱音突然伸出手,半梦半醒地一拽。


“乐奈……怎么又来找我了……”


爱音的声音带着困意,像带着春风的呢喃。


睦还没来得及退后,就被那只手一把拉进了被窝里。


温热的被褥包裹住她,身体轻轻一沉,就落进了那个怀抱。


像个抱枕一样被抱着。


“已经长大了……就不能这样撒娇了哦。”


爱音轻声嘟哝着,像是半梦半醒的呓语。


“只有这次哦。”


睦的眼睛中似乎有光芒流转。


重新眨了眨眼,好像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模糊。


突然感受着爱音的肌肤正贴着自己,脸几乎都红透了


被窝里空气温暖而柔软,爱音的气息贴在她颈侧,她能清楚感觉到两人身体之间几乎没有缝隙。


她不敢动。


她不敢呼吸太重。


她从没有这样贴近过一个人


她的手微微攥紧衣角。


胸口发烫,耳朵发烫,脑子也发烫。


想挣脱,却一根手指都没动。


她只是僵在那儿,被牢牢抱着。


但爱音睡得很安稳。


她呼吸温热,脸贴在睦的发边,轻轻地,说了一句梦话


“……怎么这么瘦。”


“要吃多一点才行。”


说罢就抱的更用力了,仿佛要把她融入怀抱里。


睦眼睛一颤,心脏突然像被什么小小地捶了一下。


她不敢哭。


但眼眶忽然就热了。


她小小地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脸埋进爱音的肩窝。


她的呼吸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惊醒了什么,又像怕这一切是梦,只要她发出一点声音,就会醒来。


可没有。


怀抱没有松开,体温没有变凉,爱音的呼吸一下一下落在她的发顶,就像柔软的风。


那风是暖的。


不刺骨,不急促,不像命令,也不像警告。


只是那么安静地落在她身上,一寸一寸地拂去那些她藏了好久的疲惫。


她的指尖松了,唇角也松了,眉头一点点散开,眼皮沉了下来。


她从没想过,原来“困倦”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她一直以为,闭眼是危险的,是等着被推醒、被叫走、被重新赶回某个角落。


可现在


她真的有些困了。


积压的疲惫顺着爱音的吐息,一点点地从她肩膀上剥落下去。


她没来得及数到十。


甚至没来得及再说一句“谢谢”。


就这样,被抱着,静静地,睡着了。


直到外头的天光慢慢穿过窗帘缝隙,屋里浮起一层柔雾般的晨光。


直到晨光透过窗帘缝,照在她睫毛上时,爱音才缓缓睁开眼。


一醒来,她就看见了乐奈。


她趴在床沿上,一只手支着脑袋,脸离她不过十厘米远,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睁着那双异色的眼睛,像个专门蹲守清晨猎物的猫。


“……!”


爱音差点没忍住直接喊出来,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猛地吸气,吓得整个人往枕边一缩。


“你要死啊,乐奈!!”


她压低声音,整张脸皱成一团,带着起床气的怒意扑面而来。


乐奈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慢悠悠地,指了指她的旁边。


爱音一愣。


顺着她的手指往下看。


睦。


那孩子正安安稳稳地躺在她怀里,像一只还没来得及醒的小猫。


发丝凌乱地散在被子边,脸微微朝她贴着,小小的身体轻轻卷缩着,一只手搭在她衣角上。


睡得很沉。


眼睫下投着小小的阴影,嘴角……甚至向上了几帧。


爱音彻底哑火了。


她的脑子瞬间倒带,终于想起来,早上是有个轻轻敲门的身影,她误以为是乐奈的触碰。


乐奈还是没说话。


那双眼睛看着她,嘴角轻轻一撇


爱音深吸一口气,捂住自己的额头。


“……别说话。”


“真的别说话,拜托你。”


她现在是叫醒这个孩子呢,还是假装这一切都是梦,拉被子盖住头重新开始算了?


爱音悄悄把手从怀抱里抽出,但那个孩子像是丢了什么一样,拽着她的衣角,不肯放手。


“要我把早餐拿上来吗?”乐奈像是体贴地提议


“毕竟你现在还不太能走…”


爱音狠狠瞪了一眼乐奈。


“给我滚出去。”


乐奈笑着起身,足尖踩着光走出房门。


“唔……”


而被窝里的睦,还没醒。


“嘛…就先这样吧…”


爱音带着些许的困倦,重新缩回被窝,抱着小睦。


“偶尔睡个回笼觉也挺好的”


睦正梦见自己在一片软软的草地上。


风吹着,有什么人在她身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浑浑噩噩地睁开眼,脑子还像泡在温水里的棉絮,黏黏的、软软的,意识还没回笼,眼睛先干涩地眨了几下。


她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梦。


梦里没有火,没有刺骨的眼神,也没有跑不完的长廊。


只有一只手,摸着她的头。


“睡得还好吗?”


声音从上面传来,温柔,低缓,却带着一点笑意。


睦整个人瞬间炸毛。


她身体一抖,像被电了一样从那温暖的被窝里一骨碌地坐起来,整张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她低头,看见自己还缩在爱音的怀里,甚至一只手还揪着人家的衣摆没放。


她赶紧松开,像做错事一样手忙脚乱地往后缩了一点


“我…我…对不起。”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声音都快听不见了,低着头不敢看爱音,耳朵红得像刚煮过的虾。


爱音支着脸,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一边忍笑一边叹了口气。


“你这反应,倒像是做了坏事一样。”


“不过嘛……”


她伸手,在睦头上轻轻揉了两下。


睦咬住唇,整个人还是绷着,但那一下摸头,仿佛直接把她的刺拍回了身体里。


她不说话了。


只是耳朵更红了。


“还是有惩罚的。”


爱音一边整理衣襟,一边低头看她,语气不急不慢,带着起床后的慵懒和某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温柔。


睦仍旧缩在爱音的身上,像只做错事的小兽,耳尖通红,眼神飘忽。


“就罚你每天早上过来跟我说一个小时话。”


她呆呆地抬起头,一瞬间甚至没听懂。


“……?”


“对。”爱音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必须说一个小时。”


睦睫毛一颤,她做好了被骂或是被赶走的心理准备。


但“说话”


她说得很少。


她更不擅长“讲自己的事”。


她的言语只在必要时开口,只用来保护自己,从不是为了沟通,更不是用来被听见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她小声地说,声音像蚊子,含在嘴里,几乎要被被子的褶皱吞掉


“唉…麻烦的小姑娘。”爱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慢慢拍着她的背,不像昨天半梦半醒的那一抱,这一次,她是清醒地、安静地、让睦整个藏进自己的臂弯里。


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节奏像水声,像早晨还没煮开的汤。


“说什么都好。”她轻声说。


“讲你昨天在马车上都在想什么。”


“讲你吃了什么,讲你喜欢什么菜。”


“讲你梦到什么了,讲你不喜欢房间哪一点。”


她一条条列出来,慢慢地、像把一根紧绷的线一点点松开。


“小睦的声音很好听,要让大家听见哦。”


睦没动。


她被抱着,整张脸埋在爱音肩上,呼吸贴着她颈侧。耳朵红着,眼睛却不敢闭上。


她小小地咽了一下,然后贴在爱音的耳朵边上,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昨天在马车上……”


爱音的动作没停,仍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我以为会被当作工具或用来……取乐。”


她说得很轻,却每个字都像小石子一样砸进空气里。


但爱音没打断她,稍微顺了顺她因侧躺而压变形的头发。


“因为…我是你买回来的。”


“笨!”爱音把手插入她的发丝,挑起一缕发梢。“那我可真是买了个赔钱货。”


睦的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想挣脱开。


爱音抓住她的手,重新环住她。


“你不是工具,用你取乐也过于无趣。”


“你只要做好一件事”


“好好浪费我的时间。”


爱音语气很轻,像夜里水壶煮沸前的一声气泡。


她的脸还埋在爱音的肩膀附近,但她的手指……慢慢地、极轻极小地收紧了。


就像是,她自己,回抱了一点点。


她没有说话。


可她的额头抵得更近了。


她把脸藏得更深了。


她整个人小小地藏进怀里,像猫窝在毛毯里。


门外的风吹动窗帘。


日光洒进来,安静地铺了一地。


在这个清晨,睦小小地,把自己的世界往前挪了一步。


哪怕只有一个呼吸的距离。


而那只她悄悄回抱的手,被爱音轻轻贴着。


没有多余的话。


——————————


“小睦,既然加入了千早宅,那就要做好准备。”


爱音说这句话的时候,正站在房间中央,张着双手。


而小睦正在她身边,细心地帮她穿衣服。


她的手指还不够灵活,动作有点慢,有点僵硬,衣扣扣得一丝不苟,却总是太紧。


“……你从今天开始就要去找女仆长学习。”


爱音一边说,一边忍着被勒得太紧的腰带


睦没说话。


她低着头,小心地调整腰间的绑带。


力道还是没拿捏好。


“……不仅裁缝的训练还有学习也不能落下,”爱音继续安排,“之后让她指导你些基础的——”


“唔!好紧好紧!松一些!!”


睦的手一抖,赶紧退了一小步,低着头。


“开玩笑啦。”爱音蹲下身,整理了一下裙摆,“认真是好事。”


她抬头,视线正对上睦那双灿金的眼睛。


“好啦,我带你去找她。”


爱音领着睦走出房门,对着窗户,双手做喇叭状放在嘴巴旁边。


“啊呀!我这里多了一份抹茶蛋糕可怎么办啊!”

风呼啦啦刮过来,树叶动了,窗帘扬了一下。


 但门口、窗外、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睦有点疑惑。


就在这时,有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


她浑身一抖,眼眸中光华流转,面色警惕,下意识退了一步。


“Ano,坏!根本没有。”


熟悉的慵懒嗓音从身后传来。


睦转身,只见乐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来了,正站在睦的身后,偏大的女仆装穿在她有些瘦削的身子上显得松松垮垮,袖口滑到手腕以下,整整大了一圈,像是偷穿了谁的衣服般显得不合身。


白色的围裙边在她脚边轻轻摇晃,裙摆压着她微微露出的长袜,勾出一种懒洋洋却又无辜的气质。


她的帽子歪到一边,一边的发丝从帽檐下垂落下来,柔软地贴在她侧脸上,刚好落在嘴角那颗还没来得及咬碎的棒棒糖。她就那样叼着糖,嘴角翘起一边,半眯着眼,表情懒散。


根本不像是来干活的,倒像是来这里度假的。


“什——”,睦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刚刚确实周围没人。


“我一直都在呀。”乐奈打着哈欠,顺势靠到爱音身边。


“是你们太吵了,连风都躲开了。”


“好了。”爱音拍拍睦的肩,“虽然你见过她了,但正经介绍一下”


“别看她这副样子。”


爱音指着还在吃糖的乐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是这里的女仆长,兼职我的贴身护卫。”


“Ano还是我的饲主。”


乐奈懒懒地靠到她身边,一只手揽住她的胳膊,下巴贴上她的肩。说话时声音带着笑意。


爱音没躲,也没推开。


她抬起手,在乐奈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别吓坏小睦。”


“她才刚敢靠近人。”


“不会的。”乐奈嘟囔着,“我很温柔。”


她的眼睛却偷偷飘向睦,懒洋洋地补了一句


“我对‘第一次’见小猫都特别好。”


睦眼睛躲闪。


“喵~”乐奈眨眨眼,“不行吗?”


“我能缝扣子、能打架、有力气还能当午睡枕头。”


睦愣愣地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掏出个缝线包,顺手拽住爱音披着的外套,三两下就把一处脱线缝好了。


动作迅速,手势利落,完全没有浪费一点力气。


她把缝好的外套甩了一下,交还给爱音,一转身,拍拍睦的头


“从今天起,你上午要跟我学东西。”


“别紧张。”


“我不会咬人”


她凑得很近,眼神突然直直盯着睦。


睦低头不敢说话。


爱音一把把乐奈拽回来


“别吓她。”


“这是女仆长标准欢迎流程。”乐奈理直气壮。


“我可没听说过这种欢迎仪式。”爱音敲了一下乐奈的头。


“好了,她就交给你了,别给我教坏了。”


她转过身,重新看向睦。


然后单膝跪下,与她视线平齐。


“小睦,”


她声音轻缓,像早晨第一缕阳光。


“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明天早上等你来哦。”


她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爱音没有强求。


她只是微微笑了笑,伸手替睦理了理额前乱掉的一撮头发。


然后直起身,转身离开前又补了一句


“记得,从你敲门那一刻开始算时间。”


待爱音走远,脚步声彻底没了之后。


乐奈原本咬着糖的嘴角,忽然一松。


她收起了笑,将糖一口咬碎,把棒子随手从窗户扔出去,像是一瞬间从毛茸茸的猫,变成了夜里拎刀的猎手。


“好了。”


她低头瞥了睦一眼,眼神半真半假,“我不喜欢多废话。”


下一秒,睦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她一把夹在了腋下。


“哎——!”


“别动,会走得快一点。”


一阵天旋地转、风从耳边呼啸地卷过去。


等睦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屋子里。


屋里光线不亮,空气安静得甚至有点压迫。


“这间屋子以后是你训练用的。”


乐奈坐到一张靠墙的木桌旁,让睦坐在靠着石墙的位置上。又顺手把一卷针线包抛给她。


“开始吧,缝这个。”


“标准是一针都不能歪。”


睦坐下来,小心翼翼拆开线团,开始照着布片缝合。


可线却缝的七扭八歪的,不是从左边突出就是右边扎歪,甚至还断了线。


她急得额头冒汗,正想重新来过


乐奈开口,手撑着脸,眼神盯着她手里那根线。


“你这力道,刚好能割断普通人喉咙。”


“不过用来缝扣子,就有点浪费了。”


睦停下手。


“缝扣子需要精度和控制。你不能让线乱跳,不能让针出轨。”


乐奈转着手里的裁布剪。


“就跟打架一样。”


“你见过拿剪刀突刺又反转切线的吗?”


“……没。”


“那你今天就要学。”


她说着,转身去墙边,从一个柜子里抽出一根细短的木棒。


“这是专用线尺。”


“也可以是战斗时临时武器、压制工具。”


“用惯了之后,连扯窗帘的杆都能做成陷阱。”


睦听得一愣一愣。


“听着。”


乐奈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木棒从她手中飞射而出。一阵破空声,木棒狠狠的插入了睦身后的石壁里,侧边正牢牢贴着她的脖子。


她灵巧的跳上桌,蹲在桌上居高临下视线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是睦的眼睛,而是更深处的某个身影。


她笑了。


但那笑意比刚刚轻浮的“猫笑”安静太多。


“我不知道你是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要出来。”


‘睦’的背一僵。


“但你听好了。”乐奈靠近,低声说。


“她是我的。”


“我不管你要干什么”


“只要你敢动那个方向的心思——”


“我会亲手把你缝进这栋宅子的墙缝里。”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没有回音。


甚至连风声都像被钉住了一样。


乐奈转身顺手将线尺拿到手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坐回桌边。


“好了,继续缝线吧。”


‘睦’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然后她的眼神重新变得木讷。


她抬头,看着面前的乐奈。


片刻迟疑。


但还是把视线低下来,重新落在手里的布片上。


“嗯姆……好麻烦。”


乐奈一边说,一边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小哈欠,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


“总之,就是要缝东西,之后上午你要跟我学习。”


“缝得好就奖励点心,缝歪了就扣晚餐糖果。”


睦低下头,安静地开始缝。


她的针线行进得稳而慢,像是在一条极细的轨道上缓缓行走。


没有一丝弯折,也没有多余的线头。


每一针,都扎在应该的位置,拉出的线刚刚好贴合布料,既不鼓起,也不紧绷。


缝得严丝合缝,布线简洁。


像是教科书上的范本


乐奈随手拿起那块缝好的布片,放在指尖晃了晃,扯了扯,仔细端详了一下针脚的排列和线的松紧。


她轻轻挑了下眉,懒洋洋地开口


“总之,应付爱音是足够了。”


她一边说,一边把布片折好,随手塞进桌上的缝纫包。


“之后她会教你其他的。”


“那些细针、边角、暗扣,她比我严。”


“之后去找绘里让她给你安排工作,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她走到门边,推开一扇窗,让阳光和微风一起卷进来。


“出门直走,然后左拐。”


然后,乐奈就干脆趴在桌子上睡了。


糖棍横在唇边,发丝散落在桌面上,呼吸绵长,像猫蜷在午后阳光里。


睦站在门口,看了她一眼。


斜着头,眼神带着一点点困惑。


她不太理解。


但也只是安静地握紧了袖口,毕竟还有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常常。


睦早上会努力和爱音说上几句话再待一个小时,爱音总会躺在床上抱着她,让她的声音贴近爱音的耳边。


然后就是按照绘里的安排,帮忙打扫一些不常用的房间,擦玻璃、洗布巾、倒水、叠毛巾。


她做事安静、动作利落,话不多,但也没惹出什么麻烦。


没有人责备她,也没有人对她特别热情。


夜很静。


睦已经沉沉睡去。


呼吸均匀,被子轻轻起伏。


但某一刻,那张平静的脸下,睫毛轻轻一动。


下一秒,她睁开了眼。


更明亮、更锐利


她缓缓坐起身,扫了一眼房间,指尖不耐烦地扯了两下被子边缘。


她咳了咳,喉咙里发出干涩的气音。


“啊……啊……”


声音模仿得很像,像睦在睡意朦胧中刚醒来。


她用手指将眼角往下压一压,眨了几下,让眼神变得更迟缓、更软。


然后她披上外衣,拿起枕头,抱在胸前,像是找人说梦话的孩子。


门吱呀一声轻响。


她推开门,走进走廊,一脚一脚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落得极稳。


她停在爱音的门前。


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眼神调整得恰到好处。


‘睦’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随即是轻轻的脚步声。


“怎么了,小睦。”


爱音身着一件绸制的宽松长衬衫,肩线微垮,领口散开,整个人看起来松软慵懒。那头粉色的秀发被编成松散的宽麻花辫,搭在肩头,辫尾轻轻垂落,在她胸口处随呼吸起伏。


光线斜斜地打在她身上,整个人像从夜色里裁下的一小段温柔布料。


‘睦’的动作停了一瞬。她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枕头,看起来像个夜里跑错房的小孩。


但她眼神没移开。


在爱音看不见的角度,她盯着她,像在试图找出藏着的危险、虚伪


可没有。


爱音就是爱音。


松松垮垮地站在门后,对她微微俯身。


‘睦’低下头,声音刻意放软,但仍然藏不住尾音的冷意


“我跟乐奈学了很多。”


她抬起眼,嘴角没有笑。


“你满意吗?”


爱音微笑然后手不自觉地摸摸小睦的头。


“嗯。”


“我很期待。”


‘睦’攥着枕头的手一紧。


她突然觉得心烦。


她低声说


“你知道我不是她。”


“你从刚才的敲门声、说话方式、走路节奏……都该知道。”


爱音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了摸睦抱着的那颗枕头,像是在摸一只抱错方向的小猫。


“当然知道。”


门后月光落下,爱音站在门侧不动,语气一如既往柔和。


“我也在等你。”


‘睦’的眼神微微一凝,嘴角的冷意更深了一分。她盯着爱音,一动不动。像一把刀正贴着人的喉咙试探,到底哪一寸皮下藏着谎言。


她太熟悉那些温和的假面了。


孤儿院的修女们也常常用这样的表情说话


 “来,孩子,神会宽恕你。”


 然后转身,把惩罚加重一倍。


她不信那种“善良”。


那不过是刀柄朝下的一种握法罢了。


但爱音站在门口,目光坦然,没有半点退缩。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空气仿佛凝固。


‘睦’终于出声,声音带着点强硬


“你到底想怎么样。”


“唔……总之先进来吧,淑女们的夜谈现在才要开始哦。”


爱音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放在唇边,笑容浅淡。


窗外月光斜斜落进来,映得她粉发微亮,像铺着一层淡金。


她没说话,低头抱着枕头走了进去。


轻轻地,坐在床边。


爱音转身去倒了杯水,又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工作收起。


“第一次缝线,感觉如何?”


‘睦’没有立刻回答。


她把枕头放在膝盖上,手指捏着边缘


“……没什么难的。”


“那是她的评价,你的呢?”


“我说的。”‘睦’咬字微紧。


爱音笑了笑,没再追问。


她递过水杯。


‘睦’没动。


过了一会,她才伸手接过,一点点喝掉。


“你叫这‘淑女夜谈’?”她轻声嘀咕。“挺俗气的。”


“那你来取名字?”爱音歪头看她。


“……不取。”


爱音笑着靠过来


“可别小看夜谈的魔力。”


“很多重要的话,都是晚上才能讲出来的。”


‘睦’没回应。


她低着头,看着水杯里一点点泛光的水面。


那反光有点晃。


她小声说


“我不是睦。”


“我知道。”爱音的语气轻柔如风,“我从你敲门第一下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让我进来?”


“……我又不是她。”


“但你是她的一部分。”


‘睦’闭了闭眼,眉头紧锁。她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爱音,声音里夹杂着愤怒和无助。


“我不是她的一部分。”


“我是——”


“好,停。”爱音突然轻拍了一下手,声音虽轻,却打断了‘睦’的话,“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好啦。”她轻轻地将‘睦’推进被窝,语气像哄孩子般温和,“躺好。”


“今晚我也累了。”话虽如此,她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睦’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关切。


“啧,你到底要干嘛。”


睦’闷闷地晃了下被窝,声音里夹杂着不耐和疑惑。


爱音靠在床头,声音轻得像一阵夜风,轻柔地落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我在想…你叫什么名字呢。”


‘睦’原本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听见这句话,眼神轻轻一顿。


她没有立刻回答。


“……睦。”她说。


“我说你的。”爱音眨了眨眼


‘睦’沉默了两秒,眼神复杂地闪了闪,终于开口。


“……小睦叫我Mortis。”


爱音听完,只是“啊”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笑了


“……不是很可爱呢。”


“听起来像是地下墓室的名字。”


Mortis瞬间皱起眉头


“你在否定我?”


“没有哦。”爱音歪着头看她,眼神清澈而无害,“我只是在考虑,叫你什么会更可爱一点。”


“反正你现在是我床上的小客人。”


她故作认真地思考了一秒,嘴角却已经挂起了笑意


“小莫怎么样。”


“……你乱取。”Mortis的声音带着点不服气,“宠物才有这种名字。”


“我不是宠物。”


“你当然不是。”


爱音笑着撑着下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小莫比任何人都更乖,也比任何人都值得被喜欢。”


Mortis缩在被子里没有出声。她缓缓转过身,背对着爱音,声音低得几乎被被子吞没


“……乱说。”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沿,映出一片柔和的光影。爱音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未曾消退,眼中却多了一丝深意。


“嘻嘻。”爱音明显有着完全不同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


“想不想听个故事啊,小莫。”


“不—”


小莫刚想拒绝,爱音就已经翻了个身,正对着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


“从前啊,有一个小女孩。”


“你这不是根本没听我说吗。”


小莫翻个白眼,语气冷冰冰。


“可能是甜点吃多了,只想听自己喜欢的话?”


小莫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面对她。


“真是的离我那么远干嘛。”说完就把小莫拉到怀里。


“离我远点——”小莫声音炸毛,手像猫猫一样从被窝里伸出来,一个劲地往外推她。


她挣扎了一会儿,但力气太小,手臂被爱音轻松按住


被窝里的战斗僵持了一分钟


小莫最后干脆气呼呼地背对爱音,窝着脖子,


“……我讨厌你。”


“才七岁的小女孩,就这么害羞。”


 爱音笑眯眯地贴上她后背,轻轻拍拍她的腰。


“我都快能当你妈妈了。”


她没吭声,手指紧了紧抱着的枕头。


过了几秒,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


“……你说的故事是什么。”


“咳咳,”爱音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从前啊,有一个女孩。”


“嗯……算了,就直接说是我吧。”


她躺得更舒服一点,把枕头拍了拍,盯着天花板,好像随便讲讲。


“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啊,差不多就和你一样大。”


“爸爸和妈妈都不知道去哪里啦。”


“但他们真的、真的很爱我哦。”


“我也一直记得他们很爱我。”


小莫没动。


只是背对着她,耳朵却竖了起来。


“只是从那天之后咱就要自己活着了。”


“没有人告诉我要去哪,也没有人告诉我要吃什么。”


“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


“那段时间真的很辛苦哦。”


“你哭过吗?”小莫忽然开口。


声音很轻,像一句漏出来的念头。


爱音愣了下,笑了笑:“哭过啊。”


“偷偷哭。”


“躲在米袋后面哭,哭完还得给自己擦,不然明天衣服会硬邦邦的。”


“蠢死了。”小莫低声说。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呢?”


“然后啊——”爱音声音里突然多了点调皮,“我捡到一只很凶很凶的小猫咪。”


“一见面差点就被她砍了。”


“要不是她快饿死了,估计我就真没命讲故事了。”


只是与她所说的不同,她嘴角噙着笑


“那你为什么不丢掉她?”小莫有些不解


“因为她咬我咬得很认真啊。”


爱音语气很轻快,“那种全力以赴的咬法,说明她也想活。”


“我就觉得——她很棒。”


“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厉害的一个。比我都厉害!”


爱音的眼睛里闪着光


“然后,那只小猫就一直陪着我,我家里就有两个人了。”


“她一直哭丧着脸,挠痒痒都不会笑一下,所以从那天起我就叫她‘要乐奈’,当时的我是不是很会取名。”


被窝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带着点嫌弃的冷哼。


“……烂透了。”


“我当时才七岁,以七岁小孩的命名水准已经很了不起了好吧。”


“乐奈起初不爱说话,只会瞪人、咬人、砍人。”


“但每次我一叫‘乐奈’,她还是一脸不爽的跑会过来。”


“我就觉得她虽然凶,但也很好骗,幸亏是遇到了我。”


“然后我们两个就开始在贫民窟摸爬滚打。”


“谁都没家,我们就把彼此绑一起过日子。”


“后来又捡到绘里,麻衣,还有那个女人…算了她不重要”


“你家是拾荒中心吗?”


“差不多,但也不是谁都能收留。”


“比如那个女人——”她哼了一声,故意压低声音,“懒得理她。”


“明明笨得要命,害还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除了我就没人陪她了,还天天气我。”


爱音说到这儿停了一下,像是又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旧事。


“算了算了,不提她了,一提我就头大。”


“那你们后来怎么活下来的?”小莫似乎被钩起了兴趣。


“还能怎么活。”爱音摊开手,“拾荒、卖废铁。”


“给别人送信,搬箱子,缝些小东西。”


“偶尔还去市集帮人写标签,帮裁缝店送线轴。”


“反正能做的都做。”


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


“我记得我第一次用裁缝赚钱,就是靠缝一个按钮。”


“别人都说我没学过裁缝,手太笨。”


“结果我缝完以后,那老爷子愣了三秒,然后笑呵呵的给了我一个铜币。”


小莫盯着她,声音低了一些。


“你那时候多大?”


“嗯……七岁半?”


“可能还不到八岁。”


“没概念,只记得那天我开心拿那一枚铜币给乐奈买了五根糖。”


“她吃完还骂我浪费钱。”


“你说气不气人。”爱音又好似回到了那天,嘴里气鼓鼓的。


“那你们是怎么做出这个裁缝厂的。”小莫翻过身看着爱音的侧脸追问到


爱音顿了顿


“我用我们攒了一年的一金币两个银币全买了布料。“


小莫眉头一跳。“在赌?”


“是啊,一直干那些事是走不下去的。”


爱音笑了笑,没有一丝羞愧,反倒有点骄傲


“她们是我捡回来的,她们的命运已经跟我连一起了,我必须对她们负责。”


小莫没说话。


她盯着爱音的侧脸,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那输了呢。”


爱音没有马上回答。


她转过头,看着小莫的眼睛,笑了


“不会输的。”


她停了一下,语气轻下来


“就算输了”


“那几个孩子,也不会有事。”


“……为什么?”


“妈妈留下的链子。”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看不见的金属在指尖滑了一下。


“虽然我不想卖。”


“但真到了那一步——还能换点钱。”


她说得平静极了。


仿佛那是她早已在内心反复算过百遍的底线之下的最后一张牌。


小莫忽然没法说话。


喉咙像堵了一点东西。


她以前见过很多“说自己是领头”的人,也听过很多“我会保护你”的空话。


但她已经连退路都已经算好了,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必须这样。


她小声说了一句


“你是疯子。”


爱音笑了,翻了个身,语气懒得像是抱着糖睡觉的人


“是啊,小疯子带着一群凶猫。”


“很闹,很吵,也很好睡。”


“我们就这么赚了第一笔大钱。”


“不是很多啦,但够用。”


“终于租下了一间”


她比了比手指


“小小小小的铺子。”


“我们在里面工作、睡觉。”


“连厨房都是用麻袋围起来的。”


“说起来,那段时间真的很快乐。”


她的声音轻了些。


像是真的想了一下那段光线里全是汗水和闹声的日子。


“每天都好累啊但又格外充实。”


“有人打翻针线盒,有人偷吃蛋糕,有人拿我刚剪好的布去垫窝,冬天我们会窝在一起睡觉,闲下来我还会教她们缝东西……”


她顿了一下,语气像不小心咬到了糖里的柠檬。


“之后越做越大了。”


“就连那个女——”


“哼……那个女王陛下都会穿我做的衣服了。”


“……那跟我说这个干嘛。彰显你们的羁绊吗?”


小莫声音像蚊子一样,哼唧哼唧的


“真是的,好没耐心啊。还没说完呢。”


爱音倒是笑了,轻飘飘地回应


“有一天啊,我去了一家大户人家。”


“女主人想让我给她和男主人设计一套晚礼服。”


“款式要尊贵,要华丽,要‘衬得起身份’”


她说着说着,语气慢了下来。


“但她们身边,跟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粉粉嫩嫩的,可爱的不得了。”


“穿得也好,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只是她的父母甚至都不愿意拉拉她的手。”


小莫没说话了。


她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眼神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我就问她们,这个孩子呢?她是不是也要一件小裙子。”


爱音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回味那句话当时砸进她心口的重量。


“你猜她们怎么说?”


小莫没回。


她知道自己不需要回。


“他们说:‘这孩子,没必要。’”


“说她只是附属。”


爱音的声音没有起伏。


没有愤怒。


她只是把那句话复述出来,就像刀子被摆在了桌上。


“但那个孩子,真的好可爱”


爱音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点轻轻的叹息。


“乖巧得简直都不是孩子。”


“她看起来什么都明白。”


“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时候该闭嘴。”


“她不吵、不闹、不哭,也不问‘为什么’。”


“就像已经被教得明明白白了。”


“我虽然无法给她留下一件礼服”,爱音继续说,“但留下一块手帕作为赠礼还是可以的。”


她笑了一下,声音里透着一点不明显的倔强。


“我选了一块我的颜色的手帕,其实本来想放她眼睛的颜色,但我还是用了粉色“


”说不定我也想让她能记得我呢…”


爱音露出个勉强的笑。


“我就放在她的椅子上,。”


“没人看见,我也没说是什么。”


“但我把她的名字,绣在了角落。”


小莫睁着眼睛,盯着黑暗。


过了一会,她轻轻开口


“你连她的名字都记得?”


“嗯。”


爱音点点头,声音平静


“记得很清楚。”


“然后啊……”


爱音的声音低了下来,像是在从回忆里慢慢取出一张泛黄的画。


“一别就是两年。”


“我以为她早就忘了我了。”


“我也几乎以为……我不会再遇见她了。”


“那天我正要去孤儿院找神父。”


“天气很冷,风很大,外面几乎没什么人。”


“但突然,那抹粉色,就从灰暗里跳了出来。”


“我当时正要去孤儿院找神父,那女孩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可那个女孩正两只手提着水桶,头上还顶着块木板,寒风就那么直直吹着她的肚子。”


“她身上的睡裙已经看不出原色了,肩膀处破了个洞,脚上连鞋子都快裂开。”


“但那块手帕就贴在她胸前口袋里。”


“线已经旧了,但颜色还在。”


“我做过那么多东西,勾线、行线,我都看过千百次。”


“可那块布的针脚,我根本忘不了。”


“我就看着她,直到被修女叫回孤儿院。”


爱音的声音轻得像风。


那种压在喉咙口太久太久的哽意,终于被她一点点讲出来了。


“那孩子……好像一直都在被欺负。我心疼她,又自以为聪明,给了神父两百金币,作为对教会的‘赞助’,来换一个条件。”


“请神父对她好一点。”


她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因为我并不是贵族吧。”


“也或许……我太天真了。”


“那神父并不当回事,甚至愈演愈烈。”


“直到那女孩的眼睛被布缠住,我依然没有救下她。”


她声音越来越轻,像是在咬牙。


“我想继续周旋的。”


“再忍一忍、再试一试、再等一等”


“那天晚上,我又一个人去了孤儿院,天冷了,我想给她送些棉被去。”


“但她却倚在门口睡着了,好似感觉不到寒冷。”


“我刚想走过去,那女孩却又醒了。”


“也不是醒了吧,她活动了下手脚,就一个人去了树林。”


“我跟着她,看着她跪坐在河边,缠着眼睛的布被她自己拆了下来。”


“她骂。”


“骂那些修女,骂神父,骂那些抢她东西的小孩,骂那些看她笑话的大人。”


“骂这个世界。”


“骂她出生的家。”


“也骂她自己。”


小莫缩在被窝里,手指无声地攥紧了一点。


她咬着唇,却没吭声。


“然后她跪在那里,一直不动。直到风停了,她擦了擦眼睛,重新缠上那块布。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了起来。走回孤儿院。”


“我等不了了,我去找了女王陛下,嘛…答应了些小事,终于把她换出来了。”


“……换?”


小莫语气冷冷的,像被什么刺到,她不傻,早就知道那个女孩是在说谁了。


“我…睦是你跟人‘换’回来的?”


“是啊。”


爱音没有回避。


她看着天花板,像在审视自己的影子。


“我那天站在外面等了四个小时,最后只进去三十分钟,签了两份协议,答应了两桩事。”


“你当睦是可以标价的东西?”小莫的声音有点抖。


“不是。”


爱音看向她,眼里没有笑,只有温柔


“但他们认为是。”


“所以我只能用他们听得懂的方式,跟他们谈。”


“然后……你们,现在属于我了。”


小莫的眼圈红了。


她想反驳,可喉咙发紧,吐不出一个字。


“其实那天就是你吧,眼神很熟悉,每次被罚或是受伤的时候,你都会出来。”


空气沉了很久。


很久很久。


然后小莫,几乎像在赌气一样,把脸转过去,闷闷地说了一句


“……我不会感动的。”


“嗯,不感动也可以。”


爱音笑着侧过身,从背后抱住她。


动作很自然,却稳得像是一整晚都不想放开。


“天才裁缝师的创业故事结束啦”


她把下巴搁在小莫的后脑勺上,语气低低的、缓缓的、像夜里翻开的棉被


“接下来是乖孩子的睡觉时间。”


“乖乖闭上眼睛。”


小莫只觉得眼皮忽然好重,重得像承载了一整天的光。


她的呼吸贴在爱音的手臂上,渐渐平稳。


她也是“孩子”,而“孩子”可以被好好地说一句“晚安”。


“晚安,小睦,小莫。”


爱音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节奏轻得像哄婴儿入眠。却听见她睡梦中的的喃喃自语


“妈妈……”


爱音的手顿了一瞬。她的眼神落在小莫睡着的侧脸上。那个孩子还紧紧靠在她怀里,呼吸轻得像一根线,缠在她的心脏上。


其实按她的年纪来说,她早该成婚了。在这个时代,她这样的裁缝师,早就有人愿意为她送来婚书、嫁妆、条件极佳的贵族人选。


她也不是没想过。如果她真的答应了某场联姻,她此刻也许正在某个古老庄园里,坐在阳台边听人弹琴、看仆人替她剪线,过着另一种“贵妇人生”。


可她没走那条路。她放不下乐奈、绘里、麻衣也许还有那个女人吧。那群总是闯祸、总是笑闹、总是嘴硬又心软的孩子们。


现在,她又多了两个理由


小睦和小莫。


那个不肯掉眼泪,却悄悄抓着她衣角的小睦。


那个在梦里喊她“妈妈”的小莫。


爱音低下头,轻轻拨了一下小莫贴在她胸口的发丝。


她闭了闭眼,


“既然她愿意称我为母亲——”


“那为了这一句话,终身不嫁……也不是不可以。”


她并非不向往婚姻,也不是不能爱人。但她更清楚,她已经在过另一种形式的“家庭”。一个她自己亲手拼起来的家。这个家里的人,不是血缘绑定的,却是她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命运。


她不能、也不想丢掉任何一块。


“……难道我还挺有母性?”


她轻轻自嘲地笑了一声。


手指落在小睦的背上,又轻轻拍了两下。


然后,贴近她耳边,低低地说


“妈妈在哦。”


然后嘴里哼着妈妈曾唱过的摇篮曲


其实那首歌,她已记得很模糊了


但这个孩子的脸在脑海中却越发清晰


窗外的夜终于走到了尽头。


风停了。


而她怀里那道曾经蜷缩、沉默、满是刀痕的背影,此刻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得很深。


第一次,真的很深。



———————————

是的孩子们这篇没有车车

本来以为一篇就能搞定了,结果越写越多,搞得我为了加东西把大纲都改了,所以就是之后的下篇了。

但是好处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点子,我包是点子王。

对不起兄弟们,下篇估计还是爱睦。

我再也不搞抽象发起投票了,一个投票让我欠了大家四篇文。(这篇上下加爱猫6w上下)

关于本篇,我把莫和睦的交换写的还蛮明显的应该,变了好几次。

还有睦,怎么才能让睦叫妈妈呢。

总不能早上叫_ _,晚上_ _叫吧。那也太下头了。

待会还会发一个超级短篇番外大概就4000字,关于爱音和女王陛下的攻防战。不知道大家猜出来谁是女王陛下了吗。









狂犬疫苗一针一百二十七

【syan】paradox(lesson 0)

阅前须知:

本篇又名,上学时爱上老师,看病时爱上医生,工作时爱上领导,离婚时爱上律师......

