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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田田是个嘤嘤怪

芙蓉深露静逍然(四十七)

四十七、今时今日与君绝

   晓芙听在耳内,顿时慌的不成样子,也顾不上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胡乱的系好,便冲出门去。

    杨逍正由众人搀扶着往门内来,她迎头上去却见他胸前素白的衣襟上一片血红,唇边亦残留着一道血渍,她忙上去扶他颤颤道:“杨逍,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杨逍却推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由手下扶着进了屋里。

     他当着众人给她下这样的脸子,晓芙有些窘迫,面上一热,却也顾不得难堪忙跟上去快了一步先到了...

四十七、今时今日与君绝

   晓芙听在耳内,顿时慌的不成样子,也顾不上衣裳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胡乱的系好,便冲出门去。

    杨逍正由众人搀扶着往门内来,她迎头上去却见他胸前素白的衣襟上一片血红,唇边亦残留着一道血渍,她忙上去扶他颤颤道:“杨逍,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杨逍却推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一眼,由手下扶着进了屋里。

     他当着众人给她下这样的脸子,晓芙有些窘迫,面上一热,却也顾不得难堪忙跟上去快了一步先到了床前。床上经了一场恶战,被褥凌乱,她赶紧抻了抻,又去扶他,可还是被他隔开了。

      “杨逍…”她站在那唯唯诺诺的叫他。

       他没理会儿,径直躺下。反倒是一旁的魏平川看不下去了,愤愤道:“纪姑娘,你实在不必这样同我们左使好一阵儿歹一阵儿的。好了柔情蜜意撒娇卖痴,歹了拿刀子往心窝上捅。说来说去,你不过就仗着我们左使喜欢您!俗话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就是对我们左使再没情意也不该这么铁石心肠!事到如今,你也别在这儿卖弄这点儿虚情假意了,你这样莫说是左使,就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受不了。你还是请吧!”

      魏平川做了个送客的手势请她出去,晓芙站在那尴尬透了,拿眼去看杨逍却见他阖目躺着,不发一语。满屋的侍从都怒目而视,一个两个恨不得拿刀捅她的样子,她无计可施,也无话可辩,只得转身出去。

     这样的委屈,要搁平日她可不受。可如今她理亏情也亏,又担心他的身体,哪还有功夫委屈?她出了门还是不放心,索性等在门边。

     过了一阵子,大夫来了,匆匆的进了门去,晓芙想随进去瞧瞧,却被侍从不客气的挡在了门外。

     大夫进去了约莫两刻钟的时候才由魏平川送出门来,晓芙刚想问上一句却被魏平川挡开,径直送大夫出了院子去。

    晓芙不死心,等在杨逍房门口待魏平川回来又拦着他问:“魏门主,他怎样了?杨逍他到底怎样了?”

     “还能怎样?”魏平川没好气的道:“纪姑娘,左使他身中剧毒刚恢复就带您去游秦淮,你倒好一句话不说就跑了,左使淋得跟个落汤鸡似的,发着高烧几百里奔波的找你,生怕你有什么闪失…你说他能怎样了,你想让他怎样?”

     魏平川说完推门进屋,晓芙刚想跟进去又被门内的侍从挡在门外:“左使吩咐夜深了姑娘自去歇着吧,两下还是先别见面各自扪心仔细想想的好。”

     晓芙进不了门,杨逍的情况不得而知,哪里能安下心来回去歇着,便不死心的等在杨逍门外。整个竹园上下每一个人肯再搭理她,一个两个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板着个脸对她。

     晓芙觉得自个儿的脸皮到如今也是空前绝后的厚了,可她心心念念都是他的状况,哪还顾得了什么面子里子了。

    晓芙静静坐在他的房门口,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固执的想守着他。夜渐次深下去,房内的侍从都退了出来,灯火湮灭,万籁俱寂。她抱着双腿埋首在膝上满心凄苦的想着没有前路的前路。不知道过了有多久,房门终于吱扭一声开了。

    她自膝上抬头看去,房间里仍是幽暗一片,而杨逍自一片幽暗里踏了出来,缓缓地蹲在她的身前。

     “杨逍…”她唤着他的名字,伸手去抚他看不清表情的脸,“你怎样了?难受的紧吗?”

    杨逍没有回答,侧脸躲开了她的手,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往房内走去。

     她惯性的搂上他的脖子,然后埋首在他胸前轻轻的哭泣:“杨逍,对不起。”

      就只是这样吗?半夜三更的守在他房门口就只是说这一句吗?杨逍无力极了,他说不出话来。这个摧人心肝儿的丫头啊!他连叫她在外面挨一夜的心肠都狠不下,可她到头来还是只有“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躺下,轻而珍重的将她搂在怀里。他不说话,晓芙也缄默不语,分明是再契合不过的人,可却总隔着咫尺天涯的距离。就像此刻的拥抱看似缠绵悱恻,实却不见天日。

      两个人都没睡着,沉寂的挨过了这一夜。鸡鸣破晓,天光渐亮。他终于放开了她,翻身平躺下淡淡的道出一句:“纪晓芙,你走吧。”

     半宿缩在她怀里一动未动,晓芙的半边身子都是麻木的,这一句落在耳里竟连另半边也跟着麻了。她缓缓地撑起身子,不敢置信的看他,“你…你说什么?”

