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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朱迪，狗镇有Relic 的线索，我得过去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不用担心我。”

这是V留给朱迪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两天，就一直没有任何消息。

朱迪很信任V的实力，但相信是一回事，担心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新闻里提到的新美国总统遭遇袭击。

有麻烦的地方，总是少不了V的身影。想到这里，心烦意乱的朱迪坐在饭桌前，又熟练的黑了一遍小可可乐。

“滴，哗——”

身后的开门声响，朱迪迅速回头，责备担忧思念所有情绪争先恐后涌来，“V！小兔崽子！干嘛不回我消息？怎么样了？没事吧？”

V刚进门，就看见迎面而来的朱迪，神情里藏不住的担心。

“呃…怪我，真对不起。”V有些抱歉，低下头抓了抓脑袋，“猜猜，我昨天晚上跟谁过的？”

看着V有些不怀好意的笑，朱迪双手抱臂斜靠在门口。怎么？这是故意误导想让我吃醋吗？

V确实想看朱迪吃醋的样子，但是在看到朱迪眉毛上挑后V就后悔了，每次朱迪有这个表情，就是在想什么令人血脉喷张的坏主意，“咳咳，我只说了吧，是罗莎琳德·迈尔斯，不，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方面。”

“新美国的总统迈尔斯？哇哦，你就编吧，我差点就信了！”

“嘿，真的。顺便，我还给你带了点狗镇的特产，你……”V低头掏兜，想把从空投里抢到的一些芯片拿给朱迪，却不想话音未落，就被朱迪抱了个满怀。

“什么都不用带，尤其是枪子儿。你好好的回来比什么都好。吃过东西了吗？”

“嗯…还没有…”V实在不敢说，自己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各种杂事忙起来脚跟都没办法落地。

“我也没吃，一起吃点儿吧。你去洗澡，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朱迪说完，松开了V，把她推进了浴室。

为什么不能一起洗呢？V洗澡的过程非常怨念。

能够在这个城市，和心爱的人一起安静的吃顿晚餐，对于V来说，实属难得。

街头长大的自己，从小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杰克的出现，让自己有了朋友，那段时间短暂却幸福，可惜好景不长。

V心情有些沉重，也许是鸡飞狗跳的狗镇之旅，也许是眼下这有些不真实的幸福感。

“该睡啦。”朱迪摸了摸V的脸，V眼里的疲惫挡也挡不住。

V点点头，虽说在狗镇藏身处睡了会儿，但是周围一个总统两个不知底细的狗镇人，怎么说都不敢睡的很沉，与其说是睡，不如说是闭眼休息。现在身处朱迪身边，那种令人安心的感觉比任何一种安眠药都要有效，两天没睡，现在眼皮止不住的打架。当头沾到枕头，身边充斥着朱迪的味道，V嘴角带笑，陷入了深度睡眠。

朱迪靠在门框，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V笑了笑，“如果我这里能让你感到安心那就太好了。”之后关掉客厅的音响和电视，坐回工作室继续自己的工作。

“叮——”“叮——”

“嗯？”

在安静的环境里，这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信息铃声格外刺耳，朱迪轻轻打开卧室门，松了口气，还好V没醒，随即不满的看向她放在枕边的手机，思索再三，还是把手机拿到工作室。

并不是想查看V的隐私，只是一方面实在不想打断V难得的休息，另一方面如果遇到什么紧急事情也可以把V叫醒。

朱迪没有点开手机，只是看了看屏幕的简讯开头。

『NCPD调度员：全体NCPD外包人员注意，接到报告，垂柳边缘疑似发现有组织犯罪活动。全城通缉……（点开查看全文）』

朱迪皱眉，V的业务范围是真的很广。这些帮派活动水深且危险。NCPD外包出去，真是雇佣兵的命不是命啊。

『巴特莫斯集体制：醒来吧，把别人也唤醒。加入我们这个集体。NETdir://time（点击查看全文）』

……如果这种短信打断V的睡眠，那也许自己真的会生气。

“叮——”

又一条。

朱迪歪头看桌上亮了的屏幕。

『您订阅的账号有新推送：做人不能太丽娜-真爱粉：无聊了？湿润了？坚挺了？想找点刺激的？觉得自己什么片都看过了？大错特错！（点击查看全文）』

朱迪忙碌的手停了下来。

一般来说，这样的广告，夜之城里满大街都是，朱迪不会在意。只是这个「您订阅的账号」实在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什么账号。

