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昕雪】未竟言
*纪实 不是be 别怕
*1.4w 有点长 文笔拖沓没重点 想哪写哪很混乱 流水账很用心 希望大家喜欢 不喜欢b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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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儿……你就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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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刘雨昕一头黑色短发,像个五官过分清秀的男孩,在一群长发披肩的女孩子里分外引人注目。
孔雪儿自认当时的自己不是一个善与人相与的人,所以她只是站在练习室一角,端着自己的那一套架子,与谁都是点头之交,嘴角总是挂着一抹千篇一律而恰到好处的甜美微笑。
久而久之,姑娘们的一腔热情也被...
*纪实 不是be 别怕
*1.4w 有点长 文笔拖沓没重点 想哪写哪很混乱 流水账很用心 希望大家喜欢 不喜欢bm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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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儿……你就不要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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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第一次见面时,刘雨昕一头黑色短发,像个五官过分清秀的男孩,在一群长发披肩的女孩子里分外引人注目。
孔雪儿自认当时的自己不是一个善与人相与的人,所以她只是站在练习室一角,端着自己的那一套架子,与谁都是点头之交,嘴角总是挂着一抹千篇一律而恰到好处的甜美微笑。
久而久之,姑娘们的一腔热情也被一场大雪冰封了,好吧,孔雪儿就是这样一个无趣的人。
她只会练习,永无止境一样。
孔雪儿想红,而且她知道自己有多想红,众星捧月的感觉足以让少女痴痴地想,她在韩国见过的,那些顶级的idol就是那样,她只能仰望。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近乎天真的以为自己就快要成功了。于是她把自己关在练习室里,踏着稀薄晨雾进去,披着寥落星辰锁门离开,回到宿舍倒头就睡,这就是她乏善可陈、却自我感动的无聊生活。
她想不到会有人打破这个平衡。供集训使用的练习室只有几间而已,女孩们识趣地不往孔雪儿身边凑,孔雪儿倒一点没有被孤立的自觉,反倒是乐得清净。
遥记那好像是个秋天的夜晚,女孩每天在练习室挥汗如雨,身体氤氲的热气和骤然打开的空调冷气模糊了季节的界限。孔雪儿来集训前染了一头的亚麻色长发,本该是温婉的,可在练习室过曝的灯光下却折射出窗外枫叶的黄,仿佛一片宜人秋景,可她注定是一场飘雪的凛冽寒冬。
孔雪儿被直直吹在身上的冷气刺得打了个激灵,停下练舞的动作从落地镜里看到角落处半开的门和半截握着空调遥控器的手,孔雪儿怕,小时候和邻家的哥哥姐姐凑在一起听故事,结果他们鬼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孔雪儿听完整整做了三天的噩梦。
她一下子坐在地上还扭到了腰。于是刘雨昕吹着口哨进来时,就看到集训营里唯一一个不熟的姑娘拧巴着腿坐着,一只手扶在腰侧,紧蹙着眉头倒抽了一口气,抬起头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愤愤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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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昕几乎一瞬间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只不过是她也习惯深夜独自练习,只不过是她常待的练习室与孔雪儿这个仅仅是一墙之隔,只不过是她刚洗完头想回来关掉练习室的冷气。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她竟然真的会走错了门,原来夜里隔壁屋传来隐隐约约的乐声不是她走火入魔的幻觉,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在练舞,日复一日,就好像她们彼此陪伴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寥夜晚。
刘雨昕忽然不合时宜地发觉,缘分真的很奇妙,她好像和集训营地里所有的女孩都混熟了关系,只差眼前这一个,可这时候她仔细想想,那些所谓的熟稔,自己甚至都叫不上名字。
"孔雪儿?"
孔雪儿,她却独独记得孔雪儿,仿佛连肢体都没有过接触,仅仅是视线的交错,舞蹈课上擦出的火花。她好像成了刘雨昕最熟悉的陌生人。
"你认识我?"
孔雪儿瘪着嘴,一脸"难道你该认识我吗"的表情。
刘雨昕长出一口气,好吧,自己有的没的脑补了这么多,合着人家倒是绝情的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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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昕想凑过去给孔雪儿揉揉腰,被她一下子躲开,刘雨昕挑了挑眉举高了双手。
"所以说……"孔雪儿狐疑地盯着她,"你只是走错了练习室?"
刘雨昕还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姿势,闻言无辜地点了点头。孔雪儿突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如愿地看到了刘雨昕一脸的莫名其妙,孔雪儿觉得这个人一直端着的那种与生俱来的矜傲和自若好像被撕开了一道口子,越看越有意思,表情越扭曲生动孔雪儿越高兴,到最后竟然生生笑出了眼泪,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泪不是笑出来的,后腰传来的阵痛才是根源所在。
好痛。她终于敛了笑意,一下一下不得要领地胡乱抓挠自己的腰,真的好疼啊,明明这种程度的伤在韩国也不是没受过,为什么偏偏要在人前搞得这么狼狈啊。她这么想着,眼角又被逼出几滴泪水,刘雨昕最看不得这个。
她缓缓在孔雪儿身前蹲下来,试探着把手覆上女孩过于纤瘦的细腰,轻轻地揉了两下。孔雪儿一开始感到不适应,用含着泪和怒意的一双眼睛瞪她,可刘雨昕好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揉着孔雪儿的腰,还把挂在颈间的素色耳机分她一只,舒缓而有格调的R&B音乐好像确实适合这样一个万籁俱寂的夜,于是连生气如孔雪儿也泄了气一样拧过头变得安静了,她感受着落在腰间的力道,一时间缄默的空气好像都弥漫着危险的暧昧因子,还好她足够敏感,于是闷闷的开口: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一开口她就后悔了,这什么话,不如不说。
刘雨昕手上动作一停,视线瞟过去看她一眼,接着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地挑了挑眉,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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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还是周而复始的千篇一律,这个夜晚成了两人秘而不宣的密语,孔雪儿依旧是那个不善交际的孔雪儿,刘雨昕依旧是那个博爱的、对每个人都很好的刘雨昕。
只不过刘雨昕每个晚上在练习室趁着月色清辉写歌时,她不再听耳机里的R&B,而换成了隔壁屋子传来隐隐约约的热辣舞曲,她甚至能想象成女孩跳舞的姿态,有力、生涩的性感。
她有一次咬着笔杆子昏昏欲睡,再睁开眼已经是凌晨四点半,她动了动酸痛的脖子想起身,却忽然隐约听到那首再熟悉不过的舞曲,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闯进了隔壁的练习室,看到孔雪儿对着落地镜不停抠着一个动作。
“孔雪儿你……”找死吗?用得着这样吗?明明难听话都到嘴边了,可孔雪儿隔着镜子定定地盯着她,眼里是迷蒙水汽与极致狂热交织出的一片潮湿峡谷,几欲拉着人一起坠落。她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好像每个人的一生都必须要碰见这样一个人,纯粹而偏执,可笑也可悲。多年以后刘雨昕细细一想,她孔雪儿不就是这么一个戏剧化的人。
她缄默地走上前,俯身拍一下孔雪儿小腿,“笨啊,脚往后,你这样能跳好才怪。”
孔雪儿顺着她说的方向调整了一下,再试一次果然跳起来更轻松,体态也更好看。她回头看着刘雨昕突然笑开了,蹦跳着快要攀上人家的肩,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稀世秘宝,眼睛眨巴两下,刘雨昕觉得她把“我可以利用你吗”都写在了眼里。
刘雨昕认命,写歌的阵地换了一个地方。乐声很吵,她却不以为意,侧头就能看到孔雪儿动作间露出的一截清瘦腰线,她不得要领的动作自己会站起来手把手教。她觉得这样的自己和孔雪儿像一对地下情人,能在白天对彼此视若无睹,也能在晚上极尽亲密,哪怕孔雪儿另有所图,她也不吝交出自己的筹码。
很奇怪,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奇怪。直到后来,刘雨昕后来和孔雪儿一前一后在节目里各自以ace的身份被选成各自阵营的队长,她还是没想明白个中缘由,也许就是像孔雪儿说的,或许自己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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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节目还是太剑拔弩张了。
刘雨昕结束了一天的录制就直奔卫生间,十五分钟后边擦头发边踩着一双人字拖大摇大摆地往宿舍走。
一进门她就被坐在自己床前的不速之客吓了一跳,孔雪儿还是红着眼眶,愤愤地盯着她。刘雨昕倏然一愣,那感觉陌生又熟悉,像时光倒流,于是她下意识退开半步看了看门牌号,好嘛,确实是自己的宿舍。
她其实也不失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她知道孔雪儿想说什么,不就是要得到个解释,刘雨昕在节目录制时一脚把橄榄球踢向她的方向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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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儿记得破风声,以及硬物擦过脸侧耳际留下火辣辣的灼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参加的是一个生存节目,她们谁都输不起的。
她紧紧拽着刘雨昕袖口,她们谁也不说话,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彼此,还有将近一分钟的缄默。总要有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孔雪儿哭了,那个在赛后采访口口声声说"我和她就不要再见"的女孩,此时正把头埋在那个欲永不相见的她的颈间。
"节目效果……是节目效果。"一下又一下抚过自己后脑蓬松的发,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四个无关痛痒的字汇。孔雪儿不想这样,可她越哭越觉得委屈,她觉得是刘雨昕变了,刘雨昕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搪塞话。
最后的最后,她轻轻挪开头,逃离这个过于靠近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距离。她忍住泪水抬高了头,极尽全力去骄傲,嘴角绽开一抹张扬却扭曲的笑,像透过三棱镜看到的残缺玫瑰,刘雨昕被晃了眼,甚至看不真切。
"刘雨昕……其实我想说的是。"孔雪儿轻轻开口,她的表情几近残忍,是淬毒刀锋玫瑰,令人弥足深陷而极度危险。她想说,就算节目组也给我同等的要求,许我更多镜头机遇,刘雨昕,你猜我会不会同意。可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她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干脆利落地离开,留刘雨昕一晚的默然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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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到,她们两个竟然一起出道了。