之《爱上大自己快半轮的培训班老师怎么办?!》又名《我的老师好像并不靠教书赚钱》还名《大小姐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以及名《一开始只是想写师徒年龄差play为什么基调越写越痛!?》

1.年龄差注意,素1,素年上;农jk  二人 年龄差6-7岁。

2.魔改原作动画游戏剧情设定注意,烂俗情节注意,基调为不是很小镇的小镇文学(其实并不能算是)(不好意思,眉在Tokyo大城市待过)

3.该有的某些情节桥段一定会有,蒽。但是具体在哪几章有待考虑;我们到时候还是老地方见!(......

阅前须知:

本篇又名,上学时爱上老师,看病时爱上医生,工作时爱上领导,离婚时爱上律师......

之《爱上大自己快半轮的培训班老师怎么办?!》又名《我的老师好像并不靠教书赚钱》还名《大小姐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以及名《一开始只是想写师徒年龄差play为什么基调越写越痛!?》

1.年龄差注意,素1,素年上;农jk  二人 年龄差6-7岁。

2.魔改原作动画游戏剧情设定注意,烂俗情节注意,基调为不是很小镇的小镇文学(其实并不能算是)(不好意思,眉在Tokyo大城市待过)

3.该有的某些情节桥段一定会有,蒽。但是具体在哪几章有待考虑;我们到时候还是老地方见!(不写这些玩意那这篇文还有啥意思)

4.第一次尝试连载,每章尽量控制在万字之内,也尽量在快点内完结。

5.感觉追连载很痛苦,而且这篇文章的基调不怎么轻松:所以每次放连载更新的时候应该会穿插更新些独立短篇小品文加以调剂。

(第一篇的须知会写的多一些,后面就不会了,见谅。)

  开章字数仅有四千,阅读起来轻松简单,之后的字数人家不保证

  

  

正文如下:

  

  

 苦夏,雨季,天气闷热,空气潮湿,气温居高不下,放多少除湿盒在角落里都不管用。唯一会有变化的就是瓷砖面擦掉了又马上冒出来的水珠。

  木质地板像是被水浸了很久,走上去嘎吱作响,感觉要更换;这当然是错觉,装修公司交工还不到半年,所有器材尚在保修期,按照常理来说绝不会坏掉。

  长崎深呼吸,空气潮湿得感觉血液里的氧气都所剩无几;她今天不该来,空调遥控器不知道被上一任使用者收在哪里,反正她是找不到。

  手机被通知点亮,想来是上一任使用者的回复,长崎点开备注【立希】的对话框。

  【你如果愿意屈尊翻一下前台的抽屉,而不是只坐在位置上干等呢?要是我没及时回复你是不是会热死在自己的店里面?】

  长崎收到了意料之中来自椎名毫不留情的讯息,她也没回复,知道鼓手作曲工作辛苦,事业步入正轨,隔天还要去咖啡厅当领班。

  椎名前些日子给家里换了辆车,后排宽敞,座位可以放倒;足够放下椎名家长女外出演出的所有器材,椎名还是同以前一样,和姐姐换着开。

  不像自己,长崎如椎名所言找到遥控器,摁下开关;温度调到最低,风量最大,顺带添加了除湿功能。

  她不得不起身去关上玻璃门,如果可以,她甚至想把暂停营业的提示牌挂在门外。

  长崎又回到座位上,房间的隔音花了大价钱;所以关上大门等于断掉了大部分的声音来源,空调功率足够,房间的温度逐渐下降至人体感到舒适的区间。

  房间里只有空调扇叶工作的微小声音;太适合夏天的午后打个盹。

  哪怕椎名昨天才三令五申过,今天会有客人来,她必须把店开到正常营业时间为止。

  长崎应景地捂住嘴打了个呵欠,她想,这么高温,时间还是不前不后的工作日,自己租的这间门店的地理位置又称不上是优越。

  哪里来的客人。

  她理解椎名,对方只是想让自己认真对待工作;也不是说工作,也不只是说工作。

  反正再过十分钟她就关店。

  “打扰了,请问这里还在营业吗?”

  很不巧,玻璃门被推开,一团饱含着东京夏季水汽的灼热空气从门缝里挤入。

  来者的身上也散发着些许热量。

  明亮的粉,讲究的学生制服,是连阳光都要偏爱的那种人。

  客人来了。

  这是千早与长崎的初见,因为走了挺长时间的路,千早的衬衫微微汗湿,几绺头发贴在后脖颈;这其实算不上是一次精心设计的会面。

  学生模样的女孩用手掌扇着风,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室内的装潢,并发出小声的感叹:“哇哦,好古典的感觉。”她的目光从墙面转到地板,最后落在了长崎身上。

  她才赶忙转向长崎自我介绍道:“您好,我的名字是千早爱音,称呼姓或者是名字都可以!”

  还真给椎名说中了?长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但面上还是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她起身:“长崎,长崎素世,叫我素世就好。”

  又注意到对方面上有两片经历高温和长时间运动下的红,“爱音喝点什么?红茶、汽水、咖啡?我去冰箱里拿;只有瓶装噢。”

  称呼很轻飘飘地被长崎定了下来,如果选择权给到她,长崎更希望今后可能会产生交集的人对她的称呼是名字而非姓氏。

  一般人在她直呼别人名字之后都会选择相同的选择来称呼自己,这是长崎沿用了很久的社交技巧。

  千早抓了抓肩上吉他包的背带,回答:“红茶就好,素世小姐。”

  见千早身后是快一人高的吉他背包,长崎在进入后门前对千早晃了晃手:“先随意坐吧。”

  千早也抬起手摇了摇,等长崎的背影完全消失,才踏着步子在墙边挑了个位置落座。

  她还以为店长的年纪会更大一些,结果这么年轻?感觉穿上校服就能蒙混进高中校园什么的。

  “果然像八幡同学说的,这里是整条街最没有营业氛围的店面。”千早小声感慨,见长崎回来,她又主动去接长崎手上端着的托盘。

  两瓶红茶,一盒布丁。

  长崎自己拿过一瓶红茶,拧开瓶盖;示意托盘里余下的东西都给千早。

  “所以,爱音是来购买器材的?”桌边的吉他包很新,几乎没有灰尘堆积;估计买来没多久。

  千早撕开布丁的封层,舀起一块布丁往嘴里送,甜滋滋的味道在嘴里化开,缓解了之前在外行走的疲劳;她回答:“算是吧,还有想学习吉他演奏的意向,同学介绍说这里环境很好,而且......”

  “而且?”长崎顺着千早的话头漫不经心地追问。

  千早直面着长崎,如实道:“而且,店长很漂亮,人很好。”

  【并且如果这家店再不正常营业的话,立希就要火烧眉毛了。】

  千早没把八幡说的后半句话讲出来,她只选取符合现在气氛的话,经由自己润色后再放出。

  长崎笑了两声,她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直白地夸赞;心想椎名居然真的能找到愿意跑到这里来学习的学生。抬手从前台拿了两份文件夹;她指着千早背后的吉他包道:“吉他?还是贝斯?”

  “吉他,刚拿到手不久。”

  “嗯。”长崎抽出一张表单,又从口袋里拿了支笔:“期末考试家长给的奖励?”

  “是噢,哇,素世小姐怎么推理出来的?直觉?”千早将最后一勺布丁混着焦糖倒进嘴里,舔了舔嘴角,觉得有点甜过头,又拧开了那瓶挂着水珠的冰镇红茶。

  “经验。”长崎将托盘移至一旁,两人中间的方桌被空出来,用笔头指了指千早衬衫下打的领带,说:“羽丘的学生制服。”

  “素世小姐是羽丘的学姐吗?”

  “有几个朋友曾经在羽丘上学。”

  “噢——我是被花咲川的朋友介绍过来的,那素世小姐的母校是花咲川咯?”

  “月之森。”

  “哇!大小姐学校!那——”

  “会的,大家打招呼都会问候对方贵安。”长崎抛出回答了太多遍的答案,将表单调了个面,推到千早的跟前;及时地止住了有关学校的进一步讨论。

  “这是合约,没有违约金;十个课时一结,也可以随课结账。爱音想结束的话随时都能结束。”

  所以说这样真的能有营收吗?千早腹诽道,拿起纸张扫了两眼,里面只说明了每课时的价格,以及合同双方职责的短短几行字。八幡向来靠谱,但是这也太不正式了吧?!不再多介绍一下吗?

  她欲言又止地瞧着长崎,长崎啊了一声,又说:“现在不签合同也没有关系。”

  甚至不来上课只是看看也没关系。长崎当然没说出口。

  千早抿住嘴,算了!她决定相信八幡,再说了,她也不指望一共没几行字的合同里藏着什么不利于她的内容;于是在这份明显不怎么正式的合约里签下自己的大名。

  长崎收起表格,一式两份,十分随意地把自己应该妥善留存的那一份塞到抽屉里:“现在是暑假吧,为什么还穿着校服?补考?但是爱音看起来不像是需要补考的样子。”

  这完全不像是接下来该发生的对话内容。

  千早暗自感叹了一下长崎的敏锐,自己确实不需要补考,今天只是去学生会值班,主要任务是帮助补课的同学解答问题。

  本来决定值完班直接回家,结果八幡发来通讯,提了一袋 sumimi 的应援周边来校门口找自己;她和八幡是在某次 sumimi 应援会的后台认识,千早当时不小心进入了候场区,八幡当时被拉来帮忙,给千早指了路。一来二去就相识。

  今天拿到东西后,千早问八幡作为答谢,要不要她请客一起去喝杯咖啡,八幡说不必,自己马上有乐队需要去帮忙。

  千早随意地回答说好羡慕诶可以上台演奏。

  结果八幡只是吸了一口从自动贩卖机拿出的巧克力奶。

  “为什么不去呢?千早同学。”

  所以千早回到家里盯着八幡发来的地址,在某个瞬间,瞧着窗外的天空;雨季的天空总是多云,但是太阳仍能透过层层障碍给地面以热度。

  雨季的夏天也是夏天。

  突然就下定了决心,背起吉他出了门。

  于是她来到了这里。

  “今天有学生会暑期补课的值班噢,话说,这里只有素世小姐一个人是讲师?”千早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像其它乐器行一样贴着介绍导师信息的墙面。

  “还有一个鼓手老师,教打击乐,不过她不常来。”

  “一共就两个老师?”

  “对。”

  “学生呢?”

  “一个,暂时。”

  “只有我?”

  “对。”

  千早发现,长崎的态度说不上冷淡,但也绝对不能称得上是热情。对方有问必答,但其它该说的真是一句话都不多说;一点也不像传统意义教培行业的从业者。

  也怪不得八幡说这里环境好,人都没有一个当然环境好;话说八幡既然不是这里的学生又是为什么给自己介绍到这里的?

  “那......具体的上课时间呢?”

  千早其实到最后还是愿意相信 长崎会给她排个时间表,结果长崎只是轻飘飘地开口:

  “随你,你来了就开课,来之前提前联系我。钥匙也可以给你一把,你想自主练习也可以。”

  “就不怕我把这里的东西偷走跑路吗?”

  “那可以先交半程的学费。”

  终于显得比较正常了......

  “不对!随便偷两把墙上挂着的琴走就能大赚一笔诶!”

  “爱音会吗?”

  “我当然不会!素世小姐都知道我的学校了不是吗!”

  “那就好了,要先交学费吗?”

  话题又回到了这里。“先交吧。”千早放弃追问,从琴包的侧边掏出钱夹;按照方才表单上的价格数了几张钞票递给长崎。

  想来自己也是怪好骗的,但也许是因为长崎的态度过于不在意,居然让千早萌生出了“对方说不定莫名可靠”的错觉,电视剧里不就是这么演的吗?与世无争的小地方居然隐藏了一位国际知名的演奏家之类的。

  她在自我安慰下,就这么放心交出自己预支几个月的零用钱;实在不行她真的把墙上挂着的琴搬去卖掉好了。

  长崎也没立刻收,转而到前台点开了电脑,紧接着就是打印机运作的声音。

  一份还带着打印机运转热气的收据被递到了千早的面前,上面还有长崎本人的印章。

  该有的收据还是有的,这是千早到此为止收到的唯一称得上正式的东西。她弹了弹那张长方形的收据。

  “零用钱还够吗?”长崎问。

  “啊?噢,够的。”

  怎么了,如果自己说不够那长崎还能负责给自己多余的零钱吗?这也太奇怪了,虽然说月之森的学生家境都挺优越的,但在现代社会没人能做到真的视金钱如外物吧。

  长崎只是在千早回答钱够用后拿走了那几张钞票。

  还是正常的人,千早放心了。

  “说起来,要称呼素世小姐为老师吗?”她还挺在乎称呼和敬语来着,毕竟称呼决定了人们的大部分第一印象嘛。不过......千早偷偷瞄了一眼在储物柜翻找物品的长崎,素世小姐看上去年纪不大,她猜对方只二十出头;大学生的兼职?不过考虑到长崎是月之森的毕业生,这家店估计是她自己的,或者是她家里的;那就是给家里帮忙......?

  所以,在千早的眼里,她还是更愿意称呼长崎为素世小姐而非素世老师的;这样感觉自己也显得更加靠近大人一点......什么的。

  “随爱音喜欢,不过我更希望可以和爱音作为好朋友......呢。”长崎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将选择权丢给千早;但她清楚,在她说出这样的话之后千早只会选择自己希望的那个选项。

  她根本没打算好好经营这家乐器行。

  自然也不愿意承担“老师”这一称呼背后的沉重责任。这里只是长崎为自己找到的,暂时得以呼吸的休憩场所罢了。

  千早果不其然地回答:“那还是叫素世小姐吧!素世小姐,之后还请多多指教啦!”

  长崎呼出一口气,将抽屉里的备用钥匙摸了出来,向千早晃了晃;抛了过去。

  “爱音也是,今后也请多关照。”

  千早稳稳地接住了那串钥匙。

  “唉,但是到最后也没有拿到时间安排表呀。”千早滑动手机上新添加的与长崎的好友框,长崎也只是把教材的电子文件发送给了千早。

  说纸质版的书只有一本她使用过的,下次拿新的给自己。长崎让她先回去看看电子版的教材,顺便帮千早把琴调好了音。

  【明天没有学生会的值班,素世小姐明天有空吗?】【明天有课程安排吗?】

  千早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些消息发出去,消息删删减减,最后索性作罢。

  暑假还长着呢,自己已经踏出学习的第一步,之后的进程那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先好好休息吧。

Ruo_

普通朋友(上)

ABO设定 Beta手 X Omega农

为了开车包了一整盘饺子

全文20000+,会是HE的,等我肝完

  

千早爱音和长崎素世分手了。

  

八年时光从高中流淌到职场,没有经济困顿,没有第三者插足,甚至没有亲友阻拦,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吧,千早爱音在咖啡厅心平气和地和长崎素世提了分手,对面的人垂头搅动着杯中的银匙。

 

“我们能做回普通朋友吗?”素世忽然抬眸微笑,睫毛在眼睑拓下阴影,看不透情绪。这个表情爱音太熟悉了——素世擅长用浮于表面的温柔筑起堡垒。

 

“当然了。”毕竟约好要组一辈子乐队,爱音答的轻快。

 ...

ABO设定 Beta手 X Omega农

为了开车包了一整盘饺子

全文20000+,会是HE的,等我肝完

  

千早爱音和长崎素世分手了。

  

八年时光从高中流淌到职场,没有经济困顿,没有第三者插足,甚至没有亲友阻拦,只是单纯的性格不合吧,千早爱音在咖啡厅心平气和地和长崎素世提了分手,对面的人垂头搅动着杯中的银匙。

 

“我们能做回普通朋友吗?”素世忽然抬眸微笑,睫毛在眼睑拓下阴影,看不透情绪。这个表情爱音太熟悉了——素世擅长用浮于表面的温柔筑起堡垒。

 

“当然了。”毕竟约好要组一辈子乐队,爱音答的轻快。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爱音已做好两人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了,共同经历过太多,分开意味着她们会像强硬撕开的黏土人偶,注定要带着彼此血肉模糊的残片,留给对方的是彼此最丑陋的一面。乐队?上次合练早是半年前的事,群聊记录还停留在新年发的红包祝福。成年后愈发忙碌的大家早就心照不宣,友谊或许是历久弥新,可她与长崎素世之间,有些东西永远回不去了。

 

千早爱音潇洒推开大门离去,长崎素世和冷透的红茶留在原地,只剩被惊到的风铃为这段感情送上休止符。

 

生活还要继续,千早爱音笃定她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提了分手后二人的联系得以迅速切割,得益于当初没有选择同居的明智选择,她们的生活轨迹八杆子打不着,说是要当普通朋友,其实也只是想要体面地做个了结罢,实际上是刷到对方动态也会刻意略过,连陌生人都不如的关系。

 

千早爱音愤愤不平地看着共友发布的结项合照里长崎素世的脸,这张漂亮脸蛋的主人,可是连点赞都吝啬给予的薄情者,明明自己精心编辑了很多高质量多巴胺生活碎片九宫格!

 

可惜长崎素世不爱发动态,真是一点报复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千早爱音深吸一口气,倒扣住手机后她终于开始着手处理文件,距离她到工位打卡已过去半个小时,上厕所五分钟,泡茶五分钟,视奸前任SNS就足足浪费了二十分钟!!!

 

她最近果然是水逆吧!得知刚分手的前任正处于事业上升期,而更糟糕的情况才接踵而至——千早爱音将文件袋倒空时才惊觉:重要合同很像落在长崎素世家的客厅里了,都怪自己前阵子屁颠屁颠去找她出谋划策……爱音不禁想起读国中时上课找不到卷子的窘迫,可现在也不能像过去老师吩咐的一样让家属送过来。

 

心如死灰的她起身离开屁股还没坐热的人体工学办公椅,和爱心吐司软垫say goodbye。

 

去往素世家的路上,果然遭遇高峰期堵车,千早爱音盯着手机咬住下唇,LINE的聊天界面仍显示未读状态,这比车外吵闹的鸣笛声还让人烦躁。

 

这家伙还是一点没改,以前的过节可以先闭口不提,可现在分手了在物品交接这方面还敷衍未免也太失礼了吧!

 

千早爱音默默在心里又给长崎素世记下一笔账,憋了一肚子火杀到前任家楼下,她现在不管说什么都要冲进长崎素世家,取完东西劈头盖脸数落对方一顿就甩门走人,这下是真要像野猫打架一般撕破对方脸皮才罢休。

 

“叮”,时隔两小时后手机才在口袋里震响,对方的回复姗姗来迟——【门没锁】,意料之中的十分简短。

 

恰好爱音刚走出电梯,推开房门时还很“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但诺大的客厅只有冰冷的空气回应她。玄关处还摆放着长崎素世常穿的皮鞋,明明在家!可主人却没有出来招待客人的意思,爱音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缝透出的暖光,方才挺直的腰板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逐渐干瘪。

 

呵呵,其实面对面再谈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些在车上打好的腹稿,那些憋了一路的质问,此刻全都哽在喉咙里,变成一团灼热的硬块。千早爱音估摸着自己冲进去很失态地丢了一堆情绪垃圾,等来的也只会是对方刻薄的回复。

 

“爱音还是那么丢三落四,明明当时我有在好心给你提供建议呢。”

 

“真是感人的再会~需要我像以前那样,给爱音写便利贴提醒不要忘带东西嘛?”

 

一扇门将两人隔开,等时间冲淡一切,却从不真正解决问题。她们之间从来就不缺沟通的机会,缺的是素世愿意卸下防备的瞬间。

 

逃避可耻但有用,那就一直逃到底吧,手指搭上门把的瞬间,爱音突然觉得很累。不是愤怒,不是悲伤,就是一种深深的疲惫感——这次她终于记得用力甩上门。

 

[您已将该联系人加入黑名单]  

 

爱音盯着这行提示看了很久,回程的路上感觉与来时完全不同,转头望向窗外流动的霓虹,她现在平静的要命。“这次是真要结束了吧……”爱音喃喃道,对着玻璃呵出一团白雾。

 

然而,老天爷不会就这么如她所愿。

 

生活像按了快捷键,直到几个月后某次与客户的酒会上,包里的手机嗡嗡作响,爱音敬酒谈笑之余低头划开屏幕,稚名立希发来的,不是排练通知,也没有等到想象中长崎素世找到新欢的八卦,千早爱音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的好前任又生病住院了。

 

哈哈,千早爱音应该放声大笑起来的,但她没有,本该畅快的笑意却压着眉头生疼。

 

什么时候?什么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威士忌的后劲裹着疑问涌上太阳穴,千早爱音盯着发亮的手机屏幕,止不住的加重呼吸,自己是在生气吗,到底是为什么。

 

好在她没有特意去思考原因,在引来同事关心询问前及时抬头切换出完美笑容,继续着没完成的应酬,只是手不停的在往自己的杯子里添酒。今天是个好日子,给公司谈下了一笔大单,还听到前任过的并不好的消息,千早爱音全当是给自己庆祝似的,一声不吭地饮下一杯又一杯,直到醉哄哄的自己被同事送到家里。

 

没有在饭局上失态真是太好了,她的酒品向来不差。千早爱音迷迷糊糊摸着床沿,仰头摔进大床的怀抱。今天有喝这么多吗,喉咙灼热不堪,胃部翻江倒海,在被褥里蜷作虾米形状,翻来覆去依旧驱散不掉寒意。好糟糕,衬衫上的烤肉味和酒气有点熏人,加深了她想趴在马桶上大吐为快的想法,但自己连去浴室洗漱的力气都提不起来,焦虑不安,自我嫌弃,第一次对酒精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喝完酒会这么冷吗,以往这个时候也没这样吧,有人能把自己抬进混有香氛的温水浴缸,换上一身干净整齐的衣服,然后喝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最后在满是安全感的怀抱中安心睡去,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就会把自己叫醒……

 

等等,那个人是谁来着?!

 

今天的夜晚格外的漫长煎熬,终于,千早爱音放弃了入睡。她艰难地支起身子,摸起掉在地上的手机,黑暗的房间闪起一抹光,嗯…还有一点电量,她凭着肌肉记忆快速定位到通讯录的某一位置,目光锁定熟悉的头像和备注,点开聊天记录看到最后通信的日期已是两个月前,随后又重新查看了遍稚名立希给自己发的诊断书——长崎素世,高血压性心脏病,刚做完手术,昏迷状态。

 

哈?果然不是在做梦,这家伙是真打算什么都不和我说吗,到底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千早爱音咬牙切齿把手机砸向柔软的床垫,自暴自弃地把脸埋进枕头,没过几秒她又伸手去将手机捞起,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心脏病的症状”、“心脏病诱发的原因”、“做完手术昏迷不醒是什么情况”……好吧,千早爱音失去了表情管理,心惊胆战地一行行阅读百度引擎跳出来的字眼,从脸颊滑落的冷汗早已浸湿枕套。

 

呼吸困难?咳血?!线上咨询的赛博神医都说这是绝症◎_◎哎这些药听起来就很苦吧!要天天打针要插密密麻麻的呼吸管,手术刀要在左心房划开个大口子呃呃呃啊啊会不会留疤啊……千早爱音不自觉捂住胸口,隔着单薄的皮肤和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心脏正以猛烈的频率撞击着掌心——她擅自代入了这些苦痛。

 

“什么嘛生病的又不是我,长崎素世住院了关我什么事!”在床上打滚的人把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好烫……不停的灌酒把自己整的这么狼狈,千早爱音止不住的想:“好像我能替长崎素世承担一部分痛苦一样,我现在又是以何种身份去心疼她呢?我为什么要心疼她!”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手机最后一丝电量耗尽,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酒精带来的眩晕中,一个念头愈发清晰,喝醉了的千早爱音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

 

 

第二天从冰凉的地板上醒来时,千早爱音被乱糟糟的卧室吓了一大跳。

 

“???我昨天晚上被长崎素世气的开始乱砸东西了嘛!”千早爱音揉着太阳穴环顾四周,抽屉全被拉开,大包小包被掏空,床上铺满了各种物件——准确来说都是和长崎素世有关的东西,家里像进贼了一样的惨状否定了一开始产生的想法。哦哦哦我知道了,昨晚的我一定是想把长崎素世留下的东西都打包丢掉吧,好的说干就干!

 

千早爱音忍着宿醉的头疼,挽起袖子走向床边,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卷进垃圾袋。

 

台场祭典赢来的草莓熊,OUT!

 

装满手写信的琉璃匣,唔有点舍不得…算了放火烧掉好了,OUT!

 

名牌包包和香水,一半是礼物一半是赌气刷对方卡买的...呃还是挂到メルカリ卖掉才不算浪费吧。

 

于是千早爱音一鼓作气,顺便给卧室来了个大扫除,此刻正成就感满满地坐在书桌旁惬意的喝水。望着墙角堆成小山的垃圾袋,她又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房间——原来我的房间能塞下这么多东西的嘛?

 

目光漫无目的地游移时,爱音突然被书桌上某个反光的物体吸引了注意力——一个被擦干净的精美储蓄瓶,爱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咦?!为什么会…”与其说在好奇这个瓶子是为何物,更不如说是在疑惑它的凭空出现。千早爱音几乎是一秒就反应过来了,打开一看里面果然塞满了花花绿绿的纸片。

 

Soyorinの秘密观察日记✨(绝密)

【Soyorin喜好&雷点合集!!!】

【和Soyorin的心动小瞬间!!!】

【和Soyorin的甜蜜伴侣to do list!!!】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这些年少时一笔一画写下的矫揉造作小作文,给成年后的本人带来的晕眩感不亚于酒精,简直是被时光恶意曝光的黑历史!她对此是再熟悉不过,毕竟是高中时期缠着soyorin做的——处在热恋期的小孩为了保持新鲜感的手段罢。

 

那时候的她们,天真地以为只要把温柔和爱意封存在玻璃罐里,就能永远保鲜。闹别扭时,只要翻开一张小纸条,就能想起对方的喜好、习惯,甚至那些微不足道的约定。然后,带着歉意的礼物、小心翼翼的求和,一切都能顺理成章地重归于好。  

 

——于是,她们各自准备了一个罐子,装满写给未来自己的信。 

 

【 等以后翻出来看,一定会觉得现在的争执很幼稚吧?】

 

……幼稚的到底是谁啊?

 

尚处青春期的学生还是低估了感情的重量,长大成人后她们的争吵的频率越来越高,分歧像野草一样疯长,连喘息和冷静的时间都成了奢侈。最终,高中亲手埋下的那个承载着回忆的漂流瓶,被大学时的她一气之下丢进了某个阴暗的角落,和灰尘、老鼠作伴,再也没被提起。  

 

感慨时光易逝如流水,冲刷掉太多东西。事与愿违多次后的千早爱音蹲在秘密花园里,指尖沾满泥土,被迫挖开那段被自己亲手掩埋的过去。  

 

2.14 周五 晴 ☀️ Anon's Love Diary

「送给Soyorin水果香氛大失败!(>人<;) 明明是超~可爱的蜜桃味,结果被大小姐嫌弃说'还是玫瑰小苍兰比较优雅'...呜哇!结果第二天就收到同款护发精油反击!这算什么?Soyorin式胜负欲吗?(´•ω•̥`) 下次绝对要找到让她说不出'No'的完美礼物!」  

 

4.20 周日 多云 ☁️ Anon's Cooking Log

「喵梦亲特授番茄料理+爱音秘制魔法✨= Soyorin狂灌三杯水!(゜ロ゜) 诶——甜味不是人类幸福的基准吗?!不过Soyorin皱着脸说'糖分超标了'的样子...意外地有趣?( ̄▽ ̄*)ゞ 下次要做酸到让她找水喝的复仇料理!」  

 

9.8 周一 暴雨 ⛈️ Anon's Birthday SOS

「生日计划被台风吃掉啦!(´;ω;`) 正打算当一天床铺土豆,浑身滴水的Soyorin突然像落汤小狗一样出现在门口!刘海都黏成海带了!(☉д⊙) 虽然收到念叨三个月的限定蒙布朗很开心...但是,这个笨蛋!碰到暴雨天可是连流浪猫都知道躲雨啊!(╯°Д°)╯

明天绝对会发烧到38度然后哑着嗓子说“只是小感冒”吧?!结果生日当晚变成“照顾任性病患特别节目”(._.)不过乖乖让我吹头发的Soyorin...稍微...只是有一点点可爱啦!(⁄ ⁄•⁄ω⁄•⁄ ⁄)」  

【P.S. 虽然被Soyorin抢走被子超火大(>﹏<) 不过...迷迷糊糊说'爱音的气味比较好闻'的时候...稍微...有点心动?orz一定是暴雨让人神志不清了!!】

 

纸片上的字迹依旧清晰,带着年少时特有的夸张与热烈。回忆随岁月发酵,明明该是香醇绵柔的美酒,为何细细品尝后,只剩酸涩?

 

千早爱音捏紧纸片的一角,比起被羞耻感包裹更不如说是在纳闷。

 

谁懂喜欢心选姐的时候老跟朋友说自己不会太上头做蠢事的,后面不喜欢了回头一看发现全是自己干的蠢事那一刻的救赎感,简直像被鬼上身了一样啊好想死……

 

【这个痴女是谁啊???应该不是我吧,不是的对吧!!!】

 

下一秒某种更为复杂的情绪充斥大脑——原来自己曾经这样写过她吗?原来在那些被时间模糊的记忆里,长崎素世也曾是……这样让她心动的人?  

 

——温柔到近乎刻意的语调,永远维持在完美弧度的微笑,还有那双深不见底的蓝色眼睛。  

 

倘若不是这做作的风格和网红海马体字迹确实出自爱音手笔……不然她真想象不出自己有这么恋爱脑的一面。

 

所以她喝醉后翻箱倒柜一整晚,就是为了找这个?为了从过去的文字里,捡回已丢失的爱?  

 

——恋爱真是世界上最荒谬的悖论。  

 

三天前,她还在气头上,满脑子都是素世的缺点!

 

过度的整理癖:去千早爱音家会忍不住偷偷收纳杂物,受害者找不到东西时做错事的狐狸就会假装无辜。  

 

吃醋狂魔:看到千早爱音手机里和游戏NPC结婚的剧情就会小声嘀咕:“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啊…”

 

双标怪:对前任话题毫无反应,但会突然对千早爱音读小学时关系要好的女同桌耿耿于怀。如果问她CRYCHIC时期的事,就会立刻转移话题,第二天的早餐就会“意外”变成无糖燕麦粥(这绝对是报复吧!)

 

最可气的是,当爱音向好朋友高松灯大倒苦水时,灯居然眨着纯真的大眼睛说:“可是...小素世看起来真的很在意小爱呢。要不要...再好好谈谈?”

 

千早爱音内心暴风哭泣:???小灯你怎么劝合不劝分啊!这剧情不对吧!长崎素世你这只坏狐狸到底收买了多少人心??!!

 

可时间一久,那些细碎的怨气不知何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犯贱般涌上心头的highlight——素世煮的红茶总是温度刚好,素世用力掰钢筋的样子很帅气,素世在她熬夜赶报告时,会默不作声地泡一杯蜂蜜柠檬水放在桌边……  

 

千早爱音你就承认吧,你果然还是喜欢素世的吧,你就是离不开她。

 

 

 

等到千早爱音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站在市中心医院的楼下,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薰衣草味的喉糖、素世最喜欢的蜜瓜包,甚至还有那款用来整蛊,曾被嫌弃“甜得发腻”的草莓牛奶。

 

——真是,糟糕透顶。

 

认命般地跟随护士经过消毒水弥漫的走廊,看到素世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氧气面罩下苍白的唇色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细软的棕色发丝散在枕上,监护仪的导线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显得那截腕骨愈发脆弱。爱音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袋子,塑料发出细碎的声响。

 

说不心疼那是假的,毕竟千早爱音的心也是肉做的。即便分手有一段时间了,看到素世这副模样,胸口还是泛起熟悉的刺痛。

 

“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千早爱音小声嘀咕着,手指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后颈。Omega的本能让她想释放些安抚信息素,随即又自嘲地笑了——长崎素世是个感知不到信息素且体弱多病的Beta,而爱音身为刻板印象中柔弱代表的Omega反而是恋爱中操心最多的那个,守候在病床前早已是家常便饭!

 

啊,至于为何现在才提起第二性征?实在是因为这层身份在她们的关系里太过边缘,说是两个未分化的高中生在谈恋爱也不为过。

 

事情的起因就是在千早爱音18岁生日的那个雨天,素世浑身湿透地站在她家门口,怀里护着快要融化的蛋糕盒,"生日快乐"四个字还没说完就开始咳嗽,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自那之后素世的身体就开始时不时出现不适,明明有立刻带她去神社祈福来着,爱音亲手写下保佑Soyorin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符纸,挂在樱花树上最显眼的位置,神明大人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这是快要分化的征兆,便未想太多。在爱音不知第几次到素世家借宿,美名其曰是为了照顾对方,她忍不住捏着素世红润的脸颊打趣:“我们Soyorin这么温柔,说不定会分化成超优雅的Omega呢!”而被窝里的病人只是轻轻拍开她的手,声音闷闷的:“小爱才更像Omega吧...”

 

我们的运动小健将,除了有点近视以外体测项目均为满分的千早爱音当然不服气,她信誓旦旦握住素世的手发誓:“我一定会分化成强大的Alpha!这样就可以更好地保护Soyorin了哦!”

 

实则不然,无论是出国留学还是性别分化,结果都与千早爱音所期望的相反。某一天她在照顾素世时突然开始分化,素世妈妈接到电话焦头烂额赶到家后,喜提两个浑身发烫的小孩——一个发着高烧念着“草莓蛋糕别化“,一个揪着对方袖口呜呜嘟囔着 “我要当霸总Alpha”。

 

最终结果尘埃落定,爱音分化成了一个散发着草莓蛋糕甜香的奶油味Omega,这让她蔫了好些时日,但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两周后得知素世确诊为 Beta,爱音忽然觉得自己的第二性别也不算太糟,至少还算特别。只是看着素世盯着体检单抿唇的模样,爱音鬼使神差地补了句:“幸好不是 Alpha,不然Soyorin总是病恹恹的样子,怕是真没Omega喜欢哦~”

 

“听说小爱的信息素是奶油味的呢~”素世唇角又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不会在给Alpha撒娇卖萌的时候打奶嗝吧~”

 

“???长崎素世你烂俗小说看多了吧!而且就算我打奶嗝也比你这个Beta界林黛玉更惹人喜欢吧!”

 

《我的信息素是疯狂星期四,全公司的A跪求V我50》——标记我,请你吃KFC。

 

《带球跑五年后,Alpha老公说她失忆了》——但记得花呗密码。

 

一想到长崎素世家两米高的书架有这样的低脂读物,对月之森大小姐的滤镜都要掉光了啊喂!

 

素世闻言抬头时眼底闪过的暗色,像片迅速掠过的云影。那时的爱音没看懂,只当是对方在闹别扭。如今回忆起来只想吐槽:长崎素世,绝对是世上最难搞的Beta!这些年她尽心尽力地充当好伴侣的角色,却始终无法填补那个空缺。不管是分化成什么,她都会一直守护着素世,真爱从来都不是被性别定义的。长崎素世还是那个长崎素世,只是分化后身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而已。

 

但她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Omega!热恋期的时候还好,能看到素世手足无措地抱着她,虽然连最基本的临时标记都做不到,但在缓解潮热方面还是足以派上用场。后来工作忙碌,互相陪伴的时间变少,连发情期都只能靠抑制剂硬撑,遵守O德的她走到大街上也会贴上抑制贴阻隔气味,遇到来搭讪的人也会很严肃地拒绝:我家Alpha会吃醋的啦!撒着这样的小谎言然后落荒而逃。

 

爱音忽然想起同事茶话会上的调笑:“Omega 果然还是要找Alpha拍拖,标记后连发情期都省心。” 那时她总是笑着摇头,心里却藏着说不出口的酸涩 —— 不是素世不够好,她工作拼命到连身体都搞垮了。

 

千早爱音闷闷地想,她始终解释不出想要分手的理由,欲求不满?说出去恐怕会成为外人鄙夷眼神中不知廉耻的家伙吧。讽刺的是,平日里反而是身为Beta的素世表现得更加患得患失。缺乏安全感、矛盾堆积如山,可每次情绪爆发过后都能在提分手前和好,就算闹得再凶,一想象到素世一个人失魂落魄站在45层大house的落地窗前,爱音就会没出息地心软,主动递上和解的台阶。就像现在这样:医生告诉爱音,素世在几个月前就有了发病的征兆。所以那天自己去素世家取文件时,这人就独自忍受疼痛一声不吭躲起来了!

 

千早爱音又愧疚了,如果她能及时发现说不定病情就不会恶化了——她习惯了守护,素世习惯了隐忍,却都忘了说一句:“我需要你。”

 

她现在真想晃醒这个固执的Beta,问她当年到底在不满什么呢?是遗憾不能标记,还是懊恼没能成为依靠别人的一方?

 

折磨病号不是千早爱音的作风,她巴不得快点放下东西逃离医院,去大口呼吸着没有掺杂消毒水的空气。今天的晚风吹得人好生惬意,爱音心情大好地顺路去拜访附近的便利店,想着买些什么第二天再来看望素世吧——多亏找回了漂流瓶,这下绝对不会踩雷!爱音信心满满地站在货架栏前百般挑选,在结账时碰到了熟人。

 

“爱音酱是来医院看望素世小姐的吗?”友人注意到爱音手腕上还未摘的访客手环。

 

“还好,就是老毛病又犯了。”爱音接过收银员递来的袋子,简单说明了来意。

 

“真是不幸!祝您的恋人早日康复呢!”对方善意地笑着。

 

“呀……”爱音咬住舌尖挠了挠头,干笑道,“其实是前任啦!不过——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复合!”爱音激动地和朋友挥手道别。

 

是的,在素世醒来后她们就复合。

 

明明谈恋爱到现在才提了一次分手,而长崎素世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八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爱音一定要看到前任被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求自己和好的样子才肯消气,光是在脑海里勾勒画面,她就忍不住站在斑马线前哼起了歌。

 

 

“嘀——!!!”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刺耳的喇叭声骤然撕裂空气。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转过头后的下一秒,白花花的车灯就已经近在咫尺——她下意识想后退,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动弹不得。

 

【????????】

 

【就要这么突兀的死掉了嘛?!】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柏油路的冰冷透过衣料,血液在身下蔓延。意识逐渐模糊的瞬间,她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悔意——可她在后悔什么呢?后悔没多回家陪陪父母?后悔没和乐队的伙伴们多开几场Live?还是后悔……没能和长崎素世一起变成老奶奶?

