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网易轻博

      乐嫣要被送去和亲，太子很忧愁。乐嫣从小便未曾出过远门，一直被他保护的很好，以至于胆子过小。他哪里狠得下心送乐嫣去和亲呢。

       魏征替他想了个办法，让公主装病，送去洛阳医治，这样一来，只要一直假托公主大病未愈，那就不能奈公主何。

       乐嫣知道父皇是为了自己着想，但依旧忍不住落泪。她也不想哭，但这种时候她总忍不住。

        “说不得几句话就流眼泪，如此经不得事，哪有一个公主的样子，你应该多向长歌...”太子也愣住了，他揉了揉头：”你先下去准备，越早出发越好。你与那魏小郎君自小交好，阿耶已命他一路护送你去洛阳。“

          待乐嫣收拾好东西后，魏叔玉已经派人在外等候了。乐嫣见到魏叔玉还是很高兴的，可是一想起很快就要分别，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难过。

         乐嫣是最不舍分别的，在去洛阳的马车上她想了很多，是她太弱小了的原因才无法保护长歌，她至少要保护好自己，不让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一个。

        皓都得知乐嫣要去长安已经是乐嫣出发后的第三天了，他想去送送她，但没有机会。直到太子要求魏叔玉直接去幽州，他才开心的领命，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乐嫣快要赶到洛阳前追上了他们。

       谁知魏叔玉见到他第一件事便是打听李长歌的消息。皓都当时脸色就变了，他实在是看不起魏叔玉，一边喜欢李长歌，一边又能对李长歌射箭。他想，如果是他，宁愿是自己死上一千回，也不会仁心伤害乐嫣的，毕竟乐嫣看起来那么怕疼。

        他没有回答魏叔玉，只是警告似的提醒魏叔玉：”魏郎君只需要负责出使事宜，其他的事，就不劳烦你插手了。“

        皓都依旧要找到太子玺，并杀了李长歌，他想借魏叔玉找到李长歌。想了想，吩咐收下：”盯紧魏叔玉，如果 他们私下见面，对永宁，格杀勿论。如果魏叔玉阻拦的话，同样的做法“

        乐嫣从一开始皓都到的时候就一直在偷听了，听到皓都要杀了长歌和魏叔玉，她慌了神。她想，皓都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她得想办法通知叔玉哥哥提防着皓都这个坏人。

        ”你我职位相当，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却对我百般凭陵，何必呢？“魏叔玉也是一直想不通，虽然两人立场不同，但皓都对他的敌意格外明显，已经到了无法掩饰的地步。而如今东宫易主，皓都追随的秦王更是成了太子，他想不通皓都这敌意从何而来。

       ”魏君出身山东望族，前途无量。皓某一介武夫，怎敢与你职位相当啊“皓都看着魏叔玉的样子便忍不住开口嘲讽。心中的情绪也不想压制了。语气中还隐隐有点委屈。

       ”我不愿与你为敌，你大可不必处处相讥。“魏叔玉自然听出了皓都是在讥讽，他也不便多言。只觉得皓都莫不是脑子有病，自己又没有抢他老婆，对自己如此小气。

        乐嫣看到在收拾东西准备启程，她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魏叔玉说话。直到看到魏叔玉和皓都都上了马车而没有带她。她这才害怕起来，他们两个都走了，万一在途中皓都伤害魏叔玉怎么办呢。她一时想不到什么办法，只得偷偷藏在了最末尾的那辆马车里。

        皓都本想自己护送乐嫣去洛阳，但他又想起了义父的话。况且任务也没有完成，如果魏叔玉碰见了李长歌，八成会把人放走，他除了自己的私心，实在找不到自己护送乐嫣去洛阳的必要。

       他只能吩咐留下来照看公主的人一定要保障公主的安全，让她平安到达洛阳。

        乐嫣躲在了一个箱子旁边，在赶路的时候还好，可是当他们停下来休息时，箱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竟引来了一群虫子，乐嫣只能不停的拍赶蚊子，以防止被蚊子咬到。

      皓都在听手下汇报时无意间一瞥，只见装着皇上赏赐的箱子上的布正在动，他慢慢走近，魏叔玉不明所以，也走向了箱子。

       皓都握紧了手中的刀，有人藏在箱子里，跟了他们一路。他有点懊悔，是自己大意了，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竟然犯了这样的错误。他想，只要那人有一点攻击的意图，他能在一秒内让他人头落地。

