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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向】当代沙雕高中生迷惑行为大赏

☆本质沙雕,快乐就好

☆cp为南北纬钧九明冬春,ooc属于我

☆别问他们为什么都学理,问就是我学理

☆看不懂的话指路隔壁解析版: 解析版 

——————————————————————————

01.

邵明明:唐九洲你就像美国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现象。

唐九洲:啥玩意儿?

邵明明:说白了就是滞涨。


02.

物理课。

唐九洲:文韬你看看这个电场力它做功吗?

郭文韬:不做。

唐九洲:可是洛伦兹力也不做功啊,难不成这道题就只有重力做功?不可能吧。

蒲熠星:唐九洲,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总是0多1少。


03.

上课了,唐九洲还猫着腰在教室后面磨...

☆本质沙雕,快乐就好

☆cp为南北纬钧九明冬春,ooc属于我

☆别问他们为什么都学理,问就是我学理

☆看不懂的话指路隔壁解析版: 解析版 

——————————————————————————

01.

邵明明:唐九洲你就像美国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现象。

唐九洲:啥玩意儿?

邵明明:说白了就是滞涨。


02.

物理课。

唐九洲:文韬你看看这个电场力它做功吗?

郭文韬:不做。

唐九洲:可是洛伦兹力也不做功啊,难不成这道题就只有重力做功?不可能吧。

蒲熠星:唐九洲,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总是0多1少。


03.

上课了,唐九洲还猫着腰在教室后面磨磨唧唧。

老师:蒲熠星,起立。

蒲熠星不明所以:啊?

老师:我让你起立,回答问题。

蒲熠星:哦。

老师:你的同位现在在教室后面做什么?

蒲熠星转头,恍然大悟。

蒲熠星:报告老师,他正在拿着聚乙烯盛装从布满三氧化二铁和碳酸钙的钢镍合金中流出的聚氢氧酸酐。

老师:说人话。

蒲熠星:拿着杯子接水。


04.

夜深后的宿舍。

蒲熠星:韬韬我这题不会做。

郭文韬瞄一眼:你导一下。

蒲熠星:啧,不行。

郭文韬:再导。

蒲熠星:还是不太行。

郭文韬:接着导。

蒲熠星:还导?

郭文韬:导。没事,大胆一点,使劲导,一导到底。

蒲熠星:我觉得不太可以。

郭文韬:你怕什么,就朝着这个方向,使劲导,一直导下去,总能导出来的。

蒲熠星:要是导坏了怎么办?

郭文韬:那就换一个接着导。

齐思钧崩溃:你俩大半夜的搁这儿g什么hs呢?!

周峻纬:嘀,扫黄大队卡。


05.

晚自习。

唐九洲:写完作业咯,撒花撒花~

前排周峻纬:唐九洲你骂谁傻瓜呢?!


06.

邵明明:我刚刚去给王老师送作业的时候看到了郎老师。

唐九洲:?

唐九洲:郎老师这两天不是出去学习去了吗,你在哪儿看见的?

邵明明:王老师的办公椅上放着巨大一个人形抱枕,上面是郎老师的照片。

唐九洲紧张兮兮:不会吧,王老师给郎老师扎了小人?!现代社会同事关系已经这么紧张了吗?

邵明明:……我不想和你这个憨批聊八卦。


07.

齐思钧:嘶,突然肚子疼。

周峻纬:怎么了这是,来事儿了?

齐思钧白眼:我这就去买包卫生巾糊你脸上。

周峻纬:干嘛?谋杀亲夫?

齐思钧:治治你半夜哈喇子流一枕头的毛病。


08.

宿舍。

蒲熠星:小齐你刚刚吃什么了?

齐思钧一脸懵:啊?我没吃东西啊。我就喝了瓶安慕希。

蒲熠星拍拍胸口:吓死我了,我看你嘴角白了一块我还以为你给周峻纬吞ji……

齐思钧:蒲熠星决一死战吧。


09.

门外偷听的周峻纬和郭文韬。

周峻纬:哟,小伙儿,玩儿挺野啊,你媳妇儿连这个都知道。

郭文韬脸红:我不是……我没有……

从远处跑来毫不犹豫推门而入的唐九洲:你俩杵这儿干啥呢不进去?

试图阻拦周峻纬:九洲,别……

唐九洲:哎呀妈咋回事儿这是我阿蒲哥和小齐哥咋一言不合就滚上床了呢?

周峻纬:!!!

郭文韬:!!!


10.

齐思钧:我昨天去厕所的路上在小花园里遇见王老师和郎老师了。

邵明明星星眼:然后呢然后呢?

齐思钧双目失神:然后我看见王老师蹦蹦跳跳地跑到郎老师身后拍了一下他的屁股。

周峻纬:!!!!!!!

郭文韬:!!!!!!!

蒲熠星:!!!!!!!

唐九洲:!!!!!!!

邵明明一脸我就知道:然后呢然后呢?

齐思钧:然后郎老师就用胳肢窝夹着王老师的脑袋把他拖进了厕所。

周峻纬:!!!!!!!

郭文韬:!!!!!!!

蒲熠星:!!!!!!!

唐九洲:!!!!!!!

周峻纬:接着呢?你跟着进去了吗?

齐思钧:没有,我绕了一个大圈去了学校另一边的厕所。

蒲熠星:你为什么不跟着进去啊?

齐思钧:谁他妈愿意跟老师一起并肩尿尿啊喂!


11.

周峻纬:老齐,我们谈恋爱这么久了,是不是该要一个孩子了?

齐思钧:(瞳孔地震)

蒲熠星插嘴:你家齐思钧可没那器官。

周峻纬微笑,转身,朝着郭文韬展开双臂。

周峻纬:来,文韬,叫爸爸。

郭文韬向周峻纬发起一拳500攻击。

郭·打你不费吹灰之力·文韬:mmp


12.

体育课,邵明明躲在主席台后背生物选修三。

“精子的头部是由细胞核变化而来,高尔基体发育为顶体,中心体发育成尾,线粒体聚集在尾部末端形成线粒体鞘……”

学生会主席唐九洲路过:邵明明同学白日宣淫,扣除量化分十分。

邵明明:???

邵明明:我干什么了???


13.

邵明明:打扑克吗打扑克吗各位?

唐九洲:你要打扑克也得先有扑克牌才行好嘛。

邵明明:谁说我没有。

邵明明从口袋里掏出作文纸条名人名家手卡,豪气万千地拍在桌子上。

邵明明:用这个打。

蒲熠星:我觉得可以。


14.

周峻纬:沈从文、钱钟书和余秋雨带一个吴承恩,谁要?

蒲熠星:我要,契诃夫、莫泊桑和欧亨利带一个刘心武。有人要吗?

郭文韬:不要。

邵明明:不要。

周峻纬:不要。

蒲熠星:伊索、莱辛、拉封丹、克雷洛夫。王炸,给钱给钱。

齐思钧路过:你们这都玩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15.

齐思钧蹲在教室门口系鞋带。

蒲熠星路过,眼睛一亮,伸出手呼噜齐思钧头发。

唐九洲路过:嘛呢蒲熠星?

蒲熠星:撸狗。

齐思钧:……决一死战吧蒲熠星。


16.

英语课。

老师:唐九洲,起立,念一下你的完形填空第七题。

唐九洲手忙脚乱翻卷子:Ah……I 一个空 a glass of water for my mom……

老师:你大声念念那个空你填的啥?!

唐九洲瑟瑟发抖:Ah……I……I make a glass water for my mom……

周峻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尿了一杯尿递给你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

语文课。

老师:名篇名句默写写错的都给我站起来!

周峻纬羞涩起立。

老师:周峻纬,念你的试卷,三十功名尘与土的下一句是什么?

周峻纬汗:五……五十弦翻塞外声……

老师气笑了:好,下一句,再而衰,三而竭前面那一句你填的什么?

周峻纬小小声:一……一鸣惊人,再而衰,三而竭……

老师:你个小狗崽子给我坐下!!


18.

邵明明:唐九洲第五题选什么?

唐九洲:2B.

邵明明:哦,那第七题呢?

唐九洲:2B.

邵明明:第十题呢?

唐九洲:2B.

邵明明:唐九洲你是不是成心骂我?


19.

数学课。

王春彧:来同学们让我们看看这个B点,看清楚了吗?现在让我们取线段MN的中点S,连接B点……

王春彧:嘿同学们看看这条SB线是不是长得很像你们郎老师?


20.

还是数学课。

王春彧:好的同学们现在我们已经证明SB线垂直于MN线,下面让我们连接SM……

笑抽抽的唐九洲:哈哈哈哈嘎嘎嘎嘎鹅鹅鹅鹅……

王春彧:哪位同学在下面鸭叫?


21.

齐思钧:最近郎老师是不是又出差了?

周峻纬:嗯?怎么说?

齐思钧:要不然王老师怎么骚的这么明显。


22.

郎老师听说了王老师的丰功伟绩之后一路火花带闪电从办公室赶过来训人。

彼时王春彧正在勤勤恳恳看自习。

郎东哲:王春彧,出来!

全班同学的呼吸瞬间紊乱。

郎老师带着王老师走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第一声,霎时间,停尸间变成菜市场。

唐九洲放肆地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着脸去而复返的郎东哲:唐九洲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

唐九洲傻眼:老师他们也笑了啊!

郎东哲:全班就你笑的最响!我在走廊最那头儿都能听见你的声音!


23.

第二天的数学课。

王春彧:大家仔细观察JZ这条线段,有没有感觉到他和旁边这条SB线段是平行的?所以在这个几何体中我们可以把JZ称作SB的等价线段。

唐九洲哼哼唧唧:哼,公报私仇。

周峻纬:感觉有被内涵到。


24.

南北纬钧凑在一起探讨一些小孩子们不应该听见的话题。

周峻纬:文韬,你们俩是上南下北啊还是上北下南啊?

齐思钧抢话:这还用问吗,地理老师告诉我们看地图时上北下南。

蒲熠星磨牙:郭文韬,你想知道周峻纬和齐思钧谁上谁下吗?

郭文韬心情很好:谁上谁下啊?

蒲熠星:你个瓜皮不记得王老师讲的周齐含漱了吗?!

齐思钧:蒲熠星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战吧。

周峻纬&郭文韬:你俩怎么动不动就打架?!


25.

某个课间。

蒲熠星一屁股坐在周峻纬的位置上,大半个身子倚在郭文韬怀里。

被挤到墙角的郭文韬:蒲熠星你是猪吗怎么这么沉?

齐思钧接完水回来后看到此情此景,一个邪恶的小人从他的脑袋后探出了头。

齐思钧:阿蒲我来啦~

蒲熠星成功收获来自183的沉重负担。

周峻纬:老齐?你们在干嘛?

齐思钧:来来来峻纬快来,压死蒲熠星只还需要你这一根稻草。

一米八五的稻草加码完成。

唐九洲:诶?叠叠乐?我也要玩!

188小火箭发射完成。

邵明明:哎呀你们一群人在干些什么啊没眼看没眼看。

最底层人民郭文韬吐血:明明……快把他们弄走……救我……

最上层领导唐九洲鼓掌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最下面是文韬啊我还以为是阿蒲来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蒲熠星咬牙切齿:唐九洲你给我等着——


26.

下一节课是生物,郎东哲站在讲台上写板书。

“大家先看一下黑板上这道题,我一会儿找同学起来讲。”

蒲熠星狞笑着一脚踹向不好好坐板凳正在扶着桌子打提溜的唐九洲。

“嗷——”

郎东哲转身,扶眼镜:怎么了这是?

蒲熠星笑嘻嘻举手:郎老师唐九洲想去黑板上讲题他太激动了所以摔倒了。

郎东哲欣慰:噢原来是这样,那九洲上来吧。大家以后都要多向九州同学学习,主动的学习才是最好的学习方式……

唐九洲扶着屁股站起来朝蒲熠星比口型:我恨你。

蒲熠星笑眯眯:不用谢~


27.

站在讲台上的唐九洲傻眼:为什么会有一只果蝇左半边儿是雄性右半边儿是雌性左眼白色右眼红色啊?这是东方不败长了一双阴阳眼吗?


28.

唐九洲恶狠狠:蒲熠星你就是个正切函数。

蒲熠星:???

唐九洲:没有下限。


29.

化学课前的最后三分钟。

蒲熠星:周峻纬,借你基友用一下。

周峻纬:???啥???

蒲熠星不耐烦:基友!基友!能不能快一点儿!

周峻纬皱眉:我……

郭文韬安慰自己同桌:没事儿峻纬,基友咱俩都有,你把你的借给蒲熠星,咱俩可以用一个。

周峻纬book思议:啊??????

蒲熠星火烧眉毛:给不给啊你?

周峻纬转头可怜巴巴戳戳齐思钧:老齐,阿蒲想要你,我给还是不给啊。

蒲熠星:我TM说的是基础有机化学你想什么呢你?!


30.

邵明明:小齐哥,纯净的氢气和氧气混合点燃会生成水,那不纯净的氢气和氧气混合点燃会生成什么啊?

齐思钧:玻璃片。

邵明明:为什么啊?

齐思钧:因为在你点燃的那一刻它就会boom——


31.

邵明明:唐9⃣🐷你的期望值是多少?

唐九洲:我的期望值啊,大概是满分吧,毕竟生活总要一直向前看嘛,未来总是美好灿烂的。

邵明明:……我是问你数学概率大题你的期望值算的是多少。


32.

郭文韬给蒲熠星的情书:

ZnSO₄+Mg⇒Zn+MgSO₄

齐思钧:恶心。


33.

周峻纬给齐思钧的情书:

老齐,你就是我人生唯一的公式。

蒲熠星:某些人写个情书都要ghs.


34.

唐九洲给邵明明的情书:

明明,如果我是赫鲁晓夫,你就是我的玉米。

邵明明:哦,就是说我们永远不会有结果是吗?

唐九洲:不不不不明明你听我解释——


35.

郎东哲给王春彧的情书:

春彧,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到摩尔根的白眼果蝇濒死时的模样。

王春彧:听不懂听不懂我是学数学的我听不懂。


36.

唐九洲拿着他150分的数学卷子嘚嘚瑟瑟回到座位。

邵明明:哼,假阴////道法。

唐九洲:????

唐九洲:他啥意思?

齐思钧:他说你装逼。


37.

自习课,做化学卷子。

周峻纬:文韬,算热化学的那个定律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郭文韬:guess.

周峻纬:我这不是猜不出来才来问你的吗?

郭文韬没得感情:guess.

周峻纬:文韬你跟蒲熠星学坏了昂,怎么老让我猜呢,我要是能猜出来就不在这儿废话了好吧。

郭文韬:就是盖斯定律!!!井盖的盖,斯大林的斯,盖斯!!!


38.

下雨了,蒲熠星没带伞。

蒲熠星:峻纬,我没带伞,借我伞用一下。

周峻纬:我觉得你不需要打伞。

蒲熠星:凭什么?

周峻纬:生物学告诉我们,蒲草要多浇水才能多长头发。

蒲熠星:周峻纬你今天别想上小齐的床。


39.

周峻纬捏捏蒲熠星脸上的肉:阿蒲,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蒲熠星:有屁快放。

周峻纬:你妈妈当年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宫寒啊?

蒲熠星:我上哪儿知道……不对你问这个干嘛?

周峻纬:否则她怎么生出一个低温诱导多倍体的儿子呢?

蒲熠星:你说谁胖呢周峻纬!


40.

政治课。

老师:今天,让我们邀请一位同学到讲台上来。

老师:对,就是你,郭文韬同学。

老师:来,郭文韬同学,你面对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告诉老师,什么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标准?

郭文韬:……乙烯啊。

老师:我看你长得像个乙烯!!!


41.

唐九洲:文韬文韬问你一个成语,就是一个人接近你你故意不理他,等他开始烦你了你又上杆子往前凑,这个词语叫什么?

郭文韬: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蒲熠星:不,是楞次定律。


42.

在一次普普通通的班会上,班主任郎东哲又一次普普通通地提起了普普通通的早恋话题。

郎东哲:关于早恋,我要求同学们做到三防:防学长、防学妹、防同学。

郎东哲意味深长:当然,针对于某些同学,还要学会防室友。

室友蒲熠星、郭文韬、邵明明、唐九洲、齐思钧、周峻纬:…………这是专门说给我们听的吗?


43.

被班主任点名针对的六个人在宿舍开小会。

蒲熠星:我觉得以后我们得收敛一点。

齐思钧:主要还是要打好防御战。

唐九洲:要不然以后我们给宿舍定个暗号吧,省着其他无关人士总是乱窜宿舍识破我们的奸情。

邵明明:……我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自己耶。

周峻纬:我觉得九洲的提议不错。

郭文韬:那定一个什么暗号好呢?

唐九洲:38324?

蒲熠星:你是生怕化学老师不来查宿舍啊。

邵明明:五水硫酸铜?

周峻纬:那可得说清楚是五水还是无水。

齐思钧捂邵明明嘴:小小年纪不要总是口吐芬芳。


44.

最终确定的暗号是“要做就做——”

“Number One!”


45.

隔壁寝室:喂,郎老师吗,我们要控诉隔壁寝室每天换着当1还要昭告天下!


46.

生物课。

郎东哲拍黑板:到底是谁教的你们动物细胞无氧呼吸生成酒精的,啊?!谁跑步不是越跑越清醒还越跑越醉的啊!!!

唐九洲:我啊。我每次跑步都感觉我的腿像是喝了假酒不受大脑的控制。

邵明明:谁前两天吹牛自己绕着操场跑了一个半小时来着?


47.

微博有房齐思钧:你们知道什么叫做花吐症吗?

郭文韬:生物书哪一页注释?

齐思钧:不是,是在网上冲浪的时候突然看到的。

周峻纬:是不是有什么隐喻?比如说花是植物的生殖器官,你从嘴里吐出花意思就是你用嘴吞吐着生殖器官……

邵明明:周峻纬你的脑子是不是从医疗废物垃圾桶里捡来的?怎么装着这么多黄色垃圾?!


48.

经过认真的研讨,全员得出结论。

花吐症=口吐芬芳成瘾的人


49.

某天晚自习。

唐九洲从家里带了个面包。

邵明明饿虎扑食:唐九洲!!!我想吃!!!

蒲熠星紧随其后:哥们儿,见面分一口!!!

唐九洲连忙把手中的面包伸出窗外,和两个眼冒绿光的人比谁手长。

恰巧路过的齐思钧:哟,九洲这面包是专门递过来给我的?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这怎么好意思收,哎呀看在这你一片心意我还是勉为其难收下了吧。

郭文韬默默从唐九洲手里叼走面包:不用勉为其难,我吃挺好的。


50.

邵明明:小齐哥,你有橡皮吗?

齐思钧:没有。没事儿,等着啊,帮你借。

齐思钧踢前面人的板凳:周峻纬,有橡皮吗?

周峻纬:老齐你等一下昂我马上帮你借。

周峻纬戳戳前面人的后背:唐九洲,橡皮。

唐九洲杵杵旁边的胳膊:蒲哥,周峻纬问你借橡皮。

蒲熠星拿试卷转头打郭文韬脑袋:郭文韬,把你橡皮掏出来给你同位。

郭文韬翻白眼,脸红红转身:那个……明明……你有橡皮吗?

邵明明:你们这是在向我演示什么叫做莫比乌斯环吗?


51.

齐思钧:兄弟们发挥你们才华的时候到了,学校要办一个演讲比赛,名字叫XX杯,都帮着想一下名字啊!

郭文韬正经开头:金奖杯。

邵明明手握奶茶:超大杯。

蒲熠星不假思索:真是大杯。

周峻纬亮出传单:买一杯送一杯。

唐九洲冥思苦想:铁道游击队纪念杯。

齐思钧:你们就是欠揍杯?


52.

齐思钧:蒲熠星,你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尖子生吗?

蒲熠星:不想知道,我感觉你的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

齐思钧:因为你两侧的发际线后退速度快于中间,从而给人一种你拥有美人尖的错觉,所以大家都叫你尖子生。

蒲熠星:……韬韬,帮我打他。


53.

蒲熠星:为什么你们总说我的头大?

唐九洲:不是我们说,是本来就大。

蒲熠星:真的吗?我不信。

唐九洲:不信你量量啊。

蒲熠星:有卷尺吗?

唐九洲:没有。

蒲熠星嘶啦嘶啦撕试卷。

唐九洲一幅见鬼的表情:你把试卷中间的字都掏空干嘛?

蒲熠星面不改色把纸圈围在头上:代替卷尺。


54.

数学课刚刚开始,班里传来一声巨大的打嗝声。

王春彧:哟,哪位同学刚从厕所吃撑了进来的?


55.

还是数学课。

王春彧:行了,证明到这一步往下就不需要我讲了吧,已经很显然了。

唐九洲举手:老师哪儿显然了?

王春彧:就是很显然啊,你把这个式子求个导讨论一下单调性,再分个参求出参数的取值范围,最后代入进原式中求导比较大小不就完了吗。

蒲熠星毫无感情的鼓掌机器:真的好显然哦。


56.

生物课。

郎东哲:众所周知,相同的基因组成在男性和女性人群中表现型不同。比如说脱发性状的杂合子个体,如果是男性表现为脱发,女性则表现为不脱发……

周峻纬:试问,一个脱发的阿蒲和一个不脱发的文韬杂交所得F₁的表现型及比例。

唐九洲摇头:我方并不认为这是基因的锅——这是环境对表现型产生影响的典型案例。


57.

信息技术课。

蒲熠星:开黑吧朋友们。

唐九洲:开开开。

邵明明:等我三秒钟我打开先。

十分钟后。

蒲熠星:我说的开黑并不是让你们俩玩无敌版森林冰火人……


58.

齐思钧:蒲熠星你是不是又用我的梳子了!

蒲熠星无辜:没有啊。

齐思钧:那为什么我的梳子上挂着这么多头发!

蒲熠星掀桌:这梗过不去了是吗!!!!


59.

难得的宿舍小休,六人聚在宿舍里玩狼人杀。

蒲熠星:郭文韬你聊爆了。

郭文韬:接下来让我们收听蒲熠星的爆狼式发言。

周峻纬:唐九洲你撒谎了。

齐思钧:我给邵明明同学发个金水。

唐九洲:他是上帝你发个鬼金水啊!


60.

郎东哲:我们班怎么出了这么一群小兔崽子。


61.

开始网课系列。

数学课。

王春彧:大家现在都在纸上画出一个三次函数。

聊天区:

蒲熠星:↗↘↗

郭文韬:↖↙↖

齐思钧:↗→↗

周峻纬:↘→↘

唐九洲:你们都画完了我俩画啥?

邵明明:画他们被导后的图像。

唐九洲:_(:3」∠❀)_☜


62.

生物课。

郎东哲:请同学们翻到生物选修三第69页,今天我们来讲体外受////精和早期胚胎培养。

直播平台:已检测到敏感词汇,哔——

唐九洲对着黑屏:惊吓.jpg

邵明明:恭喜你成功学会体外受////精。


63.

好吧网课真的挺无聊的,让我们回到正常学习生活。

唐九洲:蒲熠星,暑假的结束意味着什么?

蒲熠星:寒假就快到了。


64.

物理课,老师正在讲磁通量ψ=BS

邵明明:唐九洲,你看磁通量这个公式像不像你?

唐九洲:?

邵明明:肥且SB


65.

英语课课后,黑板上残留着英语老师的板书:marry sb.

化学老师进教室:谁是Mary?

全班懵逼。

化学老师:谁骂Mary是SB??


66.

化学课。

老师:大家有哪道题不会?

唐九洲扯着嗓子喊:第五题——

老师:好,这是一道关于酸的题。先问一个问题,酸有几点化学性质?

全班:三点?四点?

老师张开手掌举起来:看我的手!

全班:五点——

老师:那这道题会了吗?

全班:会了——

唐九洲:喵喵喵?


67.

还是化学课。

齐思钧举手:老师我们没学过锂这个元素啊。

老师:你们王老师没有讲过把未知问题转化为已解决过的问题进行解决吗?

齐思钧:???

齐思钧: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学科交叉?


68.

语文课。

老师:同学们我们今天讲论述类文本阅读。

老师:第一道题,看A项,太绝对了,B项,主体有误,文中说的是道教,这里说的是佛教,D项,以偏概全,原文中说的是至少有……,这里说有……,这显然是不正确的。

郭文韬:老师,这题选D.

老师:哦哦哦哦哦哦让我们再来看一看,这个D显然正确嘛……


69.

英语课。

郭文韬:老师我这题不会。

老师:去翻牛津大辞典。

蒲熠星:老师我这题不会。

老师:去翻牛津大辞典。

唐九洲:老师我这题不会。

老师:……去翻3500.

老师:同学们,在高中,没有什么题是翻一次牛津辞典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多翻几次。


70.

邵明明:你们以后毕业了都想去做什么?

郭文韬:上大学。

齐思钧:当主持人。

周峻纬:出国留学。

唐九洲:浪迹天涯。

蒲熠星:回幼儿园玩滑滑梯。


第二部已出大家可以移步一下隔壁继续收获快乐哦当代沙雕高中生迷惑行为大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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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醒来一看200fo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大家,就把随手写的我的高中沙雕生活拿出来给大家逗个乐

☆我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懂这些梗😂,如果不懂的话留个言我会解释

熊熊阿姆斯特朗回旋炮

【第九狂想曲】小人物

全文1w+,现背,NPC一起吃的三顿饭的故事。

BGM:杨宗纬《这一路走来》

上一棒: @一捆奶昔 

下一棒: @纯粹制霸 

------------------------------------------------

 

01

蔡徐坤回家这天,家里刚好停电。

站在玄关,蔡徐坤扶着门,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这幢别墅于他们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即便没有灯,蔡徐坤也清楚地摸到了鞋柜里自己的拖鞋,刚换完鞋,就见尤长靖捧了一个比脸还大的锅从厨房走出来,汤水微微翻滚,滴在地板上,在月光下蜿蜒一路,看得蔡徐坤太阳穴连连抽搐。...

全文1w+,现背,NPC一起吃的三顿饭的故事。

BGM:杨宗纬《这一路走来》

上一棒: @一捆奶昔 

下一棒: @纯粹制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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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蔡徐坤回家这天,家里刚好停电。

站在玄关,蔡徐坤扶着门,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饭香。这幢别墅于他们来说,仿佛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即便没有灯,蔡徐坤也清楚地摸到了鞋柜里自己的拖鞋,刚换完鞋,就见尤长靖捧了一个比脸还大的锅从厨房走出来,汤水微微翻滚,滴在地板上,在月光下蜿蜒一路,看得蔡徐坤太阳穴连连抽搐。

尤长靖一边端锅出来,一边表情戚戚地回头跟朱正廷说:“你不要吓我啦。”

话音还未落,他便看见了站在玄关默不作声的蔡徐坤,一声尖叫扯破喉咙,差点没有把锅糊在队长脸上,鲜辣的汤水泼了一些在地上,形成一块不大不小的版图。

Nine Percent其余成员闻风而动,零零落落从各个房间跑出来,探头张望。

然后他们看见了蔡徐坤,一时间无人说话。

一片月光之中,蔡徐坤尴尬地冲其他人举了举手:“……嗨。”

 

02

尤长靖还没有从惊愕的余韵中回魂,靠在沙发上奄奄一息。

Justin伸手过去给他按太阳穴。小鬼站在一边:“你这样不行,得掐人中,人中你知道在哪儿吧,鼻子下边儿……哎对对,就那儿,给他按下去。”

尤长靖发出了一声幽怨的长鸣,王子异看不下去,伸手过去拍了拍Justin的背:“行了行了,再下去长靖要死了。”

小鬼得逞似的吃笑,往沙发上毫无形象地一坐,勾着尤长靖的脖子就是一顿猛摇:“你怎么,怎么那么不经吓呢,还老大哥呢。丢人。”

蔡徐坤从洗手间出来,随手扯了一张纸擦手,有些抱歉地超沙发那里望过去:“长靖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儿,被大厂女鬼吓过的,还能怕你不成,”范丞丞觉得他大惊小怪,随之啧啧:“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打碟之旅怎么样啊,好玩不好玩?”

蔡徐坤反应过来,不气反笑:“你才打碟。我听说今天录告别团综,特地赶回来的。”

说话间朱正廷端着西红柿炒鸡蛋上了桌,围裙上点点焦渍,从两人中间路过:“也真难为你。半小时前刚停的电,摄制组都撤了你才回来。吃饭吃饭,难得没工作,哎去楼上叫一声陈立农和林彦俊,干嘛去了,这么大动静都不下楼。”

朱正廷语速如飞,蔡徐坤盯着桌上的火锅和一大盘西红柿炒鸡蛋,失去了插话的机会,只得应了,跑去敲另外两位成员的门。

林彦俊倒是警觉,把门开了条缝,先露出一只眼睛,再开了门,将醒未醒,状态恹恹:“不是说今天不拍了?”

蔡徐坤点头:“对,不拍,正廷喊吃饭。”

林彦俊默然,出了门,抬手敲了敲陈立农的房门,便下了楼。

大约五秒后,陈立农探出头,少年在秋意渐袭的日子里穿了一件白色背心,脖子上还挂着耳机,音量大得震耳欲聋,他见到蔡徐坤也如见了鬼:“欸?你?你回来了?”

等陈立农冲出来,在二楼走廊向楼下大喊“各位,坤坤回来了”的时候,其余众人齐齐抬头望他,表情很是一言难尽,朱正廷擦了擦手:“我给你10秒下楼——十!”

王子异点燃了九个烛台,在火锅周围围成一圈,朱正廷拧开了小灶的开关,蔡徐坤最后落座,在一片跳跃的烛光中,仿佛见证了邪教的诞生。

 

03

这是Nine Percent第三次在没有摄像机的记录下,聚在一起吃饭。王子异记得第一次九人聚餐,是在遥远的LA。

LA的那段时光,在今天看来,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风蒙在脸上有一些热,就像Nine Percent组合未成熟的梦想,世界可爱又鲜活,彼时他们刚成团不久,总觉得未来会有更大的舞台。

在训练的重压之下,第一个向生活屈服的是陈立农,成团的第十天,他拖着酸痛的病躯走到房门口,握着把手突然跪了下来,仰天哀嚎:“我真的太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范丞丞原本都要进门了,转身看见了捶地的陈立农,长期的重压终于在心中形成一股反抗的怒火,他拍了拍陈立农的肩膀:“牛排吃不吃!”

陈立农在这轻轻一拍之下,趴在了地上,动力为零。

Justin对此表示怀疑:“牛排?范丞丞你要出去?”

范丞丞比了“嘘”的手势,面上云淡风轻:“就出去一会儿,能有什么问题。”

Justin眼珠一转,指了指自己:“那我也要去。”

范丞丞冲他挥挥手:“你去做什么,小孩子晚上就在家睡觉。不准说出去啊。”

朱正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蔡徐坤还在和他讨论队形,Justin突然冲范丞丞挑了眉,后者心道不好,还未来得及用表情警告他,Justin就举了手:“报告队长,范丞丞说要偷跑出去吃牛排!”

“偷跑”这两个字说得极为洪亮,甚至破音,蔡徐坤愣了愣,Justin补充说:“他说不带我们!”

朱正廷反应极快,冲过去就勾住了范丞丞的脖子:“Justin说得是不是真的?你给我过来。”

尤长靖推开了房门:“牛排?我听见牛排!是谁说?”

林彦俊跟在他身后嘲笑他:“尤长靖,你训练都练出幻觉了噢。”

走廊里吵吵闹闹,成员们纷纷出了门,卸妆的,没卸妆的,敷了面膜的,刚洗完澡手臂上还热气蒸腾的。范丞丞还在朱正廷的毒打之下,企图寻找一线生机。

“去吃吧,”蔡徐坤笑了,他说完,走廊里突然安静了。

朱正廷也愣了:“啊?”

蔡徐坤比了“嘘”,压低声音:“我说,去吃吧,不要被他们发现。”

他说得极为真诚,纵是认为这是玩笑话的人也会当真了。王子异擦了擦发梢上的水珠,率先有了动作:“那我换个衣服,等我下。”

男孩儿们作鸟兽散,纷纷回屋换衣服,对这次深夜出逃格外期待。

 

04

LA深夜的牛排店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NinePercent人生地不熟,范丞丞开了导航走了约二十分钟,才终于找到一家地下牛排店,站在店门口,陈立农就嗅到了一丝果木的烟火气,气息微弱地指了指:“就是这里,我闻到了啦。”

店员引座时狐疑地望了他们一眼,善意地提醒蔡徐坤,这个点,高中生应该在家睡了。

蔡徐坤笑了笑,寥寥几句英文对付过去,带队友们成功在牛排店里落座。

店里环境嘈杂,吧台饮酒的人们围在一起看深夜脱口秀,隔壁桌的纹身男女亲作一团,尼古丁烟雾缭绕,牛排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Nine Percent是这个夜晚的不速之客,引人侧目,Justin一落座就被朱正廷蒙了眼:“小孩看了长针眼。”

Justin挣扎了一会儿,放弃了。

蔡徐坤觉得好笑,清清嗓子,举了杯再普通不过的柠檬水:“来来来,干杯了。”

小鬼不买账:“干杯总得有理由吧。”

蔡徐坤想了想,又举杯:“那就——敬大厂吧。”

大厂依旧是个有魔力的词,只是从嘴里蹦出来,就带出了一连串记忆的碎片。

一月的时候,大厂的雪落得那样安静,落在肩头,落在鼻尖,落在眉眼与发梢。

尤长靖记得那场雪,记得让大厂男孩热血沸腾的雪仗。那时他和林彦俊从宿舍楼抱着歌词本去训练室,看到Justin搓了两个拳头大的雪球,狠狠地砸了范丞丞的背。雪花分崩离析,范丞丞骂骂咧咧地拉着朱正廷说要打回去。路过的王子异避让得小心翼翼,却被一路狂奔的小鬼撞了肩膀,两人对视,一边龇牙咧嘴一边相互道歉。

时隔一年,尤长靖在LA的小酒馆里默默地红了眼眶,揉揉眼睛只当是累了。

林彦俊勾勾嘴角,望了蔡徐坤一眼,拿起杯子第一个与他碰了碰:“敬大厂。”

敬大厂,敬练习生岁月里不可复制的阳春白雪。

随后越来越多的碰杯声,水比酒浓,微酸的柠檬水灌入喉中,竟也喝出了酒的庄重感。Justin自己喝完了,硬是捣乱,抬手碰了范丞丞的水杯,水从鼻孔里灌进去,范丞丞顿时变成了人体喷泉。

坐在对面的是陈立农,因为训练过度抬不起手臂,而被迫接受喷水洗礼,欲哭无泪。

林彦俊和尤长靖毫不给面子地笑作一团,而罪魁祸首范丞丞还在和Justin拿刀叉对决,一招一式,挑战朱正廷的忍耐极限。

桌子上热闹至极,蔡徐坤就托着下巴,一边和牛排拉锯,一边看戏。

王子异隔着一层薄雾撞上了蔡徐坤带笑的眼睛,他也笑了,举杯将柠檬水一饮而尽。

今夜LA无偶像,只有一群平凡的幼稚鬼罢了。

 

05

Nine Percent名存实亡。

从LA归来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尤长靖常常听见这句话。他们各自为战的时间太久,每一次重聚,堪堪几个小时便分开,又或是在各自的工作场合被工作人员拉住,找一个无人的角落给队友录生日祝福。

尤长靖在德国录香蕉团综的时候,听林彦俊半开玩笑地说“我去找Nine Percent的兄弟了”,微笑之余也有一些说不上来的怅然。

天南海北,你能去哪里找呢。

多少人猜测Nine Percent成员之间早已生了龃龉,再难成团了。

《创新者》就是在这时候诞生的,在韩国滴水成冰的季节里。

Justin裹了一件比自己还厚重的羽绒服,牙齿打颤,范丞丞挨着他,两人抱团取暖。没过一会儿尤长靖也裹着羽绒服挪不过来,挤在两人中间,任一左一右两小孩抱着自己的胳膊。人多的地方,总是聚些热气。

林彦俊一如既往游离在整个团的边缘,把羽绒服穿出了风衣的质感,气质飒飒,手里端了一杯热咖啡。

首尔萧瑟,万物失色,而林彦俊站在方寸土地之上,却像站在佛罗伦萨的四月芳菲里。

范丞丞都惊了:“林彦俊不冷吗?”

尤长靖闭目养神:“他冷啊,他就是撑着。”

范丞丞噎了一下:“哇真是亲队友,太毒了。”

陈立农哼着歌朝他们走过去,步伐很雀跃。

尤长靖鼻头一嗅,紧接着睁眼大喊:“农农你在吃什么!”

陈立农半颗牛肉丸还没下咽,腮帮子鼓鼓:“关东煮啊,那边有卖。”

街对面的关东煮小店被裹在暖融融的橙光里,众人的脑回路被零下的气温冻住,直到林彦俊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双眼一闭,顿了顿脚:“这也太冷了吧!”哀怨化作一缕灰白的叹息,融入结冰的空气里。

尤长靖笑着朝他跑过去,扑到他肩上:“谁让你只穿这点啊,走啦,吃关东煮啦!”

关东煮店面极其袖珍,店里仅有的几个座位已经被占满了,蔡徐坤手里端了一碗关东煮,新鲜出锅,温度骇人。

汤汁与碗口近在咫尺,稍有不平就会溢出来,小队长左右为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Justin正色道:“坤,让我来帮你吧。”

他凑过去对着队长的碗,饮了好大一口汤,抹了抹嘴,竖起了骄傲的大拇指:“这样就不会翻出来了。”

蔡徐坤不知作何反应,朱正廷在一边笑到肚子疼,拍了拍Justin的肩膀:“这孩子就是缺根筋。”

“靠!最后一个鸡蛋了兄弟们!”小鬼在店里一阵惊呼,引得其余八人探头去看他。

最后一颗鸡蛋在锅里浮浮沉沉,泛着好看的浅棕色光芒。

王子异排在小鬼后面,咽了一口口水。

小鬼斜睨:“bro你想吃吗?”

王子异本着兄弟谦让的精神往后退了一步:“还好吧,不太想吃。”

哥哥们纷纷表示一个鸡蛋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转开了脑袋。

没有座位的结果就是九个人只能在门口排排站,范丞丞快速地吃完了碗里的东西,望着小鬼碗里仅有的蛋:“鬼啊,那个蛋,你不吃吗?”

小鬼拍了拍他的肩:“是男人就劈叉吧,劈个叉我就给你吃。”

范丞丞沉默了。

林彦俊带头鼓掌,尤长靖、陈立农纷纷加入了起哄的队列。

范丞丞怒了,站起来一拍大腿:“我不信了!劈叉就劈叉,谁在怕了!”

店外欢呼,做关东煮的店员抬眼看了看他们,饶有兴味地抿了一口烧酒。

范丞丞小心地踩着石板路,摸索片刻,劈叉劈了个彻底,随即从喉咙口发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呐喊:“啊!不行不行!碎了碎了!”

小鬼拍地狂笑,朱正廷倒是淡定,咬了一口牛筋精准补刀:“碎碎平安。”

“碎碎平安是什么鬼啦。”尤长靖大笑,汤呛进鼻腔,连连咳嗽。

Justin头一回见这样的大场面,一边扶着痛苦的范丞丞拍背,一边把小鬼碗里的蛋挪到范丞丞碗里:“来,吃啥补啥,吃啥补啥。”

眼见着蛋就在碗边,Justin手一抖,这枚寄存了少年们全部希望的鸡蛋掉在了康庄大道上,顺着斜坡滚了很远很远。

集体沉默了两秒后,范丞丞大喊一声:“黄明昊!!!”

后来尤长靖回忆道,范丞丞那声中气十足的“黄明昊”之后,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社会主义毒打,在未来的许多年里都让人难以忘怀。

小鬼趁乱举了碗,整张脸因为兴奋而泛了红光,他说:“To Dreams.”

敬梦想,敬这段野蛮生长与无所适从的时光。

Justin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跟着举了碗:“干了干了。”

岁月残酷,少年无畏,这个冬夜里被封存的Nine Percent独家记忆,也随着那颗遗憾的鸡蛋一样,去向未知的远方了。

 

06

Nine Percent出道一年半载,最后一次齐聚原本是公司安排的告别团综。

这场停电来得很意外,把摄制组打个措手不及,只得打道回府,却给了Nine Percent聚餐的机会。这是他们在一起吃的第三顿饭,也是散伙饭。

这栋别墅从一开始被九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到后来逐渐不太住人,角落里积了灰也无人去掸。再后来,给他们做西红柿炒鸡蛋和青椒土豆丝的阿姨辞了这份短工,朱正廷只有每次做菜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位阿姨。

她喜欢在各种菜里放糖,朱正廷一边想着,一边有了牙根被蜜糖腐蚀的错觉。

陈立农从火锅里搛了一筷子牛肚,在微弱的烛光之中,吃得格外艰难。牛肚煮得有些老,陈立农放了筷子,嚼了很久:“……其实我想吃青椒土豆丝。”

这顿饭原本无人说话,他突然出声,其余人都如梦初醒,纷纷向朱正廷投去目光。朱正廷错愕:“不要看我,我又不会做青椒土豆丝。”

小鬼夹起一块肥牛卷:“我觉得我快瞎了,彦俊快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花椒。”

林彦俊回完了所有消息,放下手机,凑过去细细看了一眼:“安啦,没有。”

小鬼狐疑地抖了抖那块肉,放进嘴里,脸色转而铁青:“林彦俊你这个瞎子。”

林彦俊不露声色地微笑了一下,随口转移了话题:“你们今晚都在这里住?”

