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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仙儿·仙龙霸

【瓶邪】亵佛 21(魔头瓶×菩萨邪)

变态……

强制,注意避雷

这就是一篇从强迫开始的魔与佛的爱情,我变态,我喜欢……

前文见合集

 

——————————————


王盟是最后赶去的,麒麟带着张起灵先一步进入神界,他体力不支,喘了口气才登上天界。

九重天白昼刺眼,他闭目,适应了会儿才看清四周,又匆忙朝南天门去。

平日难见到的神界将军也纷纷从神殿住所率兵一路奔去,王盟离得远瞧见,快着步子跟上。

他从未见过神界此等场面,来过如此多的人。所有天界在位神君将南天门里外围得密不透风,他听见不远处陈皮的声音,他虽然看不见陈皮的脸,话却听得清楚。

王盟在最外层看见深红阵法的法印罩在天空,一层层加固,...

变态……

强制,注意避雷

这就是一篇从强迫开始的魔与佛的爱情,我变态,我喜欢……

前文见合集

 

——————————————

 

王盟是最后赶去的,麒麟带着张起灵先一步进入神界,他体力不支,喘了口气才登上天界。

九重天白昼刺眼,他闭目,适应了会儿才看清四周,又匆忙朝南天门去。

平日难见到的神界将军也纷纷从神殿住所率兵一路奔去,王盟离得远瞧见,快着步子跟上。

他从未见过神界此等场面,来过如此多的人。所有天界在位神君将南天门里外围得密不透风,他听见不远处陈皮的声音,他虽然看不见陈皮的脸,话却听得清楚。

王盟在最外层看见深红阵法的法印罩在天空,一层层加固,他们呐喊着,杀红了眼,他仿若是人群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个,隔着许多人影想瞧得清楚些。

王盟踮起脚,被突如袭来的一阵力推出几米远,连带周遭许多天兵一起,人群中分开了一条狭窄的路。

王盟挣扎着起身,魔君撑着刀抱着菩萨从他面前经过,他手背血迹盖住了伤痕,又蔓延到刀身,他哪里都是血,腰封仿若能滴出几滴,只抱着菩萨的手极干净。

菩萨心软,所以不喜血,不喜杀生。

王盟呼吸好似放慢,血腥气朝他鼻子里钻。他突然记起不夜天的风,明明四季永夜,长不出花,那里的风却带着花香,可惜的是,那风如何吹不过来。

魔君脚步很重,他走一步,围着的天兵退一步,他们兴奋,他们也怕,他们观察着,要找到合适机会再蜂拥而上。

魔君走到吴二白面前,只有他未退,在原地站着,魔君用刀砍断吴二白手上的链子,顺势将菩萨推到他面前。

王盟嘴唇微张,才看清菩萨手腕一层淡淡法印,菩萨被张起灵施了法,动不了,说不得。

王盟推开人群一路跑过去,扶着菩萨,他又看向魔君,心绪悯然。

“我会与陈皮做个了断。”魔君道,他瞧着菩萨,随后看向吴二白,“无论结果如何,你带他走。”

菩萨盯着魔君,所有的话被封在喉咙里。

魔君拿出怀里的麒麟诀,递给了王盟,“若有人欺负菩萨,拿着它去不夜天,魔族人定会拼死相帮。”

王盟低头看,他长长呼吸,攥紧掌心。

今日陈皮倾巢围剿,是想杀了张起灵,对菩萨,他并不会真的下杀手,无论如何,菩萨都还是西天的佛,但他与魔头有情,逃不脱神佛两界为难,所以张起灵来了,生死不知,他都来了。菩萨虽然心软,但被逼无奈也许会动手自保,无论何种境地,出手伤人都非他本心,张起灵施法封了菩萨行动,王盟清楚,他在为菩萨留一条后路。

今日种种,累累杀孽,都是他张起灵一人所致,菩萨未染丝毫,倘若他侥幸能赢,便是他再度掳了菩萨去,而非菩萨动了私情,天上地下,不留菩萨半点污名,倘若他死在神界,一切也与菩萨无关,今后菩萨或去人间,或回西天,总归还有去处。

王盟说了菩萨腹中有孕一事,张起灵并没提起,他清楚,或是魔君给菩萨留的最后一丝庇护。这孩子留与不留,全看菩萨抉择,不留,那也好,从今以后菩萨与魔族斩断瓜葛,再不想这段前尘往事,清白的活着。若留,菩萨佛身生下魔族的孩子,少不了神佛两界的欺侮,魔君留下麒麟诀,便是留下不夜天护着菩萨和孩子。

无论如何,总还有个去处,容得下菩萨。

“魔尊……”王盟只叫了这一句,便也说不出话,或许想说太多,反而说不出。

他听见吴二白长长叹气,轻轻开口,“王盟,替菩萨收好麒麟诀。”他对魔君点了下头,“你放心,菩萨是我吴家人,我一定护着他。”

炼魔阵法印越发强烈,王盟看着,下一刻,魔君使力将他们推出阵外。

陈皮的四极法杖片刻落下,毁意深重,魔君深深呼吸,他提刀猛跃,攥刀指节颤抖,神界的压制叫他唤不出麒麟,也难以将修为运到极致。

四周天兵如得到号令,冲向阵中,剑锋凛然,朝那一人去。

王盟视线被许多人挡着,连气息也被阻隔。

他一生第一次见魔族的魔头敢孤身闯进九重天,也是第一次见神界倾举天之力灭一人。

手腕上的佛珠晶莹通透,丝丝入骨,有嘀嗒响声,王盟转头看,菩萨也瞧着那法阵方向。

只是啊,菩萨也瞧不见魔君。

菩萨十万年落过三次泪,一次叹自身修为被散,魔气缠身,二次怜天界无辜之人命丧陈皮手下,无处申冤,三次,为张起灵。

一为己,二为仁,三为情。

 

天际有滚雷炸响,一道接着一道,越发的近,最后出现在神界上空,一瞬白昼似乎都黯淡不少。

巨雷泛出金色光芒,旋转酝酿着。

陈皮双眼一亮,而后大笑,大喊是西天的天雷,是佛陀降下的天罚,来助他一臂之力消灭魔头。

王盟下意识扯住菩萨,心头泛起凉意。

神佛两界联合出手,便也就是无退路可言。

魔君左手击退袭来的天兵,右手隐隐颤抖,刀身渐不敌陈皮法杖,他身形后退,牙关漫上血迹。

刹那天雷势如破竹劈来,陈皮极速撤离,天雷余威罩住整个法阵,一切无所遁形。

黑金古刀猛地弹出数米远,魔君跪在地上,天雷从他胸膛穿过。

南天门的地砖一片猩红,或许再也无法洗刷回原先的颜色,它永远见证着一位魔君曾在天界被众神围剿,被逼入死路。

魔君还有气息,他倒在血泊中,胸膛隐隐起伏。

天雷作势劈下第二道。

也是这一刻,菩萨挣脱手腕法印,他扯断掌心佛串,跑向炼魔阵中。佛珠散落,吴二白未来得及拦住他。

天雷是佛界天罚,对菩萨有所顾忌,第二道终究没能落下,收在云层中。

菩萨小心抱起张起灵,拿手擦他脸上的血,擦不净,始终都带着血色。

魔君闻到菩萨身上的味道,手指似乎来了力气,捏住菩萨衣袖。

菩萨垂眼,声音响在天界,“我修佛十万年,一心渡人向善,到头来,原是最荒唐的……”他轻轻开口,臂弯护着魔君,

“他不过一心求我罢了,何至……如此……”菩萨一句低语,随即他抬头,看向天界所有的神,目光灼灼,“何至……如此!”菩萨悲然低喊,是佛的恨与怨。

菩萨扶正张起灵,手上勉强渡些气过去。

魔君扣住手腕,朝外推了推,意思是叫他走。

菩萨摇摇头,他攥住张起灵掌心,语气轻缓,“我知道,你一直等我的一句话,在不渡山我没能回答你,现在,我回答你。”

一如万千珍重,字字清晰,“张起灵,我对你有情,从十万年前的莽荒开始,而今放弃成佛,留有身孕,亦是我情愿。”

王盟闻到不夜天的花香了,来的淡淡。

许久,魔君忽然低头,他浅浅笑出声,手却抓着菩萨,那么用力。

“当日不夜天成亲,未能礼成……”张起灵低低开口,他瞧着菩萨,“菩萨可愿……再与我拜一次……”

菩萨垂眼,而后伸出食指,沾了些魔君嘴角的血,他低头,染血的手指涂在了自己嘴唇上。

“我不知魔族成亲有何规矩,但听闻人界嫁娶,总要装扮一番,如今一切不便,只能从简,你将就着看。”菩萨道。

“足够了。”张起灵回。

他靠着菩萨,艰难起身跪好。世说姻缘拜过天地,姻缘簿便有了名字,而今山岚为凭,沧海为证。

“一拜……天地……”张起灵轻轻说。

菩萨跪好,他眼中澄澈,随即与魔君一同拜了下去。

“二拜……山海……”

他们在九重天上拜堂行礼,在所有神佛眼中。

吴二白皱眉,终是叹气。如此,菩萨便算入了魔籍,再与西天神界无缘了。

 

最后一拜,

“夫妻……对拜……”张起灵说,他先一步弯下腰,头低下去。

菩萨心头发酸,跟着叩首,同魔君礼成。

 

佛门中人六根清净,与尘世无缘。

姻缘簿永远不会有清虚菩萨四字,

它刻下了吴邪的名字,与张起灵一起。

 

 

 

 

 

 

 

未完待续。

(肯定是he,我不写be)

 

猫仔盖饭

【伊志】能解答一切的答案


*庆祝MIU404完结的贺文
*他们有彼此真的太好了

“所以那天在游艇上,志摩酱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哈?在今天?讲这个?”
“正因为是今天啊,意义重大的一个日子里,就要回味回味最难忘的一件事嘛——所以还是有些在意志摩那些没跟我好好聊过的事呢。”
“都说了是很糟糕的了。要细讲吗?”
“不如我来先说说我的?”
“啊,那随你。”志摩认真地对着车里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衬衫。

“当我打开那扇染血的门的时候,应该是我的人生最黑卝暗的一刻吧,看到志摩浑身是血地倒在地板上,发不出一个字来,却还紧紧卝抓着我的手腕祈求我不要杀卝人,简直是人生轰然倒塌的现场啊,脑袋轰的一声就死机了,接下来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一枪把久住...


*庆祝MIU404完结的贺文
*他们有彼此真的太好了


“所以那天在游艇上,志摩酱到底做了什么梦啊?”
“哈?在今天?讲这个?”
“正因为是今天啊,意义重大的一个日子里,就要回味回味最难忘的一件事嘛——所以还是有些在意志摩那些没跟我好好聊过的事呢。”
“都说了是很糟糕的了。要细讲吗?”
“不如我来先说说我的?”
“啊,那随你。”志摩认真地对着车里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衬衫。

“当我打开那扇染血的门的时候,应该是我的人生最黑卝暗的一刻吧,看到志摩浑身是血地倒在地板上,发不出一个字来,却还紧紧卝抓着我的手腕祈求我不要杀卝人,简直是人生轰然倒塌的现场啊,脑袋轰的一声就死机了,接下来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想一枪把久住那个该死的家伙爆头啊。”
“你啊,还真疯呢。”志摩毫不留情地对他进行评价。

“所以志摩的梦,我猜猜——应该也有我浑身浴血垂死挣扎临终遗言之类的场面吧?是吧是吧?”
志摩想了想,“没有。”
“诶——?居然没有吗?就只是一个无聊的不能再无聊的故事吗?好失望哦!”伊吹沮丧地把脑袋靠在后座椅靠背上。

“喂,哪有人把自己身处险境的危急时刻叫做无聊啊?难道你希望自己死掉吗?”
“当然啦,我总想知道在志摩心里关于我的最凄惨的结局是什么嘛。总想听听志摩对搭档的死到底会呈现什么样的暴走状态呢?”

志摩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柔和得一丝褶皱都没有,是一块上好的孔雀蓝丝绒布,铺开在东京的上空。
“其实最凄惨的结局根本就不是死亡吧,”他歪着头想了想,语气平静而温柔,“如果说死亡那也太便宜了,根本就是分开才最难受。”

“分开吗?”
“没错,是分开,明明伸手就可以触到的,却完全摸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和自己越来越远,被什么事情强行分开,隔一道卝门,最后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才是活生生地折磨人啊。”
“啊,所以说当时是这样被分开的吗?那确实是能抱着志摩哭泣的我更好受一点呢。”

“干嘛,不要比惨啦。” 
“所以我在想,志摩当时也一定要疯了吧?呐,我可是看到过你拿人家的枪抵自己额头的疯样呢,”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啊——要是我能看到为了我这么没有原则的志摩就好了呢,一定是让人难忘的场面啊,不过说不定先心肌梗塞的是我。”

这家伙啊,说起这么黑卝暗的回忆还能这么没心没肺的呢。
志摩想了想又说,“不过举着那把枪的时候确实有一秒钟想过,自己究竟是作为警卝察的立场还是作为搭档的立场来开卝枪的呢?可能在上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抛弃掉了警卝察的立场吧!其实要说是疯,不如说是反而是人生中最冷静的时刻,因为把伊吹可能醒过来以后的所有情形都考虑了一遍,想着要虽然注定是死,但让伊吹来开卝枪不如我现在直接开了得了。哈,说到底我其实还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啊,最先开始单独行动作出和不守原则的都是我,把伊吹卷进来有什么意义呢,倒不如平平安安送回奥多摩去——啊,现在来说这种话可真是矫情的很啊。”

“诶——说到这个,谁又有什么立场可以说志摩酱自私自利呢,”伊吹向左打着方向盘,“我因为总在重复地回忆着阿蒲哥的事,就一直绷紧着一根弦,就连对着久住的时候也坚持自己会守护原则呢,但一到这种紧要关头却完全没有办法卝理智了啊,看着志摩脸上的血就觉得已经不能思考了,然后就扣动了扳机。果然人在危急时刻全靠自己的本能呢,非要这样说的话,我也是自私自利的一个人呢。”

“哈哈哈,那看来我对久住说‘如果伊吹看到我死在地上的话也一定不会原谅你的’是我没有看错伊吹吧?”
“哦?那还要感谢志摩酱对我的信任吗?”

“毕竟是搭档啊,搭档有什么不能信的呢?”
“诶——还说呢!”伊吹马上气鼓鼓地把嘴撅起来,朝志摩投过去不满意的眼神,“我可是记得有些人还在小九面前说什么‘搭档就是一时的’这种混账话来着,不过就算志摩不说,我本来也想一个人去的而已。”

“脱缰的野狗果然是一点都管不住,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哈,因为我们两个笨卝蛋啊,从来就没想过要对方也参与进来吧,然后就狠狠出拳想要对方滚开呢,果然是笨卝蛋的做法。”

“我可没有哦,”志摩把语调扬起来,“你没听完就走了把?我讲的可不止这些。”
“诶?还有夸我的吗?快告诉我啊志摩!”
“我才不会告诉你呢,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你,死心吧。”
“志——摩——拜托拜托!”

“伊吹也做得很好,因为是你的潜意识里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挽回了这个结局,毕达哥拉斯装置啊,最重要的一环其实还是放东西的那个人,也就是伊吹你自己,能在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用尽各种方法去阻止,能知道你为我的死而难过从某种意义上说真是再好不过了呢。”
“诶?是夸我吧?是在夸奖我吧?”
志摩笑着点点头。

“我进步可不小哦,志摩都没发现我的窃卝听呢,嘛,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志摩的想法,因为这完全就是志摩的风格啊。”
“小狗养久了也能和主人心灵相通了吗?”
“嘿嘿当然啦,不然呢?”
“那我在小九面前说的好听的话,不如你靠自己的心有灵犀来猜好了。”
“诶??不要啊!”


突然蜜瓜车一个急急的转弯,停住了。
两个人差点就被甩到挡风玻璃上。
“怎么了?”
“啊……好像开错路了。”

伊吹苦恼地开始挠头,然后打开手卝机地图来看。
确实是走了反方向的一条路,和会场背道而驰。
“傻卝瓜!赶紧开回去啊!”
“知道啦知道啦!”
伊吹手忙脚乱地开始倒车、打方向盘。

“怎么跟我这么久了还是野生笨卝蛋啊,怎么也得进化成家养笨卝蛋了啊,就连抓卝捕久住那天从海里爬出来去服装店借衣服,都挑选了里面最难看的衣服穿——带两个爱心是怎么回事啊?”
“谁让那个店里的衣服,看起来图案一致的也就这件了啊。”

“那也不能选有爱心的吧!”
“可是这个看起来才登对啊!”完全无辜的口气。

“你还有心思挑情卝侣装穿啊……”
“抓大反派也要有仪式感嘛!久住这混卝蛋居然绑卝架我们,那怎么也要给他一个上天入地超凡脱俗的双人组合的制卝服来亮瞎他的眼睛啊——对不对啊志摩!”

呃……怎么说,伊吹这个家伙的脑回路果然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不过确实要有这样傻兮兮又可爱的笨卝蛋在这里,才能调动得了搭档乃至整个团队的热血氛围吧?

“就是那个爱心,导致一回警卝局就被一机搜二机搜的八卦了,说我们是不是要约好日子去入籍,还问我们在船上都做了什么不能跟大家讲的事。”
“啊一机搜的江口也问我了,我就直接告诉他我们度过了辛苦的一晚,最后还不小心把志摩的手给咬了呢!”

“哈?难怪桔梗有卝意无意地来问我‘要不要紧啊’‘身卝体还吃得消吗’‘腿走得动路吗’,原来都是因为你?”
“啊,可是咬到手了是事实嘛。”
伊吹很明显在装傻充愣,实在太明显了。

“那所以为什么会笨到咬到我的手啊?”
“要怪牙齿自己哦,又不是我叫他咬的。”

“拔///掉还是带嘴///套,你自己看着办。”
“诶?原来志摩酱的爱好是这种吗?”

“认真开车!拜托你好好花点时间考虑下自己的事情好吗,今天可是你结婚啊,伊吹!”

“在开了在开了!要真的赶不上就原地结婚好了嘛!戒指都带在我身上呢!”说着用卝力拍了拍自己的左侧口袋,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起,大概是戒指盒。

“啧啧,我死也不要在这辆傻卝瓜一样的车里结婚。不然以后关于结婚当天的记忆都不好意思再重新回忆。”
“志摩酱还记得上次么?带那两个医生去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状况百出啊,看来有些事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老老实实接受在蜜瓜车里面结婚的事实好啦!”

“所以我早就说了不要用这个车结婚啊!还在后面挂一大堆蜜瓜包算怎么回事啊!!!”志摩头疼地看了一眼蜜瓜车的后车厢,在门外面,一排排蜜瓜包被贴成了爱心的形状,在风中格外的招摇。
“我们的爱车怎么可以不装扮一下呢?毕竟是蜜瓜包新郎嘛!小丰也说觉得很好看!”

“你的心智还真的和小丰差不多——那不如以后你都住这车上比较好。”
“和志摩一起住的话,没有问题!”


婚礼会场被设置在一片漂亮的草坪上。
鲜花、气球拱门、红地毯、嘉宾席、乐队,都翘首以盼。
鸿鸟樱和四宫春树,此刻也被邀请前来,坐在贵宾席里静静地等待婚礼的开始。
只有两个新人迟迟没有出现。
看手表,已经超过时间五分钟了。

鸿鸟樱碰碰四宫的胳膊,小声嘟囔,“春树,你说志摩桑和伊吹桑是不是也在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四宫瞥了一眼纹丝未动的大门,哼了一声,“百分之百是伊吹那小子走错路了,和我们上次一样,他就是改不了横冲直撞的小狗头脑。”

“啊——不过想必也能化险为夷的吧。”鸿鸟还是笑眯眯地弯起眉眼。
“是吧,我看志摩桑已经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了,嘴上说着不行卝事实上是会处处都依着他的那种人。”

“诶?是吗?那感觉春树好像也是‘身卝体比嘴巴诚实’的那种人哦。”
在鸿鸟要说出下一句话之前,四宫把他的嘴死死地捂住了。
“喂!樱!昨天晚上的事就不要在这里说了吧!”


蜜瓜车已经行驶在回去的路上,离会场已经越来越近了。
“话说回来,我还可以问志摩问题吗?”
“嗯?还没问完?”

“志摩答应我的求婚,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说愿意的呢?”又恢复了甜腻腻的撒娇口气。
“哈?你还好意思说?算个鬼的求婚,只不过久住那件事一结束回来就赖在我家不肯走,要求吃我一辈子的饭——你这家伙真的张口闭口都是饭啊?蹭饭小狗。”

“我也没想到呢,真的有人会同意小狗上卝门吃白食啊?”
“呐,我也不过是给饿肚子的可怜小狗一个台阶下罢了,想想经历过这场生死闹剧,怕是小狗也要有PTSD了吧,会不会就吃不下别人家的饭菜呢?不如还是我来带他吃饭好了,毕竟有人在身边守着也不怕他会夜晚惊醒了然后偷偷掉眼泪呢。”

“切——我才不会半夜起来哭呢,倒是志摩半夜起来看到我不在,会不会惊慌失措地到处找我啊。”
“哈?惊慌失措倒不会,但是去厨房里把你拎回来是肯定的。”

“那说明我还是没吃饱,还是要怪志摩。”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所以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婚礼现场啊?西服都要皱掉了,出发前花了我两个小时才熨好的好么。”
“到啦到啦!前面就是大门了诶!等下等下这个刹车是怎么回事啊!”
“诶?怎么不停下来?笨卝蛋!要撞上去了啊!”
“等下等下我在刹车我在刹车!——好刹住了!”


西装革履的阵马和穿着礼服长裙的桔梗正在嘉宾席上心急如焚地看手表,现在已经超过开始时间二十分钟了,两位新郎还没出现在这里,不由地让他们开始担心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意想不到的状况。
“给伊吹打电卝话了吗?”
“他没接。”
“哈,意料之中。”

“砰——!!”
在众人回头的惊讶表情里,草坪婚礼会场的大门突然就被撞开了。
一辆白绿相间的蜜瓜车冲了进来,然后一个凶猛的急刹车,最后晃悠悠地停在草坪边上。
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看着这辆车,鸦雀无声,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阵马愣了几秒钟,然后小声问桔梗,“他们之前说过要以这种……特别的方式登场吗?怎么我没听说?不是把车停到路边再走进来吗?”
桔梗低下头,“我怎么知道?伊吹这家伙,做出什么我都不奇怪的。”
“……这倒是。比如硬要开蜜瓜车过来结婚,真是拦都拦不住。”
“他没放蜜瓜之歌已经很好了,真的。”


志摩打开车门下来的时候还在极力劝说伊吹不要在这种场合放蜜瓜之歌。
“……不是,我们还能再丢人一点吗。”
“啊对哦,要把车后面挂着的蜜瓜包拿出来分给客人们吗?”
“……那还是放蜜瓜之歌吧。”


于是最后不管怎么闹哄哄的,两个人还是一起站到气球拱门的前面,金色的粉色的碎纸花开始撒落到头上。
阵马、桔梗、九重、哈姆酱以及小丰,都站在红毯的尽头,微笑着等他们缓缓走来。

“呐,志摩酱,其实我说的不对,其实最凄惨的场面才不是在梦里看到志摩死掉,而是梦醒之后看到志摩躺在地上的时候。一开始并不知道志摩还活着,就只好用脚去踹。”
伊吹说着,突然就笑了。

“知道知道,我的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伊吹真够狠心的啊?”
“那是,因为那一刻害怕到了顶点,我真的怕,”伊吹下意识地紧紧牵住了志摩的手,十指相扣,“怕志摩第二次死在我面前。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再对我进行一次审判了。”

“怎么又提到这个了?好好走红毯了啊。”
“因为对比今天这一刻,这样珍贵的东西差点被我失去了。回来了,现在都回来了,实在是太好太好了,所以今天之后会更加、更加、更加地去好好珍惜手里的一切。”

志摩一未偏头去看身边高一点的,他的新郎。
“说到这个,其实关于那天的事,我也有很多很多想要问伊吹的。作为搭档,我对你了如指掌,可作为爱人,还不知道全部的伊吹蓝呢。”
“有什么可说的呢?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了,这就是能为志摩解答一切的答案了。”


他侧头吻了过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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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第三季 4星腐 4星...