刘雨昕一队作为节目优胜者,孔雪儿和另一个女孩是输家里挑出来的补位者。
孔雪儿从那以后再没有对刘雨昕说过重话,随之一起消逝不见的还有掏心窝子的话。
刘雨昕漂染了冷色系的头发,着装也愈发考究。她身边的气场与日俱增,实力亦然,像个傲视群雄的王。孔雪儿逐渐褪去少女粉红的青涩伪装,穿上抹胸和黑丝,烫一头精致卷发,性感又漂亮。
人都在变,那感情还能回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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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和孔雪儿住一间屋的队友突然提出来要和刘雨昕换床,为时一个周,理由是她和刘雨昕那屋的队友喜欢上了同一个男明星,要一起交流追星心得。
确实,她们这个团现在就是糊成这样,每个人都闲得要命。
孔雪儿选择无视身边铺床的人,集中精力刷着手机上的知乎。刘雨昕好像刚洗完澡,身上是薄荷味沐浴乳的清凉,她的被子上也是这样的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地涌进孔雪儿的鼻腔,孔雪儿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悲哀,想起她们有段时间几乎是无话不谈,孔雪儿的憧憬,刘雨昕的执念。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永远地留在了集训营逼仄的练习室,自从那个比赛开始,有些东西就一直在消逝不见。孔雪儿觉得悲哀,她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知乎忽然推送了一条帖子,大抵就是问怎么试探喜欢的人的心思,热度最高的一条言简意赅。
"让ta吃醋。"
孔雪儿盯着忙活整理床褥的人有些单薄的背影,鬼使神差地就开了口:"其实……我谈了个男朋友。"
然后如愿地看到那道永远自若的身形微微一顿,转过身用复杂的目光将她上下梭巡一遍,最后叹了口气说:"孔雪儿,你果然还是不会骗人。"
孔雪儿想反驳的,她其实很会骗人,就他妈是个最大的骗子,她把自己悄然萌生的感情瞒得密不透风,既骗了刘雨昕,也骗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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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后来,孔雪儿真的谈了个男朋友,也是圈内的人,轮资历兴许还不如自己,是他先追的她。那个人温柔又多金,待她十分好,孔雪儿想不清楚自己该有什么不满意。
她和刘雨昕之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刘雨昕会给自己编舞,分她一只耳机听喜欢的歌,时不时会有亲密无间的肢体接触,像回到了15年氤氲着沁人暖意的练习室。她明明知道自己这是在营业,可当挽着刘雨昕的手慢慢走到镜头之外的的隐秘角落,她会有难以抑制的心悸,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抽枝发芽,潜滋暗长。
她一直觉得,自己和刘雨昕之间还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绊纠葛,让她错生出甜蜜幻觉,太患得患失,太受制于人,她不想这样,于是就必须要由她亲自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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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和另一个男人暧昧,在她有男朋友的情况下,不过那当然不叫恋爱。
"雪儿,你真漂亮。"
"你好美。"
"我爱你,孔雪儿。"
"给我个机会好吗,我想要你。"
男人的甜言蜜语为孔雪儿重新筑起表面虚伪的骄傲,那些所谓的自卑与疼痛却在寂静的夜里无处遁形,孔雪儿那么坦诚,她可以利用所有无关紧要的人来成全自己,于是有一天晚上她约人到队友们合住的公寓,她们都见怪不怪,已经没有人再给这个过时了的团体一个多余的眼神,孔雪儿觉得自己梦想破灭得突如其来却实际上早有预兆。
男人紧紧箍着她的脊背与她在客厅拥吻,孔雪儿根本无暇也不想去应付,像个木偶人,接着极其自然地拒绝了男人过夜的请求。后来那个男人说她冷得像一块冰,没有人可以融化她。
孔雪儿突然弯着眉眼甜甜地笑了,男人从来没见过孔雪儿这样的笑容,一时间怔愣着不知所措。
"你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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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错了,这样的人曾经是有的。她为什么要笑啊,她是在自嘲。曾经的确是有的,只不过孔雪儿犯贱,她自己推开了,她自己找的。
男人在灯火通明的客厅忘情地吻她时,看不到身后幽暗的内室里,刘雨昕倚在隔断上,视线凝在了孔雪儿的身上,孔雪儿想,那样的眼神才叫冷若冰霜,最好笑的是什么,她从冰的裂纹里看到了自己深恶痛绝的神情,怜悯。
孔雪儿突然就疯了,发了狠的去啃噬男人的唇,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暗影里目光灼灼的人,孔雪儿用极尽赤裸的眼神描摹刘雨昕的清隽眉眼,她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和刘雨昕此时此刻像是在用视线缠吻,逾越又令人兴奋,她好开心,只不过笑着笑着,突然就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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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孔雪儿走了。在一个晚上,一声不吭地拎着包离开与队友朝夕相处多时的公寓,多漂亮的女人,多绝情的女人,她真的就能够做到干脆利落,全然不拖泥带水。大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没有理由不上赶着去俯首称臣,她终究还是记挂着心里的梦想,她想红,不想烂在破公司憋屈的地里。
她走之前和刘雨昕打了个照面,巷口灯没开,刘雨昕黑暗里的视线烫得要命,她看了一眼孔雪儿手上提着拉着的箱包,再慢慢地把眼神回到她身上,孔雪儿那么绝情,可她却忽然感到痛,仿佛自己在经受一场漫长凌迟,不过既然是刘雨昕给的,她也并非不愿意受。
刘雨昕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言不发地提起孔雪儿最沉的那个行李箱,走出一段路又意识到后面的人没有去跟,她无奈地笑,回过头遥望着留在原地怔愣的女孩,她变得更漂亮了,变得八面玲珑,变得善与人交际,还懂得怎么俘获男人。她心里忽然漾上来一股酸涩,那个需要人保护的孔雪儿好像不见了,她不想这样的,她想要挽回的。可是那时多么年轻气盛,太多理想追求营造出心脏丰盈的假象,最后等来一个过尽千帆皆不是的下场,算不算是自作自受呢。
她做不到让她降落,拥抱美丽皮囊下一颗孤独心脏。她一味地把她往远处推,廉价的恐惧和逃避偏偏在最需要对方的时候开始泛滥。其实说到底,她们都是逃兵。
孔雪儿慢慢地走近,如果此时街灯突然亮起,亦或是称上漫天璨然繁星,这一幕绝对像极了电影里主人公拥吻前相顾无言的经典桥段。可惜生活不是电影,街灯没有亮,世界是黑漆漆的一片,靛蓝色天幕上阴云密布,哪来的星星。而画中的主人公呢,她们眼中根本不是恋人得偿所愿的喜悦,而是离人难以自抑的悲伤。
刘雨昕把行李箱帮孔雪儿抬上了出租车,孔雪儿逃也似的拉开了车门,再不愿去看刘雨昕一眼,一眼都好痛,两眼都不够,再看第三眼,她恐怕都不愿再走。直到后备箱传来一声响,司机踩下油门扬长而去,孔雪儿才抬起深埋的头,她不想回头看,但她还是那样做了,她看到刘雨昕一动不动地站在街角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刘雨昕的骄傲尽数碎成了天边星河,徒留一身落寞,孔雪儿从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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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儿想,其实根本没必要这么伤感,人总是会各奔东西的,至于分别得那般刻骨铭心,终究还是太过年轻气盛,自以为是。
既然她孔雪儿是世人的阿芙洛狄忒,那刘雨昕凭什么只能做她一个人的守护神,这未免太不公平。
不久以后,刘雨昕也会和自己一样,接住大公司投来的橄榄枝,抛却一切,再出发,再启航。
她果然猜得不错,刘雨昕加入了一个什么……亚洲音乐集团,听起来待遇比自己都要好。她瘪了瘪嘴,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她逐渐断了和那些男人的关系,一门心思把自己铺在训练上。大公司终究没那么好说话,既没明面承认她正式的签约身份,私下里也没对她有多上心。
不过她住进了新的宿舍,那里有很多没出过道的练习生,都是年轻小姑娘,每天都缠着孔雪儿问东问西,把她当成大前辈看。除了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的老回锅肉,赵小棠。
孔雪儿很是逆反,她铁了心就要和这个女人,一个月里不知道冲自己翻了多少次白眼的赵小棠做朋友。连着好几天帮她买早饭顺便提供叫起床服务,一口一个"棠姐"的叫着,练习室里黏着她要对方教她跳中国舞,赵小棠六天里一直都是一脸的一言难尽,直到第七天,在孔雪儿大早上上蹿下跳地喊着"棠姐起床了!"的时候瞪了她,手却虚虚地拉住孔雪儿的,装得好凶,咬牙切齿地说:"叫谁姐呢?我还有你老吗!"说完她也装不下去了,俩人一块笑出了声。
公司上层惊奇的发现这两个老回锅肉竟然奇迹般地玩到了一起,于是当即决定送两个人一块去参加新的女子选秀节目《青春有你2》。赵小棠觉得无所谓,顶多就是再回一次锅。孔雪儿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一天到晚在练习室里死命地练,看得赵小棠胆战心惊,生怕节目还没去成这组队的就先累死了。
"孔雪儿来来来,别练了歇会儿。"
"不行,这就是向公司展现我价值的时候。"
孔雪儿说得头头是道,听得赵小棠两眼发黑。
"那你这样也……实在不行,上了节目咱俩组个cp?"
赵小棠看不下去,绞尽脑汁就憋出这么一句话来。
孔雪儿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茫然了片刻,紧接着换回了那副骄傲而美丽的笑容。
"棠姐你这说的,就咱俩这个咖位!"
赵小棠听了这个小妮子阴阳怪气的话就来气,闹着要去打她一顿,被孔雪儿笑着躲开,最后竟然生生给她挑起了战意,于是赵小棠也愤愤地走到练习室另一边去练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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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年关将至,孔雪儿愈加发狠地练习。赵小棠看在眼里,她上午接到公司的指令去拍了单人物料,结果一拍就是一个下午,未免也拖得太久,她忧心忡忡地回到公司地下室里的练习室,却没看到人。她一阵心慌,跑到宿舍门口才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孔雪儿横着手机屏津津有味地看着什么,嘴角不自觉漾起甜甜的笑。
赵小棠叹了一口气,当初就不该和她做朋友,净给自己添堵。她悄悄凑近想吓孔雪儿一跳,孔雪儿却抬起头,一脸"你幼不幼稚"的表情让赵小棠脸色一黑,还不是担心你。
"棠姐,过来过来!"孔雪儿好像很开心地招呼着赵小棠,等到人走近才拿葱白指尖点了点屏幕,视线一刻都不舍得离开,"你看,这我队……前队友,怎么样,厉害吧!"
赵小棠看到孔雪儿这样的神情,恍惚了一下才定睛看清屏幕上的人,留着半长的短发半掩住清秀五官,她跳着力量感十足的舞,一举一动都是刚柔并济的美。她往上看了看,那人叫刘雨昕……前队友吗,孔雪儿她们团里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啊。
她注意到孔雪儿好像真的很放松,她紧蹙的眉舒展开,微红的眼角都染上粲然笑意,唇边的笑浅浅的,和平时的哪一种孔雪儿都不一样。
她突然很好奇,刚想开口详细问问,就看到孔雪儿在评论框里飞快地打字:
「跳舞又厉害了」还加了三个俏皮的表情。
没等赵小棠拦她,她就一刻不停地发出去了。眼看着节目录制就要开始,公司怕孔雪儿出岔子,当即就要没收孔雪儿的手机,她乖乖地交上手机,没再理会工作人员的冷眼,反而是在他们走后冲赵小棠眨了眨眼,赵小棠拿她没办法。
"说吧,想干嘛?"
"借我手机看看!"
