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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爆粗口!!!😡😡😡

说什么是gg把dd带回白牡丹事情,说什么只有在gg面前dd才会那么甜!都是屁话!!!

说这话的人都趁早滚吧!去爱你们的gg去吧

但凡稍微了解他一点的,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吧,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嗑糖磕疯了!!!

看过天天向上吗?看过陪你到世界之巅的花絮吗?再不济,看过极限青春吗?

他在熟悉的人面前一直是个骄傲自信爱笑的大男孩!

我宝无论干什么都是自信的,什么姿态放的很低,什么很卑微,狗屁不通!

他就差没把自信俩字写脸上了!!!

别来造谣他了!!!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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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稍微了解他一点的,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吧,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嗑糖磕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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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熟悉的人面前一直是个骄傲自信爱笑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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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獠牙的小甜甜

看完阴阳师的音乐剧,突然想写妖怪文,然而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妖怪视角,想颠覆人间、反抗人类压迫的那种0.0

《不见天日的革命者》

《地下反抗军》

《妖生自由》

《荣妖之路》


……什么的。


看完阴阳师的音乐剧,突然想写妖怪文,然而脑子里盘旋的都是妖怪视角,想颠覆人间、反抗人类压迫的那种0.0

《不见天日的革命者》

《地下反抗军》

《妖生自由》

《荣妖之路》


……什么的。


一口獠牙的小甜甜

身高那点事

关于林静恒小时候不长个子的问题,陆信将军一直很发愁,怕他将来进入高等学校被同学欺负(并不会),或者产生自卑情绪(多虑了)。

陆信还在门口画了身高线,贱嗖嗖地说:“你看,这棵小草秧子就是你,旁边的大树就是老爸,虽然你永远也不可能像老爸这么高大威猛,但也要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追赶哦。”

林静恒心想:“呸!”

于是他每天就仇恨地盯着那两根身高线。

有一天,陆信哼着歌回家,没换鞋,先撩拨了一下爱炸毛的小静恒,不料小静恒没炸,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陆将军的头顶——陆信比他自己的身高线高了好几公分,一百多岁的老男人竟然还能长个子,这是吃了什么违禁肥料吗?

陆信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见过自己那个傻大个亲卫,为...

关于林静恒小时候不长个子的问题,陆信将军一直很发愁,怕他将来进入高等学校被同学欺负(并不会),或者产生自卑情绪(多虑了)。

陆信还在门口画了身高线,贱嗖嗖地说:“你看,这棵小草秧子就是你,旁边的大树就是老爸,虽然你永远也不可能像老爸这么高大威猛,但也要向着这个目标努力追赶哦。”

林静恒心想:“呸!”

于是他每天就仇恨地盯着那两根身高线。

有一天,陆信哼着歌回家,没换鞋,先撩拨了一下爱炸毛的小静恒,不料小静恒没炸,反而若有所思地盯着陆将军的头顶——陆信比他自己的身高线高了好几公分,一百多岁的老男人竟然还能长个子,这是吃了什么违禁肥料吗?

陆信这才想起来,他今天见过自己那个傻大个亲卫,为了长官的尊严,特意穿了双有内增高的军靴,差点在少年儿童面前露陷!

上将当场吓出一身冷汗,于是像远古封建时代的日本女人似的,曲着膝、迈着小碎步溜走了。

好几十年以后,林静恒长大了,比大言不惭的陆信高两公分。

陆将军要是活着,恐怕要准备一双内增高家居鞋了。

可惜,没地方打他的脸了。

草明明

【残次品】养孩子的小日常3

龙凤胎刚从培育箱里抱出来,精力过剩的前任总长兼现任无业游民陆必行先生就在家里置备了各种婴儿用品,每样红蓝一式两份,包括水杯肚兜摇篮一应俱全,摆的家里一团乱麻,湛卢每日工作量骤增,充电越来越频繁。

某日精神不济的林先生按掉起床铃起床,颓靡不振的收拾好自己然后拿包上班。

被陆必行和小陆姑娘轮番上阵折腾的脑仁疼的林静恒一时失手,拿错了林然的专用奶粉杯。

……

林听着图兰远程通报汇报近期海盗动向,觉得某卫队长最近日子越过越滋润,不仅报告中废话连篇,一堆天牛角也随着她的微动作飘动摇曳,张扬得很。

略有不爽。

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然而林统帅的尊口中当然是陆必行早起给林然泡的奶粉,第八星系军事领...

龙凤胎刚从培育箱里抱出来,精力过剩的前任总长兼现任无业游民陆必行先生就在家里置备了各种婴儿用品,每样红蓝一式两份,包括水杯肚兜摇篮一应俱全,摆的家里一团乱麻,湛卢每日工作量骤增,充电越来越频繁。

某日精神不济的林先生按掉起床铃起床,颓靡不振的收拾好自己然后拿包上班。

被陆必行和小陆姑娘轮番上阵折腾的脑仁疼的林静恒一时失手,拿错了林然的专用奶粉杯。

……

林听着图兰远程通报汇报近期海盗动向,觉得某卫队长最近日子越过越滋润,不仅报告中废话连篇,一堆天牛角也随着她的微动作飘动摇曳,张扬得很。

略有不爽。

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然而林统帅的尊口中当然是陆必行早起给林然泡的奶粉,第八星系军事领导人的脸瞬间凝固,在不爽与尴尬中卡成一座铜像。

“滴”

陆必行突然切进通讯频道:“宝贝,你把我给然然泡的奶拿走了!”