《汉尼拔》第三季  4星腐 4星剧情

腐剧目录索引指路:每月一更

分集:01-05060708-0910-13


第二次的三季全部看完

感觉又进了一步

第三季当年没有走心在看,实在是太想知道结局了

而前面又一直没有见上面,看的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次看就平稳了许多,必竟知道了最后大结局

台词方面的确很用心,还那些高速的慢镜头,真的是很漂亮

只是有点黑,真的要调亮来看~或是购入一台好一点的电脑

总之,在我眼中,他俩是HE

《汉尼拔》第三季  4星腐 4星剧情

腐剧目录索引指路:每月一更

分集:01-05060708-0910-13


第二次的三季全部看完

感觉又进了一步

第三季当年没有走心在看,实在是太想知道结局了

而前面又一直没有见上面,看的心力交瘁的感觉

这次看就平稳了许多,必竟知道了最后大结局

台词方面的确很用心,还那些高速的慢镜头,真的是很漂亮

只是有点黑,真的要调亮来看~或是购入一台好一点的电脑

总之,在我眼中,他俩是HE

漫漫长夜未至央

【瓶邪】《如何得知张起灵的秘密》[下]

雨村背景,一吴所知捅窗户纸


‖……‖正‖……‖文‖……‖线‖……‖


4


闷油瓶可能真的是把大雁当宠物的,还好胖子没有一高兴就炖了,晚上闷油瓶打电_话过来的时候就提到了,问我喜不喜欢。他问的很认真,好像很担心我不喜欢,我只好从毛色叫_声品相等方面胡扯一通把那两只大雁从头到尾夸了一遍,但我实在不太懂这个,闷油瓶听得不太满意。


闷油瓶很钟爱这两只大雁,告诉我,这是那一群大雁中最恩爱的一对儿,是小张们观察了一个多月挑出来的。我心说张家真是要完,人已经开始这么不务正业了,想进军畜牧业就好好搞,别总弄这些有的没的。


最近我每天睡前都会和闷油瓶打很久的电_话,总觉得也没说几句就...

雨村背景,一吴所知捅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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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闷油瓶可能真的是把大雁当宠物的,还好胖子没有一高兴就炖了,晚上闷油瓶打电_话过来的时候就提到了,问我喜不喜欢。他问的很认真,好像很担心我不喜欢,我只好从毛色叫_声品相等方面胡扯一通把那两只大雁从头到尾夸了一遍,但我实在不太懂这个,闷油瓶听得不太满意。


闷油瓶很钟爱这两只大雁,告诉我,这是那一群大雁中最恩爱的一对儿,是小张们观察了一个多月挑出来的。我心说张家真是要完,人已经开始这么不务正业了,想进军畜牧业就好好搞,别总弄这些有的没的。


最近我每天睡前都会和闷油瓶打很久的电_话,总觉得也没说几句就很晚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最后都是他催促我去睡觉作结。白天我也尝试给他打过电_话,只是他白天总是很忙,像在带着人理什么东西,经常有人找他,一会儿问这个要不要,一会儿说那个找到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但他这么多事,我也不好一直打扰他,索性尽量把话都留到晚上说。


令我意外的是我家里突然给我打来了电_话,先是我爸我妈,第二天二叔也联_系了我,都说没什么事,只是寒暄几句,让我以后少瞎折腾了,好好过日子,我妈还在最后赶走了我爸,关心了几句我的近况,东拉西扯的好像想说什么,最后问闷油瓶对我好不好。


这种问题很奇怪,闷油瓶很奇怪,他们也都很奇怪,连最近胖子都很奇怪,时常一脸欣慰地看着那两只在院子里扑腾的大雁,搞得我很担心第二天睡醒就在厨房看到它们。


我乱七八糟的猜想不一定靠谱,只能联_系靠得住的伙计去查张家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这种所有人都好像有事瞒着我的状况让我有些不安,尤其是这件事一定与闷油瓶有关。


我的担心在张家第二次来人时达到了峰值,这次来的人尤其多,张_海客带着十来个小张_开着车队来送东西,红漆实木箱子堆了大半个院子,里面全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感觉他们这是把张家的家底都搬来了,最后又搬进我房间一个小一号的木箱,也更精致些。


他们这次也没有久留,只说回去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我心里乱,也懒得和他们客气,若是真有什么事,只希望他们赶紧回去帮闷油瓶,别因为一些有的没的在我这浪费时间。


胖子在院子里一边翻箱子一边鉴定一边估价一边大呼小叫,我跟着看了一圈,东西都是好东西,应该是张家的积累,只是闷油瓶突然这么转移资产必然是张家碰到了极其严重的大事。


这些东西和箱子我都大概查看过,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我由着胖子在院子里独自激动,回到房间看最后那个木箱。那木箱像是套娃,大箱子装小箱子,还存在双胞胎多胞胎的现象,外面堆的东西充满了年代感,这一箱却有些不伦不类了,有个盒装着水头极好的同心玉坠,有个盒子装着不知道什么位置的一打房产证,还有个盒子装了一把车钥匙,里面附赠一张纸条写着吴山居的地址,说在雨村用不到,给我停铺子的车库里了,十分离谱。


5


零零总总一大堆细碎的小物件,跨度太大差距太大,给人一种奇妙的时空错乱感。我挑挑拣拣没看出什么,研究了半个小时,终于发现了这木箱的机_关。刚拿到时我便觉得这箱子怪怪的,里面东西零碎怕也是想掩饰他机_关之下的另外一层。


随着一声轻响,我见到了这箱子隐藏的秘密,一个小木匣,和一本极薄的册子。


册子封面是空白的,看起来年代久远,我翻开看了看,竟是春_宫图。我惊了一瞬,不过缓下来细想想,古代常以春_宫图置于书柜或直接悬于书房之中用以避火,张家人连神棍大师的话都相信,有这种封_建迷_信举动也很正常。


我打开那个匣子,里面是几个瓷盒,巴掌大小,做工精巧,但一看就知不是老物件,是新做的,某种模仿复刻品,又增加了一些修改。


每个瓷盒内有一瓷雕,两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在一块团铺上交_叠,或坐或卧姿态不一,动作亲_密耳鬓厮_磨,是秘戏瓷。这东西不是常见之物,盒中交_配的二人都为男子,处上_位的肩上雕有麒麟,其指代不言而喻,是在暗指张家人,甚至可能就是闷油瓶本人。


因秘戏这一题材特殊,不易被宣扬传播,古时便有人利_用这一特性在这些东西上做文章,记录,传递信息的,张家人_大费周章地把这东西交到我手里,很有可能是想传递某种信息给我。闷油瓶每天都在跟我打电_话发微信,如果有什么非要用这种层层掩饰的方法才能告诉我,一定是极其重要的内容,而且我和闷油瓶的电子设备很大概率都被监_听了。


我想找小花商量这件事,刚播出电_话想到监_听这件事,犹豫要不要挂断,那边已经接通了,我只好和他胡侃几句,讨论一下猪肉是不是又涨_价了。


小花回答了我一连串奇怪问题,觉得莫名其妙,问我:“吴邪你到底有事没事?”他问完顿了一下,又问,“你这是婚前焦虑?”


“……啊?”连小花也开始说怪话,我更加茫然,他了然一笑,道:“有问题联_系他。”然后挂断了电_话。他给我发过来了一串电_话号码,我恍然,小花是知道我处境的,他也有什么不方便在电_话里说的事情告诉我。


我稍稍做了点心理准备,拨通了那个电_话,电_话那头是一个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吴先生您好,您的事情解总已经大概告诉我了,下面由我来为您进行一些心理疏导,希望您不要太过抗拒,只当作闲聊就好了……”


我全神贯注,希望能尽快听出这人话中隐藏的信息,结果他真的对我进行了长达一个半小时的心理疏导。手_机要没电了,我恍惚地连上充电器,满脑子婚姻,爱情与配_偶,半天才回神,上微信问小花刚刚那是什么人。


小花过了很久才回我:“之前认识的心理医生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没再回他,我很是失望,原来我们没有默契,所谓发小,不过如此。


6


发小靠不住,我抱着匣子去找胖子。他见我怀里的精致木匣眼睛一亮,搓搓手,让我赶紧拿过去让他掌掌眼。


我把七个瓷盒逐一摆开,胖子兴_奋打开其中一个,一愣,笑容渐渐消失:“天真,这玩意儿,你给我看不合适吧……”我惊了,这人看过的片儿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经手的春_宫图也最少两位数了,现在跟我在这表演纯情?


“别闹,我有正事说。”我把盒子一一打开,开始跟他讲我的分析,胖子的表情从抗拒到茫然最后变为震_惊,他看着试图给这七个秘戏瓷排列组合的我,表达了对我的肯定:“我——操——天真你还真他娘的是个人才。”


越分析我越觉得这就是真_相,闷油瓶现在的处境很难说,我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被胖子一巴掌按在沙发上,让我消停坐着:“天真,你就没想过,这张家的大事,也有可能是喜事?”


“喜事?”我不能理解,“张家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得族长亲自回去_操办,一个月不回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婚丧嫁娶的……不都是大事?”胖子一脸暗示地看着我,我寻思没见哪个有地位的张家人又要死了的迹象,琢磨一会儿,想起了之前张_海客说的那个大师的话,震_惊地站起来:“小哥要结婚了?”


这样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只有这种事才必须闷油瓶本人亲自回去完成,又称得上张家至关重要的大事,我脑子发懵,有些喘不过气,问胖子:“你……早就知道了?”


胖子看了一眼院子,惭愧道:“也才知道不久。”


一下子想不明白的事情变得更多,我不知道在问谁:“小哥怎么都不告诉我?这种事……难道告诉我一声我还能不让他结?我还能不同意?我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有分量了?”我摸出手_机查了查账户余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给多少份_子钱。


我脑子乱,心里也乱,说话颠三倒四的,胖子坐在旁边似乎想安慰我,他一脸复杂,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你还真有,这事你要是不同意,也是很难办……”


我头脑不清,胖子怎么也开始胡言乱语,我忍不住把一点怒气露了出来:“他又不是和我结!和我有什么关系!看他这样是连喜酒都不准备请我喝了!”我鼻子发酸,再说话声音都变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所以才瞒着我……”


胖子被我吓到了,我也知道我的状态很不对劲,这不该是听说兄弟要结婚的人该有的反应,但我忍不住,无论是愤怒还是难过,我都忍不住。胖子看了会儿我,一点点把我攥得死紧的手_机从我手里抠出来,拨通了闷油瓶的电_话:“胖爷我觉得吧,有些事你应该直接跟小哥说。”他把手_机重新塞回我手里就回房间了。


电_话很快接通,闷油瓶接我的电_话总是很快的:“吴邪?”


屋子里只有我了,我才一听到闷油瓶的声音,刚刚忍了半天的眼泪就失控地往外_流,我做了几次深呼吸才能顺利开口:“小哥……你,你要结婚了?”


7


闷油瓶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紧张:“吴邪?怎么了?”他这个反应,肯定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发现了。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觉得自己这样很丢人,但还是说了,“一定要结婚吗?”


闷油瓶似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沉默一会儿才问:“你不想?”


“我……我不想你结婚。”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希望闷油瓶好,只要他好,我怎么样都可以,然而事到如今我才知道自己并不能像我以为的那样无欲无求。


闷油瓶很为难,他说话的节奏都与往常不同了,他说:“你二叔都同意了。”我没明白,这关我二叔什么事,他老人家现在已经可以管张家的事了吗?他顿了顿又说,“你父母也同意了。”


“……啊?”我更加茫然,这又关我爸我妈什么事?我想起前几天那几通电_话,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心突然怦怦地跳,我抖着声音问他:“小哥,你……你和谁结婚?”


闷油瓶忽地叹了口气,又像是轻轻笑了:“你不知道我和谁结婚?”


我心跳得更快,感觉已经跃到了喉_咙,一不留神就会跳出来:“我,我应该知道吗?”


“吴邪。”闷油瓶万般无奈,“大雁你不是已经收下了吗?”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似迷惑,似恍然,闷油瓶道:“我以为你知道了。”他缓了缓,继续道,“抱歉,第一次结婚,准备得匆忙,也没有经验,忘了向你求婚。”


我开始有点听不清声音,他的话被耳鸣的轰响盖住,忽远忽近的,而下一句却如惊雷乍响:“吴邪,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完—————

今天A酱也要做欧皇

【瓶邪】嫂子去哪了(完)

#瓶邪ONLY

#雨村沙雕日常


看到我出来,小张哥的眼睛瞬间一亮,嘴角疯狂上扬,止都止不住,那表情简直比闷油瓶还激动。不是我说,我总觉得小张哥这帮保皇党像极了电视剧里迂腐又固执,整天念叨着生生生,真见到自家有后了又小心翼翼仿佛家里有皇位继承的恶婆婆。


“哎吴邪,你说说你起来干嘛?累着你没事,别累着我们小族长啊。”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我要是把他的话录下来,他明天就得被骂上微博热搜。

但我现在没空和他纠缠这个,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我家这个满头问号的闷油瓶。别看他现在表现得安静又淡定,双手插兜谁都不爱,下一秒就能飞升;但我和他毕竟是钻一个被窝的交情,闷油瓶表达疑惑...

#瓶邪ONLY

#雨村沙雕日常



看到我出来,小张哥的眼睛瞬间一亮,嘴角疯狂上扬,止都止不住,那表情简直比闷油瓶还激动。不是我说,我总觉得小张哥这帮保皇党像极了电视剧里迂腐又固执,整天念叨着生生生,真见到自家有后了又小心翼翼仿佛家里有皇位继承的恶婆婆。

 

“哎吴邪,你说说你起来干嘛?累着你没事,别累着我们小族长啊。”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我要是把他的话录下来,他明天就得被骂上微博热搜。

但我现在没空和他纠缠这个,当务之急还是先安抚我家这个满头问号的闷油瓶。别看他现在表现得安静又淡定,双手插兜谁都不爱,下一秒就能飞升;但我和他毕竟是钻一个被窝的交情,闷油瓶表达疑惑的方式绝对不是单纯地将问题问出来——他曾经遇到过太多的谜题,那些谜题都是不是能靠提问来解答的。他习惯了在感到困惑时直接用实际行动解决,比如这次事件的起发点肯定是我,那他就干脆盯着我看,盯到我顶不住如实招来。

 

这个过程中他甚至连句话都不用说,因为他知道我了解他,笃定我能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妈的,说起这事我就生气。我们培养默契,是为了让他以后越来越哑巴吗?之前为了沟通还能说两句话,现在不是必要情况连话都不用说,闷油瓶这人省电起来简直令人发指。

 

“不是吧,随便说两句逗逗你,你也能信?小哥,你别听他的,他傻,咱们不能跟着傻。”我绝口不提自己其实也是被人骗的,嘲讽地看着小张哥脸色铁青,磨着后槽牙恨不得咬我一口。开玩笑,我宁愿让小张哥觉得我是个神经病,记我一笔黑账,也不想他觉得我是个傻子,嘲笑我大半年。反正就算没这事,他们这帮老封建残余也看我不顺眼。既然都要挨骂,倒不如坐实了我这个拐带无知老年人的黑恶势力身份。

 

小张哥听后果然面色不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估计我在他心里的形象瞬间从身怀圣子的圣母玛利亚变成了整天琢磨吃唐僧肉的金角大王。他这个张悟空急得对着闷唐僧多次表示这是个馋你身子的妖精,闷唐僧还执迷不悟让他回花果山,可把他给气坏了:“你耍我?”

“我也没想到你真能信。你没学过生物课吗?你见过哪个男人能怀孕的?”
“那可是我们族长!有什么不可能的!”小张哥说的有理有据:“我们族长什么都能!”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是该为他这种近乎愚昧的个人崇拜气笑,还是应该反思自己为什么有一瞬间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我回头看了眼胖子,胖子的神色同样极为微妙,那是一种介乎于想嘲讽却又找不到足够理由反驳的憋屈。我俩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双双沉默。

那可是闷油瓶,闷油瓶这人有什么不能的呢?我们一直想让他做个正常人,胖子和我甚至会把他当操心儿子养,但我们也不能否认,他在很多方面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常识。

 

最后还是闷油瓶打破了沉默,他慢吞吞地眨了眨眼,似乎终于看不下去这出闹剧:“不能。”
我们几个顿时回过神,面色都有些尴尬。

我估计闷油瓶也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不得不和人解释他不能让男人生孩子这件事。

 

张海客倒是不气,和怒发冲冠的小张哥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好声好气地问我能不能多批几张条子,既然他都到这里了,不如一起批了吧,免得到时候再多跑一趟。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心说这人真是转了性了,不是又准备在那个地方坑我吧。我可忘不了他当初拿着闷油瓶的油画把我和胖子耍着玩,要不是我不会画画,我得每天画两张张家族长喂鸡图砸死他。

文字内容我都想好了——你看看,你族长宁愿在我这里喂鸡都不愿意回你们张家,你们自己好好反思一下。

 

张海客目光真挚,态度客气,很有个生意人的样子。小花其实也有点这样的作风,他很少为了眼前的问题生气,而是立刻想到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张海客刻意模仿我多年,他很清楚我的性格,或许就是趁我这会对他们特意赶来不好意思,才故意借坡下驴。这和只会无能狂怒的小张哥相比,着实精明了不少。

我想了想,闷油瓶还在这,张海客他们不敢做出什么明显报复性行为,最多噎我几句,但我和胖子向来不会在嘴皮子功夫上输人,自然不带怕的。虽然这事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是受害者,但这俩人大热天跑过来也确实挺受罪。他们毕竟是闷油瓶的族人,我也不好把事情做太绝,闷油瓶平时还会让张家人帮忙找治疗肺病的药,总归也是有来有往。

 

我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在小张哥越发暴躁的目光中终于松口给他们批了条子。

临走前我照旧呛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少打小哥主意,又不是拉皮条的,干嘛总想着拆散别人的家庭。

张海客拿着条子看了我好一会,然后又看了看闷油瓶,忽然露齿一笑。他那个表情,诡异的让我怀疑他下一句就是“我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他如果真这么说,我就让小哥把条子抢过来,当场给他撕了。

 

但张海客却只是对我们挥了挥手,走到门口才大声的说了一句:“你觉得这些年,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有多少是符合科学的?”
“吴邪,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而在你不知道的这些事中,张家的秘密占了大多数。到时候你也不要太大惊小怪,我提醒过你的。”

 

我和胖子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甚至都顾不得放狗咬他们,双双看着对方,颇为不知所措。

不是吧不是吧,张家不是真的能让男人生孩子吧?这他娘的不应该就是个恶作剧吗?

 

我狐疑地问胖子:“这事你知道吗?”
胖子瞪圆了眼睛,视线盯着我的肚子:“我怎么会知道?是真是假你他娘的自己没感觉吗?”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开始质疑起对方的智商,那种隐隐生起的不信任感我只有在找不到电视机遥控器时感受过。

 

犹记得那是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找不到遥控器,怀疑是胖子坐到了,让他先从沙发上起来。胖子坚持说他没有,我说我不信,胖子大怒,说我不信任他,如果我非要他从沙发上起来,就是我们的兄弟情充斥着信任危机。

最后还是闷油瓶默默地从沙发底下把遥控器找了出来。

 

于是我们俩又齐齐地看向闷油瓶,仿佛是在等老师解答问题的小朋友。

闷油瓶看了我们一眼,他本来大概是不想回答的,因为他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和胖子以为他是默认的态度,目光越发惊悚,才出言解释,漆黑的眼睛显得有些无奈:“他骗你们的。”
我和胖子尴尬一笑,纷纷表示我就知道,这么明显的谎,肯定一眼就看出来了。

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们表演,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直接又转身回了房间。

我要是闷油瓶,估计也会很奇怪,为什么不能让男人生孩子这种智障问题还要解释两次。

 

胖子骂骂咧咧气得不清,我看他说起张海客骗他的义愤填膺模样,又想起另外一件重要的事。上去就是一枕头狠狠砸他脸上,满屋子追着他跑,没好气道:“妈的死胖子你竟然骗我!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吗?”
“小天真,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最开始是我说的,但后来不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胖子大概是真的被我笑到了,我拿枕头追着他打,他也不还手,一边躲一边说:“你也真是厉害,我随口说个谎,你还能自己给圆回来,真是生怕掉不进坑里。”

 

我心说废话,老子都记着呢。

正因为是实话所以才更加生气,我这一辈子没少被人坑,没想到都金盆洗手了,还能被自己给坑了。

 

“胖子,你完了,你空调今天必没电。”我威胁他:“我今天就拉你的闸。”
“靠,天真,做人不能这么恶毒。”胖子闪身躲过我的枕头,立刻回道:“要不是你上次供出来那条烟是我带给你的,我至于过的这么苦吗?妈的,我现在出门买个菜都给小哥请示要钱。”

“你他妈说的是废话,小哥要审你,你能顶住不说吗?你能吗?”

“我不管,是你对不起我在先。说好兄弟一生一起走,谁先告密谁是狗。”说到这里,胖子也不再一味躲着,仿佛是想到了伤心处,干脆接过我扔给去的枕头反向砸我:“靠,你个负心汉,你对不起我们的兄弟情。”

“说的好像你对得起我一样,你联合黑瞎子一起耍我。说!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还有小群?”

“妈的,你们背着我就没有小群了吗?”

不知道何时开始,我们俩就对方是不是背着自己又组建了小团体展开了激烈争论。最后发现,据不完全统计,我们五个人加起来竟然有9个群。

这么一想,好像大家都挺不是人的。

 

胖子虽然胖,但身手很灵活,客厅这么大个地方,他左躲右闪,竟然没有被枕头打到几次。到最后我们俩坐在沙发上喘得像牛一样,哼哧哼哧抢着喝水。胖子坐我旁边,把沙发硬生生压出了一个坑,看我跑的满脸通红,又拿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开始给自己邀功:“你看,这好好养两天气色不是好多了吗?都能追上胖爷了。”
我把他重的要命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心想我这会要是再咳嗽肯定就是被他拍的。

 

这样发泄一通,心里憋闷的气倒是缓和了不少。其实比起胖子,我更接受不了的是闷油瓶竟然也联合他们逗我玩。这么多年来,在这些小事上,闷油瓶一向都是和我站在一边。有时候胖子他们拿我开玩笑,闷油瓶虽然语言上不表态,但也会在行为上直接制止。这次他本来有很多机会告诉我实情,但他都没有,他只是沉默着放纵事态发展。就算是为了让我乖乖吃药锻炼,可解释两句也总是可以的,至少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

 

这种落差让我觉得不舒服,再加上我对闷油瓶骗我这件事有种天然的抵触,毕竟凭我多年的经验,每当他骗我时就没什么好事,噩耗不是已经发生就是在发生的路上。想到这里,我越发坐不住,干脆扔下胖子,三两步回了屋。

我开门的时候没有刻意放轻动作,按照他的警惕性,我并不意外刚进屋就对上一双乌黑的眼睛。闷油瓶似乎正在整理房间,我想起来在我失意的这段日子,因为不记得东西摆放的位置,很多东西都是随手乱扔,这么看来闷油瓶也没少跟在我身后收拾。他将床边的书桌柜合上,又把我乱扔在桌面的笔记理好抱住。

看到我进来,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看他与外在人设截然不符的人夫形象,火气瞬间没了大半。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大概看出我心情不好,便放下笔记走过来,抬手揉捏了下我的肩膀:“你想起来了。”
我心知不能输了气势,这事是他对不起我,应该趁机让他答应点不平等条约——比如今天的鸡汤真的不要再喝了,你就不能化你对家里小鸡的小爱,变成对所有鸡的大爱吗?

 

“小哥,你为什么和胖子他们一伙骗我?”我没好气地掐了把他的脸,这人一把年纪了脸还嫩得出水,真挺不像话的:“你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吗?”