小鬼吐了肉,抢答:“先说好,我不住,说录团综才来的,结果居然停电。”

陈立农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欸我助理应该快到了,我上次回台北,给大家带了凤梨酥。”

“又是凤梨酥,”朱正廷双手捂脸:“你不用每次回来都给我们带凤梨酥,我跟你们说,范丞丞最近又胖了。”

“放屁!”范丞丞恼羞成怒,小声抗议:“是水肿,坐飞机坐出来。”

Justin无情嘲笑:“那一会儿我和朱正廷飞上海,你做火车去吧范丞丞。”

王子异微微笑了下:“我晚点也得走了,那彦俊和长靖呢,今晚留下吗?”

尤长靖摇头,去望林彦俊,后者言简意赅:“不住,后天飞成都打歌。”

饭桌上又是一阵安静,一根蜡烛率先燃尽,火苗灭了,青烟飞散。朱正廷往锅里加了水,顺手从厨房带了一盆菠菜。

他拨弄着菠菜下锅,漫不经心地问:“坤你几点的飞机?”

“我其实……”蔡徐坤有些犹豫。                       

陈立农福至心灵:“啊完蛋了啦,我给坤坤带的是蜂蜜柚子茶,能不能带上飞机,还是个问题。”

“我今晚不走,我会住这里。”蔡徐坤轻轻放了碗。

刚加水的火锅开了,菠菜浮在面上,像河中水藻,占得满满当当。绿叶菜的边缘还沾了一些煮肉时残留的浮沫。

此时距离Nine Percent解散还有十五天,没有告别演唱会,没有九人团综,发出去的媒体通稿证明这个团曾存在过。

蔡徐坤觉得这一年半的时光是极快的,他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叫了外卖喝了汽水,九个人还像站在金字塔上那样意气风发,他们碰了杯,要成为彼此的家人,约定要成为中国第一男团,要去往世界的舞台,要无数次地在舞台上重复那个傻傻的口号——从一到八,然后,Nine Percent。

队长无心吃饭,陈立农随后也放下了碗,他低头想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其实,就蛮可惜的啦。哎哟我也不知道怎么讲。”

“我们可能……”朱正廷轻轻地开口:“没有团综了吧。”

王子异难得露出一副怅然表情,看看这个,又望向那个,最后轻叹一声。

范丞丞突然伸手抽了几张纸巾,站起来跨越桌子往尤长靖怀里一塞:“喏。”

尤长靖纳闷,盯着范丞丞:“干嘛给我这个?”

范丞丞坐回去,咬了一口蟹肉棒,含含糊糊:“怕你一会儿哭啊,感觉他们要开始煽情了。”

全桌人都笑了。

尤长靖哭笑不得:“我哪有很爱哭啦?”

林彦俊笑:“你有。我跟你打赌哦尤长靖,你今晚如果不哭,我给你一百块。”

陈立农扶额:“一百块好少,我出两百块!”

小鬼拢了食指与中指轻敲桌面:“加码,五百。”

尤长靖气得发笑,拍桌:“赌什么啦!我才不会哭嘞。”

蔡徐坤坐在餐桌的主位上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别吵了孩子们。”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一番怔愣。

他总喜欢叫成员们“孩子们”,其实这团里他既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最年长的尤长靖最擅长娇嗔,嘴上说着02年生人,却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大哥哥对弟弟们的担忧,而最小的Justin精灵古怪,蔡徐坤每次见他,都觉得弟弟长大了。

蔡徐坤想,这或许是一场家家酒,全属他一厢情愿,他的“孩子们”不过是配合他的演出,过分溺爱这个远在天边的队长罢了。

林彦俊难得地笑开怀了,朱正廷古怪地望着他,很不习惯:“你好吓人。”

“不是不是,我每次哦,听他叫孩子们,都有一种被占便宜的感觉,”林彦俊揉了揉眼睛,酒窝明晃晃地挂在嘴角,望向蔡徐坤的目光清澈:“不过好像也没几次可以听了哦。”

王子异轻咳一声:“还会见的,还会见的。”

 

07

火锅已经无水可加了,连最后一片生菜都被扔进锅里。

蔡徐坤赧然,靠在椅背上,隔了一会儿他突然说,对不起。

范丞丞用凌乱的肢体动作表达了自己对这三个字的抗拒:“不要吧坤,你真打算煽情啊,我申请跳过这一趴!”

尤长靖斜眼看他:“丞丞你在怕什么,怕自己会哭嘛?”

范丞丞被狠狠噎住:“……你妹的。”

朱正廷摸了摸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干嘛突然道歉,你也好吓人……停个电而已,你们正常一点啊!”

蔡徐坤摇摇头:“一年半了,我还是不太了解大家。你们每次出新专,我都来不及打榜。”

朱正廷翻了个白眼:“坤坤,打榜是粉丝后援会做的事,你就不要抢他们工作了,好吧。”

“我们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训练,聊天,又或者是像这样,单纯地吃饭。”蔡徐坤扳着手指数。

陈立农笑得很无奈:“就很忙嘛大家。”

他刚说完这句,小鬼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小鬼望了一眼,没理。手机震了23次,直接变成了未接来电。屋里一阵诡异的寂静。

王子异抬了抬下巴:“鬼,不接吗?”

小鬼莫名烦躁:“每次都不让我好好吃完一顿饭,别的饭就算了,散伙饭都不让人吃完。”

Justin倒吸一口凉气:“谁散伙了?没散伙呢,瞎说什么呢?”

他小心翼翼地去看蔡徐坤的表情,队长却并不沮丧,只是平静地耸耸肩:“不耽误你们飞了,来吧孩子们,干了这杯,我们各自走好。”

朱正廷皱眉:“这话听着好不吉利。”

小鬼不太情愿,王子异推了推他的肩膀,小鬼才拿起喝得仅剩一口的可乐,凑了过去,其他人纷纷举杯,他们都看着蔡徐坤。

尤长靖好心提醒:“不说点什么嘛?”

蔡徐坤想了想,拿玻璃杯抵着其余八人的玻璃杯:“敬未来,希望我们大家都有很好的未来。”

Justin执着地补了一句:“不散伙。”

蔡徐坤笑着点点头:“好,不散伙。”

陈立农思索一番,表示怀疑:“不散伙是指,十年后还要一起合作舞台?等一下我突然想到,那就是说长靖十年后还要在舞台上飙高音,哇,好可怕!”

尤长靖拍了拍前胸,觉得有点气虚:“是还要唱’我永远记得,你说的爱我’吗?”

王子异面无表情:“我觉得比较可怕的是,十年后还在台上跳eiei吧。”

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范丞丞万分退缩:“饶了我吧,我觉得我跳完需要一副担架直接送我去医院。话说要不要干杯啊,我手好酸啊!”

碰杯声清脆,祝福语七零八落,搅和着月光,把属于这个团的记忆全都喝进肚子里,让记忆化作无尽的思念,深藏进自己的血液里。

今夜的Nine Percent就像中了童话里的午夜魔法,零点的钟声越来越近了。十年后的故事无人知晓,可眼下,他们要各自启程,前往新的远方了。

 

08

小鬼还是第一个走了,走前想潇洒地给大家来一段freestyle,说到后面舌头打结,鼻涕泡都出来了。林彦俊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这首好烂。”

小鬼红着眼推开他的手,嘟囔了一句“你懂什么”。他与他们一一拥抱,抱到尤长靖时,小鬼破涕为笑:“哇尤长靖我一定会想你的,你的rap我永生难忘。”

尤长靖瞪他:“谢谢你哦……你加油啦,要变成最厉害的rapper哦。”

小鬼打定主意不要他们送,把人往屋里一推,自己阖了门,走得潇潇洒洒不回头。

王子异和尤长靖很快也接到了助理的提醒,便在房里匆匆收拾了东西。尤长靖带走了范丞丞的独角兽玩偶,范丞丞叮嘱他,要好好照看独角兽,睡觉的时候也要抱着它,说这样比较不容易失眠。

王子异磨磨蹭蹭,从包里拿了一包狗粮递给朱正廷:“给五百万的礼物。”

朱正廷冷哼:“五百万有临别礼物,我没有?”

王子异纠结了一下:“啊?行吧,你要吃也行吧。”

Justin突然爆笑,陈立农忧心忡忡:“正廷,信我,狗粮不好吃的。”

朱正廷被气到说不出话,只好妥帖收下,给了即将离开的两位一人一个拥抱。

尤长靖这晚真的没有哭,林彦俊替他拎了独角兽,送他上车。尤长靖上了车,在林彦俊要转身走的时候,突然把车窗摇下来:“林彦俊,我很开心能跟你一起出道。”

林彦俊止步,回头看他。

尤长靖眼眶有些微红:“我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但我还是很开心和你一起出道。”

林彦俊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他冲着尤长靖张开双臂:“这种废话有什么好讲的,你在想什么,Trainee18的尤长靖同学,过来抱抱。”

尤长靖笑:“我会赶不上飞机。”

林彦俊挑眉:“我没有打算和你抱十分钟,就一下。”

银色月光下,卷毛少年的眼睛略带光芒。林彦俊和他拥抱,就像当年在金字塔上一样,那是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拥抱,那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08

送走尤长靖和王子异之后,剩下的人没急着走,慢慢洗了碗,甚至还坐下玩了一局狼人杀。陈立农觉得自己并不擅长狼人杀,主动提出做上帝。

乐华的三位村民对自己的身份胡编乱造,说得天花乱坠,最后被蔡徐坤这匹淡定的狼杀到无一生还。林彦俊堪堪保了命,在最后一刻亮了女巫牌,往桌上一丢:“我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的戏最多的村民。”

朱正廷显然是累了,靠在沙发上眼中无神:“走了走了,下次再战!”

Justin的手机震了震,他没看都知道是助理的提示,转而扑向蔡徐坤:“我会想你的坤哥。”

范丞丞唯恐天下不乱:“某人今晚要哭鼻子啰。”

Justin没理,抱着蔡徐坤不肯撒手,这会儿才显露出小孩心性。

朱正廷站起来拍了拍他:“又不是不见了,赶紧的,要迟到了。”

他在别的队里是队长,说话总婆妈一些,单手拉着行李箱要出门了,还不忘回头跟蔡徐坤嘱咐:“你睡觉记得关窗,昼夜温差大别感冒了。”

他们三人一走,房间里便空落落的,没了范丞丞和Justin的吵吵闹闹,剩下的三个人都没了声音。陈立农自顾自地去冰箱拿了三瓶水,递给林彦俊的时候,林彦俊接过,又放在了桌上。

他也站起来:“我走啦。”

林彦俊安静地穿好了外套,照了照镜子,转头给了陈立农一个拥抱,而对蔡徐坤,他只是伸了手,蔡徐坤也伸手回握住他的。

林彦俊偏了偏脑袋,大约打量了蔡徐坤3秒,缓缓地说:“以后见啦,队长,可能未来某一天。”

蔡徐坤点头,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林彦俊换完了鞋,即将要出门时,又转头说:“你是很好的队长,不必怀疑。”

他说完便走了,陈立农指了指门:“这么回事,这人耍酷是不是?”

蔡徐坤也笑了:“彦俊一直很酷啊。”

陈立农低头笑:“感觉好奇怪哦,这一年半,真的存在吗?”

蔡徐坤沉思,随即点头:“存在的,至少我们一起唱了《创新者》。”

陈立农微笑:“也对,这样比较没有遗憾了。”

他们一起待了十分钟,安静地并排坐着,陈立农开玩笑说,像回到了总决赛的时候。从大厂到解散,好像每一次重要时刻,他们俩都在一起,其他人都尘埃落定了,只有他们两人,还在等待被命运抉择。

陈立农又补充了一句,还好他是第二名,做第一名压力真的太大了。

蔡徐坤哭笑不得。

陈立农走得潇洒,他先是推了行李箱出去,说了“再见啦”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蔡徐坤站在玄关,整间屋子空无一人,约莫过了一会儿,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陈立农又跑回来,小心地推开了门。

蔡徐坤笑笑:“忘拿东西?”

“没有,”陈立农摇头,笑得如初见时那样:“坤坤,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开心啊。”

 

09

陈立农的车开远了,消失在一个不起眼的拐角。

蔡徐坤站在二楼的阳台上,扶着栏杆,望向了好远的地方。石板路寂静无声,月色一如既往。当年他们送走了大厂的兄弟们,如今蔡徐坤目送Nine Percent的离去,他突然落泪了。

其实蔡徐坤知道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他会好好吃完陈立农带给他的凤梨酥,他知道范丞丞打天天爱消除卡在第54关,他看见Justin慢慢长高心里很高兴,他在第一时间买了林彦俊的专辑,他用小号给朱正廷的长微博点过赞,他常和王子异聊新歌的进度,他问过小鬼适不适应别的综艺节目,他在深夜找尤长靖谈了很久很久。

很多时候,他们只想做个小人物,没有光环,没有人设,可以大笑,可以彷徨,可以窝在一起看小猪佩奇,可以蹲在马路牙子上吃关东煮,可以创造世界上最梦幻的舞台。

蔡徐坤一直都知道,Nine Percent或许不是一个成功的男团,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好的伙伴。

 

10

入夜了。

蔡徐坤关了窗,属于百分九的时代随之落幕。

时光短暂,恍然入梦,往事随风而去,九位少年的未来,唯有星辰知晓。

 

穆朔

1.3见面会&双云订婚仪式repo


太喜欢声入人心了,想在节目结束前留个纪念,正好师妹搞到了票,一时冲动,去了见面会。


感受俩字儿,值了。

多来一句,嘎子真好啊,大龙真好啊,龙嘎真好啊,弟弟们也真好啊。



以及,同人太太们放心创作吧,龙嘎人设应该不会再崩了,现在节目里外就是最接近真实的状态了。非要说节目外有啥不同,就是更甜更腻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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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票时遇到嘎子后援会,给嘎子大龙和四小只都带了花束。嘎子是明橙色的一大束很暖,给大龙的花束里除了花还放了几只大麦,谐音“大卖”,有心了。

话说回来彼此关系辣么好的后援会也是独一份了,感谢大龙。

录制大厅门口右...

1.3见面会&双云订婚仪式repo


太喜欢声入人心了,想在节目结束前留个纪念,正好师妹搞到了票,一时冲动,去了见面会。


感受俩字儿,值了。

多来一句,嘎子真好啊,大龙真好啊,龙嘎真好啊,弟弟们也真好啊。



以及,同人太太们放心创作吧,龙嘎人设应该不会再崩了,现在节目里外就是最接近真实的状态了。非要说节目外有啥不同,就是更甜更腻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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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票时遇到嘎子后援会,给嘎子大龙和四小只都带了花束。嘎子是明橙色的一大束很暖,给大龙的花束里除了花还放了几只大麦,谐音“大卖”,有心了。

话说回来彼此关系辣么好的后援会也是独一份了,感谢大龙。

录制大厅门口右侧有一排花篮。

双人头像加名字,没有落款,百合花。

好他喵浪漫的应援呀。虽然至今不知道是谁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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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到处是六个人的易拉宝大海报,一共有四组,龙嘎的都放在一起。首席西服的,演出服的,白色替补毛衣的生活照,不大的空间里充满了有点微妙的气氛,想着六人在自己的各种易拉宝和海报中间穿梭还挺诡异的,跟被一堆大镜子围着一样。


2

进场时放着六人硬照的耍帅剪辑,第一个是嘎,有嘎穿着风衣的新镜头,嘎子好帅哦。


然后突然出现了龙拍嘎肩膀,嘎替龙整理鬓角。

在一片尖叫声中衔接到了龙的个人耍帅剪辑。


真有心啊还有这种温暖亲密的衔接镜头,衣服看着是第一期的吧。


嗯,第一期?


3


但是其他人就没有这种双人互动镜头来衔接。



4


大声,还有多少龙嘎的抓拍花絮,全放出来好不好?


5

地上好冷哦。于是大家往前挤一挤取暖,正挤着传来了歌声。


哗啦啦前面站起来一片,在人群攒动中勉强挣扎,看到了仝卓和羔羊、嘎子和大龙、菜菜和黄子。俩人一组一边唱一边从人群中穿过去上台,唱的是《慢慢喜欢你》。


对,俩人一组走灯路。就差牵手了。


又据说观众进来之前的排练,郑云龙牵起了阿云嘎的手。


这次导演没有喊“还排屁”吗。


郑云龙同学,说好的慢慢喜欢你没有晰哥不能唱呢?


六个人一路走上了台,把后半首唱完了。



郑同学的表情依旧可以当表情包。


所以嘎同学,这就是你一直不回看龙同学的注视的原因吗。

(最后还是看的了( ̄▽ ̄)

6


嘎和仝卓是主持。


百万主播当主持没问题,但节目组咋想的,叫一个中文是一外的蒙族人当主持。


还是主咖,对,仝卓小哥是打边鼓的。其实所有人都是替嘎打边鼓的。效果倒是真好,弟弟们才思嘴皮子都太敏捷了,我想看他们组个主持组合出道。


嘎主持(在几位弟弟和大龙帮忙下)非常成功,这孩子也特别勤奋努力,兹要是不说话就在看手卡。


他还特意穿了一件前面有大口袋的卫衣,把一大堆手卡都装在里面,跟个哆啦A梦一样(……)


只要不是他主持的part,他就看着手卡,特专心的念念叨叨的背台词。


他单线程模式一开,郑同学咋看他,他都发现不了。

所以郑同学只要没事儿,眼神就往嘎身上飘,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导致怎么拍大龙都是个侧脸,哎呀。

不过也真理解,今儿的嘎真好看,少年气十足的好看。我说嘎不上相有人信吗?

他真的不上相。对镜头太敏感,一感觉到镜头人就会崩起来,神情不自然。郑大龙跟他正好相反,镜头怼他面前都视若无物,该干嘛干嘛。潇洒归潇洒,表情包也是真的多。


7


嘎手卡上大概只写了流程和串词儿,现场互动靠仝卓,还得自己发挥。


不过这一part嘎发挥的出乎意料的好。


因为他掌握了一个技巧。

需要引出话题、活跃气氛、开麦怼人时,就cue郑云龙,蒙古人大概天真的相信,剩下的交给大龙解决就好,大龙辣么聪明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倒也没错啦。


8


嘎子的国语日常四级,在和大龙互怼时能飙到十级。


大龙一个谈话终结者、行走睡眠者,在本次见面会上大大转性,每次被嘎CUE到都快速反应,戏搭的十分给力。


嘎:郑云龙的特长是睡觉,你现场睡一个。


龙笑,然后作势要转身上楼。


嘎念蒙语诗,说去大草原吧,他就揽着嘎往前走。


身为节目里怼人之王,龙偶尔会被嘎怼到无语。


嘎:他最近好多外号,三星堆啊,你学一个。


龙学了。


嘎:光头强也学一个。


龙学了。


嘎:那个龙化,你给大家现场学一个。


龙:这个要角度的……


嘎:你这样(往后倒缩脖子)


龙看着嘎无奈笑:下次,下次吧,留个悬念。












抽观众问题回答环节,大家都随手抽一张,郑云龙抽了一张扔回去,抽了一张又扔回去……




嘎:我跟你们说郑云龙这个人太厚脸皮了,抽了一个问题觉得不好又扔回去换了一张(学大龙偷偷摸摸换问题卡的样子)。




龙:嘿嘿嘿。








嘎:郑云龙你那个(给观众的感谢)信还需要看吗?(伸手拿)就写了俩字儿,谢谢




龙:(抢回来)要的,我写的!




(然后只有四行)








……








9








嘎cue大龙表演才艺。




大龙身为一个票贩子,并不想进行多余的表演,身形敏捷的闪避再闪避,积极主动化被cue为卖票。








嘎:我今天腰伤复发跳不了舞……啥?叫谁跳?哦,大龙你给大家跳个舞。




龙:……??




嘎:郑云龙芭蕾跳的可好了,(学大龙天天向上的甩头)跳的跟九雷似的。来。




龙:跳舞是吧,一月十五号,上海大剧院,我给大家演个舞剧。




嘎:那你摆个pose也行。




龙:pose是吧,一月十六号,上海大剧院……




嘎:接下来,郑云龙,你展示才艺吧,你给大家跳个舞。




龙:…………(一脸无奈)我……身体不适,这样吧,一月十五号,上海大剧院,我保证那天身体就好了。








连给观众的信,他都写:新年快乐,谢谢大家,我们剧场见。




因为被嘎吐槽太短,他又勉强加了一句,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但我是真心的。








直到唱完最后的大合唱,嘎还是不死心。




嘎:一会郑云龙给大家唱支歌啊。




龙:环节完了吧。




嘎:福利!




龙:一人一首,年纪大的先来。




其他人:蛤蛤蛤自己挖坑!




嘎:………………我刚唱过啦!




仝卓圆场:来来来我们背对大家,一起合个影吧。




嘎:好的,合完影记得唱歌。




最后也没唱就是了。





10


我感觉嘎是在给台下的大龙粉争取福利。


他知道台下来了很多大龙粉,知道大龙受欢迎,也知道大龙不爱营业懒给福利。


没有成功让大龙现场表演,但大龙说了好多话,活跃的像个高仿。




11



以及大龙多说的话也全部是撒狗粮。这种福利扔给纯粉真的好吗喂?


嘎:(长沙有什么好吃的)?这个问题郑云龙来回答。


龙:好吃的……饺子(冬至和嘎一起吃的),炖鸡……(看嘎)对昨天吃的(跟嘎一起去吃的)……口味蛇(跟嘎一起参加团建吃的)……


嘎:湘菜。


龙:对,湘菜。


嘎:他爱吃辣。




划重点,龙定义的好吃的=和嘎吃的,除此之外三个月了他没记住别的好吃的,嘎知道龙爱吃辣。


仝卓:我想知道龙哥什么时候用微信的?


大龙思考了一会儿,默默的看向嘎子。(……)

沉默像十六排的强音……


黄子缓和气氛:龙哥的粉丝叫随便。真叫随便吗?


大龙熟练的神游天外:啊?哦。就叫随便吧。


嘎:随便?这个名好,郑云龙随便~~


粉丝:大龙不随便!(被无视)


仝卓:郑随便。


羔羊:郑云龙全球随便后援会。


这时候大龙终于想明白了:“啥问题来的?”


仝卓:啥时候用微信!


大龙:16年。


羔羊:那你16年之前用啥?


大龙:短信。


嘎:我跟他联系都是用短信。我说你能不能用微信?他说,不可能。我问你为啥这样,我这样有个性。非常棒,随便这个,特别好。


大龙开始嘿嘿嘿狂笑。


仝卓:嘎子哥你还没爆料!


嘎:我爆料……我主持人啊。


台下有人喊爆大龙料,他就看向大龙。


嘎:他的料我爆太多了,我怕被龙粉打。出去被扔鸡蛋什么的。


(学女粉丝)“你敢侮辱我们家大龙~~”我害怕~~


龙在旁边狂笑,挠脖子,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个啥。


然后拿起话筒主动爆料说嘎96年,其实是剪辑剪掉了字,是96年参加工作。


仝卓:他前几天刚刚过了六十大寿。


大龙:五十八,五十八。


羔羊:我们六十的时候可以给您祝一百大寿。


嘎:(指着大龙)他就老这么说我,老跟他们讲,我跟他们班主任是同学,跟他们系主任是……啥?


大龙:(忍笑)发小。


嘎:对,发小。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龙。嘎学顶级玩家,嘎你还记得说不爆大龙料的吗?



12


嘎正宫的范儿还是很足的。


龙:(念抽到的问题)郑云龙我爱你!这谁写的?(台下没人认)


菜菜奋勇解围:其实是我写的。


龙:(念粉丝的署名,台下好像终于找到了)谢谢啊!


嘎顺溜的接:谢谢,谢谢你喜欢我们家大龙。



下一个问题,从一场大戏开始,又导致了一场延续几个环节的大戏。



黄子:(念抽到的问题)问郑云龙,刘令飞还是阿云嘎?哇,谁问的,太厉害了,二选一吗?送命题呀!大龙哥,嘎子哥还是刘令飞??(唯恐天下不乱的眼神)


嘎:这个问题好。特别好(点头)。


龙:(干笑)……我选,蔡程昱。


菜菜,无辜被CUE,一脸懵逼,下一瞬间求生欲爆炸。


蔡:我选黄子!


黄很仗义的:我选羔羊!


俩人一起嘿嘿卖乖笑。


嘎:问你们俩了吗,问郑云龙呢。


龙嘿嘿干笑。


俩儿子干笑:哈哈哈——(互相拥抱,庆祝劫后余生)


羔羊:我两个都不要。


嘎顺溜的接:我肯定依然喜欢郑云龙。我不离不弃。


大龙又开始笑,看着嘎。


嘎:他是我的同学…… 


龙(拿起话筒正要接话)


嘎:我的发小……

龙一个踉跄瞪大眼睛:……啊????(发小是什么鬼??)


嘎:(发现自己大概用错了发小的意思?不好意思的笑)对,其实他也跟我们院长一边儿大,六十了。


龙:(拍着嘎反击)我的长辈。


俩人都嘻嘻哈哈哈笑开了,其余四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



之后猜词环节,躺枪的蔡蔡借着“神仙打架”敲了大龙好几下。


又借着“爱的抱抱”,各种向嘎求抱抱。


第一次嘎让他抱了,蔡蔡松了口气笑了笑,一抬头就看到嘎背后大龙正瞪着他。


他心虚的笑了笑又去抱嘎,嘎嫌弃的推开了他。



之后大龙借着猜词环节吼菜菜:蔡程昱!!!


嘎子又借着猜词环节安慰菜菜:你也是我们老云家的孩子~~



话说你们俩当长辈的,这点儿老夫老妻的情趣能不能不要老扯上孩子呀!真是太出息了!= =



13



郑同学深情人设不崩,恩爱show的飞起,当着五六百号人宣示主权从来没在怕的。


对着龙嘎鹏三人的龙化合照,他非常自然且突然的说。


龙: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和乐融融。


嘎惊,非常不好意思,笑的把头都低下去了。


郑同学笑的好得意。


郑同学最多面朝着观众说三句,就会自然而然侧过身,对着嘎,看着嘎说,把观众见面会变成他和嘎当众聊天说小话。


只要嘎一cue他,他就自然而然的侧过身,对着嘎,看着嘎说,把观众见面会变成他和嘎当众聊天说小话。


只要嘎接他的话,哪怕是捧哏式的接话,他就自然而然的侧过身,对着嘎,看着嘎说,把观众见面会变成他和嘎当众聊天说小话。


问他问题他想不起来,他就自然而然的侧过身,对着嘎,看着嘎说,把观众见面会变成他和嘎当众聊天说小话。



今天不是你们六个的观众见面会吗,我仿佛旁观了一场郑云龙参加的阿云嘎见面会呢,郑同学。



至于不管初始站位是啥,不知怎的就走到嘎身边和嘎背后去这种事儿,平时放空一听到cue嘎就跑出来这事儿……咳,那还叫事儿吗。




14


现场放了沈太的《真相是真》的改歌版。

这事儿挺一言难尽,但俩人的反应真的,我感谢这个环节让我看到他俩这么好的一面吧。


歌改成睡在我上铺的兄弟,但是kiss还在啊,亲密跳舞还在啊。


这俩人就一左一右站的直直,嘎抿着嘴微笑着,大龙笑的更开一点,俩人都一直盯着屏幕,眼睛里闪着光。


安琪刚出现的时候,羔羊似乎没认出来是谁,去问大龙,大龙就指了指嘎子,笑的很骄傲。


到了kiss照出来,大龙看向嘎子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嘎子也看向他,又是那种不好意思的弯腰扭脸笑,跟大龙说“一家三口”时一模一样。


视频播放结束。


仝卓大声说:太吓人了!你们两个现场结婚好吗?


嘎子:我很感动,真的,剪得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最美好的回忆。谢谢谢谢。


他们给视频作者送了周边和签名,大龙还主动给了作者一个抱抱,引起尖叫一片。


这时候仝卓又来了一句:你们到底怎么亲上的?


在全场炸翻一样的尖叫里,羔羊说,“借位”


黄子:对,是借位,借位。


仝卓:哦~借位啊。


羔羊来了一句:宁愿相信是借位吧。


一片借位里,大龙来了一句。

大龙:是为艺术献身。


仝卓:对对,专业,职业。


本来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拉回了安全区。仝卓已经cue下一个环节了。


一直没说话的嘎子,突然开了口。


嘎:我还是很感动。你们看到我们(学安琪跳舞)那样,是我们台上的表演,我俩这种兄弟情谊,可能不是你们想的那个……方向,当然大家可以想象的很美好,是挺好的事情。但是,我们的感情比那更重。


这段话在微博上已经很多人见过。有很多种解读,刀糖的理解都有。



其实现场看,只有感动和温暖。


对我来说,RPS不过是平行空间的一场幻梦,是自我对于爱的渴求的投射。主流文化的大多数人不理解、误解、曲解,鲜少见到认同。


嘎也许并不了解萌西皮的姑娘们在做什么,在想什么,却没有粗暴的否认和拒绝。


面对未知,他选择宽容和接纳,他本能的感知到了爱,于是毫不犹豫的认同了。


他认为自己得到了爱,不管是源自什么理由,他都理所当然的给与回馈。


于是他非要在现场对大家说。


他说他特别感动。他说了好多次谢谢。


他说我们可以去想象美好的情谊,是挺好的事情。


(戴滤镜的话,他说起“兄弟”、“方向”时那个吞吞吐吐的劲儿和不好意思的笑容,也可以做别的解读啦=w=。)


而面对着五六百号人和他们的拍摄工具,主动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是有风险的。

嘎冒险说出这些没有写在任何手卡上的话的时候,大龙一直站在嘎子身边,在看着他。


大概是担心实诚的、中文不太灵的嘎子,说出什么容易被误解的话。


但他又在点头,嘎子每说一句,他都很用力的点头。


就是那种,不管嘎子说了什么,他都要共同分担的感觉。


而嘎子最终说出的话,没有让任何爱他们的人失望。


15



中间有请两位特殊学校来的,有视障的小男孩上来唱歌。


他们自称梦乐队。


结束以后,嘎作为主持人和小男孩互动,给他俩送了节目组的纪念品。


接着他说了这么一段话:你们唱的特别好,刚刚我在下面,大龙还跟我说,唱的特别好,很纯净,像天使一样。


大龙站在台边,看着他,微笑点头。


嘎:如果你们需要什么帮助的话,我可以……和你们一起玩音乐,我去你们乐队一起玩音乐,欢迎吗?


孩子们开心的笑了起来,用力点头:欢迎!


嘎甜甜的说:谢谢!


那一刻大龙笑的特别骄傲,眼睛闪闪发光。


他是不是想起了,“angel总是在散播爱,他好像可以爱所有人。”


送孩子下台时,嘎向大龙的方向点了点头,大龙立刻迎到了舞台边。


然后嘎叫仝卓把孩子们送下台。到了台边,大龙就小心的把两个孩子扶了下去。


那一刻真的觉得,天使降临人间,骑士守护在旁。


16


一些零零散散的细节。


猜词环节。

前面嘎连蒙带猜中了五个,然后轮到大龙。

俩人擦身而过的时候大龙说,我赢了~

之后大龙又一次体现出了“特别特别聪明”的一面。

在台上所有人都在给他捣蛋的情况下,他还一口气猜到了好几个,中间因为没有题版了,菜菜在那慢吞吞的换,还拿错了板子。


嘎得意的:唉,你再多拖一会儿~~

龙特别霸气的大吼一声:蔡程昱!(真的很大声,现场吓我一跳…)


最后猜中了七个,龙得意的伸开双手,向台下做了一个特别帅气的胜利姿势。


嘎:这种(简单)问题你值得骄傲哒?


龙特得瑟:我赢啦!是不是很厉害!


(台下粉丝大喊:厉害!厉害!)


然而龙眼睛只看着嘎,笑的特别得意,一眼都没注意台下……=w=


猜词环节,没轮到自己时,嘎兴致勃勃的站在板子边上,试图给每一组帮忙。


黄子羔羊仝卓菜菜则在边上插嘴,专门捣乱。


大龙站在板子后方,一个离嘎子最近又看不到黑板的角落,心安理得的放空。


但是猜词每次cue到他和嘎子的时候,他就会踏前一步去看板子上写了啥。


Cue到云次方的时候,嘎说:我和大龙的名字叫什么?(唉,这个中文啊,摇头……)

姑娘:西皮……云次方!


大龙看向嘎的方向乐了。


嘎呢,认真翻找题板,并没有注意到大龙看他。

黄子大笑着的拍了拍大龙的肩膀。



17




彩蛋,羔羊小朋友真是个人物啊,隐藏boss级别的。


嘎子说,羔羊22岁的外表下是个七十岁大爷的灵魂。


他反应极快,头脑清醒,聪明敏锐,跟节目里害羞的样子大相径庭。


每次开口都极其精准,会像个大哥哥一样安慰菜菜,还会小腹黑的坑嘎子和其他人玩。


“我都不要”


“菜菜你highC不好破音的话,要不你来个highD”


“你宁愿信是借位吧”


猜词环节,他老在旁边做迷惑选项,一脸无辜的捣乱。


他最后一个上,词版已经用完了,于是把之前用过的几十个板子打乱了重新猜。


嘎子挑衅说:你猜的话我怕你就算刚念完这些也猜不出来。


羔羊:=  =就冲你这句话……


然后羔羊猜的比换词版还快,轻轻松松叉着腰,一口气猜了十几个。


嘎子开始还学着他叉着裤袋的轻松样,猜到一半就求饶:有十个了吧,你赢了!


仝卓忍不住高呼:我们是认真游戏,你是认真背词版!。


羔羊:(重音)阿云嘎子,你刚才说什么?


嘎怂笑:你认真玩,我认真背词。


羔羊:是这样。这就是96年的记忆力。



瑞思拜,羔羊才是扮猪吃老虎第一人呐!



某嘎连羔羊都能怼你……团欺石锤了。



18




彩蛋2,比嘎子还团欺的好像是仝卓小哥。



因为所有人,包括嘎子都能逗他。



仝卓说冷场了,嘎说那你再唱一遍小乖乖。



猜词的时候连嘎也给他添乱,明明其他人猜词他都帮忙比划的。


“向前跑”,仝卓小哥拼命往前跑,“我在往哪跑”

嘎捣乱:往西跑。


“慢慢喜欢你”,仝卓小哥辛苦的学着龙哥的表情。


龙:就在这瞬间。


黄子:堂吉诃德


嘎:嘴巴嘟嘟!


……


仝卓小哥,真让人怜爱啊…



18


仝卓:导演让我问问要不要看第二季?


观众:要!!!


嘎:导演们一直很没自信,现在这样看应该很有自信了吧,一定会有第二季的。


黄子:换人了你们还看吗?


观众:不看!!

台上大家一起笑。

大龙继续补刀:导演,谈谈合同吧。




19 一些碎碎念


嘎子很甜心,大概是参加了见面会所有人的感觉。


不是像老干部、老父亲式的照顾,而是更像16年直播和节目里大龙入队后的嘎子那样,少年式的,带着点天真的甜。

他会跑到玻璃门边对着外面等候入场的粉丝比心,会半撒娇半命令的cue大龙给粉丝福利,会对每一个人软软的说谢谢谢谢。


我时常觉得,嘎心里住着一位少年,随着年岁增长少年没有离去,只是被他用大人的西装、稳重的举止,压低的嗓音给隐藏了起来。


“老干部”是嘎自我保护的面具,而随着节目进展,随着他对大家信任的加深,这个面具慢慢的消失了。



而见面会这个非正式的场合,又让他更加的放松,住在心里的少年部分的展露在了大家面前。(剩下的部分只有更私人的场合,特定的一些人能看到了吧)


他在见面会上很皮,是一位少年处在安全环境里的那种皮法。

学廖佳琳和贾凡唱歌啦,学大龙跳芭蕾啦,给仝卓唱民歌“敲锣”啦。


他甚至在被cue到草原甜心的时候就自然的做出了很“甜心”的pose。(图7),对比网易第一次直播,他还绷着老干部人设的时候,根本不愿做卖萌的表情


而他的安全感,很大程度是因为大龙稳稳的站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一个回头就可以看到的距离。


嘎说话他点头,嘎夸人他跟着比拇指,嘎说谢谢他鞠躬,嘎念诗他听着,嘎看手卡、信、板子他就立刻凑过去帮看。


他随时准备着替嘎搭话,搭戏。


他各种配合嘎子CUE他,嘎子接不上话的时候主动开口。


嘎子主持的时候,第一反应总是cue大龙,那种熟谙和习惯,也说明大龙是他的安全区。


节目里,大龙和嘎子互动经常会皮嘎子一下,让嘎子哑口无言,但见面会上几乎没有这种情况。


因为节目可控,皮坏了也可以重拍,而见面会是一次性的直播。


大龙帮嘎圆场稳如老狗,是嘎子的后盾和定心石。(其他弟弟们也在帮忙,real暖。)


嘎也会照顾大龙,一开始唱“慢慢喜欢你”上台时,大龙好像还没睡醒,进晚了。


嘎特别自然的把大龙的胳膊推上去。



后面唱光之心他也有推大龙往前走。


但同时,他对大龙的信任也是完全的,无意识向大龙瞟去的眼神,无意识走近大龙身边,对大龙的靠近毫无察觉更没有抗拒。他说他俩的情感时,并没有跟大龙商量,也没有看大龙,却说的很坚定直白,好像知道大龙会支持他一样。(在节目里也有很多这样的片段,相信大家也看到了。)


嘎在采访里说,大龙很依赖他,唱歌总说听他的安排。的确如此。

而舞台之下的场合,我看到的却是反过来,是嘎总是无意识的信任和依赖大龙。



于是他俩形成了一种特别有趣的关系。


专业上、舞台上嘎是主心骨,其他场合,尤其是非正式的场合里,大龙则成为了支柱一样的存在。


大龙说过:“室友当然要选angel啦,会照顾我,逗我开心,给我建议……”


嘎也说过:“有大龙在,特别美好。”



我也想说,有你俩在的这个节目,真的特别特别好呀。


这就是爱啦。


END


图是魔魔酱和自拍的,图七比v甜心实在没拍到,微博上找了一张,侵删。

葡萄妙妙

失忆蝴蝶

文不对题系列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时有女子》



林彦俊向来是不喜欢接受采访的。


他有轻微的镜头恐惧症,盯着镜头的时候会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他出道已经有五个年头,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表演,他接受过的最多的采访反而是还在大厂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部分的采访都有一个人陪着。


他无意识地敲打着手腕上的腕表,双目注视着镜头。


“今天我们很荣幸请来知名歌手林彦俊先生,大家都知道彦俊一贯是不接受采访的,那不知道我们节目哪里吸引了你,让你难得破例呢?”


理由吗?


林彦俊偏头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名字好听吧。”


“彦俊说...

文不对题系列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时有女子》



林彦俊向来是不喜欢接受采访的。


他有轻微的镜头恐惧症,盯着镜头的时候会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他出道已经有五个年头,除了一些必要的活动表演,他接受过的最多的采访反而是还在大厂的时候。


那个时候,大部分的采访都有一个人陪着。


他无意识地敲打着手腕上的腕表,双目注视着镜头。


“今天我们很荣幸请来知名歌手林彦俊先生,大家都知道彦俊一贯是不接受采访的,那不知道我们节目哪里吸引了你,让你难得破例呢?”


理由吗?


林彦俊偏头想了想,随后笑着说道:“大概是因为名字好听吧。”


“彦俊说笑了。”主持人愣了一瞬,扯到了另一个话题:“总所周知,彦俊以前在nine percent中是颜值担当,那不知道在彦俊的学生生涯里有没有被同学起哄过呢?”





“新娘新郎!”


“新婚快乐!”


被调侃的少年郎红透了脸颊。悄悄挪到较高大的少年身边,一句“闭嘴”随着扩音器扩散到人群中。


人群发出巨大的哄笑声,不含恶意的调侃不轻不重的敲打在两个少年心中,仿佛拨云见日般把两个人的关系明亮地敞开来。



那时候林彦俊偏过头去看尤长靖,他正歪着头笑,眼睛弯成小小的月牙,可爱的兔牙在风中招展。


一看就心动,怎么舍得当朋友。



“有吧。”林彦俊回过神来,回答道:“事情太久远,都不太记得了。”



“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女生呢?彦俊还记得吗?”



经纪人皱了皱眉,正想提醒主持人跳过这个话题,林彦俊却开口了:“是一个很乖巧的人,比我矮一点点吧,眼睛很好看,不过笑起来就看不见了,很黏人,笑开了就往人身上倒,甩都甩不开的那种。”


林彦俊状似苦恼的笑笑,朝眉头皱得死紧的经纪人点了点头,对满脸惊讶的主持人说道:“请继续吧。”




空旷的练习室里,林彦俊一遍又一遍地练着舞蹈。



廊坊的冬天冷极,在室外吸口气都像往肺里撒刀子,这样鬼见愁的天气却导致林彦俊对北方的供暖有着莫名的自信,于是导致他在比赛前期患上了严重的感冒。



天时地利人和他一个都没遇上,除了加倍的努力他想不到还能做些什么。



“噔噔蹬。”尤长靖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盒炸鸡,靠着镜子坐下,挥手叫他过来:“林彦俊我来探班啦。”


林彦俊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现在不想吃东西。”


尤长靖白了他一眼,回道:“想什么呢,本来就不是给你吃的。”他一边说,一边把炸鸡往嘴里塞。


尤长靖排名很是靠前,如果稳定发挥,九人出道对他而言不成问题,林彦俊闷闷地看着天花板,一面真心地为尤长靖高兴,一面又为自己的处境担忧。


说好要和尤长靖一起出道的,他不想食言。



“诶,林彦俊。”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面前:“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吧。”



“你知道蜘蛛侠是什么颜色的吗?”