朱迪皱眉搜索。

看到搜索到的信息后，朱迪的眉头快要皱成一团了。

『她是独一无二的狗镇女王！一颗志向远大的超梦新星！从狗镇走进夜之城的女王！即将征服夜之城的超梦市场！她就是——丽娜•玛琳娜！』

这个人，自己听过，却没看过她的作品。素人超梦出道，前段时间忽然宣布从狗镇来夜之城发展，新闻通稿满天飞，在狗镇的最后一部作品姐妹情深卖到脱销，现在有价无市。

嗯…

朱迪打开黑市，搜索关于丽娜的超梦，姐妹情深价格高的离谱，几乎要超过那些通过特殊渠道才能获得的黑超梦价格了。不过对于V难得感兴趣甚至去订阅成为真爱粉的超梦，朱迪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于是咬咬牙，还是选择下单了。

下完单后，朱迪想到V洗完澡后蹲在床边，把一根系着蝴蝶结的棒球棍放在武器箱子里，自己虽只是瞥了一眼，但依稀记得那根棒球棍，就是丽娜衣服同款配色。

嗯…看来，V真的很喜欢吧。

因为没由来的大笔开销。朱迪加班到深夜完成了超额的工作量，凌晨拖着沉重的身体坚持着洗了个澡后小心翼翼的躺在V的身边，把手搭在V的腰上，看着对方面对着自己，朱迪没忍住在其嘴唇上轻啄一口，“晚安，小可爱。”

V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熟睡的朱迪，刚醒来就能看到恋人在身边，这让V心情很好。

今天没什么委托，干脆给自己放一天假，陪陪自家小猫咪吧。

得益于在这同一天不约而同发简讯让V等一天的中间人，朱迪和V难得的有二人独处的时光。

吃过早饭的V懒洋洋的躺在沙发上，而朱迪躺在V怀里，二人看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V，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朱迪到底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

“当然可以，给你。”V不假思索的从兜里掏出放到朱迪手上，不忘打趣“这是在查岗吗？”

“哈哈哈哈也不是不能顺便查个岗。我只是对你最近感兴趣的超梦好奇，想看看。”朱迪没有查看其他信息，毕竟干雇佣兵的V手机里有很多秘密，她好奇但有分寸，只是目光锁定做人不要太丽娜，其他名字一律快速划过。

“嘿！找到了！”一晃而过的名字还是逃不过朱迪专注的目光。

另一边的V还在低头沉思，自己最近对什么超梦感兴趣来着。听到朱迪的声音，比朱迪还要好奇的凑过去看，“噢！是她们啊！”

“哇哦，从创立初期到现在每个动态都点赞了，V，你是死忠粉呢！”朱迪划动屏幕惊呼。

“哈哈哈哈，不是啦！朱迪你还记得我给你发过简讯吗？就是询问你看超梦过程中断电，结果以为自己就是超梦演员这件事。”

“嗯，我记得。”

“你看，太丽娜，啊也就是这个男的，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在恢复过程中人工干涉的话，会让他产生思维偏差。”

“啊，是的没错。怎么说呢，他们那个小店在狗镇很有名，可是却入不敷出，快要倒闭了。毕竟在狗镇这个地方，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额外经济去满足精神需求。当然，丽娜也是同样的遭遇。太丽娜是丽娜的死忠粉，我想着…这样能让他们都满足各自的梦想，也能挣钱离开狗镇这个地方获得更好的生活。所以，导演的时候，稍微干预了一下。”V挪开视线，有些不敢和朱迪对视。对于这件事，她心里有愧。因为她知道可以让太丽娜恢复的方法，但是并没有选择让她恢复，而且做的选择也更偏向于利益。“一直关注她们，也是想要告诉自己，她们现在过的很好。每个动态都点赞，也算是一种支持和鼓励吧。”

“这样啊…”朱迪忽然开始心疼黑市花出去的钱“等等，你说，导演是你？”这样的话，这可是V导演的第一部超梦，钱倒也没白花？

“嗯哼，是我，哈哈哈哈哈只是都是临时搭建的草台班子，上不得台面。”V抓了抓脑袋。

“真情实感能传达给观众，观众喜欢，没有什么上得上不得台面的说法。哟，不错嘛大导演，以后还得指望你带我发财呢！”

“哈哈哈哈哈少来打趣我！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当然你可以叫我夜之城第一雇佣兵V。”