他也不躲,只是抬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淡淡道:“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只以为我平常偷偷抽烟的谎话已经够假了,怎么闷油瓶这个浓眉大眼的神仙也来这一出。

 

闷油瓶放开我的手,转身往书桌走,停下来时又开口问我:“吴邪,这些天你觉得我对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人宁愿多说几个字形容也不肯说“小嫂子”,估计是这个乌龙和他的高冷形象不符,看来他偶像包袱真的挺重的。

他看我不回答,又念了一遍我的名字,子夜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很认真,仿佛是在问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在平常日子里,我其实很少见他如此严肃的模样,多少也有点被他的态度感染,认真地回忆起这个乌龙。

 

在那段记忆里,我始终是在以外人的身份看待闷油瓶和那个想象中的“我”。我从别人的口中听到他们的事,又用自己的眼睛亲眼观察着闷油瓶的改变。最后我得到的结论是——闷油瓶的确对那个人很好,好到有些时候我都觉得那不是他,至少不是我那时记忆中的他。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闷油瓶似乎变温柔了。

这并不是说他平时冷酷,他一向都不吝啬于向求助的人伸出援手,只是之前的帮助更像是神明高高在上的慈悲,他怜悯受难者,又觉得自己有能力救他们;而如今的闷油瓶却会给人煲鱼汤,给小狗洗澡,早上晨练有人对他打招呼,他不回答却也会点头示意。

他与这个世界隔开的墙消失了,我看到的是这个世界上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温柔。

 

改变他的那个人是我。

意识到这一点,再联想起我进屋时闷油瓶的动作,我隐隐约约明白了他的用意。

果然,下一秒,他就将笔记里夹着的那几张信纸递给我。信纸被保存的很好,一点褶皱都没有,字迹却有些模糊,好像是被谁一遍遍地摩挲过。特别是右下角的署名,“吴邪”两个字还拖着几道晕染开的墨痕。

 

那是我以为自己时日无多时,特地写下来的遗书。

这些内容我看过很多遍,甚至差点在所有人面前声情并茂地背诵一遍,说不定我当时充沛的情绪和适时的气氛能把这帮铁血男子汉说哭。但闷油瓶没有给我发挥的机会,当场捏晕了我。后来发现棺液暂时缓和了我的病症,我就把这玩意随手塞进了笔记夹层,出于种种考虑倒也没有直接烧掉,生怕哪天再犯病还能当个备用;等我的病情稳定又是很久以后,满脑子都是刚刚确认关系的闷油瓶,哪还有心思回忆这糟心事,我也没想到闷油瓶竟然能自己找到。

 

“它自己掉出来的。”

闷油瓶将那几封信纸递给我,我一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掉出来的几张竟然正好都是写给闷油瓶的,怪不得他态度那么古怪。

也亏他沉得住气,这要是我在闷油瓶的衣服里发现他写给我的遗书,我肯定是要带上胖子找他当面对峙,就算是被踹到墙上也要骂醒他——“老子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是让你给我写遗书的吗?”

 

我很清楚我在那几页纸上写了什么。除了告别之外,我还告诉闷油瓶不用难过,如果有一天

他失忆了,忘记了我,也不需要过意不去。我是他注定要告别的人,就算不是现在,也会是在不远的未来。我们的生命注定不对等,他可以把我当做是不期而至的烟火,出现在他行走的夜路上,照亮他了他一瞬间的夜路。

 

“你错了。”他说:“吴邪,你就只是你。”

 

我拿着那几张薄薄的纸,总觉得它们重若千斤,压得我抬不起手。

闷油瓶一向是个不会表达情感的人,这或许不是他的本意,在他漫长的前半生中,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大多数情况下,他都是一个阅历丰富又值得信赖的长辈,天然占据着领导者地位。唯有在感情方面,他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空白。就像一个哑巴孩子,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只能笨拙地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捧在手上,让人亲眼看到他的好。

闷油瓶大概不知道怎么向我表达重要,他接受过很多训练,可从来没有这一条,所以他也只能借着所有机会让我自己感受到。

——我并非是消失的烟火,我是吴邪,是他的生命中遇到的独一无二的的那个人。

 

我看看信又看看他,想了想还是当着闷油瓶的面把那几页遗书撕成碎片,团成一团扔进垃圾篓。

闷油瓶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我很少见到他如此鲜明的情绪。看着他的脸,忽然间什么气都没有了,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接下来,我要陪他走完所有的路。

 

“你对我还行吧。”我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顺带还补充了一句:“但你不要骄傲,还是我对你比较好。”

他看了我一眼,估计也对我这种在感动时刻忽然脑子跑火车的行为挺无语的,起码我是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掐我自己一下。如果没有我刚刚那句话,指不定这会气氛正好,两人一感动就滚到床上,哪会像现在这样大眼瞪大眼。

 

不过闷油瓶对我的容忍度确实很高,他点了点头,顺着我的意思淡淡道:“那你明天继续陪我跑步吧。”

靠,这老小子好狠。

但吹出的牛逼哭着也要完成,于是我挺胸抬头,准备让闷油瓶看看什么是优质靠谱好男人。

哎,我真的好嫉妒他有这么好的对象。

“放心吧,小哥。我肯定陪你跑,食言的是小狗。”

第二天早上,闷油瓶换好衣服叫我起床,我把被子蒙在头上,整个人都困的要命,眼皮都睁不开,哼哼唧唧地不肯离开被窝。昨天我答应早起跑步的时候,可也没想到前一天晚上还有午夜运动,到最后给我累的都要怀疑是不是要再失忆一次。

这可不行,要是当年的我一觉醒来看见自己满身青青紫紫的睡在床上,腰酸背痛没力气,估计会吓得当场报警。

 

闷油瓶有点无奈,干脆拉开我的被子,垂下长长的眼睫,目光如有实质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又想起自己昨天立下的flag。我爸从小就教育我,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也不能像胖子一样说话没谱,那多有辱我在闷油瓶心目中的形象。

 

于是我费好大的劲睁开眼睛,定了定视线道:“汪。”
我是小狗,所以让我睡吧。

 

这次终于没有人再来吵我,我一把抢过闷油瓶手上的被子,继续蒙着头,翻身背对着他。

意识朦胧中,我听到闷油瓶似乎轻笑了一声。

 

 

 

 

 

 

在那之后,我不忘对黑瞎子的行为表达强烈谴责,并通过出卖劳动力为秀秀爱豆打投的方式,险些让罪魁祸首黑瞎子无家可归。

我说:希望你们学学小花,精致男孩从来不屑于参与这种掉档次的恶作剧。

 

小花回我个塑料笑脸,又道:因为那几天我都在谈生意,毕竟我也只是个被人啃老的普通北漂罢了。

我眉头一皱,觉得这句话似乎有点熟悉,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果不其然,小花接着给我发来了一张截图。

上面是我之前短信发给胖子的话,大致意思是小嫂子都成家了还动不动找BJ娘家要钱是不是不大好,要是他们手头紧的话,咱们俩做兄弟的也能帮帮忙。

 

靠,他们几个果然有小群,不仅没有我,也没有闷油瓶,群名就叫“尊贵单身贵族”。

 

小花:希望某些人心里有点数。

我立刻面不改色地回:他小嫂子啃老,和我吴邪有什么关系?

 

 

 

 

 


*老张这种不会说话只会做的男人真的太靠谱了

*老吴是什么大可爱啊我滴娘 

这两位绝配

隔壁画画de老张
离城大佬第一节课的作业画了哥*...

离城大佬第一节课的作业画了哥*罒▽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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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夜

你饿了吗?😏

(图源来自微博_-Cat,已授权)

你饿了吗?😏

(图源来自微博_-Cat,已授权)

隔壁画画de老张
【神の恋24h/5:00】 “...

【神の恋24h/5:00】

“小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就才砸了新月饭店一次而已,上回我跟小花过去他们看到我进来差点打110哈哈哈哈哈哈”

老夫老夫的情人节当然是窝在家里回忆以前的甜蜜(bushi)生活啦*罒▽罒*

【神の恋24h/5:00】

“小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就才砸了新月饭店一次而已,上回我跟小花过去他们看到我进来差点打110哈哈哈哈哈哈”

老夫老夫的情人节当然是窝在家里回忆以前的甜蜜(bushi)生活啦*罒▽罒*

尾尖(薯被放出小黑屋但超绝限流版)

重启后续故事

主cp瓶邪。天真还没开窍的时候的故事。

转载,原作者@芹菜饺子 ,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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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滴,您的闷油瓶已送到

  当他迈进40岁大关的时候,他二叔显得格外的着急,整天来他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是时候给咱们老吴家留个种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说到。“您老老当益壮,可以自个留个后。”他的脑袋有些大,这一个星期了,二叔不知道来了几趟。吴邪端起水杯,酌了一口,就单说这辩解要不要留种这个问题,他嗓子讲的都快冒烟了。

  “不是,这二叔我给你找的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人,你干嘛不要?”吴老二有些不服,那一...

主cp瓶邪。天真还没开窍的时候的故事。

转载,原作者@芹菜饺子 ,已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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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滴,您的闷油瓶已送到

  当他迈进40岁大关的时候,他二叔显得格外的着急,整天来他屋,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是时候给咱们老吴家留个种了。”

  吴邪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说到。“您老老当益壮,可以自个留个后。”他的脑袋有些大,这一个星期了,二叔不知道来了几趟。吴邪端起水杯,酌了一口,就单说这辩解要不要留种这个问题,他嗓子讲的都快冒烟了。

  “不是,这二叔我给你找的都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人,你干嘛不要?”吴老二有些不服,那一叠的照片都是珍藏许久,掏家底的好东西。

  “那你干嘛不要。”吴邪反问,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动。

  “这是我给你找的!”

  “自个留着用吧,不要让我糟蹋了这些个时光大好的女孩。”吴邪兴致缺缺的说到,拖拉着身子准备回屋继续趟着。  

         吴老二看着他这颓废的模样,这气不打一出来,满脸的胡塞、快要齐肩的毛糙头发,全身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睡衣,再加上那厌世一般的精神,看上去像是精神病院出来的。“你能收拾收拾你自个吗?”

  “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面上。”吴邪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就算不留后,你找个伴也好,也能来个人一起照应啊。”他朝着吴邪的背影哄道。

  “没兴趣。”依旧是懒散的声音,兴致缺缺的模样。

  “我见你对张起灵倒是挺有兴致的,你二叔也不是不开明的人。”吴老二开始嘴损的说到。

  没想到直接迎来吴邪的一句。“这可以考虑,要是方便的话,麻烦二叔直接帮我打包过来。”

  “……”这损孩子!  

         吴邪整个人半躺在椅子上,掐指算算日子,胖子该回来了,他揉着眉心,瞧着那古老的卷布,这是上次在三叔的一处别墅那搜寻出来的,看上去就是年代久远的感觉。

  这布据说是用牛皮做的,用着古法保存了上百年,他思索着,是不是三叔给他留的线索。

  牛皮卷上画的应该是一处墓地的形状,不过具体在什么位置,是半点都看不出来。

  正当聚精会神的看着那画出神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吓了他一跳。

  猛地抬头,桌前已经站立了一个身穿黑夹,带着帽子的男人。

  好在他常年见小哥这打扮,要不然,这一下,直接能给他吓过去了,放下手中的牛皮卷,张嘴就有些抱怨的意思。“你这走路能出点声吗?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都被你吓过去了。”  

        “嗯。”张起灵点点头,依旧是那雷打不动的表情。

  “不是,小哥,你今天怎么来我这了?”记得自己也没招呼他过来,实属有些稀奇。

  张起灵低着头,双眼直接与他对视,看的他都有些心虚,才缓缓的开口。“你二叔找我,说你想我了,我就来了。”

  简短而又正直的话,不过,听着还是有些怪怪的,他可记得自家二叔从来没有这么活雷锋过,这么有求必应?

  转头瞧了一眼外边的天色,已经是日暮微垂,半边天都泛了黑,这个点来,好像也没啥好招呼的,只能问道。“吃了吗?”等问出来后,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逼。

  张起灵果断的摇摇头,那双漆黑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他。

  吴邪:“……”需不需要给您来个爆炒尸蟞、清蒸粽子?

  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去烧点面成吗?”  

         “你做的都行。”他点点头。

 ┉┉┉┉┉┉┉┉┉┉┉ ∞ ┉┉┉┉┉┉┉┉┉┉「▼_▼」(继续盯着吴邪):猜到我想吃什么了吗?

漫漫长夜未至央

【瓶邪】《如何得到张起灵的主动》[一发完]

雨村背景,邪邪失忆设定

ooc纯糖,捅一下窗户纸

一个吴小狗被骗自己送上门的故事……


‖……‖正‖……‖文‖……‖线‖……‖


1


吴邪好端端的突然失忆,大家都紧张到不行,解雨臣连夜安排他们来北_京,落地直接进医院检_查。


吴邪此次失忆得彻底,几乎是一夜梦回2003,偏偏各种设备一齐上也检_查不出什么毛病,医生最后只说像是受了什么外界磁场干扰,好好休养或许就可以恢复。


又是一番抽血化验,等确认了身_体没有被影响,依旧健康,吴邪终于被批准出院,出院当日,张起灵和胖子被叫去办什么手续,只剩个黑瞎子看着吴邪。这段时间吴邪早和这些人熟悉起来了,或许是身_体隐隐保留的记忆...

雨村背景,邪邪失忆设定

ooc纯糖,捅一下窗户纸

一个吴小狗被骗自己送上门的故事……


‖……‖正‖……‖文‖……‖线‖……‖


1


吴邪好端端的突然失忆,大家都紧张到不行,解雨臣连夜安排他们来北_京,落地直接进医院检_查。


吴邪此次失忆得彻底,几乎是一夜梦回2003,偏偏各种设备一齐上也检_查不出什么毛病,医生最后只说像是受了什么外界磁场干扰,好好休养或许就可以恢复。


又是一番抽血化验,等确认了身_体没有被影响,依旧健康,吴邪终于被批准出院,出院当日,张起灵和胖子被叫去办什么手续,只剩个黑瞎子看着吴邪。这段时间吴邪早和这些人熟悉起来了,或许是身_体隐隐保留的记忆,对他们都比较信任,即便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不太靠谱的黑眼镜。


两人等得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以前的事,黑瞎子想起什么突然一笑,看看门口的方向,突然凑近了压低声音跟吴邪说:“你知不知道,哑巴有件事没告诉你?”


吴邪当然知道这人口_中的哑巴是张起灵,他总觉得这些人中,张起灵要特别一点,当初他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这些天解雨臣黑瞎子还有胖子都会偶尔不在,只有他一直吃住都在医院,几乎是一刻不离地陪着自己。


提到张起灵,吴邪来了兴趣,也跟着紧张地看了一眼门口,问:“小哥没告诉我?什么事?”


“哑巴不让我们说,我偷偷跟你讲了,你到时候别说是我说的。”黑瞎子招招手,让吴邪靠过来一点,非常神秘道,“其实你之前跟哑巴,是那种关系。”


黑瞎子说的时候配合着手势,吴邪不可能听不懂,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吴邪惊呼出声,又自己捂住嘴巴,看看门口,压低声音道,“我。。。和小哥?”他抬头去看黑瞎子,见对方十分认真,完全没有逗自己的意思,震_惊之余又生出几分不好意思,“那。。。那小哥怎么不告诉我呀。。。”


黑瞎子小声道:“哑巴这人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又怕你失忆就不要他了,这一阵子天天偷偷难受呢。”黑瞎子言辞恳切,字字句句都在为他那个不爱说话的兄弟着想,“你别看哑巴这人平日里不声不响,其实心思敏_感又细腻,你要是有什么想法赶紧跟他说清楚,你看他想这点事想得直失眠,眼圈都青了。”


吴邪听了便觉得有点感动,没想到黑瞎子这么关心张起灵,把这些话信了八分,脸也跟着红起来:“小哥有你这样的兄弟真好。”


黑瞎子大_义凛然摆摆手:“小事小事,我就是见不得哑巴难受。”


吴邪还想说什么,张起灵和胖子回来了,见吴邪凑在黑瞎子旁边双颊红扑扑地说话,再看黑瞎子那几分不怀好意的笑便知是闲的无聊又在逗小狗了,胖子顺口跑火车开这种玩笑早就成了习惯,张口就道:“有夫之夫都检点着点,光_天_化_日凑一堆儿干什么呢!”


张起灵淡淡看过去,黑瞎子立时举起双手以示自己清_白,退出三步远,还不忘给吴邪表情示意:“你看,我没骗你吧。”


2


吴邪本就信了大半,此时见到胖子和张起灵的态度便不再怀疑,再看张起灵顿时觉得处处都不同了。


张起灵照顾他几乎是无微不至,倒水,送药,削水果乃至日常询问身_体状况笼上一层说不清的柔_情蜜_意,与张起灵对视,吴邪便觉得那目光总比看别人温柔几分,递东西时的一点指尖触_碰都像是刻意为之的暧_昧互动。


吴邪碍着身边一直有人在,不好意思正大光_明回应,只能小心地给张起灵一些暗示,被喂水果就也捻起一块喂回去,接过东西偷偷勾一勾对方没来得及离开的手指,对视时的笑完全是发自内心想忍也忍不住的。


张起灵对吴邪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很是意外,一直没什么机会问,直到坐上飞机。


飞机上吴邪和张起灵邻座,胖子却在后排,吴邪也等这个独处的机会太久了,坐下后便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飞机平稳后左右狗狗祟祟地看看,突然叫张起灵:“小哥。”


张起灵在想事情,有点走神,被吴邪一叫偏头看过去,突然唇上一软,偷亲的人只停留一瞬便离开了,张起灵看着别过头不好意思,双耳通红的吴邪,一时无措:“……吴邪?”


吴邪看过去,眼睛亮晶晶的,悄悄碰了碰张起灵搭在椅侧的手,握住了,认真保证道:“你不用难过,我不会不要你的。”


张起灵难得有些茫然,但面对这样的吴邪,心尖软得发烫,不知道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吴邪抓_住张起灵的手便不松开了,他把两人之间的扶手放下去,座位就变成了双人椅,靠近了,趁着无人注意抱了抱张起灵,又亲了一下,极亲_密地挨着他道:“你早该告诉我的。”


手被捂得暖呼呼的,张起灵反手握回去,他虽不明白吴邪的态度,但情感上永远无法拒绝,小心地把靠过来的人抱住了,问:“告诉什么?”


吴邪把交握的手变成十指相扣,软趴趴窝在张起灵怀里,晃了晃二人缠在一块的手,嘴上嗔怪道:“都这样了你还不承认?我们的关系呀。”


张起灵怔怔看着二人的手,怀里的人,有种极大的不真_实感,终于想起上飞机前黑瞎子那句意味不明的“不客气”,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张起灵久久注视着吴邪,直把对方看得不好意思了去捂他的眼睛,才轻飘飘地“嗯”了一声,缓缓把人抱得更紧,直到下飞机才放开。


3


雨村的日子二人身边只有胖子,起初吴邪还有点放不开,但见胖子表面嫌弃实则接受良好,渐渐就不再遮掩,恨不得成天和张起灵黏在一块儿。


到家的当晚张起灵把吴邪送进主卧后就像往常一样回自己房间住,吴邪叫了几次“小哥”,只是叫他,问却也不说什么,最后眼巴巴看着张起灵出去,而后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白天腻腻_歪歪,一到了晚上就不大高兴。


不出半个月,吴邪终于忍不住了,在张起灵说了晚安要回房间时扑过去从后面把他抱住:“你怎么又要走啊。”他的声音很是委屈,“我们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嘛,为什么不肯跟我一起住?”


张起灵回过身让吴邪坐稳,揉_揉他的头,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吴邪仍抱着他,一副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走的架势,把脸埋在他胸_前,声音闷闷的:“是不是……是不是我失忆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啊?”


张起灵给他顺毛的手一顿,立刻道:“不会。”


吴邪抬起头看他,眼睛红红的:“可是你从来都不亲我,每次都是我主动的……”


张起灵低头亲_亲他,亲得很深,很重,亲得吴邪直喘不过气才放开他。


吴邪眼睛又红了点,泛起水汽,呼吸全乱_了:“那,那你今_晚还走吗?”


张起灵抱住粘人的小狗,陪着他一起躺到床_上:“不走了。”


关了灯,房间里静悄悄的,吴邪终于高兴,抱着张起灵一直说话,说院子里的小鸡又长大了一点,说小满哥今天不理他,说胖子晚上炒得菜太咸了。


张起灵一直默默听着,直到吴邪说累了,他才轻轻开口:“吴邪,为什么喜欢我?”


吴邪在黑_暗里眨眨眼睛:“这有什么为什么,就是喜欢呀。”他不解道,“那你为什么喜欢我?”


张起灵不答,只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可是你失忆了。”


“失忆了也喜欢。”吴邪摸索着抓_住张起灵的手,摸_摸自己毛_茸_茸的头,“这里忘记了,”又把那只手放在自己心口,“可是这里还记得你。”他抬头胡乱地亲,亲到了张起灵的下巴,脸侧,找了许久才对_准嘴唇,接了一个缠_绵的吻。


他说:“那时候刚醒过来,一睁开眼睛看到你就喜欢你啦。”


4


至此,两个人腻在一起的时间除了白天又加上了晚上。张起灵终于开始主动,两个人平日的相处便更加没眼看,胖子一度痛苦得想跑回北_京暂避风_头。


二人亲_亲抱_抱在一起难免擦_枪_走_火,尤其是吴邪,偶尔亲得久了便有些受不了,独自窝在一边缓上一会儿才恢复平静,也开始思考两个人的进一步发展。


按黑瞎子说的,两个人在一起那么久了,那些事肯定早就做过了,张起灵必然很熟悉,吴邪趴在床_上幽幽地想,怪不得平时张起灵总显得比自己矜持,也有点感动对方从不催促这些,一直在给失忆的自己适应的时间。


又过了几日,吴邪终于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在两个人去镇上采购时在张起灵的注视下从货架上拿了一瓶东西,又拿了旁边的一盒,想了想,红着脸又拿了两盒,结账回家。


东西有了,那么有些进展就只差一个契机,两个人把东西收进床头柜,心照不宣地等那个契机的到来。


然而意外比契机先到,某天清晨一觉_醒来,吴邪突然恢复了记忆。


吴邪迷糊睁眼就看到了张起灵的脸,瞬间清_醒了,坐起来揉了揉昏胀作痛的头,失忆后发生的事一点点想起,每回忆起一点,脸上就多一分震_惊,热_度也上涨一分。


张起灵被他的动作吵醒,看出了他的状态,确认他身_体没事后便坐起身静静看着他,这段日子固然幸福,但本质算得上是浑水摸鱼偷来的时光,他虽沉_溺,却也很清_醒自己是在饮_鸩止渴。现在吴邪醒了,他需要等一个判_决。


吴邪也很沉默,低着头,心里怒骂黑瞎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起灵,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张起灵陷在静默的不安中,近乎忐忑,他只看一眼,心便软得一塌糊涂,又丝丝拉拉地疼起来。


吴邪挪挪身_子,坐到张起灵旁边,往常一样挨着他,腿和腿贴在一起,手搭在手腕上,轻轻_握着:“小哥,你说喜欢我,是真的吗?”


张起灵指尖不自然地动了动,点头,回答得很正式:“是真的。”


吴邪像那天一样,先用手指勾了勾,而后整只手抓上,扣住,低声慢慢道:“我说的喜欢也是真的,”他偏过头,靠近了,落了个很轻的吻,“每一句都是真的。”



—————完—————

裴曜之

【瓶邪】原著中吴小狗吃醋合集

*诚邀大家来看雨村饺子不需要醋,吴邪自产之不酸不要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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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之后,我又问阿宁闷油瓶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宁就笑道:“怎么?你三叔请得起,我们就请不起了?这两位可是明码标价的,现在,他们是我们的顾问。”

闷油瓶竟然会成阿宁的顾问,感觉很怪,我有点被背叛的感觉。

——《蛇沼鬼城》


2

那个霍玲一看到自己的发现竟然引出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张起灵脸上亲了一小口,这一下另的几个男的马上吃起醋来。

偏偏张起灵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亲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锦边上,提议马上...

*诚邀大家来看雨村饺子不需要醋,吴邪自产之不酸不要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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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之后,我又问阿宁闷油瓶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阿宁就笑道:“怎么?你三叔请得起,我们就请不起了?这两位可是明码标价的,现在,他们是我们的顾问。”

闷油瓶竟然会成阿宁的顾问,感觉很怪,我有点被背叛的感觉。

——《蛇沼鬼城》

 

2

那个霍玲一看到自己的发现竟然引出了这么重大的发现,不由欣喜若狂,就在张起灵脸上亲了一小口,这一下另的几个男的马上吃起醋来。

偏偏张起灵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是谁亲了他,也不想知道,直接走到文锦边上,提议马上进后殿搜索。

——《怒海潜沙》

 

*

“那个”霍玲,有点酸,到底是谁马上吃起醋来。哥到底想不想知道是谁亲的,小狗你怎么知道?

 

 

3

我问道:“你认识小哥吗?”

张海客点头:“当然认识,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很长时间。”

我心里一惊,这第一个回答就让我吃了一惊。

我问道:“有多长?有我和小哥生活的时间长吗?”

——《藏海花1》

 

*

其实小狗和哥一起生活也就短短几年时间,小哥生命如此漫长,自然是有很多故事和经历的。但小狗心里固执地认为,在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和小哥的关系比自己跟哥还更加亲密。

 

 

4

胖子抖了抖手,说道:“那我可就说你接受不了的了,小哥找你之前,也来找过我,还给我说了一些事情。”

我看着胖子,瞬间脑子一炸:“你说什么——啊!!!!”胖子一按一送,我的手臂复位。

发出了极其让人牙酸的格拉一声。

我吸了口凉气,内心的感觉很奇怪,我努力压制了所有其他的情感,但是不同的感觉还是有一些莫名的涟漪翻上来,我必须马上压制,否则我的心跳立即会加速。焦虑会让我疯掉的。

——《藏海花2》

 

*

小狗此时内心的想法或许是,原来小哥进青铜门之前不仅仅只是找我告别,还去找了胖子!说好的我是世界唯一的联系呢?