“红色的。”


“错。”尤长靖得意地眯起眼睛,说:“是白色的。因为——spider man。”


他笑眯眯地回头看林彦俊,却发现他戏谑地看着自己,当下恼怒地给了他一拐。


林彦俊不笑了,他盯着尤长靖的侧脸,少年气鼓鼓地吃着炸鸡,深棕色的眸子全神贯注地注视面前的食物。


“尤长靖。”他出声叫道。


尤长靖回过头,正想开口损他几句,却被他一手揽进怀里。


“我们会一起出道的对吧。”


“当然啊。”


“我们一定要一起出道。”


“我们会一起的。”




“彦俊?”见林彦俊兀自出神,主持人忍不住出声询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他回过神来,朝主持人灿烂一笑,示意继续。



人常说年纪大了就会经常回忆年少的事,可对林彦俊而言,除了那些琐碎无聊的练习日常,能被他提出来标上有趣标签的场景,大部分都与尤长靖有关。



“彦俊私下里跟朋友聚餐,会玩什么增进感情呢?”



“游戏吗?”林彦俊酒窝又深了些,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跟香蕉的兄弟们聚会的时候,我们常玩真心话大冒险。”



“那彦俊有被指去干什么糗事吗,介意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玩这个他们玩不过我,一般都是我赢的。”林彦俊得意地眨眨眼,把在场的女性都迷得不行。



随后他偏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输过一次。”


“那一次,我选了真心话。”



“林彦俊你也有今天!”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林超泽大笑着拍着林彦俊的肩膀,指使陆定昊拍下高冷制霸玩大冒险的糗样。



“尤长靖!”林彦俊扯着尤长靖的手臂,撇着嘴求饶:“难道你不要救我吗?”



“什么啦,别学我说话哦我告诉你。”尤长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你们先玩,我去个厕所。”



“快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方便回答是什么样的问题吗?”主持人娴熟地抛出话题。



“不就是那些喜欢来喜欢去的无聊问题,跟我的犀利话题比起来还是差的点营养。”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笑起来,经纪人也为林彦俊的难控制忍不住扶额。



林彦俊暗自叹了口气,尽量使自己沉闷的情绪变得欢快些。



那时的他还是太自信了,一句简简单单的我喜欢你偏要拆分成琐碎的细节,等尤长靖自己发现。



两人还未表明各自心意,就被推着朝不同的道路行进,等他回过头想拥抱他时,却发现所爱隔山海,他的青山已经看不见了。



从此山高水长,天各一方。



“彦俊。”主持人又一次出声叫他,脸上浮现出些许尴尬:“你还好吗?”


林彦俊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正想说可以继续,主持人却提出让他休息一下。



在贵宾休息室内,林彦俊静静坐在沙发上,麻木地摁着遥控,彩色的场景飞似的切换,最后停在一个无聊的亲子综艺上。



画面中的大人正耐心的哄着哭泣的孩子,他用特有的马来西亚口音哼着当地的民谣,清澈的眼睛仿佛藏着山河日月。



他突然想起前不久见到的尤长靖,比镜头上清瘦了些,性子还是如往日一样欢脱爱闹,那天还约了往日的几个兄弟,为准备四海为家的背包客Justin践行。



大家聚在一起,好像又回到还是练习生的大厂生活,一群人带着死灰复燃的热血非要喝个不醉不休。



他和尤长靖在帮忙送完几个醉鬼回家后,在路口等各自的助理。



那时的尤长靖有些微醺,他将不知道从那摘来的小花举到他面前,兴奋地说道:“我之前在南艺读书时,我师兄跟我说过扬州有一种花叫琼花,隋炀帝开凿大运河就是为了能去扬州看一眼琼花,你说琼花得有多美啊。”



林彦俊有些无奈,正想纠正一下他对隋炀帝的误解,却听他忽然认真的喊他的名字。


“林彦俊,我就要回马来西亚了,在回去之前我想和你去看一次琼花。”



“等你回来我们也能去看啊。”



“不,这次回去我就不回来了。”尤长靖低头踢着路边的石子,“我父母给我物色了一个不错的女生,这次是叫我回去相亲的,如果处得来,我就在那边发展,不打算回来了。”



“我。”


林彦俊张口想回答,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只觉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像离开水面的鱼,巨大的悲伤朝他拍来,惊涛骇浪直拍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也很好啊,我们这么好的兄弟,你结婚了一定要请我。”


良久以后,他才说道。


“谁是你的好兄弟,林彦俊。”尤长靖终于抬起头来,“如果我结婚的时候你什么也不做,只举杯祝福的话。”


林彦俊就着昏黄的路灯和喧闹的车流,看向尤长靖泛红的眼圈,少年像只受伤的小兽般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你别来。”



“彦俊。”


林彦俊猛然惊醒,节目已经播完了,变成了搞笑的小品,经纪人坐在他身边,关切地看着他。



“你想去追回他?”



林彦俊没有说话,他沉默地盯着电视机,想说句这个人好好笑哦,却冷不防掉下一颗泪来。



经纪人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接受了他名下公司的采访,又特地要求在九月19号进行,连衣服都选择了他最喜欢的西柚色,你想做什么我会不知道吗?”


“只是林彦俊。”


“爱,要说出来才算数的。”


林彦俊泪眼朦胧地看向他的经纪人,那个喜欢打扮得一丝不苟的中年妇女这几年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脸上已经染上了风霜的痕迹。



“尤长靖今天下午三点的飞机,你现在追不上了。”



“不过你可以赌一次。”她拿出手机,摁了一连串数字。



“老板会不会验收旗下员工的劳动成果。”



等候厅内,尤长靖面无表情地刷着微博,他看东西很快,没多久就刷到底了。



这个是他的小号,日常用来为林彦俊打榜,除去那些千篇一律的打榜博,有关他自己的却寥寥无几。



他飞快地点击设置界面,没什么犹豫地选择了注销账户。



人说林彦俊性格差,一张口说话场面就冷得不行。可他知道,制霸高冷的面具下藏了一颗爱讲冷笑话的柔软的心。


尤长靖裹紧了单薄的衣衫,比起四季如春的马来西亚,上海的冬天太冷,又湿又冷,常常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种繁华过后的静谧。在大厂的时候,林彦俊总会用外套把他裹得严严实实,事后还要别扭地说句是大爷我赏你的。


“上海飞往马来西亚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旅客做好准备...”


尤长靖撑着手肘站起来,轻轻地吐了口气,这次离开后的打算他没告诉任何人,连与他最为要好的陆定昊和林超泽都不知道,两人还一脸淡定地叫他到时带些马来西亚的特产回来。



尤长靖不禁失笑,他三个最好的朋友中,陆定昊性格开朗热情,有一颗火热的心,林超泽毒舌搞怪,热衷于舞蹈事业,而林彦俊,外冷内热,连一句你小心点都要换好几个意思表达。



机场广播再次响起,尤长靖拉着行李,缓缓地向登机处走去。



往后多年,他还会在生活中不断想起曾经和林彦俊在一起的时光。



那种突然到来的悲伤,他得早点习惯。



在等待的间隙中,他例行公事地将自家公司的动态都看了遍,页面飞速下滑,却在看到林彦俊几个大字时悄然而止。


尤长靖颤抖着手点开,前面都是一些无聊的采访程序,他稳住心神,正想狠心点击退出,画面却突然一转,原本西装革履的林彦俊换上了他当年出道时穿的衣服,坐在镜头前,乍一看又变成那个说着冷笑话的林彦俊练习生。



“尤长靖。”画面上的林彦俊言笑晏晏,用他好听的台湾口音喊他的名字:“如果未来没你相伴,哪怕前程坦荡,一路繁花似锦,我怕也会很孤单。”


吧嗒,一颗。



“尤长靖,琼花的花期我们错过了,没办法。等明年,我一定陪你去看。”



吧嗒,又一颗。



“尤长靖,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减肥了,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别人说你胖我第一个跟他急。”


“尤长靖,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他彻底溃不成军。



“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空乘人员走过来问道。


“我不飞了。”


“先生,是我们的服务有哪里不好吗?”


“我家的琼花开了。”






二十四颗满月

不期而遇

尤长靖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他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眼睛发涩,兜里每天就揣着袋枸杞干,闲暇时拈两颗出来嚼了,有时候会吐出来,有时候也吞进去。林彦俊边扭开风衣扣子边进门的时候,尤长靖正在嚼今天的第三颗枸杞干,他运气不好,咬到了颗干瘪发苦的,被呛得直皱眉头。

林彦俊正面对他,见此表情愣了半晌,慢慢走过来,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是哪儿的话。尤长靖将口中剩余半颗枸杞吐了出来,伸手去接他脱下的风衣,说你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走过来?门在那边谢谢。

林彦俊笑出八颗白牙齿,说我偏来。


久违的聚会,蔡徐坤下单了家老字号,外卖送来刚好他们工作结束,大家...

尤长靖再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冬天就快要过去了。

 

他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眼睛发涩,兜里每天就揣着袋枸杞干,闲暇时拈两颗出来嚼了,有时候会吐出来,有时候也吞进去。林彦俊边扭开风衣扣子边进门的时候,尤长靖正在嚼今天的第三颗枸杞干,他运气不好,咬到了颗干瘪发苦的,被呛得直皱眉头。

林彦俊正面对他,见此表情愣了半晌,慢慢走过来,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这是哪儿的话。尤长靖将口中剩余半颗枸杞吐了出来,伸手去接他脱下的风衣,说你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走过来?门在那边谢谢。

林彦俊笑出八颗白牙齿,说我偏来。

 

久违的聚会,蔡徐坤下单了家老字号,外卖送来刚好他们工作结束,大家把化妆室的桌子拼了五张,围在一块儿吃晚饭。蔡徐坤这俩月都在往北方跑通告,说话都带了点口音,举着双筷子挥舞,问朱正廷:“正廷,您要不再来点儿?”

一桌子的人面面相觑,王子异憋了老半天,终于没忍住把脸埋在汤碗里,“吭哧吭哧”地笑出了声。朱正廷这才回过神,“那,那再来点儿?”

整桌子的人霎时间哄堂大笑起来,蔡徐坤后知后觉涨红了脸,尤长靖边哈哈哈边帮他打圆场,“没事,正正年纪比你大,尊称也可以,也可以。”

黄明昊天生喜欢凑热闹,马上有样学样,转头就冲着林彦俊开口:“您也来点儿?”

林彦俊扒拉过尤长靖,“您开心了吗?”

尤长靖把筷子一撂就去掐他耳朵,“打架要不要?”

 

谁也不说好久不见。

早上路过西饼店尤长靖给每个人都带了小蛋糕,如今摆在桌面任大家挑,林彦俊找了老半天,双手空空回来了。尤长靖正耐心为朱正廷用小勺拨开草莓蛋糕上的厚奶油,随意扫了他一眼,“怎么不拿?”

“还在饱。”

“那等会再吃。”尤长靖继续专心致志做手头上的事情。

“好。”

最后众人离席时尤长靖去看,盒里的蛋糕已经被一扫而空,他摸摸黄明昊的脑袋,悄声问他,说林彦俊吃了哪个?

黄明昊费劲巴拉地搜刮着包装纸上的最后一点糖浆,“没吃,他没吃呢。”

“别刮了,我再给你买,小气鬼。”尤长靖翻个白眼,觉得这个弟弟比自己还过犹不及,“他为什么不吃?”

“他没有喜欢的,所以多出来那块巧克力塔我们——我和范丞丞和王子异,我们分了,嘻嘻,真好吃。”

“......”尤长靖又摸了摸他的头,“你告诉我,乐华是不是不给你饭吃?”

 

蛋糕是他去买的,但不是他挑的。

尤长靖有点愧疚,所有人都吃了,就林彦俊一个人躲去洗澡,早知道自己就留点心去挑块他喜欢的,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可怜。尤长靖打发了黄明昊去洗漱,借口去倒垃圾,转身就出了门直奔附近的西饼店。

林彦俊这种贵公子做派他见惯了,在外什么苦都能吃,回到家里,不喜欢还真的一口都不尝。还真是惯的,尤长靖认命加快脚步,结果人家西饼店已经收炉,剩的都是些袋装的面包,他看不上,那人就更看不上。

没办法,只能再去找,但尤长靖又不敢走太远,兜了几分钟,在街尾居然叫他瞧见有个摊儿买糖葫芦的。这下尤长靖觉得事情有着落了,赶紧上前,挑了样子最好的,取了就回去。

夜里还是冷,尤长靖微微打着哆嗦,后悔出门前不披件厚点的外套,同时又庆幸气温够低,否则回到家糖葫芦怕是要化软了。他抬头看向夜空,呵出一口薄雾,神情柔和下来。

 

没想再等到你,居然还在冬天里。

 

在半路林超泽正好给他打语音,尤长靖想了想,也把这事儿告诉了林超泽。但可不是全世界都愿意去买林彦俊一个笑,林超泽就气得够呛,嚷着尤长靖你是不是傻啊,他不吃就不吃呗,还能饿死啊?你自己跑出去待会被人堵了你就等着吧!

尤长靖把糖葫芦举高,像举着一面军旗,他是耀武扬威的将军,此刻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他说我一点儿都不傻,我这是挂帅出征,一路披荆斩棘,你懂什么?

 

林彦俊刚拧开台灯就听到客厅里陈立农的声音,喊长靖长靖,你怎么才回来?你去了哪里?你买了什么?

紧接着玄关处传来窸窣的声响,再就是拖鞋的踢踏,最后尤长靖的声音响起来,说我去过五关斩六将,去找最甜果,去讨最欢心。

书桌上的小说被摊开在第一页,上面的第一句话是「我刚刚在想你」。

下一秒尤长靖便推门而入,悄声问他,“喂林彦俊,你在干什么呀?”

 

好巧,我刚刚在想你。

 

待尤长靖洗漱出来时,林彦俊还在端着手机对着那串糖葫芦全方位拍照,各种滤镜换上一遍也还不够。尤长靖拿毛巾甩他,说你怎么跟Justin一样,他八年没吃过饭,你八百年没见过糖葫芦?

那人躲过毛巾,得意洋洋终于“咔嚓”咬掉一颗山楂,转而又把糖葫芦塞给他,说你帮我拿着,我要发条朋友圈。

糖葫芦缺了一颗,在暖黄的灯光下像一串日落。尤长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温柔劝说,要不要分几颗给外面的弟弟们?话音刚落那边方还在编辑朋友圈的人“嗖”就蹿过来了,尤长靖下秒就被他挤在床角动弹不得,险些把糖葫芦摔进被窝里。

“你不要那么霸道。”

“我的。”林彦俊一把抢过糖葫芦,“我没有吃蛋糕,所以这个是我一个人的。”

 

尤长靖笑着推开他肩膀,伸长了手要够手机,林彦俊身子一侧就横在了他手上,尤长靖不明所以,低头与他四目相对。

卧室没有开大灯,只有林彦俊书桌上的那盏台灯亮着,往墙壁上拉出了模糊的剪影。两人对视良久,久到尤长靖觉得自己的眼睛又开始干涩起来,于是他凑近了点那人,说你能不能先起来?我想吃颗枸杞。

之后林彦俊坐在床边,举着串糖葫芦哀伤地看着他,“你以前不吃这个。”

尤长靖皱了下眉,一抬头正好与林彦俊的目光撞上,他苦笑起来,“好巧,我又吃到一颗不甜的。”

“今早也吃到一颗不甜的。”林彦俊去拿那包枸杞,也拈了两颗扔进嘴里,“并不是因为不想看见我,是吧?”

“林彦俊,你好像有点变笨了噢。”

“我吃到两颗甜的。”林彦俊忽然笑起来,“我以为我也会吃到苦的咧。”

 

熄灯后尤长靖才真的摁亮了手机,他刷了两下朋友圈看到了林彦俊发的那条,就写了四个字,「不期而遇」,配图是糖葫芦,红彤彤喜洋洋的,这样看尤长靖又觉得它像一串大红灯笼了。他问那头的林彦俊,为什么是不期而遇?

林彦俊在黑暗中翻了个身,稍稍清了下嗓子,说因为我没有期待过,它却来了。

这是什么理由。尤长靖小声嘀咕,他不是想要这种说文解字样儿的回答,林彦俊却愣是一板一眼说这样的话。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隔了会还有零食包装袋被小心撕开的声音。尤长靖屏息凝神听了一下,说你猜,是Justin还是范丞丞?

林彦俊打了个哈欠,猜是他俩一块儿顶风作案。

又过了一小会,客厅重新出了更大的动静,蔡徐坤和朱正廷出来逮人,一逮一个准。尤长靖听得啧啧称奇,问林彦俊,这也是不期而遇,是吧?

 

那边却不再有回应。

尤长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依旧也没等到林彦俊的回答。他猜想林彦俊可能已经睡着了,慢慢就开始放空自我,独自思考不期而遇究竟是为什么。

林彦俊知道尤长靖向来温柔周全,却没想过他能为自己再去买一串糖葫芦,这的确是最甜果,也的确讨了自己的最欢心。

这边林彦俊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尤长靖那头却发表起看法,说我觉得你的不期而遇就是那两颗甜的枸杞,我左挑右选,你信手掂来。明明没有期待,却有最好的结果,虽然听起来不公平,但的确是一个好的事情。

那你的不期而遇是什么?林彦俊坐了起来。

人在黑暗中的感知会变灵敏,尤长靖一下就察觉到了,他想问林彦俊原来你还没睡,那你为什么刚才不回答我的话。但他只是想,没有问,反倒是认真思考起来,说就比如你,所有人都说你应该是下午才回到,但你却在上午就推开了家门。又比如我见到你前一秒才吞了颗甜枸杞,后一秒却咬开的那颗却是苦的。再比如我以为要冬天结束才能再见到你,可春天还没有到来,我却又等到了你。

 

 

“长靖。”

 

这一声让尤长靖愣了愣,他从未听林彦俊这样叫他,倒也生出几分所谓不期而遇的欢喜来了。

这也算是不期而遇。林彦俊重新拧亮了台灯,坐到了书桌前,剩下的三颗糖葫芦被他搁置在了玻璃水杯里,映出浑浊的红光来。他说别人都这么叫你,我就从不这么叫你。

尤长靖傻傻地望着天花板,复而又望向书桌前的人。林彦俊的神色在朦胧的光下晦暗不明,看了直叫人心里打鼓。尤长靖喊他,你过来点儿,我看不清你的脸,我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还是我吗。虽然这么说,但林彦俊还是依言起身,过来屈膝趴在了他床边,问,今晚能和你一起睡吗?你看清楚我,这样你就不怕了。

这是我的不期而遇吗。尤长靖可爱地点点头,伸出手指轻轻摸向他的眉眼,又再握住他的手腕,把人牵到被窝里。

 

“这是我的不期而遇。”

 

次日清晨尤长靖要赶飞机,起床时林彦俊还睡意正浓,也要强撑着支起身看他。尤长靖收拾好后就要出门,林彦俊捏起床头的那包枸杞干,制造出窸窣声音。

好像能留他多一秒就能让他不走。

尤长靖摆摆手,说不要了,你吃吧。

林彦俊把枸杞干放下,半靠在枕头上,问,下次什么时候再见我?

等到你也吃到一颗苦的枸杞,我再来见你。尤长靖挨过去摸摸他的头发,这样我们就都是不期而遇了。

 

“但是我见不到你的时候,每时每分就都在期待着和你相遇了。”

 

尤长靖终于低下头,笑起来,他迅速去亲了亲那人的额头。

“所以我和你从来都不是不期而遇。”

“是命中注定。”

 

 


丁耳

【长得俊】Forever Young

*不打tag了,见者有缘


(上)

数数时间,其实他也和尤长靖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自从尤长靖和这一任女朋友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这是来自半个前任的尊重和默契。

林彦俊踌躇一分钟,将手机在手掌中翻了个身,再解锁,看着尤长靖发的朋友圈,思考了一会。其实从尤长靖这任拉黑林彦俊开始,林彦俊就猜到尤长靖这段恋情又出了问题。他们大半年没见,联系仅限于节假日问好,林彦俊这样去安慰失恋的人,是不是显得突兀?

尤长靖朋友圈的语气很是感伤,这点林彦俊也可以理解,他们这些年都各自有过伴侣,尤长靖这一任算是相当认真的,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现在可以开始窃喜了吧?林彦俊默想,又把手机锁上...

*不打tag了,见者有缘


(上)

数数时间,其实他也和尤长靖有大半年没见面了,自从尤长靖和这一任女朋友稳定下来之后,他们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这是来自半个前任的尊重和默契。

林彦俊踌躇一分钟,将手机在手掌中翻了个身,再解锁,看着尤长靖发的朋友圈,思考了一会。其实从尤长靖这任拉黑林彦俊开始,林彦俊就猜到尤长靖这段恋情又出了问题。他们大半年没见,联系仅限于节假日问好,林彦俊这样去安慰失恋的人,是不是显得突兀?

尤长靖朋友圈的语气很是感伤,这点林彦俊也可以理解,他们这些年都各自有过伴侣,尤长靖这一任算是相当认真的,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现在可以开始窃喜了吧?林彦俊默想,又把手机锁上,感受这个思考给他带来的心惊胆战。虽然林彦俊和尤长靖会自觉地在对方恋爱的时候保持距离,但这一次他们格外疏远。尤长靖这一次分手,林彦俊心里其实是轻松的,如释重负的感觉。

但尤长靖刚在朋友圈说:该放下的都要放下,没有人可以陪你一辈子。

关于这一点,林彦俊还是略想反驳一下,尤长靖不能因为这大半年的疏远,就忽略了自己这样一个老友。

于是林彦俊还是将短信发了出去。

“要我陪你喝酒吗?”

“我这周都在家休息。”

林彦俊挑眉,对尤长靖的回答感到惊讶,这次情伤这么重,他居然要在家里休整一周。备好几瓶酒,林彦俊登了尤长靖的门。尤长靖选择了隐秘度很高的公寓楼,林彦俊还是选择从后门进去,他们太红了,太显眼。

 

时间已经是半夜三点半,尤长靖来开门的时候人也显得有些颓,但刚刚下了节目还没卸妆的林彦俊,还算光彩照人。林彦俊进门将酒递给尤长靖,自己摸去了洗手间。他对这里很熟悉,尤长靖也懒得招呼他,开好其中一瓶酒,拿了两个杯子,坐回客厅的沙发上。

林彦俊让他觉得安全,此刻是真的印证了尤长靖的想法。本来以为大半年不见,彼此会生疏和客套,但他们还是熟悉的朋友,不说话也不太会尴尬的那种。尤长靖喝了一口林彦俊带来的气泡酒,甜甜的味道符合他们两个的品味。

林彦俊从洗手间探个脑袋出来喊:“你隐形眼镜护理液没有了哦。”

“我给你拿。”尤长靖走到洗手间那边,将水槽下的柜子打开,取出一瓶新的护理液,开封放到林彦俊手里,“卸妆棉在那边。”

“好。”林彦俊在摘眼镜,头仰着,说话声音投射到天花板,“你们是分手了吗?她今天拉黑我了。”林彦俊摘下一只隐形眼镜,眨眨干涩的眼睛。

“恩,今天上午正式确定的。”尤长靖谈起这个话题,就不免觉得感伤。

尤长靖不是一个强势的男人,他性格有很多妥协的成分,所以在恋爱时总喜欢选择稍微有些强势的伴侣。从林彦俊开始,尤长靖的每一任,性格都有些难搞的部分,这一任前女友也是的。她性格比较固执,又不太有耐心,尤长靖和她磨合就磨合了很久,但难得两个人工作和观念步调一致,现实情况又十分相配,这是尤长靖这么多年来最接近“一百分”的对象。

但到了结婚前这个关键的时间,却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婚前恐惧吗?”林彦俊摘完了两只隐形眼镜,开始卸眼妆。

“大概是发现不适合婚姻吧。”尤长靖看着镜子里的林彦俊,他头发上还带着发胶的坚硬,身上幽幽传来香水的味道。再看看自己,一副居家宅男的样子:额发太长,尤长靖用皮筋给它扎了起来,竖在头顶还是歪歪扭扭的。

“现在发现也不晚,”林彦俊眼妆卸完,不敢完全睁眼,两手摸索着去找干净的卸妆巾卸粉底,尤长靖看不过去,抽了一张递给他,“总好过结婚之后才发现不合适。”

“道理是这样没错,”尤长靖吸了吸鼻子,“但真的发生还是难过的。”

“恩,”林彦俊卸完妆,挤了洗面奶在手心里揉搓,还是闭着眼睛,“你觉得一周够你疗伤吗?要我陪你吗?”

尤长靖犹豫,林彦俊是很仗义,但如果自己说了要的话,也有点过分了。他们职业不同旁人,从出道开始就忙到四脚朝天,现在自己放假一周已经十分任性了,还要拉着林彦俊也放假,那林彦俊经纪人那边估计要疯了。

“说话。”林彦俊开水龙头洗脸,声音盖过了水声,“要我陪你吗?”

“你工作那么多,算了。”尤长靖是个懂事的人,他一向都是个懂事的人。

他要是不懂事,也做不来“和前任当好朋友”这么高难度的事。这么看来,或许他和林彦俊的情商,都足以秒杀大多数人。这不合时宜的自得,倒是十分幽默。

 

“笑什么?”睁开眼睛,擦干脸,林彦俊看见尤长靖对着镜子吃吃地笑,“难过傻了吗?”

“没什么。”尤长靖从镜子后面的置物柜里给他拿护肤品,“诶这罐要没有了诶,我明天叫小张去再买一罐。”尤长靖拿的这一罐是符合林彦俊肤质的护肤品,却不太适合尤长靖用。两个人还联络比较频繁的时候,有时候会互相借宿,因为家住东西两端,跑工作的时候有时需要短暂留宿,他们会选择在对方家里占个客卧。

因此两个人的家里都留了只有对方能用的什么东西,这样看来倒比情人还亲密。

“我说认真的,我这几天都在市内跑,下周开始路演,你要我陪你的话,我OK。”林彦俊将护肤品涂好,转过来看着尤长靖。

尤长靖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点点头,“那我也不逞强了,你有时间就过来陪我聊天好不好。”

“好,”林彦俊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那我先洗个澡,很快出来,你不要喝太多哦,等我出来陪你喝。”

“好。”尤长靖退出洗手间,“我给你拿浴巾和睡衣。”这么看今晚林彦俊是要留宿自己家了,尤长靖很有做主人的自觉。

其实尤长靖不是一个喜欢招待人的性格,偶尔有朋友来他家里做客或是留宿,尤长靖总是觉得有些负担,要照顾人这件事是很累的。但林彦俊不同,尤长靖总觉得林彦俊还是自己的室友,他们很多东西依然是共用的,招待林彦俊住下,并不费什么力气。

林彦俊洗澡说“很快”,也要四十分钟,尤长靖对此有心理准备。夜半无人的城市,灯光很亮,尤长靖没有开客厅的灯,只点燃了一盒香薰蜡烛,烛光足够让他看清屋内的情况了。多年过来,尤长靖也终于学会了喝一点酒,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外国人如他也明白了这个道理。

林彦俊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尤长靖正倒在沙发上睡得很香,林彦俊叹了一口气,看一眼空了一半的酒瓶。

“都说要你不要喝,等我,不听话。”伸手敲了一下睡梦里的尤长靖的额头,林彦俊把酒瓶都放好,酒杯洗干净。

至于人嘛,林彦俊想了想,还是给他垫了枕头,披了一条毛毯在身上。去拿这些的时候,林彦俊发现尤长靖的卧室有一些微妙的变化,不是太大的变动,只是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恋爱总是要亲密的,这个林彦俊可以理解,但多少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按理来说他们都是自由的,也都放下了,但过去就是过去,实实在在摆在心里,此刻他觉得有些吃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林彦俊安顿好尤长靖,已经是四点多了,瞧瞧客卧的门,他又不舍得放尤长靖一个人睡沙发,自己去躺床。于是林彦俊又拿了一个枕头,和一条毛毯,尤长靖睡主沙发,他就躺了贵妃椅。

做朋友嘛,就有苦同当了。

 

“我锁起来了,”林彦俊收拾妥当,皱眉看着尤长靖,“你下午再乱喝,醉了也没有人管你的,我都锁起来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这我家诶,你真的,”尤长靖嘴上埋怨他,但行动上也没在和他吵,“那你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吗?”

“应该来得及的吧,”林彦俊过来厨房开冰箱,“我想吃猪排,炸猪排。”他态度坚定到像在下军令。

“你要我胖死?”尤长靖拍开林彦俊的手,关上冰箱门,“炸猪排没有,最多炖一点肉吃。”

“好,”林彦俊又好像没什么意见了的样子,“都行。”

“我要补觉了。”尤长靖赶林彦俊走,“楼下在催你了。”

“你把我衣服找出来,我不能连着几天都穿同一套吧?”林彦俊低头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衬衫,撇撇嘴。

“知道了,不过都是你之前放在这边的,也都是去年的款式了。”尤长靖想起自己储物间那一箱衣服,署名林彦俊的一箱还是很占地方的,“啊……你提醒了我,我今天要收拾她的东西,给她寄回去。”

“你OK吗?”林彦俊有些担忧,“我可以帮你。”

“这我还是可以的!”尤长靖推他,“好了,我很多事情要做,我现在要先去补觉。”

“OK,晚上见。”林彦俊戴好口罩和帽子出了门,尤长靖目送他上了电梯。

其实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此刻似乎格外强烈。

尤长靖又一次想要妥协,想要问说:不然就这样和林彦俊过一辈子吧?他不嫌弃我,我也不嫌弃他,不然就我们过一辈子吧?

何止是不嫌弃,这样讲林彦俊会生气,但既然林彦俊听不到,尤长靖也就在心里小小放肆一下。

 

不行的,尤长靖知道不行的。

很早很早之前,他们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中)

晚餐时候林彦俊得知,尤长靖把他心心念念的炖肉炖糊了,林彦俊只好跟着尤长靖吃烤串外卖。

“这剧好看诶,农农表现不错哦。”尤长靖拿一只猪蹄,手里没空间,支起手肘来捅林彦俊,林彦俊端着盘子吃豆皮,支支吾吾回应,“这女主角也好看诶。”林彦俊看了他一眼,也附和了一声,“我跟你说,她本来和你之前那个Z小姐一起争这个角色,后来她争到了,据说Z小姐气得鼻子都歪了,怎样,听了有没有开心一点?”尤长靖又来捅他,坐得近了一些,林彦俊眼看着烤猪蹄上面的调料掉在了沙发上,他不由皱眉,“知道你和Z小姐是和平分手啦,但是大家看到前任过得不好不是都心里暗爽吗?”

林彦俊吃东西慢,所以吃饭是尤长靖开口怼他的最好时机。

“你很关心我前任哦?”林彦俊把竹签扔在垃圾袋里,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他,“垫着吃,等下猪蹄都喂给沙发了。”

尤长靖闻言低头去看,慌张用纸巾擦沙发上的污渍。

电视剧放到一半,开始播广告,上面的模特,不巧又是林彦俊的前任,他和尤长靖分开之后正式交往了两任,今晚都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诶,我觉得她漂亮好多哦,气质好很多诶,生完宝宝恢复得很好嘛。”尤长靖看着电视上的美女评论,“她宝宝多大了啊?”

“我怎么知道?”林彦俊用筷子挑了一点茄子,尝了一小口。

“我让他们没有放蒜哦,”尤长靖期待地看着他,林彦俊点点头,又夹了更大一块,“我以为你知道内,原来你也不知道哦。”

“我怎么会知道?”林彦俊放下筷子,喝了一口水,“除了你,我没有和前任联系的习惯。”

这个话题多少有点尴尬,尤长靖转回去,和林彦俊一起专心看电视。剧情进展到最重要的部分,男女主角因为家里的压力被迫分开,这一段处理得十分唯美,原本狗血的剧情也变得可以忍受。

林彦俊和尤长靖都沉默着,林彦俊是想起了他们当年被迫分开,不知道尤长靖想起了什么。林彦俊会告诉自己不要想,那段过去想了,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他改变不了既定事实,尤长靖也不能。

看完电视剧,在客卧躺着,快睡觉的时候,林彦俊突然想起,尤长靖今天也没有聊他和这一任到底为什么就不适合结婚了。

倒不是林彦俊想要尤长靖结婚,他内心里其实是不想的,他只是好奇,尤长靖那么确定地和这一任稳定了下来,怎么就觉得不适合结婚了呢?不过就林彦俊本人而言,可能要找一个结婚的对象也没那么容易,要超越他对尤长靖的感情,真的不容易。

年少格外轻狂,也就更容易一往无前,很勇敢。尤长靖是林彦俊掏心掏肺爱过的人,却没有爱到最尽兴的时候,或许这样帮助他们保鲜了他们的关系,在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关系之后,他们还能这么亲密和信任彼此。

不能再想了,林彦俊劝诫自己,他从那场伤痛里已经痊愈,就不要再回顾了,人要向前看,向明天看。

他坚持要带着昨天的人和他一起奔明天。

 

尤长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会提起Z小姐,林彦俊人生里算上他总共三任恋爱对象,或者更准确地讲,是两任半。这其中唯一被大家所知的,就是这个Z小姐。虽然Z小姐用心计公开关系之后,林彦俊就和她走向了关系恶化,但尤长靖还是知道的,她对林彦俊而言意义非凡。

林彦俊其实是个很容忍另一半的人,他和Z小姐之前一任——也就是出现在广告上那位,恋爱的时候,可谓是百依百顺。这尤长靖都看在眼里,平心而论,尤长靖觉得他和那位更配一点。尤长靖时常怀疑,林彦俊是不是中了什么蛊才会喜欢她。

全世界大半人都觉得Z小姐很可爱,甚至还有人说Z小姐和尤长靖很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种所谓的“相似”,尤长靖特别不喜欢她。不是嫉妒,而是不喜欢她用技巧捆绑林彦俊的样子。她太擅长用撒娇和耍赖做借口,去捆绑林彦俊了,也可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尤长靖确定,他和林彦俊是没有未来的。

理论上来说,是早就确定的事情,但是是Z小姐这个人,让尤长靖觉得,他们应该move on了,也可能已经move on了。尤长靖总有幻想,最终可能和林彦俊在一起的人还是他自己,但Z小姐之后,尤长靖就不这样觉得了。

可能是因为林彦俊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太开心,而分开的时候又太痛苦吧。虽说林彦俊和他在对方恋爱的时候都自动保持距离,但林彦俊和Z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是尤长靖最和林彦俊保持距离的时候。

尤长靖和林彦俊、Z小姐吃过一次饭,林彦俊从来不带他和任何恋爱对象吃饭,不管是正式交往,还是短暂交往的对象,尤长靖都没正式见过,唯独Z小姐是个例外。虽说是Z小姐主动提出来要和尤长靖吃饭的,这样的例外也让尤长靖记忆犹新。席间尤长靖不自觉地和Z小姐争夺林彦俊的注意力,这样的自己让尤长靖厌烦,这种关系也让尤长靖厌烦。

疏远也是必然的事情。

林彦俊和Z小姐分手的时候,尤长靖也去林彦俊家里陪他了,虽然因为工作繁忙只有两个晚上的时间,但那两个晚上尤长靖见识了最痛苦最丧的林彦俊。

尤长靖一直很想问他,他们两个当年分开的时候,林彦俊有没有比这样更痛苦。

想到这个问题,尤长靖就想起前女友分手时问的话。之前尤长靖觉得她是气话和猜测,但等到今天自己莫名其妙提到这位Z小姐,尤长靖又不得不去好好想想前女友的话。

前女友问他:“你觉得你可以和我结婚吗?就没有任何一点对过去的不甘心和不舍得吗?”

过去是什么,尤长靖想了想。

过去现在就睡在他隔壁房间。

 

“这段很好笑好吗?”林彦俊起身去厨房拿冰块,“昨天那段还好一点。”这是他在尤长靖家的第三天,“陈立农怎么这么多年吻戏都没有长进?”

“他很努力了诶,”尤长靖将茶几上的食物收好,也端去厨房,“好像你吻技很好一样。”尤长靖将餐具整整齐齐码进洗碗机,固体清洁剂扔进去,他蹲在地上,林彦俊正在他身后取杯子。林彦俊踮着脚,站不太稳,重心挪动了一下,小腿和脚腕撞到了尤长靖的后腰。

“不好意思,”林彦俊低声致歉,落回地面,向右边跨了一小步,“我吻技如何你不知道吗?”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尤长靖的脸埋在碗碟中间,心跳漏了一拍。

“我不知道。”尤长靖轻咳一声,将洗碗机关上,“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尤长靖站起来,林彦俊正在往杯子里倒酒,浅浅一点。

“进度很快,我就回来了。”林彦俊尝了一口酒,皱起眉头,“啧,有点涩。”

“幸好你只倒了一点,”尤长靖接过旁边的酒瓶,塞好瓶塞,“我就和你说这个看起来不太好喝。”

“哦你现在又会看酒了?”林彦俊放下酒杯笑他,倚靠在流理台上,尤长靖瞥了他一眼,背对着他将酒瓶放到酒柜里。

“Ally喜欢,我就跟着学了一些。”尤长靖终于说出了前女友的名字,他顿了一下,接下来都是沉默。尤长靖站在酒柜前,终于感觉到了分手后的巨大悲伤,那些酒瓶都是过往。

他是真心想过要和Ally生活下去的,恐怕像是林彦俊认真地考虑过和Z小姐的未来,或者更甚。

为什么要拿我们和他们作比较?

这想法太让尤长靖不安。想到林彦俊,就不免想到他们分手的时候。那个瞬间太痛苦了,心里的小人在“过去”这个巨大的客厅里面乱晃,小脚趾踢到桌角,指甲盖都翻起来了,就是那么疼。

疼得人掉眼泪。

“没关系,都会过去的。”林彦俊走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这也不是你的错。”

尤长靖没有说,尤长靖不能说,Ally觉得这都是尤长靖的错。

尤长靖也觉得,这都是自己的错。

 “你尽力了。”林彦俊揉了揉尤长靖肩膀。

“你又不知道,”尤长靖发出颤抖破碎的叹息,“好像你有看到一样,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对她很坏?”尤长靖没有转过身去,又不想这样靠着林彦俊站着,他浑身的肌肉都在紧张。

“你不是那样的人,”林彦俊轻笑,“你对自己是很狠心,对别人不会的。”

“我觉得我对不起她,”尤长靖轻声说,他眼眶太酸,语速就变得很慢,“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但我其实做不到。”很多承诺,很多计划,尤长靖都是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

但Ally说得对,他尤长靖做不到,进入分手之后的第三天,尤长靖终于可以承认,他做不到。

 

这段对话之后,尤长靖沉默着去洗漱,早早地准备睡觉了。以林彦俊的立场,他实在是不能说什么。他想要压制那些酸涩和不安,但压不下去。尤长靖这个样子对林彦俊来说很是陌生,尤长靖其实情绪还比较外露,这样故作轻松又难以掩饰悲伤的状态,让林彦俊觉得心痛。

这是很复杂的情绪,尤长靖分手,对林彦俊来说不算坏消息,但尤长靖这样的情绪,又让林彦俊觉得很难过。他心里那些让自己不安的窃喜,更让他内疚。历经七年,他还是没什么办法去祝福尤长靖,他做不太到。

林彦俊和尤长靖虽然经常留宿和借宿,但他们都不太能承受长时间的亲密接触,这三天已经到了极限了。他自己上一次分手的时候,尤长靖来家里陪了他两天,那两天像是爱丽丝落入的兔子洞,林彦俊就无可自拔地顺着时间的黑洞跌到过去的泥潭里面去。

现在他又踏进兔子洞,兔子先生在他耳边喊“没时间了!”“没时间了!”“快一点!”林彦俊想,他或许是在说:你没时间消耗了,快跑。

顺着时间沙漏,林彦俊滑向兔子洞的底层,落在柔软的床垫上。林彦俊明白,自己是应该走的,但他又舍不得,也可能是尤长靖家客卧的床铺太舒服,他习惯了吧。

 

 

(下)

林彦俊本来是打算第二天下午就走的,下午坐在尤长靖家的沙发上和他一起喝水果茶的时候,林彦俊已经要开口,却听到正在刷手机的尤长靖一声惊呼。

“诶!”尤长靖伸手拍他,“姚姚姐生了诶!”尤长靖把手机递过来,林彦俊看到了这条动态,“哇,九死一生,真不容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她一下?”姚姚姐是林彦俊刚出道时候的经纪人,跟他一起工作很多年,照理说尤长靖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语气没什么可犹豫的,但尤长靖说话时吞吞吐吐,林彦俊也知道为何。

这个人,对他们来说,意义不太一样。

“是要去的,”林彦俊点点头,“我给她打电话看看今天下午有没有空。”

林彦俊起身去打电话了,尤长靖将手机屏锁上,拥挤的情绪堵在心口。尤长靖上一次见姚姚姐,是在林彦俊和他都解约之后,姚姚姐带一个新人,在片场做工作的时候,他们正好遇上,尤长靖去客串一个角色,正被剧组的工作人员簇拥。

两人见面有点尴尬,但好在关系依然是好的,寒暄几句之后,尤长靖还请她过年一起吃饭。

不过饭当然是没有再吃过,联系方式也没删,才有了今天拨云见日,来医院的一幕。

“你们来啦?”虽然是身体虚弱,但姚姚姐长袖善舞的能力一点都没有折损,她躺在病床上,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坐吧。”

林彦俊和尤长靖一前一后坐在了她旁边。

“你现在怎样?”尤长靖眉头微皱,神情温柔。

“没什么,要生孩子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她讪笑,视线从尤长靖挪到林彦俊,再挪到尤长靖,鼻翼微动,眼眶泛红,感慨地说:“挺好的,你们还在一起。”

林彦俊沉默,尤长靖看起来则有些慌张,他笑着摆摆手,犹豫地说:“没有啦,我们,我们没有在一起。”

林彦俊低头,看了一眼互相交缠的手指,再抬头笑了一下。

“啊,那你们一直是朋友也很难得。”姚姚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补救,“你们最近忙什么啊?”