朱迪蜷在V怀里，伸手将手机还给V。

“叮——”又一条短信提示音。

“怎么了？有任务吗？”

V双手环着朱迪，将手机拿到朱迪胸前毫无顾忌的打开信息查看。

『嘿，V，是我，老维，前两天你问我超梦病人那事儿解决了吗？我找到了当时提到的案例，发给你看看，如果还来得及的话。（附件）』

“不是，是老维，他是专业的义体医生，我也顺便问了他一下。”

朱迪带着疑惑“嗯？”了一声。

“怎么了？不是质疑你啦，是我在想可能不是超梦的问题，是义体短路了也说不定。”V放下手机，和朱迪解释。

“倒不是这个问题，你跟老维说的，自己的脑子也让超梦搅成了浆糊，醒来躺在割肾的缸里泡冰水是怎么回事……”

“糟糕……”V咽了咽口水，这事儿自己没敢告诉朱迪。

“嘿。V？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朱迪从V怀里挣脱开来，“来路不明的设备和超梦，你就这么往脑袋上插！这是你醒来快，如果晚了呢！你现在就支离破碎的躺在夜之城的每个角落了！”朱迪一阵阵后怕，随之而来的生气，让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

“嘿…朱迪，朱迪…乖，不要生气好吗……嗯……我其实知道有问题，也做好了提防，只是想知道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毕竟他在这儿卖了这么久，如果真有什么，也坑了不少人，我想找到证据，把他一锅端了。”

V捧起朱迪的脸，凑近轻声安抚。

“那你也……你也不能用自己做饵啊！就算非得这样，你也可以提前告知我一声，让我帮你啊…其他领域我能帮你的不多，可是黑客超梦的事儿，我多少都能帮上忙不是吗？谨慎如你，这不还是着了他们的道吗！我只要一想到你只身一人泡在割肾的冰柜里，我就害怕的止不住浑身发抖，我已经失去最好的朋友了，我不想……我不想连你也失去……”

“好好好…我以后会更小心更谨慎一些的，遇到需要帮忙的委托，我也一定会找你，乖，别哭了朱迪，别哭了，我心疼。你以后说什么我都听好吗？”

“你说的。”

“我说的。”

“你保证。”

“我保证。”

“以后不可以再用来路不明的设备看来路不明的超梦。”

“好！”

“就算要看，也要告诉我一声，我帮你。”

“一定！”

朱迪把头埋在V怀里使劲蹭了两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蜷在V怀里，听她说狗镇的奇妙冒险。

隔天。

V骑摩托车路过一个地方，被显眼的图标吸引走近。

是一个垃圾桶。

垃圾桶上方放着一块超梦。

V手不受控制的把超梦捡了起来，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

一个太阳结局后，V没有接受来生酒吧，而是用最后半年陪伴着朱迪的故事。

CP：朱迪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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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万次的心动

「V，你骗了我。」

V睁大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全都是杂乱无章的片段和话语，她一直睡得不安稳，醒来的时候，脑子像是被挤干了水的海绵，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对面桌子上方全息屏的灯光一闪一闪的，让她的脑仁一阵阵地疼。后脑靠近芯片槽的位置一片滚烫，就像是超载运作的超梦编辑器。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么偏门的比喻？

V莫名觉得有点好笑，她反手揉着那个位置，让自己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义眼附带的时钟功能告诉她现在是凌晨4:10分，明天一早还有安排，如果她想再睡一会儿的话，就要抓紧时间了——最近她好像经常熬夜，整宿整宿地不睡，或是半睡半醒，怎么都不安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平静下来。

头疼和过热的情况慢慢缓解了，她跳下床，给自己泡了杯速溶咖啡，往里边丢了两条糖。她一边搅动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往里边倒了牛奶。

她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想着自己从来不喝奶咖，大概是刚才走神了吧。她把热咖啡凑到嘴边，一股奶香随着氤氲的蒸汽扑向她的脸颊，温暖而甜蜜。

喝过热奶咖后，她终觉觉得自己好多了。她顺手打开消息列表，发现里边又被各种中间人的委托和卖车信息给塞满了。她兴味索然地向下滑动着，然后看到朱迪·阿尔瓦雷兹给她发了一条消息。