冷面“宝贝”迅速出击切断通信,将搞事情的陆某驱之门外,然后一脸天降煞星似的表情对向图兰。

白银十卫第一好事之徒死命扒拉扒拉挖出个坑把偷笑就地埋了,换出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容,迅速将报告缩成三言两语。瞬间关掉通讯并双手并用抱住自己好不容易长大的两只触角。

想做画手的辣鸡写手九歌

【西北一只瓢·1】[杀破狼/长顾/短篇]

偌大一个侯府,一方愁云惨淡万里凝,一方满园春色关不住……

※近来入了新坑,旧坑新坑一块蹲

※不要被题目唬住,绝对没有对顾大帅不敬的意思!Orz

※依然是抽风沙雕文(想当年我也是插刀一能手啊……如今沦落写甜文)

——

{西北一只瓢1}

所有人都知道近来顾大帅心情不好。

以前不论是军情告急,还是命悬一线,都没有见过顾帅这么丧气的样子。曾经被先帝李丰囚困于天牢的时候,他还有心情逗弄一只耗子,将耗子东拉西扯颠来倒去,仿佛受牢狱之灾的是那只耗子兄弟。

他没事就喜欢摸今上给他削的那只笛子,“嚎”个百来嗓,近来却沉寂了不少,也摸笛,但不怎么吹,到嘴边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一口气,放下双手,让...

偌大一个侯府,一方愁云惨淡万里凝,一方满园春色关不住……

※近来入了新坑,旧坑新坑一块蹲

※不要被题目唬住,绝对没有对顾大帅不敬的意思!Orz

※依然是抽风沙雕文(想当年我也是插刀一能手啊……如今沦落写甜文)

——

{西北一只瓢1}

所有人都知道近来顾大帅心情不好。

以前不论是军情告急,还是命悬一线,都没有见过顾帅这么丧气的样子。曾经被先帝李丰囚困于天牢的时候,他还有心情逗弄一只耗子,将耗子东拉西扯颠来倒去,仿佛受牢狱之灾的是那只耗子兄弟。

他没事就喜欢摸今上给他削的那只笛子,“嚎”个百来嗓,近来却沉寂了不少,也摸笛,但不怎么吹,到嘴边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叹一口气,放下双手,让大家满身心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突然又将笛身凑到嘴边,好像要把憋了数日的气一下吹出来似的,吹得那叫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那笛声别说吹人尿下了,心肝脾肺肾都给他吹出来……

就连跟顾昀定下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当今圣上,回来听到这声音,都驻足不敢靠近半步。

“什么事儿惹侯爷不高兴?”成了这几天侯府所有人心头的未解之谜——因为实在想不出理由。

当今天下太平,四海安定,侯府也是一派祥和热闹,今上将自己义父泡在蜜罐里似的养着,在外招不到沙场无情、朝中险恶,在内锦绣丛、温柔乡都能飘出香味儿来,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如意之事。若说锦绣丛中久了骨头酥,这不还没挂印辞官呢,皇上不还许他往府外跑吗?

闲情雅致有了,正经能事有了,所以是为什么不开心呢?顾大帅可从不风声鹤唳,倘若是因为日常琐事什么的……这方面行家是他老友沈将军,不是顾帅。

·

是日,早晨的清风吹开侯府的大门,开门人拎着扫帚走出,悠悠的扫起门前稀疏的落叶来。庭院外响起此起彼伏的鸟叫声,还有不知哪儿传来的一星半点门扉声和马蹄声。寒冬已尽,早春尚至,四周一片清冷幽寂,晨曦未出,天色朦胧,七分灰色三分白,就连平日清脆的鸟鸣都仿佛沾上了一点凉气,听起来清清淡淡、悠悠远远。

春色尚未满园,院里的八哥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聒噪的尖声叫嚷起来,好似在与庭外鸣声唱和,声音充斥了侯府一方天地。

负责早膳的老媪走出庖厨,踏着院落清晨,手上端着一盘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慢吞吞的走过长廊,路过那聒噪的八哥也没去理它——反正除了侯爷没有人会理它。

来到侯爷用膳的偏殿,她把东西端到桌上,转身走出,又路过了那个聒噪的长廊。侯府以前用膳时间一向不大准时,膳食也不见得丰盛,府里的仆从基本年岁已高,总是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但又风烛残年得理所当然,主人面前也不带狗腿的,幽灵似的在侯府间游荡,一日三餐包侯爷在的时候不会饿死就好——但现在可有些大不一样了。

不知是出于对从头到尾就没有好好待过自己大殿、一心只往侯府钻的今上的那么一丁点敬畏(其实亲切大于敬畏),还是因为如今的侯府已经今非昔比:这对义父子的长住使多年老府终于有了来自主人的温情脉脉,一轮翻修也使侯府一改从前老态。来侯府拜访的人也比以前多了,还有好几个亲切的、每年都要来踏破几次门槛的熟客。屋里的八哥某种意义上也给侯府填了几笔重彩……所有的一切都让这个老宅有了新生的感觉,风烛残年的老仆们也不再那么风烛残年了,多了几分返老还童的生气,府上热闹了,饭菜都香多了。

估摸差不多了,老媪便从房里走出,方向依旧是那条长廊。晨曦已经破开混沌的云层,斜斜的照射进来,长廊笼罩在日光中,地面光影参半。长廊稍远处,除了那只八哥,还多了个人。

侯爷近来起得比往常要晚一些,此时身上罩着一件薄披风,正站在那只八哥旁边,伸手戳着鸟笼,好像在说着什么。侯爷跟八哥沟通感情的时候旁人是不会插手的,老媪走近后只默默俯身行礼,侯爷“嗯”了一声表示回应,继续和八哥沟通,老媪接着前行。

当她踏进门槛,想把侯爷用膳完毕的杯盘给端走,在手即将碰到白瓷的时候,经年不见波澜的脸上尽是闪过了那么一点异色。

早膳,吃了不到一半。

几年前的侯爷对食物没有多大欲求,东西吃进去管够就行,也不大讲究色香味,到了沙场更是讲究不得,伴着沙的面也照吃不误。近年来军务轻松,侯爷在家待得多了,身子骨渐渐好转,食欲也有了长进,吃得比以前多了,对食物的兴趣也跟着长了。侯府仆从也比以前阳光那么一点,手脚麻利那么一点,给主人准备的膳食比以前用心了。

老媪只是顿了片刻,便淡定的继续收拾了。然而平日死水般的内心终究还是泛起了一点气泡,她用不大乐意转动的脑筋思考了一下,这事或许可以跟今上说一声……

·

侯爷那是什么人,吃的炮火都比人家闻的油烟味多,皇宫里头吃的茶都比人家喝的汤多,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一点烦恼不至于糊脸上,要不是那几声真情流露的叹息和那吹死人不偿命的逆耳魔音,他们哪能看出来近来侯爷有心事儿的。