 

【在解除误会前遭遇车祸什么的情节,就是放狗血电视剧里自己也不带看的!哪有同人文写到快八千字就让女主领便当的!而且为什么死的偏偏是我啊!素世那家伙明明更符合'红颜薄命'的设定吧...虽然这么诅咒前任是有点过分啦(心虚】

 

“啊...血好像流得有点多...”爱音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体感是温热黏稠的,像是在吃淋了过多番茄酱的汉堡。

 

“该不会...我其实是什么三流恋爱小说里的倒霉女主角吧...?”千早爱音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在彻底坠入黑暗前,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一定要上天堂啊……下辈子投胎成欧洲宫殿级别的Alpha贵族大小姐!

 

 

“呜哇——!”

 

千早爱音猛地一个激灵,像是被电流击中般,双腿不受控制地向前猛蹬,身体倾斜时瞬间被真实的失重感吞噬——她整个人实实在在地摔在了地板上,手肘与硬木地面相撞发出“咚”的闷响。

 

“疼疼疼...”她龇牙咧嘴地捂住后脑勺,眼前金星乱冒。待视线重新聚焦,熟悉的场景让她瞬间屏住呼吸——印着乐队logo的宣传单、随意堆放的乐器架、还有桌上那沓被咖啡杯压着的乐谱...这分明是她们高一时期的排练室!

 

这里不是天堂,但却比天堂更美好。

 

准确来说,她穿越了,穿越到了高一时期!前世的记忆席卷而来,刺目的车灯、骨折的剧痛、还有...重生?!爱音颤抖着掐了下自己的脸颊,真实的痛感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喂!你没事吧?”熟悉的暴躁声线从头顶传来,抬头就看见椎名立希标志性的前台制服,还有高松灯那双小鹿般惊慌的眼睛。她的队友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桌上摊开的正是她们刚写完的新歌初稿。

 

遭遇创伤后看到许久未见的挚友,这一刻,汹涌的思念如决堤洪水般冲垮了所有心理防线。爱音的视线瞬间模糊——这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了,回到了最重要的人们身边。

 

“Rikki!Tomorin!”爱音的喉咙突然哽住,她猛地扑上去抱住两人,泪水夺眶而出浸湿了立希的肩头。“我好想你们...真的好想好想(╥﹏╥)”

 

“笨、笨蛋!就摔一下至于吗!”立希嘴上嫌弃,手却诚实地掏出湿巾给她擦脸。

 

“小爱坚持住!我去拿创可贴!”灯急得手足无措,轻拍她后背的手都在发抖。

 

今日的乐队行程已悄然变更,从排练新曲转变为集体安慰受委屈的副吉他手。当要乐奈默默递来抹茶芭菲时,千早爱音终于破涕为笑——舌尖触及冰凉甜蜜的奶油,熟悉的风味瞬间在口腔绽放。爱音小口舔食着芭菲雪顶,幸福地眯起眼睛。能再次尝到这个味道,能再次看到大家,还有再次和大家组一辈子乐队的机会……这一定是神明大人的馈赠!她千早爱音绝对不想再留下任何遗憾了!

 

重生的喜悦还没持续多久。

 

“发生什么事了吗?”一句温柔的询问突然插入。

 

爱音浑身僵住,这个声音她死都不会认错。

 

“LINE上说的紧急情况是?”造成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优雅地放下急救箱,只是额角细密的汗珠出卖了她一路狂奔过来的事实。

 

“某人睡相太差…从沙发上滚下来了。”立希随口解释,“看到我和灯夸张得像见了活死人似的!”

 

【你说错了Rikki!死而复生的是我!】爱音在心里大声反驳道,赌气般把脸藏在芭菲杯后,死活不肯抬头往那个方向看。

 

这时,一双熟悉的手轻轻扶住她的右臂。长崎素世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她面前,正用包着冰块的毛巾敷着她摔肿的手肘。

 

【嘶......好疼!长崎素世你轻点啊!谋杀前女友是犯法的!】爱音下意识往后缩,却被素世托住手腕固定住。她气鼓鼓地抬头,正好撞进那片熟悉的湖蓝色眼眸里。

 

“别乱动,”素世突然凑近,近到能看清她颤动的眼睫,“小爱要想还能拿起笔写字,就乖乖听话。”说完轻轻捏了下她的指尖,这个亲昵的小动作让爱音瞬间红了耳根。

 

“小乐奈。”素世转头使了个眼色,抹茶芭菲立刻被递到爱音嘴边,完美堵住了她所有抗议。

 

【这行云流水的配合是怎么回事?这凭空出现的粉色泡泡是什么鬼!长崎同学你是自带女同氛围吗?绝对是犯规了啊!】

 

以及这个游刃有余的笑容...和前世分手时如出一辙!爱音死死咬住嘴唇,没错,她就是记仇!前世那云淡风轻地说“我们做普通朋友吧”的长崎素世,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这一世...】爱音恶狠狠地刁住塑料勺子,在心里立下重生后的第一个Flag:【我一定要和长崎素世做普通朋友!】

 

这一世的长崎素世:???(无辜脸)

【千早爱音你有什么毛病!我给你处理伤口你还要像个炸了毛的吉娃娃一样乱瞪人!连小乐奈的抹茶芭菲都哄不好你?!】

 

多亏了受伤的副吉他手和心不在焉的贝斯手,以及着急讨食第二份芭菲的野猫,重生后的第一场排练,在立希无奈地宣告下提前告终。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是生死,而是你永远停在了爱我的那一刻。”

 

长崎素世的爱人去世了,确切来说应是前任——千早爱音在她住院昏迷期间遭遇了车祸,可笑的是自己在一个月后才被告知此事。

 

病床四周堆满了鲜花,素白的水仙与明黄的向日葵在晨光中摇曳。长崎素世躺在雪白的床单上,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片掉落的花瓣。病房里站满了人,母亲、同事、朋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喜,却又在短暂的喜悦后浮现出某种欲言又止的神情。他们围在她床边,递热水、递苹果、整理被角,动作轻柔得近乎小心翼翼,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玻璃制品。素世微笑着接受所有人的关心,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掠过人群,寻找某个理应出现的身影。

 

“小素气色好多了呢~”

 

“医生说恢复得很快呢~恭喜素世小姐!”

 

此起彼伏的关切声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满室的欢声笑语在消毒水的气味中发酵。

 

素世低头撕开绷带的一角,指尖又在寻找新的折磨对象,百般聊赖地去按压手背上发青的针孔。她自然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当自己尝试不经意提起千早爱音的名字,周围的声音就会微妙地停滞一瞬,像是有人按下了暂停键。但她选择沉默,选择微笑,选择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长崎素世向来擅长读空气,此刻却宁愿自己迟钝一些。那些刻意回避的目光都在她心底依稀拼凑出几分真相,可她始终不敢去深想。千早爱音,她的前任,大概是真的厌倦了这场拉锯战,厌倦了反复无常的试探,甚至厌倦到……在她病得最重时都不愿来看一眼。

 

而当初轻快地说着“好呀”松开手的人,正是自己。

 

讲真,长崎素世有点后悔了,可她更不愿去打扰爱音可能已经开始的崭新生活。只是剥去所有理性思考后,仍有一丝微弱的期冀在心底苟延残喘。

 

“今天先到这里吧……我有点累了。”素世垂下眼帘,送上今日份的最后一个微笑。门檐被轻轻合上,只留有窗外月光相伴,她看着暮色一寸寸侵蚀天空,又看晨光如何缓慢地爬过窗棂。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剩下等待,漫长的、无望的等待。

 

现实终究不会放任素世永远躲在病房的庇护中,强制出院的日子如期而至。脱下蓝白条纹病号服,风衣腰带系得一丝不苟,长崎素世站在医院台阶上,她又变成众人所熟悉的优雅大小姐,只是那天的阳光慷慨得过分,久违的紫外线刺得她视网膜发痛。

 

在医院门口,她被鲜花和祝福簇拥。朋友们笑着递来礼物,母亲体贴地搀扶着她,连一向寡言的同事都说了几句客套话。阳光洒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可她却觉得有什么东西空落落的,像是被谁从胸口挖走了一块——她还是不在。

 

熟悉的窒息感再度袭来,呼吸像在吞咽棉絮,心脏处传来细密的刺痛,仿佛千万只蚂蚁正啃噬着长崎素世的心肌,在她膝盖发软前,一只有力的手突然钳住了她的手腕。

 

“!!!”

 

“……素世。”来者是椎名立希,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像是很久没好好说话。“方便吗?借一步说话。”

 

“……”素世抬眼看她,脸上仍挂着那副完美的笑容:“怎么了,小希?”

 

长崎素世就这么被椎名立希强硬地拐到医院僻静的角落,脚下枯叶碎裂的声响在沉默中格外刺耳。素世注视着立希紧绷的背影,这段不足百步的路程,走得格外漫长,想必此刻,她们都在承受着同样的煎熬。

 

后花园的长椅上积了一层薄灰,立希终于停下脚步。素世安静地站着,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等待的,或许不是解释,而是一场迟来的审判。

 

四目相对间,空气又凝固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呢?”素世率先打破沉默。

 

“没事...”立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恭喜你顺利出院。”这句本该轻快的祝福,从她干裂的唇间挤出时,苦涩得像是被迫咽下玻璃渣。

 

“爱音来过吗”长崎素世开门见山道。

 

“哈?!!”立希像被烫到般猛地后仰,直率的鼓手此刻眼神乱飘,陷入头脑风暴。

 

这个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来过,她来看你的那天………”立希的拳头攥紧了又松开,最终低声说道。“出了车祸,爱音很不幸。”

 

阳光依旧温暖,微风依旧和煦,远处的人群依旧在有说有笑。素世静静地站着,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仿佛立希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这样啊......谢谢你告诉我。”素世轻声回答,声音平稳得不可思议。

 

“难怪最近这么安静。”

 

【原来是这样,最近都没有看到灯和乐奈出面,所有人都默契地编织着这个善意的谎言,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情绪。而椎名立希,这个平日里最暴躁的鼓手,此刻却展现出了Leader的担当,轻柔地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小希真的很勇敢很坚强呢。】

 

【她的前女友并非狠心到连她病危都不愿来医院探望,人家只是出意外不小心死掉了才没机会过来看自己哦。】对于这样的认知,长崎素世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喂——你这家伙,别又憋出病了!”立希匆忙抓住转身准备走向人群的素世,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红痕,“瞒着你是我的主意,是我怕你身体受不住!”鼓手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揽下责任。

 

“Mygo的大家,以及所有人都很担心你,坐下来好好聊聊吧!”

 

“感谢大家的关心,不过我很好。”

 

“你其实早就猜到了对吧,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冷静的过头了吗?”

 

是啊,她现在冷静的太过头,不像一个刚刚失去挚爱的人应有的反应。

 

若不是除了千早爱音之外的人都清楚她长崎素世深爱着她的伴侣,恐怕她这幅模样早该被当成应激情感障碍患者送进精神病院,或者被热心市民举报成"杀妻骗保"的嫌疑犯。

 

显然,椎名立希已经在心里给她挂上了号——长崎素世伤痛过度憋的大脑边缘系统都出问题了。

 

“这只是一场梦哦,小希。”

 

“……”素世微笑着说出这句话时,鼓手更加确定了她内心的想法。

 

素世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并不该存在的戒指,昨晚的雨声扰得自己彻夜未眠,而今早花坛的泥土却不见水痕,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颜色,一只蓝翼鸟正违反季节规律停在枝头……在这个虚实交错的清晨,长崎素世确实没有陷入癫狂——她只是平静地在陈述一个被世界否认的真相。

 

没错,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都只是长崎素世的一个噩梦,从那个雨夜病愈后,同爱音前往神社祈福那一刻起,这样的噩梦就如影随形地纠缠着她。

 

那时自己的流感刚好,大清早就被千早爱音从被窝里拽出来。初春的樱花树上挂满了摇曳的祈愿签,爱音很快就写好了自己的那份,并大大方方地在素世面前晃了晃——祝长崎素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再不对自己身体好一点的话,可是会被灵狐惩罚的哦~

 

“Soyorin也写一个嘛~什么愿望都可以哦!”

 

“不需要。”

 

素世向来不信这些。但当爱音跑去洗手间的间隙,她还是鬼使神差拿起了笔。

 

【希望爱音能喜欢自己】

 

写完后觉得不够,结尾又潦草添上几笔——【永远永远】

 

临时起意,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匆忙写下挂上树梢,纸片很快隐没在盛开的樱花中。

 

“走吧,爱音。”素世把包塞回对方怀里,快步走在前面。

 

“诶?等等我啦soyorin!”

 

灵狐的传说果然是假的。那些苦涩的药丸刚咽下不久,熟悉的眩晕感就再度袭来。从神社回来后不足半月,长崎素世的身体便再度亮起红灯。但所有人都只当这是分化期临近的正常反应,没人放在心上。 

 

直到分化的那个夜晚,高热中的第一个噩梦猝然降临。

 

长崎素世看见诊断书上刺眼的“Beta”,看见分化成Omega爱音蜷缩在发情期的热潮里颤抖,而自己却像个可悲的幽灵般无法触碰。手机在掌心震动,LINE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

 

[长崎素世,我好难受]

 

[长崎素世,你能来看看我吗]

 

[长崎素世,你根本不在乎我对吧]

 

场景突然切换到自家客厅,爱音通红的眼眶里噙着泪水,她们爆发了相识以来真正意义上的争吵,乐队面临解散危机——是的,梦就是这么毫无规律性、这么魔幻现实主义,荒诞得像场劣质的舞台剧,却真实地让她在凌晨三点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而现实正以令人战栗的精准度复刻着梦境,当素世再次凝视着那张如出一辙的Beta诊断单时,连爱音调侃的语调都和梦中分毫不差。在梦境指使的日期,她试探性地给对方发出的信息果然石沉大海。长崎素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即刻起身冲入暮色渐深的街道。急促的敲门声后,开门的少女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瞪大的眼睛里写满震惊。

 

这一次,在现实里,素世义无反顾地把浑身滚烫的爱音搂进怀中,毛毯从对方肩头滑落时,她闻到了记忆中不曾有的、甜腻到令人心碎的樱花气息。

 

一切都不是巧合,是预知梦。

 

神明让她成为平凡Beta的同时,又赋予了她窥见未来的能力——那些关于她与爱音的、精确预言所有感情危机的梦境。每一次醒来,她都会像个偏执的刽子手,赶在悲剧发生前将其扼杀。倘若现在真是处于在现实世界,她定能预见千早爱音的死亡,然后毫无犹豫地将肆意疯长的枝桠拦腰斩断。

 

 

长崎素世已经不记得自己费了多大劲才让立希松手,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避开所有人的视线逃到这里。此刻她站在那栋熟悉的公寓楼下,仰头望着曾经无数次造访的阳台。

 

推开门时,千早爱音的公寓还保持着最后的样子。门口的垃圾袋里塞满了与自己有关的物品——合照、礼物、甚至她最爱用的那款洗发水。说不心碎那是假的,素世颤抖着拾起一张被揉皱的照片,那是她们大学毕业时的合影。作为曾经最亲密的恋人,她甚至没能出席爱音的葬礼。

 

爱音早已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拉黑,最后的聊天记录永远定格在那个阴沉的黄昏——分手后偶然的一次契机,爱音来她家取遗落的文件。

 

只记得那时的她正因剧烈的头痛卧床不起,执拗地不想让爱音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强撑着给爱音提前开了门锁后就昏死在床上。

 

她还在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不过又是能力的副作用罢了。

 

是的,神明大人要求她已自己的健康为代价,换取千早爱音对她永恒的爱——这就是她身体一贯不好的原因。

 

但所谓的代价在伟大的爱面前也是微不足道 ,只是轻微的头疼和恶心,不足以影响正常生活。

 

而素世则靠着预知能力操控着这段关系,在两人闹别扭前示弱——摆出事先准备好妥协的说辞,再是根据梦境给她的提示知错就改并送出惊喜大礼。待爱音被安抚后,她总会适时地咳嗽几声,或是扶着额头露出疲惫的神情,恰到好处地展现几分虚弱便能勾起爱音的怜惜,用愧疚感织成无形的锁链,将她的恋人牢牢栓在自己身边。可怜的爱音至今仍被蒙在鼓里,始终认为是自己让素世落下了病根。

 

现在回想起来,貌似只有暴雨天送礼那次是真情实感地托付出了心意,获取能力后的她像戴着精心雕琢的面具,虚伪地扮演着完美恋人的角色。

 

本该一直如此的。

 

现实是残酷的,长大后的她意识到,超能力不是万能的,大人世界也比年少时想象的还加复杂。

 

争吵已从火山爆发般的年度危机,沦落成鞋底沾上的口香糖,起初还会皱眉停下脚步清理,后来连弯腰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需要动用能力的时刻越来越多,而她却无暇再去顾及到每一处缺口,开始放任火灾的蔓延,反正只要在联系二人间的红线断裂前及时系紧就好——她曾经这样天真地想着。但如今的素世,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初还会靠吃止痛药维持机能,可随着年岁增长,预知能力的反噬像慢性毒药般侵蚀着她,这副不再年轻的身躯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董事会的文件堆成山,她再也不能像过去那样任性地拿自己的健康作赌注。

 

失眠症迫使长崎素世依赖药物,却将她推入更深的梦境深渊。每次强迫自己次从窒息般的梦境中挣扎醒来,都如同被时间放逐的囚徒,在虚无的荒漠里蹒跚独行。长崎素世审视着自己罪恶的双手,在错乱的意识中她幻视着自己将平行时空尝试和自己脱离干系的千早爱音杀死,那些侥幸存活的爱意,不过是她踩着无数具“可能性”的尸体掠夺而来的战利品。这样的感情,早已在反复的杀戮中扭曲变质,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究竟是爱,还是执念化身的怪物。

 

疲惫,自责,痛苦,长崎素世终于不堪重负地答应了恋人提出的分手,她亲手放飞了精心呵护八年的金丝雀。在别人眼中她们是如此的恩爱,终究也只是自己苦苦维持的假象罢,那些腐烂在心底、还未说出口的忏悔,在触及爱音灰色瞳孔里的平静时灰飞烟灭——不想因此被她憎恨一辈子。

 

于是她选择以最懦弱的方式退场——故作镇定地说出做“普通朋友”的提议,以友谊为名,默默守护或许是对她来说最体面的结局。

 

分手后她便把自己埋在成堆的企划书里,用工作麻痹痛觉,直到走在路上突发心肌梗塞昏倒被送去医院,病危通知书砸到长崎素世脸上时,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这次,是真的病了。

 

缺乏运动,压力过大,睡眠不足,严重则会猝死,医生的告诫环绕耳畔——偏偏这唯一一次不是演戏的时候,恰巧失去了观众。

 

不想成为分手后还阴魂不散的幽灵,更不愿做爱情坟前的拖油瓶。怀着这样的心情,她特意嘱咐每个探病者:"我们是和平分手,生病的事不要告诉她。”

 

长崎素世以为自己足够体面,直到手术推车滑向灯光惨白的长廊。她下意识张开手掌——没有熟悉的温度覆上来,空荡荡的掌心让她不可避免的心慌。

 

就像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终于等到最后一位听众转身离去,惩罚降临在满口谎言的自己身上。麻醉剂开始流动的刹那,素世细数这是她第几次与惨白的天花板相对无言,失败的感情,破破的身躯,当初获得这份能力时还曾暗自庆幸,如今想来,这分明是最恶毒的诅咒。

 

命运终究对她展露了慈悲,手术很成功。从昏迷苏醒后,母亲红肿的双眼狠狠刺进她刚愈合的心脏,酸涩的痛楚顺着血管蔓延至每一寸肌肤,她终于看清自己任性铸就的罪孽——那些被她自私拽入深渊的、深爱着她的人们,此刻正背负着她幼稚的代价。

 

康复后的长崎素世又有再次来到爱音家的机会,她不是没想过挽留,亲自割舍掉预知梦的能力,像年少时一样,用最笨拙的方式,去追回那个对她不离不弃的女孩。

 

视线转到卧室桌上最为显眼的玻璃瓶,高中时爱音曾兴冲冲地拉着她一起做过一样的“时间胶囊”。那时的她总是倚仗预知能力对爱音的心意了然于胸,这个幼稚的约定被敷衍地一笔带过。素世一直将它锁在保险柜最深处,而关于里面的内容,是秘密,她死都不会给别人看的。

 

只不过,她的宝物还未派上用场,爱音就已先行离去。

 

素世将爱音的玻璃瓶带回车内,车窗将外界阻隔,密闭的空间里只剩爱音亲手调配的水蜜桃香薰在固执地弥漫。

 

她将泛黄的纸条,一个个拆开来看,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素世的身体、素世的喜好、素世的优点,每一笔每一画都浸满了毫不掩饰的喜欢与祝福。

 

长崎素世终于舍得献出眼泪,羞愧与悔恨如潮水般涌来——自己是那么的罪孽深重。

 

她就不该因为私心写下那过分的愿望,不该玷污爱音虔诚的祈愿,不该在尝到超能力的甜头后,狂妄到从未考虑过天秤的失衡——如果选择权给到爱音,那她还会愿意和自己建立亲密关系吗?

 

素世将脸埋进掌心,泪水从指缝渗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不该在那个雨天去见她,不该许下两人相爱的愿望,更不该用预知梦去包装畸形的爱。她紧紧抱住这个装满回忆的玻璃瓶,像是抱着最后一块浮木,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

 

很早开始,记忆的边界就在无数次预知中溶解,现在她身处的究竟是真实存在的世界,还是又一个精心编织的梦境?她分不清。

 

窗外暮色渐沉,泪水早已流尽,连最后一丝气力也随泪蒸发了。呼吸变得轻浅,萦绕的淡淡甜香在鼻尖徘徊,久违的困意漫上眼帘,让她终于得以占有这数月来的第一个安宁。长崎素世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清醒与梦境的交界处,她恍惚听见心底最深处的声在音轻轻呢喃:

 

【如果这是梦,请快点醒来】

 

【愿拿我的生命作为交换】

 

【回到原来的世界,去结束这一切】

 

 

长崎素世的睫毛轻轻颤动,意识从混沌中缓缓浮起。当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时,熟悉的客厅轮廓渐渐清晰——却又处处透着微妙的异样。

 

胡乱摆放的乐谱满是潦草的修改痕迹,未完成的演出服随意搭在椅背,沙发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熟睡的高中生……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得偿所愿的惊喜尚未成形便已凋零。

 

【这不对吧!怎么回到了高中时期?!而且还是为了演出熬夜赶ddl的那天!】

 

【难道那八年的爱恨情仇,都只是一场漫长的预知梦?】

 

长崎素世揉了揉压了一晚上后酸胀的手臂,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清晰的痛感撕碎了最后一丝侥幸。长崎素世手心突然捂住胸口,那里正传来健康有力的心跳——没有病痛,没有衰竭,年轻的身体充满活力。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日期证实了最荒诞的猜测。此刻距离性别分化还有三个月,距离她与千早爱音相恋还有快半年。很好!没有神秘力量的干预,不受激素的左右,她们只是MyGO!!!!!乐队里再普通不过的队友关系。

 

大脑快速推演出目前状况的最优解——和千早爱音做普通朋友!只要维持恰到好处的疏离,互相爱慕的情愫就不会萌芽!只要关系仅停留在点头之交,悲剧就不会再重蹈覆辙!她和爱音的人生轨迹将成为互不相交的平行线,而命运列车绝不会再次驶向死亡的终点。

 

长崎素世胸有成竹地抬起下巴,起身准备去给自己泡上醒来后的第一杯热茶,以庆祝这命运尚未纠缠的美好开端。

 

——就这样,她撞上从厨房走出来的千早爱音。

 

【……鬼吗?!还是专程来索命的怨灵?!】长崎素世被吓得差点晕倒,真可谓是冤家路窄啊。

 

最令她战栗的那道熟悉的粉色身影,正托着餐盘望向这边,见她醒来立刻绽开灿烂的笑容,另一边的素世见状心虚地把视线移开。

 

“Soyorin你终于醒啦~”少女雀跃地扑来,温暖的手指不由分说地缠上她的,"我专门起了个大早做了水果三明治,要不要尝尝٩(˃̶͈̀௰˂̶͈́)و"

 

尽管这扑面而来的明媚气息足以证明对方并非女鬼。

 

但长崎素世还是如同受惊的猫一般浑身紧绷,几乎是在对方靠近的一瞬间猛的退后到十万八千里,背脊不小心撞上冰冷的墙面,却比不上心头涌起的寒意。

 

【让我现在面对爱音,不如还是让我直接死掉好了!】

 

长崎素世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墙纸,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

 

“咦——”爱音故作震惊地鼓起脸颊,“Soyorin就这么讨厌我吗!”

 

“不是……”她想说,靠近我会变得不幸。但最终,她只是垂下眼帘,让过长的刘海遮住湿润的眼眶。

 

“只是…还没睡醒。”

 

看到千早爱音春蠢蠢欲动想要开口的嘴唇,长崎素世在心底拼命摇头,几乎要喊出声来——请你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就在这时,客厅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椎名立希睡意朦胧的抱怨:“谁把吉他放地上了...”

 

好奇宝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像被小零食勾走的小狗般转过头。素世趁机深深吸了口气,仿佛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得救了!小希赛高!”

 

随着朝气蓬勃的高中生们的苏醒,客厅渐渐被青春的气息填满。晨间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客厅,为每个人镀上金边:不小心扯坏几次针线的椎名立希转移战场,皱着眉头投入修改乐谱的工作;千早爱音和高松灯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四只手默契地配合着缝制演出服;要乐奈像在进行某种神秘仪式般,专注地挑出三明治里的黄瓜……

 

这就是早晨八九点钟太阳的行动力吗?长崎素世不自觉地停下手中的活计,出神地望着这一幕。上次见到乐队成员们如此全神贯注地投入同一件事,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素世回忆起乐队刚组建时的日子——那时她们也是这样,为了第一次演出熬夜缝制服装,困得东倒西歪却谁也不肯先睡去。

 

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夜晚成了惯例。她的客厅渐渐堆满了乐谱、乐器和小零食,玄关的拖鞋从两双变成七双,冰箱上贴满了写着“新买的点心不准碰”、“料理半成品不准尝”、“记得换新拨片”的便利贴。每次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不再是冷清的寂静,而是带着些许吵闹的温暖。享用年假的妈妈偶尔会带着上等的食材回家,系上围裙给这群饿坏了的小孩准备寿喜锅。

 

【明明说过不要总来我家吧!好麻烦……】

 

若不是无法做到对胸口那阵挥之不去的心悸置之不理,现在的她真想好好沉浸在这梦一般的清晨中。

 

见气氛正好,素世轻咳一声,顺势把话说开。

 

“为了健康着想,下次不准再熬夜了。”她屈起手指轻敲茶杯,瓷器发出的脆响让所有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背。“提前做好规划,至少在演出前三天就完成所有准备工作!”

 

“哈?!你说的倒轻巧。”鼓手刚想反驳,便被素世一个(小希你这时候就不要拆我台了好吗^_^)的眼神噎了回去。

 

“以后统一在排练室搞定一切,”她微微抬起下巴,“就没必要总是聚到我家了。”这句话说得字正腔圆,仿佛在宣读某项重要法令。

 

“这才是Soyorin的最终目的吧!”千早爱音突然从沙发跳起来,激动地像是抓到什么把柄,“只是一个通宵就让不熬夜主义者败下阵来~Soyorin果然是弱不禁风的宅女呢!”

 

“……”素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爱音得意的笑颜。

 

“呜哇……”爱音缩了缩脖子,“Soyorin最好不要这么盯着人看哦~很瘆人!”

 

“听着,”素世的声音骤然沉了下来,“人体并不脆弱,但绝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强——倘若在年轻时透支身体,肺部萎缩到连高音都唱不上去,肌肉酸痛到连背都挺不直,关节生锈到连最基本的和弦都按不住!”她的目光扫过每个队友,最后定格在爱音身上。

 

“你以为熬夜只是第二天困一点?”她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二十岁时熬的每一次夜,都会在四十岁时变成你肝脏上的损伤,六十岁时变成骨髓节里的疼痛。”她开始列举各种医学数据,语气越来越激动。

 

“细胞端粒每分裂一次就缩短一点,新陈代谢从二十五岁就开始放缓。等你们到了我这个...等你们年纪大了就会明白,”她突然顿住,差点说漏嘴,“现在透支的健康,以后要用双倍的时间来偿还。”

 

“既然要组一辈子乐队,至少得保五六十岁的时候,不会因为更年期掉光头发,不会因为酗酒穿不上皮裤,不会因为身患绝症猝死在舞台上——现在告诉我,你有信心做的到吗?”

 

她翻开手机,调出一组数据:“根据研究,长期熬夜的人患阿尔茨海默症的概率比常人高出47%,而音乐人听力衰退的平均年龄是——”

 

“停停停!”爱音捂住耳朵,夸张地摇晃着粉色长发,“Soyorin说话像个老妈妈,好可怕!”

 

椎名立希打了个哈欠:“虽然很烦,但她说得没错。”

 

高松灯认真地在小本子上记录着:“小素世说得对...总是拖延也是对粉丝的不负责...”

 

“抹茶芭菲~”要乐奈突然从沙发后面探出头来。

 

“小乐奈要少吃冰的哦,”素世条件反射般地叮嘱,“冷饮对肠胃很不好,你也不想将来只能坐在马桶上弹吉他吧?”

 

素世满意地看着众人被震慑住的表情,却在低头啜饮红茶时,发现自己的手指仍在微微发抖。那些数据不是从网上查来的——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未来八年的病历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着的,血与泪的教训。

 

“老年生活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吧!”副吉他手很不服气地撇了撇嘴,“Soyorin肯定请的起很多护工,到时候我们可以进同一家高级养老院呢!平时不仅能互相关照,还可以定期举办夕阳红音乐会~~”

 

【几个穿着纸尿裤、坐着电动轮椅、老当益壮的摇滚人士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奏上世纪的情歌?!我们进的是养老院还是精神病院……绝对是扰民了吧!不要再虐待老人了好吗!!】素世看着这个永远跟她唱反调的粉毛,气得嘴角直抽。

 

“我可不想老了还要受罪~爱音未来还是找个能够无限包容你的好好先生——才比较实际吧。”长崎素世不知觉加重了语气。

 

“我才不会把Soyorin气出心脏病呢!”

 

梦里的关键词被触发,长崎素世的心被吉他手气急败坏的话激的咯噔了一下。

 

还没等她调控好情绪,爱音已经像只大型犬般扑上来环住她的肩膀。

 

“唉……Soyorin你这话说的我们也太生分了吧!就算我们以后各自组建了家庭,也依旧会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妹啊~”

 

【这家伙不会也是……她是来报复我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闪过素世脑海。

 

素世冷笑一声,突然揪住爱音的衣领:“那我倒要问问爱音酱,就算我骗光你的养老金……”

 

“让你连最便宜的养老院的押金都付不起——”

 

她死死盯着爱音的瞳孔,试图在这块灰宝石里找到哪怕一丝裂痕,完全无视了周围其他成员惊讶的目光。

 

“这样的我…你还会……”最后一个音节哽在喉间,化作颤抖的吐息。

 

【就算我骗光你的一切——你的梦想、你的信任、你的人生...你还会傻乎乎地说爱我吗?】爱音的衣领在她指间皱成一团,素世的手腕微微发抖,不知是在害怕听到答案,还是在害怕听不到答案。

 

爱音却依旧笑得天真烂漫,贝斯手的拳头像是砸在棉花上。

 

“会的哦~”还没等素世说完,爱音温暖的手掌便覆上她冰凉的手指,“我会一直喜欢Soyorin的,就算你变成啰嗦暴躁的老婆婆,我也会每天推着轮椅带你去公园晒太阳的哦!”

 

纵使爱音在梦里曾跟她说过很多类似这样不重样的情话,久别重逢的温热气息真实地扑在耳畔时,素世的脖颈还是不可避免的烧了起来,方才那些气势汹汹的猜疑与防备瞬间消融殆尽。

 

【千早爱音你几个意思啊!明明自称是直女,这种暧昧不清的话还能说的这么自然!能不能有点边界感!你未来可是会被我害死哎!笑着对我说这种话真的不会觉得很膈应吗?!】

 

爱音敏锐地捕捉到素世石化一般僵硬的身体,恶作剧大师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发起攻势的机会。

 

“Soyorin的脸好红哎~不会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快、快松手!”长崎素世想把对方嘴堵上的心情到达巅峰。

 

“所以~”爱音得寸进尺地凑近,"以后还是能来Soyorin家借宿的对吧?"她的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素世绝望地闭上眼睛,喉咙滚动了一下,“真是...拿你没办法。”

 

“Yeah!Anon's Victory!”爱音欢呼着松开她,转身扑向旁边一脸茫然(准确来说是无语)的椎名立希和高松灯。

 

【这个没有防备心的笨蛋,绝对是诈骗集团眼里最理想的猎物!】长崎素世握紧自己尚有余温的手,在心里暗骂道。

 

她几乎能想象那个画面——满脸皱纹的爱音戴着老花镜,兴高采烈地签下一堆霸王条款,转头还对别人炫耀“买到超划算的养老套餐哦”。光是想到这个场景,素世就气得牙痒痒。

 

【然后还要可怜巴巴地来蹭我的退休金...没门!】

 

话不多说,让我们恭喜长崎素世同学,在第二次“只做普通朋友”挑战中拿下了只坚持0秒的好成绩!

 

【等等…只是没有保持好安全距离而已,不算失败的吧?!关系亲密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发展成恋人啊!现在下结论未免也太快了吧!】素世在心里徒劳地辩解着,却无法解释为何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客厅里欢声笑语不断,素世对着这其乐融融的场面再也说不出任何泼冷水的话。千早爱音依旧像只热情过度的吉娃娃,毫无分寸感地在她周围打转。一想到这家伙未来分化成Omega后更加难缠的样子,素世就头皮发麻。

 

【好啊,千早爱音,是你逼我的,都是你的错,是你越界在先,要是我俩未来发生点什么,你都不准生气耍赖拿吉他砸我的头!】

 

素世眯起眼睛,原先精心策划的计划书早已在她脑海中被撕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某个更加危险的方案正在缓缓成形——与其让这个懵懂无知的家伙将来被别的Alpha玩弄于股掌之间,不如现在就由她来亲手调教。呵呵呵,她要让千早爱音亲口尝到被欺骗的滋味,看看你承诺的相亲相爱一辈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长崎素世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结束她开头那甚至没能撑过两杯红茶的忏悔。

 

坏消息:普通朋友还没做成😇

 

好消息:贝斯手恶劣的性格重磅回归啦😈

 

“Soyorin又在用那种可怕的表情笑了,御宅族好可怕!”

 

“闭——嘴!!!!”

 

 

千早爱音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小红薯上激情发帖:《急!如何和女朋友退回普通朋友关系?》,她不仅附上了长达三千字的情感剖析,还在结尾处用加粗字体强调:“时间能够证明一切,八年后的她和现在的她根本是两个人好吗!”。这条集哲学思辨、情感困惑与迷之自信于一体的帖子瞬间引爆评论区,当她美滋滋地点开消息栏时,堆满屏幕的抓马情节让她差点把刚喝的珍珠奶茶喷出来:

 

薛定谔的猫:

姐妹我懂你!我暧昧很久的心选姐总说做普通朋友更长久,可我们已经做了那么多次,还怎么做普通朋友?

 

Anno Tokyo:

?啊宝宝摸摸你,但我还是想确认下这是中文吗!?(・_・;?床单都滚烂了还是朋友关系的话,这边建议您立刻下载反诈APP并开始新生活呢!

 

十年青春喂了狗:

姐妹你说的太对了!谈了很久的女友突然要结婚了,如今只能做普通朋友还要我去当伴娘。从校服到婚纱的约定,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执念。我现在恨死她了,准备发完份子钱就删好友,如果能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开始这段感情!

 

Anno Tokyo:

!啊宝宝看到你的经历真的心疼死了……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困在这段已经结束的关系里!婚礼真的别去了!!!看到曾经最爱的人走向别人,这种痛太残忍了(>﹏<)发个红包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对侄女过敏:

笑死,某些人的算盘打得我在火星都听到了,又想暧昧又想全身而退,海王行为就别立深情人设了吧!

 

Anno Tokyo:……

(我被车创飞重生了你敢相信吗?)

(我被队内贝斯手骗过你被骗过吗?)

(我前任一年有183天在生病剩余182天就在要生病的路上,试问你前任能做到吗?)

(我通讯录里内科医生比小学同学还多,你比得了吗?)

 

花好月圆:

我初二在读的女儿突然要剪狼尾头学贝斯,说这样才能和班花做闺蜜,现在小孩都这么早熟吗?像我那个年代交朋友只需要会翻花绳就好,真是跟不上潮流了。

 

千早爱音吓得手机直接砸在脸上:【阿——姨——!您女儿这个“闺蜜”它正经吗!建议检查下她的手机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软件吧!】

 

怎么看了半天,全都是来拉屎没一个递纸的!

 

千早爱音瘫在沙发上,拇指机械地刷着评论区,当代网友的人生剧本,简直比肥皂剧导演嗑药后写的还癫。她突然释怀地笑了,相比起来自己那点剪不断理还乱的女女关系简直是一股清流。顺手点开私信列表,最新一条赫然写着:“dd老师!求问怎么才能追到乐队贝斯手小姐姐?”