 

5

刘丧对黑瞎子似乎非常了解,之前偶然听他说起过,在我认识闷油瓶之前,有一段时间,黑瞎子和闷油瓶一直在一起做事,似乎都是在陈皮阿四手下的时候,一个瞎子一个哑巴,故事还是很多的。

我有时候看瞎子和闷油瓶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羡慕,觉得他们才是一类人,我觉得瞎子肯定比我更了解怎么和闷油瓶相处。

——《重启之极海听雷》

 

 

6

黑瞎子摇头,对我道:“就算有活扣,也在钟的里面。”

说完单手挂着,闷油瓶和他手拉手,直接用他当绳子垂下横梁,就贴着那口大钟,他们的动作非常轻缓。看的出两个人很熟练,非常默契。

之后闷油瓶转头看着我,对我伸出了手。

我看了看这个距离,对闷油瓶道:“你丫想我死你就直接过来杀,这他妈怎么可能跳的过去。”

——《重启之极海听雷》

 

*

“你丫”,“他妈”,众所周知小狗是不怎么敢对闷油瓶说脏话的,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狗你是不是想说太远了我跳不过去,你要过来抱才行?

 

7

饭桌上很沉默。我看着闷油瓶,外面的雨停了,他收回了目光。看着我们。

说实话,我有点饿了。

没想到去雷城之前,他们还有交集,我没问过。他们也没提过,我不禁怀疑,他们之后是不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导致于两个人都不好意思提这件事情。

几个年轻人已经饿的两眼发绿,这就是命运,这个世界上想要任何人难堪,都会有一些事情反噬到自己身上。小花挥了挥手,终于开始上菜了。

——《重启之东南亚探险》

 

*

小狗真的有那么饿吗?我看是不想再听这两人的默契故事了吧。小狗心里还是很有正宫的自信的,闷油瓶竟然没有跟我提过,嗯,一定是因为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所以才不告诉我的。

 

8

“怎么弄走?”我问道。

“听雷。”黑瞎子看了闷油瓶一眼,似乎在遵循对方意见,闷油瓶点了一下头。

我忽然皱眉,嗯,有点内容。两个人必须互相许可才能把事情讲出来。

——《重启之东南亚探险》

 

*

嚯,小狗皱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9

闷油瓶看着那黑影朝自己过来,瞬间浑身的纹身都炸了出来,黑瞎子直接探手,抓住那青铜镜,用力一掰,把青铜镜掰了下来,整个人落下来。凌空转身,把镜子甩给闷油瓶。

“你刚才紧张了。”黑瞎子笑道:“难得,难得。”

“好了,打住。”我终于说话了。

我不知道他们最后的说法里,有几分是真实的,但这不失为一个精彩的故事,同时,但再这么聊下去,就没法吃饭。故事再继续,就要违背聚餐的初衷了。

——《重启之东南亚探险》

 

*

是是是,小狗你是因为太饿了才不准别人继续说了。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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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22:00】吴与吴邪

花湖宴酒817活动贺文

(上一棒 @无明有焕 下一棒 @菠萝子春酒)

一旦名字丢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电影《千与千寻》

      楔子

      “听说你不久前开始了实验,通过蛇毒进入幻境,感觉怎么样?”

      我看了看对方,这是个张家人,看来他们消息很灵通,我对黑毛蛇的爱好竟然已经人尽皆知了。我的待客之道一向是按等级划分的,但张家人在我这里的等级...

花湖宴酒817活动贺文

(上一棒 @无明有焕 下一棒 @菠萝子春酒)

一旦名字丢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电影《千与千寻》

      楔子

      “听说你不久前开始了实验,通过蛇毒进入幻境,感觉怎么样?”

      我看了看对方,这是个张家人,看来他们消息很灵通,我对黑毛蛇的爱好竟然已经人尽皆知了。我的待客之道一向是按等级划分的,但张家人在我这里的等级忽高忽低,一直不稳定。我告诉他不必寒暄,有话就直说。

      “我手里这个东西,你看看,是‘他’之前留下的一个青铜铃铛。”

      这个他,只可能是指那个人。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骗局。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如今外面人人都知道,只要编一个与姓张的有关的故事,吴邪这个疯子就会照单全收。不过,垃圾捡多了之后,我也就自学了一门垃圾艺术鉴赏,现在并不是随便什么故事都能打动我了。

      我接过那只铃铛,东西上手后我直觉这次似乎不一样,这次可能是真的。在围绕张家的那个庞大体系里,所谓的青铜和冶铸史上常见的青铜合金并不是同一样东西,而是一种更加精密和罕见的材料,密度和硬度与普通合金有着千差万别,也就使得一些特殊的雕工技艺成为了可能,我对此略有研究,甚至怀疑那东西涉及宇宙外来元素。而今天对方带来的这只铃铛,的确经得起检验,无论从哪个方面去鉴定。

      我甚至愣了愣。捡多了山寨张家的义乌小商品,一下子不太适应香榭丽舍大道的橱窗。

      我抬头打量对方,这次来的张家人似乎有真材实料。

      “你知道的,用铜铃制造幻境,很久以前就是我们家的不传之秘。我们在他曾经生活过的某个住所里,发现了他使用过的铜铃,这种样式,就是专门用来内部学习的。换言之,这是他之前拿来练手的。”

      “哦,要我收啊,你们没钱了吗,这都拿出来。”我道:“我这里是典当行吗,下次他用过的枕头是不是也往我铺子里送?”

      “我们不是来倒卖古董。听我说,这个铃铛被他改造过,设计得极为特殊。应该没有杀伤力,但也无法深入,我们遭到了排斥,进不去铜铃的幻境内部。我们只能机械地分析音波,发现里面隐藏了大量的内容。可那些内容是什么,只有进去才能知道。”

      “想让我试试?”我慎重道:“连幻境是什么都不清楚,就让我帮忙,太草率了吧,万一这里面有他的心情日记,让我知道了,当心你们家丑外扬。”

      “他已经离开我们很多年了,既然本人不在,这就是我们能做到的最近距离的接触了。而且你最近习惯了费洛蒙,那也是一种幻境,对你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对吧?我们免费提供给你这个机会,说不定铃铛里还有对你有用的线索,不试试么?”

      我花了一天时间考虑,期间焦虑得洗了两次澡喝了三罐无糖可乐,还是无法舒缓那种紧张感。张家字号的铜铃,好比是高级的沙盘网络游戏,每个服务器有着各自的玩法和环境设置。但从外部看就是个黑盒子,想看看里面的世界什么样,炸弹还是巧克力蛋,必须先走进去以身试法。万一闷油瓶骨子里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极端癖好,像东南亚毒枭似的埋了一万个地雷怎么办?那还不如让王盟进去扫雷。

      我问:“如果我真的能进入铃铛里的幻境,有什么要注意的么?”

      对方道:“毕竟由他改造过,或许有些出人意料的设计,你多多留心。铃铛就算没有凶性,也依旧会影响人的心智。”

      我道:“我会变成植物人么?”

      “吴邪,记住你自己是谁,记住真正的现实,自然能结束幻觉。”

      是吗,我并没有百分百被说服。我前阵子刚接触费洛蒙,有时在生活中都不能辨别出真实和虚幻的界限了。但今天如果连机会都不把握,才是真的什么把握都没有了。至少这铃铛不会有蛇毒那么狠吧,我赌一把闷油瓶的心肠。

      我看了眼那个铃铛,好,让我试试他留下的到底是什么。以防万一,我躺下前给手机设定了程序,如果七十二小时后没有摆脱出来,就给紧急联络人发送消息。

      “保护好自己的心智,进去以后,记住自己的名字——记住自己是谁,吴邪,这很重要。”

      叮铃……

      叮铃,叮铃……

      

      1.

      我迷路了。

      这里似乎是一个古镇,但不同于那个我从小熟知的江南水乡,这些建筑厚重又雄浑,呈严格的四方体,砖墙颜色特别深,一点都不舒服,看着就不近人情,高墙林立,像一座座巨大的牢笼。我站在原地,费劲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又会站在这里?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明天准被老妈骂死。

      我试图找人问路,但是那些行人个个脸色煞白,面无表情,像是纸糊的人偶一样。就算我伸手拦住路人,他们也对我熟视无睹,兀自往前走。我站在路口就像个孤零零的木桩,他乡异客,形单影只。居然没人理我,这什么狗屁镇子,没有一点点景区的自知之明,难道因为我学生证免票没交钱,所以就对我这么冷漠。

      慢慢地天黑了,涌起了雾气,气温明显变凉。我在雾里走了半天,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找不到出口,最后就蹲在墙边,实在是走不动路了。那些路人在雾里看着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好像变成了游荡的鬼魅。我无意间抬头一望,天上连个月亮都没有,漆黑得像地狱。

      盯着夜空看得太久了,那片黑夜好像有实体一般,黏黏糊糊地垂吊下来,形成一团巨大的芝麻馅。我冷静地想,看来自己饿昏了头,视野里出现了错觉。接着,那芝麻馅怪物落到地上,竖成一个棍状的人形,像个粗糙的泥人,才刚捏出两条腿,它就冲我走来。我揉了下眼睛,真不是错觉,我一下惊出白毛冷汗。

      这是哪家汤圆馆子的芝麻馅,这么有灵气。

      

      接着一个男孩迅速跳到我面前,对,这人是从上面跳下来的,我也没注意从哪个高处跳的。他背对着我,背影看起来很瘦,他抬手晃了一下某样东西,金属声十分清脆,似乎是个铃铛。

      铃声响过后,附近有一些光源依次亮起,驱散了黑暗,然后那个不知道是芝麻馅还是豆沙馅反正我没来得及尝一口的怪东西,在光线的照耀下刹那间散成一阵黑烟,融入空气中,一眨眼就没影了。

      我这时才终于有所反应,“啊”了一声,心说怎么连个芝麻馅都不肯给我舔几口,正饿着呢。我转头去看路边那些光源,竟然不是路灯也不是灯笼,而是巨大的石头烛台。高度到我腰部,造型非常别致,我听我爷爷说过,从明代起有些陵墓会在神道上摆放“石五供”,五样石头祭具,此为帝后级别的下葬待遇,其中就包含石烛台。可是这个镇子怎么会用它来替代路灯,不觉得不吉利么?

      我仍蹲在墙根下,那个少年转身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看着我。烛光中,他整个人的影子包裹住我,我就抬起视线看他,第一印象是他的气场不像活人。我并不是在咒骂他,而是他的眼神那一瞬间似乎让我的三魂七魄开始震颤,这是个什么感觉,我琢磨了一下,难道我在发怵,我怎么会怂了?

      他的身板瘦瘦长长,至于年纪和我差不多,十几岁的模样,一脸安静,眼睛比这里的夜还黑。怎么说呢,一看就是大概功课很好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优秀,并且不容易亲近。

      不过现在重点是,他在看我。他的视线在我身上,总算有人愿意理我了。那男孩看着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能怎么来的,我想来就来了。”然后我沮丧地示弱:“但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

      他道:“这里不会有你想要的线索,进来也是浪费时间。”

      “不,我好像真的有事要做。”我据理力争,道:“好像是……可能是来逛集市的,你知道这镇子什么时候开市吗?”

      “集市?”他听闻后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不理解我在说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地方不就是一个古镇么,宵禁时间不允许入内吗?”

      “不。”他摇了摇头,神色凝重,道:“这是我的地方,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我感觉到有人闯入,才来看看。你不能久留,如果待得太久就再也出不去了,你尽快离开。”

      

      “你在说什么?”我愣愣地看着他,心说该不是来了个小疯子。我已经蹲得两腿发麻,站起身来,道:“好不容易放假,来玩玩不行么?老让我在家做作业才是真的影响精神状态。”

      他也站了起来,他现在的眼神称得上是可怕了,死死盯着我,不发一语,然后缓缓把我从头打量到脚,像在检查一袋证物。他看着我的校服外套,问道:“你在上学?”

      “我这个年纪不上学的话违反法律规定。”我道。

      他轻轻啧了一声,道:“你的自我认知和心智水平,进来时已经被破坏了。”

      

      2.

      这家伙说话怎么他妈的一点都不客气,好狂妄。我压下怒火,道:“你就不上学么?你没穿校服但看着和我差不多大,你也和我一样在这个地方里了。”

      “我是在你之后进来的。受你的认知影响,我也是这个年纪。”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着,淡淡道:“十三岁左右。”

      我心说你多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负责给你的出生证明盖红章。老实一点不行么,多少岁就多少岁,玩什么话术。他看了看我这幅拘谨而警惕的样子,似乎很是无奈,但又好像对我有义务似的解释着什么,道:“我所在的地方有种特殊的媒介,所以我能自由出入,而你是强行闯入,容易产生副作用。”

      意思就是这地方只有他熟,欺负我外地人,我听懂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嘛。

      

      他又问:“你还记得要来这里做什么吗?”

      我说,我似乎是要解决一件很重要的事,貌似这是谁对我的叮嘱,一定要带上自己的名字进来。

      具体是何事,我记得并不清晰。但是我想,大人的嘱咐左右不过那几样,应该是让我用自己的名字去找阴阳先生算命。毕竟我们家的观念向来传统,很迷老祖宗的那一套,我或许是来测算自己的姓名和生辰。

      他看着我,眼神微微一动:“你的姓名?”

      那一刻他的声音似乎低沉得不符合他的年纪。

      我应道:“对。”

      他看了看四周,雾气已经十分浓稠,像牛乳一样。他道:“晚上这里的雾气会蔓延开来,行动很不方便。来不及了,你赶紧走。知道自己的姓名吗?”

      我点点头。我记得我的名字是我爷爷起的,那个名字似乎在我们家族里有着不一般的意义,总之非常重要。

      “你的名字是什么?”他问。

      “吴……”我忽然有点迟疑,又说不出哪里怪,道:“我叫吴。”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啪嗒闪了一下,又灭掉了。他看着我,此时又恢复了和我同龄的那种少年嗓音,向我平静道:“你原本拥有完整的姓名,但,进入这里的时候,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我叫吴……”我张嘴,却脑海空白,只能紧急刹停,说不出下一个字。怎么会这样?我回忆这辈子写过的所有字,我还记得我二叔握着我的手教我写我的名字,我也记得我三叔拿一只塑料拖鞋追着我骂骂咧咧叫我别跑,还有我爷爷摸着我的头说有些事啊不要告诉你奶奶,他们都喊过我的名字。

      不只是家人,还有朋友,我记得他们对我劝诫过,安慰过,开解过,也认真地告别过,给过郑重的约定。他们人生的对白里,都出现过我的名字,忽然间名字消失,那些家人朋友的面孔变得模糊,我一下子无处安身。遗忘了名字,也就遗忘了那些人生。

      奇了怪了,吴之后还有其他的字吗?我使劲地想,依然很恍惚,吴什么?吴理取闹,吴日三省吾身,吴星好评哦亲?我的名字应该不至于这么长,身份证放不下。

      

      3.

      丢了名字,是完全想不起来的一种感觉。干净利落地一刀切断姓名,比下面那东西断掉了还要难受。

      我苦着一张脸,那小哥看了看我,开口道:“你叫……”

      我竖起耳朵,他似乎在说我的姓名,但是,中途就像通讯受到干扰似的,我听不懂他最后几个字。我能听到他在说话,偏偏大脑无法理解含义,仿佛那是一门外语。这是我体验过的最差的听力考试,我傻眼了。他见我这个状态,轻叹一口气,说,我只有亲自找到名字才有效,否则他即便说了,我也不能接收到位。

      然后他叫我跟着他走。

      我操,真他妈惨,好端端的连名字都丢了,我到底是有多马虎?我问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哥:“那你知道我名字丢在了哪里么,我去翻翻垃圾桶?”

      他走在前面,头也不回,道:“看你现在这样子,很难找回来。”

      我道:“我也不想的,我不是故意的。”

      一般而言一个孩子只要说“我不是故意的”,就会得到至少一半的谅解,这是这个年纪的特权,每个处于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深谙此道。不过现在好像行不通,这小哥油盐不进,说话依然很坚决,道:“你其实不该来。”

      “我知道错了。”我乖乖低着头:“那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现在就走。”

      他淡淡地说:“丢了名字的人,是走不了的。”

      

      这话特别吓人,我立马噤声。可是怎么会无法离开,我怎么来的就怎么走,还能有城管拦我么?

      那小哥一直走在我面前半米远的地方,夜间雾气浓得惊人,我一旦拉远距离就看不见他,必须紧紧跟上。不知不觉间,这个古镇的门窗已经全部关上,好像打烊了,死一般的寂静。前方那一整条路上,烛台很少是亮着的,十个中才一个有火光,石砖地的缝隙里长着大量野草,非常荒芜。有许多爬山虎长在烛台下面,密密麻麻地攀至顶部,遮起烛台的灯罩,本就稀缺的光线变得晦暗起来。

      周围寂静得像片深海,我们游荡在无底的海水里。我不免有些畏惧,问那小哥:“我们在往哪里走?”

      他道:“去一个地方过夜。”

      这么好心?我一愣,既然说是过夜,说明他会为我提供一处庇护的场所,那我明早之前至少能睡个好觉了。我对他放下了戒心,挨近他的后背,抓住他的袖口,以防在浓雾里走丢。我注意到,他穿着一件青布长衫,浆洗得非常笔挺,但尺码太大,仿佛是裁缝特别粗心,袍角曳地一寸,可能等他长大以后才合身。

      有时路边会猛然出现一些大团的黑色影子,它们潜伏在楼顶上,顺着灰色砖墙滑落下来,飞快塑成各种形状,有的是长条的人形,有的长出蝙蝠般的双翼,有的冒出昆虫的长须。它们共同的特征是体型巨大,比炉灶还大,怪物一样。它们尖啸着扑来,我大骂一声,条件反射似的躲到那小哥背后,似乎在潜意识里,有他在的地方是安全的。

      他就举起铃铛,不急不慌地一摇,铃声像号令一样让周围所有的烛台全部亮了起来,制造出一片光海,奇形怪状的黑影就纷纷疯狂后退,变成一缕烟钻进砖墙的缝隙里,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放下铃铛,继续往前走。好他妈的牛逼,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我来到了个什么鬼地方,这小哥特别厉害,他是个天大的靠山,就算不是这座山头的牛魔王也至少是红孩儿,我立马识趣地跟上他。我发现,烛台上的爬山虎在听了铃声后竟然都往下退开,收起藤叶,光线更加明亮了。

      他带我走出镇子的围墙,一直走到镇外的树林。林子里没有烛台,但有潮水般的萤火虫,我们一走近,就哗的一下散开。我们在聚了又散的萤火中来到一间小屋,这就是今晚的落脚处了。

      

      那小哥淡淡道,这屋子是他很小的时候住过的地方。我道:“啊,那你现在是升成总统房了么?”

      “这里的所有房子,都来自我小时候的场景。”他道。

      我心说你现在不也还是小孩么,装什么深沉。顾不得多想,我推门进屋,才踏进一步,就被灰尘呛得半死,这屋子好像很久没人打理了。

      我见那小哥抬手一扬,好像什么奇幻的法术,屋内桌上的蜡烛统统被点燃了。照亮后我定睛一看,地上的尘土厚得结成了黑垢,还有许多六脚的八脚的小虫子飞快爬了出来,我们的到来惊动了栖息在这里的虫豸。

      我惊了,这真的是给人留宿的地方么,露天野营都比这强。我又向里走了几步,屋子不大,一眼看到底,堆着很多我看不懂的工具和器皿,而且,这里,并没有床。我又不是狗,趴地上就能睡着,我不干。

      条件可以说是相当艰苦,乡下小孩和城里小孩的生活真是千差万别。正当我对这间屋子特别为难的时候,那小哥不知从哪翻出了一卷毯子,递给我。地上灰太厚,没法躺,我苦思良久,最后决定把蜡烛从桌上移开,接着铺上毯子,爬上桌去睡。

      老实说,刚才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我很难入睡。我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一般老屋子的房梁上大多挂咸鱼腊肉,但这里挂着的竟是一些兵器。金属刺,铁钎,匕首,我一下就冷汗直冒,心说我还是往旁边挪一挪,免得不小心被扎成BBQ肉串。

      我动了一下身子,转头就看见那个小哥站在门边,正看着我,即使被我发现也不移开视线,不知道在看什么。我问他要不要睡,他摇头,我也就不管了。过了大约两个钟头,我还是没睡着,兴许是烛光太亮了。

      我再次睁眼,就发现他依然在看着我。

      他的目光特别固定,面无表情地一眨不眨,他皮肤又很白,就真的像从阴间来的。他奶奶的太吓人了,我有点慌张,道:“别看了,你来睡吧,桌子分你一半好了。”

      他目光似乎松动了一下,点点头,走过来翻身上桌,双手抱臂就这么躺在我旁边。

      

      4.

      我在木桌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那小哥却不见了。实际上,我醒来后天色依然昏暗,似乎还没有日出,是我醒得太早了么?不会吧,要知道每个周末我老爹掀开被子来拽胳膊才能让我睁眼。如果不是因为我戒了懒觉,那就是这里的夜晚本身特别漫长。

      现在哪里有早晨的样子,别说太阳了,星光也没有。

      我摸黑出门,想沿着昨天的路回到镇子里。可是这片树林却似乎被诅咒了一般,怎么走都不见尽头。我感觉自己在雾气中摸索了很久,四周树木的模样依然不变。我停下徒劳的脚步,很快身后有几只萤火虫追来。我们城里小孩见得少,只觉得非常有意思,我慢慢蹲下,有一只落在我的手背上,不断地明灭闪烁,发着温柔的微光。

      但是马上我就知道了,这里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友善,连虫子都满怀恶意。

      我低头一看,只见虫身前端有一双巨颚,两只凸起的眼睛特别大,玻璃弹珠一般,乃至和身子比例不协调。它眼珠转动,红色的复眼瞬间盯向了我,嗡嗡叫唤。我一愣,这不是萤火虫。它眨眼间身形变大,快赶上我半个拳头,背部长出了青黑色的甲壳和坚刺。

      你大爷的,萤火虫要是长这样,我生吞一整套百科全书。它已经变成了不知个什么玩意儿,我连忙甩手,它却死死咬紧,无法摆脱。我只觉手背一痛,它在啃咬我的皮肤,且似乎带有毒素,咬着很疼。我一下就恼了,用另一只手直接将它拽下,扔到脚底踩扁,它体内淌出一些粘稠的黄色汁液,闻起来很臭。

      我加快脚步离开,这都是什么恶劣的品种,防不胜防。

      在树林乱闯片刻,天终于亮了,雾气散去,路线看起来清晰了许多。我舒了口气,当即决定离开这鬼地方,今天就回家。

      但绕了几圈后,我的心凉了半截,我发现我没有任何办法走出去。

      因为这里的地形是这样的,小小的古镇被树林所包围,而树林之外居然是高耸的悬崖,四面八方无一例外,这地方就好像是搭建在险峰之上。我完整地考察了一圈,没有吊桥,也没有山路,峭壁犹如刀削一般,陡直而平滑,根本不能行路。而且悬崖深不见底,全是云雾,往下只有一片阴影。

      这地方被世界遗弃了,或者说,这地方把自己闭合了。

      孤独自闭的台地,天然隔绝了和外界交流的渠道,外面的人不能接近,里面的也无法走出去,完全意义上的与世隔绝。像个空中孤岛,处于地图不曾测绘的角落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地方?没人会知道它的存在,即使有一天消失,也不会有人发现。

      我呆了,那我是怎么有能力闯进来的?

      

      有人从后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转头一看,是他。

      我都完全没察觉到他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仿佛凭空出现一样。他仍是那身尺码过大的青布长衫,对我淡淡道:“别乱跑。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意外。”

      我问他刚才去了哪里,他说自己很久没来这地方,需要去看看镇子成了什么样。他还告诉我,我并不属于这个地方,无法被此地认可,必须尽快想起名字才好出去。说着,他忽然瞥见我的手,一把拽了过去。我一看,被虫子咬过的皮肤竟然呈现出紫黑色,好像会萎缩腐烂一样。我大惊,道:“那些树林里的虫子有剧毒?”

      “创建之初,这地方的一切元素来源于我儿时的环境。”他道。绝大部分反映了他长大的地方,所以,组合了大量的危险,极不稳定。

      我愣了一下,你说你还没长大呢,就抒发这种不合时宜的感怀。不过,看着他身上过大的长衫,还有偶尔听见他不符合年纪的嗓音,有时我突发念头,会觉得他不该只有十几岁,似乎体内有着成熟的灵魂。

      “所以你是苗疆来的么,你们老家土特产是昆虫毒素?”我道:“对外地人太不友好了,到处危险,又容易迷路,民风一点也不热情淳朴,还怎么发展经济交流文化?说实话,我再也不想来这种地方观光了,不会有下一次了。”

      面对我的一大段控诉,他只是淡淡道:“我们有这一次会面,也就够了。”

      他提着我被毒虫咬伤的手,我发现他说那句话时神色不自觉有些放松,似乎心情并不是很沉重的样子。我觉得他脑子不太对劲,明明我伤口都发黑了,超惨,他娘的有什么好高兴的。

      

      5.