     “你走吧。”杨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然后道:“这次,我兑现我的诺言,放你离开。”

      他不要她了!这是晓芙的第一反应,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勉强撑在那,连手指都微微的颤抖。

      杨逍翻了个身背向她又道:“我想明白了,这世上一切皆可勉强,唯有情爱一事,我没有一点办法。我是可以把你困在身边,哪怕是一辈子,我有这样的本事!可是,晓芙,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你。我不能叫你恨着我过日子。我更不愿意后半生终日活在担忧你会不会跑了的煎熬里。我宁可现在就放你走,至少咱们还能留存些美好快活的记忆…”

    他果然是不要她了!像被抽去了浑身的筋骨,晓芙只觉得有些支撑不住。这种感觉她前十八年的人生有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去世之时,另一次是父亲送她去峨眉拜师。那是种叫人毕生难忘的感觉,肝肠寸断,无力回天。

     晓芙什么都说不出口,明明先放弃的是她,可从杨逍嘴里说出的成全停在耳内又却又叫她满心凄苦无限伤怀,仿佛她才是被放弃的那一方。

     她撑了许久,才用尽全力启唇吐出的一个字来:“好。”除了这个,她还能说什么?势不两立的两种人,她与他除了这样的好聚好散还能有怎样的结果。

     她艰难的挨下床去,脚下踩了棉花般的虚空软绵,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等等…”他忽而叫住了她。

  晓芙心头一跳,即刻便止了步子,分明是欣喜的,可欣喜之余又觉得自己没出息,到了这种时候还盼着他能挽留。

    杨逍也想挽留,可坐起身看她匆匆就往外走的样子,实在叫人灰心。

     “收拾收拾再走吧,我送你。”他说。

      他大病一场,还未痊愈,却不肯听劝,硬撑着亲自送她。总归是他劫了她来,也该他送她离开。

     他们沿着溪流一步步的走下去,每走一步他都在心里默念一句:晓芙,别走。可她听不到。

      长久的沉默,一路的沉默。到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

      “晓芙。”他似乎盘算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豁出自己最后的骄矜,掀了衣摆单膝跪下去,郑重道:“我杨逍此生从未给任何女人跪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愿意照顾你一生,给你幸福,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没办法强留,他只想剖了心给她看,由她来选。

     晓芙拼命的忍,却还是滚下泪来,那么骄傲自负的一个人,为了她连膝盖都曲了。可她身上背着那么师门、家门、未婚夫君这么重的几重大山,如何还能有力气去回应他。

    “还要走?”杨逍的失落显而易见。

    晓芙说不出绝情的话来,却也不能应承,转首立在那寂然不语。

    他似乎永远都低估了她的倔强,所以才会桀骜半生,却在这头一遭的情事上败了个彻彻底底。

    杨逍叹息一声,站起身至她身前小心翼翼的执起她的手,将自己随身的令牌放进了她的手心,将她与令牌一起握在手心里他说: “这是明教的铁焰令,见令如见我,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主意了,又或者任何时候,你需要帮助了,只要你开口,我杨逍此生都会为你付出一切,不惜代价。坐忘峰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晓芙的泪抑制不住的往外淌,他这样爱她,这样不管不顾炙热灼烈的爱她,她拿什么来偿还呢。

      不是没想过背弃天下来与他相爱,与他私奔,隐姓埋名的过一生。可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实在叫她罪恶感深重。况且,他呢,他又是否能放弃他的那一方势力,放弃尊位和权势来与她埋没江湖呢。

     她心里被这艰涩又叫人上瘾的感情充斥的满满的,脱口问道:“那么,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我,不会出尔反尔吗?”

      杨逍的眼里有死灰复燃的光芒,他很快的答:“决不食言!”

     晓芙很想问他能否与她隐居世外就此一生,可是她问不出口,亦不忍心。他这样的一个人,原就该如此光芒万丈的。她想起他那晚在金陵城说过的话,他有他的抱负与胸怀,而她凭什么拿这点儿女情长来叫他放弃呢。

     她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更好的结局,可她亦爱他爱得深沉。从再见到殷梨亭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的意识到,她与旁人再无可能,这一生除了他她没办法再委身于旁的男人了。

     他质问她守宫砂的那一晚,她想说的话被他打断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要说的是:“我与六哥清清白白…”

     她以前从未发觉自己是这般勇敢叛逆的人,她竟然爱上了一个魔教头子,彻彻底底。可这份爱,她只能压在心底,无法宣之于口。电石火花的一瞬她终于有了决断,“好。”她忍泪凄然一笑又道:“我要你答应我,我走了之后,你不准再来找我,更不准来打探我的消息。”

    她说完微微施力撤出手来,将他给的令牌握在手里,决计不给他反悔的余地。杨逍眼里的光终于尽数湮灭化为灰烬,他的手僵硬的执着起,缓缓的握住虚空,他只能说:“好。”

    晓芙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与他错身而去,他在她背后凄凉的唤她:“晓芙!”

    她驻足在那,却连头也不敢回,那样风姿卓越又眉眼深情的郎君,她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就背师弃家负尽天下。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她说,然后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决然而去。

     

      

大田田是个嘤嘤怪

浮生醉(七)

七、暮色荷花

    暮荷被车灯照得眼都睁不开,可有些人压根儿不用拿眼看你就知道他是谁。“杨…杨将军,这么巧啊!”