 

【这是把我当许愿池里的王八了?怎么重生一遭,我倒成了人生导师!】

 

实在是受够这群没有边界感的女同性恋,千早爱音手指一滑,不慎点进算法推荐的“十分钟伪素颜心机妆”教程,三分钟后又无缝切换到减肥频道,对着“三天瘦五斤”的早餐食谱摩拳擦掌。

 

次日清晨,爱音家厨房飘出可疑焦糊味。千早夫妇对着冰箱里炭化的贝果和稀释成汤的酸奶碗面面相觑,她们的天才女儿正为她的灵机一动捣鼓着牛油果酱料,低卡又健康——最后全家人意外达成了“间歇性断食半日成就”。

 

当天MyGO!!!!!的排练室里,成员们惊恐地看着爱音掏出保鲜盒:“锵锵~特制减肥料理哦~”

 

盒子里整齐码放着几个形状可疑的贝果,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散发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队内副吉他手大发慈悲地给大家带来下午茶,并骄傲地声称这可是她昨日恶补一天的成果。

 

“不要,我还不想死!”椎名立希丝毫不领情地后退三步,鼓棒横在胸前,“别害灯和野猫吃坏肚子了!”她像老鹰护崽般拦住一旁跃跃欲试的高松灯和要乐奈。

 

“明明试都没试!”正当爱音委屈的撇撇嘴时,排练室的门打开了,空缺的贝斯手姗姗来迟。见对方靠近,爱音像做贼似的迅速把盒子塞进书包,黑暗料理的话题像没发生过一样被带过。

 

“素世,你又迟到了。”立希的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

 

“抱歉,路上有点事。”素世微微一笑,从容地走到自己的位置,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调试音准,余光却锁定了角落里突然僵直的粉色身影。

 

接下来的排练堪称诡异。爱音全程保持着一种违背人体工学的姿势——全方位背对素世,连喝水都要180度转身,调音时恨不得缩进墙缝里,生怕和对方有哪怕0.1秒的眼神接触。

 

好不容易熬到休息时间,爱音正打算溜去洗手间避风头,却突然发现要乐奈正鬼鬼祟祟地接近她的书包,手指已经勾上了书包拉链。

 

好在她反应及时,立马快步过去精准揪住野猫的后颈。

 

“抹茶面包!想吃!”

 

看着小猫闪闪发亮的眼神,爱音终于良心发现,果然哄骗初中生这种事她永远做不到:这种洋人食物对小孩的牙齿发育影响很不好,小乐奈你也不想去看你最讨厌的牙医吧!

 

她蹲下身平视要乐奈,戳了戳对方软乎乎的脸颊解释道:“那其实是牛油果味的啦!”

 

见猫咪立马失去兴趣,爱音趁机夺过饭盒护在怀里:“一开始问的时候你们不都不想吃吗!”

 

她回过头来,不出所料地看到素世正倚在墙边,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发梢,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分明写着“快来问我啊”。爱音太熟悉这个套路了——现在去搭话的话,绝对会被盐的体无完肤!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她们之间本来就不需要刻意避嫌……不想被贝斯手误认为自己是在孤立她。

 

“素世桑~”她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打破沉默,叉子强硬地戳进那个堪比石头的贝果,金属与硬物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你要试试吗?”

 

“要吃。”素世垂眸凝视着递过来的食物。

 

“...诶?!”整个排练室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

 

“还有,你的表情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素世无奈地扫了一眼,不光是千早爱音,所有人齐刷刷地张大了嘴巴,活像目睹了吉他突然羽化登仙在空中翩翩起舞。

 

长崎素世优雅地将碎发别至耳后,微微倾身咬下爱音投喂的贝果,在众人屏气凝神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咀嚼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挺好吃的。”她甚至给出了评价。

 

“真的吗真的吗!”爱音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嗯。”素世淡淡回应,抬眸和爱音完成了今天第一次正式对视。

 

“喂!你不会自己都没尝过就敢拿来,是想让我们试毒吗!”

 

“Rikki你看素世都吃下了,你确定不来尝尝吗?”爱音眨眨眼,试图煽动气氛。“这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我和你们一起吃!”

 

在素世毫无波澜的表情“担保”下,剩下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终于将信将疑地同时咬下一口。

 

三秒后——

“呕——!”

 

排练室里顿时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受害者们不约而同地看向排练室唯一的垃圾桶。

 

“长崎素世你骗我们到底有什么好处!”立希的声音从垃圾桶上方传来,带着浓浓的怨念。而罪魁祸首只是优雅地擦了擦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看你们的表情,比吃饭还有趣呢。”

 

尽管大家都被长崎素世精湛的演技骗得团团转,但至少,这场下午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全员失去晚餐欲望的MyGO!!!!!创造了史上最长加练记录。当夜色浸透排练室的玻璃窗时,爱音偷偷瞥了一眼正喉咙沙哑地灌着止痛糖浆的主唱,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也成了“共犯”,心头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抱歉呢Tomorin,你今天早点回去休息吧……作为赔罪,晚上让我来帮你写社团报告!”

 

“没、没事的小爱,今天的加练很开心!”灯的声音比平时还要轻,却意外地坚定,“下次…我来准备点心!”

 

“灯,我和你一起。”立希自告奋勇地举手响应,一旁的要乐奈不知何时已经挂在鼓手背上,像只树袋熊般补充道:“要加...抹茶夹心!”

 

排练室里弥漫着某种温暖的疲惫,望着这群依旧精力充沛的伙伴们,爱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大家都被素世坏心眼地耍了一道,但毒贝果的副作用,意外地不错?希望今天的事故别真让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吃坏肚子了,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胸口翻涌。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爱音终于鼓起勇气走向正在收拾琴包的长崎素世。

 

“那个...今天多谢素世桑捧场...”爱音不安地比划着手指,“要是肠胃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

 

“没事…反正今晚家里就我一个人,省的再做饭了。”长崎素世顿了顿,又开口道,“称呼,怎么不叫了?”

 

“啊嘞~因为素世同学说过不喜欢了嘛…”

 

如愿以偿地看到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爱音心里又是一阵暗爽——重生归来她终于体验到盐人的快感。八年的情感纠葛早已让她熟谙对方的软肋,每一次出手都能精准击中要害。

 

停止无意义的早安晚安,不再秒回消息,不过问对方的生活,各自经营自己的圈子。减少私下接触,连称呼都变得生疏。就这样维持恰到好处的距离,关系迟早会淡到无话可说。

 

没错,就是这样,快点讨厌我吧!

 

真不知道当初长崎素世是喜欢上她哪一点了,明明自己天天都在烦她。如果没有越界的交集,就不会存在两情相悦,这样她们就能退回普通朋友的关系——长崎素世能继续做她完美的月之森大小姐,爱音也可以安分守己当她的优等生,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就算长崎素死性不改,依旧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人气爆棚、魅力四射的她。

 

“长崎同学,你不学习,别人还要学!”纪律委员千早爱音早就想好了义正言辞拒绝的话。

 

【好咯——受女生欢迎是我的命运~我了解^_-】

 

只要不跟长崎素世早恋就好,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啊!

 

为了迎战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千早爱音用行动诠释了何为自律。放学铃响后,她不是拎着吉他匆匆赶往RING进行加练,就是拽着高松灯的手腕直奔社团活动室补习。

 

可当学委将那张轻飘飘的成绩单递来时,所有努力突然变得像个拙劣的笑话。

 

从班级第一名滑落到第十名——沦落成存在感超低的中等生!!!那几个数字刺痛得让她几乎看不清后面的具体分数。本该视作荣誉贴在储物柜里的纸条,此刻却像张耻辱证明般蜷缩在掌心。

 

【为什么没早恋成绩还退步了!!!】

 

雪上加霜的是,下课后她还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喝茶,老师委婉地询问她最近是否身体不适、家庭有无变故、甚至还明里暗里地试探:“爱音同学...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感情方面的困扰?”

 

【冤枉啊老师!我绝对是整个羽丘里最无情无欲的学生了!】千早爱音欲哭无泪地在心里呐喊道。

 

虽然让一个好几年没碰过课本的社会人士突然重回高中考第一名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但高一的课程也不至于让她连着几次月考都栽跟头。

 

最近为了避开素世,确实耗费了太多精力:掐准手表错开进入排练室的时间、绕远路回家避免同行、甚至不惜翻墙就为了躲开和母亲一起逛街的素世……她千早爱音可谓是煞费苦心。

 

可重生前自己绝对比现在还贪玩吧?她的同学也没那么卷吧?到底是差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前世的她经常跑到长崎素世家补习功课?效果有那么大吗?而且那时候学习完全只是自己想去找对方玩随便找的借口吧。

 

糟糕,又回想起分手前的事了。现在仔细复盘,当初会喜欢上长崎素世……根本就是我自己挖坑跳进去的吧!

 

——对不起,都是她前世太爱慕虚荣的错!

 

时间点回到重生前,当沉迷于高强度自搜的吉他手,每次结束live就迫不及待上网刷新社交平台,浏览有没有“粉发Guitarist太飒了”之类的评论,满怀期待点进tag却发现一大半都是自己和同队贝斯手的cp文,等反应过来想要退出时,所有今人脸红心跳的内容都尽收眼底。

 

这到底是怎么嗑起来的!

 

她颤抖着点开热度最高的一篇,开头就是"爱音温柔地将素世的发丝别到耳后"的细腻描写。

 

【那是因为当时素世哭得梨花带雨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眼泪和头发黏在一起吧!】

 

继续往下翻,作者用整整一章描写"素世故意踩坏爱音新买的效果器"的甜蜜互动和臆想中的场后打闹小故事。

 

【甜蜜个鬼啊!那是我省吃俭用三个月才买到的限量款!每天都要像供奉神明一样擦拭保养,结果才上一次live就被贝斯手踩出个鞋印…她连道歉都没有转身就走了好吗!虽然在后场确实是不服气地追上去斗嘴了……】

 

最离谱的是某篇获得上百转发的神文,将她们在观众互动环节上耳语的一幕描绘成“在万人见证下的隐秘告白”,还配上了偷拍的照片。

 

【明明只是突然想到一个超好笑的梗!因为憋着实在太难受了才凑过去分享的好吗!刚好素世离自己最近,现场那么吵,我对着她的耳朵重复了整整五遍她才听清啊!】

 

千早爱音绝望地看着tag里不断涌现的新作品……

 

够了大家,看得我都有点磕到了……但很抱歉,我要告诉宝宝们:你们嗑的cp其实是假的啦!我和长崎素世之间清清白白,只是队友关系哦!

 

要是让粉丝知道她是个为了出风头才想加入乐队、不当上唱跳弹C位不罢休、却只因会弹C和弦就沾沾自喜的菜鸡…

 

要是让粉丝知道她们乐队组建过程中发生的种种矛盾和那些虚假的客套,还有自己甚至跟踪到贝斯手家里大吵一架这件事...

 

要是让粉丝知道她们真实的性格并没有舞台上表现得那么完美...

 

如果乐队所有的阴暗面都被摆在公屏上,那大家还会喜欢我们这群迷路的孩子吗?还会相信乐队成员之间存在超越友谊的爱恋吗!”

 

【真抱歉啊米娜桑,我一定会成为符合大家期待的吉他手!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爱音斗志昂扬地把手机丢到一边,抱起吉他开始加练。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不懈努力后千早爱音如愿像同人文描写的那样,成为了高智商学霸兼甜酷吉他手。不凑巧的是,她也像同人文描写的那样,和长崎素世谈起了恋爱,这是本人完全没预料到的。

 

重大事故,完全是被打肿脸的程度吧……千早爱音可以对天发誓,自己原本对长崎素世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可坏就坏在,她偷摸着刷太多同人文了,对文章里描写的“超级温柔,超级喜欢爱音”人设的素世同学实在是太好奇——这家伙哪有你们写的这么好,明明性格超级恶劣的好吧,我这就去揭露给你们看!

 

于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主动接近素世同学了。

 

结果,素世同学还真的蛮温柔的,对她也还真的是蛮好的。

 

你问过程吗,呃,大概就是她们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就熟络起来了——隐隐约约猜到:素世同学可能也是会对女孩子有感觉的吧,电波对上后她俩的互动就越来越暧昧,从会喝同一杯咖啡,升级成会在live演出前勾手指或者戴同款饰品的关系,最终进化为可以随意借宿在彼此家里睡一张床的程度。爱音不得不承认,她挺享受这种被偏爱的感觉,你来我往的机会多了,不知不觉关系就亲密起来了,顺理成章地就处成了好朋友呀哈哈哈。

 

请问爱音同学,说是处朋友那为什么最后处成了女朋友?进度是不是发展的太快了?

 

哎呀!其实我也没想着谈恋爱啦,麻烦死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才是高中生的首要目标吧!真要谈也是等大学毕业了再认真对待,现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还是保持现状比较好。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会出意外。

 

她们在一起的契机一点也不浪漫,纯粹是青春期荷尔蒙在作祟!

 

爱音分化成Omega后,第一次发情期就差点要了她的命,害她整整昏睡了一天,完美错过了所有消息。谁知一睁眼长崎素世这家伙就又空降到了自家门口——月之森家的大小姐难道有什么空间跳跃的能力嘛!二话不说闯到别人家就算了,突然抱住我是想咋?就算你长崎素世分化成了Beta,也不代表能随便占Omega便宜吧,所以这到底算不算性骚扰……

 

虽然不得不承认,长崎素世身上香氛的味道让人很安心,打抑制剂的手法也很体贴。潮热消退了不少,理智回笼的爱音却惊恐地发现:她们已经从单方面的拥抱变成了互相依偎的姿势。更要命的是,自己的手居然很自然地环住了素世的腰!

 

“爱音,能和我交往吗?”素世把脸埋在她的乱发里,声音哽咽得几乎听不清。

 

超级别扭的告白! 明明平时总是一副嫌弃她的样子,此刻却紧紧抱着她不放。月之森校服第二颗纽扣正硌在她锁骨的位置,随着素世急促的呼吸微微发烫,像是要在肌肤上烙下印记。爱音想推开对方,可手臂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察觉到她的意图后,素世反而收紧了手臂,将她箍得更牢。  

 

——到底谁才是处在发情期的Omega啊?? 

 

一点点回味着这个带着雨水气息的拥抱,混合着说不清是谁的体温——忽然觉得也没那么讨厌。

 

“如果能听到素世同学亲口说出喜欢的话,倒也可以考虑考虑。”爱音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那算了。”长崎素世突然松开了手,此刻她又变回了那个冷淡疏离的大小姐,耳尖正因为刚刚的冲动发言而红得滴血。

 

感受到对方逐渐抽离的身体,爱音一个前扑抓住想要逃跑的Beta,发情期带来的高热此刻全化作了惊人的力量。素世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满脸震惊地看着这个方才还柔柔弱弱的Omega正不依不饶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

 

“快说快说!(´д` ) 不准浪费那么好的氛围!!”

 

被逼到绝路的贝斯手自暴自弃地闭上眼,从牙缝里挤出轻不可闻的一句:  

 

“……好きだよ。”  

 

爱音得寸进尺地凑近,额头抵着素世的,鼻尖几乎相触,“Soyorin告白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够诚意吧?”  

 

未尽的话语淹没在突如其来的亲吻里,爱音得逞的笑容贴着素世的唇角绽开,最终在交织的吐息中渐渐昏沉。起初只是试探般的舔舐,一点点描绘彼此的唇线,而后便迫不及待地加深这个吻。素世的吻技生涩却热烈,像不知餍足的幼兽般纠缠着她的舌,黏腻的水声在唇齿间羞人地回荡。

 

朦胧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拭去她额角的汗珠,自己很不争气的用脸颊去蹭对方微凉的掌心,那双手的温度比任何抑制剂都有效。

 

告白和接吻很好的抚平了燥热,心满意足的千早爱音,就这样蜷在素世的臂弯里度过了她的第一个发情期,就这样水灵灵地谈上了月之森的大小姐。

 

现在想来,当初答应得实在太过草率——长崎素世至少得准备个露天烛光晚餐,再捧着九百九十朵玫瑰单膝下跪,在满满的仪式感下当场签订《恋爱公约》——第一个条款就是禁止她吵完架就生病!或许自己真该去念医科大学,省得三天两头就跑到医院门口排队挂号。

 

不!我才不要为了长崎素世去背比自己命还厚的病理书!人不能同时踏入同一条河流,她千早爱音重生归来绝不会再爱上同一个人!

 

曾经的温存不过是暴风雨前的虚假平静,而她现在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也没好到哪去。这样的选择真的能给双方带来幸福吗?

 

即便如愿以偿,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个曾经深爱过的身影?重生的机会并未带来解脱,反而让焦虑更加肆无忌惮的打搅安宁——她依然像个找不到归途的孩子。千早爱音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头,霓虹灯的斑斓照不亮她眼中的迷茫。

彗星撞地球

合志解禁了(都多久了。

太黑历史了本来都不打算发的,但是有人告诉我有人想看,那还是发一下吧有几个图挺大的等一下加载。

不管怎么说....想爽的要素都画了,即使不怎么好看就这样吧(

总共48p,生而为人,暴页很抱歉.jpg

合志解禁了(都多久了。

太黑历史了本来都不打算发的,但是有人告诉我有人想看,那还是发一下吧有几个图挺大的等一下加载。

不管怎么说....想爽的要素都画了,即使不怎么好看就这样吧(

总共48p,生而为人,暴页很抱歉.jpg

Spade Echo

【ansy/syan】失恋的前女友小姐,这里没有陪酒服务

观前提醒:纯发疯作

失恋手×酒保农

又是一个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农,本作的手可能带点疯批属性

醉酒注意,强制爱注意

千早爱音主视角(觉得写起来更涩)

总之做了

全文8000+

  

  

  

  

  

  

  “爱子,又有客人啦,指定要你来哦。”

  “喵梦亲,还是像之前那样推脱掉吧…………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暂时不考虑接客。”

  “啊呀,这次可拒绝不了呢。让慕名而来的客人受到冷落,这不是我们的作风哦。”

  “…………好吧。”

  

  

  

  

  灯光幽暗,我走过一段缓坡,一片漆黑中,入口处的四周泛着淡琥珀色的柔光。

  ...

观前提醒:纯发疯作

失恋手×酒保农

又是一个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农,本作的手可能带点疯批属性

醉酒注意,强制爱注意

千早爱音主视角(觉得写起来更涩)

总之做了

全文8000+

  

  

  

  

  

  

  “爱子,又有客人啦,指定要你来哦。”

  “喵梦亲,还是像之前那样推脱掉吧…………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暂时不考虑接客。”

  “啊呀,这次可拒绝不了呢。让慕名而来的客人受到冷落,这不是我们的作风哦。”

  “…………好吧。”

  

  

  

  

  灯光幽暗,我走过一段缓坡,一片漆黑中,入口处的四周泛着淡琥珀色的柔光。

  

  “整整出价五万日元,这可是位重要顾客,一定要重视起来。”

  

  踩着松软的紫红色地毯,穿过浅茶色,形如波状的墙壁和金黄色细圆柱,前面是一棵巨大的盆栽棕榈树,人们就在树后的桌位坐下。透过一个像是被扭曲了的竖琴一样的抽象雕塑,聚光灯映照下的表演台展现在眼前,轻柔的音乐声回荡着。

  

  整整五万日元,这是要一醉方休吗?——估计她还没醉倒,我先累晕了。

  

  翻出了那套熟悉的执事服,穿戴整齐,扶正领带。把高马尾束好后,又对着镜子又练习了几遍笑容,随后便向着指定的座位走去。

  

  【5号位/长崎小姐/杜松子酒/威士忌】

  

  标准的油印字体工整地贴在纸上,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要为我糟糕的心情再添上几道伤痕。尽管我明白世间不存在所谓巧合,可心脏还是不由得颤了几下。

  

  到今天,我和她分手已经三年了吧………

  

  也许是一种遗憾,也许……算是解脱。

  

  我叹了口气,但还是径直走向五号位,一抹熟悉的亚麻色出现在视野,可我全然没有在意,心不在焉地淡淡开口:

  

  “您好,长崎小姐。酒保『Unknow』为您服务,杜松子酒。”

  

  “谢谢。”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奇怪的沉默随之弥漫开来,端着酒水的手突然变得有些不稳。我才发觉,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温柔的语调下埋藏着冷漠,细若游丝的声音轻盈地萦绕在耳畔,听得人晕晕乎乎…………我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这种曾被我戏谑为“女鬼”一样的声线,任谁也无法模仿。

  声音的主人,是我的前女友——长崎素世。

  

  

  

  分手三年后,在银座的地下酒吧,我遇见了我曾经的恋人。

  或者说,我一直在逃避的人。

  老天爷,你既然拆散了一对鸳鸯,安排这出重逢的戏码又是什么意思?

  

  

  

  

  种种令人“难忘”的记忆涌入脑海,我的脸颊有些发烫,赶忙将酒水端上桌。

  

  “请慢用。”

  

  我尽量压低声音,以防她听出是我。长崎素世倒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幽蓝色的瞳子依旧清澈如水,神色平静,颇为玩味地盯着我。

  

  “『颂乐人偶』酒吧的酒保,在银座乃至全东京闻名遐迩的『Unknow』小姐,能见到你真是荣幸之至。”

  

  标准的假笑在长崎素世的脸上漾开,眉眼弯弯,柔和中却略带生硬。她又夹起嗓子,以甜腻而温婉的声音伪装自己。对于外人,这是她一贯的风格。

  三年前,我曾发表过一番点评:

  “你这嗓音比我吃过的任何一款草莓蛋糕还要甜腻,甜到让人生理不适。”

  她说:“你觉得很恶心吗?”

  我说:“倒不至于,但接近。”

  这是我此生最后悔的一句话。

  是夜,云雨翻腾。

  

  模糊的视野,涣散的意识。几缕音节从齿间艰难地挤出,尾音带着颤抖:

  “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所以,到了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还至于这么装吗,长崎大小姐?

  

  

  “您过誉了。”

  

  平底酒杯装满绿色液体与冰块,杯壁还在冒着水珠。长崎素世顺势拿起酒杯,却只是微微抿了一口,点点头道:

  

  “杜松子酒算是一种烈酒,但经过你的调制却是别有风味,当真是名不虚传。”

  

  “太多的客套话还是免了。”我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声——满口敬语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

  

  “如果有其他的需求,还请尽管提出吧。”

  

  她微微颔首以示认可,将那杯威士忌鸡尾酒推到我的面前。金黄色的酒液泛着光亮,薄荷的刺激香味令人迷醉。

  

  “陪我聊聊吧。”

  

  “这是……”

  

  “给你点的。”

  

  

  

  清澈的液面泛起些许涟漪,好似澄透的碧镜,映出我的满脸震惊。

  

  我没听错的话,她想让我陪酒?

  

  长崎素世,你哪来的闲情逸致?大晚上跑酒吧花五万日元,你当是在逛窑子?

  

  真是深藏不露啊……不过,痴心妄想。

  

  

  

  “本店不提供陪酒服务。”

  

  

  

  然而,对方并没有被唬住,目光直勾勾地盯住我,幽幽地开口。

  

  “可根据网上的评价,『Unknow』小姐提供的好像不止调酒服务。”

  

  “您的意思是?”

  

  “你似乎很受女客人欢迎。”

  

  

  

  妈呀……这可不是什么拉吧。

  

  “本酒吧经营范围正常,若有特殊需求,您可前往歌舞伎町分店。”我没好气地说。

  

  “没想到你嘴还挺贫。”她轻笑几声。

  

  “那么,解释解释?”

  

  她拿出手机,指尖微动,娴熟地翻出一个页面。

  

  【顾客评价:酒的口感暂且不提,酒保小姐细致入微的服务才最值得称道。我感觉积累多月的压力都得到了释放,再次感谢Unknow小姐的帮助。】

  

  …………

  

  能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评价,多半脑子有问题。

  

  

  “开导心事重重,借酒消愁的客人,提供来自陌生人的安慰。这不仅合乎人情,而且也在我的服务范围内。”

  

  “五万日元是一笔不小的金额,但我也不能一直陪您玩这种无趣的文字游戏。”

  

  “原来如此吗……”

  

  她眸光下垂,摆弄着已坑坑洼洼的指甲,缓缓开口道:

  

  “那你愿意倾听我的经历吗?”

  

  “乐意至极。”

  

  

  

  

  

  我讨厌念旧。

  可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年来,我从未停止过对她的怀念。

  哪怕,是她辜负了我的真心。

  

  分手那天是个雨天。无数次争吵与冷战,终于在轰鸣的雷声中爆发。故事的结局像是个闹剧:她只是淡淡地说你要是真的伤透了心,那就走吧。我应了一句好,收拾好行李,带上一把黑伞,头也不回地走出她家的门。

  

  呵,恰似卡夫卡的那篇小说:父亲让儿子去死,儿子说好我去死,然后走出家门,跑到了桥上,跳进了河里。

  

  荒诞的恋情,荒诞的结局。

  

  离开她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分手后失去了财务来源,我又不愿依赖父母,大一时与喵梦亲偶遇,便稀里糊涂地入职了她的酒吧。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侍者,成为如今远近闻名的酒保,却仅三年光阴流转。

  

  过去的三年里,你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不过事先说好,我不能沾酒。”我出言提醒道,同时观察着她的神色。

  

  “每天和酒打交道的人,却不喝酒吗?”

  

  “并非如此,只是因为不胜酒力。哪怕是低度数的鸡尾酒,恐怕都能让我喝醉。”

  

  呵,这女人不是最了解我的底细吗?当年她的惯用伎俩,就是往饮料里掺酒,然后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现在又在装什么糊涂?

  

  “那算了。”

  

  她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开始讲述的模样。

  

  “我的困扰,其实很简单。”

  

  “三天前,我失恋了。”

  

  

  

  

  

  “尽管这段恋情…………你不是不喝酒吗?”

  

  她的目光染上些诧异。待我反应过来时,酒杯竟已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

  

  杯壁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人的神经。她那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羽毛般挑弄着我的内心,胸口有一种闷闷的感觉。

  

  “没什么,今天……有些兴致罢了。”

  

  我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在她复杂的目光中饮下一大口酒液。

  

  我这是……吃醋了?

  明明不喝酒的……可是内心好难受……

  

  柠檬与薄荷清冽的口感碰撞,气泡狂野地游走着,淡淡的苦涩萦绕舌尖,热烈而浪漫,却并不怎么应景。

  

  未成形的醉意开始上聚。

  

  渣女,真是个渣女。

  

  才分别几年就另寻新欢…………

  亏我还一直牵挂着你,死狐狸精…………

  

  背景音乐停了下来,四周的光线渐渐黯淡,摆放在桌面上的小饰灯像街灯一样一盏盏亮了起来。乐队开始静静地演奏,bass的声音格外明显,九十年代的city-pop风味很足。应该是《东京爱情故事》的主题曲。

  

   “あの日 あの時 あの場所で 君に会えなかったら。”

那一天那一刻在那里,如果不曾遇见你

  

  放这歌干什么…………

  

  

  “冒昧问一下,这是您第几任女友?”

  

  “还需要了解这些吗?”她怀疑地看向我。

  

  “呃……”我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可内心的醋意愈发扩张,我必须知道这家伙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孩。

  

  “工作需要,这样才能更好的帮助您。”我开始狡辩起来,编织出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

  

  长崎素世,你最好别信我的鬼话。

  要么只爱我一人,要么就别说出来…………

  

  “哦,算起来的话……大概是第四任。”

  

  

 僕は忘れないこの日を 君を誰にも渡さない,

在这无法忘却的日子,绝不把你交给别人

  

  

  “砰!”

  酒杯重重地落在桌上,液面降到一半。

  

  醉意正不断地袭来,缓缓蔓延到四肢。我只能暗暗告诫自己要挺住,可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软了下来。

  

  长崎素世的讲述仍未停止。

  

  “说是恋爱,其实不过是安抚内心的借口。”

  “因为,我始终忘不了一个人。”

  

  “是很好的女孩吧。”

  

  “没错,她是我的太阳。”

  “擅自闯入我的世界的太阳,擅自照亮我整个内心的太阳,擅自为严冬带来温暖的太阳。”

  “也是擅自离开的太阳。”

  

  “誰かが甘く誘う言葉に 心揺れたりしなで。”

任谁说什么甜言蜜语,我也不会为之动心

  

  “我是个孤僻的人,不善同他人交往;我更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为了一己私欲可以不择手段,甚至于伤害他人。”

  “可你知道吗,她能忍受我的一切缺点,还能笑着对我说 ‘这不怪你’ 。”

  “于是,我就天真地认为,太阳是不会黯淡下去的。”

  “但我全然没有注意到,夜深人静时,枕边低低的抽泣声。”

  “她啊,就是这样。即使内心泪如雨下,脸上笑容不减半分。”

  

  

  “别说了…………”

  海底般幽暗的灯光,惨白中透着红色的台灯,玻璃杯与冰块彼此碰撞时的清脆,热情而浪漫的音乐。模糊不清的视野中,一切如梦似幻,好似一场盛大而荒诞的歌剧,正走向剧情的高潮时刻。

  我又在祈求着什么,想象着什么呢?

  

  

  “她是多么完美的女孩,那是多么美好的恋爱。可在我的变本加厉下,这颗脆弱的肥皂泡变得飘忽不定起来。”

  “终于,它破碎在一个雨夜。”

  “在轰鸣的雷声中,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却未出一言挽留。我明白,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不配拥有这种权利的。”

  “可后来我才意识到,就这样放任她面对暗流涌动的未来,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我真是个烂人,不是吗?”


   僕等は いつまでも 見知らぬ二人のまま,

我们将会形同陌路,成为毫不相干的人。

  

  

  “求你了,别说了…………”

  杯中的酒液快要见底,我的精神也快要彻底崩溃。

  她却没听见我微弱的祈求声。

  

  

  “多年以来,我始终尝试着寻找她,可最后都无功而返。”

  “月朗星稀的深夜,我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东京都的万家灯火,想象着她的身影可能会出现在每一个角落。”

  “那一刻很像我的一生,执著地守望着一个渺茫的希望。”

  “我的故事讲完了。”

  “现在,该你了。”

  

  

  切ないけど そんなふうに 心は縛れない,

我已经无法自欺欺人,尽管为此深感苦闷

  

  

  我抬起泪眼,透过朦胧的泪花看向长崎素世,冰凉芳醇的琼浆顺着喉咙,一饮而尽。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我曾经……也深爱过一个人。”

  “明明我对她付出了真心,可是……”

  “可是她却辜负了我…………”

  “我下定了决心要离开她,要彻底忘掉她,可是……我做不到。我根本抹除不掉……她在我记忆中的痕迹。”

  “我怎么……还喜欢着她啊。”

  

  

 今君の心が動いた 言葉止めて 肩を寄せて

现在你已经为我心动,无需多言请依靠我

  

  

  万千话语拥挤在心中,再无法倾泻而出。酒精彻底麻痹了大脑,我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能任身体瘫软在靠椅上。

  

  “现在,你心心念念的人就近在咫尺。”

  “所以请问,你选择继续逃避,还是回到我的身边?

  “亲爱的『Unknow』小姐,或者说,我的恋人——千早爱音。立刻告诉我你的答案。”

  

  温热的鼻息打在我的脸上,才让我昏沉的意识有所清晰。此时此刻,我们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她美丽的蓝瞳中却正闪着诡异的光,牢牢地凝视着我。

  

  “回答我的问题。”

  不容置否的命令语气让我心头一颤,记忆仿佛又回到那无数个夜晚,我被这个疯子压在身下,羞耻感占据了内心,弱气的求饶声从齿间挤出。她是个强势的人,那近乎疯狂的控制欲会让我生不如死的…………

  

  

  “不要…………”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做出了回答。

  

  

  “…………”

  沉默,可怕的沉默。

  

  

  我顿感大事不妙,意识被吓得清醒了些。挣扎着起身,可酒精完全侵袭了大脑。拖着发软的双腿,我刚迈出一步便重心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地面倒去。

  

  嗞啦一声,衣服被用力地拉住。

  

  强烈的拉扯感从胸部传来,她狠狠地拽起我的领带。衣领极剧地收缩,脖颈也被勒得生疼。

  

  “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你不是说还喜欢我吗?怎么不肯承认了?”

  “咳咳……我说的人……不是你……”

  “啧。”

  

  

  她不满地咂了咂嘴,冷冷地盯着我,眼神中染上近乎狂热的控制欲。我只感受到疼痛感愈发强烈,肺部仅存的氧气在极剧减少,窒息感令人生不如死。

  

  生理性泪水盈满了眼眶,恐惧感弥漫在心中,伴随着全身微微的颤抖。求生的本能驱使我向四周摸索着。我碰到了她的手,试图用力推开,却使不上一点劲。

  

  可恶………

  我早该意识到的,软弱的羔羊冲向凶残的恶狼,怎么可能逃脱成为猎物的命运…………

  

  “你好像不太老实。”

  

  她腾出一只手来,从身上拿出了什么,发出叮铃哐当的金属碰撞声。透过朦胧的泪眼,我只看见那东西闪着银白色的暗光。

  

  冰凉的触感环绕上我的手腕,惊得人浑身一颤。我试着活动双手,紧紧的束缚感却将其禁锢住。冷血的钢铁无声地嘲笑着我的徒劳无功——是手铐。

  

  什么意思,玩这么大?

  这家伙,看来是早有预谋。

  

  我的耳根有些发烫,不易察觉的红晕染上脸颊,曾经羞耻的回忆又涌上心头——她牢牢控制住我的双手,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

  不行,不能再想了…………

  

  快要不行了……我必须逃走………

  

  

  

  “我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你这个混蛋……”

  “现在摆出一副死不就范的样子,是为了增添情趣吗?千早爱音,还是你会玩。”

  “别……曲解我的意思……”

  

  拽着领带的力度轻了些,我刚想缓口气,却感到一股温热的触感贴上了唇。

  

  不会吧,难道她…………

  

  舌尖灵活地挑开我的牙关,随后便发起大胆的进攻。她使了使坏心眼,舔舐起那颗尖利的小虎牙,湿湿痒痒的感觉让我不自觉颤栗起来。那双手也极不安分,悄然无息地抚上我的腰,惊起幅度更大的颤抖。

  

  我挣扎着想推开她,可无济于事,只能用双手无力地拍打着她的背部,像是求救,也是示弱。她却根本顾不上我的祈求,执意将这场放肆的探索深入下去。

  

  湿润的柔软交织在一起,杜松子酒与威士忌的味道弥漫相融,带着些调情的轻佻。

  

  强吻……是坏文明……

  

  汗水浸透了衣物,发软的身体被冰冷包裹住。我紧紧依偎在她的怀中,索取着更多的温热。她顺从着我的动作,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般,双臂轻柔地环上我的腰肢。

  

  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狂热而奔放,贪婪地夺走了残存的氧气。缺氧感被不断的放大,我的意识越来越恍惚。

  可悲,亦或可喜的是,痛苦与回忆的交织中,内心深处那份尘封已久的爱意,似乎又被重新唤醒,潮水般涌出心间。

  我好像……真的喜欢她?

  

  呃,这是叫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还是说我有什么特殊癖好………

  

  一吻结束,我的眼神有些迷离,视野失了焦,仍痴痴地看着眼前人。束成高马尾的粉色长发散乱开来,披落在双肩,浸透了汗水。

  

  “现在,你爱我吗?”

  “嗯…………”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主人……”

  “………真是奇怪的条件反射,你答错了。”

  “素世世……”

  “这才对嘛。”

  她满意地点点头,强硬地拉住我的手腕,向门外走去。可此时的我早已没有一点力气,瘫软在原地一动不动。

  

  “唉,真麻烦。”

  

  一双手揽上了我的腰肢,微微的失重感突兀地袭来。再一看,我竟被她抱在怀中。抬眼,我们的视线相对,她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刚才的痴狂全然消失。

  

  “佑天寺小姐,您的大调酒师借我一晚——这张卡里是五百万日元。”

  “恐怕不止一个晚上吧。”

  “真的只是一个晚上。不过她次日能否走出我家,倒是说不准。”

  “那好吧,祝您玩得开心。”

  

  酒吧内光线依旧昏暗,桌上烛光摇曳,若隐若现。朦朦胧胧中,乐队的演奏也走向了尾声。电吉他的乐声回响着,余音绕梁。

  

君のためにつばさになる 君を守りつづける,

多想为了你生出双翼,紧紧将你守在怀里

やわらかく 君をつつむ あの風になる,

或者化作那缕缕清风,时时刻刻抚慰着你

  

  

  

  

  

  

  

  “别走…………”

  

  细声的梦呓将我惊醒。我下意识地想转过头去,腰间却有一种隐隐的束缚感。

  亚麻色狐狸正安稳地躺在身旁,身体极近地贴上来,双臂紧紧环住我的腰肢,一副不肯松开的架势。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

  “别离开我…………”

  

  哎,都一年了,她怎么还是没有安全感?

  

  我侧身,指尖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发丝,在脸颊上落下一吻。

  “我一直在哦,不用怕。”

  

  “嗯…………”

  她轻声回应道,抱住我的手慢慢松开。

  朝阳金色的柔光中,她真的就像一只可爱的狐狸,躺在浸透阳光的露珠中,嘴角的弧度弯起,浅浅的笑容温柔似水。

  

  哼哼,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软糯的一面,必须要记录下来。

  

  我蹑手蹑脚地摸向床头柜,拿起了手机,打开了摄像头。

  “想做什么啊?”

  声音自背后响起,带着几分笑意,或是戏谑。

  

  完蛋,偷拍被抓包了。

  

  “啊哈哈——没什么,就是看看几点了。”

  “嗯哼,你觉得我会信?”

  

  脖颈处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感,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再一看,她正狠狠按着那几道红印——没错,她昨晚种的。

  

  “嘶——疼疼疼,你给我停手!”

  “是谁大清早意图行不轨之事啊?”