      我们回到镇子里,他带我进了一家药铺。说是药铺,内部却非常阴森,完全没有窗户,霉斑很严重,有种腐烂的臭味,走进去就像进入了一只食肉动物的腹腔,也不知道卖的是药还是毒药。柜子上一排大玻璃罐里灌了很多药酒,泡着我大都不认识的药引子。我指着其中一个,他说是死人泡了一年棺液后再被剥下来的皮,我又指向另一团包着黏膜的紫粉色的肉,说是孕妇死时掏出的胎盘。接着我就不想再问了,怕自己会吐。

      他晃了晃铃铛,柜台后一个面色苍白的伙计默默托来了一个盘子,是一些乌青色的叶子。我看了看那个伙计,脸上不带笑容,眼神有点阴冷,这他妈会有生意么?我悄悄问那小哥,这是伙计还是老板,架子这么大。

      “这些人只是影子。”他淡淡道。那是代表着某类危险的影子,这个地方存在很多像这样的影子,每个都反映着一定程度的恶意。到了夜晚,他们就会化成黑影似的怪物,比刚才那只毒虫还要危险一百倍。

      我想起了昨晚在雾里看到的那些黑色人影。他解释说,那些影子很排外,甚至会摧毁外来者的意识,让我晚上不要随意走动。他说,恶意在这个地方是无法消除的。历史上任何庞大的体系要想留存,都不可避免会衍生出一些灰色的阴影,他的家族就是这样。

      

      他将乌青色的草药递给我,让我嚼烂了外敷,再用纱布裹上虫子咬伤的地方。我迟疑了一下,真是相当原始的治疗手段,那叶子相当苦,嚼完后嘴里残留汁液,像吃了十斤苦瓜,好家伙,苦得我眉毛都要掉下来。我一边张嘴吸气,一边问有没有糖。

      他摇头,这里并没有卖糖果的铺子。连糖都不卖,我心说活该经济发展不起来,怪不得买不起路灯。

      我掏了掏校服口袋,万幸,之前似乎放了几颗。我赶紧剥一个扔进嘴里,也给他递去一颗。是那种一粒粒圆滚滚的水果糖,裹着各种颜色的玻璃纸,学校小卖部五毛钱一大把,放在嘴里可以含半节课。

      他剥掉糖纸,捏着那粒红色的糖果,似乎还特地看了一眼,然后放进嘴巴里。吃个糖这么谨慎,我看着就觉得无语,难道这里的孩子当真没吃过糖,下次他是不是要提前三日斋戒焚香?怎么会这样,我看他不至于穷到这种地步吧。

      

      我不禁问:“好吃吗?”

      他还是不说话,点点头,没有表露出什么明显的神色,只是把糖纸整齐地折起来。不乱丢垃圾,我心说看来素质挺高。其实他人并不坏,就是不爱说话,让人觉得不易亲近,就好像这个地方本身的地理环境一样,高耸空中的孤岛。

      这种人简直是个……

      闷油瓶。

      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外号绝了,我怎么想到的?说来也神奇,这个外号出现得有些唐突,可又特别顺理成章。好像在魔术表演里,原本空空如也的帽子里突然蹦出一只兔子,突兀而神奇——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在我不假思索的大脑里,那个外号自顾自地蹦出来了。

      不是我自夸,我真是个起外号的天才。他长大后如果仍不爱说话,那容量更大,就是大号的闷油瓶子了,优惠促销装。我看着他,好像还可以想象出他变成大瓶子的样子。

      

      我含着糖,问他接下来我要怎么做才能找到名字。他看着我,此时眼神不知为何非常尖锐,我很奇怪,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脸上沾着什么吗?”

      话一说出口,我便感到不对劲。我吃的是变声糖么?我的声音,竟然变粗了一点。我咳咳地疯狂清嗓,就听闷油瓶道:“去照一下你自己的脸。”

      好像他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看来这糖是劣质产品,腻了嗓子。

      我转头朝向泡药酒的玻璃罐子,将玻璃当作镜面。可是罐子是曲面,还沾着很多油污,照得并不清楚,只能看出至少脸上是干净的,没沾上任何脏东西,不知道闷油瓶要让我照什么。难道嫌我刘海太长了,要我用发夹别起来?

      我感觉现在面前这柜子似乎很矮,不像之前胎盘酒的柜子高过我头顶。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罐药酒里泡着什么。是枚蛇卵,但幼蛇已经破壳一半,还未完全挣出的姿态。小蛇半截身子泡在药酒里,黑色鳞片,很怪异地长着毛。这是蛇的胎毛么,我心说,蛇还能长毛?那得是个什么品种,该不会叫黑毛蛇。

      我凝视着药酒里的蛇,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神经紧绷,呼吸急促起来,仿佛我知道这蛇很危险一样。大脑发出远离的信号,手脚像不受控制一般,把我自己拉扯后退,似乎出于求生欲必须远离。

      

      6.

      这一下动作太猛,后背撞上了另一面柜子。其中一个药酒罐被撞翻,摔到地上洒了一地,玻璃碴扎着胎盘肉团,看起来更恶心了。我没想到自己力气变得这么大,而且,身体竟然能撞上那么高的位置。

      伙计闻声而来,看到了我搞的破坏,突然向我发出嘶嘶的怪声。我心里一颤,想起刚才闷油瓶说这里的人都有很强的恶意,有时候甚至会变成不是人的东西。只见对方的瞳孔正渐渐变成针状,人脸上长出一层黑色鳞片一样的东西。这什么玩意儿,我震惊得忘记逃跑,女娲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开小差了?

      闷油瓶反应很快,拽着我夺门而出。那个怪物追了出来,闷油瓶朝上竖手指,示意我往屋顶上爬。可能是危急关头的心理错觉,匆忙之间,我觉得闷油瓶此时的模样成熟了许多,居然像大人。

      

      爬的时候,我总感觉外套相当碍事,箍在身上像小了一号。我踩着窗框,费劲地扒上屋檐,被闷油瓶拉上去。我就脱下外套,满头大汗地躺倒在屋檐上,内心崩溃不已。你大爷的,这里的法则究竟是什么?那些人太凶了,就算违反十条校规都不带这么吓人的。

      眼前一暗,闷油瓶俯身凑到我面前,一眨不眨看着我。

      他又犯病了,我的脸到底有什么可看的。

      爬上屋顶时我们都出了汗,闷油瓶的刘海有些黏在额头上,屋顶大风又吹乱了头发,大概是发型改变的缘故,他脸庞的轮廓看起来竟然很不一样了。减了稚气,五官更坚毅,我不由得道:“你现在这个发型不错啊,整个人都变酷了。”

      这真是我死里逃生后发自肺腑的一句赞美,但他不为所动,这种人可能夸他是人间绝色也不会有反应。

      他好似在观察我,低低说了一句“有变化了”,然后提起我的手掌,放到我眼前。我看到我的手变得瘦削,青筋明显,握笔的老茧也似乎更粗糙了。我一惊,心说我在这里是受了多少罪,又逃命又爬墙的,才一天就磨难成这样。

      不过,是我的错觉吗,整只手的尺寸好像大了一圈。看来爬屋顶的运动量很大,手掌都充血了。

      他突然问道:“你现在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吗?”

      “吴,吴……”我张嘴,舌头像是有肌肉记忆一样在口腔里微微一动,但是脑子仍追不上。所以,我好像想起了口型是什么,但依然说不上来。我摇摇头,体力精力消耗巨大,感到十分疲惫。

      闷油瓶见我这副疲态,不再逼问,翻回身坐了起来,就在屋顶上远远地望着天边。小风一吹,很是舒服,我眯起眼睛就想睡午觉。闭眼前我忽然想起个事,便问他,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什么。

      我听见他低声道,有一个类似头衔的称呼,但也不是他自己本来的名字。

      我心里就呵呵了,咱俩半斤八两。看起来能耐挺大,原来和我差不多。

      

      我在屋顶打了个盹,醒来后,就看到非常明显的夜色。天黑得竟然这么早,我急忙起身,看见闷油瓶的背影在我旁边,他像在江边垂钓一样静坐着。

      过了这么久,我竟然没有饥饿感,也是稀奇。

      我坐在屋顶上,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远处有一个绿色的烟火一般的光点,飞快蹿向了高空,但并没有爆裂,持续时间也非常短,升上去就自动熄灭了。我问那是什么,闷油瓶淡淡道:“用一支箭把燃料射上去,我的家族从很早以前就开始用这种方法做信号弹。在这个地方,晚上就偶尔会看到这些东西。”

      我点点头,等了片刻后似乎没有下一支箭了,看来是可遇不可求。我往四周看了看,雾气翻涌了上来,地面昏暗的烛光里有些黑影在走动,隔着雾海,根本看不清楚,我也不太敢下去。

      忽然,就看到很远的天边有一颗非常明亮的东西,银白色,比刚才那支绿色的信号箭耀眼得多。它升上顶点后又慢慢下坠,因为亮度一直不减,轨迹十分明显。

      我站起来,伸长脖子想去看它落向哪里,可是身高不够,那东西就快要降落超出我视野的边界。我往上蹦跳,差点忘了自己在房顶上,险些摔掉下去。闷油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远处那东西,在我面前蹲下身,低头露出后脖颈,道:“坐上来。”

      我一怔,一个人的后脖颈是很脆弱的部位,他不怕我的体重会压垮么?我岔开两腿骑到他脖子上,他就立刻抓住我的脚踝,站起身,瞬间拔高了我的视野。那东西好像离我们非常遥远,除了一团白光外什么也看不清,我道:“那也是箭么?”

      那就像一条白色的鱼,游在幽深的海底。

      

      只见它在空中突然爆开,不知什么材料能有如此剧烈的爆炸,大范围溅出了无数光屑,雪花般落向地面。就听闷油瓶道:“穿云箭。”

      我问:“什么东西?”

      他淡然道:“这是级别最高的信号箭,往往决定一个族人的命运。在我的家族,有些人一辈子守在深山里,只为了等一支穿云箭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如果看到了箭,就代表可以第一时间出山去援助对方。于是他们等待着这样一支箭召唤自己出去,有些人一生能等到一次,有些人却永远等不到,就永远伸着脖子仰望天空。

      我道:“你家规矩好烦。”

      闷油瓶道:“我也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看到这种箭。”

      “那现在这支箭是在召唤你么?”我问。

      他摇了摇头,蹲下把我放了下来。我看着他闷闷的神情,一下子恍然大悟,感觉完全想通了,我道:“所以你就是在这里守一支箭,守到了箭你就能出去么?”

      他不再说话,走到屋顶边缘,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该下去了。我继续追问,这地方是个孤岛,天空的另一边怎么会出现箭,他还是不回答。

      

      7.

      我们翻下屋顶,沿着屋后的羊肠小道,溜出这片如同鬼市的地方。屋后小路只有一米多宽,似乎没人走,丢了大量杂物。两侧的高墙显然很久没有修补,非常斑驳。一座烛台也没有,全靠外面漏进来的光线救济。

      地上垃圾非常多,走两步就踢到一个,我还没看清自己踢了个什么东西,下一秒就又踢到一个新的。球场上要是有这种效率,国足迟早能踢得分。我踢倒了一个瓦罐,就见罐子里一个活物扑了出来,在地上爬了几步。

      待我看清,那似乎是一个人头,头发非常长,底下直接生着两足,就好像身体中间的部分被截走了再重新拼接起来,经过秘术处理的人彘。我喊闷油瓶去看,他冷冷地朝那方向看了一眼,我有一种了然于心的预感,是不是又要摇铃铛了。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这里并没有石烛台,摇了也不会有亮光。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就已经火速拉上闷油瓶逃命了。哐哐当当的一路踢飞了很多东西,偶尔还踢出了更多的活物,也无暇去看了。

      跑出小路后,扭头一看,闷油瓶倒是淡定得很。我道:“你不怕么?”

      我松开手,就看到他的手腕被我捏出一道深红的痕迹,跑了那么久他居然都不挣扎,可能不知道痛字怎么读。他摇摇头,道:“可怕的并不是那些东西。”

      

      “那还有什么?”我道。

      他看了看我,反而问我:“你觉得是什么?”

      “啊?”我愣怔,心说他这一刻怎么有心情开口和我打哑谜了。

      “你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定定地看着我,一双眼睛冷静得不像他这个年纪的人。

      不对,我突然意识到,确实有什么不太对。闷油瓶的面容,似乎真的成熟了一些。这才过了半天,他难道偷偷吃了什么激素,是什么药么,拿去养小鸡快速长大,绝对是条农业致富之路。我不敢置信,缓缓抬起手去摸他的脸。

      他似乎一怔,但没有挣脱,安静地任我捏了两下。我张了张嘴,声音微微颤抖,道:“你好像,变大了。”

      他拿开我的手,然后放到我自己的脸上,让我摸自己,淡淡道:“你也是。”

      

      我像个猴子似的抓了抓自己的脸,又伸开五指看了看,手掌也大,不是错觉。“为什么,”我道:“太恐怖了,加速衰老,我们三十天后是不是就要买棺材了?”

      “我们在这里的模样,反映你内心的心智。”他道:“这说明你恢复了一点,但还不足够想起你自己的名字。”我还在使劲拉自己的脸皮冲他做鬼脸,就听闷油瓶继续分析,刚才我可能受到了某样东西的刺激,从而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回想今天的经历,关键似乎在于那间药铺,我的变化就是在那里开始的。

      于是我们小心地避开一路上的影子,返回那个地方。入夜后房屋紧闭,只能破窗而入,闷油瓶一拳砸烂了木格雕窗,我踩着他的肩膀爬进去,随后他手臂一勾也翻了上来。

      我记得我是看到了一罐泡着蛇的药酒后感到不正常的,便开始摸黑寻找。室内毫无光源可言,摸不到蜡烛或者电灯,光线特别晦涩。我凭着白天的记忆走到了那罐药酒的位置,闷油瓶轻声下令道:“把它拿上”。我点点头,双手发力把它抱到怀里,他走到门前,不知怎么手指一拧就开了锁,我抱着酒罐顶开大门。正要离开,就看到外面站满了黑色的人影,皮肤非常干枯,整齐地望着我们,眼眶里都没有眼白。

      防盗安保系统设计得不错。

      他们,或者说它们,在看到我的瞬间一拥而上,我吓得连连后退。忽然听到叮铃一声,闷油瓶拿出铃铛迅速塞进了我的手里。他猛地一把将我推出了门,自己却站在原地,我回头,就看到那些黑影向他靠近过去。闷油瓶让我赶紧走,去林子里那间小屋等他汇合。

      我道:“一起走。”

      “我暂时走不了。”他道,忽然淡淡笑了一下:“还好,不会害死你。”

      他在我面前合上了门,把他自己和那些鬼影一起关进了那座牢笼一般阴森的建筑里。我一愣,头脑刹时空白,不知为何心脏有种狠狠攥紧的感觉,似乎以前在某个地方也听过一句类似的话。我上前狂拍门板,甚至用脚踹,但是这扇门似乎从里面上了栓,打不开一丝缝隙。他压根就没给我留下任何帮他的机会。

      有心无力的感觉很难受,我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决定相信他。我不知怎么有种莫名的直觉,他拥有解开一切困境的能力。我抱紧酒罐跑开,一路猛冲,手里的铃铛狂响个不停。有了这玩意开道,有如神助,老旧的烛台接连亮起,仿佛在水雾弥漫的大海上给我指明方向。

      雾气非常浓,路边有一些东西在晃动,我根本看不清,也不敢去看清,一路上没有停下过脚步。跑到闷油瓶说的那间屋子后,我已经用光所有力气,虚脱地倚着墙。

      

      8.

      我渐渐喘匀了气,这才能够思考。我看着那一罐蛇酒,心说这玩意到底有什么作用,莫非要打开喝一口。不知道度数多少,会不会醉。那个挨千刀的家伙怎么样了,我又不会给他发锦旗,竟然那么爱逞能。

      酒罐里的这种黑毛蛇,让我不明缘由地有种心悸的感觉,但或许这恰恰是个突破口。我有种直觉,我好像可以通过这种蛇,以某种方式获得信息。黑毛蛇里似乎藏着一个珍贵的答案,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隐隐觉得,那是我一直在追逐的东西,即使蛇毒危害身体,我的内心好像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来换取一块碎片。

      我捧起来喝了一口,咂咂嘴,居然没什么味道。又喝一口,一口接一口,就这样,等我站起身的时候,才意识到喝掉了不少。

      视野有些摇晃,一阵阵晕眩。我闭眼甩了甩头,感觉与在三叔家里偷喝的酒不太一样,不仅仅是晕,眼前竟然还出现一片幻象。就仿佛自己突然置身另一个环境,视野变得朦胧,幻象中有个成年男人,背对着我,穿着帽衫,背一把古刀。

      不知为何,我觉得那背影很熟悉。

      

      那个背影动了动,似乎马上要转过来露出真面目,我不禁睁大眼睛去看,但蛇酒带来的幻觉只停留短短一瞬。我心惊地喘了口气,不过,刚才那个背影的画面,在脑海中却挥之不去。

      一瞬间,大脑爆裂一般,疼痛万分。

      这蛇是不是有剧毒,操,我是不是快死了。我跪在地上抱着脑袋,依然无法缓解。只有那个背影仿佛刻在了眼球的神经上,无论睁眼闭眼,脑子里都是他。特别可怕,药剂太强了,我心想,难道这个背影是蛇酒的明星代言人,强制我去看他的平面广告?

      还好,我不会害死你,闷油瓶他少年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同时,却又好像有另一个成熟男人的声音,说着类似的一句话。两者的音轨合并在一起,在我脑中如雷鸣一般轰隆作响,清晰的杜比高级环绕声。

      那个背影在我眼前断断续续,伴随着大量嘈杂的声音涌进耳朵里。好像有什么信息随之浮现,我努力分辨,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着什么——张,张,张什么?有几个汉字在脑中拼命挣扎,但很难捕捉,好比小时候抓的萤火虫,一碰就会飞走。

      我记得那个闷油瓶子说过,这地方能剥夺人的名字,而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莫非,那个字对我来说,就是这样的意义,所以才一直在脑子里闪烁么?张,我心道,行,我要记住。但是这一刻我的脑子就像被人锤晕了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那些东西特别不稳定,随时会如青烟般飘散。

      要记下来。我挤出了唯一一丝念头。这一刻,我必须把它记下来提醒自己。

      操他妈的哪里有纸和笔?

      我在地上跌跌撞撞了片刻,找不到可以使用的工具,只能用非正规手段了。我右手摸上左胳膊,开始在左臂皮肤上掐指甲印。一道又一道,组成笔画,形成一个字。使出全力把痕迹刻在皮肤上,就不会轻易消失吧。

      我刻下几笔,那药酒罐里忽然冒出无数黑色小手,一下子缠住我,令我动弹不得了。我拼命挣扎,把什么道教佛教天主教的口诀和祷词翻来覆去地念。这个过程不知持续了多久,我才终于摆脱那些影子,消耗了太多力气,衣服被汗打湿。汗流不断,加块肥皂可以直接搓洗了。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我躺在地上,举起胳膊看了看。刚才在混乱之中,我一共想起了三个字,我把它们都用指甲印深深刻了下来。但是,现在冷静地一看,这些好像不是我的名字,我他妈不是姓吴么,这里没有一个是吴字啊。我忽然觉得有点得不偿失,叹了口气,瘫倒在地,横过手臂盖在眼睛上。

      这时响起脚步声,我坐起一看是闷油瓶,他如约来和我汇合了。我松了口气,道:“你没事么?”

      他摇头,道,他在这里并不会受到很深的伤害。我看了看他,确实没有受伤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我把胳膊举起给他看,道:“我刚才不知怎么想起了这几个字……我怕我会把它们忘掉,就刻下来了。这会是我自己的名字么?”

      闷油瓶看了看我胳膊上的指甲印,我是往死里用力的,那一大块皮肤已经通红发肿,笔画歪歪扭扭的,像是世上最失败的纹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着我。我承认道:“这是唯一的法子了。”

      他看着我的胳膊,三个字,张起灵。

      “这是你唯一想到的姓名吗?”他道。

      我点头。

      他道:“这是我的名字。”

      

      9.

      我定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闷油瓶看了看一旁敞口的药酒罐,从地上捡起盖子合上,然后拉我从地上起来。我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怎么回事,是他的?我第一个想起来的名字,居然并不是我自己的,我的名字被他插队了么?

      “张起灵。”我喃喃道,这三个字说出来,口型带动肌肉记忆,似乎我早就念叨了很多遍。我甚至不敢再念第二遍,因为仿佛有什么东西会随之喷涌出来,特别强烈,我都无法控制那股涌动的暗流。我甚至惊讶于自己内心角落里为什么藏有这样一种恐怖的力量,仅仅念出了那几个字的读音,就让人受不了。

      蛇不在酒罐里,蛇好像在我的心底,被那几个字的读音唤醒。它复苏后爬过我的心脏,留下触电般的酥麻感。

      “你是……”我看着他,再次念出那个名字, “你是,张起灵?”

      我念得特别慢,好像我的第六感唯恐自己会解开什么禁忌一样。那条蛇咬了一口我的心脏,尖牙深深嵌入,一瞬间钻心的疼痛。

      好疼,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世上会有这么疼的名字。

      

      闷油瓶的少年身形变得模糊起来,我揉了揉眼睛,他的面容开始发生变化,个子也拔高了。一秒又一秒过去,五官越发挺立,现出一张成年男人的脸,俊朗如孤峰。衣服变了,一件深色帽衫,他双手插在两侧的兜里。闷油瓶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又看着我淡淡道:“现在你知道了吗?”

      “好像知道了。”我怔道。

      “你知道你叫吴邪么?”他道。

      成年的闷油瓶一开口喊我的名字,我就听得特别清晰,那个名字迅速穿过耳膜钻入了脑内,不断回荡。吴邪,每次这名字在我脑海中响起的时候,无一不是他成年后的声音在说:吴邪,吴邪……

      这个名字回来了,与之相关的人生经历也迅速回归。

      吴邪……带我回家。

      我的名字在脑海里本来特别飘忽,像个风筝,但现在有一根线紧紧绑在了他的声音上,似乎不会再飘走。我愣愣地抬头,发现自己也长高了,和他差不多齐平,着装也是大人的模样了。

      

      

      

      “以后进入幻境,要记牢自己的名字。”他淡淡道。

      我啊了一声,刹那间思维亮如白昼。吴邪,记住你自己是谁,自然能结束幻觉。进去以后,记住自己的名字,吴邪,这很重要……一切前因后果都清晰了,原来是这样,这操蛋的铜铃幻境。我开始回忆自己之前做了多少丢人的事,神经剧烈地颤动起来,脸上一下子尴尬成了一个表情包。

      “怎么会这样,我,”我道:“这次我没发挥好,我平时不这样的。”

      闷油瓶看了看周围,雾气在渐渐褪去,道:“我马上送你离开。”

      “等等,等一等。”我道:“你还会留在这里面吗,缺不缺什么,下一次我能不能带点东西进来?可乐你喝吗,我家里囤了很多,小哥,还是你要雪碧?”

      “没有下次。”他道:“铃铛损人心智,别再进入像这样的地方了。”

      我毫无准备就这么和闷油瓶开始对话,有点措手不及,心脏像地震一样摇晃,我感觉自己几乎要疯了,“那我以后怎么才能……”

      他稍稍抬了一下手掌,制止我说话的意思,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之前裹了一颗糖果的红色玻璃纸,皱巴巴的,躺在他手心里。

      他道:“可以了,吴邪。”

      

      10.