「V，我想找你帮个忙，有时间可以过来一趟吗？最好是明天就来。」

她看了一眼消息时间，是5分钟前发来的，看来睡不着的夜猫子不仅是她一个人。

她想不出朱迪会有什么事要找她帮忙，也许是和莫克斯有关？

她懒洋洋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那边又弹过来一条消息。

「报酬的话别担心，规矩我懂。」

V想了想，给她回了消息。

「OK，明天什么时候？去哪儿见面？还是丽兹的那个地下室？」

「噢，抱歉V，我打扰你了吗？等你明天睡醒再找个时间过来吧。」

「没事儿，我刚醒来，不打算睡回笼觉。OK的话我现在就过去。」

「那好吧，谢了。直接到我家来吧，我把详细地址传给你。」

V一边套衣服一边看着朱迪传过来的地址，宪章街，不远，就在附近。

当她洗漱完毕，拿好自己的枪出门的时候，她已经盘算好直接骑杰克的摩托过去，顺便让凌晨的冷风吹一吹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

红发的女性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朱迪下意识地撇开了目光，脸颊有些发烫。

佣兵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了，朱迪？”

“……没什么。”朱迪艰难地回了一句。

她要怎么告诉眼前的人，自己不久前才梦到了她，而且是不可对人言的……春梦。

梦里两人在床上亲昵地缠绵着，饱含渴望与爱意地呼喊着彼此的名字。这是一个完整又清晰的春梦，有时候她变成了梦里的那个朱迪·阿尔瓦雷兹，但有时候只是默默地看着。

醒来后她既觉得难堪又感到不可思议，她不久前研究梦与超梦专题的时候才看过不少相关的书籍，梦有时候表现了内心隐秘的渴望……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是V？

回过神的时候，V已经毫不客气地在沙发上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朱迪轻轻咳嗽了一声，把脑海里的黄色废料甩到一边：“我觉得自己最近怪怪的。”

朱迪当然不是找V过来阐述自己的春梦的，她醒后就再也没睡着，想起那件事，索性给V发了条消息，毕竟她是她唯一认识的佣兵。

“展开说说。”V看起来有些冷淡，一直半垂着眼，没有看她。

朱迪突然觉得有点难过，她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她逼着自己把这些莫名的情绪抛诸脑后：“我觉得自己被人监视了，但我检查过所有的角落，都没有找到监控探头的痕迹。”

V惊讶地挑了挑眉：“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说出来你可能会觉得荒谬……我觉得这个家里，不止有我一个人在。”朱迪疲倦地捏了捏额角：“有时候夜里半睡半醒间，我觉得有人就站在床边看着我。但等我醒来的时候，却一个人也看不到。我不相信幽灵，我觉得一定是有人在。”

她看到V的义眼闪烁着橙色的光，四下转了一圈：“你确定吗？”

“不那么确定，所以我希望能有专业人士帮我调查一下。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能放心，你说是吗。”

“OK，这个委托我接下了。我打算用自己的方法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一遍。”V比划了几下，朱迪竟然觉得有点可爱：“所以，你有什么不方便让人看到的东西，最好先收起来。”

朱迪被她认真的语气逗笑了：“你真是个小南瓜，你知道吗？我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话出口的时候，两人同时忡怔了一下，但V很快回过神，站了起来：“行吧，那我就开始了。”

她说着快步走向了浴室的方向，朱迪觉得她看起来似乎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但朱迪很快想起自己昨天换下来的内衣内裤还随意地堆在浴室的洗衣机上，不由得慌乱起来：“嘿、等等，V！我是说，我想起来有什么要收起来了，V！”

朱迪手忙脚乱地抱着一堆脏衣服离开了，V忍不住扬了扬嘴角，觉得这姑娘真是可爱极了。

刚进门的时候，她就莫名觉得有些紧张，她不是第一次到别人家来，但只有朱迪这里让她觉得说不出的不自在。

今天之前，她和朱迪只见过几次面，知道她是丽兹的超梦编辑师，也是个娴熟的技术专家。她对她的印象不错，但也仅此而已了。佣兵和超梦大师显然不会有太多交集，除非像现在这样，她有事相求。

她一边用歧路司的高级义眼扫描着浴室的每一条砖缝，一边漫不经心地想改天是不是应该请朱迪喝一杯。

浴室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她瞄了一眼废纸篓，里边东西不多，她随手翻了一下，发现了一张沾着血迹的纸巾。V打开纸巾研究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接下来是朱迪的卧室，卧室里有一个大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书籍和叠好的衣服。柜子下层还搁着一个大箱子，里边放着一整套的暴恐机动队制服，让V对朱迪的广泛爱好刮目相看。