      皓都示意魏叔玉把布揭开，而自己已经准备好拔剑了。谁知那人竟自己掀开了布。

      ”乐嫣“魏叔玉看到躲着的人是乐嫣也吓了一跳。皓都默默的把自己拔出来的剑收了回去，心中一阵后怕，万一伤到她怎么办。

      魏叔玉虽然很惊讶，但还是心疼乐嫣，连忙把乐嫣从板车上抱了下来。”乐嫣，你怎么跟来了。“

       乐嫣还是很害怕皓都，她小心的往魏叔玉身后躲了躲，轻轻地说：”我就是担心你。“又悄悄地瞥了一眼皓都，谁知竟和皓都地眼神对上了，吓的乐嫣连忙低下头。

       ”我立刻安排属下送公主回洛阳。“皓都看到乐嫣出现在这里并无半点喜悦，他要做的事情不想让乐嫣看到。同时，乐嫣看魏叔玉的眼神让他非常不开心，他很嫉妒，为什么魏叔玉可以抱她，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为什么她看魏叔玉的时候满眼温柔，而对上自己时却只剩害怕。

        可是明明他也被她温柔的注视过的。

        ”不，我不要一个人回洛阳“乐嫣好不容易跟到这里，怎会愿意回去，她怕她一回去，就真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来人，请公主上马。“皓都并不理会乐嫣的拒绝，把乐嫣带在身边是不明智地，他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

         乐嫣一看皓都地态度有点被吓到，她只能将求助地眼神投向魏叔玉。魏叔玉一向疼爱乐嫣。”何必那么急切送公主离开呢。“

        看着两人地眼神互动，皓都咬紧了后槽牙，咬牙切齿地说：”我当然是担心公主地安危啊。“

       谁知那两人并没有理他，乐嫣拉着魏叔玉的手把他拉到了一边。皓都看到那两个悄悄说话的人，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们两个。

      皓都正在自己宽慰自己的时候，魏叔玉就来和他说要带着乐嫣一起去。他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只要乐嫣一撒娇，就没有人能拒绝。

      皓都看着躲在魏叔玉身后的乐嫣，有点不忍心，魏叔玉又说：”公主此行安危由我一人承担“  皓都面上不显，心中对魏叔玉此举嗤之以鼻。他想，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用不着你。他又想，那便带着她吧，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机会了。

       

        好不容易到了幽州，乐嫣知道长歌可能在这里，她要配合魏书玉在皓都他们之前找到长歌。

        “我先护送公主去驿馆，再去都督府与你们汇合，你看如何。”魏叔玉想，此行一定会被皓都一直跟着，他必须要找到机会单独行动。

        “魏郎君才是长安特使，我去算什么。”皓都对着魏叔玉微微一笑，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怕是魏郎君想的不是护送公主，而是避开我，去找那位郡主吧。”

        魏叔玉被拆穿想法也不恼，只是很平淡的问他:“我不去护送公主，难道你去吗？”

       这就让皓都十分生气了，为何他就不能护送公主了，他是会把公主吃了吗，他脱口而出:“我来护送又何妨。”

        皓都说出口后就后悔了，他知道乐嫣怕他，讨厌他，如果乐嫣直接拒绝，自己会伤心的吧。

      魏叔玉也没有想到皓都会这样接话，两个人就在对峙着。

      “既然你都主动说了，那本公主就命你……命你时时贴身保护，不得稍离。”乐嫣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结结巴巴的对皓都说。她想只要她牵制住了皓都，皓都就没有时间去找长歌了。

        皓都为了不引人注意，让魏叔玉把护卫都带走了，自己只身一人，带着一匹马和乐嫣站在了大街上。

       “公主，请吧。”皓都看着还在发愣的乐嫣，有点无奈，又有点无措，这是两个人少有的独处时间，哪怕公主依旧很怕他。

       乐嫣为了拖延时间并不愿意骑马，听见皓都催她她就直接往前走，走的极慢，皓都只能慢慢的跟着。皓都知道乐嫣在想什么，他只觉得乐嫣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那时她为了和他并肩走，也会自己主动的走的这么慢。

         皓都看了看天，又看了一下公主走路的速度，慢慢的开口:“照公主这走法，天黑了也到不了吧。”

         乐嫣强装镇定，仰起了脖子:“我是公主，你须得听我的。”