  “我没有!还不是因为……刚才的素世世……很……很可爱的缘故……”

  

  就如一只干了坏事,被主人发现的小狗一样,话语都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羞涩感弥漫在心间,我的耳根烫烫的。

  不对啊,到底是谁对谁行不轨之事?

  

  “明明是你贼喊捉贼!昨晚把我折腾的那么惨,现在又倒打一耙,怪起我来了?”

  我哭诉般喊道,一把解开衣领,露出密密麻麻的小红点——没错,全是她的杰作。

  

  “还不是因为小爱音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把你弄哭~把你变成我的形状啊~”

  她故意学着我的语调,捏着嗓子嘲弄道。像是奸计得逞的狐狸精,调戏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你你——你再这么对我,以后就别指望吃上饭了!”

  

  “今天早饭我来做。”

  她突然说。

  

  “你没这么勤快,肯定是不安好心。”

  我没好气地回应道。

  

  “只做你一人份的,毕竟…………”

  “我今天的早饭,在床上享用。”

  

  “你…………”

  还未发出挣扎的声音,嘴便被她强行堵上,一片柔软覆上双唇。双手又被牢牢地控制住,动弹不得。

  

  “你又……欺负我……”

  湖蓝色的瞳子蒙上朦胧的雾,眸光温柔地闪烁着,是这春日里消融的雪。

  “你说过的,你爱我。”

  

  呜咽声越来越小,最后变得细若悬丝,游走在彼此相连的心间。

  “呜……轻点……”

  

  

  

  

  

  

  “早餐要来一杯上好的杜松子酒吗,亲爱的『Unknow』小姐?”

  “别那么叫我!还有………我要一杯威士忌,记得加草莓气泡水。”

  

  

  

                                                    The Ending

叶蘭蘭蘭蘭蘭🍃

[syan/素爱]其实是有特殊含义

※严重ooc/文笔粗烂抽象公式化水比文警告⚠️

※手1农0如若不感兴趣望自行叉

神经病在群里莫名其妙的照着点子水了两千来工业垃圾糖精望周知,大概是有群友要备战情人节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瞎想出来个啥笔点子然后顺着写了。

情人节女生互送巧克力的环节呢,可是爱音误以为自己来找素世时就送了给她😙然后就被重女直抒胸臆了望周知。(无黑手意思烂梗罢了哈哈哈)

—————————切割了————————

“哼哼——素世世今天过得很充实嘛!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大豪宅里上网了~一会素世世要做什么吃呀?”

爱音看了几眼手机相册里满当当的合照还有爆红的sns,把手机贴胸前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而斜挎着的包里全...

※严重ooc/文笔粗烂抽象公式化水比文警告⚠️

※手1农0如若不感兴趣望自行叉

神经病在群里莫名其妙的照着点子水了两千来工业垃圾糖精望周知,大概是有群友要备战情人节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瞎想出来个啥笔点子然后顺着写了。

情人节女生互送巧克力的环节呢,可是爱音误以为自己来找素世时就送了给她😙然后就被重女直抒胸臆了望周知。(无黑手意思烂梗罢了哈哈哈)

—————————切割了————————

“哼哼——素世世今天过得很充实嘛!终于不是自己一个人躲在大豪宅里上网了~一会素世世要做什么吃呀?”

爱音看了几眼手机相册里满当当的合照还有爆红的sns,把手机贴胸前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而斜挎着的包里全都是今天的收获。而爱音专门准备的草莓牛奶白巧克力却多出来了一块。

“大概是多准备了一些吧~呀!素…素世世?妳突然干什么嘛…”

粉毛少女丝毫没有注意旁边脸已经黑得像鬼的长崎素世的表情,正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被素世一个侧身压到电梯壁上。

好险…手机差点摔下去了……

“爱音对我有意见吗?”

爱音的站立空间不断被贴近的素世挤压,穿有白丝光腿袜的双腿衹能往前一点斜着来支撑站立,环顾了几下四周,眼里衹有撑在自己眼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长崎素世。

“素世世…太近啦…呜…你突然问这些干什么啊?”

“叫着我说出来玩,却衹是拉着我给别的女生互赠巧克力……”

“千早爱音,那我的那份呢?”

爱音往后靠了一点,可背靠的后方是完完全全的铁皮,又能跑到哪去呢?

不对啊……我来找素世世的时候不是送过她巧克力了吗…怎么现在突然……不对!包里那个剩下的…是绑着棕色绳子的欸。。。

死了。

我好像压根没跟素世世互换巧克力。

“爱音不能跟我说…为什么唯独不和我互换巧克力吗?”

爱音听到素世这通发言,随机脑子就急得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哇啊啊素世世不要误会啊…我真的忘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爱音的脸不好意思的爬上了几丝羞红,连忙把贴在胸前的手机扔包里,随后下意识的想推开包围着自己的长崎素世。

笑话,长崎素世整整比她早出生四个月,身材骨架好像还比自己大一圈,完全的劣势哇啊啊啊啊啊?!

“不没有针对素世世的意思啦……我衹是…衹是…想特别把最后一个巧克力留给素世世而已,最后一个巧克力好像有一些别的什么特殊含义之类的……”

如果说是自己这个笨蛋忘记了送给素世,这个女人完全会胡思乱想的吧?爱音急忙扯了个谎,阻止了长崎素世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

“我怎么可能对素世世有意见嘛……”

“那…是什么特殊含义?”

素世贴的更近了。。。

她…她到底要干什么啊?冷不丁的壁咚自己…我,我不是都解释了吗?还不放开啊…问的什么嘛…

特殊含义……

想到这个组合词,千早爱音的脸莫名其妙的变得羞红,自己到底扯了个什么鬼慌?

能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骑虎难下…灯丝了。

爱音不敢再多说话,侧过脸去赶忙从斜挎包拿出自己准备的最后一块巧克力,这是专属于长崎素世的,系着的丝绳就如同面前亚麻色头发的少女散落的发丝,散发着一股薰衣草清香。

“素…素世世…呃…给!这,这个是我专门给你准备的巧克力,我其实是早上来找素世世的时候忘记给了啦……”爱音从包里拿出了那一小块包装没品的巧克力,系在上面的丝绳格外的凸显。爱音害怕素世觉得不够诚意,还特意的双手拿着给素世示意,可空间被挤压得不剩多少了,衹能将其贴在胸前,悄悄的偷看几眼身前的女生表情神态。

素世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不再像那种吓人的黑脸女鬼…而一只手没再支撑着铁皮墙,而是往后作出一幅要拿自己巧克力的模样。

“爱音,这颗巧克力我想现在就吃可以吗?”

“素世世不生我气之类的什么…都可以的啦。”

“那爱音可以喂我吗?”

电梯间充满了暧昧的情愫,长崎素世碧蓝的双眼射出的视线根本就没离开过粉发少女的面庞。

搞…搞什么啊……

“素世世让开点啦…我…我喂你吃。”

心跳得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脸怎么这么烫哇……别看我了…我,我又不是故意的……

爱音缓缓的剥开巧克力的包装,内里白中透着粉,会是怎样的酸甜滋味?爱音肯定试过了,儋素世世会喜欢吗?千早爱音的三指钳住巧克力,顿顿的往上挪动至长崎素世的唇前,腰间的保暖衣物有点稍稍的暴露,可爱音无瑕顾及这些。因为她还要时不时的瞟素世几眼,以免巧克力弄素世鼻孔里……

“素世世…张嘴…啊——”

“爱音,虽然很唐突…可是…我真的真的,真的喜欢妳好久了……”

“喜欢…喜欢我吗……”

千早爱音被表白了。

女生。

贝斯手。

情人节。

粉毛瞬间的呆在了原地,脸就象是准备爆炸了一般泛红。

“我衹想爱音单独给我喂巧克力……”

“对不起…”

素世叼住爱音悬在空中的巧克力,然后一把拨开遮挡着的手,把巧克力的另一半送入爱音唇齿之中,同时吻住了女孩发粉的唇口。

白巧克力在两人唇齿间绽放、融化,一丝丝酸甜从舌尖侵占两人的头脑。爱音索性闭上了双眼,享受着个甜腻的初吻。

忽然一阵失重感袭来打断了两人的缠绵,终于到顶层了……

“素…素世世别,别亲啦…我其实也…也喜欢素世世就是了……”

不然谁会特意的包装送给你,独属于你的巧克力呢?

“喜欢这种事感觉言语真的很难说清……可我就是喜欢你,喜欢千早爱音…”

“啾~”

犹如蜻蜓点水又如桃蜜甜蜜…

“先…先回家先再说这种不嫌害燥的话啦……”爱音偏过了脸,可耳根子还是肉眼可见的透红。

“好,那就…回家!”

“欸欸?!素世世你?你又干什么…嗯……干什么嘛……”

素世搂着爱音的腰,顺势一蹲抱住匀称细软的双腿,往家门处走。

不要小看低音大提琴手的超绝力量哇啊啊啊!

“房卡在口袋,妳直接拿。”

“嗯…嗯”


Fish

【mygo】天使症

  爱音中心向,无cp?硬要说的话是爱all,自由嗑。

  天使症,通常为恋情无望的人会得到。

  患者会一开始长出小翅膀,随著时间流逝,患者身上的翅膀会越长越大,患者本人的情感也会逐渐消失,越来越接近无悲无喜的天使。 最终,患者会越来越妄想著天空,喜欢高处,想要张开翅膀飞翔。但是鸟类的翅膀是无法让人类飞起来的,所以患者的结局就是从高空中坠落。 

  要治好这种病的方法,要患者爱著的人回应,一点点换回患者身为「人」的情感。

  病症越到后期越难痊愈,到了末期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这病我乱想的,可能在某个地方看过,但我忘了,就当作是借鉴。反正就是花吐症......

  爱音中心向,无cp?硬要说的话是爱all,自由嗑。

  天使症,通常为恋情无望的人会得到。

  患者会一开始长出小翅膀,随著时间流逝,患者身上的翅膀会越长越大,患者本人的情感也会逐渐消失,越来越接近无悲无喜的天使。 最终,患者会越来越妄想著天空,喜欢高处,想要张开翅膀飞翔。但是鸟类的翅膀是无法让人类飞起来的,所以患者的结局就是从高空中坠落。 

  要治好这种病的方法,要患者爱著的人回应,一点点换回患者身为「人」的情感。

  病症越到后期越难痊愈,到了末期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这病我乱想的,可能在某个地方看过,但我忘了,就当作是借鉴。反正就是花吐症那类的。


  被朋友拉入坑,追完后无缝衔接第七集,后两人一起在电话中破口大骂。


  完结了感觉自己要写篇文纪念一下,遂写之。


  灵感来源:千早爱音爱著人类。


  奇幻要素,意识流,人物OOC、死亡预警!!!


  受害者列表:千早爱音、高松灯、要乐奈、长崎素世、椎名立希

  (全文2w字)


  ——


  千早爱音是被一阵痒意唤醒的,她翻了个身,感觉自己背部压到什么硬硬的东西,感觉像两块小石头卡在背后。


  是手机吗?


  她睡眼惺忪地伸手往背后抓了抓,除了床单外什么都没摸到。


  她往床边看了一眼,自己手机正平稳的放在不远处,并不在自己身下。


  揉著眼睛坐起身,发现床上也没有其他东西。


  原本以为是耳机之类的,毕竟昨天自己回来到时候太累了,几乎是一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结果床上什么都没有。


  不对,好像是有什么东西。


  千早爱音抓起床边的眼鏡戴上,这才看清楚床上掉著什么东西。


  她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将它捏起来,拿到眼前仔细端详。


  羽毛?


  像是经常在路上看到小鳥,因为想走进拍一张照,结果小鸟受惊猛地拍翅逃离,不小心从身上脱落的羽毛。


  纯白的,新生的幼小羽毛。


  就像是月光的颜色,雪白又柔和,有著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神圣感。


  是枕头漏洞了吗?


  不对,她的枕头应该是绵制的吧。


  可能是从羽绒衣露出来的羽毛吧,不过比之前看到的还要大呢。


  嘛,毕竟冬天了。


  千早爱音回想起自己那件新买的羽绒衣,没想到这么快就掉毛了,那件可是很贵的!


  她将两根手指松开,羽毛在空中旋转,随后慢慢落地。


  自己穿上羽绒衣时是不是也算是一种鸟呢,好羡慕小鸟们冬天都有保暖的羽毛呀。


  她打著呵欠去往洗手间,简单洗漱完毕,准备换件衣服出门。


  「不对……」


  千早爱音在落地镜前愣住了,她微微侧身,看著背上长出来的两个小翅膀。


  羽翼比麻雀的翅膀还要小巧,从肩胛骨下方附近长出来。


  原来床上的是那个啊。


  羽毛深深扎根在她的皮肤里,千早爱音心跳莫名感到加速,她伸手试图撕扯下它们,但一种陌生而不安的痛感传入骨髓。


  羽毛柔软的触感传入手中,原本治愈人心的毛茸茸,此时却加剧了她的不安。


  自己是羡慕鸟,但也没真的想变成鸟。


  千早爱音满脸黑线。


  —


  「tomorin早上好!」


  千早爱音来到教室,朝著坐在座位上摆弄著石头的高松灯打招呼。


  高松灯看了她一眼,随后高兴的举起一个蓝色的石头。


  「小爱!妳看我找到的这个石头,祥子一定会喜欢的!」


  她眼睛高兴地瞇起,像是真的很喜欢这块石头。


  忽然,背后被层层衣物挡住的翅膀抽痛了一下。


  千早爱音不明所以的伸出手摸了摸后背。


  「真的不错呢!啊,对了,我有个礼物要送妳……」她露出笑容,开始在书包内翻找。


  装著星星的小玻璃瓶卡在书包深处,千早爱音的手在扫过许多坚硬的书边缘后,终于捉住那个卡在底部的瓶子。


  「锵锵!金平糖!」


  五颜六色的糖形成的晶体碰撞在玻璃瓶上,发出喀拉喀啦的声响。


  千早爱音一脸求表扬的向高松灯展示手里各种颜色的星星。


  然后她就发现高松灯的注意力已经回到桌上的石头堆上。


  啊,自己刚刚找太久了。


  千早爱音这样想著。


  高松灯这个单线程的小企鹅,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时间早就结束了。


  她此时的注意力又回到刚刚找到的蓝色石头上。


  唉,小动物的心思怎么这么简单呢。


  她感叹自己的观察力惊人。


  她不再叫高松灯,而是将那个小瓶子轻轻放在她桌子边上。


  还以为tomorin会很高兴呢。


  千早爱音用手撑著头,百无聊赖地看著黑板上的粉笔字。


  视线随著老师手上的粉笔移动,时钟滴滴答答的发出时间流逝的声音。


  千早爱音听过飞机飞过上空的声音,那是一个庞然大物从头上快速移动与空气发出的摩擦音。


  飞机在蔚蓝的晴空上留下一条白色的直线,向底下人昭示自己来过的痕迹。


  说实话,她不喜欢这个声音。


  人类为了飞行,不惜使用庞大的燃料,让自己短暂拥有天空。


  为了摆脱地吸引力,火箭从发射开始,就开始不断切割自己,一块又一块的零件被抛下。


  终于,小小的、残存的自我到达宇宙,与群星并肩。


  可是到达宇宙后,那个在地球上渺小的星点,却只是距离带来的错觉。


  原来真正渺小的只有自己。


  太累了,沉重的自我。


  要是能像鸟类一样,有轻盈的身姿,自由的灵魂。


  就好了。


  虽然那代表会有脆弱的肉体。


  灵魂自由的代价,是脆弱的肉体。


  她感觉到背后迷你的羽翼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想偷偷舒展开来,振翅高飞。


  千早爱音失笑。


  才这么点呢,难道还想飞不成?


  不自量力的羽翼。


  背后那双羽翼仿佛感受到她的嘲笑,又是一阵刺痛感传来。


  千早爱音仔细回忆这番熟悉又陌生的痛楚。


  有点像……生长痛。


  灵长类的痛觉神经太发达了。


  她原本放松的身体此时已经僵直,使坐姿更端正了几分。


  —


  现在的衣服对长著翅膀的人太不友好了。


  千早爱音浑身不自在地扭了扭。


  背部一直感觉有两个东西卡著,好想把衣服剪两个洞,让它们自由舒展。


  距离长出翅膀过了好几天,千早爱音感觉它们长大了一点。


  原本还能忍受,现在的衣服真是越穿越不舒服。


  她在心中暗暗下定,以后anon Tokyo 牌子的衣服一定要做成开背款。


  父母有事都出国了,她自己在家还能自由穿衣。


  在学校就必须穿校服了。


  说到底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去学校的必要吗?


  千早爱音看著已经变成鸽子翅膀大小的羽翼,陷入了两难。


  如果羽翼变得更大一些,能不能飞起来呢?


  奇怪的思绪流入大脑,千早爱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摇头驱散它。


  嘛,藏在衣服底下,勉强可以?


  反正冬天大家都穿很厚,也没人会特别注意吧。


  —


  一天,乐队约好的练习时间。


  千早爱音推开门,正准备一脸抱歉的说来晚了,就发现练习室只有要乐奈一个人。


  白色短毛小猫正随意地拨弄著琴弦。


  「小乐奈?其他人呢?」


  千早爱音一脸稀奇地问道,平常都还要她和立希去抓的猫,今天竟然这么准时。


  更奇怪的是其他人都不在。


  小猫不语,只是一昧的扫弦。


  千早爱音一脸无奈的放下吉他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抹茶糖:「小乐奈乖喔,告诉我她们去哪里了。」


  打糖果喂入小猫嘴里,安抚好孤单的小猫,猫这才开口。


  「…看其他人的表演了。」


  「其他人?是ave mujica的大家吗?」


  「嗯。」要乐奈点点头,继续随意地拨弄吉他,吉他发出滋滋的抗议声。


  又来了,自从她们和好之后,总是过去串门。


  讯息不回,电话也不接。


  每当她们站在一起聊天的时候,她总是觉得自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屏障遮挡。


  「小乐奈不去听吗?」


  要乐奈这时用力地扫弦:「不想看,想弹。」


  「唉。」千早爱音叹了一口气。


  打开手机,点开群组,刷了半天没看到任何新消息。


  她发了几张「有人吗?」的贴图,无人已读。


  羽翼又传来阵阵刺痛感,她微微蹙眉。


  「真是的,至少看一下手机啊。」


  她随口抱怨了一句,也没生气,毕竟现在还是安慰这只淋雨小猫要紧。


  小猫的声音明显没有平常有活力,整个人的气势有些萎靡。


  「小乐奈,别伤心,我陪你去开live喔。」


  千早爱音熟练的使出比抹茶还要有吸引力的招数。


  反正其他人不在,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要乐奈果然眼神一亮,小声喊了句:「live!」


  带著要乐奈向live house的前辈问了问,成功争取到一段时间的演唱机会。


  和要乐奈熟练的上台,熟练的插音响,千早爱音站在原本高松灯会站的位置。


  她干咳一声:「大家好!我们是MyGO!!今天其他人没来,所以只有我们两个吉他喔。」


  只有吉他的音乐多少有点单薄,台下观众情绪并不高涨。


  要乐奈来了一段即兴演出,极速的扫弦瞬间将观众的心把握住。


  确认观众的目光都落在这边,她们才开始演奏。


  吉他的声响如哭泣般嘶吼著,要乐奈像是要把情绪都发泄出来般,用著比平时还要大的力气去弹。


  平时柔顺的雪白猫毛,此时都炸了起来。


  要乐奈此时给人感觉不是乖顺的猫,而是初生的虎,第一次被母亲带著狩猎,用新长出的锋利獠牙撕扯著猎物。


  与显眼夺人耳目的要乐奈相比,千早爱音的表现就平淡的多。


  她表情平淡,唱出的声音稳而安定,节奏吉他很好的映衬主音吉他的狂势,为它的狂暴加上一股安定感。


  千早爱音不像平时那般爱慕虚荣,喜欢在舞台上四处走动,和观众们互动。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明明当上了最惹人注目的吉他主唱,却把属于她的闪耀给了要乐奈。


  站在舞台高处本就高观众许多,她只能垂下眼眸淡淡地凝视她们。


  白色的灯光打在她头上,她银灰色的眼眸低垂,眼中无悲无喜,毫无情绪。


  白色耀眼的灯光位于她正上方,像是天使的光环一般,台下的观众仿佛能从光线中看到她背后伸展出的羽翼。


  吉他的声音在观众耳中都仿佛变成管弦乐,他们正置身于教堂,聆听著主教的演讲。


  「感谢各位的聆听。」


  一曲结束,千早爱音对他们淡淡一笑,非人感消失的一乾二净,他们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她是活人啊。


  他们这样想著。


  —


  千早爱音一走到后台就被要乐奈一个飞扑。


  她差点没站稳,连忙回抱著她,担心她们一起摔倒。


  「怎么了?」她用手缓慢梳著怀中凌乱的猫毛,将它们理顺。


  刚刚在台上张牙舞爪的小白虎此时已经变回温顺的小猫。


  要乐奈舒服地眯眼:「live舒服。爱音,喜欢。」


  「好好好。」千早爱音温和地回应。


  她刚刚?


  早就任何感觉都感受不到了。


  上台前的紧张感,弹吉他的兴奋感,被队友遗忘的愤怒感,全部都像是漏气的气球般流逝。


  耳边回响的音乐像是水底的回声,朦胧而遥远。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表情,但还是失败了。只能老实的表演完整首。


  不过要乐奈开心就好,她倒是无所谓了。


  背后的翅膀抽痛了一下。


  「爱音…」要乐奈埋在她怀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有鸟的味道。」


  ……


  这下千早爱音倒是汗流浃背了。


  咦,好像有感情了。


  她把刚刚的情感放回口中咀嚼。


  啊,好像是……慌乱。


  「哈哈,其实我最近家里有养鸟呢……」


  她尴尬地笑笑,抬头对上要乐奈的目光。


  「这个?」她抓起一根黏在她衣服上的羽毛。


  雪白的羽毛被举在两人之间。


  什么时候?!


  千早爱音这下真慌了,她明明每天有注意黏毛的!


  什么破翅膀啊还掉毛!


  「对对!啊哈哈…其实我最近在学魔术,要把魔术鸽藏在衣服里,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吧?」


  要乐奈眼睛亮了起来:「鸽子!」


  好像成功转移注意力了?


  千早爱音暗自松了一口气,顺便在心中盘算要不要真的去买几只鸽子:「下次带给小乐奈看吧?」


  最后成功以抹茶巴菲引开要乐奈注意力。


  千早爱音靠在角落叹气,她感觉背后又开始痛了。


  —


  千早爱音曾经在网上搜寻自己奇怪的病。


  她怕被抓去研究,所以没去看医生,只敢偷偷在网上搜寻。


  正经的网站都无果,无奈她只能去找找什么传闻。


  结果还真被她找到了。


  一个奇怪的网站,上面写著各种现实没看过的症。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花吐症。


  千早爱音往下翻了很久,也没看到符合自己的症状。


  不过它们都有一点很像,就是暗恋,和死亡。


  诶,我会死吗?


  千早爱音不禁自我怀疑了一下。


  仔细想想也是,都长翅膀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她更怀疑的是暗恋。


  暗恋?我吗?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啊。


  千早爱音心目中的人选从学校,到乐队,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首先是高松灯,可爱的小动物一只,千早爱音也很喜欢她,但是暗恋?好像没有吧。


  不如说她怀疑高松灯暗恋丰川祥子。


  再来是要乐奈,队里吉祥物一只,千早爱音每次都和椎名立希花很多时间抓她。


  接下来是长崎素世。


  …


  千早爱音不知道怎么形容。


  永不退出联盟,算是嘴硬心软的一个人?


  至少千早爱音曾经是这样认为。


  直到后面看到她对著曾经不欢而散的前队友笑脸相向。


  有种,啊,其实不是嘴硬,是真的讨厌自己?的感觉


  以前每次回想心里都有点刺痛感,不过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最后是椎名立希,很认真的一个人,千早爱音只能这样评价。


  要是练习时别这么严肃就好了,唉,不过也是自己吉他太菜了。


  千早爱音想了一下午,随后放弃了思考。


  大家她都很喜欢,但也谈不上暗恋吧。


  —


  学校放长假了。


  千早爱音的生活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接下来只要需要忙乐队的练习就好了。


  她张开双臂,身后的翅膀也跟著伸展开来。


  她不由自主的被窗户吸引,向窗户靠近了几步,随后才回过神来,停下脚步。


  落地镜面映照著自己的身影。


  总算熬过去了……


  这样就不用在学校担心暴露。


  身上的羽翼还在生长。


  她开始渴望天空,常常一个人跑到学校天台上。


  看著蔚蓝的天空,羽翼不断传来刺痛感,像是在催促她张开羽翼,脱离这束缚著她的空气与大地。


  这种悸动感时常存在,每当她越往高处,就越能呼吸。


  反倒是越待在地面,就感觉越窒息。


  血液只有在高处在能重新流动,心脏才会重新跳动。


  新鲜的血液流向大脑,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著。


  「咕咕。」


  几声鸽子的鸣声唤回她的思绪。


  上次路过一条街上,看到有在卖魔术鸽,她就掏钱买了。


  千早爱音看著被关在笼子内的鸽子,它正歪头整理著身上雪白的羽毛。


  「妳还真不自由呢。」


  她随口说道。


  打开笼门将鸽子放了出来,鸽子在她房间内飞了几圈,随后降落在她手上。


  「叮咚——」是手机的铃声。


  千早爱音打开手机,看见是「MyGO!!!!!」群组的讯息。


  椎名立希【最近有和祥子她们的联合演出,记得认真准备。】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


  【尤其是妳,爱音。】


  平常人影都见不到,压力她这件事情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千早爱音感觉一股无名火烧了起来,正准备打字回应,那火又熄灭了。


  「……」


  于是她又按著删除键把刚刚输入的文字删掉。


  【rikki好严格~~】


  【猫咪哭泣.gif】


  椎名立希回了个压力熊猫的贴图。


  「唉。」


  不知道为什么叹气。


  千早爱音随手把手机扔床上,伸手逗弄手里的小鸽子。


  鸽子似乎格外有灵性,一直对著她做出点头的动作,偶尔展示自己光滑的羽毛。


  「这是在做什么?」


  千早爱音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网站跳出一个「求偶」的答案。


  ……


  她满脸黑线。


  她不是鸟哇!


  「而且你是母鸽子吧?我看到你下蛋了!」


  我们都是女生啊!


  「啊!别拔我羽毛!」


  把飞到她羽翼上的鸽子赶走后,千早爱音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十二点,于是匆匆睡下了。


  —


  「呐呐,我们来进行一次角色扮演live怎么样?」


  练习室内一曲结束,千早爱音朝著众人提议。


  「哈?」这是椎名立希。


  「为什么?」高松灯疑惑问。


  「因为妳们看」千早爱音用手势笔划:「mujica的大家上台前都会演戏,那我们也不行纯表演呀,所以我想说我们一起换个装扮上去。」


  众人表情都一脸微妙。


  「差不多就可以了,小爱音。」


  长崎素世明显拒绝穿上奇怪的装扮。


  「soyorin好无情~」


  千早爱音转头可怜兮兮地看著高松灯:「tomorin会答应的吧?」


  「唔,嗯!如果小爱想要的话!」


  「灯没意见的话。」某人也跟票了。


  千早爱音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顺便一说,小乐奈已经答应了。」


  一旁的要乐奈比了一个赞:「耶,抹茶巴菲。」


  最终长崎素世被少数服从多数给折服。


  千早爱音开心的耶了一声。


  没人注意到她笑弯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一丝情绪。


  这是前几天的回忆。


  千早爱音庆幸自己未雨绸缪,因为背上的羽翼又长大了。


  已经像传统石膏像的天使羽翼大小了。


  衣服的话,遮起来也很勉强。


  穿斗篷应该可以,但问题是谁没事会穿斗篷呀。


  总之,她好几天没出门了。


  每天就是坐在窗前发呆。


  看著太阳升起再落下,蓝色的天空被染红,再染黑,周而复始。


  一开始打算在家刷YouTube ,看著看著就感觉毫无意义,所幸把手机扔到一旁。


  又打算煮一桌美食奖励自己,花了一个下午备料,腌渍,洗菜切菜,把煮好的食物摆盘。


  大功告成后满足的尝了一口。


  是调味料加太少了吗?感觉没什么味道。


  突然失去吃饭的兴致了,明天打包一些送给其他人吧。


  把食物放进冰箱。


  无聊把大家的衣服做了。


  原本还想在上面缝个自己的专属标签,但最后没心情所以放弃了。


  高松灯是企鹅服装,因为她只要拿著话筒,所以不碍事。


  要乐奈的是白虎服装,千早爱音私心加了条尾巴,她在台上蹦蹦跳跳的时候会摆动,想想就很可爱。


  长崎素世的话,千早爱音给她配了个狐狸配色的服饰,加上兽耳发箍。


  嘛啊,再多她就不愿意穿了。


  椎名立希,很简单,黑白配色,熊猫耳饰。毕竟鼓手穿太多会碍事的。


  千早爱音特别传讯息叫她们今天一定要来练习室,大包小包的好不容易把衣服拿过来,准备交给她们。


  久违的感觉到名为轻松的情绪。


  想到她们穿上自己制作的衣服,她就感觉一阵好笑。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是有被需要的吧。


  她嘴里哼著歌,伸手握住门把手。


  打开练习室大门。


  「大家……」她想叫她们过来搭把手。


  抬头一看,空无一人。


  「……」


  嘛,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虽然早就知道,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很失望啊。


  刚刚升起的情绪被骤然染黑,反过来侵蚀著自己的内心。


  手中的袋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面上。


  刺痛。


  噬骨的刺痛。


  羽毛像是吸收到养分般快速生长。


  一根又一根狭长的羽毛长出,雏鸟正在蜕变为成鸟。


  羽翼變得更加丰满。


  千早爱音蜷缩在黑暗的练习室内。


  不要,不要剥夺我的感情……


  久违的泪水滑落。


  她眼底的光芒越发黯淡。


  她终于知道,这个疾病的症状。


  羽毛生长的代价是感情。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正快速冷却。


  双手紧紧攥著胸口的衣物,布料都皱成一团。


  剧烈喘息著,不管多么用力,就是感觉呼吸不到氧气。


  无法呼吸……


  就像是用手试图留住流水,注定是一场空。


  对乐队的在意正逐渐被「无所谓」取代。


  眼底的光如同流星般闪烁片刻,后归于寂灭。


  —


  千早爱音醒来时,正对上要乐奈那张担忧的脸。


  「爱音,没事吗?」


  千早爱音愣了一下,随后露出微笑。


  「没事喔。」


  正要起身,发现要乐奈的手正搭在自己羽翼上。


  有些…痒……


  「翅膀?」要乐奈露出疑惑的表情,像是在询问。


  千早爱音眼底流露出一丝为难,随后瞬间被虚无取代:「不知道为什么长出翅膀了,小乐奈记得不要说出去喔。」


  要乐奈担忧地在她怀里蹭了蹭。


  「和猫玩,迟到了,对不起。」


  千早爱音回抱她:「没关系。」


  反正其他人也没来。


  「这一袋衣服是妳的,其他的演出当天再给她们吧。」


  她保持著一贯的微笑:「小乐奈来试穿看看。」


  要乐奈听话照做,很快从乖顺小猫变成狂野的小老虎。


  「嗯,很合适。」千早爱音看完这样评论道。


  要乐奈感觉千早爱音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她把一切归结在那对显眼的羽翼上。


  少女粉色的长发柔顺的铺在雪白的羽毛上,加上白色的暖光灯,她在这里的存在淡的出奇,好像她下一秒就会离开这里一样。


  一种不安感出现在她心中。


  要乐奈不喜欢那对羽翼,但是她喜欢千早爱音。


  刚刚在练习室看到她一个人蜷缩在地,明明满脸都是无助害怕的表情,醒来后却像什么都没发生。


  名为「千早爱音」的存在正在逐渐淡化。


  这个想法浮现在要乐奈心头,让小猫微微炸毛。


  她伸手扯了那羽翼一下,力气之大到揣下几根羽毛。


  「小乐奈?别恶作剧喔,有点痛呢。」


  千早爱音回头看她,脸上还是从醒来之后就没变过的微笑。


  要乐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扯著她的衣角。


  千早爱音还想再询问,就听到手机发出声响。


  原来是其他人,她们去参加mujica的聚会了,所以才没看到讯息。


  千早爱音想了想,在讯息框里输入字。


  【那明天再来拿衣服吧。】


  再抬头,眼底毫无波澜,脸上依旧挂著微笑。


  —


  到了演出当天,其他人才从千早爱音手里接过装著衣服的纸袋。


  「真的要穿这个吗?」


  长崎素世明显不想戴上那发箍。


  「诶,不觉得很可爱吗?」千早爱音在一旁帮著高松灯换衣服。


  「我倒是不觉得。话说妳这身也太显眼了吧。」


  她指的是千早爱音身上那对显眼的羽翼。


  「是这样吗?」千早爱音转了个身,朝她漏出微笑。


  雪白的羽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反著光,让她的存在十分引人注目。


  反正故意又是那家伙爱慕虚荣,才花了好一番心思做的吧。


  「这羽毛也太逼真了吧。」


  一旁看著的椎名立希早就好奇很久了,她伸手抚上那毛茸茸的大翅膀,触感柔软,感觉像在摸一只大型动物的毛。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那羽翼颤抖了一下。


  「啊!乱动会掉毛的!」千早爱音转身逃离椎名立希的触摸:「我做了好久的。」再撒个小谎。


  椎名立希翻了一个白眼。


  千早爱音回她一个微笑。


  —


  与AVE mujica的联合演出相当顺利,她们的服装观众也很捧场,场面气氛一时间被炒热到最高点。


  之前大家有说好最后一首安可曲随机抽取一名观众点歌,所以最后一个环节她们抽到了第一排的某位观众,将麦克风递给了她。


  那名观众十分兴奋,她拿起麦克风眼神认真看著高松灯。


  「其实我一直是crychic的粉丝!可以请各位crychic的各位演奏春日影给我听吗?」


  诶?


  千早爱音几乎要怀疑自己出现幻听,拿著拨片的手僵住了,整个人愣愣地看著那位观众。


  其他人明显也被这个要求震惊了。


  「诶……」


  高松灯求助似的看著丰川祥子。


  丰川祥子也一脸为难:「这该怎么办呢……」她沉思片刻后看向长崎素世。


  长崎素世一脸「诶?问我吗?」的表情。


  此时那位观众又开口了,她眼底的真诚和恳切几乎要刺穿千早爱音:「拜托了!我真的很喜欢这首歌!」


  「既然这位观众这么要求的话……」


  长崎素世犹豫著开口,却被一旁的喵梦打断了。


  她已经开始收拾,拍了拍剩下的两人:「妳们就演奏吧,我们先下去了。」


  诶?


  那我呢?


  千早爱音想开口询问她们,但当她听到那熟悉的前奏响起。


  原本打在她身上的舞台灯被工作人员关掉,只剩下几盏灯打在crychic的众人上。


  千早爱音这才恍然发觉。


  乐队的大家也好,观众也好……


  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


  他们并不需要自己。


  就像是舞台剧演出的幕间,关掉灯光,给予人员收拾道具的空间。


  没有人会去注意那收拾道具的演员。


  因为他们的戏份已经结束了。


  是吗?她该下场了啊。


  —


  结束后,其他人回到后台。


  Mujica 的大家正兴奋的讨论演出大成功,并计划一起开场庆功宴。


  椎名立希看著和祥子讨论要去哪里的灯和素世,欣慰的笑了一声。


  这次演出MyGO!!!!!表现的超乎预期,甚至比练习时还要发挥得好。


  最明显的就是她们的主唱,自从和祥子她们和解后,她就好像迷失的旅人终于找到回去的路,歌声不再飘摇,而是坚定有力了起来。


  野猫也是,虽然还是要出去把她抓回来练习,但能感觉到她已经将这里当成归宿了。


  再来就是……


  椎名立希脑海无端浮现出一个粉色的身影。


  爱音的话,姑且算是合格了吧。


  今天她的演出没有做一些小动作,也没有跑到前面和观众互动,只是站在原地演奏。


  节奏也有好好跟上,看来她最近进步很大嘛。


  椎名立希这样想著,或许那个家伙很快又会因为演出大成功而沾沾自喜,四处找人求夸奖了吧。


  然而四周除了其他人讲话的声音,并没有出现粉色小狗那高昂有感染力的音调。


  椎名立希环顾一圈,没有看见粉毛的身影。


  野猫蹲在角落整理著吉他设备。


  她走过去站在她身旁:「爱音那家伙去哪了?」


  野猫抬头看她:「外面。」


  随后她又缠著椎名立希:「rikki,抹茶巴菲~」


  「啊好好好,等下买给妳。」


  把钱交给她后,椎名立希想了想,推开门走出后台区域。


  她出来就看到一头粉色长发,那人正趴在铁制栏杆上,脸上看不出情绪,只那双银色眼眸看著天空。


  她身上的演出服还没换下来?


  椎名立希看著那对栩栩如生的羽翼,心想她就这么爱这套衣服吗?


  不觉得很重吗?


  「怎么一个人在这。」


  走到千早爱音身旁,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啊,rikki。」


  千早爱音那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面上习惯性露出微笑,小声道谢后接过,扭开瓶盖后喝了一口。


  「……」


  千早爱音没有像平常一样找话题,只是将视线重新投在天空上。


  邻近傍晚,太阳逐渐靠近地平线,原本让人无法直视的白光变为橘红色。


  一种死寂的气氛缭绕在两人之间,当然只有椎名立希单方面这么觉得。


  她不自在地唉了一声。


  「妳最近感觉稳重了不少。」


  千早爱音随口应了一声:「是这样吗?」


  不仅是演出上,还是日常生活。


  椎名立希这才恍然想起,她们有多久没拌嘴了。


  顶多自己在她出错时念叨几句,但是千早爱音也没有回怼,只是淡淡地说「rikki好严格~」


  还有之前没有人回她讯息时,她隔天还会对她们耍小脾气,逼得自己还要安慰她。


  现在她不生气了,她们也就没在意。


  又或者是商店街新出的活动,她常常邀请大家一起出去,几乎每个假日都有邀约,虽然每次都没有人要去。


  现在倒是没约了,整个群组清净不少。


  练习的时候,她好像也是……


  思绪回到现在,只见千早爱音面色不改,眼睛依旧看著天空:「嘛,可能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吧。」


  椎名立希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从刚刚开始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让她第六感滴滴的响。


  说违和,她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所幸就放弃追究。


  毕竟那可是那个千早爱音,应该也不会怎样吧?