      可以你妈个屁,我心说,伸手就要去抓他的手腕。但什么都没抓到,眼前光线迅速一晃,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室内陈设。他不见了,只有杭州夕阳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无比刺眼。

      已经是现实中的傍晚了。

      我退出来了。

      

      张家人围了上来,对我道,刚才我在幻境里不知遇见了什么,动得特别厉害,还一个劲掐自己的胳膊,搞得场面特别诡异,他们把我按都按不住,最后只好放任我自残。

      我坐起身,低头看自己的左手臂,内侧的皮肤被指甲掐得乱七八糟,可以看出用了很大的力气。那些红印还没有消掉,虽然笔画扭曲,但能够辨出似乎是几个有意义的符号。我知道,那是一个名字。

      他们问我:“你在幻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我捂着手臂,摇了摇头。

      我从躺椅上起来,开了一罐可乐,安静地喝完。那些姓张的就围着我,眼睛里隐隐透露着某种期待,我在心里啧了一声,道:“不急,我恢复体力后把里面的信息整理出来。没什么,只是一些老房子的画面。”

      无论铃铛还是蛇毒,幻境结束的滋味大多不好受。回到现实的冲击力,会摧残我的神经,在那一瞬间极易令人崩溃,这也是我读取蛇毒后脾气越来越差的原因。只是,这一次幻境终止的感受,被一双平静的眼睛目送着离开,似乎就格外平稳与温和。我甚至居然有耐心回答这些张家人的问题。

      我摸了摸胸口,刚才那条蛇钻回心底了。

      

      这一趟幻境,没有得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只不过,让我无意发现了铃铛还有这种特殊用处。就像一台网络服务器,可以消除物理意义上的远距离,两个异地的用户同时登录,置身于同一个幻境之中。这种设计,远比我在西藏经历的铜铃要复杂得多,相关的技术在张家的海外分支里早就失传了。

      青铜门后的特殊条件,似乎能让闷油瓶察觉到了变动,他不知怎么就进来找我了。那个铃铛里的幻境,显然对应着他小时候的成长环境,或许真是他儿时拿来练习的产物。铃铛很厉害,但副作用也很明显,我的心智就差点被搞傻掉。后来我又试了几回,那个铃铛的幻境再也进不去了,张家人说铃声频率已经变了,似乎居然是一次性的。

      为什么独独只有我能进入那个幻境,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就没法知道了,我抓不到那个罪魁祸首了。

      妈蛋,不甘心,早知如此多做些准备。在幻境里的张家本家,高墙内的空间密不透风,建筑物像巨兽的尸骸,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我本可以在里面获得关于张家的大量一手资料,但到最后,我做出的唯一贡献,竟然只是给了他一颗颜色鲜艳的糖果。

      

      

      

      随着时间推移,关于这个幻境的回忆,渐渐模糊起来,越来越像是一场白日梦。我在左臂上掐出的红印,一天过后就完全恢复如初,什么都没有留下,大梦无痕。连铃铛都失效了,似乎找不到任何证据去证明那个梦的真实性。

      我没有向任何朋友提起这件事,如果我对小花说我曾经在幻境里和真正的张起灵视频通话,他只会觉得我神经衰弱,然后更频繁地在我的咖啡里放安眠药。

      很快,我开始了我的计划。

      每一步都相当艰难,运气常常不在我这里。最初我精心挑选了一个局外人,作为整个计划的发力点。一个月后,那个局外人精神失常,疯了。我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住院治疗,隔天手机上收到了诊断书,我打开一看,叹了口气,第一个人失败了。

      足足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敌人或许从此有所察觉。

      我抬起左臂,看了看,把大白狗腿压在手臂内侧上,胡乱划了一道,作为自己失败的警示。这块皮肤又重新有了另一种鲜红的印子,很深,血一下涌出来。一点疼痛可以使人清醒,划口子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远远不如那个用指甲印划出的名字那么疼。

      计划还要继续。我默默提醒自己,有些名字,是不可以轻易丢掉的。

      

      

      

      

      

      

      

      


      

      

      后续

      划了十七道这样的口子以后,在最后的最后。

      就像有人花费无数光阴去等待一只箭,世上所有的时间都有各自的节点。我只是往前走,继续走,还是让我等到了射出箭的那一天。

      我睁开了眼。

      人们说,忘记一个人,最先忘记的是他的声音。但是当他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竟没有一丝陌生,好像他的声音一直埋在我心底一样。

      胖子一把勾住他的肩膀,道:“你舍得出来啊你!”闷油瓶被摇得东倒西歪,看了我一眼,目光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左手臂。

      我不确定他是否看清了那些刀口,我只是拉下袖子,遮住那十七道歪歪斜斜的伤疤,站了起来。

      已经不需要什么皮肤上的痕迹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

      胖子说要找点东西给小哥吃以弥补这么多年来的营养不良,在包里掏了半天掏不出一点像样的,最后对我和闷油瓶说:只剩糖果了,吃么?

      

      

      

      吴与吴邪 END

      


无明有焕

【瓶邪/21:00】天婚

花湖宴酒·活动贺文


上一棒: @隔壁画画de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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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关于瓶邪穿越父母爱情的故事,藏海花时间线,邪女装预警

*有点长,如果可以请耐心看完,虽然不是足够好的故事,但是一个用心写的故事


01.


我从来没想过,在喜马拉雅山底的这道青铜门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洞天。


这里的海拔至少在五千米以上,周围的温度还一直在下降,不知道洞卝穴外是不是已经下起了雪,这在高原是很常见的事。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断档,追溯起来,我、胖子和张海杏为了躲避从青铜门内冲泄卝出的黑色泥浆,进入了门后的巨大溶洞,在那里面...

花湖宴酒·活动贺文


上一棒: @隔壁画画de老张 

下一棒: @此处用户名 


*一个关于瓶邪穿越父母爱情的故事,藏海花时间线,邪女装预警

*有点长,如果可以请耐心看完,虽然不是足够好的故事,但是一个用心写的故事


01.


我从来没想过,在喜马拉雅山底的这道青铜门后,居然还有这样的洞天。


这里的海拔至少在五千米以上,周围的温度还一直在下降,不知道洞卝穴外是不是已经下起了雪,这在高原是很常见的事。我的记忆出现了一些断档,追溯起来,我、胖子和张海杏为了躲避从青铜门内冲泄卝出的黑色泥浆,进入了门后的巨大溶洞,在那里面,我意外地发现了一个设计非常精妙的机关。


我猜测,这是个专门为张家人打造的机关,只有这个古老的家族,会将血液作为身份的验证。溶洞的底部和内卝壁到处分布着经过精密计算而雕琢的沟槽,只有人的血液滴入其中才能完成整个导流的过程,形成一个既定的图案。我划破了手掌,但在亲眼目击那个既定图案之前,血液的急速流失就让我陷入了昏迷。


果然,我的体质和闷油瓶比起来还是差了很多,适用于他的放血方式不一定适用于我。早知道这样,来之前我就应该批发一吨猪肝,一日三餐加上下午茶夜宵,吃它个十天半个月,这样如今的我也不至于身处这种境地。


情况很坏,从昏迷中挣脱出来时,我的眼前不是那个巨大的溶洞,而是一片荒芜而开阔的黑戈壁,高原炽烈的紫外线几乎在一瞬间摧毁了我在地底习惯黑暗的眼睛,出于本能的条件反射,我狼狈地翻了个身,脸朝下匍匐在了一块巨石后。


我的电子表工作正常,现在距离我昏迷前只过去了十分钟,如果排除张海杏在十分钟内打晕胖子,并且闲得没事干把我转移到远离溶洞的开阔戈壁滩的可能,那我现在必然身处幻觉之中。


过去的经验告诉我,我这个人的体质对幻觉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每次都只有等人家把我玩够了,我才会从幻觉中醒过来。我自觉这样听起来挺窝囊的,但是根据现在的情况,我必须等到我的眼睛习惯紫外线了,才有机会试图去寻找线索。


我试探着抬起头,但一睁开眼睛就下意识流泪,再这样勉强下去,我必定会瞎。人总是很容易给自己找台阶下,我索性卸了力干干脆脆地趴在碎石滩上做一条咸鱼,这几天的体力消耗很大,我确实需要休息。


可还是有活物打搅了我。我感觉到有什么体积庞大的东西拱开了我脑袋边的碎石,湿卝漉卝漉的畜生鼻子凑过来蹭了蹭我的侧颊。混合着干草或者其他奇怪味道的气息扑在我身上,呛得我差点打了个喷嚏。听声音就知道这东西的块头远大于我,如果来者不善,在失去视力的情况下,我很难脱身。但我当即做了决定,从碎石中抬起脸,眯着眼睛冒着失明的风险看这玩意儿一眼。


死也死个明白,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眼前的是一头身材壮硕、皮毛厚实油亮的牦牛,它背上还摞着当地人手工织造的藏绣毛鞍,垂下的绿松石坠子在高原的风中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它是有主人的,它的颈上系着五色缰,绳索的另一端攥在一位年轻女子手里。看眼角的细纹,我猜她约莫三十岁不到,她当地人打扮,头发上坠着蜜蜡和珊瑚编成的链子,皮肤要比其他藏族人稍白一些,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那眼神有些过于安静了,安静到让我觉得她好像在打量什么寻常的高原草药。


我觉得她有点像我之前在喇嘛庙里见过的度母唐卡,但我也仅仅看了她这一眼,这之后我的眼睛就因紫外线灼伤,一下子失去了视力,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模模糊糊的肉粉色。


02


再醒来时,比视觉先苏醒的是嗅觉,我闻到了很浓的酥油茶味。我一直不太能接受这种高原食物,特别当酥油味和酒精味混合到一起时,总是让人不那么愉悦。但我发现,我的视力好像恢复了大半。


这很神奇,根据我的经验,这种类似雪盲的症状通常要两三天后才能恢复,可我的电子表显示,现在只过了一天不到的时间。我试探着去摸脸,果然摸到了残留的外敷草药,这下我才开始坐起来观察周遭的幻境,而这一观察,我居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身处在一顶传统的牦牛毡藏式帐篷中,床下面的目及之处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陶罐。帐篷收拾得很简洁,我手边的小铜炉还在咕噜咕噜煮着酥油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身边还睡着一个人。


我看到了他的脸,一张我非常熟悉的脸,闷油瓶的脸。


他还穿着当时上长白山的那身衣服,面色苍白,昏睡在毛毡之中。他是假货,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可是下一秒我掀开了毛毡,看到他的一侧手腕上缠着固定用的夹板和绷带。那时候在长白山上,闷油瓶为了救我摔断了手腕,这个细节我不信还有别人知道。


不过话虽如此,我还是要再确定一下,以我对闷油瓶纹身的熟悉程度,只要看一眼他的纹身,我就能分辨出人的真假。说干就干,我把毛毡掀开,揪着闷油瓶的衣服边沿帮他脱卝下来,他也真是睡得够熟,我这么摆卝弄他,他居然都没醒。


常温下他的纹身是不会浮现出来的,可我总不能拿那铜炉去烫他。思索之下,我上手在他上身搓了几下,还没搓热乎呢,就听一阵响动,那个藏族姑娘进来了。


她还是用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着我,看得我非常羞愧,毕竟我刚才的动作看上去真的很像在吃闷油瓶的豆腐,她现在会不会以为我就是一连兄弟都下手的流氓?


更要命的是,就在这个关头,闷油瓶醒了。


在对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我几乎立刻就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我认识的张起灵。闷油瓶的眼睛太特别了,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像他这么沉静而干净的眼睛,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这个藏族姑娘的眼睛居然和闷油瓶有些相似。我愣了一下,只当这是错觉。


“吴邪?”我们之间,居然是闷油瓶先打破了沉默。那头那个藏族姑娘将怀里的藏酒坛放下,熄了炉火,将铜炉里的酥油茶倒了出来。


我和闷油瓶大致进行了一下信息共享,和几年前不同,现在的闷油瓶居然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他也是突然出现在这里的,之前他一直待在长白山底的青铜门内。


我见他一点隐瞒我的意思都没有,更加笃定这就是个幻觉,幻觉也好,我索性去想那些什么真什么假的,只要闷油瓶在我身边,我就有安全感多了。


那藏族姑娘眼中有戒备,这我是看得出来的。之前我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是她将我放在了牦牛背上,将我带回了帐篷。她一个姑娘能轻易地将我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驮起来,我总觉得她不是一般人。更不寻常的是,我发现她的衣袍很宽松,但靠得近了还是能看出她的小腹微微卝隆卝起,如果我没猜错,那里面孕育着一个生命。她身上的疑问很多,我不会藏语,只好让闷油瓶尝试跟她交流。


不知是不是因为戒备,藏族姑娘表现得很寡言,闷油瓶又不像我一样擅长于调动气氛。他俩一来一回的交流看得我很怀念胖子,但胖子也不会藏语,要真来了也没用,倒是可能因为过于吵闹被人家赶出帐篷。


一番交流之后,闷油瓶告诉我:“她说这里是康巴落。”


我曾在德仁喇嘛那里了解过康巴落相关的只言片语。我见闷油瓶皱眉,就知道他对康巴落也很是在意,我说我看过他留下的笔记,结果闷油瓶道:“我以前来过这里,但记忆并不完整。”


这意思就是他知道的可能还没有看过笔记的我多,我叹了一声,追问他:“她还说了什么?”


闷油瓶道:“她说,她叫白玛,是这里的族医。”


03


白玛,德仁喇嘛的笔记曾说,他的喇嘛庙里也曾来过一位名叫白玛的客人。


当时的那一代德仁是一位慈祥的老人,他收留了这位藏族姑娘,受她所托践行一场跨越数十年的约定。而约定终止的那一天,张起灵在喇嘛庙的天井下放下了石凿,他留下的雕像将永远是一件半成品。


当时的我当然对白玛其人很感兴趣,但我没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能在幻境里见到一位同样名叫“白玛”的姑娘。我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笔记中的白玛,但我很清楚,如果是的话,眼前的一切都将非常棘手。


闷油瓶失去了相关的记忆,他只隐约地记得自己和这个叫康巴落的地方有所关联,不记得眼前这个藏族女人,更不知道她或许就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酥油厚重的味道在我口腔里弥漫,我很想第一时间告诉闷油瓶这件事,但理智还是让我将话连同酥油一起咽了下去。作为幻境中唯一的全知者,我清楚白玛后来的故事,更清楚如果我此时告诉闷油瓶,他极有可能会亲眼目睹这场百年前的悲剧。


这太残忍了。


作为一名藏医,白玛掌握着康巴落一部分古老的秘密。在她的治疗下,我的眼睛恢复得很快,而闷油瓶的身卝体机能也从青铜门后的休眠状态中苏醒了过来。白玛说,她是在靠近神湖的黑戈壁上发现我们的,这里靠近康巴落的祭祀场地,很少会有人来,更别提我和闷油瓶这样“奇装异服”的人。我不知道在白玛心中,我和闷油瓶是什么身份,或许在她看来,我们是蓄意入侵的外族人,她明天就会把我们交给部族放火烧死。


但白玛的眼睛太安静了,安静到很难让人相信她心中贮藏着杂念或是歹意。戈壁滩入夜,寒气似雾一般升腾,她捂着油灯进来,给我送了提供热量的糌粑。借着油灯的昏黄光晕,她眼睫低垂,在面庞上投下柔和的影子,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一种属于雪山大地的母性在她光洁的面颊、隆起的小腹上洇积,然后顺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


她不与我说话,神色很漠然,可也很温柔。


闷油瓶并不在帐篷内,为了熟悉周遭的幻境,他在观察夜晚的星象。墨脱的星空很壮丽,这让人能够理解康巴落人的信卝仰。在这样瑰丽的大自然中,人很难不拜服于天地的神力。我出了帐篷,和他同处于百年前的星空下,这里没有啤酒,只有咕噜咕噜冒泡的热酥油茶。


“小哥,你觉得这是幻境吗?”我问他。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往火堆里添了柴,火光簌簌爬升,照亮了他的表情。我知道他同我一样都在怀疑,我们身处的这个幻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像个幻境,这并不是个好兆头,很可能意味着我们很难摆脱这一切。


“天婚。”闷油瓶道。


“什么?”起初我没听清楚,追问了一遍闷油瓶才向我娓娓道来他从白玛那里得到的信息。


康巴落的圣湖附近始终禁止任何人进入,之所以白玛能在这里扎起帐篷,是因为康巴落正在筹备一场“天婚”。康巴落人向来看重祭祀,而天婚是他们最为重视的一场祭祀,每过十年,康巴落人就会在族群里遴选出一位圣女,为她和族里最勇猛的战士在藏海花田里举行原始而盛大的天婚。


这种民卝族往往有最原始的生卝殖崇拜,将天婚视为祭祀倒也不难理解。只是我有些好奇,白玛在这场祭祀婚礼中是什么样的角色?闷油瓶说整个康巴落只有她有资格在圣湖边扎牦牛毡帐篷,难道说她是康巴落的祭司?


闷油瓶摇头:“她是圣女。”


我啊了一声,顿时觉得我之前的猜测要重新整理。我思索半晌,道:“也就是说这场天婚是为她筹备的,那和她成婚的那个人是谁?”


闷油瓶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我心里重新产生了一个猜测,现在,我迫切地要去确认一下这个猜测。可是我无比清楚,我绝对不可能去跟白玛本人确认这件事。正当我陷入困顿之中时,远处的雪山里走出了一个人。


事实上,我听到的只是马蹄声和簌簌的草声,这种声音隐没在高原深夜的风声中,听起来并不明显,但闷油瓶几乎在声音响起的一瞬就戒备了起来。


眼前的篝火扑朔一闪,闷油瓶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噤声,然后以一个很快的速度靠近了那个在帐篷前下马的人。我看到闷油瓶在对方出击前,一个掌击对准的是那个人的后颈,这是个把人放倒的杀招,但很意外的是,那个人居然以同样利落的动作躲开了他,只听“唰”的一声藏刀出鞘,两个人居然就此打斗起来。


几乎在瞬间我就反应过来这一定不是个普通人,因为我很笃定,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接得住闷油瓶的招。不过几个回合下来,还是闷油瓶占了上风,只见那个人藏袍脱了一半,露卝出了浮现出纹身的上半身,他的刀被闷油瓶夺了去,刀刃此时正对着他自己的脖颈。他气喘吁吁地看着闷油瓶,片刻沉默后,居然用汉语问道:“本家来的?”


这四个字让我愣住了,其实他的纹身已经足够说明问题——这是一个张家人。


闷油瓶没有回答他,方才是这个人先动的手,不过此时看来他已经放弃了继续打斗,只是看我们的眼神还有很强的敌意。闷油瓶放下了刀,此时白玛闻声掀开了毛毡,那个人看见白玛,眼神中的戒备才放下了很多。


我看着他和白玛用藏语交流了几句,这个人似乎对我们的来历有了了解,他收起藏刀,将矮脚马背上的一匹白狼卸了下来丢在了院里,能在高原上猎到这种狼,看来这个人确实身手出众。借着昏黄扑朔的火光,我看到白玛在他面前低下头,嘴唇微抿着,火光衬得她脸颊饱满,泛着澄明的薄红。


这个藏族姑娘的眼睛有时候也藏不住事,特别是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


我想我知道这个深夜归来的男人是谁了。


这个人捧来烧火的牛粪,同白玛坐在火堆边,用戒备的眼神打量着我和闷油瓶。许久后,他道:“本家派我来此採花,可是命令有变动?”


这话是问闷油瓶,他必然以为闷油瓶是张家派来传递消息的人。我突然心生一计,轻轻捅了捅闷油瓶的腰,让他赶紧把上衣脱了。闷油瓶起初疑惑,但还是听我的话脱了衣服,我拿装着酥油茶的碗往他身上一贴,麒麟纹身的纹路就渐渐浮现出来了。


那个人一见闷油瓶的纹身,果真一愣:“棋盘张,你是哪支的?你的父亲是谁?”


就是你啊,虽然你可能不信,我心道。


这个男人就是当年张家派来康巴落的採花人,他的名字叫张弗林。只是张家人没有想到,这个可靠的族人居然会爱上一个康巴落的女藏医,并有了爱情的结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白玛腹中的那个孩子彻底决定了张弗林对张家的叛逃。


而那个孩子,现在就坐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场景很奇妙,可是一个念头却在突然间打中了我。这是一个荒谬甚至荒唐的念头。


“带我们去圣湖。”闷油瓶对他们道。他之前跟我说过他的猜测,我们两个都出现在圣湖附近,这极有可能说明眼前的这个“幻境”和康巴落的圣湖有关。


“不可能。”张弗林皱眉,他显然对我们并没有多少好感。


我见状打算说话,谁知还没出声,只见白玛挪开了原本放在小腹上的手,转而按住了张弗林的手腕。她用那双干净的眼睛看着闷油瓶,说了一句藏话。


后来闷油瓶告诉我,她说的是,带我们去,我们不属于这里,应该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


04


我始终不知道当时的白玛到底参透了什么,只是后来想起来,这个藏族姑娘身上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神秘色彩,这一点和闷油瓶很像,或许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


但是那天晚上,借助麒麟纹身的威慑力,我从张弗林那里,确定了我的猜测。


康巴落的天婚被看作一场祭祀,其实不只因为生卝殖崇拜,更因为这场婚礼本质上就是为了献祭。康巴落遴选圣女的标准就是她们必须拥有一种能够驱散邪祟的血液,与勇士成婚之后,她们会被折断四肢,献祭给雪山深处的阎王,而那位和她成婚的勇士将成为康巴落新一任的首领。


我想到了那副“阎王骑尸”顿时浑身发凉,这是一种原始而血卝腥的祭祀,我一个现代人实在无法接受,更何况这一次天婚选定的圣女是白玛,闷油瓶的亲生母亲。


后半夜我和闷油瓶窝在帐篷里,白玛和张弗林还在外面处理那匹狼。闷油瓶这个人不怕冷,但我不行,高原的晚上实在难捱,我只好把自己裹在毛毡里就露卝出个脑袋。牦牛毡的隔音效果应该不错,我决定在今天晚上就跟闷油瓶摊牌,我脑中那个疯狂的想法需要他的配合。


“小哥,关于你失去的记忆,我想……我可能知道一些。”我道。


闷油瓶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眼睛映着一旁油灯跳动的火苗。


事实上我已经推演出了整个事实脉络。近百年卝前的康巴落,张弗林和白玛相爱,并且有了自己的孩子。张弗林曾想过带着白玛走出康巴落,只是在他们的孩子还没出生时,白玛就被选为了康巴落的圣女,即将与族内最勇猛的英雄举行一场天婚。张弗林不是一个认命的人,他知道,能改变白玛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他自己成为那个“英雄”。


康巴落选拔勇士靠的是两个考验,第一个考验是夜猎白狼,第二个考验是冰湖猎熊。当年的张弗林应该成功通卝过了这两个考验,成为了整个康巴落崇拜的英雄。在完成天婚之后,在白玛被当作祭品献给阎王时,张弗林与阎卝王殊死搏斗,从阎王手中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白玛。


可是当时的白玛已无力回天,张弗林听从康巴落人的意见,把她放在了藏海花田中,独自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回到了张家。此后,张弗林因族规身死,那个襁褓中的婴儿却成为了张家的最后一个张起灵。


若干年后,张起灵回到了墨脱,在那里的喇卝嘛庙里,他见到了白玛。


“三天,你在那里逗留了三天。”我哈了口热气,看着白汽被灯焰托起,经久不散。


闷油瓶很安静地听我讲述,他的眼睛倒映着一旁的油灯和其后并未掖紧的牦牛毡,那里留下的缝隙足以他看清帐篷外的光景。夜空下的篝火堆还在燃烧,碎木燃尽后的噼啪声响足以遮蔽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我不知道守在火堆边的白玛在同张弗林说些什么,他们或许在打算,等白玛腹中的孩子出生后,张弗林便会带着他们离开。从此以后,他会教那个孩子放马,带他去看大千世界,见证他每一日的成长。


从此以后,张家或是康巴落的那些跨越千年的秘密,都将与他们无关。


“三天之后,白玛离开了。在喇嘛庙里的天井里,你留下了一座未完成的石像,石像……”我抬起眼眸,闷油瓶此时正看着我。


石像流下了一滴眼泪。


往事悬隔,尘埃落定。我知道闷油瓶的目光落在了帐篷外的篝火堆上,他的眼神还是很安静,安静到里面贮存着被宿命封存的记忆。在这一刻,我突然觉得白玛可能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她的眼神和闷油瓶一样,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感觉,是冷静到极致的坚定,无论死亡还是宿命,都无法动摇她的夙愿。


“我想,我或许有办法试着改变这一切。”我道,“小哥,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既然青铜门将我们送到这里,就是给了我们一次改变的机会。”


我宁愿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不是幻境。


05


在康巴落暂居的一个月后,我跟随张弗林和白玛靠近了这里的圣湖。闷油瓶对于高原环境的适应度远比我要强,所以张弗林让他牵着驮东西的牦牛跟在后面,他自己和白玛一起先带我进山。不得不说,这样的计划正顺我心。


我起初还是有些担心白玛的身体状况,毕竟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都告诉我要爱护孕妇,但就在今天早上,我亲眼目睹她徒手杀了一匹土狼,取狼血酿暖身的藏酒。我看得咂舌,直心说看来闷油瓶的武力值也并不是完全后天磨炼的。


拴着铜铃的矮脚马一路涉雪而行,在铃卝声中,我发现张弗林其实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他给我讲了不少康巴落的事,讲述的口吻不乏诙谐幽默的意味,我甚至觉得他如果生在我的时代,很适合成为一个小说家。可能女孩子都比较喜欢这样的男人,白玛或许最初就是被他的故事吸引的。