赵小棠觉得自己第一次就不该同意她借,那之后每一个小时孔雪儿都要打开她微博登上自己账号,鬼鬼祟祟不知道想干嘛。直到凌晨三点,赵小棠睡得不沉,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孔雪儿将手机放回到她枕边,她听到女孩喃喃自语:"她怎么偏偏不回复我呀……"紧接着好像有几声极力忍耐的抽噎声,赵小棠以为自己在做梦。
后来她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其实不是,那个白天看着视频笑得灿烂的姑娘,晚上就是在偷偷的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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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前,孔雪儿破天荒地录了一支vlog。
具体内容不外乎收拾行李加上唠嗑。孔雪儿对着眼前的镜头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对这趟旅途,她很期待也很憧憬,好像自己真的度过了最难最苦,那段浑浑噩噩自我放弃的时光,少女时代的追梦感觉重回躯壳,一切重又变得生动而鲜活。
她笑着介绍一件一件自己将要带去长隆的东西,整理化妆包的时候突然就翻出了几个基本上用也没用过的腮红眼影,摄像头还开着,她却对着那几盒配色一言难尽的彩妆发了怔,过于跳脱的颜色,临界的日期,好像还带着那个人攥紧了送给孔雪儿时掌心相碰留下的温热触感。
她一下子笑开了,"这都是雨昕送我的。"然后一边嫌弃着配色的难看,一边毫不犹豫地把大盒小盒的全塞进行李箱。
孔雪儿只觉得畅快,刘雨昕,看看你,解散了连跳评论都不舍得回我了。不像我,以德报怨,这就叫大气!
我可以随便叫你的名字吧,反正你也不会再理我了。只一点酸涩,这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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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到长隆的前几个晚上,她总是失眠,还拉着赵小棠陪她说话。
赵小棠烦得不行,她一直觉得不可思议,孔雪儿没日没夜地练舞,要换做她应该倒头就睡,这人半夜还有心思拉着怎么也睡不醒的自己侃天侃地,
赵小棠一向心大,什么事在她脑子里最多停不过三天。可是现在想起,夜晚凉风渗进宿舍在皮肤上留下的丝丝冷意,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还有如水月光倾泻在孔雪儿一半美艳侧脸,显得她易碎又动人。
她记得孔雪儿轻轻地开口,像是在讲一个事不关己的睡前童话:"小棠你知道吗……这几个月,我一直觉得自己活在梦里,生活太平静了"她有点恍惚,喃喃道,"这不像我呀。"
孔雪儿一语成谶。兴许因为一副美丽皮囊,亦或是她一身傲人本领,天注定她的降生要伴随着一场飘雪的凛冽寒冬,逃不开,也不会幸免。
那都是后话。
没有时间留给她们多休整,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录制。孔雪儿与她的重逢与录制的开始一样,都是那样的猝不及防。
"赵小棠你怎么没告诉我呢!"录制开始的前一天晚上,孔雪儿看着节目组提前给的流程表和选手名单,急得两眼通红。
赵小棠觉得莫名其妙:"什么啊?她不是你前队友吗,我还以为她和你打过招呼了。"
孔雪儿哑然失笑,一堆抱怨的话突然哽在喉间。赵小棠说得一点都没错,队友做成这样,还他妈不如陌生人。
赵小棠看到孔雪儿一副张扬眉眼落寞下来,自知说错了话,识趣地缄口不语。孔雪儿……和她的这个前队友之间恐怕发生了不少故事,她不愿意提,自己也没缘分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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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刘雨昕是很坦荡的,她也应该坦荡的。
孔雪儿进迎新会的大厅前,要先走过一条不算短的走廊,她莫名地心慌,每走一步都是煎熬。她冲角落的摄像头露出一个自信美丽的笑容,下一秒就想去牵赵小棠的手,赵小棠熟练地给她一个白眼,嫌弃地拍开她的手,孔雪儿讪讪笑着在心中做着内容不明的祷告,调整好表情推开了大厅的门。
她们走进去,大厅里的练习生发出连连惊呼,一半是感叹不愧是大公司的艺人,那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妹妹。还有一半是对两位老回锅肉的事迹早有耳闻的成熟姑娘,视线里都带了几分试探意味。
孔雪儿的视线好像不受控制,她再一次一眼看见了她,她坐在长桌不前不后的座位上,一如她的为人。半长的短发没有用发胶梳起,刘海温顺地贴在脸侧,一身雪白的套装,精致而温柔。
刘雨昕抬眼对上她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别扭,大大方方朝孔雪儿笑了一下,倒显得孔雪儿是小气的那一个了。
孔雪儿气不过也没办法,她也选了个不远不近的位置,眼神凝着不敢乱瞟。但坐下才看到赵小棠没跟过来,反倒走到了长桌另一边。她心里暗骂一声赵小棠这个不仗义的,脸上露出温婉甜美的笑,脆声招呼着赵小棠来她旁边坐,谁知道她其实咬紧了后槽牙。
赵小棠斜睨了她一眼,快要把无语两个字写在脸上。孔雪儿知道赵小棠不爱穿高跟鞋走太久的路 ,心里一咯噔怕她直接抛下自己。可下一秒赵小棠就弯下腰脚一蹬把鞋脱了,拎起来一边走嘴里还连连说着"对不起"。引来了一众女孩或吃惊或敬佩的目光,她却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有了这么场闹剧,女孩们都笑成一片,孔雪儿也不好意思再别别扭扭,演播厅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迎新会结束后,就是所有选秀传统的流程,比如初舞台。孔雪儿发现,和前队友的重新开始好像也没有想象得那么难。就像孔雪儿表演时刘雨昕半截上挑的眉和嘴角难掩笑意,就像刘雨昕跳舞时孔雪儿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为她呐喊。就像她们都被分进了A班,一如既往地,好像一切场景都熟悉又陌生,好像她们根本没必要,也谈不上什么重新开始。
刘雨昕没怎么变,还是那种对谁都好的温吞性子,和跳舞时的狠劲简直判若两人。孔雪儿很庆幸,刘雨昕不怎么主动来找自己说话,不然会搞得两个人都挺尴尬,这样相安无事就很好。
要是真的能相安无事,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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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雪儿,你他妈到底发什么疯。"赵小棠咬牙切齿地。
黑通稿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在恶语相加,所有人都在冷嘲热讽,赵小棠悔极了从选管那偷手机的决定,那么不合时宜。
"小三。"
"恶心。"
"学艺先学德。"
赵小棠一下拔掉孔雪儿的电话卡,把她从半小时前就响个不停的手机狠狠摔在一边,回头满眼复杂地看那个倚着窗台看雪的女人,她很从容,好像早有预料。
赵小棠忽然意识到,这是这场冬天的第一场雪,多么纷纷扬扬,多么蚀骨灼心。
"没事。走,我们去训练。"孔雪儿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自己比哭还难看。赵小棠看到她这个样子,张了张嘴,嗫嚅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不知道自己是该骂孔雪儿胡闹还是坐下来安慰她,想想又觉得哪个都不合适,更何况今天是录制再评级的日子,时间耽误不起,于是就任孔雪儿拉着她出了宿舍。
孔雪儿一打开门就和虞书欣打了个照面,众人眼里的小公主皱着眉头,像是来兴师问罪似的。不过问的不是"孔雪儿你怎么能做这种事",而是"气死我了他们怎么能这样说你"。
虞书欣的消息最灵通,肯定什么也瞒不过她。孔雪儿讪讪地笑了一下,虞书欣小声叹了一口气,轻轻挽过孔雪儿的胳膊和她一起走,时不时还给窃窃私语的工作人员飞过去几个眼刀,挺可爱的没有一点威慑力就是了,不过那些人确实安静了许多。孔雪儿看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有点想笑,说不怕是假的,但也没有那么怕。她冲紧紧抓住她的虞书欣扬起一个骄傲漂亮的笑容,然后偏过头悄悄擦了一下眼角的湿热。
她最怕的不是工作人员的窃窃私语,不是那些或真或假的爆料,也不是训练时芒刺在背的感觉。只要这些不影响到她练舞,都可以让它们慢慢沉淀在时间的长河里,湮灭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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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墨菲定律还是奏效了。再评级后,孔雪儿的等级被降到了C。训练室里,她穿着不习惯的黄色班服,听到lisa导师有些失望地说:"看不到你初舞台时的那种骄傲了。"
孔雪儿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烂,那些功利、任性、滥情。只有提到舞蹈,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舞蹈,她才会发自内心地感到自信,她说自己好像只会做这个,其实她是真的只会做这个,有舞蹈,有舞台,孔雪儿才能算是真正的活着。
如果连跳舞都做不好了,那她这个人才是真正烂透了。
十分钟后的训练间隙,孔雪儿逃也似的跑出了练习室,蹲在走廊一角把头深深埋进臂弯调整情绪。大概两分钟后,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继续练习了,腿也蹲得发麻,想起身的那一刻。她突然就闻见了淡淡的木质香,然后愈来愈浓将她裹挟。
味道和记忆捆得最紧,让时光都变得生动。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刘雨昕来了,但她还是不受控制地抬起头去捉藏在刘雨昕眼底的一点心安。可只是看一眼,看那清隽眉眼里暗流涌动,看她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委屈像潮水上涌,在心口一下子决堤,她忍了将近两天的眼泪猝然就流了下来。
"呜……我跳不好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感觉……我很擅长的事情,我也做不好……"
"你现在是给自己打退堂鼓,明明可以做好,你只有觉得你自己可以、才可以。"刘雨昕在孔雪儿面前蹲下,垂下眼帘轻轻地开口,"你听太多别人对你的评价了,你在意是有必要的,但不能过度在意。"
这是说给镜头和节目组听的。
"别哭了,我们先去把饭吃了?"孔雪儿摇摇头,刘雨昕叹了口气,"回来我陪你练好不好,嗯?"
孔雪儿闻言偏过头定定看了刘雨昕几秒钟,刘雨昕也不恼,就由着她看。
"真的啊?"孔雪儿吸了下鼻子。
刘雨昕笑着点点头:"嗯,真的。"
这才是说给孔雪儿的。
—
"雨昕,你看我又长胖了!"
"刘雨昕,你今天忘穿束胸了!"
"今天录制的时候我找你说话又被选管姐姐警告啦!"