“我明天出发,准备一下就去路演宣传,”林彦俊替尤长靖一并回答,“他之后有一个节目的常驻。”

“我知道了,是胡导演的新节目吧?听说班底不错,很适合你呀。”姚姚姐看着尤长靖笑了一会,若有所思地再看了一眼林彦俊,眼眶红了,“其实这一趟,我也算是鬼门关走了一圈,想起来好多事,”她声音哽咽,手指绞着被单,“我眼前转过了好多场景,我就想起你们刚出道那个时候。我当时……我当时不该插手的。”啪嗒一滴眼泪落在被单上,淋湿了三个人的感伤。

来之前,林彦俊就预料到了会聊到这一段。

“我不该插手你们的事,我那个时候觉得,分开是最正确的,所以也劝你们。但我不该劝的,这其实应该是你们的自由。”姚姚姐声音一颤一颤,林彦俊不知道怎么回应最好,只能微微低头,不去看她。

“我们都做了最成熟的选择,”林彦俊说,“没什么对错。”

“啊,来客人了啊?”孩子的爸爸出现,打破了既定的感伤气氛。

“姐夫好,”尤长靖先一步打招呼,林彦俊也跟着他一起打招呼,“我们正在说姚姚姐真是坚强,小宝宝是不是很可爱呀?”

“还在保温箱呢,不然就抱过来给你们看了。”孩子的爸爸也是个擅长处理场面的人,他应该知道他们三个人的过往纠葛,此刻站在妻子床头,安抚性地握住她的手,“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生完宝宝比较容易感伤啊?”他拿一张纸巾出来给妻子擦脸。

“是啊。”姚姚姐顺着台阶下,低头再不提这个话题了。

接下来的时间,林彦俊和尤长靖都在询问她的身体,和一些工作的安排。

 

林彦俊和尤长靖不是敷衍,他们的确不恨这位前任经纪人。

或者说,恨又如何呢?恨她有什么意义呢?可能一开始是有点埋怨的,但后来长大了,也明白了:

这件事痛,就痛在这里面没有坏人,也没有人做错。各有立场的粉丝没有错,坚持要他们专注事业的工作人员没有错,配合做出决定的对方也没有错。那谁有错呢?算到最后,只有陷入感情不受控制,又难以维系的自己有错。

他们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

恨自己是没用,又无法停下的。

 

林彦俊跟着尤长靖回了家,他要收拾一下这几天在尤长靖家里的衣服。林彦俊想,可能是时候收一下自己遗留的东西,尤长靖的每一个前任都很有自觉地撤离了尤长靖的家,自己也该撤了。

尤长靖看着林彦俊收拾东西,抱着毛毯坐在沙发上,视线追随林彦俊的身影。尤长靖的前任们离开这里没什么,她们的痕迹消失的时候,尤长靖也会感伤,但林彦俊这样,尤长靖实在是看不下去。

太难过了。

“晚上吃什么?”尤长靖把脸埋在毛毯里,闷闷地问。

“我都可以。”林彦俊放下手上的活,走来坐在尤长靖身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是很饿。”尤长靖抬头,转个身,把腿屈起,脚放在沙发上,“我不想吃了。”

吃完饭,就真的要告别了。

“我也不是很饿。”林彦俊和他相对,也一样的动作坐着,他沉默很久,久到天都黑了,哑声问:“你有没有偶尔好奇,如果我们没有分开的话,会怎样。”

尤长靖叹气,“会好奇,但每一次的结果都不一样。”他歪着头,看窗外摩天楼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我们都单身的时候我会去想,好奇一下,但恋爱的时候就也不会了。”都恋爱了,有什么好想的呢?

林彦俊附和着点头,“我其实有点怕,”他说,“我会怕,如果到最后我发现那是个错的决定怎么办,其实不应该分开,其实我放弃了我最爱的人。”尤长靖不知道怎么接话,于是保持沉默,“其实之前,Zoe和我分手的时候,”Z小姐又出现了,尤长靖喉头那种堵塞的情绪滚动到了舌根,“她就和我说过,她说,林彦俊,你只是有点喜欢我,你一点都不爱我。”林彦俊苦笑,挑挑眉,“我好怕她说的是对的。”

那情绪很酸,尤长靖咽它下去,被烧得胃疼。

“我觉得她说的是气话,你真的对她很好。”尤长靖闻得到空气里飘荡的酸味,“她不知足就是了。”

“但愿是吧,我也希望她说的不是真的。”林彦俊手指交叉,互相搓了几下之后,转移了话题,“你明天什么安排?”林彦俊不敢再聊下去了,这种恐惧只他一人经历,被尤长靖知道,他们就真的是要告别了。

 

“明天我收一下东西,晚上Ally要来拿她的东西。”尤长靖终于直视林彦俊的眼睛,林彦俊一脸担忧。

“不是说要寄走吗?怎么是她来拿?”林彦俊眉头微微拧成一个“川”字,尤长靖不免发笑。

“有几样东西有些娇贵,不太方便闪送,而且我也没收完,就拖到了现在。”尤长靖耸耸肩,“我们讲得很开,明天应该OK的。”

“你现在讲这么厉害,明天见到她又要旧情复燃怎么办?”林彦俊笑着问他,语气有点挑衅。

“你小看我?不会啦,”尤长靖摇头,“我不回头看的,不会的。”

林彦俊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其实你要旧情复燃也没关系,”他整理了一下自己上衣上的皱褶,“也不要把话讲太死,总会有例外的。”

“是会有例外,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例外?”尤长靖白他一眼,起身去厨房,“你拿好这包,”尤长靖将一个大纸包拿给他,“最近天气变幻无常,你要去好几个地方,会感冒,这里面是保健品,会帮你提升免疫力。”林彦俊接完纸包,尤长靖又有一包给他,“还有这个,都带着。”

“你这是长辈,妈妈那一辈的人会做的事情,”林彦俊闻了一下纸包,皱着脸说,“哇,这味道,我要弄个密封袋装起来才行,不然我到时候就变成中药汤的味道。”

“你爱要不要,”尤长靖作势要抢,林彦俊肯定不会给他得逞,“一会要堵车了,你回去就很久。”

 “好,”林彦俊按压尤长靖大门的把手,和他告别,“那我走了哦。”

“恩,”尤长靖跟在他身后,看着从林彦俊的肩头漏进来的灯光,“到家告诉我。”

 

终究是要告别的。

人都要长大,要去寻找下一个人,去和现实妥协交换,交换一个平安。

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的背影,林彦俊轻轻抬起头来,叹了一口气。

尤长靖明白的道理,林彦俊也明白。

 

(尾声)

 

“尤长靖,”林彦俊又转过来,声音喑哑,“我问你,你是真的有考虑过和Ally结婚的吗?”他面对尤长靖,山雨欲来。

“干嘛?觉得我明天和她旧情复燃,然后就闪婚吗?”尤长靖反问他,还带着笑。

“所以,你是认真考虑过和别人结婚这件事的?”林彦俊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你没有吗?”尤长靖迎接情绪的飓风,和林彦俊站在风眼。

就是现在了,就是现在。

林彦俊轻声问他,“你甘心吗?”

“可是她最接近我的一百分了,”尤长靖没忍住,还是咬住了下唇才回答,“她只有八十,但是已经是最接近的了。”

林彦俊长叹一口气,又捏紧了拳头。

他叹那个“最接近一百分”,捏的是不甘心。

“既然她是最接近一百分的人,那……”林彦俊张开嘴,又合上,许久,他又长长地叹气,“我很想祝福你,”林彦俊声音太低了,像是气声,飘到尤长靖耳朵里,“但我做不到,我可以去努力,但是真的好难。”拳头松开,林彦俊卸了力气,“但是既然那是你最接近一百分的人,我可以努力去祝福你,我希望你开心。”

尤长靖被飓风吹着,奔赴林彦俊身边,和他在环形风眼里不断旋转,靠近彼此,等到飓风停止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鼻息可闻的程度。

“你就这么想我结婚?”尤长靖低声问他,“你就这么希望我结婚吗?”

“不要啊,”林彦俊和他额头相抵,梦呓一般,“我当然不想,但我又觉得那样太自私,但我真的不想,和别人结婚的话,”林彦俊哽咽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和别人结婚的话,我们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

“林彦俊,怎么办,我再也找不到一百分了。”尤长靖眼泪打湿衣领,他抬头,“在你之后,我再也找不到可以让我给出一百分的自己的人了。”

让我冲动到愿意抵死缠绵的一百分,只有你一个。

让我给出全部自己的一百分,也只有你一个。

我给你的爱,悬挂在少年窗前的苍茫银河,生命比时间还要长久。

原来是这样的一百分。

“你开口留我好不好?”林彦俊听懂了尤长靖的意思,他抱紧尤长靖的腰,“你开口留我,我就再也不走。”

“我从来也没有要你走。”尤长靖揽住他的脖颈,声调委屈,“你不要和别人谈恋爱,也不要回家,你就在我这里,哪里也不要去。”

林彦俊咬住尤长靖的下唇,兜着尤长靖的腰就把人拖着贴到自己身上。

舌尖是残留的酒精的味道,还有一点咸涩的泪水,腥甜的血气扶摇直上,顶进林彦俊血液倒流,大脑被它冲撞得宕机。

 

林彦俊和尤长靖在恋爱中收到的评价各有不同,但在他们之前的伴侣看来,他们都是很克制的人,带着一种负责任的距离感,他们也一直自认自己是相对冷淡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太热情。

但其实不是的,到了这一刻,他们都要承认,其实不是的。

被时间和现实封存的所有渴望,都在对方身上爆发,在此之前,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冷淡理智的人。

唇舌触碰的刹那,尤长靖就缠绕在林彦俊身上。好像两尾脱离水面无法呼吸的鱼,他们借对方的生命来维系自己的生命,吸吮的不是感情,是虚晃浪费的过去。尤长靖掉进温水里,由着林彦俊加温来煮熟他,从躺倒的那一瞬间开始,大脑就是空白的,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他只来得及记住自己身上的人是谁。

唇舌被对方温暖地挟持,林彦俊听尤长靖呜咽着,不受控制地撞击过去。他极少放纵,也从没有过放纵的渴求,只在这个时候难以自持。前半个夜晚,他慌乱地用热烈的欲望表达感情。

爱情,眷恋,和独占的渴望,有节奏地回荡在房间里。

他们压抑克制了很多年,都没能尽兴的爱情,终于在这个夜晚绽放开烟花,火星滑到漫长星河里,恒久不灭。

那在漫长星河里孤单转动,遥遥相望的两颗星星,终于等到了轨道重合的那一天。剧烈的撞击和摩擦终止,融合形成的新星球,摇摆着延时间的轨道缓缓行进。

 

“这样一来,你不用担心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结婚了。”尤长靖拉过林彦俊的手腕,咬了一口。

“我们可以悄悄去。”林彦俊提议,两人跟着这提议发笑。

“算了,”尤长靖叹息,“其实都一样的。林彦俊,我们做了很不成熟的决定。”

“恩,”林彦俊左手扶着他的腰,亲昵地掐了一把,“但你要问我,是抱着一百分掉下悬崖,还是说带着八十分住在岸边,我还是要选一百分。”

尤长靖被心里的蜜糖封住了嘴巴,只能亲吻林彦俊,分享这个蜜糖做回应。

他其实疲倦得很,想必林彦俊也是,但在天明之前,他们不曾休息。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甚至都来不及消化。他们要之后慢慢消化,消化对别人的愧疚,消化对自己的迷茫,消化对未来的恐慌。

爱意洒落满天星河,织成铺就未来的温床,孕育的梦境还没开场,月亮却偷偷地拉上了帷幕,嘱咐明天到来得再慢一些。

就让他们在这星河月光里,forever young。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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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自于我的橘妹朋友和我的对话,她的思考和一些讨论激发了我的灵感。

主题(曲)和标题来源:

“时间啊,来吧,再重来一次我都会,没有明天般挥霍着,找到你。时间啊,走吧,我依然还是那个他,没有明天地去爱着。Forever young。”

——艾怡良《Forever young》

丁耳

【长得俊】明年今日,余波荡漾

 -《Forever Young》番外

- BE


明年今日

0.

林彦俊上了电梯,没再回头。


1.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尤长靖的婚礼。

距离林彦俊上一次和尤长靖见面,也已经过去四个月。他听说尤长靖和Ally复合,也不惊讶,如果Ally不是尤长靖的意外,恐怕也没有人是。

婚礼现场颜色很温柔,林彦俊随着其他的嘉宾一起入座,屏幕上播着新人的恋爱影像,林彦俊看了几眼,想起他和尤长靖在一起的时候。

很久远了,久到它在林彦俊的记忆里也有点泛黄了。

数数日子,林彦俊提醒自己,也该懂事了,年过三十,而立之年,该要告别的事情都要告别。

尤长靖和Ally...

 -《Forever Young》番外

- BE

 

明年今日

0.

林彦俊上了电梯,没再回头。

 

1.

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尤长靖的婚礼。

距离林彦俊上一次和尤长靖见面,也已经过去四个月。他听说尤长靖和Ally复合,也不惊讶,如果Ally不是尤长靖的意外,恐怕也没有人是。

婚礼现场颜色很温柔,林彦俊随着其他的嘉宾一起入座,屏幕上播着新人的恋爱影像,林彦俊看了几眼,想起他和尤长靖在一起的时候。

很久远了,久到它在林彦俊的记忆里也有点泛黄了。

数数日子,林彦俊提醒自己,也该懂事了,年过三十,而立之年,该要告别的事情都要告别。

尤长靖和Ally信步走上红毯,场面真好看。林彦俊站起身来,和大家一起鼓掌祝福。尤长靖和Ally牵着手,新娘穿着鱼尾礼服,拖曳在地的鱼尾是一米半的长度,照应她和尤长靖在一起的一年半。

林彦俊冷不丁想起,自己那一箱衣服还放在尤长靖家里没有取,尤长靖说好要给他寄过来的。

林彦俊低头无奈地笑,这人健忘,就算了吧。

他怕自己的东西放在别人家里碍眼,又转瞬想着:若是碍眼,他们自己会扔,也不用我去多管闲事。

 

2.

其实林彦俊和尤长靖,也没什么过去可言。

抖落时间尘埃,林彦俊扒开浮尘,看得到“不甘”。这不甘随着岁月也风化了,酸涩而苦,林彦俊尝了一口,任它做灰,覆盖舌尖,辗转到舌根,再吞下去。

新郎新娘开始说誓词,亲友团要胡闹一番。

林彦俊所在的桌子,成了视线焦点,他却特别沉默。周围的人起哄尤长靖喝酒,林彦俊躲闪了几秒,看尤长靖蹙眉喝掉那一杯烈酒,酒气轰到了他的脸颊,涂上彩鞭一样的红色。

“喝一点就醉,还要喝。”林彦俊夺过尤长靖的酒杯,那人借着酒劲和自己耍赖。

“一杯嘛,”他吐字不清,像咬了舌头,“就一杯嘛。”他来摇自己的手臂,林彦俊也只能摇头。

“就一杯,不能再多了。”递回去给他,林彦俊看着他喝完。

再回过神来,新人执手已经是泪眼相看,他们说了什么,林彦俊没有听清。

也没什么遗憾的,林彦俊心想,他和尤长靖之间没有可以和此刻比拟的瞬间。

 

3.

婚宴结束,林彦俊感觉像过了一年。

他不是讨厌聚会,只是人太多会让他头痛,头太痛的话,生理性地,他就想流泪。

婚礼上流泪,兆头不好,林彦俊低头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他再抬头,尤长靖还在招待客人,而林彦俊却到时间要走了。

本来想着无话可说,尤长靖却偏偏看到了他,隔着嬉闹的人群,尤长靖愣了一下,旋即笑了。他没有朝这个方向走过来,只是看着林彦俊笑。

有什么好笑的?林彦俊心问,也没忍住弯曲的嘴角。

“恭喜。”林彦俊唇语。

“谢谢。”尤长靖和他点点头,林彦俊就摆摆手,后退着走出了大厅。

他轻轻地来,也就轻轻地走。

 

4.

很多年不联络了,某天做采访的时候林彦俊突然想起这个。

原来他爱着的人,已经在他的记忆尘埃里,躲了这么多年。

那也好,林彦俊盖好那些尘埃。

 

我爱你,抑或我爱过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余波荡漾

0.

和林彦俊分手之后再见面,是在林彦俊的婚礼。

 

1.

尤长靖不喜欢林彦俊的新娘,但他的不喜欢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尤长靖有些惊慌,自己的反应,可不是好前任该有的气度。

但这个姑娘,有和尤长靖相似的性格,路线也有重叠。可她也有尤长靖没有的东西,运气和勇气,这两样东西缺一不可。尤长靖在感情世界里,五行缺“勇”,八卦少“运”,不能和她比。

这些年,林彦俊也谈过几任吧?尤长靖在心里猜测,从1到10猜测数字,他觉得大概是2-3,哪怕林彦俊的脸蛋写着9和10。

林彦俊在他成长的历程里,好像成了一座无法跨越的山川,或者说,是一堵墙。尤长靖每到怯懦不安,或是心怀忐忑的时候,会躲过来。那些景色变了又变,这堵墙一直站在原地。

林彦俊在台子一端等待,神色虔诚。尤长靖视线无法从林彦俊浮起来的那根头发上挪开,如果是从前,他会伸手去理。但现在,尤长靖还是选择低头不去看。

总不好为了一根头发,在婚礼上叫嚣吧?

 

2.

林彦俊的婚礼很安静,任何喧闹的环节都被省略。

尤长靖坐在席间,听新娘叙述自己的成长。

“我嫉妒过,也幼稚过,但好在我成长了。”新娘说完这番话,神情闪烁,和背景墙里镶嵌的碎钻交相辉映,“我们都有过去,但我们还有未来。”尤长靖对上新娘透亮的眼神,又突然有点喜欢她了。

有资本骄傲的姑娘,直率的野心,又有何不可呢?尤长靖好奇她嫉妒什么,他想那可能和他有关,又怕那和他有关。

“这礼堂好大哦,”林彦俊和他说,“坐不坐得下你全家?”他扯一扯尤长靖的手指,问他。

“我家哪有那么多人啦?”尤长靖瞪他,拽着林彦俊的指节向下拉。

尤长靖低头,听见新人交换“我愿意”。

他和林彦俊的过去,和此刻相比,不值得一提。

 

3.

从分手,到再见面这中间好多年,尤长靖时不时地会想象他们重逢的场景。

在工作的时候,在休息的时候,在熟人聚会的场合,这些他都想象过。还在过去里徜徉的时候,尤长靖以为那是激烈的,近几年逐渐前进之后,他又觉得会是平静的。

而到了今天,他居然是欣慰的,甚至是感动的。

割裂牺牲,多痛苦啊,尤长靖在里面摸爬滚打许久,他想林彦俊应该也是,如今他站在这里,连曾经不能接受的新娘,也看得顺眼了。

他们终于告别了过去的禁锢,走到未来去了。

“谢谢你们来,和我一起分享这个时刻。”林彦俊很感性,他鞠了一躬,尤长靖转个身,正好对上林彦俊的方向。

他们看见了对方。

 

4.

他们也看到了过去,青春像放在走马灯里的光影,一幕一幕闪过去。

尤长靖曾在书里读过很多次,这样的怅惘感叹,这样几秒之内过完一生,他今天居然经历了。

他跟林彦俊一起笑过也哭过,那些个真实存在的瞬间,也装点了他的生活,没有那个过去,也就没有这个现在。

尤长靖冲林彦俊微笑,笑里还有眼泪,林彦俊也哽咽了一下,他眼睛快速地眨了眨,移开了视线。

尤长靖想,自己是时候走了。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好像丢了很大一部分在那里,衣摆松垮,空荡荡的。

 

她有未来,我有你,在我的身体里。

 

 

如果没有念念不忘,

我们没有回响。



其实这是Forever Young的初版结局,犹豫了一段时间要不要写出来,今天找到了灵感和最好的写法,就写出来了。我在Forever Young的评论里说过,其实可以妥协,但因为我不是妥协的人,所以我也不想他们妥协。

这个版本,也不是妥协,是另一种现实吧。

不是我想要的现实,但可能它也是现实。

七分
每次看到林俊杰前辈,五月天前辈...

每次看到林俊杰前辈,五月天前辈等人的时候我都在想,尤长靖以后也可以的。
十年以后他可以站在曾经觉得很大的鸟巢,甚至更大的舞台唱他喜欢的歌,仍初心不改的告诉粉丝一起唱。
无论谁家的粉丝,在前奏响起的时候都一起合唱。
一曲终了,他会捂着胸口笑着鞠躬,说我爱你们。

这时,我一定会默默告诉自己。我爱他。
我爱了这个人很多年。
从出道开始。
他的笑,他的闹,他的温柔,他的泪。我都见过。
雨雪风霜,繁花似锦我们都一起经历过。
我会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他值得。

尤长靖,真的很有长进。

愿你一路繁花似锦,未来可期。

每次看到林俊杰前辈,五月天前辈等人的时候我都在想,尤长靖以后也可以的。
十年以后他可以站在曾经觉得很大的鸟巢,甚至更大的舞台唱他喜欢的歌,仍初心不改的告诉粉丝一起唱。
无论谁家的粉丝,在前奏响起的时候都一起合唱。
一曲终了,他会捂着胸口笑着鞠躬,说我爱你们。

这时,我一定会默默告诉自己。我爱他。
我爱了这个人很多年。
从出道开始。
他的笑,他的闹,他的温柔,他的泪。我都见过。
雨雪风霜,繁花似锦我们都一起经历过。
我会骄傲的告诉所有人,他值得。

尤长靖,真的很有长进。

愿你一路繁花似锦,未来可期。

翻譯年糕

【長得俊】離不開

*半現實

*BGM:薛之謙《紳士》(懶得放鏈接,自己搜吧)

*極度無聊的一篇文



心亂如麻,第一天。

 

今天他沒有喊我起床。

好久沒發作的起床氣似乎又回來了,因為少了習以為常的那個吻。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在洗漱。本想賭氣等他出來,還是一翻棉被下了床,不想讓他認為我不夠大度。

早晨的冷空氣鑽進衣領,我打了個寒顫,縮著身子走到門口,手按上門把——上鎖了。

興許是聽見了門鎖聲,沒過幾秒門便被打開了,我盯著他被冷水凍得有些紅的臉龐,心裡一陣翻騰,話兜兜轉轉到了嘴邊化為一個“早”字。

 

他沒回應,眼神停留了一秒又離開,從門縫中間落荒而...

*半現實

*BGM:薛之謙《紳士》(懶得放鏈接,自己搜吧)

*極度無聊的一篇文



心亂如麻,第一天。

 

今天他沒有喊我起床。

好久沒發作的起床氣似乎又回來了,因為少了習以為常的那個吻。

 

浴室傳來嘩嘩的水聲,他在洗漱。本想賭氣等他出來,還是一翻棉被下了床,不想讓他認為我不夠大度。

早晨的冷空氣鑽進衣領,我打了個寒顫,縮著身子走到門口,手按上門把——上鎖了。

興許是聽見了門鎖聲,沒過幾秒門便被打開了,我盯著他被冷水凍得有些紅的臉龐,心裡一陣翻騰,話兜兜轉轉到了嘴邊化為一個“早”字。

 

他沒回應,眼神停留了一秒又離開,從門縫中間落荒而逃。

我不怪他,我也沒法做到不起一點漣漪。

 

晚上他和子異約去健身,我下意識替他拿那件黑色羽絨服,手指碰到冰冷的材質才反應過來,又默默關上衣櫃。

他進門時我已經若無其事坐到床上,視線透過手機上方瞄了過去,看見他拿起一件棕色大衣掛在臂彎。我想跟他說那件大衣壞了一個釦子,穿了會透風,讓他換一件,不過他沒看我一眼,抓著外套往外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他總不讓人省心,有時候我覺得我才是哥哥,總替他操些不必要的心,一看見他軟軟的撒嬌就又由著他了。

現在倒是不必了,我沒資格替他操心,他大概也不會再向我撒嬌。

 

他帶著一身寒氣回來時已經十點了,他得吃點東西,否則半夜又要胃疼。我趁他出門的時間買了些零嘴,但不知道怎麼給他,就放在他的椅子上讓他自己拿。

他掛衣服的時候就看到了,沒多說什麼,把它們移到了我的位置上,又抓著錢包出門。

 

一分鐘後他和陳立農一起經過房門,看來是要出去覓食。陳立農是個聰明人,他往裡頭看了一眼,沒有多問,我想他看出了我的不對勁。

 

但他肯定沒看到我的心碎。

 

-

 

日思夜夢,第九天。

 

一個星期過得挺快的,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至少到目前都還沒事。

 

聽說這種時候要吃香蕉皮,我嘗試了一口,挺澀的,但是不怎麼苦。應該叫他也吃吃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效果,但他比較喜歡甜食,所以還是算了吧。

 

他早早就出門了,我攤在床上懶得起來關門,五百萬衝了進來,陳立農也跟著追過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擺弄手機。

他把五百萬抱了出去,我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才發現他還待在房裡。他默默走到我床邊坐下,我摘掉耳機,聽見他問,你和長靖是不是……

 

嗯。

 

我搶在他說完前回答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想聽到那兩個字。

陳立農沉默了一陣,大概也不知道要回什麼,最後還是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了聲加油。

 

我有點想笑,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過得很好。

沒有誰不能沒有誰,我原本就是一個人,再過回一個人的生活也能駕輕就熟。

 

一個人挺輕鬆的,做什麼事都不用太顧慮人,可以待在自己的小世界裡,可以拿本書就在窗邊坐一下午,或者抱著電腦下載一部以前錯過的電影。

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跑到我面前,先嘲笑我一番,然後硬要跟我坐在一張椅子上,我嫌擠,他便戳戳我的酒窩說那是我太胖,笑得一臉調皮,卻可愛得緊……

 

好吧,看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把他從我腦海趕出去。

 

-

 

小心翼翼,第二十天。

 

也不知道為何我還在計日子,大概是要看我能創下多高的失眠記錄。

 

小鬼問我黑眼圈怎麼那麼重,我回答不上來,就說了句心理素質差,他也聽到了,偷偷瞟我一眼,被我發現了。

我挺佩服他的,好像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睡睡,鏡頭前就算了,連在隊友面前都能裝得自然不過。

搞不好他是真的沒受影響,是我自己在那裡瞎猜。

 

突然有點不甘心。

 

第二十天分床睡,今晚一樣失眠。我側身向他,他背對著我,小捲毛時不時蹭蹭枕頭,柔軟得讓人想摸一把。

我知道他也沒睡,手機即使調成夜間模式還是發出了微弱的光。五分鐘後螢幕暗掉了,他緩緩的轉過身來,好像是怕吵醒我。我想著都看了他這麼久,讓他看回來也挺公平的。

 

只是他看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閉上了眼。

 

他悄悄走向了我,蹲下身子,手指輕輕在我臉上劃過,溫熱的鼻息吐了過來,撓得我心癢癢。他說過,如果他很難過,就會什麼都不說,接著撞下我的額頭。

可我等了好久也沒感覺到額頭上的痛楚,只聽見了開門時微弱的聲響。

 

好一會兒,我才跳下床,抓了一件他的大衣,快步往門外走。

 

半夜兩點,他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手裡捧著一罐啤酒。

我沒有再往前,躲在大樹後頭,一顆心隨著他被風吹動的頭髮搖擺不定。

他不喜歡喝啤酒,太苦了,比香蕉皮還苦。而且這麼冷的天還喝冰的,真不知道他幹嘛這樣折磨自己。

 

他拿出手機,解鎖,又關上,再解鎖,發了會呆,又關上了。我也拿出手機,微信置頂還是沒有任何訊息,訊號滿格,但沒有未接來電。

 

打給我啊,我會接起來,然後帶你回家。

 

但他沒有。

 

一陣冷風吹了過來,我拉了拉外套,看見他只穿了薄襯衫的身子在顫抖。

我皺了皺眉,想走過去,把大衣披在他身上,對他說,我們回去吧。

 

但我最終只是站在原地,等他起身時抱緊大衣,趕在他前頭跑回家裡。

 

-

 

自欺欺人,第二十五天。

 

有人說,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我同意。

所以聊天記錄一直沒刪,畢竟那是我曾經擁有的證據。

 

最近天氣冷了,通告也多了,這件事沒心思管了。

值得高興的是,我已經可以若無其事的提起他的事了,我想那是因為我真的放下了。



真不愧是下了初雪的季節,冷得讓人想包著被子出門。范丞丞把凍成冰棒的手貼在Justin脖子上,不意外招來了一陣打,前往攝影棚的路程依舊熱鬧,把車內的空氣都哄得溫暖了起來。

眼角餘光瞥見那人搓著手,我拆了一個新的暖寶寶,讓陳立農拿給他。他接過去,似有若無看了我一眼,低聲說了句謝謝。



我把手插進口袋,努力讓它回溫,但好像沒什麽效果。



鬧騰著下了車,眾人一接觸到冷空氣紛紛抖了抖,身子都有些伸展不開。我和陳立農並肩走著,注意力卻放在前頭那個縮著脖子過馬路的人。

一台機車正要違規轉彎,他低著頭沒看見,我幾乎是下意識上前,摟住他的腰,將他帶進我懷裡,就像從前做過好多次的那樣。

他先是愣了愣,甚至沒看我一眼,掙脫我的懷抱,跑到前面找其他團員。



我鼻尖一酸,這才發現,我根本放不下。



我想好好和他說句話,想看著他盛了整座銀河的眼睛。

我想帶他吃遍全世界的美食,想親手做飯給他吃。

我想和他回一次馬來西亞,想讓他見一次我爸媽。

我想要和他看每一天的日落,和每一年的初雪。

我想和他交換戒指,想把我對他的愛昭告天下。

我想撥弄他的頭髮,輕吻他的唇,想要大聲對他說——



我還愛著你。


_


脫胎換骨,第三十一天。



算算一個月過去了,我決定成為一個新的自己。

我承認我還很愛他,但時間會沖淡一切,不是嗎?



今天的宿舍只剩下我和他,好像在考驗我一樣。於是我再正常不過的走向客廳,做好心理準備迎接他的冷淡。



不想,他看見我竟然微微揚起了嘴角,我有些恍神,他好久沒對我笑了。他的唇形很好看,每對我笑一次,我就又一次沉淪。

他略顯沙啞的聲音把我拉回現實,他問我,一起看電影嗎。



我自然是同意的,做朋友這件事我還需要練習一下。在我學會以前,放縱一下還在可接受範圍吧。



他選了一部喜劇,推給我一瓶啤酒,他自己也開了一瓶。

我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喝啤酒了,他眨眨眼,半真半假說了一句,當覺得人生比啤酒還苦的時候。



電影是典型的美式幽默,我能明白點,但我笑不出來。他也沒什麼反應,明明是搞笑片卻硬生生讓我們看成文藝片。

一部片結束,他還是沒有說話,我轉頭想問他不好看嗎,卻呆在了一旁。



他在哭。



是醉了嗎?我看向桌子,一瓶啤酒,不至於吧。

他還是在哭,無聲的哭,沒有一點起伏,眼淚就這麽一直往外掉。



我慌了,我不知道以我現在的身份,該怎麼安慰他。

我抽了張衛生紙給他,他不接,我就上手替他擦,他卻哭得更兇了,鼻子一抽一抽的仍然不願意發出聲音。



他頭往右一斜,腦袋就這麽靠在了我的肩上。



借我靠一下。他帶著濃濃的哭腔說。



我沒有回應,眼前的視線突然模糊了。

他又牽住我的手,鼻音重得讓人心疼,他說,手,也借我一下。

我眨著眼睛試著把他的表情看真切,但沒有辦法,眼前更模糊了。



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爆發了,濃烈的、委屈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在我們兩人之間流轉,把我包圍得幾乎喘不過來。



終於,他忍不住大聲哭了出來,喊著嘴唇也借我,然後撲上來用力撕咬著我的唇,血腥味在交合的唇間炸開,淹沒我的最後一絲鎮定。

我緊緊禁錮住他,像要把他揉進我身體裡。他在這個暴戾的吻中還在不斷哭喊。



把你全部都借給我,不要還了、不要還了好不好……



好。

我聽見自己說。



一輩子都不還了。





晚點鎖吧,太鳥了。

小喜1118

【长得俊】甜心与小橘 番外: 一场梦

by鹿小喜
甜番甜番甜番,重要的事说三遍。

如果人生能有如果,如果我能做一场有你的美梦。

永不醒来。

甜心与小橘
01
是什么时候喜欢林彦俊的?
尤长靖想了半天觉得好像过于久远了,远到快要记不起。
他其实和林彦俊是大学同学,他是个学声乐的,最后却当了一个助理,不知道原来的老师会不会骂他没出息。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尤长靖伸出手挡住,透过指缝透过的金色光芒看到朝他走过来的林彦俊。
“那个……能把你身后的足球递我一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夏日的阳光,点点金光照在尤长靖的发丝,白净又清秀的小男生,这是林彦俊的第一印象。

对了,还很害羞。他不过就是礼貌性的笑了下,少年脸颊就泛起微红,然后略显狼狈的低头帮他捡...

by鹿小喜
甜番甜番甜番,重要的事说三遍。

如果人生能有如果,如果我能做一场有你的美梦。

永不醒来。

甜心与小橘
01
是什么时候喜欢林彦俊的?
尤长靖想了半天觉得好像过于久远了,远到快要记不起。
他其实和林彦俊是大学同学,他是个学声乐的,最后却当了一个助理,不知道原来的老师会不会骂他没出息。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尤长靖伸出手挡住,透过指缝透过的金色光芒看到朝他走过来的林彦俊。
“那个……能把你身后的足球递我一下吗?”

不知道是不是夏日的阳光,点点金光照在尤长靖的发丝,白净又清秀的小男生,这是林彦俊的第一印象。

对了,还很害羞。他不过就是礼貌性的笑了下,少年脸颊就泛起微红,然后略显狼狈的低头帮他捡足球。
这种反应太过可爱,林彦俊忍不住想跟他多说几句话:“同学你好,我叫林彦俊,是表演系的新生。”

说话的时候要抬头看着,不然很不礼貌。
尤长靖记着送他来中国时母亲说的话,拍拍裤子站起来,抬眸的时候先被阳光晃了晃,才落在林彦俊身上,居然还有酒窝,自己刚刚都没注意。

“呃……你好,我叫尤长靖,音乐系的,大二。”

他中文可能倒退了,说话都连不成句子了。

“小橘!干嘛呢,捡球捡半天了。”一个棕色短发的男生跑过来,林彦俊手里的足球也被拿走,然后那人也风风火火的拉着他的胳膊。
“下午还有课呢,不抓紧时间打几局。”

尤长靖目送着他消失在视线范围内,突然有点后悔刚刚打招呼的时候应该握握手的,这是他在这个学校看到的最帅的男生了,好像在发光一样。

事实证明林彦俊那一时脑子短路互问了姓名是对的,虽然两个系隔得不近,但好歹是一个学校的。

林彦俊晃悠的走了十分钟的路,跨过一个大操场,来到音乐系的食堂,还自我安慰道只是好奇,来看看这里的饭菜好不好吃而已。

眼睛却诚实的望东望西,彼时尤长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吃着减肥餐,能通过透明的窗户看见下面挥汗如雨的运动系男孩,可寻寻觅觅都没看见那个叫小橘的人。

“同学,你对面这个位置有人吗?”
尤长靖第一次来这里读大学,中文不是很标准,但因为唱功扎实受老师青睐,只是一直没交到朋友。
今天食堂这么满吗,尤长靖疑惑的回头。

他看的时间太久,其实食堂没什么人了,也一点都不闹,不然尤长靖怎么会这么清晰的听见心跳声。
他慌乱的直眨眼睛:“没……没人。”
林彦俊勾起嘴角,大大咧咧的坐下来:“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尤长靖——”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清晰的说出那人的名字,尤长靖微微点头,开始假装忙着吃饭。

林彦俊忽然想起来有老师说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而尤长靖又感觉是只温温软软容易被吓的小兔子,他只好没话找话,并且全程一直保持着微笑:“你刚刚看了那么久,在看什么?”

“就……学校风景还不错。”
树好看,花好看,人也好看。

林彦俊了然的点头,看尤长靖放样子一点不像是比他还大一岁的人,撑着下巴等他吃完饭。
“你,你不是表演系的吗?”

没想到尤长靖会开口询问,林彦俊迟疑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好理由。
“我最近熟悉学校呢,就随便逛逛。”

可能林彦俊那时满眼写了我不是故意来找你的,并且还眨眨大眼睛害怕扮无辜,生怕被拆穿了。

林彦俊陪着尤长靖吃完了饭,尤长靖终于没那么拘谨了,他收拾着餐盘:“林彦俊,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有啊。
林彦俊从小没少听别人夸他,但这一次就感觉特别开心,他两个酒窝就没消散下去,直想把对面的人彻底醉倒才善罢甘休。

“你知道吗?如果是女生那样说,我以为他下一秒就会跟我告白了。”他调皮的眨眼,伸手拨开尤长靖额前的乱发。

尤长靖清澈的眼眸染上烟火气,故作自然的放好餐盘:“那……你做我朋友嘛。”

林彦俊竖起了耳朵,确定我和朋友之间没有其他东西,竟然有点失望,然后又跟个粘人的大型犬一样凑过去,搭上尤长靖的肩膀,注意到那人骤然僵住的身体。
“你说了,朋友嘛。”

林彦俊狡黠的笑,他软软的发丝摸起来真舒服。

原来小橘那么好,难怪有个人只看了一眼就动心了啊。

02
大学毕业时林彦俊和尤长靖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尤长靖知道他想当明星,他原本是想和林彦俊并肩齐行的,但是他远远低估了对林彦俊的喜欢。

如果两个人都为了自己的梦想砥砺前行,又怎么相拥呢。

这人又不懂这么照顾自己,动不动就感个冒生个小病,而且歌手行业竞争远比想象的激烈,尤长靖并不自信,他害怕和别人比较也会有很大的压力。

所以选择了当林彦俊的助理。
他还记得那天提着两大箱的行李,林彦俊打开门的那一刻,尤长靖冲他露出甜甜的笑。
“经纪人说今天有个助理先生要来。”

尤长靖故作惊讶:“是吗,那可真巧,我是特地来恭喜你第一部戏大火的。”

“所以这些行李装的是礼物吗?”林彦俊按捺不住,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挟着温暖的风。

“助理先生,以后多多指教。”

林彦俊会对他露出盛满星光的微笑,会带着阳光的气味把他抱进怀里,安心又温暖。
尤长靖从没后悔。

如果林彦俊是太阳,他不愿意做那些离得远远的大行星,只想做那颗尽职尽责反射光芒的月亮。
看着他发光发亮,做自己眼底的星星。

尤长靖这个助理做得很负责,他会在打伞的时候把三分之二的伞都放在他这边,在机场人挤人的时候,他会用他的身子开路,一边还说着,谢谢你们对彦俊的支持,麻烦让一下。
每到一个新剧组或音乐团队,尤长靖会贴心的为每个工作人员备上一些小礼物,让他们对林彦俊的好感倍增。
林彦俊拍戏间隙,尤长靖都是陪在身边的,只要他一转头,就能看见甜甜的人儿对他微笑,真的,任何疲倦都没了。

这样一个温柔的人,他为什么不喜欢。
而且林彦俊知道尤长靖喜欢他,傻傻的人,哪里藏得住星光熠熠的眸子,就差没把喜欢两个字摆脸上了。

林彦俊印象深刻,他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只请了一个人为他庆祝,尤长靖进来时瞳孔不安的晃动。
“是我来太早吗?怎么都没有人。”

林彦俊摇头,桌上满满的菜是他在厨房捣鼓了一下午的成果,他比出一根食指:“就你一个人。”

尤长靖奇怪的坐下来,再三确认屋子里没有其他人。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哦……”
“我知道,你生日嘛。”尤长靖抢答。

林彦俊摇头。
“我给你说个秘密,你过来一点点。”

“我坐着听,你说吧。”尤长靖紧张的捏着裤子边,一想到现在是和林彦俊独处,他就觉得心跳缓和不下来。

林彦俊只好主动起身,又不想站着居高临下的看尤长靖,弯了膝盖蹲下,把尤长靖吓了一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有事,好好说,干嘛蹲下来。”

“尤长靖,我真的好想抱你啊。”林彦俊叹了口气,设想过无数次的告白居然是以这个开头。

“可我等了好久好久,你连句喜欢都没说过。”
尤长靖哑口无言,等待接下来的命运,被林彦俊发现了,是落入无边地狱,还是……
“我只好自己来了——”尽管知道尤长靖喜欢自己,林彦俊还是局促的咽咽口水,“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尤长靖竖着耳朵仔细听了,我和朋友之间有个字,他没有听错。

“我跟你说,不管你答不答应,都不能离开,我会睡不着觉。”

还是那个霸道的人,尤长靖轻笑,看来林彦俊没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林彦俊捧着尤长靖的下巴,在他红润的唇上轻轻碾磨,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果然香香的甜甜的,像是在吃果冻。

尤长靖胆怯的僵直着身体,林彦俊又伸手环住他的腰际,凑到他的耳边。
“别怕。我,爱,你。”

“你带生日礼物了吗?”