     “不巧。”杨潜淡淡道:“我来找你。”

      他背光站着,又带了顶宽沿儿的毡帽,整张脸隐匿的滴水不漏。可暮荷却能明显得感知到他的不虞。她有些胆寒,试探着扭了扭手腕,笑着打马虎眼:“找我?杨将军说笑了。”

     杨潜不理她,惩罚性的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些,然后向...

七、暮色荷花

    暮荷被车灯照得眼都睁不开,可有些人压根儿不用拿眼看你就知道他是谁。“杨…杨将军,这么巧啊!”

     “不巧。”杨潜淡淡道:“我来找你。”

      他背光站着,又带了顶宽沿儿的毡帽,整张脸隐匿的滴水不漏。可暮荷却能明显得感知到他的不虞。她有些胆寒,试探着扭了扭手腕,笑着打马虎眼:“找我?杨将军说笑了。”

     杨潜不理她,惩罚性的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些,然后向身后摆了下手。车灯熄灭,四周的光线暗了下来。魏平川从车旁过来站在他身后低头听他吩咐。

     “叫司机送贝小姐回去。”

      “是!”魏平川应了,随后又问:“那将军您呢?”

     “别管我!”

     “这…”魏平川谨慎的环顾四周面露难色:“将军,街上人多,不易久留。况且千百媚那边…若是单独把贝小姐送回去怕是会惹人生疑。”

     “你自己想办法。”杨潜的耐心几乎要被耗尽,拖着暮荷不由分说地便走。

      魏平川不敢拦,一边招手示意车跟上来,一边亦步亦趋的劝:“将军还是谨慎些好,金城水深,各方势力暗暗盘踞,您这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杨潜不理会,拽着暮荷只管走。暮荷一听魏平川这番话,心头一动一边放慢了脚步死拖着他,一边提高了嗓门喊道:“杨将军,您慢点,您、您…您拽疼我了!”

     街上人多,她一喊皆侧目而视。杨潜将帽沿儿压得更低了些,冷冷的道了句:“闭嘴!”

    暮荷哪里肯闭嘴,拧着胳膊喊疼,被他拖拽的鞋也掉了,索性越发大声起来:“杨将军,您慢点,我跟不上,哎…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魏平川唬得直拍脑门,心说这暮暮小姐真是没眼力劲。待要想办法赶紧把这两位劝上车,却见杨将军那头直接将人捂着嘴拦腰提起,匆匆几步一闪身进了一处幽暗的巷子里。魏平川赶紧捡了地上的鞋跟过去,背对着巷口守在了那儿。

     暮荷几乎是被摔在墙上的,纤薄的背撞在墙面上闷闷的一声响,还来不及呼痛就被人按在那掐住了下巴。

      “不想要命了是吗?”杨潜的怒意显而易见,掌心里是要将人掐碎的力度,他捏着她冷冷的道:“你信不信,但凡有人朝我开一枪我头一个拿你挡枪子儿,你以为你跑得了?”

     暮荷老实了,乱世中求生存,摸爬滚打的挨了七八年,暮荷深谙能屈能伸之道。她在他手心里艰难的动了动嘴皮子说出三个字来:“我错了。”

     杨潜素来不是这样容易失控的人,战场上纵横厮杀了这些年,位高权重的,早惯了身边人毕恭毕敬的殷勤姿态。而他只需要威风八面的端着架子,想要的一切皆易如反掌。眼前这个女人叫他头一次尝到了挫败感,也不知道是哪一层的缘由,她总能轻易的叫他失态。可越是难以掌控,却越是叫人忍不住想要去征服。杨潜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

     暮荷心都提到嗓子眼去了,好容易缓口气赶紧认怂:“将军我见识短不懂事儿,你别跟我计较,真要是有子弹过来,不用您动手我自个儿给您挡。”

    这女人大概是属泥鳅的,滑不溜秋的难以捉摸。杨潜的脾气无从发作,抚着她的下巴借着马路边上渡过来的朦胧灯光审视她。乌发素颜,唇红肤白,新做的头发蓬蓬的越发衬得一张脸巴掌一般不盈一握。这女人细看之下,还真是有些赏心悦目的味道。往日总觉得她不够漂亮,想来是看走了眼!杨大将军的怒意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他拨了拨她脸边的发丝将它们别到了耳后去,顺手捻着她娇俏的一片耳垂儿柔声儿道:“头发很好看,人也好看了。”

     这情况可不妙啊!暮荷心头只跳,要不是她年纪大了有了些定力,他这样的架势她可顶不住。

     “将军过奖了,光线暗,您这是没看仔细。”她微微了侧了侧头,不着痕迹的脱离了他的揉捏。

      指尖的那一点柔软转瞬即逝,杨潜心里又不自在了,是他的意思不够明确,还是这女人领悟力不够,再或者她就是故意的?他堂堂明军九省总督军何曾这样费劲儿的去琢磨过女人的心思?趋之若鹜的他见得多了,乍一碰上这种滚刀肉似的,还真是叫人牙疼。

     他咬着后槽牙看她,正想着要不要出手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却听巷口进来一人因被魏平川挡着叫嚷道:“你们干什么的,家还不让回了?”