孔雪儿又开始黏着刘雨昕,与其说是"又",倒不如说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依赖过刘雨昕。可恶,真的不想避嫌嘛。
孔雪儿借着《十面埋伏2》练习室版本和刘雨昕同组的好机会,钻了编舞的空子和刘雨昕做了个露骨的双人动作。
宣布名次时,孔雪儿轻飘飘地踮着步子上台领还算不错的成绩单时还不忘去和座位下面一排的刘雨昕击掌,结果被对方用手指轻轻勾了勾掌心。一阵酥麻过后,她悄悄红了耳际。
而这是镜头之内暧昧的极限。在镜头之外,多的是别人不知道的事。
—
赛程过半,甚至可以说是一大半。节目组给剩下的三十五个女孩们组织了一场联欢会。
她们可以暂时地放下比赛沉甸甸的担子,享受这个属于鲜花、气球和乳酸泡泡水的微凉夜晚。
女孩们挥舞着荧光棒,绚丽光斑交织出天上人间,犹不及她们脸上笑容万分之一的耀眼。
刘雨昕穿了一件设计感很好的过长风衣,晚风轻轻吹起她的额发,漂染的灰蓝色发丝轻盈。一架白色钢琴,别着一只立麦。她将指尖轻轻搭在琴键上,音符倾泻而出的片刻,那就是孔雪儿眼里的天上人间。
"从不退缩 从不困惑
从梦开始的那一刻
一路走过 没有落寞
挥洒的汗水到底都不算什么"
指尖划过几个琴键弹出短暂伴奏,孔雪儿还未从回忆中抽离。每句歌词都熟悉,每个节拍都记忆犹新,每段旋律都萦绕耳畔,仿佛就快要和一切秘而不宣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呼之欲出。
"从不放弃的梦想 一如既往
从不停止的脚步 想要飞翔"
17岁的雨昕写下这首歌,19岁的雨昕把它和孔雪儿分享,21岁的刘雨昕把它借给她,做大电影里孔雪儿的背景音乐,23岁的刘雨昕和孔雪儿戏剧化而宿命般地重逢,她在台上自弹自唱,短发发梢与风衣一角因风而起,翻飞着。孔雪儿的记忆也翻飞着,她才知道记忆可以这般刻骨,任岁月无止息的风也吹不散,任光阴涌动的海浪也磨不平。
"冲破层层的阻碍
奔向辽阔的大海
这一切都让我变得更坚强"
不躲了,不藏了,不骗了。
她垂下眸子,唇齿相碰,声带发出的嗓音有些喑哑,不知是因为哽咽还是纠结。她就这样浅浅地、附和着台上的人,低吟浅唱。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刘雨昕深深望进看台正中的孔雪儿一双含泪的眼。
是第一次的肢体接触,刘雨昕分给孔雪儿一只耳机,得意地挑起眉"怎么样?我写的歌。"
是第一次的脸红心跳,孔雪儿跟着节奏韵律轻轻摆着身子,抬起头眼里盛满了夏夜揉碎的星光,是憧憬,是欣赏,是仰慕,关乎梦想,一如既往。
这是独属于孔雪儿和刘雨昕的少女情事与纷繁思绪,即使是过往。
但是也再没这样的人,也再没第二份了。
—
一直到联欢会结束,孔雪儿的心跳都快得不正常。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她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或者说她只是不想再骗自己了。但是她们之间的感情永远像一段未竟誓言,永远是遗憾。
孔雪儿飞快地钻进卫生间冲了个澡,躲进角落的练习室把乐声开到最大,试图干涉自己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可是根本无济于事。
最后她彻底投降,甚至放空自己去回想。
她突然回忆起一次采访,队友们笑笑闹闹地打作一团,一对一对开着玩笑扮起了情侣,最后只有她和刘雨昕两个人坐在原地手足无措。
她听到主持人笑眯眯地问:"你们两个怎么不在一起啊?"
那是句玩笑话,可是刘雨昕却将她揽进瘦削胸膛,腼腆地笑了,心火好烫,鼻息好热。
孔雪儿反反复复地想那一句话:"为什么你不和她在一起呢?"为什么?为什么不呢?明明可以脱离苦海的,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寂寞的,明明那一根救命稻草弯下腰等着自己抓住了,明明刘雨昕已经给她很多机会了。
她突然福至心灵,不顾练习室里高分贝的音乐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她发了疯地想找刘雨昕,她想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呢?明知道刘雨昕已经不会给她答案,没人有义务一直等一个执迷不悟的疯子,哪怕迷途知返,可是太晚了,就像过了最佳赏味期的过熟蜜桃,不会有人为溃败的她转身驻足。
但她孔雪儿就是滑稽又可笑,不撞南墙不回头,她笑得张扬,要不然那就不是孔雪儿了。
她跑得又急有快,脑子还在艰难地转着,本以为自己要找遍所有的练习室,多么勇敢的行为,都快要感动了她自己。结果却在楼梯的拐角和刘雨昕撞了个满怀。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润喉糖清凉气味,和所有的记忆都缠得死紧,孔雪儿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了 ,她紧紧攥着刘雨昕的衣服袖子,刘雨昕垂下眼定定地看着她。
孔雪儿急得要想哭,狠狠喘了几口气出来,说出话来调子都是虚的:"雨昕……刘雨昕。"她好像丧失了语言能力,又或是语言系统受创,只会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让她矛盾又纠结的名字。
刘雨昕也不出声,就缄默地望着她,微垂的眼里看不出情绪,可是孔雪儿哭了,眼角发红,盈盈几滴泪水就夺眶而出,刘雨昕只觉得心慌地厉害,一阵一阵地发疼。
"孔雪儿……"刘雨昕抬起被孔雪儿紧紧攥着的手臂,她不松开,刘雨昕就借着这个姿势艰难地抹了抹她的眼泪,叹了口气,接着抬起半敛的眸,视线好烫,浓烈的情绪快要将人溺毙。
"你就不要再哭了,嗯?"
孔雪儿这时候倒知道听话了,一下子把眼泪抽泣都憋了回去,还打了个小小的哭嗝,窘迫地低下了头。
刘雨昕低低地笑了,她故作轻松地开口:"雪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问,"孔雪儿突然就不再怕了,这个人笑两声都会让自己心动,什么话不能问,那不就是难为自己嘛,"刘雨昕,我们两个当时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刘雨昕的笑容僵在了嘴角,短暂地怔了一下:"当时?哪个当时?"
"就是……不论是最开始集训啊,还是同台,或者同队,这些都是当时!你忘了那个主持人问的吗,我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啊?"
孔雪儿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好像更有底气了似的,孰不知在刘雨昕看来,这样的她固执又可爱。
她不是什么阿芙洛狄忒,她是固执又可爱的孔雪儿。
"嗯。"刘雨昕点点头,凑近了刮一下孔雪儿的鼻尖,女孩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羞赧地低下了头。
"孔雪儿你知道吗,在一起的方式有很多种。"
"15年的集训营里,我就在你隔壁写歌,你就在我隔壁练舞,从那时起,我就当我们在一起了。"
"再到蜜少的节目,我差点想为了前途就不要你了,差点我们就没法在一起了,可是你去找我,故意让我心疼你,我就舍不得不要你了,你多傻啊。"
"同队的时候,我给你编舞,带你写歌,我们连衣服都换着穿,用一副耳机听我们喜欢的歌,每天每分每秒,孔雪儿,我们都在一起。"
"我也记得当时主持人问,我们为什么不在一起呢?你猜我那一刻在想什么。"刘雨昕笑弯了眼,"我差点就说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雪儿,你不要哭,你也不要怕,因为有一个叫刘雨昕的人,她会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以她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你。
"所以,孔雪儿,"刘雨昕认真地看着眼前还在发愣的漂亮女孩,唇齿相碰,就吐出了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声线带着微微的颤抖,"当时还是现在,我都会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论是我的陪伴,还是我的爱。雪儿,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孔雪儿胡乱地点着头,久违地在泪水中绽开一个笑。
那个人前强撑骄傲的女孩,那个在人后舔舐伤口的女孩,她终于可以暂时放下一直挺直的瘦削肩膀,轻轻把头埋在刘雨昕的肩窝上,不管不顾地泣不成声,放肆大哭。
刘雨昕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抱紧了微微颤抖的人,自己也颤抖着、在她的额头上虔诚地落下一个轻而又轻的吻。
—
孔雪儿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说一个"爱"字,却觉得一切好像已经尽在不言中了。能成为密友大概总带着爱,她想自己是这样的,刘雨昕也是这样的。
那段青葱的、无知的年少时光,刘雨昕陪她一起走过。那段混乱的、不堪的痛苦记忆,刘雨昕是孔雪儿心上的阵痛伤口,她片刻清醒的合集。那段放空的,惬意的日子,大公司窗明几净的宿舍里,刘雨昕曾走进她的梦境。而这段重新开始,再度出发的追梦路上,刘雨昕还在她身边与她并肩。
五月二十九号,离梦想的实现好像只有一步之遥,总决赛的分组名单中,两个人的名字默契地排在一起,像心照不宣的爱意。
又是凌晨的练习室,燥热的夏夜,天上寥寥几颗星星,又是只有两个人的暧昧空间。孔雪儿练习累了,就把头搁在刘雨昕瘦削的肩膀上,听着骨骼传导来的心跳声音,有力而生动。
"雨昕,我真想永远留在这里。"孔雪儿闷闷地开口,温软的调子像撒娇,却掺了莫名其妙的释然味道,"你说会不会,我们走出这间练习室,明天离开大厂,一切一切就又会变得不一样了呢……"和那时一样。孔雪儿,矫情死了。
刘雨昕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像振翅而飞的水晶蝴蝶。"不会了,不会了……",她一声又一声地重复着。
"不行的。孔雪儿,这次我抓住你了。"她语气里染上了近乎幼稚的执拗。
"真的、真的再也不会放开了。"
孔雪儿颇有些负罪感地去捉刘雨昕的手,和她十指交握,攥得很紧。
"好,再也不放开了。"
看进对方的眼睛,一秒、两秒、三秒……便不自觉地笑开了,眉眼弯弯,像少女含羞的吻。
于是她便真的这样做。
Fin.
【昕雪】阉女 <7>
"写下这段话的人此时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难熬的寒冬,却仍想着为他人送来一束春天。"
8.哑
刘雨昕感到自己的胃在灼烧。
这是离开孔雪儿的第四年,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形容,仿佛“孔雪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点,一个注定回不去的故乡。淑在附近找了份酒吧舞女的工作,白天到海边陪那群牛仔在沙滩上嬉戏,赤足,不穿内衣,打打排球,顺便游泳,年轻人的肉体与笑声令她陶醉。到了晚上,便与某位英国绅士乘坐敞篷跑车出席各种社交舞会,他差不多六十岁,举手投足间略显迟缓,却具备衰老带来的特有的性感。淑穿着隆重,墨绿色绉绸露背长裙,三层珍珠项链,钻石耳环在发间熠熠生辉。她...