我和张弗林聊得很投机,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白玛打断了我们的谈话。她用那双好看的眼睛看着我,说了一句藏话,张弗林替她翻译道:“她问你,你和那个年轻人是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把我问得一愣,心里突然涌卝出没来由的紧张。我卝干咳一声,道:“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我话音刚落,只见一直神色冷淡的白玛突然低头很是内敛地笑了一下。她看着我,用手指了指我的眼睛,又说了一句藏话。我问张弗林什么意思,结果他也不愿回答我,只是看着我揶揄地笑,我还想追问,他却示意我看前面,道:“到了。”


经他提醒,我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出了山坳,前面就是冰封如同琥珀的圣湖。消解了一半的冰壳倒映着湛蓝的天,一种原始而极具攻击力的美袭击了我的眼睛。一旁的张弗林饮马湖边,他从马背上取下了悬挂着铁钩的绳索。我知道他这次来圣湖,除了履行对我们的承诺,更重要的是猎熊。


康巴落的圣湖附近的冰层下生活着一种怪物,我将其称作“熊”,其实不太贴切。我看过张弗林的画,那东西其实更像棕熊的变异种,块头更大,牙齿要比棕熊长而锋利,身上的肌肉也要结实很多,更重要的是,它能在水中行动自如。猎熊是康巴落选拔勇士的第二个考验,只要通卝过这个考验,张弗林就能成为康巴落敬仰的英雄。


张家人很强大,张弗林必然能战胜这种怪物,可惜,他这次碰到的对手除了棕熊,还有他的亲生儿子。


我知道闷油瓶按照我们的计划,就藏在这附近。我和他约定,以铜铃卝声响为令。眼见张弗林已经走上了冰湖,我要去摇马脖子上的铃铛,可手刚伸出来,白玛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和她对视,她的眼睛里还是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情绪,只是其中的力量足以让我暂时停下动作。接下来,她居然用汉语对我说了一句话。


严格地说,那只是一个词。白玛的汉语夹杂着藏话口音,但我还是听懂了,她说的是:“徒劳。”


说完,她松开了我的手腕。


当时的我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直到张弗林踩在冰湖上发出的咔嚓脆响传进我的耳朵,我才回过神来,赶紧摇了三下铜铃。只见张弗林走向冰湖中心,他手臂上缠着麻绳,显然对猎熊势在必得。可是下一秒,我听见不远处传来冰层裂隙声,闷油瓶从一旁的矮坳跃下,拦住了张弗林的去路。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他们二人打斗,只是这次要比上次危险许多。他们身置脆弱的冰层以上,冰层下就是那种怪物的休憩地。我本以为白玛会忧心张弗林,可是她只是身处原地低垂眼睫,静静看着冰层上的两人。


我突然觉得,我很理解白玛的想法。我很相信闷油瓶,她也同样相信张弗林。


张家人的身手非常利落,甚至遵循着一种潜在的美感。闷油瓶擎住麻绳一端,桎梏张弗林的动作,这让他很快占据了主动。张弗林自然不会就此作罢,他手上用卝力,尝试用绳索缠住闷油瓶,却不料闷油瓶以一个人类柔韧度几乎达不到的动作避开绳索,并趁机从侧面一拉绳子,同时抛出铁钩,让那玩意儿牢牢扎在了远处的冰层上。


如此一来,扎在冰层上的麻绳缠住了张弗林,他被自己带来的绳索暂时困在了原地。


这一番打斗自然惊动了冰层下的东西,闷油瓶斜睨一眼,在那东西冲出来之前完成预判,助跑两步腾空跃起,落在了那东西的脖子上。这个动作激怒了怪物,这东西怒吼了一声,彻底钻出了冰层,我也借此看清了它的全貌。


它比寻常的棕熊至少大一倍,而且它皮毛上还能看到锈蚀的青铜片,看起来有点像甲胄。看来这玩意儿是被人驯养过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附近的山坳走出了一些当地打扮的人,看来这些康巴落人都很想见证英雄的出现。但是那东西太大了,即便是闷油瓶都无法在短时间制卝服他,只见它剧烈挣扎起来,看来意识到了闷油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索性一头猛扎进了冰层中,将闷油瓶一同拖进了水里。


在当地人眼中,这无疑于宣告闷油瓶的失败。谁都知道,水里才是这种怪物的地盘,被它拖下水的人从来没有活着回来过。我的手心起了薄汗,忍不住在心里默数,数到十的时候,只听一阵唰啦水声,湖边上起了漩涡,鲜血的红色在湖里弥漫开来。紧接着,我看到闷油瓶从水面探出头来,他赤卝裸卝着上身,麒麟炸了大片出来。只见他向后捋了一把湿发,爬上了冰层,在他站起来的同时,巨大的熊尸浮上了水面。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是康巴落人的欢呼声,他们在祝贺他们的英雄。


06


“你真没受伤?”牦牛毡帐篷里,我捧来一盆清水,坐在床沿上的闷油瓶已经擦去了上身的污血,麒麟纹身还没褪卝下去,我打量了半天,好像确实没在他身上找到明显的伤口。


但一些擦伤看着还是有些触目惊心,我抿了下嘴唇,将手帕打湿,替他清洗伤口,再将白玛碾好的藏药替他敷上。张弗林掀帘进来了,他在没有打开话匣的时候,看起来还是个沉默而严肃的人。


“你们到底是谁?”他问。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没有打算瞒他,“我们可能是因为青铜门的力量来到这里的,具体机理我还不知道。但请你相信,我有办法让你和白玛安全离开康巴落。从今以后,你们可以去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也许是我的态度还算真诚,张弗林没有当即提出质疑。只是在沉默许久之后,他问我:“为什么帮我们?”


“因为在未来的时间线,你们两个会对我们的人生产生很大的影响。”我道。


当晚,闷油瓶破天荒主动和我开启了一段对话。我知道他已经猜到了我的整个计划,只不过他一贯不会直说,只是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并不赞同我这么做。


我猜想,我和他身处的并不是幻境,而是一个青铜门开启的时空,这种神秘的力量汇集了我和身在长白山的他,将我们困在过去的时空中。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有可能借此改变过去。


“他不会相信。”闷油瓶道。


“他会的,因为爱情。”我道,“哎,这还是首歌,小哥你听过吗?”


闷油瓶必然不会理我的俏皮话,他又不说话了。


我笃定张弗林会同意我的计划,就是因为我笃定他很爱白玛,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希望白玛和他们的孩子平安。我让闷油瓶去抢他的“英雄”头衔,就是计划替换掉他和白玛。闷油瓶成为康巴落的勇士,我就可以成为康巴落的“圣女”,虽然性别不对,但那种驱散邪祟的血液我也有。我相信,性别不是重点,血液才是。如果我足够幸卝运,我可以从阎王那里脱身,而在祭祀举行时,张弗林和白玛就能借机离开墨脱。


“我小时候看折子戏,里面有句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道,“还蛮酸的,但也蛮有道理的,我愿意去冒一次险,成全一对世间有情人。”


“有情人。”闷油瓶破天荒地接了我的话,他喊我,“吴邪。”


我愣了一下,视线与他交织,他的目光装着帐篷内捂着的灯火,温柔而平静。


“改变过去,未来也会变。”他道,“吴邪,我不想见不到你。”


我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我真的改变了过去,那闷油瓶的人生也会完全不一样,或许在新的人生里,他不会遇见我。但我想过了,我自己或许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以我的衰运气,我能不能走出这个时空还不一定。


但是闷油瓶的目光让我想到了白玛问我的那句话,她当时指了指我的眼睛,是不是在说,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一个人的眼神会戳卝穿所有遮掩的谎卝言。


那闷油瓶是不是已经通过我的眼睛,看到了我的心里所想?


他知道我在自私而怯懦地爱慕他。


高原的冬天总是漫长难捱的,或者说,到了一定的海拔上,春天会销声匿迹。我们在康巴落一直居住了五个月,这是一段漫长的时间,漫长到我总有一种错觉,或许我和闷油瓶本来就生活在这儿,那些四处奔波的记忆才是我的幻境。


风雪季过去,高原的十一月天气晴朗。闷油瓶早起放马,张弗林留在帐篷内照顾即将临盆的白玛,而我独身去找了康巴落的祭司。这几个月我学了一点藏话,但和当地人交流还是非常困难,我手脚并用比划好一阵子,才让对方明白我的意思。


不过好在他们对我的麒麟血认可度还不错。


从祭司那边出来,我去了一趟藏海花田。闷油瓶的记述总让我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今日亲眼一见,确实非同凡响。冰峰拥抱的山坳里,幽蓝色的藏海花簇拥着绽放,填满了整个天地。在这样的幻境里,人总是特别放松,我摊开双手,深呼吸了一口。


马蹄声在我身后响起,闷油瓶将矮脚马拴在一旁,他身上的藏袍上落的都是藏海花的花瓣。


“天婚安排在一个月后。”我接过他手里的马鞭,乌木的手感很好。我话音刚落,闷油瓶抓住了我的手腕。


“开心?”他问我。


看来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我耸了耸肩,打趣道:“还不错吧,你呢,新郎官?”


闻言,他的掌心贴着我的手腕摩挲。山谷里四下无人,北风拂过,藏海花极淡的香味搭成了天梯,引着朝圣者的灵魂往南迦巴瓦去。他的吻落在我的额角,然后温柔地往下落。


我和他睡在藏海花田里,他的手掌抚卝摸过我的每一寸肌体,十指相扣之间,我们的灵魂被白日烧融,就此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他少不了我,我也离不了他,我想起了那道长白山底的青铜巨门,那是神迹,可世上总有神迹也分不开的感情。


落日时分,我靠在闷油瓶的背上与他同骑一匹马回程。四下里衰草簌簌,落日的暖融在我刚经历欢卝愉的肌体内脉脉流动,牦牛毡帐篷就在不远处,我看到脸上布满刺青的藏族阿婆佝偻着身子,守在帐篷外。婴儿的啼哭声中,她摇晃着手中的转经筒,口中呢喃着古老的经文。


她念的是康巴落的初生经,意在祝福新生儿无病无灾,以后能够成为一个善良而坚毅的人。


这是个晴朗的十一月,世界上最后一个张起灵出生了。


07


康巴落的天婚即便实质是一场祭祀,但仍要遵循藏族人古老的婚俗。藏族旧例,婚前几日,新郎新娘是不能相见的。这几天闷油瓶一直待在康巴落祭司那里,而我还住在白玛的帐篷里。天婚当日,我醒来的时候就见枕边放着一尊小铜菩萨、一册经书和一个佛塔,这就是我的“嫁妆”了。


我有很多准备要做,好在白玛做事有条不紊,我只要乖乖坐着任她摆卝布就行了。藏族新娘要穿戴很多首饰,白玛用麻线为我做了假发,然后再将蜜蜡珊瑚绿松石编制成的头饰压在那上面。她忙碌的时候,我忍不住偷偷看一边摇篮里的小娃娃,这小家伙长得肉嘟嘟的,非常可爱,一点都看不出以后居然能长成一个闷油瓶。


我突发奇想,用拙劣的藏话问白玛,有没有想过给孩子起一个汉名。


白玛抿唇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她看着孩子的眼神里像是酿着雪山的清泉,可惜这个小娃娃还远远不到记事的年纪,记不住母亲的样子。


张弗林给我送来了一把匕首,我认出那是张家的东西,乌金材质的短刃非常压手。我有点难堪,不好意思说我没力气使这个,只好推脱说我家祖上是杀猪的,你给我一把给畜生放血用的短刀就行,我用得趁手。


整套新娘的首饰衣服穿戴齐整花了不少功夫,我掂了掂身上,总觉得负重了十几斤。我站起来转了两圈,白玛看着我,说了一句藏话。


张弗林道:“她说你很好看。”


这句话听得我居然有点害羞,可一抬头,张弗林和白玛都盯着我笑。这个感觉很奇妙,仿佛我真的是他们的女儿,今天他们要送我出嫁。这么一想,我也有点舍不得他们,白玛眨了眨眼睛,过来将一串漂亮石头串成的手链套到了我的手腕上。


我还以为这也是新卝婚配饰的一部分,并未在意。时间到了,张弗林和白玛将我送到了藏海花田,闷油瓶已经赶到了,他下了马,身上佩戴的银腰带和镶满宝石的藏刀碰撞作响。那身藏袍穿在他身上很惹眼,白玛抬头看向了他,那目光仍是安静的,安静到能够穿越时间和空间。


按照旧例,我和闷油瓶要喝两盅酒,一盅敬天地,一盅敬父母。敬天地的那盅喝了,剩下那盅敬父母原先应该洒掉,可我和闷油瓶交换了一个眼神,向着白玛和张弗林的方向将那盅酒喝了下去。


祭司说我们的父母不在场,喝了是坏规矩。我对他一笑,推脱道:“我们的父母就在那个方向,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们。”


藏酒喝完,祭神祭祖,天婚也就成了。烈性的藏酒烧得我浑身发卝热,在酒精的作用下,原来的那些担心倒也消失了。天婚之后就是祭祀,为了方便活动,我卸下了浑身的首饰,卸到白玛给我的那串手链时,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留下了它。


我和闷油瓶同骑一匹马,随着康巴落人到了山底那道青铜门前。再看到它我还有些感慨,仗着那群康巴落人听不懂汉话,我偷偷问闷油瓶:“小哥,你猜,我们改变了过去之后,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下道:“你听说过蝴蝶效应吗?其实我们谁都猜不到未来,也许在改变之后的那个世界里,我们会在很小的时候相遇,到时候你就是我同桌,这也是说不定的。”


“命运的巧妙,这还是挺有趣的。”我道。


我们站在命运的节点上,可能这之后,闷油瓶能拥有一段美满的人生,当然,我们也可能就此葬身在喜马拉雅山底。


祭司吟唱长诗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青铜门在缓缓开启,厚重的烟尘四起,我隐隐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影子,那应该就是康巴落人所说的阎王。我想迈开步子离得近些看个清楚,可身卝体一动弹,一种无力感就顺着我的血液蔓延开了。


这不对劲。


闷油瓶果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他用手臂一下子接住了软倒的我,我用口型跟他说:“酒。”


那酒里有东西。


可是我们发现得还是太晚了,闷油瓶揽着我的手臂也在卸力,他显然也中了酒里的药性。我起初还以为那是康巴落人下的药,可耳边的巨响在提醒我,阎王苏醒了,它发现人类欺瞒了它,震怒之间,岩石纷纷崩解。一个人从康巴落人的队伍里冲了出来,他扭头冲我们笑了一下,然后脚踩岩壁,纵身跃上阎王的肩头与之搏斗。


那是张弗林。


我突然想起了白玛对我说的那个词,徒劳。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猜到我和闷油瓶的身份,又是什么时候决定在我们的酒里下卝药的。或许我低估了父母与孩子之间冥冥中的感应,他们之间的联卝系足够超越这世上的一切神迹。我费力地抬起头,在四起的烟尘中,我看到白玛坐在青铜门内的祭台上,饱满的嘴唇动了动,她是在对我说话。


她说:“拜托。”


药效彻底起作用了,我支撑不住,还是昏死了过去。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了闷油瓶的眼睛,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从他心窍中蜿蜒而出,最后消散在了眼睛里。


О8


我感觉冰凉的液卝体滴落在我脸上,五感渐渐复苏,我尝试着睁开眼睛,看清了胖子的大脸。而我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天真,梦到什么了,大呼小叫的。”胖子道。


我头疼得厉害,没理会胖子的话。不过他说我是做梦这句我还是听进去了,这么看来,我刚刚经历的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幻觉?所以,我之前的关于时空的猜想是错误的?


张海杏还蹲在一边,她对我显然很鄙夷。我挣扎着坐起来,突然发现我自己的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摊开手掌,一条石头手链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这是白玛给我的手链。


“可以啊天真,你怎么还趁胖爷不注意偷偷摸东西呢。”胖子说着就要拿手链去看,我赶紧卝握住了拳头,不让他抢走。我向胖子确认了,他是刚刚才在石隙里找到我的,此前我去干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


那不是幻觉,那是一个真实的时空。那闷油瓶呢,他现在是否也回到了长白山的青铜门后?


这段经历太离奇了,回去之后,我找了很多这方面的专卝家,让他们看看我带回来的这串手链。但是渊博如他们,都是除了分析材质之外,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后来我托了小花才找到一个研究康巴文化数十年的老人,他说,这种用高纯度绿松石串成的链子他曾在尼泊尔见过,多是当地人传家用的,比如母亲传给女儿或者儿媳,用作美好希望。


我愣住了,那段记忆又在我脑海里浮现。白玛对我说,拜托。她是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了我。夜晚昏黄的灯光下,我坐在喇嘛庙里的天井里,看着手腕上的那串手串,突然笑了。


虽然我还是没办法改变过去,但或许对白玛来说,这一切却已是夙愿已了。


她的孩子如她所愿,学会了想念,也有了愿意想念他的人。


十年的时间会有多长?白玛当年等候了闷油瓶数十年,等来了三日静寂。三日在一生只是短短罅隙,而十年亦然。墨脱的夜晚时常落雪,我抬起头,看着纷纷扬扬的雪片落在了我的笔记本上,转瞬消融。


这是我在墨脱的最后一晚了,从明天开始,我将着手开始我的计划,那将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计划,几代人的命运都会被囊括其中。这对我来说或许有点勉强,但我知道在见到他之前,我不能停,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他的雕像沉默着,我蹲下卝身,伸手去碰他落下的哪滴眼泪。我轻声说,小哥,祝我好运吧。


大雪中,我靠着他的雕像坐了下来,蜷缩成了一团。*


END


*注:本文最后一句改编自《三日静寂》



糊涂仙儿·仙龙霸

【瓶邪】在雨里

早该听王盟的,把小金杯换掉,要不是念旧,就拉走当二卝手车卖了。

吴邪也骂自己蠢,今天挑这辆车出来。

雨刷坏了一撇,大雨冲在挡风玻璃上,犹如微型洪水,乡间没路灯,车头的光照不到什么。

吴邪看手卝机,晚八点半,电量剩余百分之二十,省电模式的提醒弹出来。

一通翻腾,才意识到,忘带充电器了,充电宝也没有。

回身拿起后座的夹克外套往脑袋上一罩,吴邪下车跑到车头,掀开盖子,举着手卝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了半天。

得拉去修理厂才行。

又赶紧跑回车里,夹克被浇透了,他抽卝出几张纸把脸擦干,趁着还有电,给拖车厂打电卝话。

信号不好,吴邪喊了半天,才听清那头说今天预报有暴...

 

 

早该听王盟的,把小金杯换掉,要不是念旧,就拉走当二卝手车卖了。

吴邪也骂自己蠢,今天挑这辆车出来。

雨刷坏了一撇,大雨冲在挡风玻璃上,犹如微型洪水,乡间没路灯,车头的光照不到什么。

吴邪看手卝机,晚八点半,电量剩余百分之二十,省电模式的提醒弹出来。

一通翻腾,才意识到,忘带充电器了,充电宝也没有。

回身拿起后座的夹克外套往脑袋上一罩,吴邪下车跑到车头,掀开盖子,举着手卝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了半天。

得拉去修理厂才行。

又赶紧跑回车里,夹克被浇透了,他抽卝出几张纸把脸擦干,趁着还有电,给拖车厂打电卝话。

信号不好,吴邪喊了半天,才听清那头说今天预报有暴雨,不出车,得等到早上。

打雷了,一个炸响。

那头把电卝话挂了。

吴邪又打给王盟。

他还在长沙到杭州的高铁上,吴邪说自己手卝机要没电关机了,叫王盟打给堂口,安排一个人开车过来接他,他的小金杯坏在半路了。

老板,把你定位发给我,王盟说。

吴邪挂断,打开微信,把坐标发过去。

王盟就发了语卝音过来,

——老板你怎么还在乐清?预报说了会有雷暴雨的!你还开小金杯这个破车??都说了让堂口兄弟开货车去的——

 

——别说废话了,快找卝人吧——

吴邪回。

王盟越来越唠叨了,比他老妈话还多。

 

等的时候吴邪打开电台,很嘈杂,听不清什么,就是有个动静,乌漆嘛黑的,壮胆子。

他从匣子掏出半盒软中卝华,点上,架在仪表盘上边。

烟气飘过来,他戒了,不抽,但有时候会点着闻味。

电卝话响,是胖子。

吴邪还记得胖子回潘家园前耳提面命的嘱咐,二卝手烟危害更大,别抽也别闻。

他盯着来电显,笑了,捏着烟按下车窗扔了出去。

 

“怎么了胖子?”吴邪接起来。

 

胖子嗓门大,要是急了,像是要从扬声器里钻出来吃卝人一样。

吴邪皱眉把手卝机拿开点,等那头说完,才开口道,

“王盟多嘴,我就是车坏了而已,他找卝人去了。”

 

“靠!”胖子骂,“胖爷我在杭州认识人不多,你等会,我也打电卝话问问,大雨天出来收货,我看你真是闲的。”

 

这地方偏,乡下土路,离镇子有点距离,拖车的都不爱来。

雨点子很密,打在车窗叮当的响。

手卝机弹出电量剩余百分之十的提示。

 

王盟发来消息,他们的人现在出发,不过因为暴雨,乐清附近几条主干路封了,只能绕路过来,这样得下半夜才能到。

下半夜,吴邪看一眼时间,叹气。

王盟又发来消息,说张家在温州有分部,从温州过去近的多,更方便,要不要他联卝系张家。

吴邪回了不用,他等堂口的人来。

不过那时候他手卝机应该关机了,接不到电卝话,照着坐标找吧,总能找到他。

 

雷声频率也高起来,吴邪现在听到雷,总有些焦虑。

电台几乎听不出人声,只剩下失去信号的杂音。

他把椅背放平,想在车里窝着睡一晚。

大概有七八分钟,或许已经迷糊了,手卝机又响。

王盟直接打来电卝话。

吴邪拿起看,百分之七的电。

“又怎么了?”他接起说。

 

王盟有些着急,

“老板你出门是不是没找今天的天气预报。”

 

“到底怎么了。”

 

“今天乐清暴雨,苍山观测站已经发了泥石流预警了,听说已经转移了一部分居民。”

王盟那头很吵,应该才下高铁。

 

吴邪回头,透过车窗瞧,黑乎乎的,看不清,山的样子也是勉强辨认。

但或许心理作用,王盟说完,他觉得苍山突然变得不太稳定,摇晃起来。

 

“你的坐标就在危险区,老板你必须马上离开,照这个雨量,到明天早上你就被冲走了。”

王盟伸手拦车,电卝话通着,他还能熟稔的打开微信,

“我给张爷打电卝话,他肯定能帮忙。”

 

“不许打。”吴邪说。

 

“老板?”

 

“我现在步行到近一点的镇子,镇子上会有旅馆,或者转移人员,你放心,我丢不了,等我找到充电的地方再回你。”吴邪道,然后补充一句,“你要是敢给张家打电卝话,我就把你开除。”

 

百分之五的电,吴邪挂了电卝话,省电模式下也撑不了多久。

他没带伞,只能把湿夹克披在脑袋上勉强遮雨。

还真是闲的,拉了一车货,最后还得扔在这儿。

 

开车门就是一阵风,夹克差点掀翻,

起风了,大风,雨丝毫没小,吴邪骂都骂不出来,因为雨直卝挺卝挺的朝他脸上拍,生疼。

刮风下雨打雷搞在一起,雨天三兄弟齐活了。

土路变成泥路,吴邪走几十米就得停下看看方向,没有标志性建筑,很容易走错。

 

电卝话响,怕手卝机淋湿,吴邪放在防水袋里塞在牛仔裤兜,他掏了半天才掏出来。

来电显是张起灵。

吴邪抿唇,等了几秒才拿出手卝机。肯定是胖子告诉的。

 

“小哥……”

 

“把坐标给我。”张起灵说。

也是雨声,他已经开车出来了。

 

“你在温州分部?”