       皓都看着她那个样子，心中想笑却又忍住了。他控制着表情，对她说:“那公主就慢慢逛个够吧。”说完就牵着马大步的向前走。

       乐嫣看着皓都直接往前走，真的不打算等她了，她心里很慌，这里他谁都不认识，只能快步跟上去，她有点害怕，也有点生皓都的气。

       “皓……皓都，你为什么不等我。”乐嫣凶巴巴的质问皓都，但很快就怂了。眼神躲避，也不敢看皓都，当然也就错过了皓都嘴角的笑容。

        皓都知道她会跟上来，但没想到公主会和他生气，他还以为公主真的怕他怕的不行了。

       他有点无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皓都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抱起公主把她放到了马上，然后自己也上了马。

        他也有过一瞬间的诧异，他没想到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当感受到怀里的她时，他就什么都忘了。

         “公主抓紧了，否则摔下来，与我无关。”皓都说完便不敢再看乐嫣，只盯着眼前的路。而看不见的地方，皓都的耳朵和脸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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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驿馆天已经黑了，皓都把乐嫣送进门便想出去了，这一天已经够他想很久很久了。

         “皓都，你先别走，你坐下来陪我说说话吧。”乐嫣一方面担心皓都去找长歌，另一方面自己第一次一个人待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她需要一个认识的人陪陪她。

           皓都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在乐嫣对面坐下了。他看着乐嫣在整理手帕，也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一向不懂这些。

          “我想我阿耶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回长安啊。”乐嫣眨着大眼睛看着皓都，皓都觉得脸上一热，被乐嫣这样看着，让他有点待不下去的感觉。

            “公主早日歇息，属下告退”皓都想，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他可能就藏不住对她的喜欢了。而且乐嫣问的这个问题他也回答不上来，这些从来不是他能决定的。

           “你别走。”乐嫣看到皓都即将起身，她叫得很快，皓都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我不想歇息，你就在这，待着。”乐嫣整理着手上的手帕，也不看皓都。乐嫣等着皓都开口说话，但皓都好像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只得自己找话。

           “喂，你为什么不说话呀。”乐嫣想逗一逗皓都。

           “公主让我待着，我便待着。”

            听了皓都的话，乐嫣突然就笑了出来，皓都很久没有看到乐嫣笑了，以前的乐嫣是经常笑的。皓都也不由自主的微微笑了起来。

        乐嫣看着坐在对面的皓都，突然就不怎么怕他了，她笑着说  :“你一本正经的样子，还挺好笑的。”

         皓都并不接话，他低头想了想，他该走了。于是向公主告退。“时候不早了，孤男寡女，属下实在不该在这里待着，告辞。”说完就直接起身。

        “别走，我的话你又不听了吗！”乐嫣直接叫住了他。

         皓都闭了闭眼，安慰自己，并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必须要听公主的话。慢慢把心头的躁欲压了下去。再次坐了下去。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蜡烛也在不停的烧着。

           乐嫣看着自己的手帕，突然想到了一个话题，她把手帕举起来给皓都看。“你看，这是我绣的小兔，别人绣的小兔都是红色的眼睛，我绣的小兔，是绿色的眼睛。因为兔子眼里是草地啊，那是一篇自由，我也想要自由。”

          皓都半点没听进去，他只是在想，兔子和她好像。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你怎么这么不懂礼貌啊！”

           “你一直都这么冰冷吗？”

            “对你义父也是如此！”

         

            皓都本来低着头，听到乐嫣提到义父，他眼神一愣，手不受控制的握紧了。他想起了义父对他说的话。他突然就清醒了。他这是在干什么！

          “我好像从来没见你笑过，你会笑吗？”乐嫣还在问个不停，皓都的拳头越握越紧。

          “皓都，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乐嫣迟迟听不到回复，声音稍稍大了一些。

        皓都眼神一抬，看了一眼乐嫣，也不打招呼，直接就站起身往外走。

        乐嫣一看到皓都要走，立刻就开始装哭，边哭边说:“我也太可怜了吧，长歌至今下落不明，我又要被阿耶送到草原去和亲，如今又被你们莫名其妙的带到这个地方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过过夜。”

        看到皓都停住了，没有再继续往外走，乐嫣继续说:“我想我阿耶了，我想回家。”

        皓都用力闭了闭眼，他知道乐嫣八成在装，但他实在无法放任她不管。

      他直接转过身吹灭了蜡烛，然后抱起乐嫣，往床边走去。

       乐嫣也是慌了，在他的怀里挣扎，他抱着乐嫣，双手如玄铁一般，然后慢慢的把乐嫣放在了床上。

       乐嫣很震惊，她瞪着皓都，却只见皓都把她放下后立马转身，走到离床五步远的地方背对着她，然后跪了下来。

       乐嫣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皓都知道乐嫣是想牵住他，好为魏叔玉找到李长歌拖延时间，他可以不在乎别的，但他在乎乐嫣会因为要牵制住他而不休息，他为了让她安心睡觉，于是开口:“公主请歇息，属下就坐于此，不会离开”