“我给你买了套西装。”好不容易从暧昧的气氛中逃出来,尤长靖大口呼吸着,染上红晕的脸颊可爱极了。

林彦俊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脖颈:“我不要这个礼物。一点都没诚意。”

“哎,你这个人,我挑了好久的。”
尤长靖疑惑的开口,林彦俊从来不会挑剔他送的礼物啊,而且他是专门找人定制的一整套西装,这还不够有诚意吗。

“我不管,我突然就很想要一样礼物——”
“……什么?”
心中隐隐期待着,尤长靖觉得早晚他得被林彦俊撩到心脏罢工。

“很特殊吼我跟你说,而且超级宝贵的,全世界就只有一件,你真的要送给我吗?”林彦俊眼眸盛满了雀跃,尤长靖深深望着,只有点头的份儿。

“叫尤长靖。你送吗?”

早就连人带心给你了,还需要送吗。

——

出道后跟着林彦俊飞过去飞过来,尤长靖总是强调说做明星这行养身体很重要的,无论去到哪里都随身备着保温杯,一定要找当地很卫生的店给林彦俊买饭,即使跑得很远也坚持要去。
林彦俊怕累着他,很多次就说自己将就一下剧组的盒饭就行,尤长靖倔强的不同意。

他只好每次都和尤长靖开小灶,行李箱里常备菜和肉,望着尤长靖忙活着做饭,是林彦俊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
那人露出来的一小截藕臂白嫩嫩的,林彦俊仔细往四周望望,还好没人。

只有我能看。

“你快点吃,等会让人家工作人员等你不好。”尤长靖脸皮薄,看到其他吃着盒饭的人就觉得不好意思,何况林彦俊还坐得那么近,眼珠子落在他身上就不再挪动了。

“你吃一口我吃一口。慢慢来,不许狼吞虎咽的,听见没?”林彦俊皱起眉头,他才知道自己吃完饭尤长靖吃的时候都是几分钟内解决的,然后他就强行要求尤长靖和他一起吃饭了。

这个习惯就这么保持了下去,尤长靖买什么都基本要买两份,因为知道他不吃林彦俊也不会吃的。

03

有时尤长靖觉得肚子隐隐的疼,但自从林彦俊监督他吃饭后就好很多了,就是那天站在旁边看林彦俊的时候,忽然翻江倒海的疼。
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扶着肚子默默蹲下,林彦俊奇怪的看,顾不上导演气急败坏的让他看镜头。

“怎么了?哪里疼?”
林彦俊跑过来蹲在尤长靖旁边,尤长靖很不想打扰他拍戏,但他也觉得是该得去医院看看,又拗不过林彦俊,在众目睽睽下被林彦俊抱起来送上了车。

尤长靖忽然觉得好了很多,心里盘算着明天又要跟工作人员赔罪了。

白大褂的医生手指纤长,淡然的眸子查看拍出来的片子,他如果眉头轻皱林彦俊就感觉整个心被提了起来,好像等待着宣判的罪人。

“只是轻微的胃病,按时吃药多注意饮食就行了。”

林彦俊提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可以松下来,办好手续回病房时却刻意冷着一张脸,把尤长靖吓得心里直打鼓。

“我跟你说,以后你每顿饭我都得看着,还比我大一岁呢,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照顾一下。”
尤长靖讨好的摇林彦俊的手臂,对自己之前的饮食确实心虚,有时候跑得远他也没办法,他想多一点看林彦俊的时间嘛。
不过他看出来林彦俊是装作很生气,也就放下心来:“对不起嘛,彦俊~小橘~”
林彦俊绷不住冷脸,俯身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忽然蹲下,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后怕的帮尤长靖揉着肚子:“医生说了,要吃药,要注意饮食。”

尤长靖半眯着眼睛,林彦俊揉着揉着就开始挠痒痒,他咯咯的笑出声,本想用手撑住床板却一时搭了空,还好林彦俊反应快,坚实的手臂抱住了软软的爱人,像是拥住了整个世界。

“我说真的,尤长靖,你要好好的。”
林彦俊与尤长靖不过咫尺,呼吸的温度还能传到尤长靖脸颊,他的小手蜿蜒着搭上他的肩膀,糯糯的回答:“知道了。”

04
林彦俊其实不上相。
镜头无法拍出他百分之一的英俊脸庞,皱起的眉峰像是微微凸起的小山丘,尤长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和女嘉宾的亲密互动,默默的关了电视。
少了综艺的喧闹声,尤长靖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冷情,开门进来的人也被这寂静的气氛吓了一跳。

深秋那刺人的冷风都让林彦俊出门时放弃了风度选了件厚的外套,此时尤长靖只穿了件睡衣盘腿坐在沙发上,而且看上去心情不佳的样子。

“怎么了?穿这么点,存心生病是不是?”
林彦俊把外套脱下来搭在尤长靖肩膀上,尤长靖嘴巴张了又合,他总不可能说是嫉妒那些和林彦俊靠得近的人吧,林彦俊会不会觉得他没气度啊。
林彦俊搓热了手,轻轻放在嘟嘴的人脸上,露出一边的酒窝:“谁惹我家宝贝生气了?看着脸色黑得。”

“再黑也比你白。”

“嗯嗯,我们甜心最白了。”林彦俊顺着他说,就着这个动作吃豆腐,尤长靖皮肤真好,滑滑嫩嫩的,豆腐这个词语真的是生动形象。

“好了好了,你明天还有行程,早点去洗澡睡觉吧。”尤长靖拉住他的手,几不可闻的叹气,林彦俊每次都这样哄人,带着如出一辙的温柔。

无论重来多少次,他都逃不掉。

今天去公司的时候,林彦俊被安排带一个新人,中文名叫黄明昊,是个笑起来很甜的邻家小弟弟类型。
林彦俊对公司的人微笑着摇头:“给其他人吧,我最近想休息了。”

黄明昊灵动的眼睛扑闪着,觉得林彦俊前辈也不像传闻的那般吓人,除了长得确实是惊为天人的帅之外,也很温柔啊,笑起来可好看了。

“就这么定了,我几天后就宣布退圈了,具体明天再来决定。”林彦俊伸出左手瞟了眼表,拿起外套就往外边走,“不说了,还有人等我呢。”

——

林彦俊的生日总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次换尤长靖准备了满满的惊喜等他回家。

他看着闪烁的烛光,眸子忽然闪过一点悲伤,然后又晃晃头轻笑,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会难过呢。

不知为何,今天回家的渴望特别强烈,林彦俊推开门看见满屋子的玫瑰花,他可爱的男朋友站起来甜甜的笑。

林彦俊快步过去温柔的伸手抱住尤长靖,他似乎格外钟爱拥抱,感觉两个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多么能表达爱意的动作啊。

“哦,对了,这次的礼物我真的是有诚心准备的。”尤长靖拿起桌子上的黑色小盒子,打开是两条情侣手链。

林彦俊撇撇嘴:“刚刚还以为你要跟我求婚惹,原来是手链……”
“你不喜欢,那我……”尤长靖话音未落,手链就被抢了过去。
“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哪里还能收回去啊。”林彦俊先给尤长靖戴上,然后又利落的给自己扣好。
“好看不?”

“昂。”尤长靖深情的望着。

“哎,我才想起来,你都没说过爱我吧。”
“这,这还用说吼。”
林彦俊调皮的眨眼,活像是还没长大:“今天我生日唉,我想听。”

尤长靖话还没说,脸就红成了苹果,深呼吸了几下才缓缓抬眸,林彦俊眼神恍惚,紧紧握住他的手,好像很怕人一不小心就弄丢了。

“爱你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爱你少有待人的温柔,爱你习惯皱起的眉峰,爱你温暖坚实的怀抱,爱你令人沉沦的吻。
也爱那个,让我只看一眼,就动心了的小橘。

“小橘是你的,林彦俊也是你的。”
林彦俊忍不住插嘴。
尤长靖笑出声来,忽然觉得这人有在幼稚的。
“反正都是你啊。”

换成林彦俊劝尤长靖吃饭,监督他细嚼慢咽。
换成林彦俊抱着尤长靖,一字一句的在他耳边说爱你。

反正都是你啊。

05
脸色苍白的脸上开放出淡淡的笑,好像自悬崖峭壁间冒出来的娇弱花朵,哪怕冷汗涔涔,哪怕那些花儿经不起风吹雨打。
他目光柔和的望着虚空,口中呢喃着刻在心底的三个字。

是做了一场拥有你的美梦,还是一不小心做了一个失去你的噩梦啊。

他微微偏头,静默着看向旁边……

END.

明糖

[长俊主]晴日环游

校园AU,有坤廷杰芙洋灵毕侃,短平快一发完。

BGM:昨日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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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环游


0

那天阳光正好,台上繁花似锦,台下座无虚席。他站在光弧的圆心向外望,仿佛星辰就在手旁,每一颗都灿灿生光。

那是属于他们的小小宇宙。浩瀚过许多日夜,运转在星河深处,可望不可见。星的归所无可明证,又确凿未曾失散。

彼岸有人遥遥呼唤,回音漫起许多层浪。声嘶力竭过,不远千里。

他听见了,就起身向他而去。

山海天涯,触手可及。


1

地球的周长是四万公里。

窗外三月冬日响晴,尤长靖咬着水性笔盖看试卷上这第一道选择题。其他几个干扰项分别是地日距离、地球半径和国...

校园AU,有坤廷杰芙洋灵毕侃,短平快一发完。

BGM:昨日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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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环游


0

那天阳光正好,台上繁花似锦,台下座无虚席。他站在光弧的圆心向外望,仿佛星辰就在手旁,每一颗都灿灿生光。

那是属于他们的小小宇宙。浩瀚过许多日夜,运转在星河深处,可望不可见。星的归所无可明证,又确凿未曾失散。

彼岸有人遥遥呼唤,回音漫起许多层浪。声嘶力竭过,不远千里。

他听见了,就起身向他而去。

山海天涯,触手可及。


1

地球的周长是四万公里。

窗外三月冬日响晴,尤长靖咬着水性笔盖看试卷上这第一道选择题。其他几个干扰项分别是地日距离、地球半径和国土面积。

讲台上班主任张艺兴说这道题的年级正确率是99%,唯一一个错的是E班董岩磊,选了国土面积,还振振有词地说就这个单位不一样,一看就像对的。

教室里响起笑声,尤长靖也跟着笑了。后座李希侃吐槽秦奋,说奋哥晚节不保,后者捂着脸趴桌。

秦奋刚入学的时候和董岩磊一个班,被抽签选中做幸运的好学生,跟闻名全校的磊子结对子。结果教了一个月,秦奋的成绩直降20名,董岩磊从倒数第一跳到倒数第二,是因为原来的倒数第二睡过头缺考。

张艺兴没在这道题上浪费太多时间,接着讲卷子。

他带的是A班,百日誓师前最后一次分班选出的全校前二十名,尖子生中的尖子生。对这些学生来说,高三下学期讲卷子都是走过场了。当班主任的最重要的是稳住军心,把好节奏。剩下的,学生自己心里有数。

尤长靖边听讲,边在自己的本子上记错题。他的错题本三年攒了一抽屉,整理得又井井有条,许多人借去复印过。

写着写着笔尖脱色,他甩两下,没什么用,身边递过来一只新百乐。尤长靖熟练接过,头也不抬,笔下接着写。

讲台上张艺兴正背过去写板书,林彦俊把尤长靖用光的笔用三分投篮的动作往教室前的垃圾桶里扔。隔条过道的黄明昊盯着看,暗里摆着小手跟着学。可惜林彦俊姿势十分帅气,准头却相当一般。

啪的一声,笔杆尴尬地砸在讲台上。

张艺兴转过身,满教室无辜脸。后排有人目睹全过程暗暗憋笑,范丞丞一把拉回了黄明昊还没收回来的手。

林彦俊脸上没有表情,连目光都理智气壮,是最好的伪装。

张艺兴把笔捡起来,问,谁的?

尤长靖不敢抬头,在桌子下面狠狠踩了林彦俊一脚。林彦俊腰一挺,站了起来。

张艺兴看他一会儿,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失误了?”

尤长靖又踩一脚,林彦俊立刻鞠躬,道歉声很大:“老师,对不起。”

张艺兴弯弯唇,只说:“看好了。”

说着,头也不回,手腕一翻,水性笔稳稳当当地落进垃圾桶里。

台下沉默片刻,接着响起以黄明昊和范丞丞为首的喝彩和掌声,全都是兴哥好帅,我爱兴哥。

张艺兴咳嗽一声,让人坐下,继续讲题。

尤长靖瞪了坐下的人一眼,抽了张湿巾给他。

林彦俊开始沉默地蹭鞋上的脚印。

下课铃响,张艺兴题还没讲完。走廊里已经吵闹起来,尤长靖看见窗边出现的陆定昊的脸,笔下加快了动作。

张艺兴拖堂两分半,说完下课,班长朱正廷带着人站起来说老师再见。最后一个字尾音还没落,王琳凯和卜凡已经吵吵嚷嚷地冲出教室。卜凡在后头揪住了王琳凯的辫子喊你丫别想跑,座位上的朱星杰笑得直拍大腿,把羽绒服从窗户扔出去给王琳凯。

张艺兴刚拿起保温杯喝水,朱正廷就举着卷子过来问题,正赶上蔡徐坤也拿了本课外练习册也走过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蔡徐坤自然地把朱正廷的卷子拿过来,微微皱眉:“错了哪道?”

两人就在讲台边切磋起来。张艺兴从讲台上趴下半身,笑着问:“你们还用我讲题么?”

朱正廷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蔡徐坤:“用用用!老师你看我这一道……”

蔡徐坤瘪瘪嘴,排到朱正廷后头去。董又霖和王子异拿着篮球往外走,后者暗中给他比个拇指:“加油Bro。”

蔡徐坤无奈地笑,回头看朱正廷靠在讲台边的侧脸,想了想,凑上去一起听题,手也顺水推舟地靠到人腰上。

尤长靖看在窗外几乎已经张牙舞爪的陆定昊,站起来问看课外书的林彦俊:“要不要我带点什么?”

林彦俊目不转睛,拿膝盖撞撞抽屉:“我面包没了。”

尤长靖叹着气裹上羽绒服:“我去给你买。”

尤长靖出教室门,灵超喊着长靖等等我,从后头奔上来跳着抱住尤长靖的半边肩膀。尤长靖的帽子被扑飞起来,来不及回头看,就被陆定昊拖住手,脚下生风。

“快点呀又要来不及了,我们班下节课是李荣浩,迟到了要抄20遍阿房宫赋你怕不怕!”

陆定昊表情夸张,尤长靖忍不住笑:“李老师没那么凶的啦。”

“那是对你!”陆定昊翻个白眼:“我们又考不了语文年级第一。你问问灵超,上次顶天立地的木子洋是被谁骂哭的?”

“我洋哥那是压力大!”灵超瞪他:“再说那回他是理综没考好李老师让他别偏科儿,不算骂。”

尤长靖没心思听他们拌嘴,远远看见小卖部柜台前鹤立鹅群的陈立农,用破音嗓喊:“农农!”

陈立农回头,笑容灿灿,向他们伸出手臂。

尤长靖挤过去,把钱塞到陈立农手里:“一袋小面包,两袋QQ糖,一瓶蜂蜜柚子茶,两支烤肠要加辣。”

排在陈立农前头的周锐回过头,嗓门响彻整个小卖部:“尤长胖你别吃了,看看你的腿吧。”

尤长靖讪讪一笑,往后缩去:“帮人买的啦。”

“可得了吧,林彦俊根本不吃辣。”周锐摇头,回身跟老板娘要口香糖。

尤长靖几个人等在外面,陈立农满怀丰收凯旋归来时手上只有一支烤肠。他把糖和饮料分给灵超和陆定昊,烤肠递到尤长靖手里。

“只可以吃一支哦。”

尤长靖委屈地哦了一声,咽咽口水接过来,猝不及防地就被灵超咬了半支下去。

尤长靖心疼地一嘶,灵超还瞪着眼睛,嘴里含着东西讲不清楚话:“我们是为你好!过过嘴瘾得了,不许再吃了!”

尤长靖扁扁嘴,小口小口地吃掉剩下的香肠。

他回教室时还差一分钟打铃,不忘把陆定昊让他捎的习题册放到董又霖桌上。趴在桌上睡得懵里懵懂的李希侃被卜凡追着王琳凯进门时撞在门框上的一声巨响吓醒,黏糊糊地问了句:“打雷了?下午体育课是不是不用上了?”

旁边的毕雯珺伸手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回去:“接着做梦吧,还能再睡会儿。”

尤长靖从林彦俊身后钻进座位,越过那人肩膀把整袋面包塞进桌膛,收回手的时候被人握住了。

他手上还带着北方三月的凉意,和一点小小的油星。

林彦俊捏着他的手指,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回头看他:“你又偷吃是不是?”

尤长靖舔舔嘴唇:“我没有。你不要冤枉我。”

后头的李希侃耸着鼻子抬起头来:“我好像闻到烤肠的香味了……”

毕雯珺把他的头又按回去:“下节课给你买。”

尤长靖心虚地坐到座位上,拿起巨型水瓶咕咚咕咚灌水。

林彦俊看着他,眼里有窗外的阳光和云影,酒窝若隐若现。

尤长靖心跳漏一拍,扭过头去:“看什么看?”

林彦俊从他桌上牵了张纸巾,伸手在他嘴边蹭了两下,又团成一团,往垃圾桶里扔三分。

英语老师欧阳靖正好进门,这个纸团不偏不倚砸在他的教案上。

教室里沉默下来,欧阳靖抬头,眨眨眼,笑了:“Nice shot, man.”

少年们于是把桌子晃得震天响,纷纷叫着good job和well done起哄。尤长靖边笑边狠狠推了林彦俊一把,半靠着他警告:“你不要再玩这个了。”

隔壁的黄明昊和范丞丞跟林彦俊击掌,林彦俊回头看尤长靖,下巴抬着:“我是在练习,有没有很帅?”

尤长靖呵呵手,开始收拾两个人桌上的东西:“好好好,祝你下午多进几个三分。”

上课铃响,朱正廷又准时喊起立。这次李希侃没醒,被毕雯珺拽起来了。

尤长靖站在林彦俊身边,被那人忽然勾住手指。他吓一跳,挣扎两下,软抵不过硬,只好屈服,拿余光看那人的脸,偷窥到半个浅涡。

他心里叹口气,和那人手指勾着手指鞠躬,教室里响起各种口音的Good Morning Sir。

晴日洒落满屋,朝气和阳光一样藏不住,还有在每一个角落里蓬勃生长的情愫。

尤长靖指尖温热复苏。心想万物生长,都要靠这一点温度。

他站在热源边上,握住了一手的光。



2

只要成绩上得去,早恋都是小问题。这是张艺兴开始带他们这个班就说过的话。

校内传说A班的单身率全校最低,尤长靖没算过,陆定昊倒是有个专门的小本子,上面记录着每一对被他发现的情侣。尤长靖跟林彦俊是第一对记上去的。

他们是同一个初中升上来,基本上从高一下学期就确定了关系,也从来没正式跟谁讲过。有一次几个人一起周末吃火锅,林彦俊帮尤长靖抢肉的时候被林超泽挤兑了一句你们难道是在谈恋爱么,林彦俊大方接道是啊你有意见吗,这事才公诸于众。

后来陆定昊跟周锐被分到一个班,整理小本子的时候被周锐看见,后者立刻捂胸口痛诉衷肠,说自己命里犯针眼不知看到这校园里的多少险恶真相。两人一见如故,周锐为陆定昊提供了许多新的记录。尤长靖曾经问他们记在本子上的本人都承认过么,周锐一脸过来人的深沉,说有些人是不知道自己在谈恋爱的,但我们知道。

尤长靖懂了,偶尔就也给他们提供一些材料。他知道的比别人多一些,最知道自己。

再后来陆定昊也被记到本子上,这本子就归周锐了。

陆定昊和董又霖在一起是高三上学期的事,那会儿他们这一级100个人该谈的谈该单的单,都已经锁得差不多。周锐拿着本子开始在每一对后面画正字。他的确天生一双发现爱的眼睛,可惜连他自己都不是很喜欢这个天赋。

画着画着,学校里就挂起了醒目的红色数字倒计时。再画一画,数字成了100,跟他们这一级的人数恰好吻合。

午饭后灵超趴在回廊的栏杆上看对面楼上血红的100,说:“我不想这个数字再减了。”

木子洋吸着巧克力牛奶,问:“为什么?”

“减一个,就像少了一个似的。”灵超歪头:“不大吉利。”

尤长靖肩膀一抖:“你不要讲了,好像鬼故事。”

木子洋搓了一把灵超的头毛,拉人去空教室睡午觉。

百日誓师安排在下午,之前还有节体育课。他们高中仗着苗子好,即使过了体测也不取消体育课。体育老师外号叫番番,不知名字里有同音字还是姓范,也是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男孩,没了课标要求后给高三生上的体育课基本是放羊,心情好的时候还跟学生一起打打球。

尤长靖抱着水瓶和林彦俊的外套坐在树下偷懒。春芽未开,犹有春寒。他咬着苹果看一身短袖的林彦俊热身,说待会儿小心一点,不要考试之前受伤了。

林彦俊看看他,坐到他身边。距离太近,尤长靖看远处的老师和人群一眼,问他:“怎么了?”

林彦俊动动下巴,尤长靖把苹果放到他嘴边,让他咬一口。

“好吃么?”尤长靖自己也咬了一口,牙印叠着牙印。

“还不错。”林彦俊点头,像是咀嚼着,动作很快,在尤长靖反应过来之前,凑近又远离。

尤长靖唇上一温又一凉,太快了,耳朵都来不及红透。

远处娄滋博用河南口音的rap喊林彦俊赶紧别谈恋爱了过去打球,尤长靖把人推开,站起来跟林彦俊一起往球场边走,暗处捏捏他手指,小声说:“加油。”

林彦俊跑起来。尤长靖看那人背影,校服下摆在风中扬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冷。

球场边已经聚了一圈人。董又霖打后卫,陆定昊晾着一米八的大个子在场边高喊Jeffrey攻回去。李希侃偷偷玩手机,偶尔抬头看一眼场上一米八七的中锋表现。场中蔡徐坤和朱正廷又一次迎面对垒,蔡徐坤一个挑眉,朱正廷传球失手。球被王子异拦腰截断,又传回给蔡徐坤。蔡徐坤跳起来,利落三分,空心球。

还在坐板凳的范丞丞大喊老大真帅,被朱正廷叉腰指着鼻子瞪,问你到底是哪个队的,看我下课怎么收拾你。

蔡徐坤拍拍朱正廷的背,凑在他耳边说些什么。朱正廷笑着推他一把,两人又跑起来,开始下一小节。

尤长靖想起这两个人高一的辩论赛,表演赛题目是蛮不正经的“择偶该不该看颜值”。正方一辩蔡徐坤在自由辩论环节的一句灵魂拷问在学校里传了三年:“请问,难道长得好看是一种错误么?”

当时朱正廷带领的反方队伍有长达十秒的哑口无言。大概是所有人都不想承认自己有错,站起来就对不起自己的颜值似的。

再后来这两个队长从辩论队斗到篮球场,还有一次次的年级排名。高二下学期朱正廷成绩有些下滑,心情可见的低落。尤长靖知道他是好强惯了,这是他安慰不来的。那段时间他常能看见下课时带着朱正廷在小花园里逛的蔡徐坤,两个人绕着爬满常青藤的围墙一圈圈地走,肩膀靠着肩膀,塌下去的那个渐渐展开来。

尤长靖忽然觉得这样很好。

他们做三年对手,再做一生朋友。

或许不止朋友,不必只是朋友。

回过神来时场上林彦俊控球,往后一跳扔三分。这次也是三不沾,可惜不是空心是空气球。

陆定昊抓住一切机会吐槽,高喊你准头那么差就不要硬拗啊。

林彦俊甩一把汗,指着场中说你来你来,董又霖也停下来,蛮认真地问陆定昊你要不要打打看。

陆定昊缩到尤长靖身边乖巧认怂,尤长靖咯咯笑着摸他的头,林彦俊大笑一声,转身和董又霖击了个掌继续跑位。

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番番吹哨,开始收拾场地。淘气的少年们把球抛得像杂耍,丁泽仁和周彦辰开始打躲避球,扔进框里的又被砸出来。远处帮忙收拾的朱星杰吆喝一声,说周彦辰你上次脑子摔坏还没好是吧还想再砸一砸。

尤长靖把外套和水递给跑回来的林彦俊,林彦俊嫌热不愿穿,被尤长靖一眼瞪回去,只好瘪着嘴套上。尤长靖帮他理理领子,路过的番番抬着球筐啧了一声。

尤长靖笑着迎上去:“老师,我帮你搬。”

边说边给林彦俊一个眼神。林彦俊抬抬眉毛,走过来一手一个筐,毫不费力似的,颊边却不自觉收紧了。

尤长靖哎一声:“你这个人……”

满头汗的陈立农跑过来,眉眼弯弯地从林彦俊手上拿走一个筐:“那边没有啦,我跟你们一起吧。”

他们走过操场的时候广播里已经响起程潇老师的温柔声线,要高三全体学生到礼堂集合开誓师大会。接下来是振奋的进行曲音乐,整栋楼的脚步声都齐刷刷地响起来,像跟着号角声驶出大海的巨轮,海浪和机械共振,船体内部烈火熊熊,和风一起催动着海轮向前。

尤长靖却想到兵荒马乱。他们抱着球筐进战场,新兵训练有素,天真的兴奋。

战场上生死输赢好像都不重要了,总之启程时一切都是崭新的,这一刻所有人都赢。

番番看着排队进礼堂的学生,唏嘘道:“你们说我现在再回去高考一次怎么样?”

林彦俊毫不客气地笑出声。灵超蹦跶着过来,转转眼睛:“首先,你得有跟我一样的聪明脑瓜,还有我这么帅的发型。”

番番刚想反驳,娄滋博往他筐里又塞了两个球:“你先把相亲这事儿断了吧。拖家带口的怎么专心学习?”

番番扭头看一向温柔懂事的尤长靖,指望他抚慰自己被小屁孩儿伤害的脆弱心灵。尤长靖咽咽口水,堆起笑来:“我觉得还是很有希望的……”

林彦俊看不下去,走到尤长靖身边把人隔开:“诚实一点说你想说的话。Follow your heart,不要怕得罪他。”

番番不甘心,抓住风一样闪现的蔡徐坤:“年级第一,你说说,我能不能参加高考?”

蔡徐坤停下来,回头打量番番半晌,徐徐一笑,留下一个功名深藏的背影:

“如果时光倒流的话。”

笑声炸开来。尤长靖笑得依进林彦俊怀里,听见头顶的钟声和奏乐。

时光不曾倒着走。像冲出起点线的少年,从不想回头。



3

林彦俊有夜跑的习惯。尤长靖总陪他一起,当减肥锻炼,偶尔偷懒,也会常常被林超泽或者黄明昊揪出来。

A班不少人都爱夜跑。备考到后期是智力体力和心态的三栖会战,孩子们都心里有数。高三上分班前周彦辰因为用功过度,出了模拟考的考场就地晕倒,张艺兴冲上去亲自背着去医院。之后就在晨会上鼓励大家锻炼身体,晚上操场上跑圈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林彦俊和尤长靖仍然一起跑,仿佛活在所有风波外,一圈圈从夏跑到冬。尤长靖跑完圈后加的餐从小奶糕换成关东煮,不算太大的变化。

这夜天气很好,天上干净得像块幕布。尤长靖跑到第三圈已经使不上力,林彦俊步伐不乱,跑在他前面,指着天上的一颗星问他:“尤长靖,你知道世界上最亮的是什么星么?”

尤长靖喘着气,从丹田使力答:“北极星。”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到。”

林彦俊稍微快了一些,向前跑远。尤长靖抬头看他,好笑又不敢笑,怕泄力。

“我说——北极星!”

他腹腔多用一点力,林彦俊脚下也多用一点力,跑得更远了,头也不回地挥着手:“我听不到,你靠近一点。”

尤长靖摸清他套路,抖掉发间的汗,咬住牙加速,和那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一些。

“我问你,最亮的是什么星?”

“我不要再喊了——”

“什么星?”

“北——极——星!”

尤长靖拖长音,闭着眼嘶吼,腿也跟着用力,耳边有透明的风声和四处传来的零落笑声。他听见一声哦,这次声音在身侧,离得很近。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跑到林彦俊身边。林彦俊不看他,唇边微微翘着,一种得逞。

“我再问你哦,最亮的——”

“都说了是北极星啦!我不要再回答一次了。”尤长靖气急,把他推离跑道,又牵着衣袖没让人离太远。终点就在眼前,他们在升旗台前停下。

尤长靖一屁股坐到地上,林彦俊原地抬了抬腿,站到他面前,盯着他看。

“错。”

尤长靖拿过水瓶喝水,啊了一声,看林彦俊闪闪发光的眼睛。

“最亮的是我眼睛里的这颗星。”

尤长靖眨了眨眼,半开着唇,嘴角还有水渍。路过的周锐发出累到呕吐的声音,哀鸣道:“我想骂脏话。”

陈立农从周锐身后超车,拖他一把:“加油啦,你还有三圈不是么?”

身边的人靠近又跑远,像一颗颗小小星球,路过他们。尤长靖坐在林彦俊对面,看他眼里漆黑的光。操场上的灯不够亮,不如他与他的彼此映照。

尤长靖伸出手,林彦俊把他拉起来,啧一声:“明天加两圈。”

尤长靖瞪他:“是你太瘦了,明天要加餐。”

他们进楼时差点和戴着毛线帽的董岩磊撞个满怀,身后罗正追着他问:“磊子磊子,地球周长多少?”

董岩磊烦不胜烦:“这个问题不取决于我。今天你跑多少就是多少,我看你对不对得起咱们的地球母亲。”

周锐喊着磊子的名字,董岩磊和罗正一赶一地奔出去。林彦俊在自动贩售机前买热饮,给尤长靖一杯,问:“所以你记得地球的周长么?”

尤长靖吸一口柚子茶,被烫到,舔舔泛红的嘴唇。

他抬头,林彦俊仍盯着他,没一会儿,凑了上来。

贩售机的角落此刻只有他们两个,头顶楼外都是喧嚣,此处却静得听得见一声暧昧的稠啾。

尤长靖从这个水果味的吻里挣脱出来,眼神清明:“四万公里。”

林彦俊没反应过来,还盯着他的唇看,啊了一声。

“地球周长。”尤长靖推开他,上楼梯。

林彦俊从后面追上来,蛮委屈似的:“这么长哦。”

尤长靖身后勾着那人的手,低下头去笑:“不算长啦,光速环游一圈也蛮快的。”

“你算这些干嘛?很无聊哦?”

尤长靖猛地停下脚步,回头与那人对面。林彦俊差点撞上来,抬头时尤长靖居高临下,唇畔嫣嫣。

“我怕有些人走丢。”尤长靖看着他,满眼清亮。

林彦俊接住洒下来的目光,把手里软绵绵的掌心握紧了:“那我要跑咯。”

尤长靖一愣,那人已经一步跨三阶冲上楼梯。他被拖得差点一踉跄,哭笑不得地大叫着勉强跟上。

结果一上楼就碰见巡查的李荣浩。林彦俊差点没撞到人身上,两个人慌忙把手撒开,挺直了腰背问老师好。

尤长靖紧张地眨着眼,李荣浩不讲话,面无表情地在两个人面前踱了几个来回,叫:“尤长靖。”

“啊?”尤长靖忽然被点名,一个激灵耸起肩膀。

李荣浩站在他面前,眼光犀利。

尤长靖是李荣浩最爱的学生之一,平时从来没见过李荣浩发火,有些小错误也都撒撒娇就过去了。于是这次也想卖卖乖,堆起笑来。

“你不要笑。”李荣浩皱眉。

尤长靖立刻收回笑容,站军姿军容。

李荣浩绕着他走了两圈,左看右看,不知想些什么。

林彦俊忍不住开口:“老师,不是他的错,是我——”

“李老师,终于找到你了!”

朱正廷惊叫一声,从拐角钻出来,巴到李荣浩身边,一脸热忱好学:“我新写了一篇去年卷的作文,掐时间写的,您帮我看看。”

尤长靖一愣,拐角又杀出来几个天降的伏兵。董又霖十分诚恳:“李老师,这道阅读理解我觉得答案有问题,您看是不是这样的。”

范丞丞低调乖巧:“李老师,我发现我归纳的中心思想总是偏,您能教教我么?”

李希侃从毕雯珺身后挤到前面:“李老师李老师,看看我这道题。”

朱正廷一扬眉毛:“你们怎么回事?我先来的,都到后面排队去。”

李荣浩眉头已经完全展开,扬扬下巴笑道:“好好好,你们学习劲头都很足啊,来我办公室,我们一个一个来。诶,李希侃你这是数学练习册啊?”

李荣浩被人簇拥着往办公室去,朱正廷隔着人给尤长靖和林彦俊比个OK的手势,两人这才松口气,庆幸着逃过一劫。

然而被推着走出去的李荣浩还没忘回头,又喊:“尤长靖。”

“啊?”尤长靖忙转身,心悬到嗓子眼。

“你最近确实胖了,少吃点。”

男人被学生们推进办公室,留尤长靖和林彦俊在走廊面面相觑。

半晌,林彦俊爆笑出声。

尤长靖一巴掌盖到他头上:“不准笑!有什么好笑的。”

于是林彦俊不笑了,看着他身后,脸上有片刻微妙的凝滞。

“你看……”

林彦俊伸手,指他身后。

尤长靖又砍下他手臂:“看什么看,看外星人啊?”

“不是。”林彦俊扶住他肩膀,让他转过身去。

“你看。”

尤长靖任身后人的手展开,揽在肩上,看窗外斑斑点点,夜里光灯下的白,忽然说不出话。

天地间纷纷扬扬,落下来的星尘把夜洗成光。

他们并肩目睹这场夜雪降临,耳畔欢呼都触地,歇成宁静。

尤长靖动动嘴唇,靠上身侧人。

“下雪了。”



4

这三年来,开学之后的L市都没有下过雪。这场雪赶在倒计时90天的时候降临,很像纪念礼物。

少年们也没有浪费上天的好意,第二天午休就冲进雪地里撒欢。蔡徐坤和朱正廷不知为何又牵起两支队伍打起雪仗,黄明昊用自己的手把雪球化成冰坨往范丞丞衣服里塞,很快被反制在地上摩擦。李希侃一个南方人没怎么见过雪,踩进雪里一步三滑,毕雯珺看得心惊肉跳,还要在对方回头问老毕我是不是特别有滑冰的天赋时强颜欢笑。

一些家长送寒衣过来,顺便就给孩子送一些吃穿用住的物什。学校保安管理严格,不肯给家长开门,还是张艺兴提议,让校工到门口收了家长们送来的东西再转送给孩子们。一些学生到栅栏边和家人见面,被陆定昊翻着白眼吐槽像探监。

他家人都在上海,托人给他带了些东西,其中还有夏天用的小电风扇,看来高考之前是不打算多跑一趟。陆定昊看有两支都还蛮可爱,分了一个给董又霖。于是两个南方人挂着小电风扇到雪里散步,一个抱着红枣菊花茶,一个下半身还是运动短裤,像活在两个季节。

尤长靖家里托人带来一大箱子零食,很快得到黄明昊和范丞丞两人的注意。林彦俊的姐姐送了顶帽子过来,说是防寒,戴起来却顶着两个硕大的兔子耳朵。尤长靖笑得直不起腰来,隔壁宿舍的都跑来拍照起哄。

林彦俊任人揉搓到处女座本性快爆发,尤长靖见好就收,看时间午休也没剩多久,问他要不要去买点东西。

林彦俊摘下兔耳帽,披上羽绒服,把围巾挂到尤长靖脖子上。

他们走进雪地里,脚下已经被校工铲出一条路来。林彦俊怕路滑,手一直放在尤长靖身后。卜凡和王琳凯正带着徐圣恩一群人列队在一边完好的雪地上绕着圈踩脚印,尤长靖看那些人身后拖出来的尾巴笑,心想原来留下脚印是这样有趣的一件事。

“你要不要去踩一下?”尤长靖问林彦俊。

“不要。我的鞋子是新的。”

林彦俊微微皱眉,不提防王琳凯忽然从队伍里冲出来,抱着林彦俊叫了句Hey Bro,刚在雪里踩过一圈的鞋底毫无芥蒂地落下来。

王琳凯嘻嘻一笑:“你那个帽子真好看。”

说完,扭头就走了。

林彦俊在原地呆住,尤长靖笑出动物的声音,一边从羽绒服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他竟然踩我鞋。”林彦俊抬头,一脸天崩地裂。

“好啦好啦。”尤长靖揉着笑酸的脸颊,抽湿巾给他:“擦一擦,干掉了很难刷的。”

远处不知怎么就从互砸雪球变成并肩在雪中散步的蔡徐坤和朱正廷走过来,蔡徐坤胳膊下面夹了个西瓜,看得尤长靖咽咽口水。

“晚上来我宿舍吃西瓜。”蔡徐坤跟两人打个招呼,拉朱正廷进楼。

林彦俊还在把尤长靖当把杆用,金鸡独立着擦鞋。尤长靖看远处刚刚两人走来时留下的绵长印记,问林彦俊:“你不想在雪地里留下点什么吗?”

林彦俊揩干鞋面上最后一道黑,还有些愤愤:“不想。你们这样子考虑过雪的感受么?”

尤长靖扁嘴:“你很体贴哦,会照顾雪的感受。”

林彦俊扔掉垃圾,把手揣进兜里。想想,又把尤长靖的手扯出来,一起揣进自己的兜里。

尤长靖被冰得一哆嗦,拍他的掌心,被握个结实。

两人继续往小卖部走,路边是堆起来的残雪。尤长靖俯下身握了一把,不成球,就又散进草丛里去了。

“你要堆雪人么?”林彦俊看他,问。

“不要。”尤长靖握了一手湿凉,露出泛红的掌心在阳光下风干。

“很奇怪诶。”林彦俊踢着脚下的雪,不知想些什么,抬头就发问:“雪很快就化了是不是?”

“嗯。”

尤长靖隔着指缝,看光来的方向。

“那为什么还要留脚印,堆雪人。”林彦俊握着他另一只手,手指夹得他有隐约的疼:“很快就没有了,不会难过么?”

“什么也留不下的,不是么?”

林彦俊停下脚步,尤长靖也不得不停下来,被迫与他对视。

远处卜凡把人统统推倒在雪地里做雪天使,一片热闹喧哗。尤长靖看见对面人眼里籍籍的苍白,是雪地的颜色,阳光的反射,和他脸上倒映的影子。

尤长靖目光稳稳,对林彦俊笑一笑:“会难过吧。”

林彦俊不说话,乌黑的眼睫挡住一些光,影子比光温柔。

“但也不是什么都留不下的。”

尤长靖拉住他,转身带着人往前走。

“就是因为很快会化,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尤长靖加快脚步,扯着后面步履沉重的少年穿过堆白的操场。他们走了一条对角线,是这块方圆之间最长也最短的距离。

尤长靖在小卖部门口停下,回头看林彦俊,指指他身后,笑出牙齿。

“我们也有脚印咯。”

林彦俊扭头看,他们身后有一排长长的凌乱。两串脚印交叠,因为步伐很乱又靠得太近,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像一个人,又像一群人。

尤长靖靠到他面前,微微抬头看他,眸子里盛住午后半盏太阳河,款款金黄。

“雪化了之后你也要记得,知道么?”

林彦俊闻到小卖部里传来的烤香肠和热柚子茶的香味,眼前是饱满的光。

他拥住尤长靖,吻他额顶。尤长靖在他胸前捶了一记,微微拉开一段距离。

“小心点啦,不要再被李荣浩老师抓到了。”

说着,闪身进小卖部,被走出来的张艺兴吓一跳。

“老师好!”