吃过早饭的顾昀和八哥沟通得足够后,便优哉游哉的踱到了后院的一个角落,开始就着一地的铁玩意儿思索搬弄起来。

没事儿总得找些东西消磨一下时间。近来长庚政务忙,待在家里的时间少,顾昀平时就靠着消磨皇上的志气度日,现在人不在家,没有了调情对象,顾昀也就摸摸笔、看看书、泡泡澡、唠唠嗑,折腾折腾八哥,鼓捣鼓捣火机,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和长庚互相承诺过,了却君王天下事之后,就找处地儿盖个山庄,两人往里一住,远离世俗尘嚣,执手安度余生。顾昀一直记着,就想着鼓捣一下铁傀儡,看看有什么能改进的,到时候盖房子了,可以排上用场,盖好了还能当装饰,当生活用具。

这事儿本该由灵枢院的人去想,但顾昀并不介意在这事儿上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不过这次并没有鼓捣多久,后面就有仆人告知沈将军来了。

顾昀回头,笑道:“好”。

·

沈易被委任为西南提督后,回京次数确实少了又少,但毕竟根在那,那里还有他的老爷子和旧相识,每年都还是会携着家眷回去几趟。虽然他嘴上念叨着顾昀的不好:嘴欠得能跟那原先姓沈后改姓顾的贱鸟斗上个八百回合,手欠程度能生生弄哭三岁小儿,洗米只洗一半、剩一半叫人洗的反人类举止……但每次回京,他还是会往侯府去一趟,看看自己那为老不尊的旧相识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悛改。

负责招待客人的老仆端着杯盘进来了,顾昀看他手有点抖,就没让他倒茶,自己则直接侧躺在木地板上,手支着下颌,啃起了小饼干。

沈易忿忿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在顾昀眼神示意下咬牙切齿的也给他倒了一杯。敢情在老人家面前就尊敬体贴,到我这里就原形毕露了是吧?

“怎么这次就你来了?”

顾昀啃完一块饼干,喝了口茶,慢悠悠的问到。

“轻絮回了趟老家。她毕竟是家主,偶尔还是要回去的。她这次没让我跟,家主回趟自家地盘总要拉上家眷的话未免显得尴尬……”

“那小的呢?”

“那小子待家里了,跟老头子耍去了。老头子不只哪里搞了个改造的铁傀儡,模样只有小孩大小,没有攻击性,目前能看出来的用处就是陪小孩玩儿。小子看了那傀儡,也不怕,反而喜欢得不行,玩得不愿意走,我都拉不过来。不过老头子也是,以前没见他喜欢这玩意儿,还挺不待见来着,估计觉得这些铜啊铁啊的害得他那没出息的儿子更加没出息了……”

沈易说着,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嘴角无意识的勾起。顾昀看着他,了然的笑了。以前觉得自己儿子没啥出息,整天就知道鼓捣那一堆破铜烂铁的时候,老爷子心里嘴上都没少埋怨过,见了铁具就牙疼,闻了铁锈就鼻酸。现在看来,情况确实大不一样了。

作为几乎从小闻着机油味长大的沈易,去了西南后,对新技术的了解稍微落后了那么一星半点,这小不点铁傀儡他是回了京城才知道的,他无端怀疑制作这小傀儡的灵感来自于早些年侯府里那些被改造过的、和着曹春花一起扭过秧歌的铁傀儡。

不过心比老婆还细那么一点的沈大将军,孩子的教育他可是很开化的,绝没有早早灌输给孩子自己那些“离经叛道”的思想,但看那孩子每次一看到那些玩意儿就两眼发亮的样子,搞不好真有“子承父业”的可能?

撑得手臂有点麻了,顾昀懒洋洋的从地板上直起腰来,想起那孩子的可爱样子,眉眼像极了陈轻絮,性格却偏沈易,感慨道:“小孩儿我也有一年没见了,上次见他还门牙漏风,现在怎么样了?”

“门牙长回去了,比之前胖了一点,希望不要长成另一个葛胖小。不过小孩胖一点没事,肉嘟嘟的比较可爱……”

正当沈易沉浸在侃孩子的乐趣中,下意识伸手去够那些茶点的时候,发现对面顾帅的手同是伸向了茶点,只是动作停在了半空中。

他表情凝滞,眼里闪过一丝痛色,随即抿了抿嘴唇,眼神向下,缓缓看向自己的手,莫名悲愤的嘀咕起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目睹了他这一怪状的沈易一脸的莫名其妙,瞅着他道:“你干什么?突然神经兮兮的?”

顾昀一下收回了手,双手紧紧交握,好似在相互控制。

敢情您这手是不受控制自己动起来了吗?沈易依旧是一脸不得其解,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

“季平兄,你说,我……”

顾昀抬手捂住脸,随后右手握拳抵住额头,眉头紧皱,眼神犹豫,好似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会要了他老命似的。

沈易拿了个花生糖塞进嘴里。

“你说我是不是……是不是对比之前,有了那么一点变化?”

“你说哪方面的?”

“样貌……”

沈易皱了皱眉。自打他认识顾昀以来,顾昀脸皮的厚度在他心里一直可与最厚实的城墙媲美,什么“西北一枝花”、“玄铁三部一枝花”……这种听者无不为之牙酸的头衔,顾昀可是给自己盖章得好好的,就差拉个横幅挂在城墙上,加上他那混世魔音,不能杀敌一千也能损兵八百。

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你,是觉得自己老了?”沈易谨慎的问道。西北一枝花真的会在别人面前声称自己老了吗?!

“不是。”

果然。沈易抖了抖肩,一脸比了然大师还要了然的了然。

“比老还可怕啊……”顾昀放下抵住额头的手,用一种介于“忧心忡忡”和“眼泪汪汪”的难以名状的神态看着沈易,害得后者都忘了吃茶点,改去够茶杯。

“沈易,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不要瞒我,不要欺我,堂堂正正的告诉我,我是不是——”

他突然专注起来,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得沈易茶到嘴里都忘了吞下去。

“你说我是不是变得丰满了?”