        乐嫣坐在床上，看着皓都的背影，本来应该是无法入眠的一个夜晚，却不知道怎么的就睡过去了。

        皓都就这么跪了一个晚上，在这个晚上，他有无数次想要回头看一眼她，但他忍住了。他知道，月亮是不能拥有的，哪怕是长时间看着，也是不应该的。

        但是今天她主动给了我接近的机会！

        皓都想。

    

            

图片依旧来自超话，这篇依旧是根据剧情写的，明天剧情就写完了，我又要开始写自己编的了，

文笔不好，多多包涵🤨🤨

        

        

我相信所有看完了圣诞联文的朋友是不会跟我说柴柴终于更新了的！

还没看的快！点！去！～生气😠

22.

虽然生气，到家时花姐还是给肖战看了化妆室里调出来的监控。

“这狗牛啊，还会自己解绳子。”

肖战就发出了一声冷哼，等不相干的人全都走了，他就绕着站在地上茫然仰头看着他的柴走了两圈。

“自己叼好绳子，视频里不是挺会的吗？”柴柴低下头迟疑着，被他指着鼻子又呵斥了一声，“咬！”

小柴委委屈屈地咬住了牵引绳，然后被他举着两只前爪强迫着学人倚着鞋柜站起来。

小短腿支撑不住圆鼓鼓的肚皮，屁股直往后赖，肖战一松手，它就往地上坐。

肖战就坐在地上戳它肚皮上的肉。

“给我站好！”

反复试了好多下，小柴才终于倚着柜子勉强立住了，两只前爪蜷缩在胸前，嘴里还咬着绳子。

错了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王一博委屈地盯着肖战，肖战就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刷手机，不一会儿就冷笑着瞟他一眼。

生气的肖战真的好凶，王一博又想，这狗是不是胖了，难道最近吃多了？

想着想着柴柴的脚就开始打滑。

唉，头着地的话磕晕过去也不错，说不定作为人他就醒过来了。

他刚这样想，后脑勺就被人用手给托住了，他呆呆地看着肖战放大的眉眼，看到肖战皱着鼻子对他说了句笨狗，就忽然不想那么快回去了。

要是柴柴受伤了，肖战说不定会哭。

这么好看的眼睛，不应该用来流眼泪。

他被肖战抱了起来，靠在肖战的怀里还在想，其实肖战也挺寂寞的。

反正肖战过段时间也会把狗送走，就等告别之后，自己再想办法吧。

柴柴在肖战怀里，喷了一口气。

肖战完全不知道短短半天的功夫，他的狗已经从自残想到了延后自残。

只不过网上的言论也挺偏激的，什么阴谋论都有，冲动是魔鬼，但祸源还是这个狗崽子。

肖战有种奇怪的直觉，如果当时自己不扑过去，也许它下一秒就会冲过马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想来想去，就是它的错！

于是他又狠狠补了两巴掌，拍的柴柴的屁股肉直颤。

就在柴柴扭头无辜地望着他时，肖战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抱着狗走过去，拿起手机看清上面的人名时心头忽然一颤，下意识就按了接通，生怕电话断线。

一声“喂”说出口时手都捏紧了柴柴的腿。

肖战坐在沙发上接电话，说的都是”嗯嗯啊啊，好啊好啊”之类的应答词，但整个人都像是拉满弦的弓一样紧绷着，他的大拇指紧紧扣着柴柴的腿，用腹部和腿夹住了狗，惹来了柴柴不满地“呜呜”声。

可是挂了电话他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一副心跳驱动过快的紧张模样，长长地吐了口气，缓过来了才摸着柴柴的脑袋道歉。

王一博就在心里骂人，不用想了，这肯定是那个死一百的电话！

肖战衣服换了几套，还在犹豫不决。

穿毛衣也许会热？穿衬衫找不到合适的外套，穿卫衣好像又有装嫩的嫌疑……他挑来挑去，终于翻出一套米色夹杂着黄色横条的运动套装来，穿在白色卫衣的外面，既显小又显腿长。

本来不想带狗出门的，本来私下约会友人就招眼，带只上了热搜的狗生怕别人认不出来似的，可是就在肖战穿鞋的时候，狗崽子跟发疯似的在家窜来窜去，一口气拱倒了昨天带回来的后援会送的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几束花，肖战就烦躁地叹了口气。