      他压下心头的烦闷,拉着暮荷的手一头出了巷子。魏平川赶紧跟上来,低低的道:“将军,鞋。”

     鞋?杨潜停了停步子,转头看见魏平川手里拎着的鞋子,才后知后觉的向暮荷看去。却见她只穿了一只鞋,六七寸的鞋跟,另一只脚为了找平只得踮得高高的,玻璃丝袜清晰的透出她脚背上的线条,流泻着一片旖旎的风光。

      暮荷被他看得不自在,尴尬笑道:“我刚说了,我鞋掉了…”说着忙踮脚走了两步伸手自魏平川手里拿了鞋扔在脚下探脚去穿。越忙越出错,鞋后跟被她踩瘪了下去,她想伸手去提,又没个借力,单脚立着不免摇摇欲坠。杨潜不由自主的伸了胳膊去给她,哪成想她快了一步,跳了两下手撑在了路边的灯柱上,微微低了身子抬起腿提上了。

      她穿着开了叉的旗袍,抬腿低身时身体的曲线一波三折春光四溢,撩得人挪不开眼去。

    连魏平川也有些目瞪口呆,但是很快的被自家将军投过来的眼刀吓得背过了身去。本职工作不能忘,他定定神儿低声道:“将军,要不还是上车吧,街上人多眼杂。”

     杨潜心头有火苗在攒动,他上前去牵起了暮荷的手方回头吩咐道:“都说了,叫司机送贝小姐回去,你要是觉得此时回去不合适就看看随便把她送哪去,和平饭店,国民饭店哪不能去?”

     魏平川很快听出点意头,他低头应是,然后问:“那顺便叫司机安顿好贝小姐在国民饭店给您开个房间,再回来接您和暮暮小姐去休息?”

     杨潜不置可否,只道:“我喝了一肚子酒,闷得慌,想去河边散散。”

     魏平川跟了他多年,这点意思还是吃得死死的,忙道:“也好,前头拐个弯就是运河边,河边人少,叫暮暮小姐陪您散散,我吩咐司机先送贝小姐去,一会儿再回来接您。”说着忙回身到车前跟司机交代了一番。

     汽车缓缓启动,从暮荷跟前滑过,半开的后窗,露出贝贝一脸“你自求多福”的脸。这回,暮荷信了杨潜的话,他就是来找她的。不然这么难找的地儿,他怎么可能一摸一个准儿的杀过来?

      贝贝一走,暮荷心里更忐忑了。魏平川方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国民饭店开好房接他们去休息,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她心里乱成一团,被他牵着手踱去了河边。

     河岸边的灯火更幽暗了些,朦胧的一片寂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儿。他拉着她走了一程子,悄然闲散,像是一对儿年轻的刚进入恋爱期的情侣。

     可情侣似乎应该更亲密些。暮荷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悄然去看他。他今天穿的西装,卸下了戎装的肃然后周身一副温文尔雅的潇洒姿态。毡帽遮住了半张脸,隐约还是能看见下巴到耳际的线条,俊朗不凡的侧颜,叫人挪不开眼。

     他生得这样好看,真真儿是叫人百转千回,柔肠寸断的男人。夜色沉沉,灯火寥落,被这样的男人攥在手心里一步步的走太容易叫人沉沦。暮荷失了魂,目光被牵住,难分难舍。

     “叫什么名字?”

      他忽而回头向她,藏在帽沿儿下的一双眼虽不显山漏水,却仍叫暮荷惊心。她有些慌乱的调转了视线稳了稳心神答道:“暮暮,朝朝暮暮的暮暮。”

     光线不够明确,可她前一瞬的视线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这是第二次了,他在她的眼底看到这样的情愫。缱绻情深,无限悲凉。他微微拧眉,想不明白为何她会以那样的眼神儿去凝望他,仿佛他是她永世都无法触及的存在。

     杨潜的心头有微微的颤动,凝眉道:“我问的是真名。”

     暮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上他的视线深深地望进去,缓缓地吐出三个字:“萧暮荷。”

     “萧暮荷…”他嚼着她的名字,然后问:“哪个暮荷?”

     “暮色里的荷花。”她答着,视线转移,飘向不见五指的远方,声调也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凄荒,“萧索暮色里的一枝荷花。”

     “暮色荷花…”他细细的品味,然后停住脚步与她对面,伸手扣在她的脖颈间轻缓的抚着:“很衬你,亭亭玉立…”他说,另一只手松开了她的手转而去搂了她的腰微微的施力压向自己:“很是动人。”

     脖子上的手也换了位置扣在了后颈处,制住了她的脑袋。他欺下来,毡帽下的脸锋芒毕露,是攻城略地的决然。

     暮荷的心跳几欲停止,仅存的理智拉扯着她最终别开了头。他的唇擦在她的耳际,微微灼热。

     欲拒还迎的手段杨潜不是没见识过,可玩到她这样水平的委实不多。他摸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路数,所以便觉得她的套路有些意思,愿意陪她玩下去。他不勉强,转而搂着她的腰继续走下去。夜这么长,还怕没机会一亲芳泽吗?