  —


  庆功宴最终选在长崎素世家举办,众人一起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千早爱音跟著长崎素世一起先回去收拾客厅。


  长崎素世将水倒入热水壶,按下开关,站在一旁等著水煮滚。


  「为什么要跟过来啊……」


  她有些无奈的看著乖巧坐在沙发上的千早爱音。


  「诶?不行吗?」


  没有听到回答,大概是去准备餐具了。


  千早爱音跑到落地窗前,有些痴迷的看著那个把太阳侵蚀的黑夜:「soyorin的家好高呀。」


  她偷偷拉开落地窗,来到阳台。


  45层的高楼让她感觉到血液重新流动,脑内开始分泌多巴胺,她感觉自己快要石化的身子变得轻盈起来。


  可惜的是高耸的围墙栏杆挡住了风,也影响了她的视野。


  或许她应该爬的更高一些?


  啊,天空好美。


  不知不觉的爬到围栏上,站在上面张开双臂。


  风从每一根羽毛之间流过,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好像真的能够飞翔。


  羽翼舒适的伸展开来,她的脚步越来越接近边缘,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害怕坠落。


  因为她的内心早已如同天空一样了无牵挂。


  羽翼在这一刻生长到极致,她的灵魂也随著感情被扯出身躯,在空中缓缓消散。


  然而,她清楚知道自己无法飞翔。


  她知道人类的骨骼不适合展翅,这对翅膀只是病症的诅咒,而不是自由的象征。


  她明白,若是坠落,迎接她的只会是破碎的身体与冷硬的大地。


  人类的体重太重了,骨骼并不像鸟类一般是空心的,在踏出一步的瞬间,她就会被地吸引力所拉扯,如同失去燃料的飞机般坠落。


  但即便如此,当她此时站在高楼边缘时,仍然感受到那种难以抗拒的冲动。


  ——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拥抱天空。


  羽翼传来阵阵刺痛,像在催促她迈开脚步。


  千早爱音如被烛光吸引的飞蛾,缓缓迈开右脚。


  天空太遥远了,如果再前进一步,能够更靠近它一点吗?


  「爱音——!!!」


  千早爱音最终还是没能迈开那一步,她在听到她名字的瞬间停下来,下意识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由于惊吓过度瘫坐在地的长崎素世、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高松灯、提著一大袋食材的椎名立希,还有朝她飞奔过来的要乐奈。


  她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巨力拉扯,被迫和捕猎到鸟儿的白猫一起跌落在地。


  她的视野被大地覆盖,天空又离她远去了。


  「不要……」


  她下意识喃喃说道,顾不得被摔疼痛的身体,如同脱水的鱼儿般挣扎起来。


  跌跌撞撞地再次跑到边缘,这次被椎名立希和高松灯两个人固定住。


  「妳这家伙疯了吗?!」椎名立希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拉著她的衣领把她拉了过来。


  「小爱……」高松灯哽咽了,眼泪都流了出来。


  千早爱音没有回答,眼神朝著天空发愣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说话啊!」椎名立希大吼,千早爱音这才发现她眼底含有一丝泪光。


  「嘛嘛,大家都先冷静一点。」


  长崎素世此时终于缓过来,她先是找了个借口把mujica的众人打发走,这才走过来。


  她说话的声音又变得尖细起来了,努力朝千早爱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明眼人都知道她现在十分慌乱。


  「总之大家先回到室内吧?外面很冷,呐?」


  几人把没有反应,只是望著天空的千早爱音拉回室内。


  长崎素世甚至把窗户都上锁后才松了一口气。


  从超市新买来的食材被胡乱扔在地上,是原本拿来煮寿喜烧的,但此时众人早已没有那个心情。


  椎名立希坐在沙发上抖著腿,面色凝重,整个人显得不平静。


  「大家怎么了吗?」


  千早爱音微笑著,好似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或许对她来说也无所谓吧。


  「妳这家伙!」


  「小爱……」


  「小立希,先冷静一点。」长崎素世安抚气得站起来的椎名立希,转头担忧地看著千早爱音。


  「小爱音,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千早爱音表情没变:「我怎么了吗?」


  「妳是在开玩笑吧?妳难道真的……」


  椎名立希连生气的情绪都没了,只剩下错愕。


  长崎素世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她努力用温和的语气询问:「小爱音是想看天空吗?」


  「天空……」


  千早爱音眼神又看向窗外,陷入真正的失神。


  窗户被关上了,她静静地坐在原地,没有移动,任凭其他人怎么叫都没有回应。


  要乐奈扑到她怀里,千早爱音眨眨眼,朝她笑了笑,手里缓慢抚摸著她柔顺的白发。


  「爱音,生病了。」


  要乐奈抓著她衣服的手捏紧,声音听起来很低落。


  「是指这对翅膀吗?」长崎素世急切地追问。


  在刚刚的拉扯中,她们早就发现她身上那白洁的羽翼并非摆设,而是真的。


  为什么千早爱音会突然长出翅膀?


  她身上发生的古怪也是因为这对羽翼吗?


  「嗯。」要乐奈点头:「长出翅膀,感情消失了。」


  这个奇怪的病症让众人沉默半晌。


  没有人知道千早爱音生病了,自然也不清楚她生病的原因。


  千早爱音什么时候生病的?生的什么病?都不清楚。


  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

  长崎素世从冰箱里挑了一些菜,熟练的切碎,倒油后放入锅中,开火翻炒。


  照著脑中顺序动作,很快一锅粥就煮好了。


  简单的瘦肉粥加上蛋花。


  她把粥装入小碗,等待它热量散去些许,后端著它往房间方向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长崎素世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轻轻敲门后推开房门。


  房间内坐在床上的粉发少女被羽毛包覆,她从硕大的羽翼中抬头,将羽翼向后收拢,看向她。


  「小爱音饿吗?我煮了粥。」


  长崎素世面带笑容的把碗塞入她手中,千早爱音拿起汤匙尝了一口。


  她露出微笑:「很好吃,谢谢妳素世。」


  「小爱音能不能具体告诉我味道呢?」


  千早爱音表情不变,还是温和的微笑。


  「诶?就是粥的味道喔,咸味。」


  骗人,她在里面加了糖的。


  谁家煮瘦肉粥会加糖呢?


  长崎素世努力将心底的失落藏起,不在面上显露出来。


  千早爱音很快把饭吃完了,她眼神又投向窗边,可是窗外的天空被厚厚一层的窗帘遮住。


  「素世,能不能拉开窗帘?」


  「不行。」长崎素世一口否决。


  她努力挤出笑容:「为什么不叫我soyorin……」话说到后面越说越小。


  千早爱音却是听到了:「嗯?因为这样很失礼啊。」


  她眼神是难以言喻的温柔:「妳一定也不喜欢这样吧?」


  才不是。


  才没有讨厌。


  「呐。」


  千早爱音微笑著举起了手,手腕上系著一条细细的铁链。


  「素世能帮我解开吗?」


  不。


  不要。


  「绝对不行!!!」


  长崎素世忽然大声朝她吼道。


  泪水一颗颗从脸颊上滑落,她再也维持不住情绪,她死死盯著千早爱音,试图从她那万年不变的微笑中,寻找一丝一毫的情绪。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千早爱音那银灰色的眼眸里只有淡然。


  长崎素世跪坐在床边泣不成声。


  她们已经没有办法了。


  在那天过后,名为千早爱音的存在已经彻底消失了。


  留在这里的只剩一个曾经名为「千早爱音」的空壳。


  一个眼里只剩下天空的空壳。


  只要让她看到天空,她就会不厌其烦的去往高处,然后——坠落。


  所以才把她关到房间内。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只会一直盯著窗户外的天空,一动不动,像一座活著的墓碑。


  任何人换她都不会回应,不会进食,直到死去。


  她们能做的只有把窗户用厚厚的窗帘遮住,才能勉强断绝她对天空的念想。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断地想著天空,如果一个不注意,小鸟就会展开翅膀飞走。


  「爱音…爱音…」


  长崎素世不断唤著她,声音哽咽至极。


  「我在,素世。」回应她的是毫无起伏的声线。


  不,妳不在。


  妳早就已经不在了。


  「妳能不能别再笑了,骂我也好…妳骂我吧…」


  长崎素世已经崩溃的彻底,她们与其是在对话,不如说是单方面的情绪输出。


  千早爱音似是疑惑,歪头:「我为什么要骂妳?」


  长崎素世却像是找到什么关键字,她猛地抓住千早爱音的手臂:「我们做了很多对不起妳的事,妳一定很生气吧?对吧?」


  求求妳,对我生气吧。


  不要再露出那种表情了。


  这样不就显得我更加丑陋了吗……


  如果连生气的情绪都没有了,那妳不就再也变不回人类了吗……


  「啊…好像是有呢……」千早爱音眼珠转了转,随后笑著回答:「但那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已经原谅妳们啦。」


  「所以……」她从床上下来,张开双臂环抱住跪坐在地的长崎素世。


  雪白的巨大羽翼将她们两个笼罩,制造了一个两人的空间。


  千早爱音温柔的声线传入她耳中:「不要自责了,素世。」


  长崎素世的双瞳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缩小,随后触电般地推开千早爱音,逃跑似的夺门而出。


  —


  又失败了。


  高松灯在心里想。


  自己又做错了。


  明明说好一起迷路,她却没能及时抓住一起迷路伙伴的手。


  为什么没有察觉到呢?


  不,或许是有的,只是每当自己感到奇怪,千早爱音总是会用笑容掩饰过去。


  那个笑容太有迷惑性,它能够让人只看到外表的光鲜亮丽,而忽略其败絮其中。


  每当她一开口,回答她的只有一句。


  「我没事。」


  于是空洞不断加深,等察觉到时,一切的一切早已来不及。


  伤口不断腐烂,最终侵蚀全身。


  然而真的没事吗?恐怕并不是这样吧。


  为什么,没有多注意呢。


  她再次失败了,所有的一切都。


  她……又没能成为人类。


  西瓜虫再次缩回石头底下,可是这次再也没有太阳来照亮它了。


  高松灯痛恨自己当初的疏忽。


  如果当初再更在乎她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只不过没有如果。


  太阳……再也不会升起了。


  千早爱音的父母知道后连夜赶飞机回来,但他们也拿千早爱音没有任何办法。


  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只不过是守著一具躯壳不肯放手罢了。


  就像是面对植物人,明明知道他再也没有醒来的可能,却迟迟无法和医生说放弃。


  好像自己放弃了,那才是真的无法挽回。


  只能花费大量金钱,用昂贵的机器与药品强行将生者的躯体滞留在人间。


  即使这样只不过是自我安慰。


  千早夫妇哭的很伤心,黑色头发中掺杂著几根白发,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浓烈的绝望几乎要将他们压垮,但是面对她们,千早夫妇也只是道。


  「错不在妳们。」


  只是她,没有福份罢了。


  一句话就将她们的关系一刀两断。


  强烈的愧疚无法喧之于口,只能硬生生从喉咙咽下,不断的累积在胸膛中,在体内乱窜,渗透心脏、肺腑,最后腐蚀著内脏。


  高松灯感觉自己的世界变为灰色。


  就像是一架老旧相机,透过摄像头看到的世界都被蒙上一层厚重的阴影,参杂著凌乱的杂质。


  上学时自己身后不再有那夺目的粉色,也不会有人在早上时对自己说声「早上好」,也不会有人亲暱地叫自己「tomorin」。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自己毁了。


  千早爱音的灵魂已经死去了,剩下的躯壳也只是追随著灵魂的脚步坠落,就连千早夫妇都无法阻止。


  「如果那孩子很痛苦,那就让她离开吧。」


  老两口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长崎素世几乎是抓著他们的手跪下来,才说服他们,改由她们继续守著这副躯体。


  说不清这是一种还债,或著只是想要让自己的愧疚感减少,她们每人都会抽出时间前往那四十五层的高楼。


  随著午休时间结束,时间随著钟表发出的滴答声流逝。


  高松灯用睡眠不足甚至带有红血丝的眼睛看著秒针一个一个的跳动。


  好几个小时过去,校园内响起放学的钟声。


  高松灯控制著彷如生锈的躯体,一点点把书塞进书包。


  桌面上已经很久没有摆放过石头了。


  「灯。」


  一个声音响起,把高松灯的动作吓得狠狠一颤,手与书桌激烈碰撞,发出闷沉的「咚」的一声。


  书桌被撞到,桌肚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像是一个小石子落地,发出喀哒的声音。


  她抬头,发现是那位自己之前很在意的蓝发少女。


  她们曾一起描绘过春日的缩影,却再也无法共同抵达夏日。


  她们走向不同的道路,好在到最后,她们各自的夏日还是到来了。


  只不过现在,高松灯感觉寒冬来了。


  好冷。


  南极的企鹅都是围成一圈,依靠同伴的体温取暖,才能在那-40°的气温下生存,可是她只剩下一个人了。


  她绝对不能独自忍受寒冬,否则等待她的只剩下死亡。


  「抱歉,我没想到会吓到妳。」丰川祥子惊讶道,随后眼神向下一瞥:「那个,有东西掉下来,好像碎掉了,没事吧?」


  她伸出手指向地面。


  东西?


  高松灯应声低头,在脚边找到一个碎掉的小玻璃罐。


  小巧的玻璃罐碎裂,再也无法留住那一颗颗星星,由糖做的星星散落一地,染上灰暗的灰尘。


  高松灯先是愣了好一会儿,随后大脑发出「嗡」的一声巨响。


  一段记忆如电影屏幕般在脑中跃出。


  『我有个礼物要送妳……』


  记忆中的粉发少女表情还是生动鲜活的,她伸手在书包里捣鼓半晌,随后眼前一亮,拿出一个玻璃瓶。


  『锵锵!金平糖!』


  那时候她的眼神尚未化为一汪深潭,眼睛满是生命的颜色,她语带自豪地向她介绍。


  那是一个装著星星的罐子。


  五颜六色的星星被锁在这一个小小的罐子里,彼此碰撞发出响声。


  脑中浮现下一个场景,锁著星星的玻璃碎裂了,而她站在高楼好像下一秒就要化为流星消散而去,表情是无比的平静,仿佛琐事已经与她无关。


  像是星星一般,遥不可及。


  「不……不……」


  高松灯徒劳地伸手试图抓起那一片片破碎的玻璃,想把它们拼凑回原状。


  手指被尖锐的玻璃划过,皮肤裂开了一个小口,血液从血管中挣扎而出。


  「妳在做什么?灯!快停下!」


  手被人紧紧抓住,高松灯被推往另一边。


  推挤中,地上的糖果被鞋子踩上,碎裂为一地粉尘。


  高松灯忽地停下动作。


  她的星星,碎了。


  大脑的嗡鸣声没有消失,反而进一步扩大。


  回过神来,她已经抓著书包向外跑去。


  无视身后传来的呼唤声,她只是向前奔跑,没有目的地的奔跑。


  她的体力一直不是很好,没过多久就气喘吁吁,浑身发软,即使如此,她还是不顾一切地迈开双腿。


  她脑中一片空白,大脑只剩下奔跑的指令在不断输入。


  跑出学校,没有往家里,而是跑向那个自己最近最常走的路。


  等到停下,她已经站在那禁闭的大门前喘气,奔跑带来的反噬狠狠袭击她的喉咙,她咳嗽著,仿佛要把内脏都咳出来。


  「小爱……小爱……」


  混乱不成调的音节从她嘴里吐出,她此时已经无法说完完整的一句话,只是不断不断地重复那几个音节。


  长崎素世给了她们进入的密码,她推开门走了进去,往那个房间跑去。


  推开门看到粉发少女的一瞬间,一直滞留在眼框内的眼泪一股脑地落了下来。


  她努力克制哽咽的动作,猛地一头扎进她的怀中。


  「灯,怎么了吗?」


  千早爱音微笑著用手轻轻抚那因为奔跑而变得杂乱的灰发,感受著怀中的人不断颤抖。


  「小爱…小爱,对不起……」高松灯不断哭泣,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我把妳送我的星星弄丢了。」


  我也把妳弄丢了。


  「星星?」千早爱音明显不知道高松灯在说什么,那些掉色的记忆仍然存在于大脑,只不过没有以前这么能引起人注意了。


  星星……星星……是在说金平糖吗?


  千早爱音简单搜刮了一遍记忆,推测高松灯应该说的是这件事。


  她轻笑一声,像是在嘲笑她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伤心。


  那不过是用廉价的白糖加上色素,再形塑制成的便宜货而已。


  毕竟当时送高松灯的时候,她连抬头看一眼都没有。


  就像千早爱音每次呼唤高松灯都没有得到回应一样,兩者都是不被需要的东西。


  那种东西,就算弄丢了也没有关系吧?


  她伏下身拥抱住蜷缩成一团的高松灯,白色的羽翼覆盖住高松灯娇小的身躯。


  「没关系啦。」她用著平和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道:「只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东西罢了。」


  「我早就已经原谅妳了。」


  「所以灯,妳能帮我解开这个吗?」


  手腕上银色的金属反射出刺眼的光。


  高松灯没有回应,只是不断哭泣。


  千早爱音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高松灯最终在那温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就像幼时在家人身旁入睡一般。


  —


  夜晚,房间内灯光来源于一座台灯,还有电脑散发的冷质光芒。


  椎名立希正皱眉看著电脑萤幕,手中的滑鼠时不时滑动,食指敲击滑鼠左键。


  萤幕上一排又一排的音轨连接在一起。


  按下播放键,扬声器传来的一串音符却怎么也不能让她满意。


  椎名立希嘴里不断嘟哝著「不是这样」、「这样也不行」之类的话。


  随后她长叹一口气,身躯往后靠在椅背上,左手抓起一旁的能量果冻饮,将里面还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她抓了抓头发,心想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或许自己应该先去补个觉。


  她又看向电脑萤幕,莫名有些刺眼。


  灯说,歌声就是心里的呐喊。


  这句话椎名立希感受颇深,所以她不禁也在想。


  她的音乐能不能传达到那人心中呢?


  她从椅子上起身,往旁边的床上一躺,身体上的疲惫很快让她陷入睡眠。


  睡眠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房间时她就醒了过来。


  随便收拾了一下自己,椎名立希从家里沿著道路走到熟悉的那个地点。


  再次回到那个房间,椎名立希看著坐在床上的那人,那个害大家每天过得心惊胆颤的罪魁祸首。


  与其他人不同,她没有与千早爱音交谈,她走到窗前,伸出手一把拉开窗帘。


  被厚重的布料遮挡住的晴空此时显露了出来,一览无余。


  那碧蓝色的天空几乎是一瞬间就吸引住千早爱音的注意力,她从床上起身,飞蛾扑火般走向窗户。


  但长长的铁链让她无法靠近窗户,只能在距离窗户几步之遥停下。


  她轻轻扯动手臂,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像在提醒她停止,她也就停在原地不动了。


  尽管如此,她的视线也没有离开天空。


  椎名立希「唉」了一声,在房间内找个位置坐下。


  她从带著的包里拿出一个小的蓝芽音响,连接上手机蓝芽后调整音量。


  很快一阵音乐在房间内响起。


  椎名立希也知道千早爱音大概是听不进去,她只是每次来都想试试。


  万一有次就传达到了呢?


  「爱音,妳这家伙真是爱添麻烦。」


  椎名立希坐在角落看著千早爱音的背影,那对羽翼此时正乖巧地收拢,雪白的羽毛在阳光照射下透著白光。


  「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自己一个人迷路。」


  音乐还在不断从蓝芽音响内传出,从「迷路日」到「轮符雨」再到「碧天伴走」。


  音符不断传入耳中,只是简单的略过神经,略过大脑皮层,却无法引起任何反应。


  「灯很担心妳,妳竟敢让她这么担心。」


  「……当然,我也很担心妳。」


  椎名立希仗著千早爱音此时一定听不进去,肆无忌惮地诉说著平常绝对无法对她说的话语。


  如果被以前的那家伙听到,她一定会一脸坏笑的叫自己再重复一次。


  这也是她拉开窗帘的一部分原因。


  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得到回应,不用再意识到那个令人心碎的事实了。


  「对不起,我那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却没有更加关系妳。」


  如果那时候,自己问出口的话……


  椎名立希不知不觉握紧双拳,朝向对著天空发呆背影的说道。


  事到如今后悔有什么用,一切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她们乐队的歌曲已经全部都播放完了。


  MyGO!!!!!从开始到现在的曲子不是很多,或许以后再也不会增加了吧。


  椎名立希今天第不知道第几次叹息,好像自从那天起,她就不断唉声叹气。


  将手机拿起,正打算把歌单关掉。


  此时房门被猛地打开,撞到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椎名立希被吓一跳,转头看向来人。


  「野猫?」她惊讶道。


  来人正是要乐奈。


  她拿著两把吉他,进来后顺手把门带上。


  「妳怎么拿著两……等等,不会是……」


  椎名立希其实很久都没看到要乐奈了。


  那天她以常人无法反应的速度把摇摇欲坠的少女拉下来时,椎名立希看到了她慌乱的表情。


  在那之后,乐队不得不停止活动,要乐奈也就恢复到以前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状态。


  只是偶尔从素世口中听说她会来找爱音。


  要乐奈看了她一眼,视线锁定在手机上,随后上前一把夺过。


  「喂!等!」


  不等椎名立希制止,一段旋律响起,让她伸出的手顿住了。


  那是她新编的未完成曲子,在写的时候她想,或许这首曲子永远不会有被他人知晓的一天。


  现在被借由蓝芽连结的音响播出,她不禁脸色一红。


  要乐奈没管她如何,将手机还给她,随后拿起吉他。


  「曲子,要弹。」


  「哈?妳说这首曲子?」


  椎名立希一脸不可置信。


  要乐奈点头。


  「我说啊,我都还没写完呢…妳也太……」


  话语又被打断,椎名立希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生气了,她都快被气笑了。


  要乐奈一把将窗帘拉上,蔚蓝的晴空被覆盖。


  千早爱音眨了眨眼睛,扭头就看到一把豆绿色的吉他被塞入自己手中。


  「爱音,来弹吉他。」


  「小乐奈?」千早爱音手下意识抚上琴弦,她朝著要乐奈一笑:「好好,别著急喔。」


  余光瞥见房内还有另一个人。


  「立希?」


  椎名立希被看得有些尴尬:「呃那个,我…」


  要乐奈抓住她的手臂,提前阻止她逃跑。


  「rikki要编曲给我们弹。」


  千早爱音配合的「喔喔」并拍手鼓掌。


  「现在到底是怎样啊!」


  椎名立希有些崩溃,她已经快要放弃思考了。


  三人就这样以奇怪的氛围开始了演奏。


  有了要乐奈的帮助,这首半完成的曲子很快就完成大部分了。


  「♪~♪~」


  要乐奈停下动作,转头看向椎名立希:「怎么样?」


  「竟然真的可以……」


  椎名立希再次被震惊,自己的曲子竟然还可以这样表现。


  「立希一直都很厉害喔。」千早爱音在旁边微笑地补充。


  椎名立希闻言眼神一暗。


  就算真的厉害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一样没有传达到。


  「我之前一直就很喜欢立希的曲子,虽然我的吉他技术无法更好的将它们表达出来。」千早爱音朝她露出那个有些刺眼的微笑。


  「对不起喔,立希。」


  为什么……为什么妳要道歉呢?


  椎名立希刷地站起身:「爱音什么错都没有!」


  她激动地朝她呐喊:「反倒是我,一直忽略妳的感受!我!」


  她抬起头,结果却对上暗灰色的双瞳,那里面并没有映照著任何人。


  传达不到……


  她感到一阵无力,还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气愤,她胡乱将东西塞入包中,推开房门跑了出去。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她清楚听到千早爱音对她说出的话。


  「立希什么错都没有喔。」


  那一刻,椎名立希心中的自我厌弃感达到顶点。


  —


  要乐奈以前看过一只猫,她对它印象深刻。


  那是一只白色的布偶猫,水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对周围的环境十分警惕陌生。


  它身上的白色长毛被打理的很乾净,只不过脚上已经沾上些许灰尘。


  要乐奈听周围的阿姨们称这种猫为「落难的公主」。


  它们出现在路边的原因只有两种,一种是不小心走丢,而另一种,则是人为丢弃。


  「哎呀,这只猫,被主人丢弃了啦。」


  路边坐著聊天的阿姨们这么对她说。


  它们通常都活不长久的。她们又说。


  要乐奈好奇地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小猫鼻子面前。


  小猫鼓起勇气闻了闻,似乎是确认要乐奈并无危险,它尾巴往上竖起,用额头磨蹭著她的小腿。


  要乐奈看著将身体微微弓起,用尾巴缠绕著她的手臂的小猫,心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猫,知道自己被抛弃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要乐奈第二次看到那只小猫是在马路上,它白色的毛发混合著灰尘与血迹,奄奄一息。


  旁边的车呼啸而过,无情夺走这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小心翼翼地找来一个纸箱,将小猫放进去,也不管手上沾上了肮脏的血液和碎肉。


  手指感受到血管传来的一阵阵微弱跳动,它还活著。


  要乐奈几乎是奔跑地来到附近的宠物医院。


  医生检查片刻后对她道:「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严重损坏,治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而且它也会承受巨大的痛苦。」


  她愣愣地看著医生嘴巴一张一合。


  医生对她交代了很多,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建议安乐。」


  要乐奈原本是打算继续治疗的,因为谁又能替它决定死亡呢?


  死亡这件事太过重大,事关个人,要乐奈觉得,小猫一定是想活下去的,因为猫的生命是如此顽强不是吗?


  可是当她看到台上小猫的眼睛,她却是沉默了。


  强烈的恢复欲望会增加治疗成功率,可是要乐奈在那只小猫眼里,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求生欲。


  蓝色已经彻底黯淡,那是有如深泉的一双眼睛,黑暗,透不进一丝光。


  是啊,又有谁能替它决定活著呢?


  对它来说,活著就是痛苦了,就算活下来了,家猫也无法在野外生存,等待它的只有死亡。


  最终她选择了安乐。


  在药物注入进小猫身体的那一刻,要乐奈清楚看到,小猫眼底流露出释然的喜悦。


  死亡,竟成为了解脱。


  在那45层楼的高空看到那个身影时,要乐奈几乎是下意识行动,在空中拦截那即将振翅高飞的鸟儿。


  可是后来,她脑中不断浮现出那只小猫。


  会不会其实那场车祸中,小猫并不希望她救下自己。


  它本应在车祸撞击身体的那一刹那死去,它或许本应在身体产出的大量肾上腺素中静静死去。


  可是自己却救下了它,让它多度过了一段痛苦的挣扎时期。


  到头来,它还是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要乐奈想,如果那时候她没有行动,会不会才是正确的决定?


  —


  「爱音,妳想要离开吗?」


  一天,要乐奈从吉他包里拿出带来的钳子,她这样问道。


  小巧的钳子运用杠杆原理,能轻松剪断那细长的铁链。


  千早爱音笑著回答她道:「好啊。」


  —


  要乐奈把所有人都引开了,她拿著一条白色长布,将千早爱音的双眼都遮住。


  她想,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顶楼的视野很好,无垠的苍穹一览无遗。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一天,天空不见一片乌云。


  千早爱音那收拢的羽翼展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好似降临人间的天使。


  「呐,可以拿下来了吗?」


  由于要乐奈说只有她能拿,所以千早爱音很听话的询问。


  「还没。」


  要乐奈感觉此时心跳微微加快,强烈的不舍充斥著她的内心。


  她重重深呼吸一口气,拿出一旁放著的吉他,插上小音响。


  她用力扫了一把弦,杂乱的音符回荡在空旷的顶楼。


  手指轻轻抚上琴弦,捏紧拨片扫动。


  一首熟悉的曲子响起,正是她们上次一起制作修改的曲子。


  一首只有著吉他谱的曲子。


  一首不能算是曲子的曲子。


  《落墓》


  让一切落幕吧。


  让她坠落吧。


  让躯体追随著灵魂进入坟墓吧。


  有风吹过,要乐奈感觉脸上冷冷的。


  原来泪水早就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她缓缓开口道。


  「爱音,走吧。」


  去迎接本该属于妳的坠落吧。


  不要再回来了。


  大风刮起,一根洁白的羽毛伴随著白色的长布被吹离。


  —


  椎名立希在顶楼旁的楼梯上。


  她拳头死死捶在墙壁上,长时间做鼓手的力道让她感觉手一阵剧痛。


  为什么,要演奏那首歌……


  椎名立希强忍著泪水,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一滴滴滚落。


  其实她知道的。


  毕竟就是她答应了要乐奈。


  前天,要乐奈找到她,把她的决定说了出来。


  椎名立希当时几乎要冲上前抓住她的衣领,但她强忍住了,只是用压抑到极点的低沉声音道。


  「为什么?」


  要乐奈面无表情对著她道:「爱音,很痛苦。」


  「rikki,我们都不该再追逐往日的幻影。」


  千早爱音早就不在了。


  她们只是在以丑陋不堪的姿态去留住那空洞的躯壳。


  椎名立希感觉强撑的气势在消失,她瘫坐在椅子上。


  咖啡厅内咖啡豆的香气缭绕,人们的闲聊声此起彼伏。


  而她和要乐奈两人沉默不语。


  要乐奈身前放著店员刚上来的抹茶巴菲,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动,而是定定看著椎名立希,像是在等她的回复。


  许久,椎名立希用手遮住眼睛,用乾涩的声音开口。


  「那其他人呢?她们不会同意的。」


  「所以需要妳的帮忙,rikki。」


  椎名立希重重一拳打在桌子上,咖啡厅的实木桌子很好的吸收声音,只是泄露出一声闷响。


  再后来,她的记忆就模糊了,只记得自己答应了她。


  「……好。」她这样道。


  —


  要引开长崎素世和高松灯很容易,她只要说一件事情就好。


  「妳说小祥有事情找我们?」


  长崎素世狐疑地看著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锁定了她。


  椎名立希在心中默默为丰川祥子道歉,同时开口。


  「对,她说有事情要和妳们讨论。」


  长崎素世沉思不语,两根手指互相摩擦,椎名立希知道她在犹豫。


  一旁的高松灯却开口道:「我那天要去看小爱。」


  「没事,那天我和野猫约好了,会去盯著那家伙。」


  椎名立希再度游说道,她将说话速度放得很慢,才显得不那么急切避免露出端倪。


  「妳们就去看看如何?毕竟感觉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椎名立希心里狠狠唾弃自己,说谎让她的良心刺痛,像是被人拿刀划了一道伤口。


  抱歉,灯,对妳说谎了。


  但这也是为了妳们好。


  从以前开始长崎素世和高松灯就是一个念旧的人,她们会将凋亡的事物埋在心底,不愿放下。


  不管是crychic,还是千早爱音。


  俗话说长痛不如短痛,但是她们却宁愿选择前者,让那一根根锋利的针反复戳入伤口。


  所以,就由自己帮她们做个了断吧。


  …


  事情还是暴露了。


  椎名立希听著楼下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叹息一声,起身挡住通往顶楼的路。


  「小立希?可以让开吗?」


  长崎素世挤出笑容,手指上的指甲已经呈现不规则状,棕色的长发凌乱不堪,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她在椎名立希摇头后立刻变了脸色。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们!」


  她想穿过缝隙,却被椎名立希一把拉住手臂。


  「放开!如果来不及的话……!我…!」


  长崎素世还想挣扎,椎名立希两只手紧紧抓著她的肩膀,把她固定在自己身前。


  「长崎素世!」


  椎名立希大喊:「妳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她早就不在了!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手?!」


  「我们还要守著这残破的身躯到什么时候!」


  长崎素世愣住了,她的瞳孔收缩,随后身体一点点脱力。


  「我不知道。」她掩面痛哭,泪水一滴滴滴落在地面,将地板染上深色的痕迹。


  「我只是不想要她离开。」


  她显得卑微无比,但是这里却没人能达成她小小的愿望。


  椎名立希闭眼,她的眼睛一样红,感觉泪水又要重新涌上。


  转头看向刚刚才从楼梯爬上来的高松灯,她手里死死抓著一个浅绿色的笔记本,表情充满著茫然与无助。


  「小爱……」


  来迟的她听完了椎名立希与长崎素世的完整对话,终于明白事情全貌。


  不等其他人说话,她体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不顾椎名立希的阻拦,猛地从空隙之间窜了出去。


  椎名立希伸手想去追,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唉…」一声叹息消散在空气中。


  …


  「小爱!」


  高松灯将歌词本紧紧抱在怀中,冲著那抹粉色身影大喊。


  没有得到回应。


  她眼里早已没有她,只剩下那遥远的蓝天。


  不知名的曲子围绕在耳边,风轻轻吹过脸颊,带来一丝瘙痒感。


  终究,还是来不及啊……


  笔记本从手中滑落,「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千早爱音张开双翼,拥抱了天空。


  —


  千早爱音站在边缘处凝望著天空时,一只白鸽落在她身边。


  是自己之前买的那只,后来自己打开笼子放它飞走了。


  它朝她咕咕叫了两声,像是邀请她同行。


  随后拍动翅膀缓缓起飞。


  千早爱音对著它的身影,伸出手往前相拥。


  风轻轻地托住她的身体,掠过指尖,划过羽毛,像是母亲温柔的低语,轻声安慰著她。


  天色澄澈,云层被阳光染成金白色。


  她轻轻闭上眼睛,让世界在视野中化为虚无,唯有风的触感与天空的呼唤依然真实。


  这是一场回归。


  一场身躯终于追逐到灵魂的回归。


  她曾经是人,拥有喜怒哀乐,拥有心跳与温度。但现在这一切都已远去,如同一场被时光磨灭的旧梦。


  羽翼已经生长至极致,羽毛交叠如光,投下淡淡的光影。


  身体滞留在空中的那几秒,她好像真的学会飞翔。


  她不再属于地面,不再属于尘世。


  ——但她的身体依旧沉重,这具生来就不属于天空的躯壳,终究背负著无法违抗的命运。


  地吸引力张牙舞爪地撕扯她的身躯,世界在眼中颠倒,高楼一根根树立在头顶。


  于是,她坠落了。


  风从耳侧呼啸而过,发丝在空中飞散,一如天邊的流云。

  

  衣袂在空气中翻腾,正如身后展开的羽翼。


  一个个画面如幻灯片般依序出现在自己眼前。


  小时候第一次拿了满分,父母高兴的抚摸自己的头。


  小学中学时期次次排名年级前十,同学们羡慕的眼神,自己如众星捧月般坐在正中间。


  升上高中出国留学,在英国由于语言隔阂,交不到任何朋友,融入不了环境,最后灰溜溜地回国。


  回国后与mygo几人相遇,胆小电波的她、忠言逆耳的她、伪装寂寞的她、无影无踪的她。


  爱慕虚荣的她。


  自己曾迷路,被找回,跟踪人回家,许下约定,和解。


  在那个舞台上,灯光打在泪流满面的众人身上,她们是一起迷路的孩子。


  胆小的她爆发出巨大的力量,在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是真正被需要的。


  在那一刻重新开始吧。再一次启程吧。


  她或许不了解crychic被如此重视的心情,但她知道,一定和在mygo的时候一样,是一个如梦一般的回忆。


  就像泡沫一样,上面反射著缤纷色彩,却也,一碰就破。


  画面闪烁得很快。


  在舞台上脱下面具的她,惊讶的她。


  自顾自离去的她,站在原地挥手呼唤却得不到回应的她。


  手机发出讯息却没人回应的她。


  递出歌词本的她,欢笑的她。


  给出吉他的她。


  在台下看著她们一起演奏春日影的她。


  最后,坐在台下拍手的她。


  这场春日的恶梦像是不会醒来一般漫长。


  「我要重组crychic。」


  「当然,不会给mygo添麻烦的。」


  转头,身旁的少女却是犹豫了。


  那时候她想,这场恶梦到底何时才能醒来?