墙上则贴着许多电影和超梦的海报，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随手画上去的涂鸦。从涂鸦里的水母和小人脸上的游泳镜，V勉强辨认出这画的是两个人在潜水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久久地将目光停留在涂鸦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移开。

卧室的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床上的枕头和抱枕乱糟糟地摆着，她蹲下身让视线尽量与床单平齐，过了一会儿，她从不起眼的地方拈起了一根暗红色的细长毛发。

朱迪进来的时候，就看到V蹲在自己的床边似乎在凝神看着什么，她忙问了一句：“有什么发现吗？”

“你的男朋友还好吗？”

“嘿，你在说什么呢？”朱迪这样说的时候，心中莫名有些紧张：“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

“那我换一种说法，”V冷静地道：“你有性伴侣吗？”

“我……呃、我单身已经好几年了。”朱迪有些烦躁地抱着胳膊：“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会不会有可能，你昨晚在丽兹喝多人，把什么人带回家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丽兹工作就是个随便的人？”朱迪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她不希望V对自己有任何偏见：“我只是剪超梦的，可不负责陪客人。”

“抱歉，朱迪，我不是那个意思。”V的声音很温和，这让朱迪快要爆发的情绪奇迹般地慢慢平复了下来。但听到她后面的话，她的眼睛陡然睁大了：“我的义眼告诉我，你的床单上有体液的痕迹，而且是两个人的。”

一瞬间，朱迪的思绪飞到了自己的梦里，梦里的她和V……但那只是个梦！就算床单上有什么痕迹，也只会是她一个人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会不会是弄错了，”朱迪觉得自己的心疯狂地跳动着，突然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我很确定昨晚我是自己回来的。”

“嗯，没关系，也许真的是我弄错了，咱们走着瞧呗。”V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那根红色的头发悄无声息地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两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朱迪的工作室，里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仪器，而她叫得出口的只有电脑和超梦编辑器。她打开朱迪的电脑看了一眼，里边空空如也。

“前几天电脑出了点问题，救回来之后，里边的东西就都没了。”朱迪解释道：“还好我重要的资料都放在超梦编辑器的存储盘里了。”

于是V又去看超梦编辑器的屏幕，但只看了一会儿她就放弃从这里检索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像这种专业性质极强的东西，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她能看得懂的线索。

她突然想起凌晨醒来时，自己脑子里闪过的那个比喻。

「……就像是超载运作的超梦编辑器。」

她当时，为什么会想到超梦编辑器？

芯片插槽的位置又变得滚烫，头也开始痛了起来，她捏了捏太阳穴，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开打朱迪的抽屉，里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排装超梦芯片用的小盒子。她用义眼扫描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你最近有带朋友回家吗？”

“很久没有了……至少有半年了吧。”

“你的朋友动过你的抽屉？”

“没有，我一般不让别人进我的工作室，你知道的，哪怕碰乱了一点东西，我都会抓狂的。”

V用纸巾裹着手指从抽屉里拈出了一个芯片盒子：“你说的大体没错，这些盒子上只留下了一个人的指纹，除了这个。”她把盒子交给朱迪：“这个盒子上有另一个人的指纹，你有头绪吗？”

朱迪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的朋友不多，但也没法一个个去找来检测指纹。而且我觉得这事儿和他们没多大关系。”她打开盒子，却发现里边空空如何：“怎么会是空的？”

“你这几天都在丽兹剪超梦吗？”

“对，没事的话，我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丽兹。最近发现不对劲后，待在那里的时间就更多了。”

V点了点头，到客厅里又转了一圈，把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吧台上看着朱迪：“有空跟我去丽兹喝一杯吗，朱迪？”

“你已经检查完了吗？”

“对，我已经有点想法了，不过我习惯把一切都弄清楚了再说。”

“好吧，”朱迪没有拒绝：“我猜你是想去我的办公室里转一转？”

“真是个聪明的姑娘。”

“我不认为你能从丽兹的地下室里找到什么，不过去转转也好。”朱迪笑道：“我请你喝一杯吧，就当答谢你一早跑过来看我。”