"写下这段话的人此时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难熬的寒冬,却仍想着为他人送来一束春天。"
8.哑
刘雨昕感到自己的胃在灼烧。
这是离开孔雪儿的第四年,她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形容,仿佛“孔雪儿”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地点,一个注定回不去的故乡。淑在附近找了份酒吧舞女的工作,白天到海边陪那群牛仔在沙滩上嬉戏,赤足,不穿内衣,打打排球,顺便游泳,年轻人的肉体与笑声令她陶醉。到了晚上,便与某位英国绅士乘坐敞篷跑车出席各种社交舞会,他差不多六十岁,举手投足间略显迟缓,却具备衰老带来的特有的性感。淑穿着隆重,墨绿色绉绸露背长裙,三层珍珠项链,钻石耳环在发间熠熠生辉。她靠在他怀里,似被那人宠坏了的小女儿,与之巧笑娇嗔,共享一杯“特基拉日出”。
沉浸在新工作带给她的种种福利之中,忙于扮演别人的母亲与女儿,淑自然没空照顾自己的女儿,便把雨昕托付给一位远方亲戚。这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件好事,因为雨昕担心自己再与淑待在一起,最终不是她杀了她,便是她杀了她。
在现在这个家里,她唤人姨娘姨父,却对眼前一张张苍老的被生活榨干了热情的脸毫无印象。寄人篱下的悲惨在于始终缺乏归属感,她与淑好歹是一条脐带连着的母女,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彼此间温情的互动甚少,但默契尚存。而此刻待在一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地方,雨昕变得愈发沉默,吃饭、睡觉、走路都不敢发出声音,活像一个午夜徘徊的幽灵。
此时临近深夜,她将头埋进被窝,膝盖抵住下巴,蜷缩成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双唇几近干枯,紧咬的牙关不时溢出兽的呜咽。月光透过窗帘的罅隙洒在床前,宛若一张大网将其包围。
连着两天没有吃饭,也就没有食物可供消化,因此胃开始消化自己。胃壁愈发单薄,直至酸水自裂口溢出,心脏被腐蚀,七情六欲随之消亡。而后脊骨化为齑粉,附着的皮肉轰然倒塌,她将不能站立,甚至无法成形,似夹在淑的指尖短小灰白的烟蒂,只需轻轻弹落,便飞舞进火中。
在这场已成燎原之势的浩劫中,唯有喉咙得以幸存。因为它原本就不属于她。自四年前在雪儿的生日派对上发生不愉快事件之后,雨昕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保持沉默。她没有付出任何努力去挽救自己与雪儿的友情,亦没有对其说过一句宽慰的话;她没有试图阻止母亲搬家的决定,正如几个月前那样,亦没有在临别时与雪儿道一声“再见”。尽管她清楚的知道,“再见”不一定意味着“再次相见”,而连“再见”都没有的离别,则是将最后一点藕断丝连的可能斩尽杀绝。
或许本质上她与淑是同一类人,她们都擅长通过逃离解决问题,似鸵鸟遇到险情首先将头埋进沙子里,只要看不见便代表不存在。只不过淑已经修炼到不为世俗的眼光与情感所累,而她则仍需通过绝食来惩罚自己。
从小到大,只要感到难过,雨昕就会不自觉地绝食。抚摸侧腰时能感受到根根分明的肋骨,脊骨凸出宛若鱼的背鳍,纸薄皮肉几近透明,这让她感到一种安心,一种畅快。似乎这样下去,自己的身体就能变得越来越小,连带着她所承受的悲伤一起,比渺小本身还要小,直至消失。
门外传来姨父姨娘激烈的争吵声,姨父是名木匠,一生都在于树木打交道,养成了其寡言少语、温和敦厚的性格。他现在在家具厂工作,左手食指在一场意外中被机器切下一截,因此常年佩戴手套,这种后天的残疾大大挫伤了他的自尊心,加上他与姨娘结婚五年,那人都没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这令他在左邻右舍面前丢尽脸面。因此夜间时常听见他的吼声破碎如风箱,拳拳捶向身旁的墙壁:“老天!你为何不干脆在我眼前消失?非要我每天早上醒来面对这样一张恶心的脸,我巴不得你得绝症,巴不得你出门被车撞死!”
而姨娘原是位兰心蕙质的女子,年轻时与淑走在大街上,被人戏称“关家姊妹赛二乔”。她酷爱写生,擅长描绘静物,画出的作品却无人问津,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于是她在二十六岁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与毫无艺术细胞的姨父草草结婚。五年来,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从畏惧到厌恶,再从厌恶到憎恨。她看着他,如同看着一摊腐臭的烂肉,除了令人反胃再无他用。而现在她抱着腌黄瓜的玻璃罐,双腿因愤怒或害怕直打颤:“别过来!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把它砸到你头上!你以为我不敢吗?!”随后听到一阵爆炸般的响声,满地的水、碎片和血。姨娘坐在地上撒泼,抱怨自己自从跟了他便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她骂姨父不求上进,在厂里待了这么多年都没混得一官半职;咒淑不得好死,凭什么二人明明年纪相仿,她却还那么漂亮,想生孩子就生,想不要就不要。
已经连续好几天了,有时他们会在餐桌上突然吵起来,一个用筷子指着对方,另一个摔碎饭碗,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刚开始二人还会顾及着客人,到最后便什么都不管了。雨昕被迫成为这些战争的旁观者,她捂住双耳,仿佛在观看一场滑稽默剧,演员的表情非常夸张,脸颊上腮红过重,衬得皱纹根根分明,姨父拽着姨娘的头发往墙上撞,一下一下,像极了非洲大草原上的狮子啃咬羚羊的脖颈。姨娘在尖叫,声调螺旋式不断升高,最终引发耳鸣。雨昕试图将之视为一种常态。
于是,她用枕头和被单建起堡垒、棉絮塞进耳朵,试图逃离这一切。可等到有关幸福的幻觉过去,冰冷的现实便会过来敲她的门。雨昕开始感到饿,难以忍受的饥饿,万蚁噬骨一般。逼得她只得从黑暗中爬起身来,摸索着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只有一块即将过期的面包。
她用手抓着,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几乎来不及咀嚼。面团硬得跟石头一样,梗在喉咙里半天下不去,她连忙灌了两大杯水,咕咚咕咚,暴雨冲刷森林的声音。
不够。这远远不够。雨昕的脑海中冒出这样的字句。她感到胃里空荡荡的,眼前的事物开始变得模糊。她的灵魂逐渐脱离身体,轻飘飘的,与空气融为一体。而身体则无限下坠,沉重如灌铅,她必须再吃点东西。
这样想着,她戴好口罩,换上鞋,推开门朝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奔去。
这一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仅11月末,风里就似掺了冰碴,寒意直往骨头里钻。雨昕习惯在这样的天气穿一件黑色的过膝羽绒服。周围仍有不少女孩裸露着大腿,与男伴打情骂俏,高跟皮靴沉重地跺在大地上。然而雨昕不要美丽,而要温暖,要臃肿的不显身形的大衣将其包裹,似蚕自蛹中成形;要暖黄色的路灯照在眼皮上,刺目的霎时的盲。
经过十字路口时她差点与一辆浅蓝色的自行车相撞,车主连连道歉,声音细若蚊蚋,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留着齐刘海和披肩直发,像日本的高中生。雨昕没放在心上,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在超市门口她又见到那个女孩,低着头,推开店门的时候袖子向上挽起,露出树枝般纤细的手臂,令雨昕瞳孔骤缩的是那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切口很整齐,不难猜出是美工刀的手笔,¥ 8.8,海报上写着“加厚锋利刀片”。未结疤的和长出的新肉叠在一起,血已经不再渗出,边缘呈暗褐色。
雨昕倒抽一口凉气,仿佛能够想象当时的场景有多么惨烈。她试图在那人的脸上捕捉到什么,却只发现女孩的眼下有一颗痣,皮肤苍白,似许久未见阳光,双眸隐没在刘海森林之中。
雨昕并未试图与之搭话,因为这些天来她的喉咙宛若一口枯井,发不出一点声音。于是她临时改变了主意,朝附近的花店走去。
店主说冬天最好买一些红色的花,诸如蔷薇和山茶,红艳艳的看得人心里也会很暖和。然而雨昕谢绝了他的好意,挑了几株水仙、洋桔梗和马蹄莲。冬天的花,似乎都生得小巧,却生命力顽强,与那种温室里肆意绽放的艳不同,它们情愿素净,与白雪融为一体。只因光是活下去,便已感到精疲力竭。
买完花后,雨昕坐在超市门口的长椅上嚼着干脆面,不时朝手心哈出一口气,使劲搓了搓。回去的路上经过一间名为“Blind fish”的酒吧,那是淑工作的地方。雨昕将帽檐压低,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几名女孩互相搀扶着从里面出来,约莫二十岁,身穿超短裙和渔网袜,蹲在马路上吐得一塌糊涂。见到雨昕,她们眼前一亮,喊着“Lila”便热情地向她扑过来,胳膊架在她的脖子上,“怎么样姐妹,进去再喝一杯?”
“你们认错人了。”雨昕试图挣脱桎梏,几个醉鬼却死活不放她走。
说话的那位染着橘黄色的头发,耳朵打了好几个洞,牛仔裤上也是。只见她偏过头仔细端详了一番雨昕的面容,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那人眼神迷离,话都说不清楚,“没......没认错啊,我是Jule,你还......记得我吗?”
剩下的两位推搡起来,抱怨道:“再磨蹭就要天亮了,Lila,你不是答应陪我们跳舞跳到腿抽筋、不醉不归的吗?”
接着不由分说地将雨昕拖进酒吧,问侍应生开了瓶啤酒,嚷嚷着“先自罚三杯!”,丝毫不理睬雨昕一边摆着手一边慌张地说道:“我不会喝酒”,强行将她的酒杯倒满,三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无奈之下,雨昕只能表示看在她们如此殷勤的份上,勉强喝一小口。谁知在其举杯的瞬间,三个女孩同时对了个眼神,便在下一秒按着她的手将酒尽数灌了进去。
这是刘雨昕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酒精,她弓着背,咳得快要死过去了。喉咙有如火烧,身体一阵一阵发着高热。很快,她就冲进卫生间呕吐。见状,三个女孩笑得花枝乱颤,倒在沙发上猛拍彼此大腿,那笑声几乎要将天花板震碎。
没过多久,她们簇拥着刚从卫生间出来的雨昕步入舞池,头顶炫彩的灯光令人眼花缭乱,像闪电将天空撕开一条条裂缝,耳边放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乐。人潮汹涌,脚踝挨着脚踝,臀部挨着臀部,所有人都随着音乐舞动起来,不停甩动自己的头发。
雨昕捂住耳朵朝三位女孩吼道:“现在我该干些什么?”而不远处的Jule已经握住一根钢管,双腿缠绕其间向上攀爬,她紧闭双眼,摇头晃脑道:“别说话,也别睁眼,什么都别想,跟着跳就是了!”