  再后来,也就没有后来了。


  和解了,依旧是没人回应的群聊,无人接通的电话忙音,无人前来的练习室。


  雪白的羽毛在空中飞散开来,如漫天的白雪。


  她并未挣扎,也没有惧怕,因为这本是她早已预见的结局。


  之前在网路上搜索过讯息,花吐症是暗恋者才会得的病症,她觉得这个病症也是一样的类型。


  都是有关「爱」的病症。


  但,她一直想不通自己到底爱著谁。


  不过,在坠落的过程中,她恍然明白。


  啊,原来自己喜欢的是大家啊。


  她爱著mygo的所有人。


  只是总是得不到回应罢了。


  一切,终究是太迟了啊……


  大地在视野中迅速逼近。


  而天空,依旧遥不可及。


  千早爱音张开闭著的双眼,最后一眼看向天空。


  最后再看看这一眼人世间吧。


  以后,她可不来了。


  —


  高松灯拿到一个由羽毛制成的装饰品。


  是椎名立希递给她的,她拦住了想要追随千早爱音的她,将它和一封信塞入她怀中。


  高松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她瘫坐在房间内,颤抖著打开信封。


  『致高松灯


  立希叫我写这封信,因为她知道妳一定会想跟著我走。


  我知道妳不会,因为妳总是带领著大家走在最前面,连我都无法与妳并肩。


  抱歉我违约了,没办法再陪著妳迷路。


  不过,我想妳早就不迷路了,因为妳已经从迷宫走出,也不再需要一起迷路的伙伴了吧。


  所以,不要再次回到迷宫里喔。


  也不要太早来找我喔,约好了。


  千早爱音』


  泪水啪搭啪搭的滴在纸面上。


  「小爱好狡猾。」


  高松灯哽咽道。


  明明自己先离开了,却用约定把她束缚在原地。


  —


  长崎素世讨厌天空。


  她把家里的窗户都用窗帘遮住,这才终于看不到那恼人的蓝天。


  她身躯蜷缩在在角落,手里紧紧抓著那根由白羽制成的羽毛笔。


  整个人由于长时间睡眠不足而显得憔悴。


  她害怕清晨醒来的那三秒,在记忆尚未苏醒的空白里,她以为她还在,只要打开另一个房间的门,就能看到那个惹人心烦的身影。


  随后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冲刷著她的大脑。


  她就像海岸上的礁石一样,一点一点被海浪侵蚀殆尽。


  经历几次后,她宁愿自己再也不要醒来。


  千早爱音给每个人都留了点东西。


  『致长崎素世


  立希说给妳也写一封,我思索许久,却不知道怎么下笔。


  我想,妳大概是一个很念旧的人。因为比起充满著令人不安未知的未来,已经是完成式的过去才更加安全吧。


  不然我怎么总是得不到妳的依靠。


  因为唯有过去才不会背叛妳。


  所以,我也变成过去了。


  这样妳就可以放心依靠我了吧。


  说了许多不知所云的话,总之,替我照顾好大家。


  千早爱音』


  长崎素世想对她说。


  我已经不会再执著于过去了,所以妳不要变成过去好不好。


  可是无人会再回应她。


  —


  要乐奈坐在顶楼弹著吉他。


  豆绿色的吉他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亮。


  她脖子上带著一条项链,环氧树脂把一根小小的羽毛封印在里面,再装入塑胶膜内。


  她亲眼看著千早爱音做的。


  「♪~♪~」


  声音从嘴里被哼出,几只白鸽降落在她附近,正好奇地看著她。


  「野猫?原来妳在这啊。」


  椎名立希走到她身旁,羽毛装饰而成的耳饰摇晃,发出声响。


  身边的白鸽被惊得飞起,拍著翅膀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像是在轻抚她的脸颊。


  今天天气很好,风也很温柔。


  ……

我在缅甸搞产品

@清炖白开水 老师老师你漫画里的部分内容怎么和zcc的撞这么多啊 画清水cb漫描狛日🥩1️⃣■■8️⃣是什么意思 嗯?回答我

以为我看不出来吗zcc的漫我都有存随便一扒拉一对比就是一条证据

  

  二编:加了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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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我看不出来吗zcc的漫我都有存随便一扒拉一对比就是一条证据

  

  二编:加了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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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日】我将死亡,我将新生

*希望峰校园背景

*爱岛,本篇,义手狛枝出现

*双向暗恋

*预备科日向创有些心理问题


我看见狛枝凪斗站在随时会坍塌的天台,他的背景是一片废墟,期间不乏很多黑白卡通头套的人在穿梭。他的左手闪着冰凉的光,严肃的瞪着我,开口说:“         ”。


梦醒了。



1.


果然梦是毫无逻辑的。我晃晃脑袋,却努力的想要记住刚才缥缈的片段。今天依然是要去希望峰学院上学,跟废墟什么的搭不上杆的关系。


啊,理所应当的,没有才能的我就读的是希望学院的预备科。


在公交车等待,身着黑...

*希望峰校园背景

*爱岛,本篇,义手狛枝出现

*双向暗恋

*预备科日向创有些心理问题


我看见狛枝凪斗站在随时会坍塌的天台,他的背景是一片废墟,期间不乏很多黑白卡通头套的人在穿梭。他的左手闪着冰凉的光,严肃的瞪着我,开口说:“         ”。


梦醒了。



1.


果然梦是毫无逻辑的。我晃晃脑袋,却努力的想要记住刚才缥缈的片段。今天依然是要去希望峰学院上学,跟废墟什么的搭不上杆的关系。


啊,理所应当的,没有才能的我就读的是希望学院的预备科。


在公交车等待,身着黑色校服的我仿佛异类,人们眼光停留几瞬就会移开。


是毫不起眼的。


住在这附近的都不会是什么富裕的人,所以需要掏大量钱才能进入的预备学科在这里销声匿迹了。身着黑色的只有我一个,同学都在哪个富裕的地方住着吧。


同样,老鼠沟一样的这里,也没有代表着才能的本科。像老鼠一样蜗居在这里的我,却可笑的成为一名预备科,跌跌撞撞想沐浴才能者的光。


平凡的人是如此之多,几乎是赛进去的人。被公交被摇的七荤八素,我就是被榨汁的水果在酒保杯子里摇。门一开,人群好像沙丁鱼排卵一样泄出。


啊,在路上遇见了白毛本科。我只能亦步亦趋的远远跟在身后。这怎么办?走近去也只会是贬低和挑衅。


回过头来了,怎么能骗过一个高智商混蛋呢。


他转头瞄到了我,看不清什么表情,就那样站在了原地。说不定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跑开。


还是慢慢走过去了。我已经想到了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诶,居然是日向君,今天能遇见真的太幸运啦。”


......欸。


2.


他一路上都是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讲话,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攻击性了?


虽然这么说,我的心底却流出暖意,刺激的我忍不住颤栗。


但是这很奇怪啊,因为我是预备学科啊。我紧紧握住一张由胡思乱想构成的废纸。


今天下午还有和本科同学们的聚会,我不应该想这么多。但是说不定还能跟狛枝见面,虽然他一副厌恶热闹的样子。但是,说不定呢。


我目前,绝赞,单向暗恋狛枝。


不知道该先惊讶的是我是男同还是我是受虐狂。能喜欢上一个天天对自己垃圾输出情绪恶意的男性,我果然是疯了吧。


但是他真的很好看啊,他在停止对我的围追堵截时,目光移向别处,他的面容散发着阴郁的气息,就仿佛他也跟我一样从水沟一样的地方爬出,或许说那时的他是脱离于世间的,缥缈一般的远离一切的。


他那潜藏于底色的忧郁。



我的底色呢。


大概是普通吧。


3.


回去了。搭着回家的公交,看着外面或走或坐的人。在这次聚会居然看见了狛枝,真是出乎意料。几乎一整场都是在粘着我在我耳边环绕着“日向君日向君”什么的。喂!拜托看一下旁边的左右田,他脸色都不好了啊!


洗马达!不只是左右田,连大家看起我来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了啊!


虽然这样,但是我的心脏却为这一刻兴奋的蹦跳着,大声叫嚷在我脑海里填充关于心脏的话语。也许脸很红吧,我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


连空白的样子也像狛枝的头发。


嘴角忍不住一直勾着直到上床。


如果这一切是梦的话,请不要让我醒过来啊。虽然不知廉耻,但是仍然求上天眷顾一下我这样的预备学科。


4.


尽管期待着明天不会到来,但是太阳也还是升起。虽然但是,新的一天也代表着可以和狛枝见面。


我准备了礼物给他,是一个雪球圆的透明玻璃球摆件,里面有松树还飘着雪花。里面私心拜托了对方在里面放置牵着手的看起来是狛枝和我的小人。说是朋友也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吧!


虽然今天不是谁的生日,或特殊的日子,但就是想送。或许是昨天他的温柔让我鼓起了勇气。




“哈,区区预备学科还要靠近希望的本科学生吗?只要是本科都可以?”


......欸?


“虽然我的才能是如此垃圾,但好歹也是本科哦?预备学科不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吗?”


“......你昨天,不是这样...”我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舌头。更加的尖酸和刻薄,狛枝的面容已经是完全的厌恶。


仿佛像云端坠落到地狱。上帝给我的惩罚也太快了吧。


“昨天?哈?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难不成预备学科是那种缺爱到只要温柔对待就怎么样都接受的人吗?”


“真是好笑。”


他没有笑意的走远。用四个字终结了这场审判。


我摩挲着隔着书包的雪景球。


我想起那天。定制雪景球的初衷是那次下雪,我看着雪落在狛枝的鼻尖,让他打了个喷嚏,白色的雪与白色的头发。一切都滑稽极了。忍不住笑出来,被他用谴责的目光瞪了过去。


当时我看见他的侧脸,雪落在他的头发和衣服上。他鼻尖通红着,呼出白色的热气。我看见他红色的围巾系在脖子上,我看见他样装不满的瞪视我,我看见白色的雪。


好像是那个时候心脏就跳的大声了,自那往后都会为了那一刻猛烈的跳动。


那一次也是就我们两人的外出吧。


或许送这个雪景球是想要怀念那个时光,



还有我萌动的心。


但是事情都这样了。我伸出去的脚也缩回来。在还没落地时就撤走了。


就算是很久之前买的,落了灰也是会好好擦掉。我有在好好保管了。


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添置新用品了。


因为最近我有个新压力。




我快没钱交学费了。


5.


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也没有心思上课。七海的邀约也推掉了,因为不想让她担心,陪她玩也不会尽兴。


压力好大,忍不住想为什么人要活着呢,为什么人都要生活在各种条条框框里呢。


就算是暗恋中的挫折也会败给现实的死线。被狛枝恶语相向后我还是得考虑我学费的问题。


再这样下去我就得离开预备学科了。“日向 创”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啊?或许这个名字是给错人了吧?总之给谁也绝对不是给我的吧?


作为预备学科,或许说连预备学科也算不上的我,无论怎么看跟“日向”还是“创”都没有关系吧?


即使是自暴自弃,现实也还是不会改变的。现实是刽子手,它举着砍刀待在我们的身边寻着机会将毫无防备或落后的人给杀掉。


我快落到后面去了。无论怎样都跟才能无关的我,我也是无比自负才能勉强待在世上再往前进的。


......如果可以,小小的祈求一下。狛枝的幸运可以稍微发生一些在我身上吗?


是借的就无所谓了吗?脸皮越来越厚了啊。




收回前言。在这样拜托了之后,下午要离校前,领导打扮一样的人交给了我一个档案袋。严厉的规定回家后才能看。双手接过时装作镇定实则手也在不停的抖。回去路上好像书包包的不是档案袋而是一袋黄金。


回去后立马腾出一块桌子。将海景球取出来后摆到一旁,双手恭敬的捧着档案袋打开。



“神座出流计划”



这绝对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5.


我把海景球牵着手的两个小人转过来跟我一起阅读着这个合同书。


里面写着什么“大脑开颅改造”,“获得全部才能”,“开发潜力”,“寻找全才全能为目标”。

虽然忍不住想要落泪的眼,但是我还是强撑着看了副作用。


啊,也确实。这种程度的手术,就算死掉也是十分正常的对吧。


也许我离神,不,或许说与才能者之间的横沟就只剩这份合同的距离,一不小心就会跌落下去。上了手术台身体就不是由我决定的了。


很合时宜,我还想留在希望峰学院。我想有才能,我想成为本科生,我想和狛枝站在一起,我想以他最喜欢的才能者本科生的身份去握他的手站在他身边。


我不想离开,我也想站在他身边。


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如此自负才在明知经济实力不足时仍抱有希望报考了预备学科。


我没钱了。要不是离开希望峰以普通人身份抱憾终身,要不是参加实验以才能者身份站在世界顶端。




截止日期是几天后。


6.


询问过父母的意见。他们之前那说让我退学灰暗失落的表情,在看到这份合同时喜上眉梢,变得眉飞色舞,用力的笑着感受喜悦。


“绝对要签啊。”他们说。“创啊,这是你的机会。”


“这个手术确实风险很高,但是高风险高收益。一旦成功,你就成为你最希望的人了。”


反倒劝起我来了。他们倒是早早的签好了名,反复叮嘱我要看好时间,最好尽早交别被别人先截胡了。


7.


今天上学,仍然是看见了狛枝。海景球还要送吗?最后时间了,再不送就没机会了。


我走了过去,尽量挺直更多些腰板。



却被他的眼神击退。


他的眼神中是无聊和厌恶,毕竟我现在是预备学科啊。但翻滚的其他情绪也看不懂了。


“啧。”十分大声的。


他没有停留,走的干脆利落。


“喂,等等......”不行了,这份情绪一定要传达给他。


这个雪景球。


我跑过去,隔着书包攥着雪景球。心脏跳着不知是心动还是紧张。


用右手拍住了他肩。想让他转过身来。


“啪。”他十分大力的把我的手拍掉。



意图是十分明确的。他加快了脚步。而我的勇气终于在这一刻燃烧殆尽。头脑一热也冷却下来。


8.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9.


这个雪景球是我抱着参加实验死去的心也想要送出去的礼物。悲观一点说不定是遗物。


还想要和狛枝最后一点关系。


我在下午,摆弄着雪景球,世界天翻地覆,里面的狛枝和我的小人仍然牵着手,带着笑容迎接雪花落下。苍白的雪落在狛枝苍白的头发和面孔上。


突然决定好要翻越本科的校墙,将这个雪景球亲手或是塞进他的抽屉里。


紧张的来到本科校门口。被青色头发的人拦下了。


。。。

。。。

。。。





我坚定了要参加实验的心。





我已经受够这一切了。




自负已经无法支撑我活着了。



10.


灰头土脸的回家,浑身酸疼。手机也不见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想起好像雪景球也没有送出去。


它随便的被放在书包的哪里。




算了吧。



就这样吧。



都无所谓了。



作为预备学科,他是不会在乎的,所以就算手术失败了,预备学科的生死也是无所谓的。像是投到海里的一滴水。


所以手术成功了,成为才能者的自己才能跟作为本科生的狛枝站在一起。


所以送出这个雪景球也毫无意义,不是吗。


手机的丢失也是无意义的。因为没有人会联系自己。所以安心去参加手术就没问题了。



不知道是新生日还是葬日在未来等着我。


11.


晚上又梦到了那个狛枝。左手闪着金属光泽的。这一次只是苍白的像他的背景。


他仿佛有着千万的面孔。


他悲戚的看着我。


他看无用功的看着我。


他厌恶的看着我。


他。



“我深爱着你,和你心底里埋藏着的希望。”



啊。什么狗屁啊。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听到这句话的预备学科,也就是我。已经感受不到心动了。




我是预备学科啊。




他悲伤的看着我。







他说“                  ”。







12.



今天就是手术开始的日子了。


我兴奋的。我高兴的。我流出眼泪。





......欸?




13.


狛枝第一次打了日向的电话。他想要问清日向想要说些什么。光是找到置顶用户,点开主页,拨打电话就已经耗尽了他所有勇气。


狛枝并不觉得自己早上做的不对。他前天确实有点超出他的预料。他自己也没想到过自己的声音可以柔成那样。甚至不知廉耻和羞耻的缠住一个预备学科。


嗯,就那样纠缠住日向创。


太过于明显和超过了。


他那时到底是犯了什么毛病?


所以他今天变得极度想要离开有日向.....不对是预备学科的地方。也许是发热的脸吧,但是狛枝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想要离开充满平凡和绝望气息的预备学科。站在那里感觉呼吸也不畅了。


但是离开后他却觉得自己又好像变得更不舒服了一点。胸腔有点难受,但是他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预备学科碰过的原因吧。狛枝拍了拍被日向创触摸过的肩。但却又触电一般的弹开。


“这......这...不就算是间接牵手了吗......”狛枝感觉自己的脸极速发烫,应该是发烧了。


但是卑微的他麻烦了充满希望的保健委员罪木同学。却没得出“发烧”这个狛枝认为的理由。


“也...也许是脸红呢。”


脸红是?


“啊!对不起呜呜,没有给狛枝同学解释清楚不是故意的!脸红,脸红就是遇见喜欢的人会害羞而引发.....”


狛枝走了。难得的没听完他希望象征的罪木同学科普。就这样直挺挺的走出去了。


。。。

其实也有点想道歉的。


昨天他也不知道犯什么病,言辞好像比之前要尖锐一点。


虽然他觉得无所谓,但是谁知道那个预备学科会脆弱到啥样。




总之。




狛枝想给日向打电话。


他有点希冀的看着通话界面。直到铃声消失。红色的未接通话弹出。


他又拨打了一次。


又一次。


又一次。

。。。

。。。


感觉会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七海同学。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打游戏。

狛枝也跟着坐了上去。



也许他们等着的是同一个人。



“他没回我信息。”七海说。

这个卑鄙的预备学科居然不回希望的本科生。


“我在这等着,说不定他还会来。”

预备学科其实也不是很遵守诺言的。


“之前,我们也一起在这里。”

这是炫耀吗?


“但是他心里有事。”

确实,脆弱的预备学科。


“其实即使是预备学科,但他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啊。这就是朋友吗。狛枝记得自己第一个朋友是日向君。敢于站在自己身旁的。



“......有勇无谋...”声音很小。




他们直到暖黄色的夕阳一直落下,也没等到那个他


直到七海收拾东西离开,狛枝起身,看着四周的黑暗,像是不知道这里是哪一样。狛枝想起他还不知道日向住哪呢。



应该也没关系。



明天早上也会遇见。



就在那个时候开始问吧。



也许也能说完预备学科即使跑过来也想要传达的事情。



所以都无所谓了。


狛枝相信他的幸运和不幸。





14.



日向创死了。



等不到那个他。



雪景球最后也不知遗落在何处。



那段记忆也消逝。成为谁也不知道的,被埋葬在时间的死地里。




因为最后醒来的人是神座出流。

阿毅Han

【syan】帮忙(h)


我又来更新了

爱素已确认关系同居设定,因为是纯素1就不打ansy的tag了

完整版依旧是置顶群聊

(总不可能是这句吧)


————剪切线————






“soyorin~你已经逛了很久了,就没有一点想买的东西吗?”


商场里,爱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费力的跟在两手空空的素世后面。


“soyorin帮我拿一点嘛…”


“绝对不要。”


“唔…”


爱音赌气的停下了脚步,素世无奈的回头,视线中兀的出现一家店,装潢的很粉嫩且没有门头,招牌贴在了店面旁边的玻璃上。素世不禁被吸引住了视线想要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看不要紧,素世看全后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


我又来更新了

爱素已确认关系同居设定,因为是纯素1就不打ansy的tag了

完整版依旧是置顶群聊

(总不可能是这句吧)


————剪切线————






“soyorin~你已经逛了很久了,就没有一点想买的东西吗?”


商场里,爱音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费力的跟在两手空空的素世后面。


“soyorin帮我拿一点嘛…”


“绝对不要。”


“唔…”


爱音赌气的停下了脚步,素世无奈的回头,视线中兀的出现一家店,装潢的很粉嫩且没有门头,招牌贴在了店面旁边的玻璃上。素世不禁被吸引住了视线想要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不看不要紧,素世看全后面无表情的挪开了视线,指了指那家店。


“要不要去哪里逛逛?”


“诶?好呀好呀!”爱音顺着手指的地方看去,只看了一眼店面就开心的答应了下来,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素世的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爱音到了店内,先被店内的装潢的粉嫩程度稍稍的震惊了一下,接着便思考为什么素世会选择这家店,狐疑的转过头去,那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看着她。


(删了)


这…这都是什么啊…


(这句也删了看看)


(被楚南审核制裁了,这句删了)


“我…我…”爱音已经不知道怎么思考了,脸红成了苹果,木讷的接过了衣服,服务员热情的引导她进了试衣间。


(这句也删了看看)


素世目送着爱音进去,平淡的开口:“等一下。”


服务员不理解这对情侣在玩什么,回到了柜台前。素世靠在门前,刷着手机。


“soyorin~”门里面传来了声细若蚊呐的酥软的呼喊,但还是被素世精准的捕捉到了。


“我在。”


(这句也删了)


(再不过就不礼貌了)


素世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关门,旁边就伸出了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嘭的一下把门关上了,素世愣了一下(删了)


(删减咯~)(无感情)


“欢迎下次光临~”


最终在服务员和柜员微妙的眼神下,两人带着刚买的衣服离开了这家店。


爱音走在前面提着满手的东西,生闷气似的走的飞快,素世叹了口气。


“要我帮你拿一些吗?”


爱音依旧在前面不理她,但是行走的速度终于是慢了一点。


“去吃那家你在SNS上关注了很久的寿司店吧。”


爱音停住了脚步,素世走上前,爱音立马将手上的东西全塞给了素世。


“soyorin要说话算话!”


“是是是。”素世无奈的整理好手上的东西,跟着爱音慢慢行走在洒满夕阳的街道

(大半夜的审核你别折磨我了)








沐清弦

【syan/勇者与魔王】天啊,这简直是wwe。

被夹了…遂改之。天灵灵地灵灵,真没别的内容,我写的很健康啊!

勇者传(?),ooc,成分很杂,写着玩的,世界观是低魔+科技树,会非常混乱。角色身高有变动,但不是很多。

在这里放一个脑子存放处。本文与mygo及ave mujica原作毫无关系。

 

 

 

冒险的旅途让五个年轻的女孩快速的成长,或许是队伍配置相对合理,又或者千早爱音的幸运本就是ex,在决定了方向而前进后的第四天,迷途之子们迎来了冒险史上的第一个城乡结合部。

 

“天啊是互联网。”这是勇者踏进旅馆后连上终端网络后的长叹。对此队友早已见怪不怪,不如说大家都纷纷掏出了自......

被夹了…遂改之。天灵灵地灵灵,真没别的内容,我写的很健康啊!

勇者传(?),ooc,成分很杂,写着玩的,世界观是低魔+科技树,会非常混乱。角色身高有变动,但不是很多。

在这里放一个脑子存放处。本文与mygo及ave mujica原作毫无关系。

 

 

 

冒险的旅途让五个年轻的女孩快速的成长,或许是队伍配置相对合理,又或者千早爱音的幸运本就是ex,在决定了方向而前进后的第四天,迷途之子们迎来了冒险史上的第一个城乡结合部。

 

“天啊是互联网。”这是勇者踏进旅馆后连上终端网络后的长叹。对此队友早已见怪不怪,不如说大家都纷纷掏出了自己的终端手机,毕竟住旅馆还是要付钱的。

 

“天啊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冒险的勇者诞生吗?”旅店老板娘惊叹于入住登记时爱音的信息,带着些怜悯说到

“那你们可要千万注意安全啊,哎给你们打个八八折吧。”

 

诚然陌生人的怜悯令人摸不着头脑,但八八折实在是太香了。

千早爱音扬起笑脸,连虎牙都藏不住的笑容让旅店老板娘没忍住摸了摸这个可爱勇者的小脑袋。

 

但是,这也导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千早爱音有勇者特惠。

哈哈,爱音看着队友的眼神冒了一身冷汗,含着眼泪刷卡包下了一间家庭套房。

好在套房足够大,除开客厅和浴室以外还有两个房间,折合下来竟然比每个人单独开房间要便宜一多半。

太好了就算是勇者有发放的补贴也是要省钱的!

但是一共只有两间房间,这就很坏了。千早爱音咬着牙,扑到了大床上高声喊

“总之我要睡这里!”

还一边抱着枕头打滚,丝毫看不出勇者的半分影子。看着这么一副样子的爱音,立希完全没有任何想要和她同屋的欲望,翻着白眼拉着灯和乐奈准备往外走,还给素世留了个你和她睡一屋的眼神。

“?”说实话,长崎素世也没想到她居然要和千早爱音睡一屋。她总有种感觉,这个粉色的像小动物一样的勇者会在今天晚上给她整什么幺蛾子。

但总算是有能好好泡澡的地方了,长崎素世倒也没想那么多。等到轮到她洗完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爱音裹着她自己的被子缩在床上熟睡。

长崎素世看着她的睡脸,伸出手指戳了戳。

“这就是这一代的勇者吗,也太柔弱了点。”

看着这张无害的面容,她叹了口气,也选择钻进被自己的被子里

“先好好休息再说吧。”

 

仿佛梦魇一般的一夜,长崎素世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千斤顶压住了,无论她怎么翻身都没办法摆脱这种被重物压住的痛苦,于是她拼尽全力惊醒。还没从沉重的睡梦中醒来就感觉到全身上下仿佛被锁链束缚住,她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搞的鬼,于是她愤怒的扫视着身上,只见到千早爱音如同八爪鱼般整个人挂在了长崎素世身上。

“…简直是噩梦啊。”于是魔术师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故事一样逃避地闭上了眼。

很显然,千早爱音睡得也并不安稳,在梦里她被野兽追了一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逃窜的飞马,她就这样在梦里紧紧攀附在飞马身上,乞求能够带她逃离这场危险。怎料在最后关头飞马开始了挣扎,似乎是想要把她甩下。千早爱音又怎么敢让自己被轻易地甩下来?那可是要命的事情。于是她伸出手、死死地抓着飞马的鬃毛—————

 

长崎素世看着千早爱音紧皱的眉头,想要先从这个家伙的纠缠中挣脱。她尝试掰开爱音的胳膊,怎料爱音开始剧烈的反抗。

再然后就感觉到身上的人像一只小动物似的牢牢抓着她的衣服。

 

“嘶啦——————”

 

“哈哈。”昂贵睡袍被撕开的瞬间长崎素世就揪住了千早爱音的后脖子,想要把这个粘人的家伙从身上拽下来。动作也逐渐开始变得用力。

而爱音此时还没从梦魇中醒来,只知道下意识的抗衡着。

 

“嘶啦——————”

这下千早爱音的睡衣也被撕开了。两个人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扭打在一起,你紧紧揪着我,我狠狠缠着你。

从床上一路扭打着摔到地面上,就在另外三个队友听到不对劲而打开门的同时,千早爱音被压制在了长崎素世身下,屁股和地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啊!!!!!”

很显然,千早爱音摔得不轻。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椎名立希一边捂着灯的眼睛一边挡着乐奈的视线,脸上通红还带着怒气。

“你们两个!你们两个真是一点都不注意!”

 

很显然长崎素世也有点蒙圈,千早爱音只是扯坏了她的衣服,但好歹衣服还能挂在身上不至于走光,而爱音身上的衣服就不太妙了,裙子被彻底撕开,甚至一多半从肩膀滑下来。左半边身子甚至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看的长崎素世也突然脸一红。

 

等到爱音反应过来的时候,房间内爆发出了一声尖叫,她连滚带爬地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屁股。

 

“别看我。”长崎素世拢着衣服轻咳。

“你居然对她下手。”椎名立希指着长崎素世。“你有这么没品位吗?”

长崎素世对着椎名立希翻了个白眼“她睡着睡着就缠我身上了,难道是我想的吗?”

 

立希仔细一听,似乎觉得有道理,甚至在长崎素世的眼神威胁下闭了嘴,她总感觉继续说下去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她的第六感一向很准,你要问为什么剑士如此信任自己的第六感?开玩笑她的第六感还告诉她眼前这个长崎素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呢。

 

爱音听着素世的话,结合着自己的梦境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貌似真的是自己的问题,她红着脸探出头来小小声地说着。

“soyorin…对不起哦!”

给长崎素世听的眉头一跳。

“soyorin是什么?”

其实怎么想也知道这是这个家伙给自己起的没品的外号,就和第一次听到“rikki”的椎名立希一样,长崎素世挑着眉。

“你不觉得soyorin这个昵称很好听吗,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想出来的昵cheng………”

“啪” 

爱音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戛然而止。

 

“soyorin你居然打我屁股!”

长崎素世早就想这么做了,她挑着眉扬着笑容看着千早爱音捂着自己的屁股躲在被子里。

“哈,这是你随便给我起外号的惩罚。”

 

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虽然爱音从体感上来说能够感觉到素世并不是真的下狠手,但羞耻感还是让她整个人都红透了。但看到对方被自己睡梦中撕坏的昂贵睡裙,她嚷嚷着

“打就打了!我撕坏你裙子的事情一笔勾销!”

 

椎名立希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人明明已经醒了还磨磨叽叽谈情说爱(?)的样子,拎着乐奈和灯下楼去吃早饭了。

“你们两个!快点换衣服吧!想要吃嘴子还是腻腻歪歪都之后再说,早饭时间要过了。”

 

只得到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

“谁要和她啊!”

哈,还说不是腻腻歪歪,椎名立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但这场小小的晨间闹剧不仅没有破坏情感,反而拉近了小队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关系亲近了许多,尤其是两个当事人。

真是可喜可贺。

 

就这样,在吵吵闹闹中,女孩们继续踏上旅途。

MillaMaxwell

【syan】前女友的身份是否有点太多?!

  OOC警告

     1.吸血鬼X猎魔人

  2.并非原作的设定,因此MyGO!!!!!的成立和解散都和原作不同

  3.醋来自@涵涵的高jio杯  女神的点菜(其实我自己也想写),标题来自@狂犬疫苗一针一百二十七  ,感谢女神拯救我的起名废

  4.有荤24475129,素1,无futa请放心食用

  5.全文18000字,本来准备写短篇的,结果发现意外的适合长篇,所以扩写成了比较完整的故事,后面会有后续
 
       ...

  OOC警告

     1.吸血鬼X猎魔人

  2.并非原作的设定,因此MyGO!!!!!的成立和解散都和原作不同

  3.醋来自@涵涵的高jio杯  女神的点菜(其实我自己也想写),标题来自@狂犬疫苗一针一百二十七  ,感谢女神拯救我的起名废

  4.有荤24475129,素1,无futa请放心食用

  5.全文18000字,本来准备写短篇的,结果发现意外的适合长篇,所以扩写成了比较完整的故事,后面会有后续
 
       6.突然发现...这不是bdsm吗(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一、


  轻锁房门,长崎素世踩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屋内,随手将能顶半年房租的名牌包包往床上一扔,这间位于大田区的廉租公寓空间逼仄,四面漏风,厕所得去走廊尽头跟人共用,晾衣服还得看二楼租户的脸色,唯一说得过去的,就是每月四万日元的租金确实便宜。


  长崎素世花了整整三个月才相中这么个和她身份完全不搭调的地方,签合同那天,房东大婶盯着她身上那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定制大衣左看右看,最后在一个有钱人真会玩的眼神里愉快的接过了长崎素世递上来的48万日元租金。


  长崎素世直接租了这个破地方整整一年。


  手机在木板床上跳起,长崎素世叹了口气接起电话,是自己的好友兼前乐队成员椎名立希打过来的。


  “是的,我已经找到她了。”


  长崎素世把电话夹在肩膀上,斜着头望着斑驳的天花板的某处,淡蓝色的瞳孔里血芒一闪而过,二楼隐隐约约勾勒出一个血色的人形轮廓,正伏在书桌前忙活着什么


  “嗯,就是她,错不了。”顺手从橱柜里摸出一瓶红酒,拇指轻轻一顶,软木塞应声而落,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飞入角落的垃圾桶中。


  此刻正在二楼忙忙碌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的,正是导致MyGO!!!!!解散的“罪魁祸首“,长崎素世的前女友,如今在某三流直播平台混饭吃的带货主播,也是她这次行动的猎杀对象---千早爱音。


  电话那头,椎名立希的声音明显有些急了,断断续续地传来几句质问:


  “喂?你不会真要杀了那家伙吧?“


  紧接着是有些柔软但是却异常坚定的声音


  “小素世....小爱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长崎素世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她本就不想让前队友们掺和进这事,但是没办法,毕竟这身堪称豪华的猎魔人行头全是从八幡海铃那儿搞来的。


  抗魔材料织成的内衬紧贴着肌肤,既防咒术又透气,定制的外套剪裁得体,暗袋里塞满了圣水胶囊和银质飞刀,就连脚上这双看似普通的马丁靴,鞋跟里都藏着浓缩圣盐,那个挂着“信用社“招牌的八幡便利屋,可是东京猎魔人圈子里最靠谱的装备供应商。


  长崎素世知道自己这次要做的事确实也没有办法瞒过本就和八幡海铃要好的椎名立希,为了避免好友们捣乱,索性从最开始就将一切告知,她将要猎杀她的前女友,也是MyGO!!!!!乐队的吉他手,东京最后一只野生吸血鬼。


  晃了晃手中的红酒瓶,暗红色的液体在廉价玻璃杯里打着转,二楼传来的动静越来越清晰,那个没心没肺的前女友开始了今天的带货直播,时不时传来“家人们三二一上链接“的喊声,长崎素世漫不经心的品尝着葡萄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楼上的千早爱音突然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这款面膜真的超——级好用哦!“那熟悉的、做作的甜腻腔让长崎素世握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确实...超级好用呢。“长崎素世对着空气轻声回应,指尖轻轻摩挲着藏在袖口的银质匕首,这把定制武器花了她整整三十万日元,八幡海铃信誓旦旦地说“保证连哥斯拉的骨头都能切开“。


  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杯底残留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MyGO!!!!!最后一场演出时舞台上的灯光。


  记忆中父亲高大的背影已经有些模糊了,从小被当作猎魔人培养的素世,童年是在钢刃与符咒间度过的——清晨用银匕首练习突刺,午后背诵《异种图鉴》,深夜还要在伤口上练习缝合术,但最令同龄人难以想象的是,她的课程表里还排着贵族礼仪、乐理知识、甚至法式料理实训。


  “优秀的猎人要能混进任何场合。“父亲擦拭着镀银手枪时总这么说,直到初中那年,这个男人连带着他心爱的伯莱塔一起消失在了雨夜里,只是普通人的母亲坚强的扛起了这个家,母亲本不想让长崎素世走父亲的老路,可是长崎素世坚定的眼神让母亲的担忧彻底失去了效果,出于对女儿决定的尊重,长崎素世的母亲将她送进了表面是大小姐学校,实际上是培养优秀猎魔人的月之森高中。


  二楼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接着是千早爱音手忙脚乱扶东西的声音,长崎素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袖口的暗纹,那里绣着MyGO!!!!!曾经的队徽,现在却被改造成了隐蔽的符咒阵列。


  长崎素世轻声嘀咕,“倒是把'既要实用又要美观'的要求落实得很到位。“


  墙上的老式挂钟指向凌晨,秒针走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长崎素世晃了晃红酒杯,盯着杯壁上缓缓滑落的酒痕发呆——按照计划,她本该在爱音下播的第一时间就动手。


  可那个笨蛋偏偏把直播时长延长了。


  虽然父亲曾一再告诫她不要和自己的任务目标有过多的情感纠缠,但那个严厉的男人却没有教她有些羁绊早在任务开始前就已经纠缠成结的时候该怎么做。


  长崎素世苦笑着仰头饮尽残酒,多讽刺啊,接这个单子的初衷,本就是给再见千早爱音一面一个理由,现在人就在咫尺之遥,她却要亲手斩断这份思念。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荒谬的事实:直到此时此刻,她依然爱着这个女孩。


  这何止是大逆不道,简直就是能刻猎魔人耻辱柱上的污点。


  二、


  千早爱音和她的初遇是在RiNG的门口,对方抱着一把看上去就不太便宜的葱绿色吉他,笨手笨脚地和自动贩卖机较劲,那头醒目的粉色长发在夜风里乱翘,像只炸毛的兔子。


  某个在地下乐队圈子里散播诅咒的异端分子,最近会在演出的期间在观众内部发展信徒,长崎素世本来只是来踩点的,但当她看到这个傻乎乎的姑娘第三次被贩卖机吞掉硬币时,一个计划突然浮现在脑海。


  比起在观众席内盲目的寻找,不如找个固定的乐队开LIVE,让猎物自己送上门,省时省力又省心,反正从小就接受了乐理知识的教学,在月之森的吹奏部也是负责低音提琴的部分,伪装成贝斯手的话既不会引人注意又可以观察周围的一举一动,等到任务完成了找个理由退出这个临时乐队就可以了。


  “需要帮忙吗?“长崎素世挂着完美的大小姐微笑上前。


  “啊!不用不用!“看上去就很可爱的吉他手小姐笑着从自动贩卖机的底部掏出了一瓶印着限定字眼的粉红色饮料,尖尖的小虎牙在夕阳的余晖下有些惹眼了。


  长崎素世歪了歪头,余光扫过RiNG后门那个正在搬运乐器的目标,“你是来看LIVE的吗?“


  “其实我是在找队友啦“吉他手从头到尾的打量了一番长崎素世,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不好意思地晃着脑袋,“之前的贝斯手说我弹得太烂...“


  长崎素世的笑容更深了,这个天真到冒傻气的粉毛,简直是完美的掩护:“真巧呢,我也因为弹得太差被乐队赶出来了,正想找个同样初学者的吉他手组队...要一起试试吗?“


  “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吉他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握住了长崎素世伸出来的右手捧在身前,灰色的瞳孔里都要跳出星星了。


  “您看上去是月之森的学生!那所大小姐学校.....“粉色的家伙似乎是有些太兴奋了,全然没有注意到长崎素世愈发勾起的嘴角,“天啊,居然能和传说中的名媛女校的学生组队.....啊!!!抱歉!我太兴奋了!“


  “没关系哦“不着声色的拉开和千早爱音之间的距离,给对方打上爱慕虚荣、喜欢自说自话的标签,长崎素世语气轻柔地安抚着对方的情绪“看制服,你好像是羽丘的新生?不用这么拘谨,我们都是高一生,我叫长崎素世,你呢?“


  “啊!素世小姐!我的名字千早爱音!“


  “你看,都说我们是同龄了,没必要用敬语啦!叫你小爱音可以吗?“指尖藏着的小型探测符咒同时完成了对千早爱音魔力的基础扫描,结果显示这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啊..抱歉....“发现自己又说了敬语,千早爱音不好意思的捂着嘴巴,“当然可以!素世...同学。“


  长崎素世很快就掌握了话题的主导权,千早爱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又单纯,长崎素世很快就取得了对方的信任,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并说明自己会负责找来鼓手,而千早爱音则是说自己有主唱的人选了。


  隔天,二人带着各自选定的队员在RiNG碰头


  “这位是椎名立希,鼓手,虽然脾气有点急,但技术没有问题“长崎素世笑眯眯地介绍着,手指轻轻搭在椎名立希的肩上,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示意她配合。


  立希皱了皱眉,但还是生硬地点了点头:“……嗯。“


  而千早爱音也喊来了一个有些文弱的女生,是她的同班同学高松灯。


  椎名立希看到缩在千早爱音背后的高松灯,脸上露出了几分担忧,毕竟这种危险的事情,普通人是不应该卷入进来的,好在活跃在RiNG的野生猎魔人要乐奈对灯非常感兴趣,主动提出加入这个乐队兼任吉他手。