      河上的风很凉,吹得人心里一片怅然。这条路该怎么走下去?而她又该何去何从?暮荷的心头又泛起了无边的苦涩,良久,她停住脚步,在他怀里,低低得道了句:“杨将军,我没吃晚饭,有些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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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芙】涉江采芙蓉 忧伤以终老(19版倚天同人)

38.花火——少年心事终虚掷

那大青石宽逾丈许,质地紧实,分量极重,杨逍此刻负伤在身,绝难搬动,只是方才以乾坤大挪移借了吴胜雪与丐帮十数人的内力,才将其击到半空。

众人却不解其中关节,齐齐骇住,都道这杨逍重伤至此仍有如此神通,不由心生怯意。

“绿玉杖还你们。”只见杨逍左手一挥,绿玉杖直直飞出,没入院外梨林深处。吴胜雪与众弟子生怕宝杖受损,忙抢出院去。

杨逍掌心向下,以内力引了数枚碎坛片握住,提气跃至晓芙身侧,手一扬,碎片齐齐射出,正中那几名海沙帮帮众面门,几人顿时倒地而亡,兵器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他抬手抱起雁儿,对晓芙与锁头急道,“快走!”

晓芙捡起落在一旁的清霜剑,拉了锁头便走。...

38.花火——少年心事终虚掷

那大青石宽逾丈许,质地紧实,分量极重,杨逍此刻负伤在身,绝难搬动,只是方才以乾坤大挪移借了吴胜雪与丐帮十数人的内力,才将其击到半空。

众人却不解其中关节,齐齐骇住,都道这杨逍重伤至此仍有如此神通,不由心生怯意。

“绿玉杖还你们。”只见杨逍左手一挥,绿玉杖直直飞出,没入院外梨林深处。吴胜雪与众弟子生怕宝杖受损,忙抢出院去。

杨逍掌心向下,以内力引了数枚碎坛片握住,提气跃至晓芙身侧,手一扬,碎片齐齐射出,正中那几名海沙帮帮众面门,几人顿时倒地而亡,兵器稀里哗啦落了一地。

他抬手抱起雁儿,对晓芙与锁头急道,“快走!”

晓芙捡起落在一旁的清霜剑,拉了锁头便走。锁头脚下却一阵犹豫,扭头看了看一脸鼻涕眼泪的成小五。

就在这个当口,一道火墙不知从何而来,蓦然拔地而起,火势熊熊,挡住去路,几人不由倒退几步。

却听司徒朗声音传来, “哈哈哈,杨逍,你们明教不是供奉什么圣火吗?今日我用这场大火用送你归西,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原来司徒朗见众人拿不下杨逍,方才一退出去,便叫人悄悄放火,那道防蛇的酒圈瞬时就成了一道火圈,反将圈中人死死困住。

又听他一声喝令,“接着投!”无数火把齐齐向圈内抛来。杨逍忙放下雁儿,挥掌阻挡,晓芙也四下挥剑,却哪里挡得过来?一时间,竹舍、篱落、花树无一幸免。

锁头从地上捡了一把刀一把匕首,左右开弓,护着雁儿,却见一支火把就要砸到一旁的成小五,忙将匕首掷了过去,替他挡开,“小五,拿着匕首,护好自己。”

成小五拾将起来,一边拨落火把,一边对着锁头哭骂,“都怪你,要不是你出卖帮主,我怎会来这里刺探情报?又怎会被困在这阵中?”

锁头心中一阵歉然,安慰他道, “你放心,有杨大哥在,我们一定能带你出去。”

情势危急,杨逍暗自心惊,地下还有许多藏酒,如果火势蔓延开去,只怕此番是有死无生。四下火浪逼人,只那大青石所在处,因压住酒线,并未起火,勉强可以过人。但司徒郎却带着弓箭手站在对面,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后有大火,前有埋伏,纵使杨逍自己能硬闯出去,其他人却万万无法脱身。他智计再多,也是一时无措。

哪知祸不单行,平地里猛然刮起一阵大风,火势顿涨,眼看几人被围得更紧了。

正在此时,吴胜雪等人取了绿玉杖返回,见状不由大惊失色,“司徒朗,你疯了吗?解药还在杨逍身上。”

司徒朗却冷笑一声,“等火熄了再去取也不迟。”

吴胜雪大怒,“等火熄了早成灰了!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这番争执传入杨逍耳中,他忽而心生一计,从怀中摸出一个青瓷小瓶,举向空中,喝问,“吴胜雪,你瞧这是什么?”

吴胜雪扭头一瞧,不是解药又是什么?不由目中一阵惊喜。却见杨逍抬手往外一掷,那瓶子长了眼睛般,恰恰跌进司徒朗怀中。司徒朗一愣,将其握在手中。

“还不去拿?”杨逍声音冷冷传出。

“司徒郎,解药拿来。”吴胜雪已然向司徒朗逼近。

司徒朗奇货可居,怎会拱手让人?“史夫人,只怕你现在得听听我的安排了。”

“司徒朗,你怎么敢?!”吴胜雪本就是火爆脾气,方才交战杨逍,司徒朗久不相助,她已然怒火中烧,此刻他竟又以解药要挟,她如何还忍得住?挥刀便攻上。

她武功原与司徒朗不分上下,但久斗之下内力已然受损,又有伤在身,此刻哪里还是司徒朗的对手?几招下来已是气喘吁吁,连连倒退。

却听司徒朗冷声喝道,“举理大人有令,诛杀明教与丐帮叛贼,不得手软!”海沙帮帮众早已准备妥当,只听帮主下令,一时间刀剑便往丐帮弟子身上招呼上去。

“你这狗贼!我跟你拼了!”吴胜雪终于明白自己中了司徒朗的奸计,只得强打精神搏命再战。

丐帮弟子乍见帮主夫人与司徒帮主打了起来,有些发懵,这时也才明白过来,调转刀棍与海沙帮帮众相斗。

 “走!”见外面乱成一团,杨逍以弹指神通击毙数名敌众,带头往外便抢,晓芙抱了雁儿,紧随其后。锁头一把拉起成小五,也冲了出去。

司徒朗与吴胜雪彼此纠缠,无暇顾及其他。眼看锁头拉着成小五从身边过去,吴胜雪却不肯善罢甘休,恨声道,“成小五,为丐帮立功的机会来了?你还不动手?!”