“噗!咳咳咳、咳咳咳……”

沈易差点没去见他那过世的老妈子,嘴里的茶都喷回茶杯去了,还激起了千层浪,溅了他一脸。

“哈哈哈哈哈……”得逞的侯爷开怀大笑起来,好似暂时忘却了他此番话的原本目的,只顾嘲笑起沈提督来。

“打死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咳咳!”沈易拼命理顺自己的气息,及时回以一击,但又怕皇上突然出现、或者让别人听见,遂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个大老爷们的,还当自己娘们啊,好意思用这个词吗!”

顾昀笑够了,正了正色,心平气和的说到:“我不跟你开玩笑啊,我是真有烦恼啊。你说我堂堂‘西北一枝花’,能不注重自己的形象吗?你认真看看我这张俊脸,能不能看出些什么变化?”

他认认真真的看着沈易,沈易也只好认认真真的回看他,细细研究起来。

顾昀这张脸,眉如墨画,目若朗星,眼角朱砂小痣和耳垂上的那颗相映成趣,好不好看大家都知道,沈易也不瞎。从初识至今也有小二十年了,不知是以前经常看着还是怎么的,沈易一直没觉得顾昀有多大变化,无非是高大了,硬朗了,脸比以前看着更棱角分明了,多了几分沉稳和肃然。顾昀要不问,沈易是真不会盯着他脸看,也许在他意识深处,顾昀一直是这个样子。

可是白驹过隙,沧海桑田,哪有什么会是一直一样的呢……

沈易端倪了一下,尝试性的开口道:“你是说……你胖了?”

这话如天雷下劈,一下劈中了顾昀的膝盖,要不是他此时盘腿而坐,真不知是会直接倒地不起还是捶地不起……

待缓过来一点,顾昀就后悔了。他不应该问沈易的,他应该把自己继续关在屋里对着镜子再照了百来遍,将已经确认的事实再确认个百来遍,然后自己默默的将这个残酷的事实消化下去,而不是坐在这里和别人讨论这个他自己都不想讨论的话题,像把伤疤展示出来邀请大伙儿一起欢快的撒盐似的……

连沈易这种满脑子火机油的人都看出来了,那是不是全府上下都看出来了,那是不是,长庚也是心明如镜,只是怕说出来……

“我是……有那么明显吗?”

既然头都起了,那就干脆说开了吧,顾昀咬牙切齿道。他对某个字眼还是觉得难以启齿,避之唯恐不及。

“也不是啦,你不问,我是没怎么注意,认真看还真看出来那么一点,就是脸上多了一层皮,无碍,厚度看着也就跟集市上油光油滑的彘皮差不多,侯爷莫要多虑。”

顾昀差点一脚过去了,沈易款款避开,笑得没心没肺。

这事还得从上个月说起。

·

顾昀那只神(贱)鸟,上个月不知使了点什么法子,还是说给它吃食的仆从没有把笼子关实,那贱鸟突然就从笼子逃出去了,但因为太久没有飞动,生疏了,扑棱了几下就跌在了屋顶上,慌急惶恐的扑腾着身子。

当时顾昀恰好在家,听闻这事,心道那还得了,敢情这么多年感情了,没了这鸟他还不得牵肠过肚、茶饭不思啊,赶紧的一溜上房,生生擒了那只贱鸟。

抓鸟心切,飞身上瓦那会顾昀心无杂念,等到那贱鸟生擒在手了,顾昀突然感知到了什么,差点一惊之下捏爆了那只鸟。

八哥在他手中垂死挣扎,顾昀跳下房顶,王伯已经伸手来接了,顾昀却还是愣着,半晌才一把将鸟塞给了王伯,转身几步,又翻身上了瓦。

于是那天早上,大家看着侯爷翻身上房、翻身下房、翻身上房、翻身下房数次,最后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寝殿。

如今国泰民安,大有重返盛世的苗头,外敌不敢来犯,奸臣不敢造次。没有了硝烟炮火,顾大帅自然不用像以前那样时刻崩着一根神经,喝杯茶的功夫都有可能遇袭,一身本领功夫始终不能落下,折了右手,左手也要接着打。年岁见长,身手自然不如以往,但顾昀毕竟事务在身,功夫并没有落下太多,但方才翻身上瓦,顾昀却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不同。

震惊之下,顾昀多试了几次,一股异样的恐惧渐渐盘踞心头,于是他一股脑儿跑回了寝殿。

回到寝殿,把门一栓,衣服一脱,上上下下摸索起来。日子就像流水,汩汩流淌,日复一日,倘若不留意,谁能注意到流水有什么变化。身体亦是一样的。久经沙场的人,没几个是注意自己身体的,顾昀更是如此,以至于他一直没发觉、确切来说是没在意自己体型的变化。

虽然只是多了那么一层皮的感觉,但是这对于懂事以来就身形刚好,及冠后就体格精瘦、身长玉立、有时候甚至形销骨立的顾昀来说,这实在是天大的刺激啊!他从未见过自己这番模样,他的人身字典里就没有那个字眼!

果然锦绣丛、温柔乡中待久了,不只是骨头酥的问题……顾大帅还没有败给岁月,就先败给肥膘了吗……名扬四海的西北一枝花,难道从此就要变成……西北一只瓢了吗……

顾昀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冷汗……

打那天起,顾大帅心中就多了个心事儿,平时想不起来还好,一想起来了就难免悲从中来。好死不死的是,他还没悲伤三两天,另一件事的发生,直接将顾大帅的心头之悲给往地心里压实了。

那天长庚得空,从宫里溜了出来,快马加鞭回到了侯府。见人心切的今上,刚进门便看到了坐在亭里的顾昀。那天下了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雪,雪止后,四周一片银装素裹,地上雪厚厚一层。顾昀当天来了兴致,披着狐裘来到了大院的亭子里,还没温上一杯,抬眼就见到了长庚。

顾昀霍的从长凳上站起来,眼睛直直盯着长庚,眼里满是惊讶。

两人相对而立,满庭清风素雪,颇有风雪归人之意。

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刹那间四周亭台楼阁恍若无物,满庭风雪全然不在,长庚眼里就只剩一个顾昀了。他抬腿,向着顾昀的方向疾行如风,还没近身,手就已经伸出来了。