白天是丽兹休息的时间，不过有朱迪带路，门卫也不会拦着V。两人径直去了地下室，当超梦编辑器屏幕熟悉的白色冷光亮起来的时候，V莫名有一种恍如昨日的感觉。

上一次来到这里，已经是半年多前的事了，但她觉得，一切似乎好像是不久前才发生过的一样。

她插着口袋在地下室里穿行着，义眼目不暇接地扫描着各种仪器。朱迪则在抽屉和箱子里翻找着。

“V，你来看看，这里有很多芯片，哪个才是你要的？”

V探头过去看了一眼抽屉，上面满是朱迪的指纹，还有其他人的。她对比了自己保存的数据，最终从角落里拈出了两枚超梦芯片：“这两枚芯片上都留着那个人的指纹，里边是什么？”

“那要看看才知道了。”朱迪摩挲着芯片，脸上突然出现了犹疑的表情：“V……我想起一件事。半年前，我曾经开发出了一种双人超梦，但因为没有人配合我做测试，所以一直放着没有动。这两枚芯片，就是我准备好的双人超梦的录制芯片。”

“……双人超梦？”

“对，就是能同时记录下两个人的感官的超梦芯片，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大概没问题，我得说你真是个天才，朱迪，这可是可以拿爱迪生奖的大发明。”V看向她手中的超梦：“你希望我们一起试试吗？”

朱迪拉着她坐在了黑客椅上，给她戴好头环，同时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坐在了V旁边，把超梦芯片插进了自己的头环里。

“为什么……不呢？”

超梦的一开始，就是一片昏暗的水域，V在水中跟随着前方的潜水员不断下潜，直到来到一座沉睡多年的“亚特兰蒂斯”。

她跟着她不断在记忆中穿梭着，听她诉说着尘封已久的记忆。

小镇，常去的餐馆，她的家，加油站，拉古纳湾之心，教堂的钟声……情绪是那么清晰、真挚、毫无杂念，就好像是她自己的官感一样。

所以她能毫无保留地感受到超梦的录制者对那个人的疼惜、眷恋与爱。

在这一瞬间，V心里的那块干燥的海绵突然像是被记忆的潮水填满了一样，满溢着对某个人的感情。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每一个画面都和那个人有关……许许多多，在她记忆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的画面。

芯片插槽突然变得无比炽热，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脑子烧糊了一样，但更多的画面涌了上来。

她和她在湖边的小屋里拥抱、亲吻、触碰着彼此，毫无保留地交换着爱与欲，让两个对夜之城绝望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融合，互相温暖。

V忍着头痛提前退出了超梦，眼前突然闪烁了起来，就像是癫痫病突然发作。她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跟随她每一次的呼吸疼痛着，她剧烈咳嗽起来，慌乱间，她从手边抽了一张纸巾，捂住了嘴。当咳嗽平复下来的时候，她慢慢松开手，发现纸巾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她猛地想起了什么，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巾，那是她在朱迪浴室的垃圾桶里找到的，上面同样沾满了血迹。

真相似乎已经慢慢浮出了水面……但是，为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

“我的天，V！你吐血了！”朱迪比她晚了一会儿摘下头环，看到眼前的情景，她连声音都在颤抖：“你没事吧？”

“别担心，朱迪。”有什么记忆跃入了脑海中，让她豁然开朗：“这是……老毛病了。”

朱迪看着她镇定地擦掉嘴角的血迹，把纸巾随手丢在地上，整颗心都不明所以地疼痛着：“好……好吧，所以，你看过超梦了吗？”

“嗯，我想是的。”

“我不记得这件事了……我是说，我们没有去潜过水，对吗？”朱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慌，就好像心里缺了一大块，而且是最重要的部分：“但超梦看起来，毫无疑问是我们两个人拍的。”

朱迪很清楚这不仅仅是超梦的事儿，她不可能把任何人带到拉古纳湾去，除非那个人已经住在她心里了。而且她能清晰地从超梦里感觉到来自自己的情绪——难过，喜悦……还有爱。

她……超梦里的她深爱着V。

但这怎么可能。

可是，哪怕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呢？

“V。”朱迪开口的时候，声音颤得仿佛在哭泣：“你有什么在瞒着我吗？”

“我没有……我是说，我也不知道。”V抱着脑袋靠在黑客椅上：“我的记忆和脑子一团乱，我不知道什么是假的，什么才是真的。”

朱迪注视着V，她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

不，那真的是梦吗？

她深吸一口气，捧住了V的脸：“我想确定一件事，V。”