那成小五手中还提着锁头给他的匕首,听到吴胜雪言语,顿时一愣,略一犹豫,一抬手,便将匕首刺进锁头后背。

锁头正跑着,忽觉后背一痛,脚下不由一软,跪倒在地。他忙回头去看,却见成小五正握着匕首,一时难以置信,“小五!你……”

成小五望着他,一脸惊恐,口中喃喃,“诛杀……韩锁头,升袋……两级”,又将匕首刺深了些。锁头回掌将他击飞了去,自己则踉踉跄跄倒在地上。

成小五吐了口血,望着满手鲜红,神情忽而狂喜,“诛杀韩锁头,升袋两级!夫人,我杀了韩锁头了,我是五袋了,我是五袋了!”说着,便向吴胜雪跑去。怎料身旁一个海沙帮帮众已然提刀砍在他身上,他缓缓倒地,再无人听到他说了什么。

杨逍在前面开路,并未注意到身后之事,待得冲出人丛才发现锁头并未跟上,顿时一急。他让晓芙带雁儿先向西往马车藏身处去,自己又折返回去寻找,却见锁头正往外走,一把便拉起他,向前急掠,直到追上晓芙才松开手。

几人继续前行,谁都没发现锁头有何异样。又行了十几步,恰好到了曹吉昌坟前。杨逍忽而停步,猛一转身,望向带雨斋。众人随他目光望去,却被眼前景象惊呆。

不知什么时候,猎猎风势已转,火势也随之转向,却往那些丐帮弟子和海沙帮帮众身上漫卷而去,只听呼号之声不绝于耳,一片惨烈。

带雨斋里的酒窖已被点燃,火势更添,整片梨花林都化作了火海。如冰似玉的花瓣纷纷飘落,好像下了一场大雪。那片片花雪在烈火中化为花火,零落成灰,终是消弭不见。

冲天火光映得杨逍雪白面上一片赤红,他静立半晌方道,“这十里梨花烧了倒也干净,免得被腌臜之辈玷污了。咱们走吧。”牵了雁儿便向前走。

忽听得锁头颤声道,“杨大哥,晓芙姐,我……怕是走不动了……”杨逍与晓芙一惊,忙回身去看,却见锁头已瘫倒在地,不能动弹。

二人忙奔了过去,这才看到一把匕首没入他后背,鲜血涌出,已然将他衣衫染红了大半。

“锁头!”晓芙顿时哭出声来。杨逍忙挥指点了他几处要穴,又将他抱在怀中,急渡真气给他。锁头这才缓缓醒来,轻声道,“杨大哥……我不成啦……再别浪费内力了。”语毕,一口鲜血喷在白衣上,又昏了过去。

杨逍又渡真气进去,锁头睁开眼睛,向他摇了摇头,“就放我……在这里陪曹长老吧,也好……有个伴儿,你们快走。”杨逍伸手扶上他的脉搏,知他所言不虚,心中一痛,终于撤下掌来。

晓芙与雁儿扑到锁头身旁,泪如雨下。锁头面上带笑,抬手轻轻抚了抚雁儿的头发,“谢谢你们,这一生中,我从未像这几日过的这般开心。”又挣扎着拉起晓芙的手,晓芙忙把耳朵递过去。只听锁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晓芙姐,杨大哥是真喜欢你,你可千万别犯傻,让他伤心,自己也后悔。”他衣袖方才被吴胜雪斩去,此时露出一条细细长长的胳膊,愈发显得单薄无力。晓芙已然泣不成声。

锁头又向杨逍转头道,“杨大哥,我背上痛的厉害,但我,但我……”却是痛的说不下去,杨逍忙点了他几处大穴,为他减轻痛苦。

锁头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但我这次没哭,可还像个男子汉?”杨逍含泪点头。锁头目中闪过一道光芒,“那方才,你说收我为徒可真的作数?”

泪水终于划过杨逍眼眶,他郑重答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罢从腰间解下贴身戴的玉佩,递到锁头掌心,轻轻替他合了。

杨逍嘴角强扯出个笑容,“这玉佩是我师父,也就是你太师父传下来的,从现在起就是咱们师徒间的信物了。从今日起,无论你韩锁头走到哪里,都是我杨逍的好徒儿。”

锁头望着他咧嘴一笑,将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挣扎着叫道,“师,师……”终是没说完,软塌塌垂下头去,没了气息。

“锁头!锁头!”任凭晓芙怎么呼唤,锁头再也发不出一言了。

风势不减,眼看火势就要蔓延过来,杨逍无暇为锁头落葬,只得沉默着为他理了理身上衣着,拭去面上血迹,又脱下外衫将他从头到脚盖好。一切停当,他站起身来,以内力引了一股火流在锁头身上点燃。

眼见锁头身影消失在烈火之中,杨逍双手在胸前相交呈火焰状,闭了眼,轻声颂道,“熊熊圣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锁头,你已是我明教中人,为师为你行火葬之礼,你安心去吧。其实,火葬最好,正如你我到这世间,本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又有什么可留恋?”