顾昀往前几步,手也伸了出来,满是惊讶的眼里很快透出欣喜之意。长庚一近顾昀身,手臂往他腰上一圈,就地猛的抱了起来,顾昀圈住他脖子,身体顺势往上一颤,整个身子重量压在长庚身上。

长庚抱过身着常服的顾昀、身披朝服的顾昀、身穿铠甲的顾昀,像这样包裹得层层叠叠的顾昀他也抱过无数次,每次身形都不带晃一下的,劲力可见一斑。

但这次不知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天冷手脚不利索,长庚刚把人抱起来,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后倒去,长庚及时反应,往后倒退几步,最后还是栽了下去。好在地上雪积得厚厚一层,人倒下去没什么事。

躺倒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长庚瞪眼看着上方的顾昀,目光似要将他的脸洞穿,把数日来没见着的份儿一次过补上似的。顾昀俯视着他,一脸惊讶和怔然。

待回过味儿来的时候,长庚忽的眼神一亮,展颜一笑,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一般,搂住顾昀就地翻滚起来。顾昀又是被他抱着滚,又是被他按着亲,愣是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待到长庚将他就地抱起,他也还是一脸懵。

当时的顾帅,犹在慢慢消化一个念头。

他这是重得长庚都抱不稳了吗……

·

“哎……”

沈易见顾昀不知想起什么、犹自叹气的模样,良心终于不安,刚想开口好说歹说劝解一番,便听侧边传来了脚步声。

“沈将军许久不见啊。”

听到来者的声音,沈易下意识便要起身行礼,被长庚打住,听了声“不必多礼”。长庚寻了空位坐了下来,看了看歪得没边、还不忘用眼神逗弄他的顾昀,浅笑着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转头和沈易闲扯了几句开场话。三人无甚拘束的闲聊起来。

吃过饭,沈易想着自己也该走了。顾昀以“稍作休息”为由按下了将要起身送客的长庚,自己将沈易送出了门。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顾昀就把沈易拉到了一边,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我说顾大小姐,你要偷情,换个目标可好,我还不想死。”沈易挣扎道。

顾昀一阵牙酸,差点一句脏话就过去了,但“正事”要紧,还是生生忍住了,小声问沈易:“你有没有觉得皇上有点奇怪?”

沈易哪敢说今上奇怪啊,赶紧摇了摇头,不明所以的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没发现,他心情特别好吗?”

沈易一脸黑云,府里来了客人,还是沈易这样的熟客,就算是今上也不能无缘无故黑着张脸吧,看起来和颜悦色有什么奇怪的。

顾昀知道他在想什么,接着道:“不是,你仔细回想他方才的神情,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

沈易默默回想方才长庚的神情。眉眼上挑,嘴角上勾,言笑之间若有春风拂面,一派清风拂柳、春水映月之态。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怎样的人身上呢……

细思极恐。沈易不由得后背一凉,赶忙将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驱散出去。

“这段时间,我能看到他的,基本都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妈呀,我多久没有见到他那副神情了……但又不可能是那么一回事儿……”

上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两人刚在一起那会儿。那时候的长庚真是一脸春色,关都关不住,任谁都能看出分毫。这次和那时候有些相像,但又能明显感觉到不是一种情况,所以顾昀搞不清楚、整不明白。再者,长庚是怎样的人,对他是怎样一份心,顾昀比谁都懂,也比谁都信任他。

“你不是有烦心事儿吗,陛下他看不出来?怎么还能这么开心……”

顾昀明白他意思,“他不是看不出来,他也问过我原因,只是被我搪塞过去了。”长庚对顾昀,事无巨细,一律上心,顾昀能看出他眉宇间的忧色,那是出于对顾昀的担忧,但顾昀总觉得,他的忧色下面还有一层掩盖不住的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初为人父呢。

“但我认为陛下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这不废话吗。”

两人一前一后的对话,都是基于对那个人的信任。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那一脸春风是打哪吹来的呀……”顾昀握拳碰了碰自己额头,眉头轻蹙。

“想不明白就继续想吧,我先回去了,保命要紧。”沈易见机想溜,“有结果了再告诉我。”然而八卦之心犹存。他再怎么老妈子,这两人的事也是他没法插手的,作为一个对男女之情都感觉棘手的家伙,更不用说男男了。

“滚滚滚,你个怕死的王八犊子。”顾昀伸手做出驱赶的动作。

走没几步,沈易扭头看他,轻声道:“你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开心,不妨亲自去问问,反正你们两知根知底,没什么秘密可言。”他说完,转身再走几步,上了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马车。

“记得没事多锻炼锻炼,减减你那一身——”沈易从车里探出头喊到,见顾昀要去捡路边的石子,吓得赶紧滚回车里。那马车风一般的跑走了。

顾昀起身,看着马车驶远,静立片刻,抬腿走了回去。

长庚却已等候在门口。

“说什么呢?送了这么久。”长庚瞟了他一眼,随即垂眸,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揉搓,给他暖手。

长庚有过无数次这样的举动。顾昀看着他动作,喉间一哽,话到嘴边又是一转,抬手摸了摸他下颌,故作俏皮的回了一句:“又吃陈醋。”

两人没有直接进屋,而是往小径上一拐,闲庭信步起来。寒冬过境,初春已至,午后的阳光驱散了一些凉气,院里清凉却不寒冷,还隐约有一丝丝温暖。两人身形紧挨,缓缓走在光影斑驳的小径上。

“听徐婶说,你早饭没怎么吃。”

“哦……没什么,不大想吃罢了。”

“因为不好吃吗?”