尤长靖差点滑倒,林彦俊从后面撑住他。张艺兴笑眯眯的,对他们点点头:“不是上课时间,不用这么严肃。”

“老师也来买东西哦?”林彦俊问,尤长靖心跳还没缓过来,只好呵呵笑。

“我来买支唇膏。”张艺兴点点头:“长靖又来买吃的啊?也是,压力大,需要补一补。”

尤长靖忙摆手:“没有,我只是过来买茶喝,天气冷,老师也要注意身体。”

林彦俊看他一眼,配合地不再多说。

张艺兴看看两人,笑着抿唇:

“都没事,小问题。”



5

不知是谁拿出的第一本同学录。总之在那个倒计时的数字以3开头时,尤长靖已经写过三四本。每个人拿来的同学录风格都不一样,有的印猪有的印兔子,有的炫酷浮夸,有的水墨清淡。尤长靖自己准备了一个蛮朴素的素描本,只想要每一页都有一个签名,可以的话,多写几句话。而林彦俊大大方方给每一个人签名,只说等我以后成名了你们可以拿去卖。

这些都是瞒着老师偷偷进行。少年人经历的离别不多,最会未雨绸缪。伤感可以做悲壮,更多的时候却只能缠绵耗人。他们现在任务很重,时间不饶离人心。或许以后会有告别的时刻,此刻按理确实来不及的。

春天到时,学校里的人也不知不觉地少下去。一些人已经准备好出国,还有一些保送了自己想去的学校,和还在埋头复习的人隔出一道水火。据说董岩磊报考了法国的厨艺学校,木子洋要去欧洲读艺术。尤长靖也不知道灵超什么时候知道这消息的,只记得某一天早读来晚,那双漂亮到不少人夸的眼睛红透了。

木子洋跟陆定昊一个班,据说有一段时间没来学校。来了也没见他来找灵超,原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这半个月却好像彻底失联。

董又霖也在四月初拿到了美国名校的offer,陆定昊却好像只顾着替人开心,没看他怎么着急。尤长靖问起来,陆定昊小V脸一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晓得伐?他在上海的大房子我都去过了。我以后也是要考回上海的,他还能不回家嘛?”

市一模的成绩下来了,蔡徐坤依旧稳稳地挂在榜首,被周围人起哄着要请客。蔡徐坤想起冬日里的西瓜,干脆叫了半车西瓜来说晚上天台见。

另外一个名次基本没变过的是范丞丞,年级第三看了排名呵呵笑着摸头,排第四的黄明昊当即宣布这个月的辣条都要算他头上。

尤长靖想起刚上高三的第一次考试范丞丞在一向擅长的英文上失利,公布成绩的时候当着一班人的面掉了眼泪。他家里姐姐原来是学生会长,全校第一考上名校的风云人物,所有老师都认得,所以一来就压力很大。还有会用毛笔给他签同学录的郑锐彬,第一次模考没考好时也掉过眼泪,是王琳凯冲出去安慰的。郑锐彬现在心态已经很稳,不太关心名次,只做自己的节奏,每天早上还会站在走廊里背一背课外的古文。

尤长靖爱听他背诗念古,他们都是语文尖子生,看着对方的作文彼此商业互夸过,也暗地里惺惺相惜过。他们知道考试这回事九分人力一分命,那一分命数跟什么天时地利心态体能都没关系,只是运罢了。

是抓不住,也拼不来的。

这次一模灵超考砸,张艺兴说他心态不好,拖他进办公室聊了整个下午。尤长靖看见卜凡下课的时候跟岳明辉商量了些什么,晚上灵超从张艺兴办公室里出来,许久不见的木子洋已经在门口等,说带人出去吃顿饭。张艺兴笑了笑,答应了。

那时尤长靖正送作业进办公室,出来时手里还捏着程潇老师的巧克力。林彦俊打好了晚饭等他,他们照例上天台。傍晚夕阳拖很长,尤长靖吃饱了就躺到林彦俊膝上背化学公式,分一半巧克力给他。他提问一个林彦俊答一个。春夜风和,尤长靖开始期待晚自修之后蔡徐坤的西瓜。

晚上十点半,天台上稀稀拉拉的人群集合。蔡徐坤和朱正廷开始分西瓜。天还不算很热,连西瓜都是有温度的。尤长靖的西瓜汁滴到胸前,被周锐狠狠嘲笑,林彦俊辩驳说那是街头涂鸦的艺术效果,周锐当即掏出小本子往上狠狠画正字。

林彦俊怔住,问笑成一滩的尤长靖那是什么,死亡笔记么,尤长靖说没有啦,那是锐哥对这个世界的爱与梦想。

这夜星光也很好,月色清澈不见云。林彦俊躺在尤长靖身边,忽然啊了一声,又指天上的星星。尤长靖立刻接道:“那颗很亮的是北极星,但都不如你眼里的星星亮。你整个人都在发光。”

周锐瑟瑟发抖地带着钱正昊换到朱星杰那边去了。林彦俊哑口一阵,又问尤长靖:“以后我们在家里买个望远镜好不好?”

尤长靖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西瓜差点掉下去。

他掏出纸巾擦身上的汁水,压平了声音问:“买来做什么?”

“看星星。”林彦俊收回手,两臂交叠放在脑后:“我怕以后看不到这么清楚的星星了。”

“如果我们去北京,那是不大可能。”尤长靖扯扯嘴唇:“听说污染很重。”

“上海也是,人太多了。”林彦俊翘了翘腿:“香港怎么样?”

尤长靖翻个白眼:“你会不会算人口密度的?不是数学很好么,小林同学?”

林彦俊想了想,点头:“也对,太挤了,不舒服。”

尤长靖咬一口西瓜,很多话就像喉头里涌动的丰沛汁液一样,梗在一刻。你会不会想太远了?他不能这么问。林彦俊愿意想这么远。林彦俊要他知道,他就是想到这么远了的。

尤长靖把西瓜咽下去,胃里饱足,心也跳得更稳重一些。那边朱正廷分完了西瓜发现一块也没给蔡徐坤剩,正在抢范丞丞和黄明昊藏起来的瓜给蔡徐坤。范丞丞嚷嚷着不是说好了老大请客的么,蔡徐坤站出来打圆场,说自己可以和朱正廷分吃一块。角落里一个小小声音响起来,秦奋身边的左叶递来一块完好的西瓜。

蔡徐坤和朱正廷对视一眼,接过来,说谢谢。

朱正廷瞪范丞丞和黄明昊一眼,说你们看看人家。

李希侃哎呀一声说是我们奋哥教子有方,朱正廷品了半天觉得不对,又跳起来追着李希侃打,说你什么意思不是都说了不要管我叫慈父慈母了。毕雯珺把人护在身后,拿背替李希侃抗住朱正廷的连环掌,给蔡徐坤一个即将吐血的悲壮眼神。

蔡徐坤总算咬着西瓜站起来,扬扬手机喊:“正正,我搞到几篇隔壁学校的英语范文,分享给你?”

这下不止朱正廷一个被吸引了注意力,范丞丞朱星杰周锐纷纷拿着手机凑过来。灵超恰在这时提了一袋子零食上楼,高喊一声:“你们是不是趁我不在偷偷分享复习资料!”

少年们一窝蜂拥上来,开始瓜分灵超和木子洋手里的零食袋子。蔡徐坤干脆开了AirDrop,让大家不要客气见者有份。

木子洋靠在栏杆上懒洋洋地笑,灵超走过来,从他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开始鼓捣手机下载蔡徐坤分享的范文。

范丞丞看过几篇最先开口:“隔壁这水平不行啊,我看写得还没Justin好。”

黄明昊一口魔芋爽一口西瓜,嘴里呜呜,像小火车开过去。朱正廷帮他翻译:“Justin说了,范丞丞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这写得还没尤长靖好。”

尤长靖跟人看着星星忽然被cue,差点一个西瓜皮飞出去:“不要再cue我英文啦!你们这些人小小年纪怎么学不会谦虚一点?”

林彦俊滑着手机笑了:“真的欸,我也觉得你的水平比较高。”

陆定昊看不过眼,跳出来喊:“你们这样算什么本事?来拼背诵啊,谁能在一分钟之内把童趣一口气背下来——”

陆定昊左右看一眼,揪住了还在懵懂中的董又霖的手机,高高举起:“我就把Jeffrey的Writing Sample分享给他!常青藤录取生了解一下,水平超过隔壁小学生范文八条马路!”

黄明昊吐了西瓜就开始背课文,其他人也冲到陆定昊面前开始拼肺活量。角落里秦奋和韩沐伯哈哈大笑,蔡徐坤一脸无奈地关掉分享,看他们闹做一团。

秦子墨举着快吃完的西瓜,向韩沐伯扬扬手:“老韩,念首诗来听听。”

韩沐伯拖拖眼镜,起了半天范儿,憋出一句:“明月几时有——”

秦奋无条件捧场,大喊一声:“好!”

韩沐伯背不下去,于是郑锐彬接着他背:“举瓜问青天。”

众人笑起来。毕雯珺开始哼唱这首家喻户晓的旋律,尤长靖也跟着唱起来。

他一边唱,一边躺到林彦俊身边,像跟着所有人唱,也像唱给一个人听。

林彦俊给尤长靖和音。高低相对,恰好的分明。

天上星宫如梦,人间满地瓜皮。

尤长靖扭头看林彦俊,发现林彦俊也看着他。

他笑一笑,问:“你喜欢团圆么?”

林彦俊把最亮的星藏在眼底,问他:“你呢?”

尤长靖扯住那人的手,仰头看天。

“其实不团圆也没什么不好。”

他想了想,风在耳畔,人在身边,这是个夜里的晴天,天上并非满月。

“只要人还在,总会有团圆的。”



6

红字揭到3时,盛夏来临,也是他们在学校里的最后一天。接下来两天全体放假,再见就是集合出发去考场。张艺兴在讲台上公布了分考场的名单,发了铅笔,又最后叮嘱了几句考场须知,停下来,笑着看台下一张张脸。

尤长靖收好铅笔,又试用了一下张艺兴发的礼物唇膏,跟后座的李希侃对着嘟了嘟嘴唇,毕雯珺一脸看不下去。他回头,才发现张艺兴不知何时已经走下讲台。

男人笑时眼底干净,眼角还不曾沧桑,仍有一番少年气,却已经有让人看不透的韵味。

张艺兴轻轻叹口气,如释重负似的。

“这三年来,你们辛苦了。”

尤长靖愣住,台下少年也多半不知如何反应,一时间针落可闻。

男人欠欠唇角:“你们是我带的第一届高三生,也是最让我骄傲的一批学生。我相信你们,也是你们让我更相信自己。所以,谢谢你们。”

男人深深鞠了一躬。教室里有许久的沉默,才听见朱正廷一声略微哽咽的“起立”。

“谢谢老师!”

少年们弯下腰去,许久抬头。

蔡徐坤看眼里盈盈的朱正廷一眼,喊起口令:“我们的班训是!”

“努力,努力,再努力!”

少年人的口号总是惊天动地,听得张艺兴唇畔弯弯,伸出双手让人坐下。

“好了,你们都可以的,加油吧。”

走廊另一端忽然传来音乐声,蛮熟悉的活泼旋律。王琳凯听了两句就忍不住跟着扭动身体,他坐在走廊旁边,探出头去看,我靠了一声。

原来是D班的王嘉尔导师提着录音机带着全班从走廊那一段跳着舞走过来,唱的是一首泰文歌。尤长靖想起来,开学典礼的时候有位泰国留学生在自我介绍时唱了这首泰文歌曲。他们学校搞人性化教育,每一个新生都要在典礼上做自我介绍,把仪式拖得格外漫长。这首歌魔性洗脑,让当时许多差点睡着的新生都醒过来,跟着哄闹了一阵。

这回旋律一响,其他班的人都探出头来看情况。王嘉尔带着学生边唱边跳,边隔着窗户对张艺兴拼命招手。而另一端欧阳靖已经带着E班全体冲了出来。

朱正廷这边眼泪还没干,已经笑倒在蔡徐坤身上,还是听话地问张艺兴:“老师,我们出去么?”

张艺兴摆摆手:“还等什么,都出去吧。”

于是一教室群魔乱舞,少年们吼着各种风格的擦恰浪擦冲进走廊。尤长靖推着林彦俊在前边,另一手牵住跳拉丁的林超泽。队伍越拉越长,王嘉尔把张艺兴推到队伍最前端,直接带下楼梯。这一出惊天动地,惹得高一高二都上不了课,纷纷涌到走廊里看热闹。

百人长队拉到操场上,张艺兴把蔡徐坤拉到中间带舞,黄书豪唱着歌,把三年前的旋律复演一遍。结尾在几个调皮学生接龙拉长的长音中迟迟无法结束,只好由张艺兴霸麦喊停。

“好了,列队。”

张艺兴冷下脸来,少年们这才咳嗽着收了嬉笑,很快站成整齐队伍。

“报数。”

A班蔡徐坤开始喊1,陈立农接下去。1到100的每一声都掷地有声,清晰地落在操场上,回音压着回音,没有一声放松。

张艺兴笑了笑,看看身边其他几个导师,说了句:“看你们的了。”

然后他放下麦克风,原地喊道:

“解散。”

操场上艳阳当空,风都很轻,一百个人没有一个人动。楼上探出许多人头看操场上的队伍,画面像静止在这一刻。

许久,才听见有人喊:“谢谢老师!”

喊声次第响起来,一声比一声响,有人好像哭了。

尤长靖站在声浪起落的人海里,被一种情绪包裹,回头去看,找一个人。

浪潮渐渐动起来,少年们开始拥抱,彼此鼓励。现在还不是流泪的时候,在最终一战前,情与力都不可松。于是交换的都是加油而非再见,不说再见也许是少年人的迷信,或者珍惜。

此时他们还不会想来日会不会再没有机会,眼前要事太紧,他们没空考虑道别。又好像时光都在前面等着,人群是锦簇,分散只一刻,而非此刻。

林彦俊走到尤长靖身边,拍拍他后背:“去收东西。”

尤长靖点点头,和其他海中的水滴一起散开来了。

尤长靖把宿舍里的复习资料都装进书包,走廊里有不间断的“加油”“考场见”的声音,都是他三年来反复听过十分熟悉的。尤长靖动作很慢,林彦俊看出什么,自己收好后就坐在一边等。

尤长靖看楼下,操场上蔡徐坤还没离开,伸手不知在接什么,落在掌心的好像只有一束灿烂烂的晴日光。左叶从楼上探出头来,大喊一声:“加油!”

没有指名,蔡徐坤却抬起头,对着那个方向摆摆手,笑了。

少年把阳光甩在身后,走进楼里。操场上只剩一片空荡的响晴。

尤长靖盯着操场看了一会儿,抬头问林彦俊:“要不要跑步?”

林彦俊微怔,动动眉毛:“现在?”

“对。”尤长靖站起身,放了书包脱了外套,没再多说。

他走出门,不必看,知道后面有人跟上来。

尤长靖又站到主席台前,阳光耀眼,他拧着手腕压腿热身。林彦俊跟他一起,笑着问:“怎么忽然热血了哦?”

尤长靖看看他,甩着脚腕,不知想些什么。

热过身后,两人又站到起跑线位置。林彦俊做好姿势,刚想喊口令,被尤长靖伸出食指抵住嘴唇。

他看尤长靖,那双熟悉的蜜瞳里有星点遗落的痕迹,让他疑惑,又让他心安。

尤长靖欠欠唇角,站到他身后,和他肩靠着肩,背抵着背,心跳就错落在两边。

“林彦俊。”尤长靖说,声音一贯温柔清亮:“地球的周长是四万公里。”

“我知道。”

“这条跑道的长度是800米。”

“……我也知道。”

“现在。”尤长靖轻呼一口气,微微仰头,头顶抵住那人后脑:“假设有一天,我们当中一个人不见了,你知道怎么找到我么?”

林彦俊身后暖热,握了握那人的手,轻轻笑了。

“我好像知道了。”

尤长靖也笑,唇畔荡起来,接了一脸的好日头。

他松开那人的手,说:“你喊口令啦。”

“好。”

尤长靖听着那人熟悉的一二三,跟他朝着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他拼尽全力,像要把这三年和之前的所有日夜攒住的力气都使出来,眼前有许多画面。

走廊里探出来的面孔,谁放在身边的手,球场边叠在一起的校服,一个公用的水杯,被全班注解过的错题本,同学录上的签名和自画像,桌膛里空掉的面包袋,雪地里被人形盖住的脚印,礼堂缓缓关上的大门,还有,还有他跑过这个拐角,就会看到的谁的脸。

或许那一天迟早会来,他们逃掉,有人逃不掉。这次逃掉,下次逃不掉。如果他们必须选择不同的方向,也没什么不好。

地球是圆,跑道也是圆。他与他背道而驰,就是向他而去。

尤长靖向前奔跑,他知道,自己必须向前,只需向前。

在这个世界的圆里,只要我向前奔跑,就是奔向你。

他看见离他越来越近的林彦俊的脸,在晴空下像白日的星,环游一周后如期而至,与他会面。

尤长靖撞进林彦俊的怀里,听见那人笑出声来。

他想,他们从来不需要告别。

他仰起头,看向他的一片晴空。


—Fin—


丁耳

【长得俊】无尽

*BE预警 主要人物死亡暗示

*OOC 私设 一堆BUG

*11K 超长预警

点梗来自 @甜皮猴 

感谢 @鸽了  帮我起名字、和我一起舞完这个梗

BGM: One_ 东方神起


-4月5日8:00 am-

“你要我送你吗?”林彦俊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收好刚拿到的证件。

尤长靖在他身下几个台阶的位置站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你如果有时间的话,那麻烦了。”

“走吧。”林彦俊加快脚步,尤长靖跟着他走到了停车场。

车子开了门,林彦俊开火热发动机,尤长靖手机震动起来...

*BE预警 主要人物死亡暗示

*OOC 私设 一堆BUG

*11K 超长预警

点梗来自 @甜皮猴 

感谢 @鸽了  帮我起名字、和我一起舞完这个梗

BGM: One_ 东方神起

 

-4月5日8:00 am-

“你要我送你吗?”林彦俊站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收好刚拿到的证件。

尤长靖在他身下几个台阶的位置站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回过头来,笑了一下,“你如果有时间的话,那麻烦了。”

“走吧。”林彦俊加快脚步,尤长靖跟着他走到了停车场。

车子开了门,林彦俊开火热发动机,尤长靖手机震动起来,林彦俊手放在方向盘上,听他接电话。

“好,那个单你留下,我大概三十分钟之后到公司,你组织一下会议。”尤长靖单手系安全带,拽在腰间压不下去,尝试了几次还是按不进锁扣,林彦俊看得心烦,拉过他的安全带塞进锁扣,略显粗鲁的动作响起咔哒一声。尤长靖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似乎不满,“我要去年和前年的销售数据,准备好。”

林彦俊这时候又一次发动车子,油门踩下的瞬间,这辆城市越野发出轰鸣的低吼,尤长靖被冲力所带,向后撞到椅背,眉头因此皱得更紧。

林彦俊注意到了尤长靖的表情变化,他默默翻了个白眼表示不耐烦,脸侧向一旁专心看路。

“你这么开车早晚有一天要出事。”尤长靖挂了电话,轻柔的声音透着冰冷,“你不要命,也要看看路上的人。”

“我从来没被吊过驾照,”林彦俊冷笑一声,“不像某人,驾照还没考过哦。”

“如果考驾照要开到你这个样子,那我肯定是考不过的,这么粗鲁不负责的开车方法我学不来。”尤长靖整理了一下自己衬衫的袖子,反驳声调很低,语速却很快。

林彦俊一时语塞,赶上一个红灯,一脚急刹,伴着刺耳的声音停在了停车线半个车位前。咬紧后槽牙,林彦俊恨得敲了一把方向盘。

“这么看,是要扣分了,”侧头从自己的车窗看了一眼位置,尤长靖不冷不热地说,“不知道今年能攒到几分啊,陈立农那张驾照本还够不够你扣。”尤长靖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讽刺林彦俊的机会,“不行的话,你还可以借王子异那一本扣。”

“这不劳烦你操心了,”林彦俊压低声音回答他,“还是操心今年的销售额吧,门店关了两间,可不是好事情。”

戳到尤长靖痛点,尤长靖刚想发作,红灯转绿,林彦俊转着播放器音量键开始放歌,尤长靖没了说话的机会,愤愤地专心看前方的路去了。

上了高架,前方的车蠕动如同喝醉了的爬虫,林彦俊手指敲方向盘,随着歌曲节奏打拍子。男声唱了一半被打断,林彦俊手机屏幕上扫过“律师”的名字,他看了一眼旁边同样注意到来电人的尤长靖,接通了电话。

“林先生,”律师的声音自音箱透出来,一辆二人的车里立刻多了第三人的压力,“文件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清单也列好了,等您什么时候过来签个字?”

“下午吧,”林彦俊看了看车里的表,“我三点钟左右过去。”尤长靖在旁边,传给他一个眼神,“下午等我到了我们细聊。”林彦俊挂了电话,歌曲被打断了播放,一时间放不出来,而车流突然动起来,林彦俊发动车子跟上,一时间没空操作歌曲播放,车里安静了下来。

“你婚前婚后有多少财产我都知道,我不会多拿的。”尤长靖声音神态都不耐,又有些轻蔑。

“不是这个,”林彦俊说话难免心虚,“是借贷那边的事情。”

“你又借谁钱了吗?”尤长靖倏地眼睛瞪大,转过头来提高音调问他,林彦俊沉默不语,尤长靖坐直,在椅子上转过身来,整个人面对他,“你早晚要被这些狐朋狗友拖累死,林彦俊你怎么这么大方啊?”

“你当年不也是我狐朋狗友之一吗?”林彦俊斜了他一眼,尤长靖怔住,噤声,“如果不是你来找我借钱,我们认识,我们会结婚吗?”林彦俊苦笑了一下。

“所以我们才会离婚,”尤长靖转回来坐正,面对前方,“借钱这件事,总会变成坏事,如果还没变成坏事,说明还没到最后。”尤长靖声调恢复了冷淡,车内异常安静。

“离婚”这个话题太新鲜,太尴尬,也太沉重,他们都不想继续,又提不起兴致帮对方找个新的话题。

“之前我投资过的基金,现在可以取出来了,”尤长靖音调平平,毫无感情,“你如果要用钱,可以找我。”降低了音量,这后半句话有些不安。

“我这边还够用。”林彦俊转向,又一次卡在了高架路上。

尤长靖苦笑了一下,是啊,林彦俊这么有钱,哪用得到他?尤长靖叹了一口气,若是两年前,他或许想不到,结了婚的人之间,还要维持那点可怜的自尊心。

 

-4月5日10:30am-

“前面可能是塌方。”林彦俊打开车门,坐回驾驶座上,尤长靖戴着蓝牙耳机示意他噤声,林彦俊于是安静看着路面。

“没什么,是我先生,”尤长靖下意识还是这样指代林彦俊,林彦俊有一点怔忡,“继续,第三季度是什么情况?”尤长靖敲击着键盘,心思全在远程会议上。

说起来,林彦俊想到,尤长靖整个公司的高层,都是认识林彦俊的。创业新兴精英尤长靖的先生,是天之骄子林彦俊。怎么想,都是让人艳羡的绝佳配对,奈何他们不过两年就要离婚。

世界上幸福的家庭都差不多,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林彦俊和尤长靖,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当事人也说不清,或许是“不合适”这件事不用太多解释和清理。

卡在高架上,全城一半交通瘫痪,这样的阵势林彦俊还从没见过,总有些不一样的预感在他脑里转,但还没等他转明白,后视镜里便出现一个小女孩。

身上有血污,小女孩不过5、6岁大小,自后方跌跌撞撞边哭边走过来,停在林彦俊车后不动了。林彦俊转头看看还在忙着开会的尤长靖,开了车门走下去。

“爸爸……”女孩见他就开口叫爸爸,林彦俊几乎要以为是有人在碰瓷,要不是看到女孩膝盖上的伤口,他就要报警了。

“我不是你爸爸,”林彦俊隔她三步远,又心疼又有些不信任,如今这个社会上,企图碰瓷的人太多,他要小心才行。“你妈妈呢?”

“没有了,都没有了。”小姑娘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林彦俊看着她流血的膝盖,叹了一口气。

“叔叔先给你上药,痛不痛?”林彦俊走到后备箱前,回头嘱咐她,“你不要乱动哦。”打开后备箱,林彦俊取出急救包,后视镜里尤长靖看见他的动作,疑惑地盯着他,林彦俊看见尤长靖拉开车门,走了出来。

“这怎么回事?”尤长靖也看到了小女孩,很是惊讶。

“爸爸!”小女孩对着尤长靖叫完这一声爸爸,便开始痛哭。

“她也叫我爸爸来的,”林彦俊解释,“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走丢了。”急救包拿好,林彦俊蹲下来,从小女孩破开的裤腿处帮她处理伤口。
“不哭了哦,”尤长靖轻声安慰小女孩,“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啊?”

“囡囡。”小女孩抽泣着回答他。

“囡囡,告诉叔叔,你是怎么弄坏了腿啊?”尤长靖平视小女孩,周身罩着阳光所撒播的温柔光芒。

“在那边摔的。”小女孩指了指身后的方向,尤长靖看着长到没有尽头的车流,露出不理解的气愤神情。

“这么远的路没有人帮她的吗?”尤长靖问林彦俊,林彦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先和叔叔们一起吧,等下给你找警察叔叔,送你回家哦。”小女孩乖巧地任林彦俊包扎好伤口,抱着尤长靖的脖子,随他们进了车。

“十有八九是被家长遗弃的,”林彦俊翻了小女孩随身的小包,“你看水壶,玩具,出生证明都在,她应该是被家人遗弃了。”隔着车窗,囡囡好奇地张望着,林彦俊低声和尤长靖说。

“没有家长过格准入考试真是太遗憾了,”尤长靖气得咬牙,“有些人真是不配做家长。”

“一时半会出不去了,”林彦俊看了看前方焦躁的人群,“前面塌方了,而且半座城的交通都瘫痪了,现在大家谁都动不了。”

“先和警局那边说一下吧,我找一下陈立农,让他帮着先登记了囡囡,等到这边交通恢复了,我们直接送她去警局。”

“好。”林彦俊想起了他和尤长靖结婚第一年想要领养却没有成功的小女孩,沉默着上了车。

“没信号吗?”尤长靖有些焦躁,“你手机试一下。”林彦俊闻言,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到“无服务”三个字。

“我的也没信号,”心头不安加剧,林彦俊旋开随车电台。

几百个频道,全部都是白噪音。

“可能是因为塌方,”尤长靖声调也不再那么平静,出现起伏,“等一下或许就好了。”

林彦俊沉默着,尤长靖也沉默,囡囡在后座缓缓入睡,高架桥上成千上百人,进入了焦躁的等待。

 

-4月5日12:30pm-

“你还有这些?”看着林彦俊车后备箱里翻出来的各色食物,尤长靖十分惊讶。

“上次野营没去成不是吗?”林彦俊低头整理物品,语气平静,“没拿出去就放在这里了。”

尤长靖低头用塑料小勺挖午餐肉,保持沉默。他想起上一次野营之前发生的事情,是心怀愧疚的,酸苦的气息从心底升起,那些难以说出口的话,在现在这个已经结束的关系里似乎变得好叙述一些。

“那个事情,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尤长靖小声道歉,林彦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没事,”林彦俊收好了物品,放在囡囡旁边,摸了一把囡囡的头发,“都过去了。”话是这样讲,尤长靖是听得出来他未平的怨气,但听出来又如何呢?他们现在的关系,尤长靖是没有立场去安慰的。

“我想着要挽回一下那个损失,”尤长靖低头继续叙述,也不是为了慰藉什么,只是想表达而已,“我想着说,能不能不要关掉门店,看看有什么补救的措施。”

“我知道,”林彦俊的回答出乎尤长靖意料,他抬头惊讶地看着林彦俊,“你可以选择和我讲,但你没有,我也只能装作我不知道。”

爱情里的自尊心,是一件很耗费精力时间的东西,但谁又都不会舍弃。

“你吃一点别的,”尤长靖皱眉拿走林彦俊手里的糖,“你吃一点健康的东西,”四下看看能找到的最健康的食物是手边的小面包,“这个也比吃糖好。”把包装袋递给林彦俊,林彦俊接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谢。

“可能我们还是适合当朋友,”林彦俊突然说,尤长靖心头一酸,像是被人捣了一拳,“做朋友比较舒服,当爱人,像打架。”

尤长靖陷入沉默,他看着林彦俊沉默不语的侧脸,思考着:世界上真的有他们这样的人,做朋友时毫无顾忌,亲密如同一个人,做爱人又疏离至此,时刻算计,也许林彦俊说得对,他们适合做朋友。

 

“爸爸,”囡囡醒了,揉着眼睛往前爬,尤长靖听见了她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去接她,小女孩就这样爬进尤长靖臂弯,尤长靖不得不抱她到副驾驶座,“爸爸,抱。”囡囡是自来熟,尤长靖也不介意,一种奇妙的缘分感在他心里出现。

这小孩莫名讨人喜欢。

“囡囡,饿吗?”林彦俊轻声问她,她点点头。

林彦俊给她一小袋面包,囡囡乖巧地吃了起来。尤长靖和林彦俊都在看她,又同时抬头,林彦俊突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好久没有遇到过了,起码在他和尤长靖的相处中,他好久没有感受到过了。

一种安定的,微酸的挂念。

做不成朋友,林彦俊这样和自己说,和尤长靖是做不了朋友的,他们只有“爱人”和“陌生人”两种选择,如今只有后者一种选择。

身后的车鸣笛,打破了林彦俊的思绪,林彦俊侧头,看见一个男子站在他车窗边。摇下车窗,那男子开口,“我可以和你们买点吃的吗?孩子饿得不行了。”男子拿着钱包,抽出几张钞票,林彦俊正要开口,尤长靖按住他的手。

“我们的食物也很有限,但是很愿意帮忙,”尤长靖笑着回答他,林彦俊看着他微笑的脸,向后撤了撤身子,将谈判场交给他,“你想要什么?”

“我看你们有饼干,饼干就行。”男子指了指后座的散装饼干,尤长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好啊,分你们一半。”将几张钞票都抽走,尤长靖把饼干分出一大半给他,男子捧着走了。

“我知道你想要免费给,”尤长靖不等林彦俊说话,便已经开口,“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来要,别人也会要,你有多少可以给?”侧脸看他,尤长靖的神情很有光彩,林彦俊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林少爷,是时候稍微打打算盘了。”尤长靖看了看窗外,“不知道这个堵塞什么时候结束,看样子也不会有人来管我们,你先算好自己需要的食物,再去操心别人。”

“要下雨了吗?”囡囡插话,指着窗外阴沉的天空。

“应该是的。”尤长靖的神色忧愁,“下雨的话,塌方会更严重的吧,好好的高架桥,怎么说塌就塌了?”

“要是下雨的话,”林彦俊也看了看窗外,但他心里有一些疑虑一直没有消除,“可能真的会有危险。”

堵车被卡在这里这么久,他们第一次出现“我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的感觉。

但这感觉一瞬即逝,现代人在现代社会,安全感总是过剩。

 

-4月5日3:00pm-

“请……”电台突然出声,林彦俊从驾驶座上惊醒,调大音量,“安全……”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尤长靖也睁开眼睛,“警报……请……”这几个词听起来不太对劲,背景音里刺耳的警报声也很不对劲,“注意……保护……”重复两遍之后,电台恢复平稳的白噪音。

“我觉得不太对,”林彦俊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不太对劲,“这个天色也不对劲。”黑沉的天色,比晚上还要更深,诡谲的乌云和闪电,在天空铺陈,林彦俊坐在车里,只觉得那乌云要压到头顶。

“你看那边。”尤长靖指着右前方,林彦俊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一群人围在路上,不知道在吵什么。

“我去看看。”林彦俊下了车,尤长靖摇下车窗,湿冷的空气随着狂烈的风打着旋吹到他脸颊上,尤长靖闻到一种焦土和霉湿味混合的味道。

“不能留在这,”有人在喊,尤长靖看着林彦俊越走离那群人越近,他心里逐渐不安,“大家快跑啊!世界末日啦!”这似乎是在讲笑话,但尤长靖又笑不出来。

“林彦俊,”尤长靖低声说,“林彦俊!”提高了音量叫他,林彦俊还在向前走,“林彦俊!回来!”林彦俊回头,走了两步。

在尤长靖喊话的同时,人群发出了骚动,似乎是打了起来,林彦俊快步退回来,尤长靖将车窗摇上,二人进入到了封闭的空间,远远观察。

他们都没有去笑话那个说“世界末日”的人,也都没有开口讲话,囡囡睁开惺忪睡眼,看了他们一眼,又沉沉睡去。

“林彦俊,”尤长靖先开口,声音有些抖,“是真的吗?会是……大事情发生了吗?”这个问题问出来,尤长靖是难以相信的,明明什么事都还没有,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有可能。”林彦俊的回答让尤长靖心沉到底,肾上腺素激增,全身肌肉都在等待逃跑的紧急指令。

“那怎么办?”本想控制声音,说出口却有些尖锐。

“尤长靖,”林彦俊按住他的手臂,认真地看着他,“冷静一点,”他说,“你还有我。”

林彦俊是一个让人安心的人,尤长靖从第一次见他就有这个感觉。天之骄子富二代,似乎高不可攀的林彦俊,其实温柔敏感又牢靠,他在很多瞬间,都如这一刻一样,有种让尤长靖安定的神奇力量。

“好,”尤长靖深呼吸一口,“我冷静一下。”话是这么说,事情没这么容易做,肌肉依然紧绷着,尤长靖转过身去看向前方的路,打架的人群已经被拉开,这一场暴动似乎已经停止,安静了下来。

“我们先静观其变,”林彦俊伸长手臂,从后座拿过他们的所有物资,“我们还有一些东西,可以撑过一段时间,”林彦俊按着尤长靖的肩膀说,“不管是不是‘世界末日’,我们的困境至少也要还有十几个小时才能解决,准备充分一些总是好的。”

尤长靖点了点头,进入紧张的沉默中。

这沉默的紧张里,林彦俊和他相依为命。

 

-4月5日5:00pm-

小暴乱之后的几个小时内,这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沉默着,起码在尤长靖可以看到的这段路上,没有人出过车门。诡谲的乌云和闪电继续着,宇宙天地在酝酿一场巨大的暴风雨。

第一个按捺不住的人,是在他们车辆前几个位置的年轻男人,他走出车门,径直向前走去,尤长靖盯着他的背影,看他消失在路的尽头。世界十分安静,尤长靖看了一眼林彦俊,林彦俊似乎也在犹豫。

“我下去看看。”林彦俊是行动派,若不是第一个行动,也必然是第一批行动的,尤长靖放下囡囡,决定和他一起。

下了车,才知道外面是另外一个世界,车内温暖而车外格外寒冷,十月的天气已经有零度左右的体感,尤长靖只穿了西装和衬衫,很快就被冷风吹透,湿气浸润他的衣服,衬衫贴在他皮肤上。林彦俊的车停在路左边,靠栏杆的位置,林彦俊走到栏杆前站定,仰头看天空。

尤长靖也去看,那种震撼不可言语。尤长靖曾经爬过高山,和林彦俊一起去过很多地方,他们看过诸多风景,也见证过自然的壮观,但没有一处可以和此刻相比。天地颜色混为一体,像一个混沌的球包裹着他们这些渺小的个体,云彩,天空,甚至是泥土,都是暗暗涌动的波浪,在混沌的球体里氤氲搅动。

“这不对劲。”林彦俊说,“真的不对劲。”他话音刚落,天边狭长的闪电直直穿过云层,刺透这混沌的球体,落到地面,燃起火花。

轰隆隆的声音惊动了车里的囡囡,她爬到窗边敲打玻璃窗,尤长靖只得回去安抚她。

林彦俊站在那里,一时大脑空白。闪电似乎是劈中了一个工厂,火焰窜天升起,像自地下燃放的烟花,明黄色的火焰蔓延开,速度超过林彦俊的想象。

“尤长靖,”林彦俊叫他,身体不能动,脑子却已经开始疯狂地运作起来,“尤长靖,我们必须走。”地面裂开的缝隙滚出赤红色的浆液,天地酝酿的暴风雨原来是烈火。“带上东西,走。”林彦俊知道,他们要到更高的地方去。

尤长靖比林彦俊想象中反应还要快,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拿好了他们的物资。

林彦俊接过囡囡,单手抱着他,拉着尤长靖的手,开始狂奔。

身后传来旁边人的疑惑声音,和大地深处轰隆隆的怒吼,林彦俊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来自高架桥下裂缝的蔓延。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如此想着,林彦俊和尤长靖跑到了这条路“塌方”的位置,那是一个天坑一样的东西,林彦俊几乎来不及思考,就绕着那个大坑奔跑,选了左边,但他并不知道左边会带他们去哪里。

手指冰冷,脚掌酸麻,耳膜鼓噪,发丝随风而飘。

像在飞一样。

 

林彦俊不知道他们落在了哪里,但他们身后,砂石飞起,火光四溅。

 

-4月5日9:00pm-

高架桥这端是山体隧道,林彦俊他们所能到达的最高点,就是这座山峰的顶峰。

这座山因为塌方,一半的山体已经滑落,另一半耸立着,像一把锋利的刀,竖在茫茫火海里。

林彦俊和尤长靖终于带着囡囡到达山顶的时候,天空似乎触手可及。

“我们要往海边走,”林彦俊在山顶看清了全部的地形,从山的这边,绕过去,如果幸运的话,可以到海岸线,“不然我们都会死。”

“这太可怕了,”尤长靖低声感叹,“这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他还在民政局办离婚,在车上开视讯会议,为了门店关闭的事情揪心,现在才几点钟?怎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们站在山顶,无言地看着世界的变化,现代世界的一切,回归混沌,像史诗剧目的开场,不幸的是,他们都成为这场剧目开演求神的祭品。

“走。”林彦俊牵起尤长靖的手,尤长靖右手抱着囡囡,左手牵着林彦俊,脚下踩着石块,这全部,构成他仅有的安全空间。

穿行山川,是尤长靖和林彦俊在恋爱时最爱做的事情,那时候林彦俊还没有搬家,在富人区的别墅旁边有半面山坡,林彦俊带尤长靖去那边看过他的果园。梨花开的时候,林彦俊和尤长靖在那片山坡确定了关系,所以尤长靖喜欢爬山,也喜欢和林彦俊去爬山。

结婚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会固定去爬山,但似乎是半年多之后,这个习惯的间隔被无限拉长,等到尤长靖想起他们爬山这件事的时候,距离上一次外出已经有个把月的时间了。

反正出不出门都是争吵,也没什么差别。

那时候尤长靖是那样想的。婚姻和争吵,到了尽头,会让人变得消极,你不想去做点什么改变,懒得再去争论和计较,这些都没了意义,尤长靖选择被动地等待,他将重心和注意力都转移到自己的事业上。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个样子。

算是谁的过错呢?

“小心!”尤长靖正出神,听见有人这样喊,他被人抱住,温热的液体从那人的肩膀处流到尤长靖身上,是林彦俊。

林彦俊一卸力,差点站不住,尤长靖单手扶着他,走得很吃力,他们倚靠着一棵略微有些孱弱的树,坐了下来。

“没事吧?”尤长靖放下囡囡,掏出急救包,撕扯开林彦俊的衣服。伤口不大,但有点深,分辨不清是什么造成的。

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的伤口,突然很怕,恐惧夹杂心酸,那眼泪随着情绪逐滴掉落,尤长靖抽抽搭搭地给林彦俊包扎伤口。

“爸爸不哭。”囡囡过来,挽着尤长靖的手,给他擦脸,“爸爸不哭。”尤长靖被囡囡的样子逗笑了,点了点头,应声。

“好啦,我不哭。”尤长靖将林彦俊伤口压好,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酸涩的情感涌动,似乎有一些东西不可再压抑。

林彦俊靠近尤长靖,额头相抵,囡囡怔然看着他们。尤长靖红了脸,把囡囡带进怀里,小姑娘的脸搭在尤长靖肩上,向后看,尤长靖趁着这个间隙亲了一口林彦俊。

“谢谢。”尤长靖低声说,将酸涩的不安吞回去。

“休息一下就走。”林彦俊轻声说,低声倒抽一口凉气。

 

似乎有些话不必再讲,自然地牵手并行,在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当下,便将曾经的麻烦和矛盾暂且搁置。尤长靖和林彦俊带着囡囡,终于爬过这座山峰,走上大路时,背后是滚滚浓烟。林彦俊脚步很快,他们面向着海岸的方向小跑,尤长靖似乎被他带着,向新的世界奔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尤长靖回头去看,世界坠入虚无,那座竖在火海里的尖刀越缩越短。

 

-4月6日00:00-

海岸线边,一艘船停靠着,船边岸上站了一个女人,正在收拾着什么,林彦俊和尤长靖跑过去,那女人毫无惊讶的神色,打量他们一眼,给他们让了路。

“给我个证件,”女人先出示了自己的,尤长靖掏了半天,只找到了离婚证书,此刻这个本子看起来,意味似乎有些讽刺。“在这躲着吧,等到时候有人会要你们买票。”女人确认了他们的身份,把他们带到船上,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是真实的吗?不是吧?

没有过多的挣扎,没有过多的磨难,似乎很顺利地就走到了这里,尤长靖坐在甲板上的塑料椅子上,感受不到自己所在的空间的真实感。

“像不像做梦?”林彦俊问,尤长靖点了点头,“我总觉得还有什么要发生。”

“我们……就这样,要离开这里了?”尤长靖重复一遍自己的问题,都觉得不合逻辑。

灾难如何发生,其他人怎样,没有人提起这些话题,在这个冰冷的船舱里,一切依然井然有序。

“先去睡一下吧,”林彦俊说,“我们先休息,我估计现在也不会有人来找我们买票。”

“怎么买?”尤长靖指了指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我们全身上下哪有值钱的东西?拿什么买?”