雨昕感到自己逐渐迷失在音乐中了,如同一条自鱼群遨游的小鱼,在一丝光也透不进来的深海,凭借触觉感官生活,久而久之便成了盲的鱼。她的脑袋昏昏沉沉,眼神已经无法聚焦。周围充斥着尖叫、歌唱、欢呼和嚎啕大哭,在一片喧嚣之中,她却只感到宁静,噤若寒蝉的宁静。
她想,三周前自己刚满15岁,尚未成年。在她身边有很多大人。有的向往英年早逝、纵情享乐;有的被柴米油盐磨去热情、沦为行尸走肉;有的身处谎言构建的城堡中而不自知;有的不懂餍足、在红玫瑰与白玫瑰之间反复逡巡......在这其中,竟没有一位活成了她所想要的样子。
雨昕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着音乐摇晃身体,双手举在空中打节拍,她在心底唤起那个许久未闻的名字:雪儿,三年过后,我们将会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这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具有巨大的未知性。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如果真正的大人就是这样,那我宁愿永远不要长大。或者,如果身边没有榜样,我就成为那个榜样,如果没有人活成我想要的样子,我就成为那个人。尽管这是一条目前看来无人踏足的偏僻小径,可能荆棘密布、毒虫横行,可能大雾弥漫、永远望不到尽头,但你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与此同时,在其离开的几分钟后,那名日本高中生打扮的女孩从便利店出来,找到自己停在路边的自行车,发现车筐里放着一束用丝带系好的花,白得亮眼、生机勃勃。上面附着一张字条:
“陌生人,以防没人告诉你,你的生命很金贵。所以,不论你经历了什么,请务必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如果想要倾诉,请拨打这个号码......我很乐意聆听你的故事。”
写下这段话的人此时正在经历人生中最难熬的寒冬,却仍想着为他人送来一束春天。
tbc
目前为止个人最喜欢的一章
ps:大家可以猜猜那个女孩是谁,答案应该已经很明显了。
[昕雪] Real Girlfriend
• 非现背 留美打工仔昕 x 全职视频博主雪
• 算是《Real friends》的后续吧 平行世界的HE
• 合租室友变情侣 从友达以上开始的爱情故事
• ooc预警
>>>
“You can’t be my girlfriend.”
1
“Hello大家~欢迎回到我的频道!今...
• 非现背 留美打工仔昕 x 全职视频博主雪
• 算是《Real friends》的后续吧 平行世界的HE
• 合租室友变情侣 从友达以上开始的爱情故事
• ooc预警
>>>
“You can’t be my girlfriend.”
1
“Hello大家~欢迎回到我的频道!今天呢,想和大家分享一个……啊啊啊!”
孔雪儿烦躁地合上了相机镜头,自暴自弃地揉乱了一头玫瑰烟粉色长卷发。看着窗外光线正好的艳阳天,她想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样好的阳光了。
这是她尝试录制与某品牌合作的彩妆分享视频开头却不幸败北的第35次。
作为一个YouTube频道订阅量超过20万的视频博主,无法持续更新自己作为招牌的weekly vlog不说,就连24小时后马上要due的合作视频也无法产出,光一个intro就让自己抓耳挠腮了三天,愣是一步也无法进行下去。
从宇宙第一网红校毕业之后,孔雪儿就搬到了洛杉矶开始做起全职博主。可能是因为长得好看、又会来事、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等各种原因,导致职业发展实在太过一帆风顺。如果你在随时随地分享新编故事的x乎上搜索“vlog博主推荐”,高赞回答前三名都会不约而同提到“Sherry Kong”。
好讨厌啊。孔雪儿一边给自己煮着辛拉面一边想。
自从三天前趁刘雨昕回国之后从两人合租的公寓里逃难一般地搬出来之后,上天仿佛是在嘲笑她没有了刘雨昕就做不成事一般,处处给她使绊子。
她雷厉风行地搬出来才不是为了一事无成的。
刘雨昕在她生日那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告了白,孔雪儿到现在想起生日蛋糕上的蜡烛映在刘雨昕瞳孔中心的倒影还是忍不住脸红,仿佛那微弱的光也一并炙烤着自己。
但即使这是满足了她对于浪漫的一切幻想的告白式,孔雪儿却还是在吹熄烛光的前一秒摇了摇头,用力地将刘雨昕推出自己的生活。说实话,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电光火石却又像时间静止一般的30秒内最终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只是觉得她和刘雨昕的合租室友加亲密朋友关系像是个让人无限沉溺的舒适圈,是个足够完满的、让人不忍心打破的圆。
好在尴尬的告白失败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刘雨昕第二天一大早就二话不说地回了国,只留下微信上发来的一句“一个月后回来”,就像一个力度爆表的静音符号,让孔雪儿一个人对着本该被两个人填满的空间凭空生起闷气。
刘雨昕这个不负责的女人,告白就算了,被拒绝就跑,哪里是真心喜欢自己的表现嘛!
生气归生气,被告白之后总归是有些仿佛漂浮在云端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直接导致了行动力大幅下降并让人不断产生假装甜蜜的幻觉。两天之后,孔雪儿终于逐渐意识到一件事:她好像再也无法一个人待在她们曾经一起住过的公寓里了。
看到沙发会想到曾经和刘雨昕一起坐在上面看过分分合合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自己的头枕在对方的腿上;看到厨房会想到曾经和刘雨昕一起在里面做了一下午的草莓奶油蛋糕,最终的结局却变成了幼稚的奶油大战;更该死的是两人共用的卫生间,同款不同色的电动牙刷头靠头站在一起,同款不同色的浴巾并排挂在墙上,还有一样的拖鞋。这些本来不该与自己对话的非活物仿佛都在对着自己叫嚣,说为什么要否认曾经的亲昵呢,平白让孔雪儿无名火从心头起。
在刘雨昕离开她的第五十一个小时,孔雪儿终于愤愤不平地决定要搬出去。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赌气,又从来没有一刻这么认真过。她想,快点逃吧,最好要逃到一个什么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让刘雨昕永远都没法找到自己才好。
有因必有果,是孔雪儿在内心自导自演的独幕大戏导致了现在这样颇为惨淡的局面。
她一个人捧着锅吃着辛拉面,鼻子酸一酸忍不住想到曾经和刘雨昕一起半夜开车去罗兰岗吃夜宵的情景,然后再用力甩甩头,企图把那个影子从脑海里赶出去。
其实和刘雨昕合租,也只能算是一件“突发事件”,就像这次自己不告而别的离开。虽然两个人在大学时期就认识,但交集不过是在某一年学校的留学生春晚上合作了双人舞、有着高达80%重合度的专业课、写作业经常在一个小组、私底下也会一起去唱k吃饭蹦迪——好吧好吧,孔雪儿不想再想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在越描越黑,虽然她本身也不是那么擅长解释的人。
但她发誓,和刘雨昕合租真的是迫不得已。她算是收留了一个“虽然在金融城找到了工作却租不起洛杉矶市中心高档住宅区的穷苦毕业生”,毕竟自己“也不忍心把如花似玉的学妹一个人扔在犯罪率极高的DTLA”——以上都是那个人当时极其厚脸皮的原话。
刘雨昕在南加州难得的雨天里把自己约到图书馆门口,用一杯奶茶就快速收买了自己。孔雪儿只能怪自己没出息,嚼了几颗波霸就心软,才导致欠下这之后几年的孽债。
2
由于工作进展实在太过于不顺利,孔雪儿完全没了追剧的心情,强迫自己在频道后台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
她看到自己三年前上传的第一个视频,“Weekly Vlog 01 | 开始合租生活啦 | 去吃海底捞 | 在LA的环球影城过万圣节”。封面右下角是她和刘雨昕戴着小黄人头套的搞怪自拍,让她忍不住想起刚刚开始合租的日子。
刘雨昕每天五点下班之后会开车回家接上自己出门吃晚饭。周一是固定的垃圾美式快餐日,周三是一起去完健身房后吃自制沙拉的运动日,周五会去她们最喜欢的在k-town附近的某家网红韩国料理,晚上六七点的时候总会排起长队。周六的时候一起去超市,跟着别的美食博主一起烤过面包、拌过凉皮、还一起做过想喝很久的芝芝莓莓。
假日的时候也会一起出去玩。去约书亚公园看流星,去圣地亚哥看蓝色大海。孔雪儿现在的YouTube频道头像还是当时刘雨昕在Laguna Beach偷拍的自己在落日下的剪影,她看到以后差点没跪下来求这位隐藏级别的大摄影师多给自己拍点儿照营业营业。
她们甚至还一起养过一只叫“black queen”的猫,简称“b-queen”。可惜养了一个月之后发现刘雨昕对猫毛过敏,只能忍痛把小女儿送给了朋友。
那个时候的孔雪儿只觉得生活很满,好像已经没有更多空间分享给爱情了。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偶尔会想到,如果能这样一直过下去,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一支vlog播放到两人在晚高峰期间开了一小时车专门赶去阿卡迪亚又排了两小时队才吃到的海底捞。
“哇,这个火锅吃得我都要落泪了,我可能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国了——来来来,大家来看看刘老师,”镜头突然缩进,框住了刘雨昕那双带一点点水汽的眼睛,孔雪儿笑得很大声,“刘雨昕真的吃到哭泣了哈哈哈哈哈!”
“没有没有,是太辣了。”被cue到的人倒是非常自然地把烫好的毛肚沾上油碟,举起筷子喂给自己,“尝尝这个,真的绝了。”
孔雪儿一脸满足地咀嚼着,含混不清地回答了一句,“谢谢我的专属大厨小刘~”抬眼就看到刘雨昕藏在平光眼镜后的眼神,带着有关温柔的一切细枝末节,像是无处不在的空气和光热,将自己从头到尾包裹起来。
她笑一笑,硬生生地将对视的目光折成270度的大拐角,落向空气中某粒漂浮不可定的尘埃。
3
点击量最高的视频是18年底自己和刘雨昕的一起录制的“同居室友Q&A | 关于合租你想知道的一切全都有!”。孔雪儿还记得当时自己的事业已经越做越大,为了更好地视频内容,她特意给刘雨昕也买了相机和云台,软磨硬泡了好几天对方才同意做她的专属跟拍师,帮助她一起经营频道。
视频里的孔雪儿和刘雨昕,穿着同款We11done的黑色卫衣,盘腿坐在沙发上。那个时候好像刚看完《海王》,一时兴起去染了女主角的红发,刘雨昕也架不住自己的怂恿把头发染成了自觉低调的蓝黑色,但在饱和度被调高的滤镜中活脱脱像两个心智还未发育成熟的14岁中二非主流少女。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一起染颜色这么奇怪的头发?”孔雪儿忍不住笑,“其实我还好吧,我的颜值完全驾驭得了这个发型。但刘雨昕,就不一样了。”她拍了拍身旁的人的大腿。
刘雨昕一把抓住她的手,顺势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一带,假装作出威胁的动作,“孔雪儿你知道你素颜真的很丑吗?”