“也不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始终牵着手。两人手上都有一层茧,顾昀更是如此。粗糙,冷硬,顾昀不见得喜欢自己的手,却很喜欢长庚的手,修长,温暖。长庚却不以为然,他一旦握住顾昀的手,就好似能握着一整天,如握珍宝,怕人抢似的,连带着顾昀也有点喜欢自己这个抚过山川河流、抚过爱人脸颊的手了。

年岁就像遍生的茧,只能衰老,不能回溯。顾昀抬头,看见路旁光秃的枝桠上隐约有些绿意,稚嫩的新芽从枝头冒了出来,给颓秃的树枝带来了一点生气。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道是有情却无情,道是无情,却也有情……将士最不能看重的便是生死,顾昀曾想过死于这河山,如今却因为一个人,而希望风雪的劲头可以小一点,花叶可以凋落得少一点,春夏秋冬可以轮换得慢一点,脚下的这条路,可以长一点……

顾昀偏过头,枕在长庚的肩膀上,良久才说:“你近来因为什么事那么高兴?”

长庚一时不解,转头看他。顾昀从他肩上抬起头,看进他眼里,待他回过味来,顾昀从长庚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

(未完)

——

啊为什么我写得这么慢,为什么我这么啰嗦,为什么我的脑子里没有一台打印机(ಥ﹏ಥ) 

红白

不负

李筠新研究了一种迷雾。

浓缩装在一颗小葫芦里,只消拧开放出一丝,淡淡的白雾便可蔓延方圆五里,低中阶修士若身处迷雾中,便会产生幻觉。

然而以上只是理论上的效果,此玩意儿尚处研制初期。

于是……

酿成了扶摇山持续一月有余的惨案。

李筠这回玩儿脱了,扶摇后山沦陷——半白不黄的浓雾在整个后山弥漫,甚至连山穴后的群妖谷都遭了殃。只要靠近山穴,小妖们就躁动无比,甚至互相撕咬。韩潭刚开始发现时还有点小兴奋,平定了妖谷大乱后,她理所当然成了鸟头头,然而日子久了她就觉得有点儿没劲,俯瞰众生的一代大妖,无人敢动,无人敢惹,寂寞得很。好容易起了点冲突,还有点造反的意思,当初“征战天下”的热血又有了一丝觉醒...

李筠新研究了一种迷雾。

浓缩装在一颗小葫芦里,只消拧开放出一丝,淡淡的白雾便可蔓延方圆五里,低中阶修士若身处迷雾中,便会产生幻觉。

然而以上只是理论上的效果,此玩意儿尚处研制初期。

于是……

酿成了扶摇山持续一月有余的惨案。

李筠这回玩儿脱了,扶摇后山沦陷——半白不黄的浓雾在整个后山弥漫,甚至连山穴后的群妖谷都遭了殃。只要靠近山穴,小妖们就躁动无比,甚至互相撕咬。韩潭刚开始发现时还有点小兴奋,平定了妖谷大乱后,她理所当然成了鸟头头,然而日子久了她就觉得有点儿没劲,俯瞰众生的一代大妖,无人敢动,无人敢惹,寂寞得很。好容易起了点冲突,还有点造反的意思,当初“征战天下”的热血又有了一丝觉醒。

然而很快她就察觉不对劲,气冲冲的去找李筠。

要说李筠也是个冷面俊公子,然而现在额前有一撮头发胡乱翘了起来也无暇打理,脸色极差。看自家二师兄这幅焦头烂额的模样,水坑甚至觉得眼下情形比当年大战旷古绝今的魔头还要惨烈。

用尽各种法子都没用,只得等它慢慢散去。研制失败的浓雾不仅颜色喜人,更有种说不出的异味。并不浓烈,但是无处不在,寻不到根源,像极了小叫花韩渊初至扶摇时,多拿了吃的私藏,结果给忘了,多方食物混合散发出的阵阵馊味。

连忍耐力一向极强的程潜都有点吃不消。怪味从后山发展至师兄弟们休憩、练功之地……扶摇派的各个庭院都能闻到那股似有若无的味道。二师兄怎么就不能做点无味的东西?

.

严掌门直接崩溃了。

他时时刻刻都想清理门户,每天都恨不得把李筠逐出师门八百遍。

身上那股素来清淡的兰花香,现已浓郁无比,严争鸣尤嫌不足。

程潜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清安居位置偏僻,旁边又有一大片竹林,基本闻不到什么味儿。但早就以清安居主人自居的严争鸣还是在每一个角落都挂上了隔绝气息的符咒,连后院的小池底部都刻上了清香符。

每日沐浴时,须把程潜拉进去一起泡着,不得有异。直到晚上就像抱着一个巨型香袋睡觉,他才算完。

对此,程潜十分想下山游历一百年。

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严掌门的“炸点”也变得极低。

首先,任何人都不得在他面前提“二师兄”、“二师叔”这类字眼,谁说罚谁。

李筠也怒了,枉老子为你插刀挡剑收拾烂摊子,不就是出了点岔子,有必要这样吗?有本事以后都别用我做的东西,哼。

程潜在严争鸣动气力前一把抱住了他,将之拖走。

严争鸣郁郁得梳头次数都减少了,找起茬来却变本加厉。

程潜专心看书,跟他说话被忽视了,严争鸣生气,很气,竟然不理我,我是绝对不重复第二遍的!

我不说你就不会主动帮我梳头嘛?山盟海誓怎么说的?严争鸣生气,很气,程潜这个骗子!

程潜给年大大刻了个符,之前都没给他刻过,严争鸣生气,很气,这个养不熟的狗崽子!

……

炸归炸,但坚决不说出来,就是要等你自觉发现然后黏过来。

然而程潜总是领会不到精神,哄不好就自顾自地又去做其他事,严争鸣气到跳脚。

慢慢的,程潜吃准了严争鸣会自动修复,有时甚至假装不知道大师兄在气什么。然而每次放弃顺毛后都会留个心眼,注意着大师兄的一举一动,看着他脸都绿了,暴躁地进进出出,最后“勉为其难”地、主动跟他“和好”……其实时间愈久,他愈发心软,愈发看不得严争鸣生闷气,哪怕是严少爷惯常地喜怒不定、无理取闹。

少年时的“温柔乡”予他片刻无忧,他要予他后世无忧。

于是一根棒槌也学会了不分青红皂白就去哄人。棒槌还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只会小心翼翼的碰一下,再碰一下……只消多试一次,那人必定破功。别别扭扭把整个身子的扒在那人后背,或是从正面把两只手伸过去,环住他的腰,硬邦邦地贴近。通常要不了多久就会陷入一个强横又温暖的怀抱,一只大手不由分手地摁住他的头,把他的头发泄恨般的揉乱,而后紧贴住一个温热的脖颈,只消稍微一蹭,就能感受到那人滚烫的耳尖……

.