说到这里,杨逍转了头望向晓芙,哑声道,“晓芙,有件事请你帮忙。”晓芙含泪看他,“若有一天你我终免不了刀剑相对,你一剑将我刺死后,也像这般将我一把火焚了,我此生便是无憾了。”

晓芙无言以对,却见他眼角泪光闪动,转过身去,弯腰抱起雁儿,提步前行。望着他的背影,她心潮翻涌,轻声道,“你愿为我送上性命,又怎知我便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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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深露静逍然(四十四)

四十四、千里奔走马不停

  他手心里有微微的热,却不是她习惯的温度。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撤回手来,像是被他手里的热度灼伤了般的迅猛。

   殷梨亭被这冷不丁却又本能至极的防御击中了要害,他缓缓的收回手,紧了紧拳头,沉默下去。

  晓芙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动了动嘴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原来情爱一事竟是如此这般,一旦确定了那个人,旁的人就再难落入眼底了。她索性也沉默下去,心头脑海一团乱麻。

  殷梨亭跟了他们许久,晓芙与杨逍之间的种种他虽看得不甚真切可也有了七八分的定...

四十四、千里奔走马不停

  他手心里有微微的热,却不是她习惯的温度。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撤回手来,像是被他手里的热度灼伤了般的迅猛。

   殷梨亭被这冷不丁却又本能至极的防御击中了要害,他缓缓的收回手,紧了紧拳头,沉默下去。

  晓芙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是动了动嘴唇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原来情爱一事竟是如此这般,一旦确定了那个人,旁的人就再难落入眼底了。她索性也沉默下去,心头脑海一团乱麻。

  殷梨亭跟了他们许久,晓芙与杨逍之间的种种他虽看得不甚真切可也有了七八分的定论。眼前的人再不是往日那个一见了他就含羞低头的芙妹了。

  他寻她之时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哪怕她被杨逍侮辱了,哪怕她成了冰冷的一具尸体,他都要找回她,视她为妻。可他万万没想到,竟有比她死了更叫他绝望的状况——她心里有了别的人。这认知叫殷梨亭无力极了,他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拢回她的心,只能带着她奔命般马不停蹄的向西北而去。

   一路寻着武当的联络标记出了江苏,两日后,终于在安徽境内与武当诸位师兄弟会和,众人见晓芙安然无恙皆是欢喜。

   然明教和天鹰教在江南一带兴师动众的找人,武当众人也有所忌惮,深知此地不可久留,眼下须得将晓芙速速送回峨眉方是上策。众人埋头一合计,即刻便马不停蹄的启程一路向峨眉而去。又行了两日,便出了安徽,到了湖北境内。

    是夜,众人歇在一片密林之中。星夜兼程的赶路,一行人皆困顿不堪,用了干粮便早早的睡去。

   晓芙满腹心事阖眼假寐心底却是一片惆怅。殷梨亭在几步之遥与她相对坐着更是睡意全无。这几日忙着赶路,他心里攒了一堆的话想对她说,却苦于无法开口。眼下师兄弟们都已睡去,又到了湖北的地界儿,他略盘算了下,便挨过去在晓芙身侧坐下:“晓芙,我知道你没睡,我想与你商量些事情。”

   晓芙本就只是闭目养神,他挨过来时的声响她自然有所察觉,本欲装作不知,可他开了口这般说,倒叫她无法再继续沉默。

   “六哥。”她坐直了身子,不着痕迹的与他拉开距离,“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殷梨亭叹了口气,垂眼顿了顿

然后向晓芙道:“我们明日取道汉阳回趟纪府吧。”

   大难不死,又正好顺路,回家报个平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晓芙不作他想点点头应了。却听殷梨亭又道:“我想登门与纪伯父商讨一下我们的婚事,去年已过了小定,索性此次登门将大定过了,婚期也定下来。”

   这一句登时叫晓芙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不行!”

  身旁不远处的火堆噼啪乍响,火舌弹动,晃出她满脸的惊惶。殷梨亭的心沉了又沉,合了合眼隐忍问道:“为何?”

  为何?晓芙的眼前忽而浮现出那道白衣胜雪,临风而立的身影。为她已经是他的人,为她心里满满的一个他再难容下别人。她咬着唇沉寂了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太仓促了些。”

   “无妨。”殷梨亭亦有丝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果决,“明日我会与众位师兄弟商量好,兵分两路,一路咱们去纪府,一路回武当请我师父去纪府下聘。咱们回了汉阳再着纪府的人去峨眉请下你师父。两下都不耽误,倒也不会太过仓促。到时候三位老人家皆在,请先生看好吉日咱们就把婚期定下来,然后我就娶你过门。”

   他盘算的明明白白,一丝不差,可晓芙全然懵了。她心里乱成一锅粥,可再怎么乱脑子里总有一丝是清明的——即使她做不了杨逍的妻子,她终究也不能更无法嫁与旁人。

   可殷梨亭的果决毫不掩饰,她愣怔片刻,心下一横缓缓的抬起自己的右臂:“六哥,你知道我们峨眉派弟子入门时都会由师父在手臂上点上一记守宫砂吗?”