 

“嗯。”

 

“你会开车吗?”吴邪问。

 

“会,坐标发我。”

 

吴邪叹气,打开微信,发送定位。

 

“在车里等着别淋雨,我现在过去。”张起灵卝道。

 

“等等,我在……”

话说一半,电卝话挂了,吴邪拿在手里看,没电关机了。

他的定位在最近的镇子,坐标只是大体范围的,开到这儿得电卝话告诉他具体的路。

要去镇子等人。

 

其实不远,只是天黑又下雨,半里才一盏路灯。吴邪摔了几个跟头,和着泥巴走。

水又把泥巴冲干净。

夹克已经湿卝透了,滴答的渗水,起不到遮雨的作用,穿上又冷,吴邪干脆扔了。

 

镇子没人,应该都转移走了。

吴邪索性多走几里,去国道上等着。

乡镇的国道多走大货车,人少,他要尽量走远些,才能保证张起灵开过来能看到他。

 

国道围栏下的土已经陷进去了,容易踩空,被雨淋太久,腿冻的有些僵,吴邪没劲了,站在路边,嘴里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口水。

看不到时间,他觉得自己等了很久,甚至怀疑是不是天亮了,只是阴天,把太阳遮着。

 

一辆大货过去,后头的车灯闪着疾驰而过。

红旗牌子的小轿车,车牌号8686。

张卝海客这一辈的人,喜欢老东西,对红旗车有特殊情结,分部统卝一配的红旗车,他说领卝导人阅兵都是红旗车,多有面子。

车牌号花钱买的,当初吴邪还吐槽,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虽然看不清,但是张起灵的脸吴邪怎么都能认出来,瞬间的一秒就够了。

 

眨眼车就影子都不剩,错过去了。

吴邪抬腿在后头跑,裤腿都是水,跑起来鼓鼓囊囊的。

 

“小哥!”他喊。

但被雨声盖过去。

 

实在追不动了,吴邪跑了几分钟停下喘气,雨帘从他额头而下。

他弯腰拄着膝盖,四周都是雷声。

不为什么,也许追的上,也许追不上,他走了几里路,似乎只想在大马路上等着。

 

一道光射过来,吴邪抬手挡了下,眼睛眯着起身看,红旗车又一路倒回来。

没停稳,张起灵打开车门拿着伞和大衣朝吴邪跑过来。

雨还是大,雨点子溅在地上从他鞋底甩出去。

 

“胡闹!”张起灵发了火。

他把大衣披在吴邪身上,少见的沉着嗓子吼他,

“暴雨,但凡哪个货车司机没看到,轮胎打滑撞到你怎么办,你想过吗!”

 

吴邪凑过去把脸上的水蹭在张起灵衣服上,不示弱的喊回去,

“这么黑,你车开这么快,大雨天油门踩到底你不要命了!”

 

张起灵盯着他,几个呼吸间,轻叹气,抱过吴邪挤在伞下,

“跟我上车。”

 

跑回车上,暖风已经开着了。

手边是保温杯,满的,吴邪打开喝,温度刚好。

 

“去张家睡。”张起灵说,系上安全带,导航定位分部。

 

“噢。”吴邪回。

手指头扒拉几下,放歌听。

 

路上昏沉沉的睡过去,醒来车已经停了,雨也停了,吴邪看车里的时间,凌晨两点。

“到了?”吴邪转头问。

 

张起灵手还把在方向盘上,

“为什么不找我?”

他问。

 

吴邪低头把盖的大衣叠好,说话带着鼻音,

“不想麻烦你。”

 

“我希望你麻烦我。”

张起灵垂眼,沉声道。

 

 

 

 

 

 

 

完。

这个地方有没有暴雨和泥石流我不知道,随口编的。

灵感来源《我的前半生》。

 

 

 

 

大橘猫猫拳

【瓶邪】为什么芒果要有核

来补,哇塞我超喜欢这篇的!沙雕天花板啊!怎么也被办了!!

梗来自微博

极度沙雕ooc


--

  闷油瓶买菜回来,路过水果店,顺手买了一袋子芒果。

  芒果黄橙橙的,散发着热带水果独有的甜卝蜜果香,个个长得饱满圆卝润,还打着进口的名号身价翻了好几倍。

  但我并不高兴。

  芒果这种水果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无法用正常思维理解的存在,其迷惑程度足以比肩螃蟹,螃蟹,一个同样神奇的物种,浑身都是壳,那么大一个螃蟹只得那么点肉,吃肉三秒钟脱壳两小时,一不留神还容易把嘴给豁了,以及小龙虾,辛苦剥了那么长时间才指甲...

来补,哇塞我超喜欢这篇的!沙雕天花板啊!怎么也被办了!!

梗来自微博

极度沙雕ooc


--

  闷油瓶买菜回来,路过水果店,顺手买了一袋子芒果。

  芒果黄橙橙的,散发着热带水果独有的甜卝蜜果香,个个长得饱满圆卝润,还打着进口的名号身价翻了好几倍。

  但我并不高兴。

  芒果这种水果在我眼里一直是个无法用正常思维理解的存在,其迷惑程度足以比肩螃蟹,螃蟹,一个同样神奇的物种,浑身都是壳,那么大一个螃蟹只得那么点肉,吃肉三秒钟脱壳两小时,一不留神还容易把嘴给豁了,以及小龙虾,辛苦剥了那么长时间才指甲盖大点儿的龙虾肉,味儿还没尝出来呢就没了,再辛苦哼哧哼哧剥下一个,又没尝出味,再来一个,无限死循环。

  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指着芒果大声地质问它,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有核,就不能学学人家香蕉,轻轻一撸都是果肉还没有籽,成熟一点的都会自觉爆衣,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你!这么大一核,你要这么大的核干嘛,又不能吃,当摆设不好看还跟肉抢地方,人家苹果梨子就规规矩矩,同时水果,差别咋这么大呢!

  芒果很不屑的躺在桌上,似乎不愿意搭理我。

  我继续义愤填膺,越想越来气,核大就算了,核上还长毛,每次一口下去大门牙嗑硬卝邦卝邦的芒果核上,整的像我用牙给芒果梳头,完卝事还卡一嘴的毛。

  我声泪俱下发自肺腑地控卝诉,但芒果不愧是忙果,完全没有在听我哔哔赖赖。

  闷油瓶路过的时候,我拽住他的衣角,把芒果递给他。

  他回我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刚想说,你给我去切一切,我不要啃一嘴毛,结果一开口脑子就像从嘴巴里离家出走了一样,张嘴说:“你去跟芒果商量一下,叫他不要长核。”

  闷油瓶:“?”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组卝织语言,试图在不伤害我自尊心的前提下委婉地劝我去睡睡觉,吃吃核桃,补补脑,睡觉记得侧着睡,这样脑子里进的水会在睡梦中流卝出来。

  他又看了看我,试图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我目光坚定的注视着他,仿佛此时此刻我们并不是在讨论芒果应不应该有核,而是在讨论如果地球爆卝炸了要怎么造出时光机飞出太阳系,而我正在询问他发动机应该用可乐做燃料还是雪碧做燃料,或者把胖子身上的肥膘刮下来直接塞卝进飞船屁卝股一把火点了。

  他犹豫了,他的眼神在动卝摇,他被我认真严谨的态度打动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应该尝试一下和芒果进行对话,是不是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可以和芒果对话,只有他不知道,而我们已经和水果对话过无数次,而西瓜就是在我们的不懈抗卝议和协商下长成了无籽西瓜。

  但他不会说芒语,这就很难办,我求贤若渴的眼神像下一步就要把他衣服扒了,然而闷油瓶又不想在大白天光着两个膀子遛鸟。

  闷油瓶沉吟片刻,突然福至心灵:

  “他死了。”

  我:“?”

  我啪啪啪拍手:“有点意思,请继续你的表演。”

  闷油瓶:“所以不能回答问题。”

  下一秒他就把死掉的芒果塞我手里,像丢掉什么烫手山芋,然后飞进厨房。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感慨:

  这小卝腰看着挺细,正用上还真有劲!

  芒果更黄了。

  芒果为什么又黄又硬,这是一个问题。

  我问胖子,他在看电视,和芒果一样不想理我,但我站在电视机前,挡住了非诚勿扰里前卝凸卝后卝翘蛇精一样的女嘉宾。

  “你想干嘛?”

  我问他:“芒果为什么这么黄,为什么要有核。”

  胖子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八婆,为什么要跟瓶仔嘿卝咻嘿。”

  我一时无语凝噎。

  胖子:“你们为什么不顾我的感受,解大花为什么那么有钱。”

  我抓卝住了重点:“你想加入?”

  胖子:“我加入个奶奶。”

  我大骇:“你想加入奶奶?你…唉,算了,你去自首吧。”

  “?”

  胖子:“我自首个锤子。”

  我手捧着芒果跟他平排坐。

  事实证明,胖子就是胖子,和我呆久了浑身散发着一股慈性的光辉,我不太确定这种光辉是什么,如果说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子时会散发出母爱的光辉,那么和他身上的光辉又不太一样,我至今都没能找出合适的词语形容,就姑且称之为母性,或者妈性,又母又妈。

  他突然开口,看着电视上宛若一排克隆人的美卝女: 

  “你看这些大妹子。”

  我看过去。

  “你看她们的胸。”

  视线往下移。

  “再看她们的腰。”

  我点头:“不错,够细。”

  闷油瓶突然从厨房里探出脑袋,发动土拨鼠探头技能。

  “…细也没小哥细,又细又有劲。”

  土拨鼠…不是,闷油瓶把身卝子缩回厨房。

  胖子不跟我在小事上计较,十分母性地抚卝摸卝我怀里的芒果。

  “你看这个芒果,它又大又香又软,乍一看以为咬一口都是汁儿,剥皮之前谁能料到里头藏着那么大一核,又大又硬还长毛。”

  “嗯。…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

  胖子示意我看电视,节目里的女嘉宾大长卝腿还半露酥卝胸,眼睛眨呀眨呀,睫毛厚的跟窗帘似的。 

 “隔着衣服你以为都是烈焰红卝唇,衣服下面是美艳动人,衣服一扒,说不定比你的还大。”

  “拼,拼刺刀?”

  我陷入了沉思,脑子里的拼刺刀画面直接一刀捅在我的脑仁子上,把小脑戳的稀巴烂,顺便把后脑勺凿了个洞,脑浆子哗啦哗啦全流卝出去。

  胖子:“为什么美卝女会有大几几,为什么芒果会有带毛的核,为什么你的脑子长年不在线,为什么公鸡不能下蛋。”

  他一摊手:“世界上这么多为什么,谁又知道为什么。”

  我抚卝摸卝着芒果,虽然它此刻还是不想理我,但我的心境已经焕然一新,我不再是十分钟以前的我,我获得了新生,不再纠结为什么芒果要有带毛的核,也不再尝试劝它不要长核,美卝女都能有大唧唧,为什么芒果,它不能有核呢!

  多么深明大卝义,我都忍不住被自己感动,鼓掌!

  “那你为什么要看她们?”我问。

  胖子道:“也许她们裙下有大吊,但长得好看的就有被欣赏的价值,就像芒果,你明明知道有核,还抱着不肯撒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不懂就问:“为什么?”

  胖子:“因为真正的勇卝士,敢于直视大吊的妹子,敢于正视带毛的核,敢于知道对方刺刀比自己的还大仍不畏强吊,放手一搏。”

  “草,”我说,“不愧是勇卝士。”

  胖子比了个超人的姿卝势。

  我顺手把芒果放在他的头顶上,双手合一拜了两下。

  闷油瓶给我们送来一盘切好的芒果,和一袋纸皮核桃。

糊涂仙儿·仙龙霸

【瓶邪】麻烦你了

abo+原著背景。

为免pb,一些词我进行了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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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是不是坑你,这抑制剂过期了吧,胖子说,手里掂量玻璃瓶,蓝色的,里头东西已经用了。


小花说了,换抑制剂确实会有点反应,这又是国外牌子,用一个阶段就好了,吴邪回,闭着眼睛,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这哪是有点啊。”胖子乐了,“虚的都起不来床了。”


吴邪潮期到了,他从前的抑制剂是老牌子老版本,也许出现抗药性,上次潮期他只是闻到张起灵身上的味,就没控卝制住冲进人家屋子,险些做出丢脸的事。

虽说张起灵不在意...

abo+原著背景。

为免pb,一些词我进行了替换。

 

——————————————————

 

 

花姐是不是坑你,这抑制剂过期了吧,胖子说,手里掂量玻璃瓶,蓝色的,里头东西已经用了。

 

小花说了,换抑制剂确实会有点反应,这又是国外牌子,用一个阶段就好了,吴邪回,闭着眼睛,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这哪是有点啊。”胖子乐了,“虚的都起不来床了。”

 

吴邪潮期到了,他从前的抑制剂是老牌子老版本,也许出现抗药性,上次潮期他只是闻到张起灵身上的味,就没控卝制住冲进人家屋子,险些做出丢脸的事。

虽说张起灵不在意,表示特殊情况能理解,甚至可以亲自出手帮忙。

但吴邪不想给他添麻烦。

所以这次提前几天就和解雨臣联卝系,买了一批进口的。

药效更强,但换药期会有反应,包括且不限于头晕无力,胸闷气短,失眠盗汗等等。

会持续几天后自然消失,不需要治疗。

吴邪第一天换抑制剂,中午就有了反应。

其他好说,就是没力气,虚的像林妹妹,端碗吃饭没问题,拿重一点的东西便要费点劲。

 

歇了午觉,身卝子轻卝松些,吴邪去洗漱间冲凉,出来太阳正好。

他最近整理旧书和拓本,一些早年手抄的本子在雨村潮的长霉点子,难得近几日太阳好,放到院里晾菜的架子上晒晒。

小仓库门口摆个板凳,坐着挑拣。

手上还是没劲,速度就放缓,快一点好似喘不过气,吴邪只能码两下歇一下。

 

胖子从村头麻将馆回来,瞧见吴邪七八本为组一趟一趟的往院里搬,几步过去帮手,

“我说,你这么搬什么时候搬完?你那一屋子书呢。”

 

吴邪靠在墙根喘气,

“慢慢弄吧,大不了多花几天。”

 

胖子三五下装一箱出来,扔在地上砸起一堆灰,

“你让瓶仔搬啊,瓶仔那手劲,几下给你弄好。”

 

吴邪蹲下检卝查书页,没瞅他,

“我不想麻烦小哥。”

 

“呦呵。”胖子凑过去,“吴邪同志,你十几年卝前跟你三叔下地那会儿,没少麻烦小哥吧,小哥长小哥短的,张嘴闭嘴就是小哥,现在倒不好意思上了。”

 

吴邪被他这句话噎住,几秒后才转头回他,

“所以我特娘的现在就不想麻烦人家,自力更生懂不懂!”

他身手指着胖子脚边的《花间集》,

“你把那书页摆正,小心点翻,别给我碰花喽。”

 

胖子挠挠嘴角,

“你麻烦我的时候怎么这么好意思呢。”

 

 

张起灵巡山回来是晚上了,吴邪洗澡出来,捧着盆两步合成一步。

洗衣机送去修还没拿回来,脏衣服要手洗。

水倒多了,他现在又没力气,晃晃悠悠要倒下去一样,胖子出去遛弯,一时喊不上人来帮他。

张起灵放下筐,扔掉刀,迈步子眼疾手快的在盆要翻掉前托住了。

“我来。”他说。

 

“不不不,我自己可以。”吴邪不撒手,扒着盆边儿向自己怀里靠,

“小哥你忙你的,这点小事儿不麻烦你。”

 

吴邪扯了几下,盆中水面晃荡。

张起灵松开手,看他踉跄的抬到水井旁,放在地面,才移开视线。

 

两天前进山,吴邪在村西木匠打的书桌就送来了,摆在雨棚下没挪进去。

今天还在那儿。

张起灵添了鸡食就想顺手抬进去,胖子溜达回来,吴邪探个脑袋喊他,

“胖子!!快来!帮我把桌子抬进去!”

 

吴邪原本的书桌坏了,桌腿受潮,新桌子木料是木匠自己上山扛回来的,打磨修理,很实。

胖子跟着搬出两步就忙叫不行,先放下放下。吴邪没劲,全压在他手上,拿出看掌心一道红印子。

胖子当即选择外援,

“小哥!小哥快来帮一下!他娘的太沉了,只有你的麒麟臂能做到!”

 

“不用!不用!!我和胖子就行!”吴邪马上偏头接了一句。

 

胖子掐腰看他,“天真,虽说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但是请你认清事实,多一个人帮不好吗?你跟小哥客气啥!你吱一声小哥什么时候没帮过你,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看十年大门了,还在乎这个?”

一大串的话,提了嘟噜的。

 

张起灵已经过来,手臂横在桌面,肩肘发力,桌腿腾空。

他听见胖子说,没做声,吴邪抿唇,尴尬的退后让人抬进去。

胖子咂嘴,

“瞧瞧,小哥出马,咱俩还费那劲干嘛?”

 

 

换了抑制剂,睡眠不好,天擦亮吴邪才休息,醒来十点了。

没拉窗帘,他被太阳光晃醒的。

先拿起手卝机,滑开看消息,解雨臣好心提醒他,今天是他的潮期峰值,最好用两倍抑制剂。

吴邪就觉得烦,他无数次吐槽,为什么omega要这么麻烦,不仅有潮期,如果没有alpha帮忙解决,还要服用抑制剂。

太操卝蛋了,他怎么就分化成o了呢。

 

叹气,然后晃悠起床,他得赶在晴天把书晒好。

他出门,院里已经满了,几步去小仓库看,里头搬空了。

“这谁弄的??”吴邪转头问也是刚起,正刷牙的胖子。

 

胖子靠门,伸手朝房顶指,

“除了瓶仔还有谁,我说你要晒书,他大早上起来给你弄好了。”

又指指屋里,

“洗衣机修好了,瓶仔已经搬进去了,顺便把你衣服也洗了。”

 

吴邪深吸口气,抬头对屋顶喊张起灵,叫他下来。

 

“你在我卧室房顶干嘛?”

 

“要补一下。”张起灵回他,在工具箱里找锤子。

 

“我可以补的,我,我过两天恢复了我就补。”

“我说了我要自己弄。”

“谁让你来弄的,我不想你帮我!”

吴邪脸色不好,说完喘了口气。

可能意识到潮期峰值来临,自己变得太情绪化了,任何一点心里的苗头都会借此壮卝大,喷薄而出。

吴邪说完直接坐在石阶上,拄头叹气,

“对不起啊小哥,我不该发脾气,我也不是想冲你发火,我就是……不想麻烦你。”

 

半晌,张起灵才道,

“不麻烦。”

 

人又几步翻到屋顶上去了,胖子看半天,漱口过来,肩膀碰了下吴邪,

“你这脑袋是不是睡觉睡退化了,小哥要是怕你麻烦他,还能跟咱俩来雨村养老吗?”

 

吴邪偏头,睁着眼睛听。

 

 

几天没雨,开始闷了。

但这个温度开空调又不合适,吴邪喝完一整瓶水,在厨房等着新一壶水开。

后山的风吹来,他突然回卧室,打开药盒子。

抑制剂的说明书写了,尽量不要长期服用。

吴邪小声骂,不吃药,就得麻烦人,吃药了也不见得舒服,总归最后都要麻烦人,还吃什么?

他把盒子推回去,转身出去敲张起灵的卧室门。

 

“没锁。”张起灵说。

 

吴邪进去,人在床边看书,小夜灯的光正好。

“小哥,你还得帮我个忙。”

 

“好。”

 

吴邪关门,反手上锁,他燥的不行,直接把睡衣脱了,溜到床头掀开被子钻进去,

“抑制剂吃的我不好受,我不想吃了,小哥你,你帮我解决一下行吗?麻烦你了……”

 

张起灵盯着他瞧,从脸到锁骨,

然后放下书,手臂伸过去关灯。

他在解扣子,

 

“不麻烦。”

他依然如此回答。

 

 

 

 

 

 

 

 

完。

 

 

啊嘟嘟鸭🐾

【瓶邪】吴老板他是不是不行

*甜哒,睡前呼噜一个小狗


闷油瓶回来后,盘口上一直对他风言风语,我对外宣称他死了,外人的嘴自然可以堵上,可我拦不住自家盘口,这真的是非常气人且欠打的事情,好在闷油瓶他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他有一种游离在三界之外的超脱感,我想哪天跟他说地球变成方的了,他连哦一声都不会给你。

但传就传吧,只要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那就是不存在。

我和闷油瓶的关系,道上已经传出来了N个版本,但无一例外我都是那个霸道总裁一样的角色,既肯一掷千金博瓶一笑,也愿意带着他金盆洗手隐退江湖,其痴情程度堪比言情小说的男主角,我想来想去,近些年来我都女粉多,怕很大一部分是这些臭老卝爷们编排的结果,有空要找白昊天问一下...

*甜哒,睡前呼噜一个小狗




闷油瓶回来后,盘口上一直对他风言风语,我对外宣称他死了,外人的嘴自然可以堵上,可我拦不住自家盘口,这真的是非常气人且欠打的事情,好在闷油瓶他一点都不在意这种事,他有一种游离在三界之外的超脱感,我想哪天跟他说地球变成方的了,他连哦一声都不会给你。

但传就传吧,只要没有传到我的耳朵里那就是不存在。

我和闷油瓶的关系,道上已经传出来了N个版本,但无一例外我都是那个霸道总裁一样的角色,既肯一掷千金博瓶一笑,也愿意带着他金盆洗手隐退江湖,其痴情程度堪比言情小说的男主角,我想来想去,近些年来我都女粉多,怕很大一部分是这些臭老卝爷们编排的结果,有空要找白昊天问一下,她粉我之前是不是看过什么《霸道总裁和他的高冷小娇妻之类》之类的文。

这些天我有些事要处理,回了趟杭州,大佬的面子还是要的,自然不能太放肆,晚上去夜市兜圈,我俩距离比遛狗的人还宽,最近地摊经济火得很,总有小地摊,卖点小姑娘喜欢的亮晶晶的东西,沿路走下来,烟火气很足。

有小伙子在小广卝场上摆了个摊子,套的全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但是在夜色里一闪一闪的很吸人目光,我才多看了两眼,闷油瓶就已经走过去问价了,我看他拿着一手的圈圈回来,后面的小伙子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接受来自天神的毒卝打,表情非常满足,闷油瓶很有范的甩了一下手,因为这种摊子的小手脚很多,看起来好套,其实奸诈得很,我一看这是要稍微认真一下的意思,朝摊主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树可能要皮,但人不一定。

接下来短短的几分钟内,老张凭借他指哪套哪的技术引来了一群人的围观。我在一边拿奖卝品,浑身上下套得像棵发光的圣诞树。他目标很明确,第一把就把那个闪闪发光的狗耳朵给我套了下来,我顺从地戴上,任他给我调节位置,还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他要套个发光的仙女棒的时候,我终于拦住了他。

“够啦!再拿下去我比路灯还亮了。”

但是他很兴致勃勃的样子,回我道,“不容易丢,好找。”

我心想这就邪门了,平常没开灯也没见着你找错洞,但这话我不敢说,我怕被他敦死。

好在他还是收手了,归还剩下的圈圈的时候,老板的脸色菜得比我手里握着的荧光棒还精彩,我头顶发光的小发箍。一点大佬的叱咤风云感都没有,但闷油瓶满意了,他这人其实包袱还不轻,那些亮晶晶的荧光棒他自己一个都不拿,我甩亮了所有的荧光棒,首尾相接圈了一个环,哪吒似的抛了两圈,忽然起了玩心,对着后面的闷油瓶轻轻一抛,他似乎没有明白我要干什么,但依旧很配合,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个圈子稳稳当当地套在了他的头上,这个角度的打光非常微妙。但闷油瓶过于优秀的五官硬是撑起了这个画面,柔和得不像话,我超凶地扑上去,恶狠狠道,“套卝上了你就是我的了!”

他一只手搂住我的腰,非常纵容我小狗圈地盘一样的动作,他的脸微微后撤了一下,使得他整张脸都在我的视线里,直面美颜暴击,我还没有脱离出他的美色,他就先微微勾了勾嘴角,“不用套,也是你的。”

我当场懵在原地,这老张太他卝妈撩了,简直是我没有见过的船新版本,我呆了两秒,忽然小小声问他,“我能不能在这里亲你?”

美卝人瓶非常大胆,我话音刚落,他就吻了上来。

那天晚上我们自然敦得非常痛快,他从到杭州来也没有吃过肉,有点失卝智,到最后的时候我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我差点在床卝上喊他爸爸。

第二天去到盘口,腰酸得很,人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了,我一想这又编排我什么,闷油瓶去买早点,比我晚进门一点,进来的时候大步流星,脸上写满了神清气爽,好家伙,人家看我的眼神更不对劲了。

过一会我的手卝机就响了起来,是很没有眼力见的伙计给我推荐的补肾用卝品,要不是人多,我一定要揪出来打,坎肩走到我身前来,忽然定在原地。

他用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眼神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好一会,脸色纠结得仿佛刚刚验了DNA发现他亲爹是我,纠结了半天才伸手指指我的脖子处,自己脸都红了,我随即反应过来他在暗示什么,那是闷油瓶敦到兴致大发时在我脖子上咬的牙印,我有点尴尬,好像看见自家儿子拿着套卝子当气球玩,低下头,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咳了两声。

“那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忽然浮现了闷油瓶那张脸,在夜市里他头顶着一个荧光圈朝我一笑。

“你姑爷咬的。”

我带着点炫耀的语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