孔雪儿甚至现在还能听到当时在耳边想起的属于刘雨昕的心跳声。咚、咚、咚——不受任何人控制地,带有无法被察觉到的慌乱地,提醒着她们曾经也有过那么暧昧的亲密距离。
“第九个问题,”刘雨昕推了推眼镜,把视线投向孔雪儿,“请问你们是共用一个衣柜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一样的衣服。”
“呃……”孔雪儿又笑,她觉得录这个视频期间她想开怀大笑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些。可能是因为平常总是一个人对着镜头,今天能和刘雨昕总是被用“你们”这个代词共同提起,多少有些专属的意味混杂在其中。
“只能说刘老师的品味只有我能欣赏,哈哈哈。”她听见自己回答,“偶尔我也会在网购的时候顺手给她带一两件一样的,大概就是觉得她穿上会好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还挺享受这种看着别人穿上我买的衣服然后变帅的感觉,刘雨昕能变成现在这样80%是我搭配的功劳,对吧。”
伸出食指勾勾对方的下巴。刘雨昕在自己面前就像只大型犬,只会垂下眼睑顺从地点头。孔雪儿心满意足。
“最后一个:你们是情侣吗?”刘雨昕念完问题的话音刚落,孔雪儿迟疑一秒。
在视频录制的三个小时中,她们之间的距离从可以被称为“室友”的一米,逐渐缩短到能被纳入“朋友”范围的六十厘米。而现在,孔雪儿甚至能感受到刘雨昕在一点一点渗透进自己的安全界线,对方一抬手就能环住自己的肩膀,把自己搂进怀里。而那个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刘雨昕自然地冲镜头笑,孔雪儿却在她半开放式的怀抱中忍不住红了脸。她能闻到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和自己一样,她穿着自己给她买的卫衣,带着一起去跳蚤市场上淘来的回形针耳环,有一瞬间连自己也恍了神。
她听见刘雨昕的声音从距离右耳二十公分的地方传来,“开玩笑啦。”
禁锢的怀抱也瞬间松开,明明有更多的氧气涌向自己,“不是情侣,只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对吧雪儿?”
但似乎是有了一瞬间的真空,孔雪儿才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话头。像是一根让人无法立刻理清源头缠绕成团的线,是突如其来的失落扰乱了它。
自己讪讪地笑起来,“…是这样,只是好朋友加室友罢了。我,孔雪儿,宇宙第一直好吧。”
4
还有自己一周前定时发布的视频,主题是跟刘雨昕交换生日礼物。
两个人的生日正好都落在四月的尾巴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拍着手感叹一句“太巧了”。十天的差距说长倒也不短,足够把她们分别安置在白羊和金牛两个不同的命盘上。
孔雪儿偶尔还会觉得有些遗憾。她想自己和刘雨昕终究是缘分不够,每次看星座运势的时候还得多花五分钟翻到上一页。
视频里的孔雪儿穿着睡衣睡裤,蹲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今天是她和刘雨昕约定好的“礼物验收日”,她实在不想承认这可能是一年里她最期待的日子排行榜前三甲,但脸上杏色的腮红似乎将自己的心意昭然若揭。
刘雨昕走进镜头里来,不动声色地和大家打了简单的招呼。
“是什么呀?”孔雪儿伸手戳戳她,眼神捕捉到自己藏在身后包装精致的礼物盒。刘雨昕想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顺着对方期待的目光把东西递了过去。
孔雪儿倒是一向不客气,拿到礼物就对着镜头拆起了包裹,“哈哈哈,大家看,这是刘雨昕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她摊开手,“这盘是腮红吧应该——我不懂她欣赏的这种,这是个什么颜色,”好像是因为太习惯美妆博主这个职业了,立马就在手背上试了色,“好像可以当眼影,但它居然是个腮红。”
孔雪儿大笑起来。刘雨昕在一旁歪着头看她,孔雪儿确信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被那样温柔地注视过。这目光像是藤蔓,从她们一直默认的相处边缘破土而出,将她们彼此相缠,落下名为“暧昧”的情愫。
视频画面里的刘雨昕露出了手腕上那一串银色手链,“我都懒得吐槽这个人一年前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当时就在想,哪有人送首饰送银的,这不过几天就氧化了吗?还不让摘。”
“那你这个看起来还挺新的呀。”孔雪儿接过话后一秒才幡然醒悟。如果不是佩戴的人每天细心保养,银质的饰品哪会有那么长的寿命。
连孔雪儿自己都忘记了,她似乎一直在主观躲避着接受刘雨昕递过来无数次的信号,无论是在每个早起一睁眼就能看到对方的清晨,还是充满絮语无法入睡的夜晚。自从三年前搬进同一间公寓,甚至是六年前在学生会的迎新活动上第一次见面,她们仿佛就被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确实是当局者迷。
但在这个瞬间,她突然感谢起自己选择的vlogger这个职业,让她惊醒原来自己和刘雨昕之间的亲密早已过了界。
5
孔雪儿又想起三天前的那场告白。
其实也并不是那种规模宏大让人可以放在这种社交平台上全方位展示的求婚仪式,孔雪儿记得那天的party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自己瘫坐在地上懒得起身收拾一片狼籍的屋子,只能看着自己室友跑前跑后上蹿下跳地整理。
“刘雨昕!”她觉得可能是那晚的酒精度数实在高到有些令人发晕,特别是屋子里还有个人到处转悠,晃得她无法睁开双眼。
被叫到的人停下了动作转过头,孔雪儿拍拍自己身边的地板,“来,坐这儿。陪我聊聊天。”
刘雨昕倒是很顺从。借着一点点酒意和不知道从哪里偷过来的勇气,孔雪儿侧
一侧身体,把头靠在了对方的肩膀上。
刘雨昕身上的味道——用着自己一样的洗衣粉,混杂着特殊的白檀味,也是自己买的香水。还有她们共用的衣柜里挂着的熏香,是自己喜欢的茶味。孔雪儿借着落地灯的光看向她们痴缠在一起的的长裤边线,她想大概自己就是个非常自私又小心翼翼的人,才会连这一点点关系都觉得雀跃。
起码在这一刻,刘雨昕是属于自己的,这就够了。不知道从哪里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她笑起来。
“今天晚上的蛋糕有点不太好吃。”孔雪儿把头发拢到另一边,“我还是想吃Pasadena那家Pillow talk——我俩都有多久没一块儿出去吃过饭了?”
她知道她的这位合租室友最近有点忙。可能是因为换了部门升了职的缘故,每天都要在公司里待到十一二点才能回家。她本身不是喜欢独处的人,有时候看到空空荡荡的房间也会觉得失落。但她从来都没有奢求过什么,毕竟即使是好朋友,也没有每分每秒都需要陪伴的义务。
正想继续说下去,却感觉到头部的支撑突然丢失,孔雪儿诧异地看着刘雨昕站起身来,变戏法一般地从房间里捧出一个银色的铁盒子。
“碰巧知道你想吃这个,今天提前下了班赶去买的,不知道味道是不是还一样。”刘雨昕熟练地打开盖子,用打火机点亮一根蜡烛插在上面,走过来蹲在孔雪儿面前。忘记关上的窗送来洛杉矶四月末夜晚的风,似乎还带着初春的料峭,却被暖黄的烛光染上温馨的气氛。
“哇——”孔雪儿酒醒了五分,“是我最想吃的蛋糕!刘老师,不愧是你!”
她直起身子来,像往常一样打趣,“刘雨昕,这么懂我,是不是喜欢我啊?”
她们离得那么近,近到可以分享呼吸,分享秘密。目光相接的刹那,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陷了进去。
“被你发现了。”刘雨昕垂下眼睑。孔雪儿有零点五秒的恍惚,她觉得今天的酒可真让人上头,眼前的刘雨昕可真好看。她的睫毛那么长那么密,真是让人嫉妒。
能处在刘雨昕瞳孔中央确实是件让人幸福的事情,孔雪儿一边这么想,一边听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对自己说,声音仿佛负担了长久的祷告——
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6
刘雨昕到达LAX机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的事。和国内十五个小时的时差确实是有点长,自己也不再是当初刚来异国他乡留学的十八岁青少女,在半只脚踏进奔三的道路上遇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怎么快速倒时差。
第二个问题,怎么把逃跑的新娘哄回家在线等。
一个月前她被母亲大人的一个电话紧急召唤回国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打算要在孔雪儿生日那天晚上告白,只是喜欢一个人根本藏不住,更何况她已经憋了快六年。花好月圆烛影缱绻又带有特殊意义的夜晚,她怎么有办法管住自己的嘴。
她在回国的飞机上懊恼了一路,看着聊天界面里无论自己发送什么都会立马出现的红色感叹号无比惆怅。虽然军师安崎拍着胸脯打着保票跟她立下军令状说“你俩锁了”,刘雨昕其实已经做好了和“宇宙第一直女”孔雪儿死生不复相见的准备。
所以刘雨昕在接机的人群中看到孔雪儿的时候,实在是惊讶到可以多吃下两个鸡蛋。
孔雪儿的玫瑰烟粉色长发已经褪成了浅亚麻金,将她本就雪白的脸庞衬托得更加精致。人如其名,刘雨昕冲她挥了挥手。
“我可不是来接你的。”孔雪儿仗着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带给她的六分嚣张,“只是顺路过来,看能不能捡到你。”
刘雨昕想这可真是太顺路了,从她们租住的公寓开到机场也就一个小时吧真的不远。难怪昨天和安崎聊天的时候那人如此信誓旦旦,原来是早就把自己出卖给了别人。
不过她很心满意足了。今天应该也会是幸运的一天吧,刘雨昕这样想着,一扫长时间飞行的疲惫。
机场人声鼎沸,在走去停车场的路上孔雪儿突然停下来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自己差一点就错过。
“刘雨昕,我觉得我们应该暂停一下朋友关系。”
被点到名的人疑惑地抬起头。
“从今天开始,破例你升级当我女朋友。”孔雪儿笑起来。
是突然的幸福不断膨胀,大到接受了全世界的爱。
7
两年后,订阅孔雪儿频道的YouTube用户不约而同地收到了一条推送信息:
“Sherry Kong刚刚上传了一条新视频:Vlog | 我们结婚啦!”
End
FINTALK:
脑洞是从R&B All Night来的 我实在是不会写小甜文了……还是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些评论or批评谢谢!!
[昕雪] 词不达意
词不达意
·全员都没智商的沙雕文学一发完 HE
·全都是假的 只一刹的花火
·ooc有
1
刘雨昕最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进组之前给自己设定的“长隆三个月恋爱计划”被疫情拉长一倍时间线不说,她自认为最撩人最重要的几步都一一完成了,心上人却似乎还是没有接到自己发射出来的任何心动信号——尽管在刘雨昕自己看来,她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粉红泡泡已经足够自己转型甜妹像夏天的可乐又像冬天的可可了。
她在食堂里看着八米开外欢天喜地蹦到虞书欣身边蹭蹭的孔雪儿,叹了一口23年人生里最长...