   她缓缓的拉起自己的衣袖,玉白的肌肤在火光明灭间泛着一片森冷的光泽,触目寒凉,直达心头。殷梨亭迅速的出手按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他说,然后将她撩起的那部分衣袖复又扯落,坚定而深情的望她:“我不看!晓芙,此时此刻我不想看,等我们过完洞房花烛之后,再给我看。”

  “六哥!”晓芙没料到他会如此,愕在那里,转头一想,忽而便懂了。他都知道,是的他原该心里都明白的。满江湖都道她被魔教杨逍奸*杀了不是!他还肯来寻她,大抵也早已有了她非清白之身的准备,可他还是这么坚决的要娶她。晓芙有一丝动容,陷入愈发两难的境地。

   她身败名裂成了满江湖的笑话,还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一个满心都是她不顾一切也要娶她的人?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原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她知道自己应该顺着他的安排走下去,与他成亲,然后,她仍旧是峨眉的弟子,纪家的嫡女,武当的媳妇,名门正派,安然一生。

    可她点不了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好”字来。

   殷梨亭心里灰成一片,他给了她这样好的一条后路,可她眼底还满是犹豫。他还是不死心的将她拥进怀里:“晓芙,不要怕,有我,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与你一起面对。”

   他的怀抱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是温暖的,可是却叫她瑟缩,她不由自主地推了推他,却被拥得越发紧了。

   “六哥,别这样!”晓芙几乎发急,可殷梨亭却箍得铜墙铁壁一般。她无计可施,正欲运起内力与他对抗,却忽见一道身影穿林而来,雄厚的真气飞沙走石裹起满地枯叶,带着摧枯拉朽的势头直向他们袭来。

   武当诸侠已在瞬间醒来,皆纵身而起,那身影却不顾旁人,直向殷梨亭与晓芙而来。殷梨亭拥着晓芙一个闪身勉强躲过,脚下还未站稳,却见来人已一个凌空旋身再度出手,掌心直朝殷梨亭胸口,殷梨亭运起内力抵挡。对方却力分两道,一掌袭向殷梨亭,另一手就势一抓,将他怀里的人扯了出去。

   殷梨亭尽全力接了这一掌,却退出数步撞在树上,登时震得那树一片枝叶纷纷而下。

   “杨逍!”武当诸侠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眼见殷梨亭吃了亏,皆拔剑相助,将杨逍困住。

   武当七侠在江湖上皆是数得上号的高手,一起出手,江湖上能抵挡的住的只怕屈指可数。

   杨逍一手箍着晓芙,一手来与众人一番缠斗,却仍险险占着上风。他无心恋战,只想尽快挟晓芙而去,一招一式内力蓄满,尽是杀伐之气。

   晓芙被他挟着起落旋转竟只有跟从,全无抽身之力。近日来的接触,她甚是清楚杨逍的内功深不可测,只怕与张真人不相上下。眼见他招招致命,只恐他万一伤了诸位师兄的性命,忙极力挣扎,“杨逍,快住手!你放开我!杨逍!” 

   杨逍因她的挣扎不得不速战速决,一记乾坤大挪移一出手便震得众人无力招架,退出十步开外。两下对峙,杨逍紧紧箍着晓芙朗声道:“我杨逍此番只想带走自己的人,并无伤人之意,诸位要是识相,就休要阻拦,否则休怪我手下失了分寸伤了诸位性命!”

   武当众人皆被他深不可测的内力惊到,不敢轻易动作。又听他言辞间一派狂妄,着实叫人叫人恨的牙根痒痒。殷梨亭登时气血翻涌,“杨逍你这无耻淫贼,纪姑娘乃我未过门的妻子,何来你的人一说!”

  “哦?”杨逍微微挑了挑眉,讥笑道:“既是未过门又何来妻子一说,她到底是谁的人,她自个儿最清楚,何不来问问她!”然后他垂首看向怀里的人,眸光温柔,声调也软了下来,他说:“晓芙,你来说,告诉他,你是谁的人?”

他这是在逼她,当着武当众人,当着她未婚夫婿的面,他想逼她做出了断。晓芙心头委屈极了,只觉得羞愤难当。“杨逍!”她极力推开他,噙着泪望着他道:“我不是,我早说过我不是你的人!”

    杨逍强压着的怒火直往天灵盖冲,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她呢,她走的干脆利落头也不回,完全不顾及他们之间一丝一毫的情分。四五日了,他不眠不休的寻她,刚找见就看到她与人搂搂抱抱的一片柔情蜜意。这可真是比往他心窝上捅刀子还叫他疼。

   “是吗?”他怒极反笑,一步步逼着她道:“纪女侠这算什么,是要赖账吗?你可知有些事是赖不掉的!”他已被怒火和妒火冲昏了头,不管不顾的一把拽住了她的右臂执了起来,釜底抽薪般撩开她的衣袖,向众人展示:“峨眉的守宫砂诸位都知道吧,纪女侠,你何不跟殷六侠好好解释解释,你臂上的守宫砂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