“再看,”林彦俊的声音也有点沉重,“再看。”他走过来,轻轻地抱住尤长靖,“抱抱我。”他说,“你抱我一下,是真实的吗?”

尤长靖伸手揽住他的腰,在一片眩晕里终于缓缓落地,灾难、机遇都显得缥缈,但林彦俊格外真实。百味杂陈,都不足以形容尤长靖现在的心情,他把脸靠在林彦俊依然泛着血腥味道的肩颈,轻轻地靠上去,呼吸他身体上残留的焦土、血液、和潮湿空气的味道,终于找到了混沌世界里清晰的那一点。

“林彦俊,”尤长靖不自觉地出了哭腔,“我们如果可以活下去,我们收养囡囡吧。”

“好。”林彦俊亲吻他脖颈,有一点粘腻的潮湿感,“好。”若能计划未来,便可以让现在延续。

在船舱惨白的房间里,尤长靖抱着吓得失语的囡囡,靠在林彦俊怀里,他没有睡着,或者是睡着了,他不知道。眼前时而是火光,时而是林彦俊的脸,他从高架桥上再到他们的公寓里,想起他们共同养的狗狗应该是留在了家里,被火光吞噬。

迟来的泪水终于打湿了枕头,原来末日真的来临。

 

-4月6日5:00am-

“很简单,一命换一命。”女人的声调很冷淡,林彦俊一脸震惊。

他早上醒得很早,想着不吵醒尤长靖和囡囡的情况下,在船舱上稍微看看,便遇到了昨天遇到的女人。

“一命换一命?”林彦俊重复她的话,女人指着窗外给他看。

“你看到了吗?这底下需要有人在这里,用这个拖延时间,船才能及时开走,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在下面,那样的话,你可以换一个人上飞船。”

“为什么现在还不走?”林彦俊问她。
“还有买了票的人没到。”女人的神情有一丝松动,她压低声音,开口,“你没有时间了,要不是因为你们带着孩子,我没办法把你们带上来,懂吗?除了早就买票的人,只救小孩。”林彦俊似乎听懂了她说什么,又很疑惑,“你和你前夫,决定好,要留下哪一个。”女人收拾了一下手上的东西,神情有一些悲伤,“我的孩子也在船上,我也要下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一种彻骨的绝望席卷全身,末日不来自于自然,来自于人类。

“你可以强硬一点不下去,但到时候也上不了飞船,”女人叹气,“已经走了两批了,我们是最后一批,这艘应该是货船,懂吗?”

林彦俊明白了,这所谓的末日毫无征兆的原因是,绝大多数人都被放弃了。他们跑到了货船,在最底层,用一条命换另一条命。

 

“你去哪里?”尤长靖在船舱看见了正要向下走的林彦俊,他感到好奇,跟上去。

“我去帮忙,”林彦俊转过头来,神色轻松,“很快要起航了,他们需要有人在下面整理一些东西,”林彦俊笑了一下,“我是被救上来的,总要去帮忙意思一下。”

“你不要不把自己当人看,”尤长靖嗔他,被他的轻松感染,也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差不多就可以了。”尤长靖看了看窗外,“好像有点阳光了。”一场劫难接近尾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尤长靖觉得安全了一点,“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了,”林彦俊指了指他身后,“你带着囡囡。”

“爸爸,”囡囡喊林彦俊,“爸爸再见。”她头发乱乱的,笑着和林彦俊挥手,“爸爸要早点回来。”尤长靖总觉得这孩子有时候聪明得不像这个年纪。

“尤长靖,”林彦俊走出去几步,又走回来,“甲板上那个厨房厅有吃的,你多去拿一点,”他说话语速变慢,尤长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又说不上来,“要及时行乐,懂吗?”

“哦,”尤长靖亲昵地掐他的脸,“知道啦。”恋爱的时候尤长靖就喜欢这样,林彦俊毕竟比他小一岁,可以行使哥哥的权利。“我给你留一点小面包。”

“好。”林彦俊笑着点点头,顿了半秒,过来抱住他,“我爱你。”他说,尤长靖被他突然的肉麻弄得又羞涩心酸,又有点不安。

“为什么突然间说这个?”尤长靖抱着他的后背,林彦俊有点抖,可能是太激动了吧?

“新生活要开始了,”林彦俊的声音也有点抖,尤长靖被他搞得也很情绪化,“总觉得说得不够。”

“我也爱你。”尤长靖说,伴着这句话,林彦俊走下了船舱。

不安,在看到林彦俊背影消失的时候开始出现,尤长靖仔细回想林彦俊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爸爸,船开了诶。”囡囡指着窗外,尤长靖一愣,也去看,虽然不明显,但这艘船确实在动。

林彦俊呢?他上来了吗?

尤长靖突然焦虑起来,他走出船舱,身后跟着脚步急促的囡囡。下楼,一层一层,不知道转了多少圈,尤长靖突然间感觉自己像是不断重复旋转在轮盘里的仓鼠,没有尽头地重复着。

“林彦俊呢?”终于找到了一个人,是在船舱里和他们聊天,也分过尤长靖饼干的人。

“在下面,”那人沉痛地看着他,“你要好好生活,他换了你。”

“什么叫他换了我?”尤长靖脑子嗡嗡作响,看得清那人说话的唇形,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其实听清了,林彦俊换了他,换了一张他离开地球的票。

“林彦俊不是这样容易屈服的人,”尤长靖不信,他笑了出来,“你不要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那人神色悲痛,穿着制服,“他说抵抗有代价,他不想你承担这种代价,他不忍心。”叹了一口气,他继续说,“林彦俊说,他拒绝任何一点点让你受伤的可能性。”

“我不要,”尤长靖脱口而出,这生死的决定在他看来没有犹豫的必要,“你叫什么?”他问眼前的男人,那男人愣了一下,回答他叫陆定昊。“陆定昊,我把我的孩子交给你了。”

“你在说什么?”陆定昊一脸惊恐。

“囡囡,大名Esther,”尤长靖说得飞快,“交给你了。”转过身去,他蹲下来看着女孩,女孩没有哭,大眼睛平静地看着他。“Esther,你的名字的寓意是爱与希望的星星。”他向前探头,轻轻地吻上女孩的额头,“记得了吗?爸爸们爱你。”

“你这样对得起林彦俊吗?”陆定昊拉住他,“他要用命换你诶,你要好好活下去才对啊,新世界需要你。”

尤长靖看了一眼惨白的船舱,和毫无生气的内饰,他冷笑一声,将手腕扯出来。

“谁的世界?什么新世界?我根本不在乎,”尤长靖倒退几步,看了一眼神色不安的小女孩,说,“对不起,我只要林彦俊。”

“爸爸!”女孩在后面追,尤长靖却已经跑远,甲板上风声猎猎,脚下的平面转换太快,发丝在风中飞舞。

他像是在飞。

 

“你干什么?”林彦俊看见尤长靖下来,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你不要任性。”尤长靖还是朝着他走过来,海岸边的水,漫到他的腰。

 “你凭什么扔下我?”尤长靖质问他,林彦俊说不出自己是感动难过,还是气恼。“你忘了你婚礼上说什么了吗?”尤长靖高声质问他,离他越来越近,“林彦俊,你愿意,不论生老病死,富裕还是贫穷,和尤长靖不离不弃,共度一生吗?”

是震撼?

是痛苦?

是愤怒?
林彦俊分辨不清,在混沌的世界里,一切都定格了,已经起航的船,在他们身后慢慢走远,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洒下暧昧而炽热的光芒,在海面上拉出伤口,伤口中涌出岩浆一样颜色的海水。

“回答我!”尤长靖气极,已经走到他面前来。

“我愿意。”林彦俊低声回答他,算了吧,既然都这样了,他抱紧尤长靖,和他说,“我愿意。”

“尤长靖,”尤长靖继续说,“你愿意,不论生老病死,富裕还是贫穷,和林彦俊不离不弃,共度一生吗?”问完之后,尤长靖轻轻地吻上林彦俊的耳廓,“我愿意。”

 

滔天浪花,如爱意绵延无尽,将拥吻的两个人埋在海水的岩浆里。

一切回归平静,天边爱与希望的星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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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午

【长得俊】长靖恋(一发完,甜)

8千字,he


感谢阅读

 

1
 

林超泽发现了一个秘密。兹事体大,他趁着尤长靖不在寝室,把大家叫来开了个小会。 

林超泽神秘兮兮的把陆定昊推进屋,在身后“磅”的一声关了门,小太阳吓得“嗷”一声窜三尺高,面膜差点掉下来,“干嘛关门啦吓我一跳! 

“好啦不要吵。”林超泽拽着扶着弱小心脏的陆定昊走进寝室里。 

屋里还有一个林彦俊。这人八成也是林超泽拐来的,他嚼着小面包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的队长,一脸“大晚上不睡觉你要是说什么屁话就死定了”的表情。 

“好啦我没有再闹。”林超泽压力有在大的,“是尤长靖啦,...

8千字,he

 
 

感谢阅读

 

1
 

林超泽发现了一个秘密。兹事体大,他趁着尤长靖不在寝室,把大家叫来开了个小会。 

林超泽神秘兮兮的把陆定昊推进屋,在身后“磅”的一声关了门,小太阳吓得“嗷”一声窜三尺高,面膜差点掉下来,“干嘛关门啦吓我一跳! 

“好啦不要吵。”林超泽拽着扶着弱小心脏的陆定昊走进寝室里。 

屋里还有一个林彦俊。这人八成也是林超泽拐来的,他嚼着小面包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的队长,一脸“大晚上不睡觉你要是说什么屁话就死定了”的表情。 

“好啦我没有再闹。”林超泽压力有在大的,“是尤长靖啦,我发现他最近已经好几天不怎么吃东西了。” 

“……” 

“……” 

宿舍寂静了三秒。林彦俊抱着小面包站起身,“哎不好意思让一让我要回去睡觉了。” 

陆定昊白眼简直要翻到天上去,“尤长靖现在那体型要是再敢好好给我吃下去才是大问题好不好?” 

“不是啦你们听我说完,”林超泽一手抓着一只,“林彦俊你说,他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

“我们最近没在一起吃饭。”

“这就对了。”林超泽郑重的点头,“他根本连食堂都没去。”

十分难控的林彦俊在“回去休息”和“等他解释”之间勉强驻足几秒钟,扬扬下巴,等他说完。

“我这几天也根本没看见他在寝室吃东西,而且你们知道吗,”林超泽眼睛都瞪大了,“昨天晚上我剩下半碗的泡面他居然都没过来跟我抢!这还是尤长靖吗这?” 

“……”

陆定昊语重心长的叹口气,“我家尤长靖终于出息了。”

林超泽小手往两边一划,“不,问题不在这里。

“尤长靖现在明显一点食欲也没有。没有食欲哎?怎么可能尤长靖?”

陆定昊看着林超泽信誓旦旦的小眼神,突然觉得这事儿放在尤长靖身上,好像是有点大了。

能让尤长靖没有食欲,难不成是要世界末日了吗?

睡眠时间分分钟都很宝贵的林彦俊先生随着谈话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头顶黑雾肉眼可见的越积越高。他眯着睡眠不足的眼睛,对占据他休息时间整整两分钟的林超泽十分不爽,“尤长靖说他这两天跟灵超一起吃饭,你怎么不去问问灵超,问我们有什么用。” 

林超泽和陆定昊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的林彦俊走出寝室。
 

2

尤长靖最近跟灵超弟弟走很近。

灵超感受到尤长靖温暖又善良的一面,是在灵超陷入瓶颈时,尤长靖主动帮他解惑的时候。

灵超不说,但是灵超乐意黏着对自己好的人。他之后有问题就跑去问尤长靖,到后来尤长靖几乎成为他的全职声乐教师,也不出意料地,两个人最近差不多一天到晚都在一起。

灵超很喜欢他,但是灵超总是莫名其妙觉得背后发凉。

小孩子有点冤枉。 

直到有一天林超泽突然来找他。

“小弟,”林超泽趁着尤长靖不在,鬼鬼祟祟的把他拉到外面,找了个摄像头死角,问他,“尤长靖这两天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没?”

“没有啊,他说不饿不想吃。”

“那他最近有没有吃东西?”

小孩子已经被问的一头雾水,“啊?没有啊,你放心,他零食我都藏起来藏好好儿的。”

灵超骄傲脸,“他最近可听话了,一点都没乱吃东西,你没发现他最近瘦了不少?尖下颌都出来了。”

“……”上头。林超泽对着灵超单纯的大眼仁儿一拍自己脑门,他头疼。

下午排练的时候,尤长靖跟着灵超去他们教室。林彦俊几个人在练舞,陆定昊是纯属闲得无聊,跑过来跟别的练习生打打闹闹。至于林超泽,就负责暗地里偷瞄尤长靖。

“没食欲这种事其实也正常啦。”陆定昊觉得林超泽纯属瞎担心,跑去凑到他耳边说,“虽然这件事情发生在尤长靖身上不太可能,但是平常感个冒头昏恶心都会没食欲啦,你就问问他最近是不是难受不就行了吗老妈子。”

“不对。”林超泽叹口气,“尤长靖最近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很不好。”

“比如说?”

林超泽犹豫了一会儿,半晌,才道,“……我有一天夜里起来去卫生间,看见尤长靖不睡觉大半夜站窗户边上往外看。”

林超泽仿佛眼前已经浮现出那天的情景,“那背影萧条的……我生怕他突然开窗户跳下去你知道吗?”

两个人凑一起,小眼神不约而同盯着对面的尤长靖和灵超。灵超闲不下来,总喜欢找点什么东西玩儿的,他伸过手抱住尤长靖的胳膊,揉搓揉搓。

尤长靖一只胳膊任由灵超蹂躏。他一双大眼睛望着正在练舞的练习生出神,思绪不知道飘在了哪里,好像灵魂已经抛弃真身,出窍到三界之外了。

“……我说,”陆定昊透过那眼神,仿佛也看到了尤长靖那天夜里的背影。他打了个冷颤,悄声道,“要不直截了当的问当事人?“ 

“你觉得我可能问得到什么吗?”林超泽摊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陆定昊用眼神提问。

这两个人正用意念交流着,那头练舞结束,林彦俊理了理刘海,朝着对面那头走了过去。

陆定昊突然一把掐住林超泽胳膊,疼得林超泽一个激灵,“哎你干啥!”

“你看啦!”陆定昊雀跃道,“有人要去替你问了,林彦俊没在怕的。” 

林超泽了解林彦俊。他跟自己做事深思熟虑的性格不太一样,林彦俊这人懒得说太多,也懒得去琢磨。所以要是他真上心了的事,就直接去问去做,是典型的不拖泥带水的行动派。

在陆定昊和林超泽期待的眼神下,林彦俊不负众望,在尤长靖面前停住了脚。尤长靖和灵超坐在地上,此时要仰起头看林彦俊。

尤长靖带着万年不变的笑容,问道,“是怎么了吗?”

期待着林彦俊能够探索事实真相的林超泽,看见他从兜里掏出一条士力架,递给尤长靖,“拿去吃。”

多余的废话一句没有。

林超泽捂住脑门。

怎么能指望他。

“不行!”

那边还不等尤长靖有什么动作,灵超鹅立刻出声拒绝。他跟尤长靖玩捉迷藏玩上了瘾,小雷达及其敏锐,看见吃的坚决杜绝,跳起来就要抢林彦俊手里的东西。

要是平时,林彦俊手里的零食一定会被抢走,尤长靖就要拉着灵超的衣服软声软语的祈求,“好了啦就吃这一次啦,哎林彦俊你笑什么笑难道不要救我吗!”

这回林彦俊轻巧的避开灵超的魔爪,盯着尤长靖,隐约期待着什么。 

尤长靖拉了拉和林彦俊斗智斗勇的灵超,“好了啦,你别抢了。”

尤长靖对上林彦俊的视线,收起了他常年习以为常的,讨人喜欢的笑脸。“林彦俊你不要给我,我不吃。”

制霸的身体很明显的僵了一下。

“随你便。”林彦俊看也没看,把糖扔进尤长靖怀里,抛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我看你是想晕死在舞台上。”

3.
 

陈立农最近也发现了个秘密。 

尤长靖每天晚上训练的很晚,回到寝室就喜欢偷偷摸摸找点吃的。以前他屯粮不足的时候,就找林彦俊陪他去全时。 

林彦俊被他折磨够呛。帅哥是个人来疯,但他在寝室的一般时间喜欢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晚上寝室里的喧哗热闹都是别人的,他只有一本书。 

一般也没人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除了尤长靖。 

陈立农隔三差五就能看见尤长靖穿着羽绒服蹬蹬蹬蹬跑来,叫林彦俊陪自己去全时,次数之多以至于舍友李长庚晚上看见尤长靖就有点害怕。 

看起来尤长靖每天都像在触高压线的边缘试探。 

林彦俊看着书,头也不抬,“不去。” 

李长庚视线偷偷瞥过去,看见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的林彦俊不耐的皱起眉。 

“哎起来运动一下啦,”尤长靖蹲在林彦俊床边摇他胳膊,“你晚上吃那么多现在还躺床上不怕胖死吗?“ 

林彦俊被他来回晃,风雨不动安如山:“哎你现在是在说我胖吗?” 

“不是不是……”尤长靖语无伦次,笑着打他,“快点走啦。” 

李长庚看见林彦俊根本就是摆明了不想理人。他安安稳稳的翻了页书,“你为什么不去找林超泽?” 

“太晚了我不想麻烦他。” 

“哎呦?”林彦俊挑眉,“那你来麻烦我这样合适吗?” 

……糟了。李长庚看着林彦俊一脸忍耐,他想了想,开口道,“长靖,要不我……” 

“我给你买小面包ok吗?” 

尤长靖趴在床边仰着笑脸看他。 

林彦俊咬着腮帮子瞥他。尤长靖一动不动,大有蹲到底的气势。最后林彦俊被他磨得无可奈何,头顶天雷滚滚,不情不愿的问,“……我羽绒服呢?” 

“我去给你拿!”尤长靖一蹦三尺高,跑去给林彦俊拿衣服。李长庚看他的背影,猜他要是只兔子的话,估计此刻耳朵早就兴奋的支楞起来了。
 

不过最近尤长靖好久没来找他了。 

只是每日紧张练习生活的小插曲,李长庚并不觉得有什么反常。直到有一天晚上训练结束,他出去转一圈回来,看见林彦俊,有点差异,“你要出门吗?” 

“怎么?” 

李长庚看着穿戴整齐的林彦俊,挠挠头,“你刚才不是已经换了睡衣了吗?怎么又把衣服穿上?” 

“噢,”林彦俊面不改色,“我冷。” 

“……” 

于是李长庚看着怕冷的林彦俊穿着卫衣一动不动在床上看了半个多小时的书。 

陈立农开门回来的时候,看见林彦俊,也挺差异,“嗳?林彦俊你怎么……你没去全时吗?” 

林彦俊把书举过头顶,一言不发盯着他。 

“我刚看见长靖他们往出走,我还以为……”声陈立农意识到不对,马上改口,笑道,“啊,那个可能是别人找长靖吧。” 

寝室里诡异的安静。 

林彦俊突然“啪”地合上书,吓陈立农一跳,“怎麽啦?” 

“不怎么。换睡衣。” 

林彦俊面无表情。 

……陈立农看见李长庚一副痛苦难言的表情,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太对。



 

4.
 

继尤长靖好几天不吃东西之后,现在他也有好几天没和林彦俊说话了。 

林彦俊其实从来不care这种事情。朋友之间合得来就一起,合不来就拉倒,哪儿那么多麻烦。 

但是尤长靖不行。
 

林彦俊这人脾气有在差的。具体表现为我的东西我自己怎么来都ok,但是别人碰一下,想打架吗ok哪只手碰的来我看看。 

早上进化妆间,林彦俊一眼就看见了顶着蜜色头发的尤长靖在角落里晃来晃去。他还没做造型,摇着支楞八翘的小卷毛在那里笑没了眼睛——呦,心情不错啊。 

我不在旁边也很开心嘛。 

跟别人笑这么甜是闹那样,笑声那么大,想让大家都看到吗?陈立农你敢陪他一起笑! 

你们两个有什么好笑的! 

“林彦俊今天没睡好吗?”身边有个人走过来问,“怎么感觉……” 

林彦俊看了他一眼,对方顿时噤声,“……” 

“起床气啦!” 

小超人走过来摆摆手,“不要理他,这个人起床气有在吓人的。” 

和这边气氛完全不同的,那边尤长靖简直笑到头掉。后仰时当的一声撞墙上,又疼又好笑,尤长靖不可抑制的抓着陈立农的胳膊晃啊晃,可爱的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抱起来揉一揉他饱经风霜的小脑袋。 

于是陈立农真就这么做了,小暖男伸出手压着蓬松的卷毛揉了揉,在尤长靖左晃右晃的时候虚挡着他的脑袋,怕他再伤着自己。 

林彦俊啪地把小面包摔在化妆台上,声音之大,吓得身边人一个激灵,默默移了三尺,窃窃私语,“林彦俊每天早上都这样吗?” 

林超泽偷偷地:“今天可能更年期。” 

尤长靖和陈立农一前一后走过来。 

“尤长靖。”林彦俊嚼着面包,冲他勾勾手,“过来。” 

尤长靖听见叫声,顶着呆毛看向林彦俊,他心情很好,很不吝啬的也分了点笑容给林彦俊,“现在吗?我等下还有事哎。” 

“哎林彦俊你在这里。”陈立农道,“我找你好久哦。” 

crazy!跟尤长靖在那里笑那么开心,是找我好久的样子吗? 

尤长靖突然又想到什么,赶紧扭过身跟身后的陈立农说话。陈立农本来打算去找林彦俊,现在只好弯下腰等他把话说完。尤长靖手放在嘴边,声音不大,陈立农十分配合他,说完两个人默契的对了下眼神,不约而同的露出让旁人一头雾水的笑来。 

林彦俊一口小面包噎在嗓子里。 

尤长靖你这是等下还有事的样子吗! 

陈立农笑的时候往林彦俊那里偷偷瞥了一眼,心里有什么东西逐渐明朗。 

代价是顶着林彦俊一整天乌云密布带来的巨大压力。

 

之后一连好几天,林彦俊只要迎面碰见尤长靖,他就躲开。明明可以和身边的所有人笑得很开心,偏偏看见他的时候就敛起了笑容,好像看见林彦俊就破坏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于是林彦俊那几天整个一团黑云笼罩。 

队友跑过来悄悄问陈立农他到底怎么了,陈立农想了想,说,“失恋了吧。”

 

5.
 

第二天继续练舞。跳的好好的,林超泽突然喊道,“卡,哎你,林彦俊,”他转过头指着林彦俊,学刚刚的舞动作,“抱女朋友的姿势啦!给我好好抱!” 

“抱女朋友的姿势吗这是?”陈立农有点吃惊的音调,“哇,要这么抱的话那你女朋友还蛮……”陈立农斟酌了个词,“痛苦的。” 

林彦俊面无表情来了一个wave抱,“有问题吗?” 

陈立农立刻摇头,眯着眼睛笑。灵超打趣道,“你们先找个女朋友再讨论这个话题啊,单身狗没资格讨论。” 

“哎,林彦俊不要女朋友啦。”林超泽一甩手,“来我们继续。” 

“为啥?”灵超跳起来问,“为啥呀?” 

“我哪知道为啥。”林超泽说,“他自己说的。” 

林彦俊眼睛朝林超泽盯过去。 

这下就连木子洋都有点好奇了,抱着灵超凑过来。 

“就是上回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啦,”林超泽看大家十分八卦的眼神,只好拿大拇指指他,解释道,“我们就问他最近有没有喜欢的人,他自己说没有,如果现在有喜欢你的人跟你告白要不要在一起,他说不要,他不需要。” 

“啊~”灵超小手指鱼一样划啊划,“不需要啥?” 

“人家不需要爱情啦。”林超泽吐槽深入精髓,“这个人就自己爱自己就好了。” 

“所以……”陈立农若有所思,“你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 

“哎你的关注点有在奇怪的好吗?” 

“哈哈不是,觉得你们关系真的好,聊的也很开。“ 

“和他关系好?”林超泽抱头,开启灵魂吐槽模式,“谁要和这个人关系好啦!就他那脾气,除了尤长靖谁能受得了,想都不要想。” 

陈立农意味深长的“啧”了一声。 

林彦俊不反驳,黑着脸站一边。 

休息的时候林彦俊摸了摸自己的衣兜,不太开心,“我面包没了。” 

陈立农,“要不要去全时?” 

门外有嘈杂的声音。他们像是回到高中一样,下了课训练生来来回回出门去卫生间,偶尔有别的组成员跑过来找人。林彦俊透过玻璃窗,看见一抹熟悉的蜜色的卷毛。 

门开开合合,林彦俊听见有人和他打招呼,“嗨尤长靖,来找人?” 

他点点头,正要说什么,有人很了解的推开门,往屋里看了一眼,“林彦俊在吗林彦俊,有人找!” 

“哎不是!你们很烦人内我不是来找他啦,”尤长靖哭笑不得,在外面拉他,“叫他干嘛啦!我找灵超。” 

“啥,不找他?”那人差异,“哇真是奇了怪了。灵超在吗?” 

灵超正和木子洋打的难舍难分。听见声音,灵超从木子洋身上下来,走之前还踢了他一脚,才噔噔噔从林彦俊面前跑了出去。 

没有小面包充饥的林彦俊现在的脸色简直差到家了。 

门口那两个人说着话离开了。陈立农咳了一声,“去全时吗?”

 

6.

 

尤长靖来找灵超去外面溜达溜达,灵超说不如干脆去全时吧,于是俩小孩又往超市进发。 

尤长靖什么也不想吃,就只拿了一盒奶。走到货架边看到达利园奶香小面包,突然想起林彦俊刚刚说起他面包没了。 

他在货架前站住,几乎是差一点就把它取了下来。手举在半空里,被自己吓一跳,他心里酸涩的想用你操什么心。 

要面包不要爱情的林彦俊有手有脚,又不需要谁非来照顾。他不缺一个尤长靖。 

对一个人好到极致,其实是一种无处安放的寄托。他盛不下的柔软心事只好在日常琐碎的惦记里发泄出来,林彦俊不要摔到,林彦俊昨晚睡得好不好,林彦俊你是不是生气了。林彦俊面包吃光了吗,林彦俊,林彦俊,林彦俊你人在哪里?过来啦! 

“你心里。”他从人群中挤过,朝他走过来。尤长靖非要逆着人群等人,后台人蛮多,他小小一只,站稳有点艰难。林彦俊靠过来,胸膛抵着他的后背,不动声色的在杂乱的人群中伸出手,从侧面牢牢扣住他的腰。 

心跳声咚咚作响,尤长靖想,你千万不要听见。 

尤长靖望着货架上整整齐齐一排400克包装达利园奶香小面包,有一种无力的虚脱。 

他正准备离开,突然有人靠进他,抵着他后背,胳膊从后面伸过来,拿起一袋小面包。 

尤长靖侧过头,身后那人一把把袋子怼到他怀里,指着柜台,言简意赅,“去结账。” 

林彦俊一脸“你到底在磨蹭什么”的表情。

 

7. 

尤长靖喜欢林彦俊。这件事他藏得很好,可是最近他快藏不住了。 

廊坊的冬天,风很冷很硬。他在来的时候叮嘱林彦俊带点厚衣服,林彦俊一笑,“哼,傻傻的。” 

是挺傻的,谁知道呢。

 

前两天偷偷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妈妈问他有没有好好和朋友们相处,尤长靖说妈妈你不要担心我这个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妈妈转过头又心疼,念叨他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在电视里看你把你自己瘦没了。 

尤长靖笑说他要减肥啦,瘦下来才有人喜欢我。 

他一向食欲很好,妈妈总担心他吃太多太胖被嘲笑,看他瘦下来了又担心他饿着自己。孩子不在身边,总觉得在外面受了委屈。 

尤长靖什么事情都能藏的很好,三言两语把妈妈哄得开心,撂下电话心里酸得冒泡泡。 

他干嘛要因为一个林彦俊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林彦俊这人真的蛮有个性。敢说敢做,敢作敢当,无拘无束的灵魂从来不会被什么束缚住。 

所以那天的真心话大冒险,他们坐在没有摄像头的房间里面,陆定昊敲着桌子问林彦俊这么开心是不是最近有了喜欢的人,林彦俊说没有,尤长靖觉得确实是他该说出来的话。 

陆定昊让他诚实一点,林彦俊摇头,重复道,“没有。”他说,“男人啊,不说谎的好不好。” 

“哎,那现在如果有喜欢你的人跟你告白,你会不会和她交往……” 

“不要。”林彦俊直截了当的打断林超泽的话,语气很自负,“我不需要。” 

陆定昊翻他白眼,狠狠的吐槽,“你就跟自己过一辈子去吧你!” 

尤长靖在一旁,心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坠下去,摔的天翻地覆。他扯扯嘴角,打趣林彦俊,“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就你特别,你是自恋。” 

语气小心而隐忍。 

林彦俊笑的嘚瑟。

 

最开始的喜欢无非是一种特别。林彦俊这人有很明显的领域界限,标准又高的要死,“不能惹”的事百十来件,忍耐力件件为零,犯错就是犯错,包容? 

crazy man。 

而尤长靖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林彦俊那里好像有特权。 

有一天大家坐一起抱怨,尤长靖才知道林彦俊很多事情忍不了。比如说尤长靖经常抓来就用的林彦俊的水杯,林彦俊从来不借给别人。比如说林彦俊非常不满别人指使他做这做那,而尤长靖在宿舍里cue他都已经形成习惯了。比如说林彦俊原来并不是谁都会一直盯着看,大家发现这么久他也就喜欢看一个人。 

尤长靖喜欢吃的东西,林彦俊从来不许别人碰。他去买东西左挑右挑,最后还是什么都没买,因为尤长靖说不喜欢。 

尤长靖是特别的。他渐渐在他不动声色的温柔里覆水难收,可是直到那天,林彦俊亲口承认他并没有这种心思。 

尤长靖这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林彦俊怎么想。或许这份特别他其实就无所谓给谁,也或许这就是他对待尤长靖的一种方式,并没有任何意义,所有其实都是尤长靖自己的揣度。 

尤长靖却把自己陷进去了。 

 

林彦俊站在超市门口等他。尤长靖走过去,什么也没说,从袋子里把小面包递给他。 

灵超已经跟陈立农先走了,尤长靖又不想和林彦俊单独呆在一起。他不想勉强自己对林彦俊还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他心里很累。尤长靖只能走的快一点,谁知道林彦俊从后面一把抓住他胳膊。 

“走这么快干嘛。” 

“……” 

“尤长靖。”林彦俊扣着尤长靖手腕。天气很冷,他没时间和他在外面耗着。 

他们已经很久没好好谈谈了。这是他们两个人这几天说第一句话,林彦俊突然对他说,“尤长靖怎么办,我最近没有办法喜欢上一个人。” 

完了。 

冬天的风突然呼呼的吹起来。小石子滴溜溜转了个圈,路边树叶掉光了的枝桠在冷风里嗖嗖作响。 

……被发现了吗。 

他这么多天躲着林彦俊,就是因为害怕这句话。尤长靖满腔的心事已经被搅得支零破碎,他不想再听林彦俊火上浇油。 

尤长靖怕他纠缠下去,下力气要挣脱开他的手,不料他想太多,林彦俊根本没想纠缠他。 

他放开尤长靖。“这几天让你躲着我对不起。” 

尤长靖坠下去的心那一刻终于沉入谷底。 

别再说了。隐忍的心情被捅破了说出来就是尴尬,林彦俊最懂得快刀斩乱麻,他会在源头杜绝一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所以现在他要杜绝尤长靖。 

林彦俊仿佛没看见尤长靖煞白的嘴唇,步步紧逼,“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别再说了。 

他手往下滑了几公分,突然牵住了尤长靖的手,“他很重,体积又有在大的,简直就是霸道啊,直接把我的心都占满了。” 

林彦俊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尤长靖的倒影,“我哪还有地方去喜欢上别人。” 

尤长靖瞪大了眼睛,他仿佛在坐过山车,突然被甜蜜撞昏了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林彦俊你……”他被吓得语无伦次,“但是是你说如果有喜欢你的人……” 

“告白的部分吗?”林彦俊弯弯嘴角,酒窝甜甜的,他一把把尤长靖往自己这里拽过来,“傻傻的,告白这种事,必须是我先说啊。” 

林彦俊把他环到自己怀里,在他耳边道,“尤长靖,你看,我不是同性恋不是异性恋,也不是自恋,我明明是长靖恋。” 

尤长靖埋在林彦俊怀里,这些天的难过都成了委屈。林彦俊一天到晚要说八百六十句屁话,尤长靖到现在骂他都觉得无力。他只好打林彦俊,“玩文字游戏是不是?害我是不是!” 

“怎么会。”林彦俊把他圈起来,“我以为我表现的够明显了。” 

他是最特别的那个,是林彦俊不会分享给其他任何一个人的特别。 

尤长靖一颗揉皱的心终于被甜蜜泡开,涌上一股幸福的满足。

“你听得见吗?” 

这一句喜欢你。
 

廊坊的冬天风很冷很硬,可是林彦俊有尤长靖抱着取暖,他并不感觉冷。


 

8.
 

刚刚在来全时的路上,陈立农没头没尾的对林彦俊说,“我好心疼尤长靖哎。” 

“为什么?”林彦俊问他。 

“你看吼,”陈立农笑道,“他天天忍受你的鬼脾气就算了,还要忍受你的屁话,真的是,如果是我我也不想理你。” 

陈立农说完,拍拍林彦俊的肩膀,留下他一个人突然定格在风里。 

很早之前尤长靖找林彦俊陪他去全时的时候,李长庚就曾偷偷问过陈立农,“没关系吗这,我总害怕林彦俊会发飙啊?” 

陈立农拍他肩膀,“尤长靖这么有分寸,林彦俊要是真不去,你觉得他能来找他吗?” 

李长庚听完,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若有所思的走了。 

陈立农说的没错。尤长靖最懂得分寸,他知道林彦俊就是装腔作势拿他开玩笑。但尤长靖不知道的是,那天他转过身的时候,一直黑着脸忍他很久的林彦俊终于忍不住,弯起眼角眉梢,笑了出来,酒窝里藏着宠溺。 

下铺有点暗,他的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看着尤长靖的目光是旁人无法窥探到万分之一的温柔。 

林彦俊对待尤长靖的特别,就是特别心怀不轨。

 

丁耳

【长得俊】破晓

*民国设定

*BE预警


重逢,是个太过于暖和的词,在冬城的初春,林彦俊没料想能用上这个词。他穿着羊毛毡子大衣来到局里的时候,局长还在打电话,冲门口的他挥了挥手,林彦俊只听到“好办”这两个字。

他夹好文件,站在走廊里,过往的人们给他致意,人道一声“林科长,早上好。”从长官变成科长,林彦俊还是无法习惯从军内转到这里的变化,但他的适应能力总是超群的,家乡到法兰西再到冬城,他都没问题。

“顾局长找我?”林彦俊把科里要给局长看过的机密文件放下,端正地站着询问。

“都说了让你不要客气,坐着。”顾廷安是个笑面虎,茶杯一拿林彦俊就觉得没好事。“小林,昨天的学生/运动,你听说了?”听说这个词不准确...

*民国设定

*BE预警


重逢,是个太过于暖和的词,在冬城的初春,林彦俊没料想能用上这个词。他穿着羊毛毡子大衣来到局里的时候,局长还在打电话,冲门口的他挥了挥手,林彦俊只听到“好办”这两个字。

他夹好文件,站在走廊里,过往的人们给他致意,人道一声“林科长,早上好。”从长官变成科长,林彦俊还是无法习惯从军内转到这里的变化,但他的适应能力总是超群的,家乡到法兰西再到冬城,他都没问题。

“顾局长找我?”林彦俊把科里要给局长看过的机密文件放下,端正地站着询问。

“都说了让你不要客气,坐着。”顾廷安是个笑面虎,茶杯一拿林彦俊就觉得没好事。“小林,昨天的学生/运动,你听说了?”听说这个词不准确,林彦俊皱皱眉头,料想局长太忙,肯定是忘记他被派去平乱的事情。

“当然,”林彦俊在要不要直接戳破间犹豫了半秒,“我昨天在现场维安。”

“对对,你看我这脑子,”顾廷安是给了台阶就下的人,推推眼镜继续,“这场运动的参与者,有一位是咱们清宁女大的学生,她的老师今天来赎人,是借了你的名字。”说到这里,顾廷安停顿一会,观察林彦俊的表情。“名字叫尤长靖,你认识吗?”

林彦俊委实惊讶了一番。

尤长靖吗?

“认识。”林彦俊点点头,“只是我还不知道他在清宁女大任教。”惊讶回甘,到了心头,有一点甜。

“是了,”顾廷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警局的苏局长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也很为难,这位尤老师直说与你很久未曾联系,但算是旧识,希望咱们这边可以给说说话,帮这位叫做李霖敬的学生证实一下,她还是一位向上的青年,不过是一时冲动被人利用罢了。”顾廷安这套林彦俊听过,此刻也一耳进一耳出,他在想尤长靖回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冬城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好。”林彦俊听清了顾廷安的要求,未有迟疑答应下来,此刻他已经心向尤长靖而去了。

冬城的初春似乎也不是那么冷,林彦俊向警局去的路上这样想。他理了理衣襟,又扯了扯大衣的下摆,到了警局门口他低头擦了擦自己的鞋尖,再上了二楼,进了局长室。

满冬城的花都开在尤长靖的身边,春天踩着色彩缤纷的脚印来到他身边。

“林彦俊,”他笑着,张开手臂,抱着林彦俊,靠在他怀里,“好久不见了。”尤长靖放开他,林彦俊胸腔短暂暖了一下又冷,他只恨这里不是法兰西,他们无法施热情的贴面礼。

“好久不见。”林彦俊将手臂拍上尤长靖的肩膀,不敢停留过久。“什么时候回来的?”林彦俊将大衣脱下来,搭在手臂弯曲处。

“上个月。”尤长靖短暂回答他,再打量他,同那些深夜的对谈间笑意浅浅的凝望一样,“你又高了一点诶。”尤长靖撇嘴,“现在再想在你面前逞能做哥哥,是有难度了。”

“一直都有难度,”林彦俊终于转过来和苏局长打招呼,“苏局长,有段日子不见了。”

“是啊。”苏局长见他们果然认识,似乎是出了一口气,“要不是这一次事情紧急,也不会这时候找你,我知道,你们局里忙得很。”苏局长和他把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林彦俊不消几句便听懂了。

这个李霖敬他记得,是个极其激进的姑娘,怕不是尤长靖所描述的“恭良勤俭让”。但李霖敬在这件事里也没做什么,至多是和他们维安人员吵了几句,又是清宁女大这一次诗作比赛的种子选手,放了就放了吧。

林彦俊给作了保,李霖敬很快就被放回家,出警局的时候家人来接她,哭着抱成一团,林彦俊看着这场景心情颇为微妙。他知晓对错,又厌倦纷争。他看江水东流,这些学生是催力的风,世道要变化,他拦不得。

“这次多亏了你。”尤长靖从他身后出现,轻轻叹了口气,“霖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冲动了。”说罢,尤长靖和他面面相对,那春天的气息更近了,“我这几天请你吃饭吧,”尤长靖微微歪了头,期待着他回应。“吃什么你决定。”

“好。”林彦俊从来都不能拒绝他,他迫不及待要扑到春日的花圃里打滚,“你住哪里,有电话吗?”

“我住在学校的宿舍,给你办公室电话吧。”尤长靖将旁边桌上的纸笔拿过来,给他写了几个数字,“你的呢?”

林彦俊没有写在纸上,他拉过尤长靖的手,用指尖写在了他手掌上,期间他看着尤长靖的眼睛,春日的花圃花香浓烈,艳阳高照之下,花瓣滚烫。尤长靖收回了手,捏紧掌心,很不自在地点了点头。

“我会给你打电话。”林彦俊看了一眼表,他知道局里还有事等他回去,不可流连过久,“我们似乎顺路。”尤长靖犹豫片刻,将围巾绕好,与他并肩出去。林彦俊这才注意到尤长靖今天穿了什么,他穿了白色的针织毛衣,围了一条红色的围巾,颜色衬得他肤色像冬日落下的雪花般白净。尤长靖将围巾拉到鼻尖,呼出的热气如云雾,林彦俊看得愣住。

“小心。”尤长靖伸手来拉他,但对面跑来的小报童还是撞在他身上,肋骨被狠狠撞击,林彦俊抽一口凉气。“你怎么走路不看路?”尤长靖和他面对面,手按在他被撞的位置,“太痛要去医院的。”

“我在看你。”林彦俊说话向来直白,尤长靖红了耳廓,“不是很痛。”他将自己的手按在尤长靖的手背上,捏住了他的手,“许久未见了。”想念不便直说,只能从胸腔中透出来,到尤长靖手心。

“看来这顿饭,我是要今天请了。”尤长靖不看他,嘴角提着,“你要吃什么?”