  就这样,一个看似偶然组建的乐队诞生了,长崎素世不动声色地站在最外层,看着千早爱音兴高采烈地和椎名立希讨论排练时间,嘴角微微上扬。


  「完美的伪装。」


  长崎素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未读消息:


  「目标确认在RiNG后台,今晚行动。」


  长崎素世锁上屏幕,抬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温柔的笑容:“小爱音,排练前要不要去买点饮料?听说新开的限定款草莓奶昔很受欢迎呢~“


  “好呀好呀!“千早爱音毫无防备地点头,灰眸亮晶晶的,“素世同学也知道这家店吗!“


  看着粉发少女手忙脚乱收拾吉他的背影,长崎素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腕表,根据这几天对千早爱音的了解以及从对方根本不设防的SNS上得到的信息,挑选了一家火爆异常的饮品店,光是排队就足够让这个天真笨蛋错过整个猎杀时刻了。


  从衣服的内衬里掏出了专用的通信器打给椎名立希,刚被接通椎名立希有些亢奋的声音就炸响在耳畔


  “素世,你绝对想象不到灯写了多棒的歌词!真的是太棒了.....“


  “这是任务频道。“长崎素世咬着后槽牙提醒,“目标情况?“


  通讯器突然沉默得能听见电流杂音。


  “野猫在盯着,对方不是散兵游勇,是整支异端小队...这一次我们可能遇上大麻烦了。“


  椎名立希的声音少有的带上了几分紧张,毕竟她们都还只是初出茅庐的菜鸟猎魔人罢了,长崎素世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发生,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匕首,金属的寒意渗入指尖。


  RiNG的后台,长崎素世正贴着墙潜行,突然被椎名立希拽住手腕,鼓手用唇语比划:“有血腥味。“


  简短的说明了现在的情况:异端分子们此刻正聚集在无人使用的仓库中,而要乐奈正潜伏在通风管道内通过小型摄像头给二人传递信息。


  “五人。“椎名立希将手机屏幕转向长崎素世,在要乐奈传来的不久前的热成像图上,两个红点守在门后,一个站在通风口正下方,还有两团模糊的影子时隐时现。“野猫会先丢一颗闪光弹,然后是一颗圣水手雷,通风口下的交给她,门口的两个我们一人一个?“


  “没问题,剩下的两个呢?“椎名立希的部署没有什么差错,不过视频里看不到的两个人终究是隐患,“这样,到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展开防护法术,你的侦查能力比我强,到时候就拜托你来定位了。“


  “嗯“黑发鼓手永远都是这样言简意赅,做好部署后通知完要乐奈,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一左一右站在门前。


  “三、二——“


  “砰!“


  预定的爆破声未至,仓库内却先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长崎素世瞳孔骤缩,这不在计划中!但箭已离弦,她与椎名立希同时踹开铁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两人僵在原地——


  四具尸体呈放射状倒伏,每具额头都有个规整的血洞。唯一站着的第五人正缓缓转身,黑色风衣下露出熟悉的八幡便利屋徽章。


  “海铃?!“椎名立希失声惊呼。


  装备商人将还在冒烟的左轮手枪插回枪套,脚边躺着个正在融化的蜡像人形。“下次记得检查热源反应。“八幡海铃踢了踢那团逐渐化作黏液的物质,“这些是仿生傀儡,真身早就...“


  话音未落,整座建筑突然剧烈震颤!长崎素世怀中的罗盘“咔“地裂成两半,指针笔直指向——


  “千早爱音所在的饮品店。“长崎素世脸色惨白,转身狂奔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要乐奈变调的警告:“素世!“


  玻璃爆裂的脆响淹没了一切,三百米外的饮品店方向,一道血红色光柱刺破夜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所有线索在脑海中炸成一片猩红:刻意暴露的踪迹、RiNG仓库里的傀儡、今天饮品店限时促销的海报...全都指向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而自己,亲手把千早爱音送进了祭坛正中央。


  “千早爱音——!!!“


  长崎素世不顾一切的奔向饮品店的方向,撞开安全通道的门,发疯般冲向街道,拐角处突然闪出的人影让长崎素世猝不及防,两人重重相撞的瞬间,甜腻的气息很快塞满闭塞的空间。


  “谁啊?!在这里跑这么快!!!“


  长崎素世条件反射地后撤,银匕首已滑入掌心,就在寒光即将划破对方咽喉的刹那——


  “素世...同学在玩cosplay吗?“千早爱音好奇地歪着头,粉色的发丝扫过闪着寒光的刀刃,“这个,能先收起来吗?看起来好危险...“


  长崎素世的手腕微微发抖。眼前的千早音看起来如此正常,脸颊因为小跑还泛着红晕,右手还小心翼翼地护着两杯没洒的草莓奶昔。


  “小爱音...“长崎素世慢慢收回匕首,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圣水瓶,“你不是在饮品店排队吗?“


  “啊!那个啊!“千早爱音突然拍了下脑门,“店员说原料用完了,要等半小时补货。我想着先回来告诉你...“


  千早爱音的解释突然卡在喉咙里,长崎素世顺着她的视线低头,自己外套下摆不知何时沾满了暗红色液体,正在地砖上滴出小小的血洼,应该是被刚才飞溅出来的玻璃给划伤了。


  “素世同学受伤了?!“千早爱音慌张地掏出手帕想要为长崎素世止血。


  “别过来!“长崎素世猛地后退,圣水玻璃瓶在掌心碎裂,冰凉的液体顺着千早爱音的粉色长发滴落,在她脚边积成一小滩水洼。


  预想中的腐蚀现象没有出现——千早爱音只是困惑地眨了眨眼,湿漉漉的刘海滑稽地贴在额头上,活像只落汤的小猫。


  “素世同学...“千早爱音鼓起脸颊,奶昔杯在她手中发出危险的变形声,“这可是人家新买的限定款发带诶!“


  远处椎名立希的呼喊声由远及近:“素世!那边没问题了,海铃她们已经把异教徒都...“


  鼓手的声音突然卡住,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浑身湿透的千早爱音,满手玻璃渣的长崎素世,还有地上可疑的液体痕迹。


  “那个...“长崎素世局促地掏出手帕,却在伸手的瞬间僵住,这方绣着驱魔符文的手帕,此刻显得如此不合时宜。


  立希快步走来,不动声色地塞给她一包面巾纸:“海铃说...呃...仓库和饮料店那边都搞定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还在嘀嘀咕咕整理头发的千早爱音,“...没事吧?“


  “当然有事啦!“千早爱音突然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委屈地瞪着两人,“你们到底在玩什么秘密游戏嘛!又是匕首又是泼水的...“


  长崎素世和椎名立希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心想这下可没办法瞒过去了。


  立希挑了挑眉:“所以你刚才是在...“


  “测试新买的cos道具!“长崎素世突然换上营业式笑容,亲昵地挽住千早爱音的手臂,“小爱音要不要也来试一试?“


  “素世同学觉得事到如今我会相信吗?总觉得素世同学一直在把我当傻子....“千早爱音终于收起了那副天真烂漫的表情,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轻轻拨开长崎素世的手,后退半步,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颊边,却莫名显出几分凌厉。


  “我觉得你们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八幡海铃不慌不忙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千早爱音:“看起来,素世你看走眼了,这位小姐貌似早就看出来你在利用她了。”


  “诶?“


  长崎素世有些惊讶地看向千早爱音。


  “素世同学太刻意了啦...“千早爱音无奈地叹了口气,手指卷着自己湿漉漉的发梢,“哪有这么巧的事,刚好在RiNG门口遇见,刚好要组乐队,又刚好每次都找借口支开我...“


  八幡海铃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幕:“看来我们的猎魔人小姐,反被猎物看穿了呢。“


  “那小爱音为什么...“长崎素世的声音有些发抖,“为什么不拆穿我?“


  “既然素世同学不肯告诉我,那就一定有素世同学的理由,毕竟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嘛,不过素世同学是猎魔人吗?听起来像是小说中才会出现的...“


  见实在没有办法隐瞒下去,长崎素世只能将一切和盘托出,没想到千早爱音的接受能力意外的强,很快就明白了一切,得知长崎素世并没有对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想利用她来接近坏人,千早爱音的眼睛突然亮得像星星一样,双手激动地抓住素世的手腕:“所以素世同学其实是像电影里那样的秘密特工?专门对付超自然生物的?这也太太酷了吧!“

  她兴奋地原地转了个圈,湿漉漉的裙摆甩出一串水珠:“难怪素世同学总是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声音突然小了下去,脸颊泛起可疑的红晕。

  长崎素世挑眉:“你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千早爱音慌忙摆手,随即又凑到长崎素世面前,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的睫毛,“那我现在算不算素世同学的线人了?要不要也给我配个酷炫的装备?比如能发射圣水的智能手表什么的!“

  长崎素世愣在原地,银匕首都差点掉在地上,她设想过无数种坦白后的场景,愤怒、恐惧、甚至被责骂,唯独没料到会是这种展开。

  “其实...“粉发少女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早就发现素世同学每次说谎时,右手指尖都会发抖哦。“

  远处传来立希的喊声:“喂!你们还去不去查看那个仪式现场了?“

  千早爱音欢快地应了一声,自然地挽起长崎素世的手臂:“走吧,特工小姐~“

  她的笑容在夕阳下闪闪发亮,“这次记得带上我一起啊!“

  长崎素世望着两人交叠的手臂,忽然意识到——或许这场始于谎言的相遇,终于要迎来最真实的续篇了。

  三、

  千早爱音的直播间依然热闹非凡,手机屏幕的荧光映照着长崎素世略显疲惫的脸庞,自打那天以后,大家也没办法瞒着高松灯,于是五个人结成了表面上是乐队MyGO!!!!!而内地里则是猎魔人小队的形式,千早爱音和高松灯虽然只是普通人,但是千早爱音总能在网络上搜集到各种超自然事件的情报,而高松灯则通过她细腻的观察力,总能从纷繁的信息中找出关键线索。

  几年间的风风雨雨一起渡过,高中毕业之后,椎名立希终于鼓起勇气,在毕业典礼后的烟火大会上牵起了高松灯的手。那天夜里,长崎素世记得千早爱音喝得微醺,靠在自己肩头含糊不清地说:“Rikki都开窍了...某人怎么还是块木头呢...“

  长崎素世抚摸着吉他手的粉色长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她又有什么资格给千早爱音许诺永远呢?一个随时可能在任务中丧命的猎魔人,一个从相遇开始就在欺骗对方的骗子,最初她确实只把千早爱音当作掩护,她们的世界也本该毫无交集。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千早爱音成了她每次任务前最后想见的人,那个会在她受伤后一边掉眼泪一边笨拙地包扎吉他手,每当长崎素世想要更接近千早爱音一步,可是对方在她出发前眼神里那抹担忧让长崎素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母亲在她小时候也是这样看着父亲的背影的。

  “我们这种人...不配拥有软肋。“

  父亲曾经说过,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爱上了母亲,并非父亲不爱她们,而是作为猎魔人,或许本就不该去接触爱。

  可是再坚硬的寒冰又怎能抵挡住太阳的温暖呢?

  直到某个雨夜,长崎素世在任务中重伤昏迷,朦胧中感觉有人紧紧握着她的手,温热的液体不断滴在脸上,醒来时看见千早爱音趴在病床边,粉色长发乱糟糟的,脸上被血污涂抹的乱七八糟。

  “素世世要是敢死...“千早爱音抬起哭肿的眼睛,“我就把你的贝斯弦全换成粉色的!“

  长崎素世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她终于明白,或许正是千早爱音这样莽撞又明亮的存在,才让她这个活在阴影里的人,第一次触碰到了阳光。

  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她们一起渡过了接下来的两个春夏秋冬。

  七百三十个日夜。

  长崎素世数过樱花绽放的次数,每次都是千早爱音硬拉着她去赏花,粉色的花瓣落在千早爱音发间时,她会想起初见时那头同样颜色的长发。

  她记得每个受伤的夜晚,千早爱音固执地守在她床边,把驱魔药剂混在红茶里骗她喝下,当长崎素世拆穿这个幼稚的把戏时,千早爱音会理直气壮地说:“反正有效成分又没少!“

  猎魔人手册第17条明文规定:禁止与普通人建立过密关系。

  但没人告诉长崎素世,当那个普通人举着圣水喷雾帮你打掩护,当她在你结印时默契地挡住旁人视线,当她把自制的护身符硬塞进你的战术背心...这条规矩究竟还作不作数。

  长崎素世望着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那是千早爱音特制的“猎魔人作战手册“,用荧光笔涂满了幼稚的备注,还贴满卡通贴纸。最新一页记录着昨晚的任务,末尾画了个大大的爱心,旁边写着:“今日成果:素世世主动牵手一次!“

  要乐奈常吐槽她们“把猎魔任务玩成恋爱游戏“,椎名立希则会默默给高松灯也戴上同款护身符。只有八幡海铃每次来送装备时,会对着她们摇头:“我这儿的驱魔道具都快被你们改成情侣款了,下次给你们。“

  又是一个樱花纷飞的午后,长崎素世在任务归来的小巷里被爱音堵住,粉发少女气势汹汹地举着手机:“直播间的观众都说我们在交往!“

  长崎素世握着匕首的手一顿。

  “所以...“千早爱音突然凑近,带着草莓唇膏的香气,“素世世要不要坐实这个谣言?“

  飘落的花瓣停在她们交错的呼吸之间,长崎素世想起父亲告别时的话,想起母亲孤独的背影,想起手册第17条...然后,她做了这辈子最不守规矩的事。

  “不是谣言。“

  四、

  她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长崎素世不是不信任千早爱音,只是她总觉得女友的五感灵敏得有些异常。虽然她总开玩笑说爱音像只黏人的小狗,但那些被忽略的细节此刻全部串联起来——千早爱音在阳光下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虽然千早爱音总是谎称是近视眼,对银制品总是保持微妙的距离,还有每次她受伤时爱音眼中转瞬即逝的异样光芒...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小爱音从来不吃我做的蒜香面包?“

  说出口的时候,长崎素世自己都要被自己逗笑了,猎魔人对着猎物说这种话真的合适吗?

  千早爱音局促地绞着裙摆,尖牙无意识地咬着下唇:“我、我只有十六分之一吸血鬼血统...太稀薄了所以连普通探测器都测不出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我发誓真的只喝过血袋!“

  练习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长崎素世看着眼前局促不安的千早爱音,突然意识到自己握着银匕首的手正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都是...因为我...“

  这个认知像一记重锤砸在胸口,如果不是她带着圣水和符咒日夜相伴,如果不是那些驱魔任务中溢散的黑暗能量,千早爱音体内那稀薄到近乎消失的血脉本可以永远沉睡。这个粉毛笨蛋本可以——

  做个普通的女生,在阳光下放肆大笑;

  继续她元气满满的直播事业,不必担心尖牙暴露;

  谈一场平凡甜蜜的恋爱,而不是和猎魔人纠缠不清...

  银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长崎素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乐谱架。纸张雪花般散落,其中一张飘到爱音脚边。

  “素世世?!“

  千早爱音的惊呼声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长崎素世转身冲向门口时,余光瞥见椎名立希伸出的手,高松灯惊慌的表情...但这些都比不上千早爱音瞬间煞白的脸色。

  走廊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长崎素世跑得那么快,仿佛身后有恶灵在追赶,其实她最想逃离的,是自己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片段:

  千早爱音第一次帮她包扎时颤抖的手指;

  深夜直播结束后等着她归来的温暖笑容;

  还有刚才...那双灰色眼眸里破碎的光。

  作为东京首屈一指的猎魔人,长崎素世头一次面对自己的猎物逃走了。

  等到收拾好心情,回到RiNG,其他三个人还在,唯独少了千早爱音。

  “她走了“

  鼓手还是这样言简意赅。

  “小爱...她...她要退出MyGO!!!!!“

  高松灯低着头不敢看长崎素世的眼睛。

  “素世,无聊“

  要乐奈从吊灯上跃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练习室。

  就这样,MyGO!!!!!,东京首屈一指的猎魔小队,就这样难看的结束在了一个雨夜。

  “砰!“

  天台的门被狠狠甩上,东京的夜空繁星点点,长崎素世撑着栏杆剧烈喘息,摸出手机,八幡海铃的未读消息跳出来:

  「关于混血吸血鬼的调查报告已发送。PS:协会那边我会处理。」

  下方附着一份档案,记载着数十例类似案例,其中最醒目的一条写着:“长期接触超自然力量可能激活隐性血脉...“

  手机屏幕渐渐模糊,长崎素世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猎魔人守则第一条:

  永远不要为猎物流泪。

  这是长崎素世第二次破戒。

  五、

  敲门声将长崎素世惊醒,瞬间绷紧全身肌肉,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银匕首上,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瞬间清醒。

  【见鬼,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魔人,居然在等待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匕首无声出鞘,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长崎素世屏住呼吸,悄然开启了猎魔视觉。在特殊视野中,整个二楼走廊都笼罩在一团不祥的漆黑浓雾里,原本应该在此处活动的目标早已没了动静,更诡异的是,那阵敲门声分明近在咫尺,视野里却看不到任何生命体征的波动。

  长崎素世猛地拉开公寓的门,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气,扭头看向二楼,千早爱音的房间大门虚掩着,明明没有风,却在一片黑暗中一张一合。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喜欢搞惊喜派对。“

  长崎素世冷笑一声,轻身走向二楼,特制的皮靴无声的踩在木质楼梯上,离那扇门越近,指节因握刀过紧而微微发白,猎魔人惊讶地发现发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这种感觉太过熟悉,就像十五岁那年,第一次独自面对食尸鬼时的战栗。

  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光,空气中飘来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长崎素世的左手悄悄结印,在掌心凝聚起一枚符文,就在她即将推门的刹那——

  一道猩红闪过,千早爱音有些扭曲的面容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太快了】

  长崎素世没有预料到,仅仅是十六分之一的吸血鬼血脉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银匕首本能地横在胸前,却在预想中的攻击迟迟未至时微微一顿。

  “呜...“

  几米外传来痛苦的轻哼,千早爱音蜷缩在房间角落,十指深深抓入自己的粉色长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裸露的手臂上,暗红色的血管如蛛网般凸起,在苍白的皮肤下诡异地蠕动。

  “快...快走...“千早爱音从牙缝里挤出颤抖的话语,尖牙刺破了下唇,暗红的血珠顺着下巴滴落,“我...控制不了...太久...“

  原本怎么听都听不腻的声音此刻竟然扭曲地如同某种非人的嘶吼,长崎素世注意到千早爱音脖子上那条特制的银质项链已经变得通红,正在灼烧着她的皮肤——那是八幡海铃特制的抑制器,专门用来压制暴走的吸血鬼血脉。

  “小爱音...“

  长崎素世缓缓蹲下身,银匕首却仍未放下,她太清楚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按照猎魔人守则,暴走的吸血鬼必须立即处决,但当她看见千早爱音拼命抬起的、盈满泪水的赤色眼眸时,长崎素世持刀的手第一次颤抖了。

  “素...世世?“

  意识仿佛是恢复了几分清明,千早爱音难以置信的看着朝思暮想的恋人,想要起身却在下一瞬间暴起。

  长崎素世呆愣在原地没有动弹,就连常年积累下来的肌肉反射在此刻都失去了作用,任由对方锋利的指甲刺向咽喉。

  “杀...了我...“疼痛感并没有传来,千早爱音再一次收住了脚步将自己撞向墙壁,仿佛在和体内的怪物搏斗,“它们在...叫我...喝素世世的血...“

  长崎素世颤抖的手再一次握紧了匕首

  猎魔人守则第二条:

  【永远不要相信猎物】

  猎魔人守则第三条:

  【永远不要怜悯猎物】

  猎魔人守则第四条:

  【永远不要爱上猎物】

  不对,没有这一条

  银色匕首在月光下微微发颤,刀尖映出千早爱音痛苦扭曲的面容,长崎素世看着千早爱音又一次用尽全力撞向墙壁,鲜血从额角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刺目的红痕。

  千早爱音的声音已经支离破碎,尖牙深深陷入自己的手腕,仿佛要用疼痛保持清醒,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灰色眼眸此刻猩红一片,却还在固执地望向长崎素世的方向。

  “杀了我...“

  长崎素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千早爱音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吸血鬼身份时,也是这样拼命克制着本能,那时候她还能用“血脉稀薄“来欺骗自己,可现在...

  不能再犹豫了,今天不就是来给自己,给她一个交代的吗?

  长崎素世不再迷茫,握着匕首的手稳定下来,轻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没关系,小爱音,我就在这里“

  银色的匕首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却并非刺向跪倒在地的吸血鬼少女,长崎素世反手握刀,锋利的刀刃毫不犹豫地划过自己的颈侧,鲜血喷涌而出,在宁静的夜晚显得有些刺耳了,

  猎魔人守则第四条:

  【坚定自己的意志】

  “这次没有背错呢“

  失血带来的强烈的眩晕感让长崎素世不由自主的向前栽倒,伴随着失重感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地板,而是带着金木犀香味的怀抱。

  “还是..我送她的味道“

  这个念头刚闪过,脖颈处就传来尖锐的刺痛,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尖牙刺破皮肤的触感,随后是某种冰凉液体被缓缓注入血管的奇异感觉。

  “笨蛋...“千早爱音的声音带着哭腔,温热的液体滴在长崎素世脸上,“谁允许你...这样伤害自己的...“

  嗜血的本能逐渐压制住了千早爱音的思维,吸血鬼大口大口的吮吸着甘甜的血液,将长崎素世生命全数摄入到自己的体内,千早爱音眼睛里的红芒愈发的旺盛而长崎素世的皮肤也迅速的干瘪下去。

  六、

  长崎素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其实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没有吸血鬼,没有猎魔人,没有这该死的世道,她们就只是几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一起玩着过家家般的乐队,只不过她和千早爱音的关系似乎是不太好,梦中的她总是对千早爱音冷言冷语的,倒是千早爱音和现实没什么区别,总是笑嘻嘻的贴着自己。

  “素世世“

  “素世世.....“

  梦中的呼唤和现实合二为一,浑身如同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如果溺水者浮出海面的那一刻,被拉扯,撕碎,重组,长崎素世忽的睁开了双眼。

  “素世世,你醒了“

  千早爱音血红色的眸子离自己只有5cm的距离。

  “我睡了...多久?“长崎素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她试图起身,却被千早爱音轻轻按回床上。

  “七个小时.。“千早爱音的尖牙无意识地轻咬下唇,这是她紧张时的小动作。

  长崎素世突然抬手抚上千早爱音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对方眼下的青黑:“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了,是我害小爱音成为吸血鬼的,就让我和小爱音一起承担这份罪孽吧。“

  “但是..素世世你可是猎魔人...现在只能和我一起逃跑了,或许还会被rikki追杀。“

  或许是觉得自己这样患得患失的确对不起长崎素世,千早爱音噗嗤笑出声:“那我们就私奔吧!去一个没有猎魔人协会的地方~“

  长崎素世的指尖描摹着爱音的脸庞,从眉骨到尖尖的虎牙,七个小时前,在割开了喉咙后又亲手将银匕首刺入自己的心脏,用最古老的猎魔人禁术与千早爱音共享生命,逼迫对方初拥自己,现在流淌在自己血管里的都是千早爱音的血液。

  “说起来,现在素世世算是我的血仆?“千早爱音坏笑着看向怀里的爱人,“这还是我第一次初拥别人,听说吸血鬼对自己的仆人有着绝对的命令权。“

  话音刚落,长崎素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控制,但是很快又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这具身体即使被千早爱音注入了血液,但从小到大铭刻在身体上的猎魔符文似乎依旧忠心耿耿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

  “诶?完全控制不了啊!“

  千早爱音有些懊恼的对上长崎素世含笑的双眸,突然感到脊背发凉。

  “明明逃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这几天开直播带货?“

  “因为...没有钱买血浆了.......“

  长崎素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挑起千早爱音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双原本淡蓝的瞳孔此刻泛着淡淡的血色,却依然清明锐利。

  “小爱音,“她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温柔,“你忘了我体内流着的可不只是你的血。“

  长崎素世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发光的猎魔符文,“五十道驱魔咒文,每一道都刻在我的骨头上。“

  “直播带货...“长崎素世的手指顺着千早爱音的脊椎缓缓下滑,感受着对方轻微的颤抖,“直播是假,给猎魔人协会放诱饵才是真吧?“

  千早爱音的瞳孔猛地收缩,她突然意识到,初拥仪式后,不仅是长崎素世获得了吸血鬼的特质,她也同样共享了长崎素世的部分记忆和能力——包括那些猎魔人的战术思维。

  “你知道我会找到你“

  “我...“千早爱音这才意识到如果失去了对血仆的压制能力,自己似乎对这个身经百战的猎魔人...毫无办法?

  “那么,准备好补偿我这三年以来的亏欠了吗?“

沐清弦

演戏女仆会被执事正义制裁吗

ooc,喜剧。

设定已经在一起了,小情侣的小把戏。




三校联合学院祭,真是个一年一度的好日子。年年神奇的学生们都能将这个庆祝的日子玩出花来。

 

在这一年一度的老传统中,月之森的贵女们纷纷脱下了校服,套上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穿上的西装。良好家世的贵女们用自己远超常人的见识和魅力将一种女校学生们迷的七荤八素,甚至年年有不少学生流着鼻血抓着执事们的袖子扬言要嫁给她。

而此次月之森执事咖啡厅的卖点自然是一年级的新秀长崎素世。足够优越的容貌,得体优雅的体态,即使穿上执事服也难掩其身段卓越。奈何气质摆在那里,实在太像牛郎,因此长崎素世不负众望所归地被推举了出去。

实在不知道...

ooc,喜剧。

设定已经在一起了,小情侣的小把戏。




三校联合学院祭,真是个一年一度的好日子。年年神奇的学生们都能将这个庆祝的日子玩出花来。

 

在这一年一度的老传统中,月之森的贵女们纷纷脱下了校服,套上了平日里根本不可能穿上的西装。良好家世的贵女们用自己远超常人的见识和魅力将一种女校学生们迷的七荤八素,甚至年年有不少学生流着鼻血抓着执事们的袖子扬言要嫁给她。

而此次月之森执事咖啡厅的卖点自然是一年级的新秀长崎素世。足够优越的容貌,得体优雅的体态,即使穿上执事服也难掩其身段卓越。奈何气质摆在那里,实在太像牛郎,因此长崎素世不负众望所归地被推举了出去。

实在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门口的板子上赫然印着长崎素世的图片还配了头牌牛郎。

 

与月之森不同,羽丘仍然是进行着历年主打的招牌女仆咖啡厅,尽管羽丘的女仆咖啡厅在不知道是哪位前辈的大力推举下最初就显得些许有伤风化,兔女郎的衣服在设计之初就得到了一致反对票,而连年的同一套黑白女仆时再说没有新意,学生会众人的焦头烂额让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低气压当中。好在千早爱音在此时一般路过并挺身而出,设计出了一套足够可爱又绝对安全的女仆装。

为此联合学院祭焦头烂额的会长副会长以及书记简直是快要被这位漂亮的天使感动的哭出声,大手一挥任命千早爱音为此次咖啡厅的女仆长,好用的驴就要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此乃用人之道。

 

待到学院祭当天,老传统和老传统的碰面必然是不可阻止的。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执事咖啡厅和女仆咖啡厅门对门啊,被任命为此次女仆咖啡厅的女仆长千早爱音如是吐槽到。

虽然两方的人流量并没有差距,而得到的夸赞也是谁不输谁,但这种暗自较劲的心情正如许多作品中不对头的女仆与执事一般。

 

而长崎素世也早就看到了一直在忙碌的千早爱音。如同灵巧的兔子般穿梭在每桌客人当中,蓝白色的女仆装衬托的她足够可爱去。盘成女仆长发型的粉色长发又平添了些许娇俏。

可爱,她挑了挑眉,但心里燃起的莫名其妙的好胜心让她挂起了足够温柔的笑容,将每一个奔着她而来的女孩们迷的不知东南西北,只留下一句素世大人我们爱你。

坏了,这下真成牛郎了。长崎素世叹气。

 

而这份骚动自然逃不过千早爱音的眼睛。

穿着执事服的素世与平时的形象完全不同,展现着另一种人格魅力。

将头发梳成马尾,笔挺的执事服勾勒着良好的曲线,挂着笑容的脸庞更多散发着无限的魅力。

千早爱音轻咳一声,拍了拍脸防止自己想的过头而脸红。好在女仆咖啡厅的人流量也足够多,在一声又一声女仆长好可爱当中,千早爱音理所当然地迷失了自我。

 

就当爱音以为自己这一天如此大成功地平稳度过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出了个损招。

“这样,为了我们女仆咖啡厅的荣光,伟大的女仆长就委屈你献身一下去给对面来一场小小的骚乱吧!”

“这种事情不道德吧!”爱音抱着餐盘抱怨道。

而对方的回答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你和那个头牌牛郎不是很熟悉吗!快把她勾引来快快快!”

 

“?”

这下千早爱音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且不说为什么直接就用头牌牛郎来称呼素世,自己要是真勾引了,今晚还有活路吗。

但众人由不得她继续胡思乱想,直接抓着可怜的女仆就推到执事咖啡厅那边去了,一边推还一边加油鼓气说好话。

“爱音同学你最厉害了!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以你的演戏天赋拿下一个小小头牌牛郎还不是手到擒来轻而易举!”

 

千早爱音啊千早爱音!你可一点都不争气!千早爱音如是唾弃自己

 

长崎素世当然也注意到了那边的骚乱,但平日里就能稳得住气的她此刻更是将气定神闲发挥到了极致。一边看着爱音的靠近一边想着这群人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来,就这样看着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路,她抱着手臂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戏瘾大发的千早爱音就这么突然柔弱地往地上一瘫,揪着长崎素世的裤脚开始故作扭捏。挤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开始带着哭腔说着什么长崎素世不负责。

那哀婉的语气不仅让众人同情到完全忘了千早爱音这是在故意演戏,甚至听的长崎素世都快怀疑自己真干过这种事情了。

“长崎素世,你就这么薄情寡义地拍下我们母女二人和其他女人厮混!连家也不回!”

那一句句完全无厘头的胡说八道听的长崎素世鬼火直冒,刚想回两句嘴就听到千早爱音继续说。

“我当初说要嫁给你,你口口声声说娶我,结果呢?结果呢!你这个负心女!”

 

这下长崎素世是真的笑了,且不说演戏也要有个限度,光凭千早爱音这几句胡诌就让素世确认这个粉毛还是被操的少了。穿着执事服的好处就是不被裙子束缚,而长年拉大贝斯的贝斯手又有着足够的气力。

手穿过千早爱音的腋下和膝弯,一个公主抱直接把人抱了起来,速度之快让还在演戏的千早爱音毫无防备。

“喂怎么突然!”

长崎素世勾着唇,似乎也是戏瘾大发。用所有人都能听得见的声音,带着缱绻温柔回应着

“好啊,那我这就娶你好了。”

 

不知道是谁先吹响了第一声口哨,随后众人们的欢呼和爆笑也终于破了千早爱音的防,她整个人像一只粉红色的兔子、头发也红,皮肤也红,眼角也红。似乎真的是害羞狠了,整个人完全反应不过来地把脸埋到了长崎素世的颈间,逃避着这一切。

所有人就这么看小女仆红温地被执事公主抱走,甚至哪位棕头发的执事还有余力对其他女生们放了个以往只有千早爱音才会做的wink,迷的女生们发出尖叫来。

 

像是天外飞来的旁白,又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说着

“就这样!执事和女仆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

欢呼尖叫的声浪爆发开来,千早爱音整个人都陷入了迷茫。

天杀的这还是高中女校吗!

但比起这个,她可能真的要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心了,毕竟长崎素世一直就这么紧紧地把她抱着,稳当地步伐让爱音怀疑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特训。

 

哈哈…完蛋了啦。

千早爱音如是说

 

沐清弦

死者归于死亡

意义不明的故事,但是总之就是这样写完了。

顶锅逃跑。





“也没有用情至深到命运心软开恩。”

 

这是三十二岁的长崎素世终于意识到的事情。

而那一年是千早爱音死去的、第十年。

 

该怎么形容这十年

如水般流逝的时光从来不会给谁刻意留下痕迹,但岁月痕迹留在了每个人的肉体凡胎之上。

正如人生命之脆弱,人生这趟苦旅大抵对千早爱音而言早就走到了尽头。她的一生又何其的短暂且绚烂。

一生啊、一生。长崎素世嗫嚅着,一生真是很沉重的誓词。

它沉重到与大地同根,与岁月同生,也沉重到足够压垮一个人的脊梁。

但是它又轻飘飘的,轻轻地化作落叶飘零与天地,又轻轻地......

意义不明的故事,但是总之就是这样写完了。

顶锅逃跑。





“也没有用情至深到命运心软开恩。”

 

这是三十二岁的长崎素世终于意识到的事情。

而那一年是千早爱音死去的、第十年。

 

该怎么形容这十年

如水般流逝的时光从来不会给谁刻意留下痕迹,但岁月痕迹留在了每个人的肉体凡胎之上。

正如人生命之脆弱,人生这趟苦旅大抵对千早爱音而言早就走到了尽头。她的一生又何其的短暂且绚烂。

一生啊、一生。长崎素世嗫嚅着,一生真是很沉重的誓词。

它沉重到与大地同根,与岁月同生,也沉重到足够压垮一个人的脊梁。

但是它又轻飘飘的,轻轻地化作落叶飘零与天地,又轻轻地带着年轻的生命随风逝去。

就像千早爱音一样。

 

曾几何时千早爱音牵着长崎素世的手说等自己长大了有钱了就要带着她去远方走一走。

远方,是啊。远方。

于是后来,二十五岁的长崎素世为了这句话而浪费了整整两年的时光。

到底哪里才是远方?长崎素世得不到答案。

可在心底、在耳边回荡着尚且稚嫩的话语。

 

“没关系的啦,soyorin。毕竟无论在哪里我们都能找到故乡。”

于是长崎素世回到了东京。

她开始工作,开始生活。

开始接触母亲的公司,开始变得成熟,变得沉稳。

当她游走在各种名利场之上时才恍然发觉,仅仅十五岁就能够快速读懂那个人情绪有看透所需的千早爱音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而彼时的长崎素世已经要比“千早爱音”大很多了。

可她仍然好孤独。

人于这尘世间,就如同江上的浮叶、海上的孤舟。但无论心如何在暴风中被拍打的摇摆不定,只要活着就仍要扯着这副身躯继续活着。

 

于是在那个深夜。

在终于逃离了虚与委蛇的酒桌之后,长崎素世开始回忆着千早爱音的死亡。

那平淡的,空洞的,安静的死亡。

长崎素世不明白,也无从明白。

那个在漫长雨天为自己撑起了一把伞的她,那个勾着自己手指笑容明媚的她,那个在放课后偷偷亲吻自己嘴角的她,那个拉着她的手向春天奔去的她。

为什么没能熬过那个春天。

 

在此前,爱音总和她说。如果以后她们都变成老太太,再也组不了乐队了怎么办,素世就捏着她的耳朵说那也挺好的反正大家都搞不动了,然后就一起等着死了之后在地下搞乐队吧。

在那个时候,死亡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谁也不曾放在心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无声的夜里,长崎素世抱着枕头哭泣。

为什么不留情的命运要如此对待自己。

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樱花盛放的午后。

 

————长崎爱音死于羊水栓塞————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时之前还和自己说笑着规划未来的人,只是在分针转了不到一圈的时间里就被命运判了死刑。

她还那么年轻,她们还没能一起迎来这个新的生命。

怎么会、怎么能就这样连同她那还未降临的新生血脉一同就这样住进了那小小的一方碑里。

连同她此后人生的所有一起埋进了地下,此处只是留下了一具躯壳,她空空荡荡,她无从所归。

从今往后,“长崎素世”的人生是一场永无止境的下着大雨的永夜。

 

白驹过隙,已是十年。

长崎素世无不感叹,好在母亲还在身边,而长崎素世每周总会抽出一天的时间来陪伴爱音的父母,她们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就好像“爱音”从未离开。

躺在爱音那张十年如一日的小窝中,所有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呵护着这最后一隅安稳地。

久违地,今夜安眠。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长崎素世只清晰地梦见过两次千早爱音。除此外,那高中时期的一幕幕总是带了层不可触摸的雾一般看的不真切。长崎素世曾不止一次地醒来痛哭,或是在惊醒后、或是在醉酒后,或是在一夜无眠后。

于是在今夜,她们迎来了第三次见面。

 

爱音就站在那里,怀抱着一个莫约八九岁的孩子。那张孩子有着和自己七分像的脸庞。

长崎素世知道自己在做梦,可这梦境太真实。面前的爱音分明就在那里。

 

“神啊,这场梦能够就这样永恒、我不愿离去,我不愿醒来。”

长崎素世安静地看着爱音,想要极力去记住这张已经在记忆里开始模糊的脸庞。

 

千般怜惜、万般疼爱。

 

她抱着爱音,连同那孩子一起揽入怀中。这场等待了十年的梦中相逢显得有些太过于姗姗来迟。太久了、久到让长崎素世已经遗忘了如何倾诉自己的思念。

此刻的她像个笨拙的孩子,梦会如此真实吗,长崎素世不知道。

但爱音为她擦去泪水,像是曾经一样笑着。

“soyorin原来竟然是个爱哭鬼吗。”

绵软的声音带着些许调笑,她就这样揉着素世的脸。

“好啦,soyorin这样看着也太让人心疼了。我不在的话你可怎么办啊。”

 

那是不可触及的话题,长崎素世哭的更凶了。

爱音把孩子强硬地塞到素世的怀里,捧着她的脸。

 

她说

“我的时光已经走到了尽头。”

爱音看着长崎素世那双难过的眼睛

“可素世,你的还没有。”

 

“你该向前走了。”

 

她说

“愿往后的梦里,你不再梦到我。”

 


 

挽钟已然敲响。

愿你的余生,终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