词不达意
·全员都没智商的沙雕文学一发完 HE
·全都是假的 只一刹的花火
·ooc有
1
刘雨昕最近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进组之前给自己设定的“长隆三个月恋爱计划”被疫情拉长一倍时间线不说,她自认为最撩人最重要的几步都一一完成了,心上人却似乎还是没有接到自己发射出来的任何心动信号——尽管在刘雨昕自己看来,她浑身上下冒出来的粉红泡泡已经足够自己转型甜妹像夏天的可乐又像冬天的可可了。
她在食堂里看着八米开外欢天喜地蹦到虞书欣身边蹭蹭的孔雪儿,叹了一口23年人生里最长的气。
刘雨昕再次在脑海里回忆一遍自己定制的经自称为恋爱达人手把手指点前前后后修改了不下十稿的“长隆恋爱计划”。
陪练舞,bingo。
陪吃饭,bingo。
佳人落泪时分陪伴身侧,bingo。
一起合作舞台帮她找回自信,bingo。
观看对方表演时露出宠溺有加的笑容,bingo。
偷偷摸摸加入的温柔眼神杀和肢体触碰,bingo。
还有隐约提起的我们一起经历的过去是心照不宣的默契,bingo。
刘雨昕真的好想为自己坎坷曲折的爱情点播一首“你还要我怎样”。
她连“不管我以后在不在你的身边,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的开心”这样深情的话都在镜头面前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就差把“喜欢你”三个字写在脸上跑到孔雪儿面前晃悠了。
难道还要自己先告白?
刘雨昕大爷式摇头。
她想她都走完了前面九百九十九步,最后一步总归需要对方来一起完成吧,毕竟怎么说自己也是个偶像包袱背上了就甩不掉的小姑娘。爱情本来也是需要用尽逻辑心机推理最难解的谜,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挂在嘴上,八三夭在歌里如是说。
刘雨昕再叹气。
其实是她说不出口。一想到要面对着孔雪儿那双会说话的明亮亮的大眼睛,她就只能丢掉一直以来包裹自己的冷静,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无声呐喊妈妈救命为什么她这么好看,到了嘴边的话就变成了诶我先陪你把饭吃了吧。
真的难顶。刘雨昕长吁短叹。
但还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心动女生,硬着头皮也要继续追下去。
她诚心诚意地走向以安崎为首的军师团队,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谋划与取经。
2
余光捕捉到刘雨昕离开自己视线范围的身影,孔雪儿从全桌人正在进行的“最近食堂哪道菜最好吃”的小学鸡幼稚对话中走神一秒钟。
她最近有些着急上火。
孔雪儿向来自信,觉得自己的魅力值应该不算太低。毕竟连头发丝似乎都带着舞蹈细胞,甩一甩就能召唤一大群心仪对象。
偏偏就是这位叫刘雨昕的朋友,任凭自己怎么耍小心机,也稳如一尊大佛。天天往别的小女生堆里扎,仿佛不知道自己昭然若揭的心意。
嗨呀,真的好气。
难道是自己的暗示给得还不够到位吗?孔雪儿咬起了筷子。
明明都已经在初评级舞台时被对方的舞台气氛感染到又跳又叫,练习室公演也雀跃地跟着她选择了同样的曲目。更别提虽然不在一个组却总是特意等她一起吃饭,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对她撒娇。
上次顺位发布的录制现场,自己特意提到一起合作的舞台,连带着一起提起从前。其实她真的很想点名道姓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斯坦尼康老师仿佛是个会吃人的黑洞,死命地盯着自己。“刘雨昕”三个字在嘴唇边滚了三圈,最后还是被咽回肚子里。
她想哪怕是提起整组,凭借她们俩之前几年培养下来的默契,刘雨昕聪明的小脑瓜子应该也是听得懂吧。
四十分钟之后,刘雨昕终于也接过了话筒开始发表感言。孔雪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准备隔空接收对方传递过来的公开答复。
结果传到自己耳朵里的声音——
“还想对段小薇说,其实一直都非常担心你。”
你说什么?
孔雪儿脑海中传来某个高亢的女声,“我已分不清爱与恨,是否就这样”。
她又想起自己去找刘雨昕一起吃饭的时候亲眼目睹的各种练习室场景:刘雨昕和陆柯燃头碰头蹲在一起眼神迷离互相观察对方是否脱妆,刘雨昕手扶着某个小妹妹的腰教着对方跳主题曲,刘雨昕深情凝视苏杉杉一遍遍说“我愿意”,刘雨昕一把抱住蹦蹦跳跳小小只的安崎……
“啪嗒”一声。
“呀!孔雪儿!”虞书欣大呼小叫起来,“你怎么把筷子给咬断了呀!”
3
刘雨昕在Lion全组成员爆发出的笑声中总结成词:想要让心动女生先对自己开口告白,最好的方式就是先让对方吃醋,自乱阵脚,然后找个机会卖个小惨,让对方关心则乱,最后营造氛围,水到渠成。
安排得明明白白。刘雨昕很是满意。
喜怒不形于色。她当机立断想到了自己在非日常狂欢中的工具人好姐妹许佳琪和谢可寅,用一整箱可以用来喝可乐的洗干净的花果轻乳空瓶收买了她二位。
刘雨昕仿佛成为了非日常组的第八人。
许佳琪:“谢谢刘老师昨天帮我按摩肩膀~”
谢可寅:“谢谢刘老师帮我设计killing part~”
刘雨昕大手一挥。
害,客气啥。眼神不自觉地瞟向孔雪儿。
咦,她和金子涵是在互相拉肩吗,为什么在我面前背对背拥抱了。
许佳琪:“刘老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呀~”
谢可寅:“刘老师晚上来我们宿舍一起玩游戏呀~”
刘雨昕点头应下。
害,走起啊。眼神又被孔雪儿吸引。
这小姑娘怎么老是喜欢靠着别人呢。这次怎么又能靠在孙芮身上呢,还靠得这么自然。
刘雨昕又叹气。
她想上天可能是在惩罚自己逢场作戏,欺骗其他小姑娘的真心感情。孔雪儿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猪猪女孩,白浪费了自己攒了三个月的花果轻乳。
4
从隔壁宿舍里传出来的笑声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孔雪儿感觉自己像过了敏,浑身上下都觉得痒,却又挠不到,只能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有些懊恼。
如果不是自己说不出口,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刘雨昕应该早已经成了自己的裙下之臣,忠心不二。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根本不能确定刘雨昕对于自己的感情。她有些时候觉得她们仿佛隔着一层玻璃,明明眼神已经从对方身上挪移开来,却也永远无法触摸到彼此。
停一下,太正经了。正经得让人觉得她们好像真的在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孔雪儿在黑暗里咬了咬下嘴唇。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跳跃到高低床的栏杆上,她想今晚的月色真美,这位不记得名字了的日本作家可真会说话,自己也应该多多学习。学习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把刘雨昕彻底搞到手,终结自己对她多年来不可告人的心思。
孔雪儿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幻想起告白的浪漫场景。
可惜因为手机禁令,她已经很久没有跟上抖音的潮流了。进组之前流行的小甜歌是哪一首来着?我想和你一起闯进森林潜入海底,还是整个夏天想和你环游世界。哎呀不行不行,这些歌都太肤浅,怎么能形容得了自己和刘雨昕之间的深刻感情。再说了,告白应该是要原创的来着吧。
孔雪儿拍拍脑门。
真是有够词不达意的。
5
在孔雪儿对自己接近别的妹妹却视若无睹还笑着跟自己打招呼的第36次后,刘雨昕宣告自己的“让她吃醋”计划正式失败。
可她也没想到卖惨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可能是因为Lion的舞蹈强度实在是有些太大,再加上自己膝盖本就有旧伤。三公录制的前一天,刘雨昕只能缺席训练,躺在床上哼哼唧唧。
她想这个卖惨机会来得可真不是时候,拿舞台做赌注,上天可真是不太垂怜自己。
看望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大家都带着彩排时候的妆容,穿着花花绿绿的演出服,看得刘雨昕直头晕。她觉得当个人缘好的病人也是挺困难的一件事,每个人走进来唠十分钟嗑,让她把这一周的话都说干净了。
但废了一天的口舌,刘雨昕也没等来孔雪儿。
真的太惨了。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上标签。连卖一卖惨的机会都不给。
在刘雨昕磕了止痛片正准备劝自己冷静下来休息的时候,孔雪儿敲响了她寝室的门。也没等刘雨昕给出回应,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应该是彩排已经全部结束了,孔雪儿卸掉了假睫毛和眼周的亮片,换上了一般训练时候的T恤。
“你怎么样呀?”孔雪儿的声音从床底下传来。
刘雨昕翻个身对上她的视线,“就这样吧。”
孔雪儿似乎是有好大的脾气要发,却瘪了瘪嘴忍了下来。刘雨昕见她不说话,诚心诚意地发问,“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刚刚那么多小姑娘一拨拨地来,你应该很忙吧。”孔雪儿把头转向左边,“我怎么好意思来打扰你休息。”
刘雨昕觉得怎么这空气好像突然变酸了一些呢。
“还疼吗?”刘雨昕听到孔雪儿问。
这千载难逢的卖惨机会。刘雨昕觉得自己心里的小人儿似乎在疯狂流泪,喊着说真的很疼要雪儿揉揉抱抱举高高。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还好,能忍。”
心里的小人儿抱头痛哭。刘雨昕啊刘雨昕,你真是活该一个人过。
“真的还行吗?”孔雪儿似乎也不需要一个回答,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我们玩个游戏呗,帮你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最近长隆女高中生中很流行玩一个类似“猜猜我在想什么”的游戏。猜测的一方一共能问十个问题,出题的人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让人仿佛回到了七八年前的学生时代。
刘雨昕点头。
“我想好了,你开始猜吧。”孔雪儿的手指缠绕上了自己的双马尾。
“是在这个房间里的东西吗?”刘雨昕开局很稳。
孔雪儿点头,“是的呀。”
“是你喜欢的吗?”下一步出其不意。
“…是吧。”出题者似乎没有预料到这种剑走偏锋的出招方式,愣了一秒才点头确认。
“我的吸油纸?”
“不是——谁会看上你的吸油纸啊?”孔雪儿气不打一处来,她又想起当时段小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刘雨昕安慰她的温柔场景了。
“是活的吗?”刘雨昕突然想逗逗孔雪儿。
“是的。”
这房间里活人就两个,如果不算上可能存在的各类小昆虫的话。
“你?”
“不是。”
“……不会是我吧?”
刘雨昕假装吃惊,她用手肘把自己支撑起来,斜靠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孔雪儿。
对方却似乎丝毫没有躲避自己目光的意思,甚至连被调戏之后该有脸红也没按时出现。
孔雪儿点了点头,“嗯,是你。”
连起来说。
——我喜欢的,是你。
6
究竟是谁告诉自己孔雪儿不怎么会说漂亮话的啊?刘雨昕仰天长啸。
我们孔老师、真的、不要、太会了。
7
刘雨昕这个人,一辈子最不擅长做两件事。
一是卖萌撒娇装软弱。
二是面对自己的女友时,总是开不了口让她知道。
不过她觉得这样挺好。
孔老师会说,刘老师会做。在相互喜欢的关系之中,这就足够了。
End
FINTALK:
我真是写得乱七八糟的……睡醒了再改吧。随便写写 看个开心就好
*告白的地方是我向heart signal 3里中的李嘉欣老师学习来的 我自己并想不到这么撩的方法 呼吁大家都能多多向李老师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