“都好。”林彦俊指尖搓着尤长靖的手指,滑腻温润的触感如花瓣,林彦俊不敢太用力,只敢摩挲着一点点搓。“前街有个卖金叶子酥的,我觉得你会喜欢,我带你去。”他终于放开了尤长靖的手,却将自己的肩膀和他的肩膀贴在一起,紧挨着并排走。

金叶子酥被油炸过,脆而松软,里头裹着咸蛋黄,林彦俊买好一包四个,和尤长靖分着吃。尤长靖一小口一小口地嚼得很快,林彦俊那个还没动几口,尤长靖便吃完了两个。

“好吃就再吃一个。”将最后一个也分给他,林彦俊三两口吃完自己那一块,甜而咸的绵密食物滞留在他口中,回味香糯。“你如果喜欢这个口味,我们可以去街角的章亭阁。”尤长靖点点头,还在嚼最后几口,“那我们中午十一点钟在章亭阁见。”他必须回局里复命了。

尤长靖嘴角还有一点金叶子酥的残渣,金黄色一闪一闪如落在嘴角的阳光。林彦俊伸手去摘,阳光温热并不烫手。尤长靖红了脸,林彦俊如梦初醒,这动作太亲密了一些。

他想起小时候院子里,他吃过的白糖糕,和落在他嘴角的甜味。

“我们中午再见。”尤长靖退了几步,离开的步伐如同逃命,林彦俊不自觉笑出来,向另一条街走。

重逢之后不聊为何分离,除了章亭阁的一餐饭,他们还约好了全盛班的戏和城南的西洋画展。不消几日,林彦俊开始登门造访,尤长靖的宿舍在一个小院里,因为教职工少,这院子现在只他一户,林彦俊便经常在夕阳时分去和他吃一顿饭,夜深再踏着星光足迹回家。

不过两个月,林彦俊和尤长靖同出同进,已经成了习惯。

林彦俊怀疑过这种亲密进展的速度,长得太快的草都是杂草,迟早要除掉。刨去他们最开始分道扬镳的原因不说,现在的立场恐怕也大不相同。但林彦俊不舍得打破这片宁静,他身处乱世一场幻梦,不好醒来。

如同他们在法兰西一样,关系存留隐晦暧昧的亲密,又带着几分刀剑相接的凛冽。料峭初春里,现在的尤长靖是林彦俊的花圃,容他无尽温柔浪漫。


“破晓计划,”顾廷安再一次找到他,是说这件事,“这应该是一个渗透在学生中的左翼运动,”茶杯盖切着杯沿,发出一阵一阵的摩擦声,林彦俊因此而坐立难安,“带头人是左翼的特务,我们要找到他,摧毁破晓计划。”林彦俊噤声,“小林,我对你有信心。”顾廷安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林彦俊觉得他另有深意。

许是他看出了林彦俊对学生的恻隐,前几天的学生动圌乱林彦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走了几个学生,顾廷安在和他委婉表明不满。林彦俊只能答应,出门的时候为着这个任务着实苦恼了一番。这分明是来自顾廷安的点拨,林彦俊不能装作没听懂,所以这几日,他恐怕是要抓几个学生来。

林彦俊觉得烦闷,烦闷时候他就喜欢去找尤长靖。这习惯他早就养成,一朝回顾了年华,重逢旧人,以为故去的习惯又重生。

尤长靖在上课,林彦俊站在他教室外面听,一屋子女生透过窗户瞧他,不止如此,满校园的女生都悄悄打量他,偏偏那个尤长靖目不斜视,讲得认真。他音调抑扬顿挫,温柔透亮,眼神真诚,林彦俊随着他的动作和眼神去看这间教室,青春蓬勃的年纪汇成催江河湖海流动的风,他拦不住。想到这里,林彦俊还是转过了身,倚着栏杆看操场。

不多时,尤长靖走了出来,赶走了看热闹的女学生,来到他身边。

林彦俊其实听到了,女生们叽叽喳喳小声问尤长靖这人是谁,尤长靖低声催她们走,那样的小心和羞怯,林彦俊品来都是甜的。

“你怎么来了?”尤长靖随他一起站着。

“没什么事情做,就来找你聊聊天,”林彦俊下巴点了点放学的女生们,“顺路来看看学生们的生活怎么样。”

“她们最近都很乖了,”尤长靖替她们解释,“上学上课很积极,我都有提醒她们,要专注在学业上。”

“我知道。”林彦俊看了他一眼,那深深的一眼,他看出很多信息,但他没说什么,“学生都是随心所欲的,怕是不会听你的。”


果不其然,林彦俊第二天就逮捕了在地下组织左翼活动的李霖敬。

林彦俊没有对她进行任何多余的教育,收了她所有的活动资料和证据,依照条例关了她两天。然后跟着资料和证据,依次逮捕了十个学生。

每一个都是尤长靖的学生。

清宁女大是冬城,乃至全国左翼活动最活跃的地方,林彦俊早就知道,尤长靖会不知道吗?他知道,他恐怕早就知道,才会来到清宁女大。

林彦俊收好所有的证据和资料,存在自己抽屉里,去了尤长靖的家。

尤长靖最近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有了一些心得,他新栽的花草都有了新模样,林彦俊站在院子里看了一会,尤长靖走了出来,见到他,尤长靖是惊喜的,放下浇水壶,他请林彦俊进屋。

林彦俊态度颇为大方,进门之后拐进餐厅,坐在桌边,他看见了尤长靖隔断用的书架,细细看书脊上的名字,“你又买新书了?”

“昨天在书店里看到,”尤长靖给他倒了茶水,“随手买了几本。”林彦俊对他的书向来好奇,他们的品味所差无几,看过之后的感受却总是大相径庭。

“我这几天逮捕了很多学生,”林彦俊放下了书,堪堪开口,尤长靖动作一顿,坐在了他身边,“你这几天上课没觉得学生骤减吗?”直视尤长靖的眼睛,林彦俊语气相当温柔,缠绵如同在讲情话。

“我知道,”尤长靖将杯中茶水喝干净,“这是你的工作。”

“我觉得对你不起,”林彦俊笑这一下似乎在自嘲,“又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对你不起。可能因为在我心里,你我是一体的,处罚了你的学生打了你的脸,也是在打我自己的脸。”

尤长靖没有答话,他将茶水添满。

“明晚的全盛班,你去吗?”林彦俊在试探他,尤长靖也在犹豫如何回答。

隐晦的关系,正在寻找一个出口,像那洞中冬眠醒来的蛇蜿蜒盘旋不断。尤长靖答应去,便是给这条蛇一个生路,说不去,那这条蛇只能继续假寐。

“我不去了,”尤长靖得到了答案,将杯子推给林彦俊,“学校事情太忙。”

“忙什么?”林彦俊不恼,他此刻的平静有些骇人。

“学生们最近都在备考,写论文和诗歌,我要去改。”尤长靖抿茶水,天真地问他,“明天全盛班唱什么?”

“唱老剧目《西厢记》,”林彦俊将茶水喝完,“新来的角儿,不知道唱得如何。”

“那你帮我听听,”尤长靖喝完茶水,静静看他,似乎在等他自己走,“我以后听戏的时候怕是少了。”

林彦俊没应好还是不好,沉默着出了门。

不是春日的花圃,只是一场幻境,林彦俊走出尤长靖的小院子,回到料峭初春里。


“破晓计划的负责人还没有头绪吗?”顾廷安将林彦俊叫到办公室,林彦俊坐在沙发上,暗叹天气果真变热了,冬城没有正经春天,冷到五月,天气陡然变暖,万物都燥起来。

“说不好。”林彦俊回答得很是简略,“我有一点眉目,又不敢确定,最近态势不好,要小心。”顾廷安知道他的意思,公历46年的五月,冬城的天气,对他们来说是太热了一点。

“清宁女大开了一个先进者聚会,每周以诗社名义会面,这个带头人你猜是谁?”顾廷安看着林彦俊眼睛,在五月天里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那应该是清宁女大的著名老师了,”林彦俊思索一会,还是照实回答,“文学系的主任是尤长靖,是他吧?”

“是他,”顾廷安得到了答案,吹了吹热茶,“小林啊,天气现在这么热,茶水都等不凉,入不了口,但你不吹,这茶喝不成总是要废。”顾廷安隔着茶杯看他,林彦俊心里一懔。“我觉得你手头东西够了,该做的事总是要做。”

林彦俊知道,他保不住尤长靖了。


当晚,林彦俊时隔一个月又一次踏进尤长靖的小院,花草已经成型,正在郁郁葱葱迎接热夏。尤长靖这一次在门口迎他,腰杆挺直,似乎是等他很久了。

“这花好看,”林彦俊停在花圃旁边,看花瓣舒展,“夏天都开了,肯定很美。”

“只有你自己吗?”尤长靖讶异藏在笑意里。

“不然呢?”林彦俊军靴干净极了,他来的路上擦过,现在踏进尤长靖门槛,在烛火摇曳里看起来颇有些威慑。

“我以为是你们局里要来拿我回去问话了。”尤长靖跟着他进屋,声音似乎是在讽刺。

“有什么事要带你回去问话的?”林彦俊笑着看他,尤长靖一时不知道要不要打破这个平衡,“尤长靖,”林彦俊还是先开了口,“从前在法兰西,你就比我要积极。我还记得,伯父听完你的言辞之后,在餐桌上大发雷霆的样子。”其实他们认识许久,这点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两家世交至今,他们远不只是法兰西留学的朋友而已。

但尤长靖身份太特殊,林彦俊的身份更特殊,被外人知道这一层之后他们恐怕是再也不能见面了。

林彦俊现在想,早知道不论如何都是分离,一开始便点明一点似乎也没什么不可。

“我本想一直留在法兰西不回来的,”尤长靖不讲自己父亲,也不说他和家庭的矛盾,“但没想到清宁女大的校长找到了我。”

“你文笔太好,掩盖不住。”林彦俊看看尤长靖满柜子的书,拿起他上个月好奇的那本新书,“你笔名换了几次,我一开始还认不出来这是你,看了内容才明白。”晃了晃封皮,林彦俊指着作者名字问他,“这个笔名又是什么来头?”

“三年前,我去过一家剧院,那家剧院演的第一出戏是这个。”尤长靖看着林彦俊眼睛,那隐晦的关系如蛇,蜕了皮之后盘旋在林彦俊心头,突然绞紧。林彦俊惊骇,又不意外,他自小养成的蛇,已经长到这么强壮,力气之大让他不得不去将它放出来。“你记得吧,那家剧院。”

林彦俊当然记得,那幕剧看完,他们在街角越了界,在路灯下轻轻亲吻。

“你知道我不能奈你如何,”林彦俊把书放在桌上,“我还是回去了。”

“你怕什么?”尤长靖走前一步,“你怕的是抓我回去问话,还是怕你下不了手?”他声音激动,林彦俊想不通,尤长靖明明都懂,还要问他的原因是什么。

林彦俊捏着书脊,低声说:“我都怕。我怕你受伤,但你如果一定要受伤,在我手里或许还能留一条命。”他顿了顿,看向尤长靖的眼睛,“我再拖不了几日了,我后天一早要回家了。”

尤长靖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瞪大了眼睛。

“大势已去,我要自留实力,”林彦俊不是不恨,却也没了力气去恨,他向往和平,并非权力。“后天走,是最佳的时候,我明天登船。我走了顾廷安肯定要弄死你的。”林彦俊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破晓计划’,”他念完这个名字笑了一下,“既然要等到破晓,你也要保存实力,不能硬碰硬。”

“你要送我走?”尤长靖听懂了,也为此而震惊。

“送不到太远,出了冬城也是顾廷安的地盘,何况你还有学生要顾,我只能让你找地方暂时躲了,你和你们的人接头,他们应该可以保护你。”林彦俊苦笑,“我知道,冬城也差不多要到时候了,最晚一周之后,顾廷安也要撤走,留不下来的。”

“你都知道?”尤长靖知道林彦俊一向心思深,却没想到在这几个月的重逢相处,风花雪月里,他不留一丝痕迹。

“我猜到一些,诈你一下罢了,”林彦俊伸手,捏他的脸颊,“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

“林彦俊,”尤长靖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你和我一起走吧。”

林彦俊轻轻摇了头,他凑近一点,叹了一口气。

“我家里情况太复杂,我走了他们都会有危险,而且,”他睁开眼睛,“我没办法背弃我的信仰,也无法骗你,说我与你想法相同。”

是了,林彦俊一直,都无法勉强自己。

尤长靖放开了手,颇有些凄切,他知道,这一别,怕是一生不再见。自小一起长大,到出国留学时候暗生情愫,分道扬镳,再到现在重逢,他和林彦俊总是差了那一点时机,初春的花开到了热夏,太阳把它晒到枯萎。

 “尤长靖,”林彦俊低下头来,与他额头抵在一起,“你有没有,一瞬间的真心?不论是在法兰西,还是重逢之后,你可曾对我,动过一点心?”

尤长靖被他质问, 他难以直视盛夏的阳光。他想起小的时候林彦俊被林家伯父捉在院子里打,他偷偷跑出去给林彦俊递糖糕,白糖化在手心里,黏哒哒的。尤长靖低头去舔,甜腻的味道里带一点手心汗水的咸味,小时候不嫌脏,只觉得甜,他鼓着勇气去亲林彦俊嘴角的白糖糕渣子。

林彦俊说:“亲了我的人,要给我当老婆。”

今年初春刚遇见的时候,林彦俊摘他嘴角留下的金叶子酥碎,尤长靖又想起那一刻,若他们再小一点,尤长靖是会去亲他的,再和他争论谁是谁老婆。

但现在的他,不知道作何回答。尤长靖抬头看林彦俊,他目光灼灼,像八月的太阳,烤化了白糖糕,尤长靖的手心黏哒哒的。尤长靖心想,这一生,除了现在,他怕是没有办法再去回答林彦俊的问题。

他抬头,去亲林彦俊的嘴角。

这次没逃过,林彦俊也低头来亲他。

“亲我的人,要给我当老婆。”林彦俊这样说,小屋里单个人睡着的床上,尤长靖被林彦俊压在身子底下,这多年前的争论有了结果。林彦俊和尤长靖这一夜,似乎是为了圆多年以来的一点夙愿,又像是将他们的缘分牵远了一点。林彦俊的问题,尤长靖一直没有回答,他沉默着,和林彦俊在春天的花园里翻滚,将满地花香都带在身上,在柔软月光下迎接盛夏。

这一夜,他们没有道别,第二天醒来,也没有道别。

就像这一生中无数次分离一样,林彦俊理好衣领,尤长靖送他出门,破晓时分,一辆车会来接上尤长靖,而林彦俊将去往港口,登离开冬城的客船。

“林彦俊,”尤长靖叫他,林彦俊回头,站在路口,尤长靖跑了几步抱着他,“愿为西南风。”他说,林彦俊顿了一下,将手环在他腰上。

“长逝入君怀。”他接,这首诗,他们自小背,背到滚瓜烂熟。“你好好活着。”林彦俊说,“要好好活着。”

“我知道。”尤长靖放开他,冲他笑,“我电话不会变。”尤长靖把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递给林彦俊,“你留着。”这是交换,算是承诺,如此郑重的事情,他们居然站在路口仓促地做。林彦俊抬头看看街边人家挂的红灯笼,心想这也算是“花烛”了,拿了自己的怀表给尤长靖,听尤长靖说:“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林彦俊没等他回身,自己先回头去继续走了,军靴踩在地面上,噔噔踢踏很是响亮。

尤长靖看着他消失在路口,林彦俊没有回头。因为林彦俊在告诉他,不必追,不必等。尤长靖便也回过头去,他要在最后的几刻钟里安排好学生相关的事情,破晓前时分最为黑暗,他等不得。

这一路,他牺牲了太多,只希望这一切的牺牲都有意义,尤长靖抬头看看天,眼眶发酸。从此以后,他和林彦俊天各一方,生老病死,再无联系。没看完的戏,没读完的书,没吃完的饭,都剩了半截,埋在土里等他这一生过完,再去慢慢填。


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林老师的爱人,应该是一直留在大陆了。”节目里林彦俊的学生这样介绍,“老师这一生,都在为两岸互通奔走,想来他的爱人应该也是。”他展开一张信纸,“我们是不知道老师的爱人,是什么人,因为他们相隔两岸,没有任何联系。但是老师有保留这样一封信,信很短,只有两行字。”

他展开信纸,念出来:“已作西南风,隔海入君怀。”

“我们推测,这句话呢,是化用曹植的‘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原句是说忠贞不渝的爱情,万古长青,宁愿化作风来到爱人的怀里,那这封信上这句话呢,应该是讲人已经化作风,隔海岸来到爱人的怀里。所以我们推测,这应该是老师的爱人逝去前写的。具体年份不可考,这封信是87年两岸互通之后辗转来到老师手里的,这应该是他们唯一的通讯。”学生指了指这信纸最下方的一行字,“这是老师的一句批复,也很有深意,在87年两岸互通的时候才收到爱人的绝笔,再写这样一句话的时候,老师应该是深有感触的。”

他指给镜头看,林彦俊写:“山海已平,天将破晓。”

时代和信仰要我牺牲,我便牺牲一切去成全,而我爱你,万古长青。 


后记

舞池目录

奶盐苏打泡

生日快乐

 我好喜欢他。


喜欢他好帅气

外貌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他得天独厚,那这就是他的财富。


喜欢他好努力

他会努力的去呈现他的每一个舞台,完成好每一首歌曲,即使面对着不确定的明天他也是那么坚定地去练习。


喜欢他好风趣

如果说先天条件是不公平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么灵魂一定是由自己亲手塑造的。

他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那股艺术感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喜欢他好礼貌

他很冷,但是冷不代表目中无人。该问好,该鞠躬,该道谢他从不含糊。


喜欢他好绅士

礼貌,习惯,爱好,这些都让他整个人在外貌的基础上看上去更加熠熠生辉...

 我好喜欢他。

 

喜欢他好帅气

外貌这个东西是天生的,他得天独厚,那这就是他的财富。

 

喜欢他好努力

他会努力的去呈现他的每一个舞台,完成好每一首歌曲,即使面对着不确定的明天他也是那么坚定地去练习。


喜欢他好风趣

如果说先天条件是不公平的,是与生俱来的,那么灵魂一定是由自己亲手塑造的。

他拥有一个有趣的灵魂,那股艺术感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

 

喜欢他好礼貌

他很冷,但是冷不代表目中无人。该问好,该鞠躬,该道谢他从不含糊。

 

喜欢他好绅士

礼貌,习惯,爱好,这些都让他整个人在外貌的基础上看上去更加熠熠生辉。

 

喜欢他好温柔

他会纵容弟弟去摆弄他的领带,他的戒指

他看上去很凶,口头上讲谁都不能踩他的鞋不然他要送拐,但是实际上他却没有对任何人真的发脾气

他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谁能知道他与人保持距离的原因居然是怕自己柔软的心肠会吃不住离别。

 

喜欢他的地方太多,我可能一时间难以表述全部,总之他身上的每一点都像附上了超能力,让我们超喜欢他的能力。

 

爱豆有很多,好看的皮囊也很多,可是偏偏是他身上星点的浪漫点缀,才更加让人着迷吧。

臭文化人眼里的“有趣的人”应当就是小林这个样子了。

 

 

我一直觉得,人生的每一个经历都是你的财富,好的也好,坏的也罢,那都是你生命的组成部分,没有哪一部分是不必要存在的。

走过了这些所有才能构成现在的“你”,才能成就现在的“你”。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小林。

他这条路走来不算顺利,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坎坷的。但是我坚信,每一次磨砺都是他学习的经历,有了这些他才会变成今天的林彦俊。

所以没有什么事情是可惜或者不应该的,全都是一步步走来。

 

我希望他珍惜当下,像他说的,及时行乐,在该发光发热的时候抓住他所能够抓住的一切,不遗余力的去完成他的梦想。

 

 

作为全网最妈的妈粉之一,祝我最爱最俊的崽23生日快乐。

还是那句话,祝你健康快乐,万事顺遂,所到之处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万人喝彩。

 

 

最后,在评论区里祝福小林的评论里抽一个送《墙》(买过了就兑换成rmb),再抽一个评论点梗写文


木鸢

生日快乐,追风的少年

二月与朋友闲话时,得知你一些往事。
那时敬佩你少年孤勇,不平则鸣。
身履绝境,进退皆不可为,挥手斩断退路的你,是怎样的果敢坚毅。

那年,海峡那头浓云带雨,落尽艰险人间。

知道了你的故事,我便留心看你。
舞台上的你,眉目间光华流转,灼灼生辉。举手投足仍是少年意气,神采飞扬。

便觉得这人有趣。
怎么数年的辗转跌宕,也磨不平你身上棱角,盖不住你眸中锋芒。

再看几眼,盔甲下有趣的灵魂,细腻的内心,都在你一颦一笑里,闪闪发亮。

后来世事多波折,你翻山越岭而来,免不了染一路尘霜。
四月六日那天,你跪地亲吻的,是你漫漫来路,是你锦绣前程。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福纷至沓来,都是拳拳心意。
爱你的人别无他求,只愿你快乐。
但也知你心比鸿鹄...

二月与朋友闲话时,得知你一些往事。
那时敬佩你少年孤勇,不平则鸣。
身履绝境,进退皆不可为,挥手斩断退路的你,是怎样的果敢坚毅。

那年,海峡那头浓云带雨,落尽艰险人间。

知道了你的故事,我便留心看你。
舞台上的你,眉目间光华流转,灼灼生辉。举手投足仍是少年意气,神采飞扬。

便觉得这人有趣。
怎么数年的辗转跌宕,也磨不平你身上棱角,盖不住你眸中锋芒。

再看几眼,盔甲下有趣的灵魂,细腻的内心,都在你一颦一笑里,闪闪发亮。

后来世事多波折,你翻山越岭而来,免不了染一路尘霜。
四月六日那天,你跪地亲吻的,是你漫漫来路,是你锦绣前程。

今天是你的生日,祝福纷至沓来,都是拳拳心意。
爱你的人别无他求,只愿你快乐。
但也知你心比鸿鹄,绝不只求快乐。

追风的少年,志在九天揽月,四海御风。
我祝你得偿所愿,更望你珍重自己。
山顶风疾,小心加衣。

光阴如流水,匆匆不可追。
我等你成为日月,照耀众生。
也会永远记得,那年北国飞雪,长风里严装的少年,帽檐下浓眉轩展,笑意清澈剔透,照雪生光。

千万别买色谱仪

【高考零分作文精选】面对大海

 题目:

2002年上海语文高考作文题
  也许你曾到过海边,也许你在荧屏、银幕上见过大海……请以“面对大海”为题,写一篇1000字左右的文章。文体不限(不要写成诗歌)。


01、

在台南的不起眼的小渔村里,有一个帅气的少年,村里人都叫他小橘。叫的久了也就没人再记得他的大名了。


小橘从小就一个人住在村里最靠近海边的屋子里,屋子不小,却少了些生气。没有父母和亲戚,村里的人也都格外照顾他。可他也是性格使然,对所有人都是那么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小橘啊,今天有风暴你还要出海啊?”隔壁大娘关心道。


小橘低...

 题目:

2002年上海语文高考作文题
  也许你曾到过海边,也许你在荧屏、银幕上见过大海……请以“面对大海”为题,写一篇1000字左右的文章。文体不限(不要写成诗歌)。

 

 

01、

在台南的不起眼的小渔村里,有一个帅气的少年,村里人都叫他小橘。叫的久了也就没人再记得他的大名了。

 

小橘从小就一个人住在村里最靠近海边的屋子里,屋子不小,却少了些生气。没有父母和亲戚,村里的人也都格外照顾他。可他也是性格使然,对所有人都是那么个不冷不热的态度。

 

“小橘啊,今天有风暴你还要出海啊?”隔壁大娘关心道。

 

小橘低头收拾着渔网,轻声回答:“不出远海,就随便下个网,家里吃的不多了。”

 

大娘拄着拐杖摇着头走远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时候小橘才能找个媳妇过个像样的日子。

 

 

 

02、

独自摇着个小破船飘在海上,随手将网抛了下去。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把了,许是暴风雨将至,鱼虾都潜到了深海里,除了几根海草,小橘一无所获。

 

黑云压得越来越低,海风挂在脸上仿佛裹着盐粒一般刺疼,一个浪翻过,小船剧烈地摇晃着,小橘连忙拉住船框,嘴里叼着的凤梨酥“噗通”一声掉到了海里。看着沉下去的凤梨酥无奈地摇了摇头,等船身稍微稳一些,小橘就开始收网了。

 

毫无疑问这次的网还是空空如也,算了算了,早点收手省得把自己都掉到海里去了。

 

回程的路上,小橘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枚海螺卡在网眼里,在海螺的开口处似乎还有点残留的凤梨酥屑。

 

 

 

03、

紧赶慢赶终于在海浪滔天前上了岸,雨滴噼里啪啦砸得人生疼,小橘拖着渔网不急不缓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在屋檐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弯腰脱了上衣,用手绞出了一地水,看着脚上面目全非的鞋,思考着是否还有抢救的余地,最终还是放弃将它丢在门外自生自灭。渔网是万万不能留在雨水里淋着的,海边的雨总是更能腐蚀这吃饭的家伙。

 

把渔网丢在大厅一角,小橘垫着脚尖连跑带跳地冲进了浴室,洗去身上的污垢,荡涤自己的心灵。

 

浴室的水声响起伴着些许走调的闽南语歌曲,大厅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完全被小橘给忽视了。

 

白光闪过,大厅里多了一位白净的少年,只是头顶的海草和身上裹搀着的渔网让画面变得有些搞笑。少年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一下子就被餐桌上的食物所吸引,纵使身缠渔网行动不便,依旧不屈不挠。边走边撕拉着碍事的东西,在看到椰汁糕时便顾不上其他,只知道往嘴里塞着。

 

没过多久桌子上的甜品、冷掉的炒饭,甚至是喝剩下的海鲜粥都进了少年的肚子里。少年拍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休憩,嘴里还评价着刚刚的菜品的滋味。

 

约莫一两个小时后,少年都快又饿了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才停了下来,少年连忙变回了那个小海螺,看样子比刚刚大了一圈多。

 

小橘从浴室里走出就皱起了眉头,放在墙角的渔网不知怎么横在了大厅中间,整个屋子都是水渍和泥沙,餐桌上的食物都所剩无几。

 

不知是哪个调皮的孩子的恶作剧吧。

 

这村子民风淳朴夜不闭户,小橘自问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什能被人惦记上。

 

只是自己这澡可算是白洗了,拎起渔网,刚刚自己带回来的网没破成这样吧?渔网对于打鱼为生的人无疑是士兵的子弹,你问枪是什么?渔船啊!不然你游泳出海哦。

 

小橘认命地打了桶水搬着个小板凳和小锥子准备修补自己吃饭的家伙,小海螺自知自己闯了祸拼了命地往最后一个渔笼里躲。

 

小海螺等了一会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偷偷地望了一眼这个做饭好吃的好心人,这一眼就让他决定要在这家赖着了。做饭好吃又帅的人这世间能有多少!

 

一点点在水中过着渔网,挑出缠在上面的海草杂物,修补着扯坏的鱼线,拿刷子刷掉渔笼上的海锈斑,小橘做得熟练又认真,小海螺却看着看着睡着了。

 

小橘从最后一个渔笼里掏出一个金闪闪的海螺时有些诧异,海螺这玩意儿是用渔网网上来的?但别说这个海螺倒真的挺好看的,他拿起晃了晃,似乎想确认一下是否是个海滩上不小心带上来的空壳子。晃完又把海螺放在耳边想听听到底有没有那些人说的大海的声音。

 

小海螺吃饱喝足睡得正香甜被这一晃悠给弄醒了,还没等清醒就听到那个帅哥说:“这海螺要是爆炒一下应该会很好吃。”

 

我不是!我没有!不好吃!小海螺差点叫出声来,可妈妈说过不能让人类发现自己的秘密,只能可怜兮兮地往壳里缩着自己,希望给那人营造出自己没啥肉好吃的假象。

 

小橘也没见过什么活的海螺,平时无外乎沙滩上的那些空壳子,好奇的他伸出手指探入壳中试图戳戳这新鲜的海螺肉。

 

呜……为什么这个帅哥居然还会耍流氓!躲在壳里的少年觉得自己暴露在最外面的屁股被人戳了一下。

 

小橘也就一时新鲜,把海螺刷干净放在水池里,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04、

被养在水池里的小海螺有些生气,虽然自己没经允许吃了人家的东西没错,虽然自己不小心弄坏了人家的渔网没错,可怎么也不能咬了他的命啊!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去,小海螺奋力地越狱了。

 

它设想着如果那帅哥发现池子里的海螺不见了会不会气急败坏地找到他然后直接砸了壳,拨肠去肚地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葱姜爆炒了。唉,不能想了,再想下去又该饿了。

 

可惜小橘看到空空如也的水池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放干了接来的海水,拿出晚餐的材料做起了饭。躲在碗橱柜里的小海螺很想冲出去质问他,难道自己不值得被重视吗!这么好看的一个海螺不见了,你都不找找的吗?

 

闻着香喷喷的晚餐,小海螺贴在柜门上眼巴巴地瞅着,心里念叨着让帅哥能少吃两口,千万别浪费食物把没吃完的倒进垃圾桶。

 

还好如他所愿,小橘虽然吃的不少,总算也是有剩下的菜,只见他打包好了放进了冰箱就回屋了。

 

小海螺为了稳妥起见没有立刻扑向食物,而是挨到了午夜,确保屋内的人已经熟睡,才又跑出来化了人形,拿出冰箱里的菜大快朵颐。这次他吃完还不忘刷了碗筷,沥干了水放进碗橱,想到阿嫲说的要知恩图报,掏出了贝壳精送他的两粒海珍珠放在了冰箱中。

 

 

 

05、

小橘第二天见到冰箱里除了两粒一看就很值钱的海珍珠外空无一物,碗柜里的碗筷也没有使用痕迹,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的冰箱连着任意门?

 

这样的怪事连着发生了七八天,只要头天往冰箱里放入食物第二天准保不见,还会多些稀奇古怪的回礼。

 

这次他肯定不会怀疑是小孩子们的恶作剧,毕竟头天的两粒海珍珠就够他吃个两三年的饭了。

 

小橘发现如果做了甜品或者椰汁类的食物放进冰箱,第二天一定会被扫荡一空,要是做个苦瓜炒蛋却会被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盘子上还会被挤上番茄酱,仔细看看居然是个哭脸的表情。

 

天气好的日子,小橘出门打渔,有时忘了收拾房间,回来时房间会被收拾地干干净净,这天他一定会特地做一碗椰浆饭放在保温盒里搁在桌上,接着早早回屋锁上卧室的门。

 

小橘心里有数,家里这个勤劳但爱吃的伙伴肯定不是人类,他不是不好奇对方的身份,只是担忧要是撞破了这层窗户纸,是不是这个伙伴就会离开了。

 

寂寞惯了的人冷不防这几天多了个念想,仿佛家里有了个等自己的人,打渔时也不再无所顾忌向深海冲了,做饭时也不马马虎虎了,万一那小家伙吃着不开心呢。

 

小海螺因为吃得太好,不到一个月就长了不少,碗柜都快藏不下它了。也慢慢地快进入冬天了,距离他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06、

小橘撞破小海螺的身份纯属偶然,那夜的雨实在太大,屋顶漏水漏个不停,他只能起床找工具修补。

 

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一个白净的少年穿着自己几个月前找不到的睡衣趴在桌前吃着自己特地留的芒果西米露。

 

本想关门回卧室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可那个少年却回头看到了小橘。

 

那瞬间两人僵在那里,场面有些尴尬。

 

“嗨~”小橘本着地主之谊主动打了声招呼,打破了僵局。

 

少年绞着手指,一幅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是回了一声:“你好。”

 

两人,不,是一人一海螺终于在漏雨的小屋中,面对面坐到了一块。

 

“我叫尤长靖,不是故意吃了你这么久的饭的,只是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他一边说着一边舔了舔嘴唇,眼神还在往吃了一半的芒果西米露那里瞟。

 

小橘把芒果西米露向他跟前推了推,说:“我叫林彦俊。”

 

“林彦俊?”小海螺尤长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和你的名字一样,你好帅哦。”

 

小橘明显一愣,村里的人都叫他小橘,已经让他几乎忘记别人叫他大名是怎样的场景。

 

“林彦俊,你怎么了?”尤长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怕不是自己吓到了他?

 

小橘,哦不,是林彦俊露出了一个灿烂真心的笑容,两个酒窝挂在脸上俘获了没见过世面的小海螺的心。

 

“林彦俊,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尤长靖,你是?”林彦俊还是问了。

 

“海螺。”尤长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是海螺,就是几个月前你网到的那个。”

 

林彦俊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真的有捕到过一个金闪闪的海螺,“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把你网上来的。”

 

尤长靖往嘴里舀了一勺西米露,擦了擦嘴说:“不是你的错啦,应该算是我自投罗网的啦,然后你做的饭又太好吃……”

 

“你怎么和童话故事里的海螺姑娘不一样呢?”

 

“我可是男孩子!”

 

后来尤长靖说了很多,说他是马来西亚的,因为想出来找台湾的朋友陈立农玩才不远万里赶过来,可惜迷路了,应该去台北的结果到了台南。他还说自己有个珍珠贝朋友叫朱正廷,被一个帅气的湖南小哥捡了回去不知道是被吃掉了还是过上了幸福生活。

 

林彦俊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向他念叨这么多事情了,他请尤长靖帮忙补好了房间里漏水的地方,又让他参观了自己的卧室,告诉他自己喜欢看书唱歌,给他看了自己的宝贝吉他。

 

尤长靖看到吉他就很兴奋,连忙让林彦俊弹了几首曲子,接着自顾自地唱了起来。林彦俊觉得他的声音宛如传说中深海蛊惑渔民的海妖,让人不由地因为美妙的歌声想要更加靠近,枉送性命也在所不惜。

 

“要不要试着合唱看看?”

 

两人没有排练过,却又异常的默契。

 

 

 

07、

隔天林彦俊睁眼的时候身边已没有了尤长靖的身影,他以为他的小海螺和往常一样变回去躲起来了。

 

那天晚上留的饭菜没被动过一口,林彦俊以为是尤长靖害羞,他在房里叫着尤长靖的名字让他出来一起吃饭,可没有人回应。

 

再后来的几天,林彦俊变着法子做各种好吃的,他还特地去学了马来西亚的菜想让尤长靖尝尝家乡的口味。

 

可无论是他躲在卧室不出来,亦或者是守在餐桌边,留过夜的食物都没有人碰过,最终都进了垃圾桶。

 

林彦俊开始慌了,他在家里翻箱倒柜,恨不能把挖地三尺,他想找到那个海螺,问问他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他甚至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从来都没有过一个会变成人喜欢夸他,吃他做的饭唱歌很好听的小海螺存在。海螺成精变成人,本来就是童话故事里骗小孩的事啊。

 

他没有翻到小海螺,却翻到了尤长靖之前留下的海珍珠珊瑚夜明珠等奇珍异宝,摩挲着盒子里的这些,林彦俊才确定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天之后林彦俊又变成了小橘,没有人会叫他的大名,也没有人再会去偷吃他留在冰箱里的饭菜。

 

 

 

08、

第二年开春,小橘坐在海边,面对着大海发着呆想着心事,这是尤长靖离开后他养成的习惯。看着大海想象着海浪能带来些那人的音讯,那个贪吃的家伙现在应该长得更大了吧,千万别被人抓去做了菜啊。

 

突然一个浪拍来,小橘没防备地被淋了一身,皱着眉头的他问大海,我还没讲笑话你怎么能笑。

 

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准备回家洗澡做饭,今天该给尤长靖留什么吃的呢,万一他回来发现没有吃的一定会不开心的。

 

“喂!林彦俊!你都不救我的吗!”

 

小橘以为自己思念成疾幻听,又往前走了两步。

 

“林彦俊!你再不理我我就回大马了!”

 

小橘停下脚步,仔细寻找声音来源,这才发现了倒栽葱式插在沙子里的海螺,还好它长得大,不然就真的被忽略了。

 

他捧着这个海螺笑着跑回了家,终于又有人叫他的大名了。

 

 

 

09、

尤长靖被抱回了家摆在餐桌上看着林彦俊准备着清水擦去自己壳上的泥沙,用干毛巾吸干残留的水分端详着自己。头一回以海螺的形态相见,尤长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尤长靖,晚上想吃什么?”

 

林彦俊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能吓着刚回来的小海螺他对自己说。

 

“想吃的有好多哦,你不知道我刚醒就来找你了。”尤长靖舒展着身子,“对了我这次给你带了好多东西咧。不过要等我晚上能变身之后才能给你了。”

 

“刚醒来?晚上变身?”林彦俊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尤长靖这才意识到自从上次离开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自己居然忘记提前向林彦俊打招呼不告而别了这么久。

 

“海螺要冬眠的,之前忘记和你说了,等我被朱正廷,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珍珠贝带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和你告别了。”

 

看着小海螺努力往前凑着身子,林彦俊拍了拍它的壳,说:“没事,回来了就好。那你还走吗?”

 

“不走了不走了,今晚过了我就成年了,可以长时间维持人的形态了。”尤长靖自豪地挺起了并不存在的胸脯,“我和阿嫲说我找了个好人家会养我的。林彦俊,你会养我的吧?”

 

林彦俊把海螺抱了起来,说:“当然会养你,辛辛苦苦养胖了就可以吃掉了。”

 

尤长靖一听咻地一下缩进了壳里,闷闷地说:“不理你了。”

 

之后任凭林彦俊怎么敲敲打打,连哄带骗他都不知声。

 

直到晚上吃饭的点,在饭菜的香气中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孩子出现了。

 

“吼,尤长靖我还以为你要躲着连饭都不吃了咧。”林彦俊拿来两双碗筷放在桌上,“还炖着奶油蛤蜊汤,等会给你去盛。”

 

尤长靖抱着饭碗就扒,像是从没吃过饭似得。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不够我再去做。”林彦俊把盘子往尤长靖的方向推了推。

 

尤长靖依旧不搭理他,风卷残云般得消灭了一桌的饭菜。

 

“你饿很久哦?”

 

“我刚醒就来找你了耶!我阿嫲给我带的好吃的我都没舍得吃,啊,说到这里这些给你。”尤长靖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大袋的东西,“卤肉你快点放冰箱吼,岸上不比海里温度高容易坏掉的。”

 

“这个是正廷哥给的一堆珍珠,说是你们人类会喜欢的。”尤长靖又拿出一大包拿塑料袋装着的成色品相都极佳的海珍珠。

 

“这是农农给的龙涎香,这是昊昊给的玳瑁……”

 

尤长靖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倒在了桌子上,继续说:“这些应该能换不少钱的,你有钱了可以去买别的好吃的东西不能吃我!”

 

林彦俊露出了两个小酒窝:“嗯,不把你做成菜吃掉。”其他的方法吃掉也不是不可以,

 

尤长靖这才放心下来,打着饱嗝正式地入住了林彦俊的屋子。像个主人一般的顺理成章地搬进了林彦俊的卧室。

 

 

10、

后来村里人发现小橘家多了个爱笑爱说话也爱吃的少年,热情好客的他们听说少年是从马来西亚来的更是对他照顾有加,隔三差五就来送点好吃的。

 

而小橘和那个少年在一起时也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村民也把他当成了村里的一员。

 

傍晚,林彦俊陪着尤长靖坐在礁石上看着大海,他今天还带上了自己的吉他。

 

“你要唱歌给我听吗?”尤长靖靠在林彦俊的肩头,“很久没听过你唱歌了……”

 

“等待整个冬天

你没出现

现在依然下着雪

等待整个冬天

我开始想念

有你在我身边……”

 

“这首歌好好听哦……”尤长靖口中哼唱着刚刚听到的旋律,“但就是有些悲伤……”

 

林彦俊放下吉他,搂住尤长靖,在他耳边用着气声说:“请你跟我道歉,为什么迟到了三个月?”

 

“我……”

 

“我差点以为我等不到你了……”林彦俊把头埋在尤长靖的脖颈处蹭着,“我给你写的歌你喜欢吗?”

 

尤长靖有力地点了点头,握着林彦俊的手十指相扣,承诺道:“我不会再不告而别的。”

 

林彦俊有点生气:“那你还是要离开的咯?只是走前通知我一下是不是?”

 

尤长靖被这个孩子气的林彦俊逗乐:“我道歉,我不会再离开林彦俊了。”

 

 

 

11、

“诶,尤长靖,做我媳妇好不好?”

 

“有什么好处吗?”

 

“包你一辈子的饭。”

 

“成交!那我们等下晚上吃什么?”

 

“诶!林彦俊你放我下来,你把我抱去我是干嘛!”

 

“今晚我想吃海螺。”

 

从此以后村里的小橘和小海螺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END

 

 

 @魔法少女小言

让我们期待《总有一种期待》!

希望她答出风采!

 

 

 

 

 

摘纪录

人们常常是会受到质疑的,尤其是当你被看到的时候,很多人会说你凭什么。我不凭什么,但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行?
——林彦俊

人们常常是会受到质疑的,尤其是当你被看到的时候,很多人会说你凭什么。我不凭什么,但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行?
——林彦俊

底特律变狗

可以是你。

摘纪录:

人们常常是会受到质疑的,尤其是当你被看到的时候,很多人会说你凭什么。我不凭什么,但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行?
——林彦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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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是你。

摘纪录:

人们常常是会受到质疑的,尤其是当你被看到的时候,很多人会说你凭什么。我不凭什么,但为什么不是我呢?为什么不能是我?为什么不行?
——林彦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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