最终程潜还是下山了,只不过还是跟严争鸣一起。

忍无可忍的严掌门,为了避免造成同门师兄弟自相残杀的悲剧,选择了移动尊躯下山。

严娘娘放弃了十里红妆似的车队,但还是只住最好最干净的客栈,马车里里外外每天要教人打扫三回,不许程潜不修边幅地出门……

漫无目的地游历,两人两马一车,走哪算哪。

遇到心术不正的作恶修士,就出手修理。但更多时候是像普通人那样,赶集、凑热闹,甚至还学会了糊窗、做纸鸢……本皆是喜静之人,却乐此不彼地投入世俗之中。

大户人家的小姐抛绣球招亲,二人远远地围观,看着人们争得头破血流,严争鸣啧啧称奇,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严争鸣想着,似笑非笑看了眼程潜,好整以暇地将扇子打开晃着,一袭骚包的白衣,发髻梳的一丝不苟,浪荡公子式的桃花眼轻挑上扬,说不出的蛊惑。绣球被一人牢牢抱入怀中,严争鸣目光又转向了一身嫁衣的小姐,顺手把程潜往怀里一带……

而后程潜转身就走了。

……

晃晃荡荡就到了傍晚,程潜在严争鸣惊恐的目光下买了一包散发着恶臭的块状物,油纸边还露出一点油渍。

“听说这玩意儿很好吃的师兄。”程潜一脸正色道。说完往嘴里放了一个,严争鸣的脸色立刻变了,用扇子遮着脸,不动声色地往后错了两步。

他在仔细考虑今天要不要让程潜上床。

“真不要?”程潜难得笑得蔫坏。

然后又吃了一个,吃完还不忘舔了舔嘴唇。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严争鸣最后还是决定不能因此吃了亏。

柔软又湿热的触感由嘴角传遍全身,只有短短一瞬,还没等僵硬成棒槌的程潜反应过来,又拎起他的手,转移了阵地……拿过东西的手指感受到了相同的触感。

严争鸣的舌头还在上面飞速吮了一圈,另一只手趁机拿走了油纸包。

“吃”完也舔了舔嘴唇,“确实不错。”

……程潜决定回去必须再要一间房。

严争鸣强装镇定,细细回味了一番,“诶,走慢点儿,人多,小潜……”

.

严争鸣第二天早上是被硌醒的,拿过枕边两个硬邦邦的东西一看,严争鸣愣住。

那是两个木雕小人儿。长身玉立,一个脸上写满了鄙夷和嫌弃,看着它仿佛在照镜子,另一个则没什么表情。

严争鸣一下又一下的摸着那个面无表情的小人儿,木头还没怎么磨过。

难怪铜钱最近鬼鬼祟祟的。

身上的衣服也有点不一样,有点像凡人婚嫁……严争鸣瞪大了眼睛。

程潜也醒了,人生难得羞愤成这般模样。头天这人公然……自己竟还在这个时候把东西给他,真是被这人传染得不能要了。

他没脸转身,短暂的静谧过后身侧覆上一道温热又厚重的身躯。

严争鸣在程潜红透的耳根后一下又一下的啄着,一声又一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昨晚他气冲冲地走入人群,天色将暗,严争鸣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他,他在不远处看着原本嬉笑的师兄表情变得茫然无措,那一双桃花眼如两眼深不见底的枯井,而后眼神慢慢的,变得锋利。直到看见他,紧绷的身体才徒然放松。

程潜胸口蓦地一酸。

他的大师兄,看似浪荡无畏,确一直是扶摇山深处那根不朽的山脊,坚硬沉静,刀剑不催。却会被自己的一点微不足道之事,轻易击穿。

满腔的羞愤被心疼冲得渣都不剩。

修行百年有余,修到一个珍视他远胜过自己的大师兄,夫复何求。

红白

无痕

赵云澜最近喜欢上蓄胡子。

每早花20分钟“精心”修理,再抚着下巴左右看上三回,最后还不忘对着镜子挑挑眉吹声口哨顺便风骚一笑,脸上分明写着:今天又是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一天。

大庆现在只偶尔留宿赵云澜家,然而每当看到这一幕,还是想用自己的猫躯糊他一脸。

赵云澜对自己的新造型甚是满意。沈巍就不用说了,赵云澜就算糙成山大王,他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赵云澜顺便解锁了新的撒娇姿势——晚上办事,随便碰到一块沈巍光洁的肌肤就用下巴往上蹭;早上被叫醒,第一件事就是把沈巍往怀里一揽把脸贴他颈间,边亲边蹭;通常他刚修完,沈巍也差不多做好早餐来叫他,新鲜出炉的“一嘴刺”,得在沈巍脸颊耳后蹭个一蹭,看他耳根红透...

赵云澜最近喜欢上蓄胡子。

每早花20分钟“精心”修理,再抚着下巴左右看上三回,最后还不忘对着镜子挑挑眉吹声口哨顺便风骚一笑,脸上分明写着:今天又是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一天。

大庆现在只偶尔留宿赵云澜家,然而每当看到这一幕,还是想用自己的猫躯糊他一脸。

赵云澜对自己的新造型甚是满意。沈巍就不用说了,赵云澜就算糙成山大王,他也挪不开自己的目光。

赵云澜顺便解锁了新的撒娇姿势——晚上办事,随便碰到一块沈巍光洁的肌肤就用下巴往上蹭;早上被叫醒,第一件事就是把沈巍往怀里一揽把脸贴他颈间,边亲边蹭;通常他刚修完,沈巍也差不多做好早餐来叫他,新鲜出炉的“一嘴刺”,得在沈巍脸颊耳后蹭个一蹭,看他耳根红透才算完;看电视,得前胸贴后背地抱着,把下巴搭肩上蹭,或者把沈巍手拉过来,让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总之,整天黏黏糊糊的。