“……朱迪？”

V的疑问被消弭在两人重合的唇齿间，当舌与舌相触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涌了上来。

如果说记忆会骗人，那么身体一定不会说谎。

她不是第一次和V接吻，她也不是第一次触碰V。

“昨晚……我做了一个梦。”唇分的时候，朱迪低声道：“在梦里，我和你做爱，一次又一次，一切的感情与欢爱都真实得不像是一场春梦。”

她的手随着她的话语沿着V的线条不断下滑，拂过她的脸颊、下巴、脖子、锁骨，停留在不断起伏的胸前：“还记得你问过我，是否有性伴侣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就是你？”

V苦笑着无言以对。事实上，当她从朱迪的床上捡起那根怎么看都属于自己的头发时，就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测。

“可是，为什么呢？我们为什么完全没有相爱过的记忆？”

朱迪很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缺失过任何一部分，记忆中的她和V只有过几面之缘，只称得上是普通朋友。

“佩拉雷斯……”V突然低声道。

“什么？”

V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嘴角已经挂上了笑容：“别担心，朱迪，你看，就算是错乱的记忆，最终也无法阻止我们重新站在彼此面前。”她拥抱着朱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抚道：“如果记忆没有了，就让我们重新开始。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们都能一起度过更多的明天、后天。”

“你说得对，V……”顺着她的话语，朱迪也露出了微笑，心稍稍安定了下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回家吧，我会一直陪着你。”V的后脑勺又开始灼烧起来，她强忍着痛苦，轻声道。

就像V承诺的那样，她跟朱迪回到了在宪章街的家，她陪伴着她，一直到这一天的夜幕重新降临，朱迪睡着为止。

朱迪原本是不愿意睡觉的，但她实在是太累了。

V坐在床边专注地看了朱迪许久许久，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留恋的吻，帮她掖好了被子，抽出一直被她握着的手。

来到客厅时，眼中闪烁着蓝光的男人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

“看来我的仪器对你并不是那么有效是吗，V女士。”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篡改我们两人的记忆？”

“是你自己的要求。或者说，是最初的那个你的要求。”蓝眼人摊了摊手：“你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V，你每天起来都在咳血，脑子越来越迷糊，说不准哪一天就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可比你更痛苦的，是你的伴侣。”

“你不忍心看着她强颜欢笑，转头抹泪，于是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把你们的记忆篡改，让你们认为彼此只是普通的朋友。”

“你以为这样至少能让她得到幸福，但每一次，你都想起来了。”蓝眼人道：“命运好像把你们牢牢地捆在了一起，不管怎么挣扎，你都放不下她。”

V抿紧了唇，就好像这样就能阻止涌上眼眶的泪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沙哑的嗓子问道。

“我把仪器植入到了你的芯片插槽里，每一天它都在孜孜不倦地影响着你，影响着你身边的朱迪。你们却一次又一次地见面，重新爱上对方，想起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

“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小段旅途了，我认为你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V女士。”蓝眼人说：“你应该将你璀璨的生命绽放在水晶宫里，而不是宪章街这个破破烂烂的公寓。这是我们的约定，还记得吗？”

有什么略过了脑海，V强忍着头疼点了点头。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V？”

V转头看了朱迪的卧室一眼：“明天醒来……朱迪会怎么样？”

“今天的记忆会被重置，她不会想起和你曾经发生过什么。”蓝眼人露出生硬的笑容：“就算本能驱使她想要给你打个电话，在无人接听的情况下，她很快就会忘了这件事。”

“你离得越远，她就会越幸福。”蓝眼人的声音很平静：“还有什么，比太空轨道更远、更适合让爱情消逝的地方吗？”

“爱情不会消逝，永远不会。”下定决心并不难，V很快站了起来，走向窗户——她记得自己总是喜欢从窗户钻进朱迪的公寓，然后迎着对方意外又喜悦的笑容向她问好。

“它只是迷路了，再也找不到归宿。”

V翻出窗台，百叶窗随即合上，遮挡了窗外迷幻的霓虹灯与远处高耸入云的H10摩天公寓楼。屋子里的蓝眼人也跟着消失不见，一切重归平静。

-END-

—在末世，不可磨灭的是爱—

ooc/七夕贺文/末日题材/丧尸/亘古不变的爱情

设定是人类2050年，所以技术很发达。

（最近看了灵笼，就有这素材了，题材来源：灵笼）

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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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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