赵云澜从中找到了绝对的乐趣,不一样的触感让他十分迷恋。

在家里,赵云澜无论做什么沈巍都随他,为此赵云澜腰疼次数增多了,但依然记吃不记打,继续蹭,各种蹭。

赵处眼底微微发青,但又神采奕奕,满面春风,时时在开屏的模样,特调处众人皆已习惯,防闪瞎技能日臻完善。

特调处新址离龙城大学就一个红绿灯,他们家离得也近,本着节能环保、像普通人一样过的原则,两人每天走路去上班。

中午一得闲,赵云澜就往龙城大学跑,跟沈巍一起吃饭。龙城大学食堂出了名的好吃,于是他俩中午时不时就在食堂解决,有时不想沈巍做饭麻烦,让他晚饭也从学校带回去。鉴于赵云澜之前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沈巍在这方面很有原则,只要不是晚上有事,他就肯定要自己在家做。食堂油多味重,时不时吃吃可以,吃多对你胃不好,他说。

新的四柱落成之后,无论是斩魂使大人还是令主大人的工作都闲了很多。赵云澜很多时候都在跟后院的瓜果蔬菜打交道,每种出一种,他都能从中获得巨大的成就感。喜滋滋地拿回去给沈巍做菜,边吃还要边感叹,我的菜配上我老婆的手艺,简直天衣无缝。

龙城大学风景也美,建筑偏欧式,到了秋天,大片大片的银杏,很多游客都来拍照。

工作日的午后学生午休,校园里学生不多,一些老人带着孙子孙女,在静谧的柏油路上,在花坛边,在小树林里……老人家拉着家常,孩子们捡了一手的落叶,纯真的笑声揉碎在秋光里。

赵云澜和沈巍坐上长椅上晒太阳。

两个小孩在他们不远处歪歪扭扭地排开几片树叶,比着谁的最大,谁的形最好。一个男孩哒哒哒跑过他们面前,自己绊倒了自己,两人赶紧起身,赵云澜把男孩抱了起来,男孩楞了两秒后哇哇大哭。

赵云澜蹲着,拉起小孩的一只手,在蹭破了皮地地方轻轻吹了吹,“哎哟哟,看看这是什么,这下变小男子汉了。”然后做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在男孩面前晃了晃,又做了个鬼脸。男孩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停止了大哭,小声抽泣着,怯生生地朝棒棒糖伸出手。家长匆忙赶到,“真是谢谢您!男孩,皮,一天摔好几次。”虽然嘴上这么说,看着孩子的伤口,眼里还是满满的心疼。

孩子的目光仍然在棒棒糖上,“小宝,不能吃那么多糖!”孩子挂着眼泪,可怜巴巴地看向赵云澜,“没事,让他拿着。”

终于如愿以偿。

“小宝,你应该说什么?”

“谢…谢谢叔叔。”

赵云澜揉揉男孩的头发,又给了跟他一起玩的小女孩一颗。

小女孩看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也用软萌的声音道谢。

男孩被家长抱了过去,女孩一点也不怕生,仿佛是被赵云澜收买了,拉着他的手让他过去看自己的树叶。

赵云澜跟任何年龄任何性格任何职业的人都聊得开。工作上的自然不必说,沈巍身边头发花白的大牛教授,刚毕业留校的青稚辅导员,保安大叔,保洁阿姨……他都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了友好熟络的关系。

面对一个小女孩,自然也不在话下。

一大一小蹲着,很快小女孩就被他逗得咯咯笑。她见站旁边沈巍一直没说话,拿起一片最大的叶子,“哥哥,这个送给你!”

赵云澜瞬间委屈巴巴,“为什么他是哥哥,我是叔叔呀?”

“因为叔叔才有胡子!”

“……”赵云澜人生难得哑口无言。

身后也发出一声轻笑。

赵云澜转身仰头瞪过去,却撞进了一双温柔而深邃的眼睛里,隔着镜片,也能看清他敛下长睫毛。眼尾微翘,满是笑意。赵云澜瞬间想把沈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西装揉乱,让你撩我!

赵云澜眯了眯眼,勾勾手让沈巍也蹲下来,沈巍下意识照做。

某人身后仿佛长出一条狼尾巴,笑得有点坏,趁小女孩不注意,飞快凑近沈巍,“美人,叔儿真想亲你一口。”

刻意压低的嗓音和温热的气息在耳畔交织,把沈巍震得恍惚。赵云澜说完真的蜻蜓点水般的在沈巍耳尖碰了一下。沈巍这下反应过来了,飞快站起,身体有点晃。往周围心虚地扫了一圈,满面通红。

“你…你……”

“像什么样子!”赵云澜帮他补充完后半段,说完舔了舔嘴唇,一脸无辜道:“就像这样啊。”

沈巍羞愤转身,赵云澜把手上绑好的一簇叶子拿给小女孩,“宝贝儿,叔叔惹哥哥不高兴了,你帮我把这个拿给哥哥,让他别生气好不好……”

……这个赵云澜!叫谁宝贝儿呢!

龙城大学每晚7点都会在旧礼堂放场电影,两元的票价,所有人都可以进去看。

老旧的建筑、斑驳的木椅,还有一股淡淡的霉味。

赵云澜以前很少做这类休闲娱乐的事,现在不知咋的,喜欢上了,动不动就拉着沈巍去看。

他总是看完就忘记主角的名字。电影题材不重要,是否是烂片也不重要。

看的人通常不多,其中大部分是小情侣。赵云澜看着看着就会把沈巍的手握进掌心里。沈巍总会有瞬间的僵硬,而后才慢慢回握住,用更大的力气。沈巍的手很冰,赵云澜总会两只手一起捂住,细细地搓揉他的每一根手指,试图让他暖起来。

木椅之间距离很近,赵云澜看着看着就靠着沈巍睡着了,沈巍一动不动地由他靠着。

身后古老的放映室早已不再使用,或许是因为周围环境的原因,沈巍仿佛总能听见老式电影胶片转动的声音。

曾经他很讨厌这种声音,一成不变,没有生气,感受不到尽头,像极了他不死不灭的一生。

现在他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和手心里的温度……

那5000年的时光,瞬间变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