司机和小余等在楼下，不管跟谁见面，总要有人跟着的，都是为了防止狗仔乱写。

看见肖战，小余头低得不能再低，肖战就又烦躁得叹了口气。

昨天出了那样的事，让他把狗丢给小余，他也做不到。

司以柏提前等在了日料店的独立包厢里。

这家店专为预约VIP服务，隐私保密做到了一等一，他幽幽喝了口茶水的时候，房门被人轻敲了几下后拉开了，肖战朝着服务员道谢后脱鞋走了进来，房门又在他背后闭合上了。

“哟。”司以柏就笑着跟他举起了一只手。

“抱歉抱歉，久等了吧！”肖战拿下帽子口罩，在他对面坐下，眼睛弯成了一道桥。

“害，等一会儿也不算什么。”

司以柏说着话，就看见肖战从背包里剥出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

“嗯？”

他发了一个短促的疑问音，肖战就不好意思地朝他笑。

“对不起啊，这狗太皮了，没法留它一个人在家。”

“要不是昨天看见那个新闻，我忙得晕头转向，也没想起来给你打电话。”司以柏的语气一顿，“给我抱抱？”

“呃……”肖战犹豫了一下，他刚准备动手，小宝就冲着司以柏发出了嘹亮的叫声，吓得他连忙又捂住了柴柴的嘴，“嘘，嘘！”

小宝的舌头在他掌心里咂摸了两下，止住了叫声，肖战就安抚地又摸了摸它的头。

“不好意思啊它认生。”

司以柏摇头，盯着柴柴看，“没事，倒是只好狗。”

要你管，王一博冲着他无声的呲牙。

反正他坐在肖战怀里，肖战看不见他的小动作。

“先吃饭吧！”司以柏招呼着肖战，“菜都上来一会儿了，有什么要加的吗？”

肖战就摇头拿起了筷子，“你回来忙什么啊？”

“弄了个公司。”司以柏往嘴里送了一筷子海胆。

肖战夹菜的手就一顿，“……什么公司？”

“主要针对医疗，依靠生物信息分析技术提供人体肠道微生物检测分析服务。”司以柏抬头看到肖战明显呆滞的脸，又简单解释了一下，“就是生物科技。”

“那美国那边？你原来好像不是研究这个的啊？”

“不回去了，”司以柏长叹了口气，“我也算明白了，做研究还是先得赚钱不是。”

肖战味同嚼蜡，犹豫了好久才又开口，“那……那顾铭呢？”

“哦，他结婚了。”司以柏抬起头，“跟别人。”

肖战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他在司以柏面前假装自己是轻松的，是健谈的，可一道别脸就垮了下来。

他闷闷地钻进了车里，宣布回家，一路都抱着狗沉默不语。

一到家撒开狗，就开始翻手机里的通讯录，终于让他翻到了一个名字。

电话是开着免提播出去的。

前面一串陌生区号，电话一接起来就传来了含糊不清的嘀咕声。

“大明星，你也不看看美国时间现在几点，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啊？”

“司以柏跟顾铭分手了？”

“顾铭都结婚俩月了……你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声音里充满了诧异，“等下，你不会还喜欢司以柏吧？那你现在有机会了，他俩这次彻底掰了，再也不可能回头了。”

肖战心里窃喜，嘴巴倒是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胡说什么呢，我就是今天在北市碰到他了，吓了一大跳，他俩交往少说也得十年了吧？来来回回地闹分手，我还以为阿柏追去美国之后他俩就稳定了呢……我这不是也很久没跟你们联系了嘛。”

“谁让你是大明星呢是吧！”

“少来！”

“唉，说来也怪可惜的，阿柏为了顾铭放弃了那么多，到了美国之后真的差一点就结婚了。”

“那后来为什么……”

“这谁说得清，除了当事人谁能知道，要我说司以柏真的是个瞎了眼的傻子，放着我们这么纯情的大明星不要！”

“你给我打住！什么陈年旧事了还老拿出来说……”

“哟！某人转性了啊！怎么，硬气了？现在不喜欢了？那谁以前还老忍不住给我讲那种……嗯？心情，是吧。”

“是——我谢谢你哦。”肖战端着电话，翻了个白眼。

“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你给我讲阿柏怎么怎么好，因为你说了一句想喝水，就又是给你倒热水，怕你烫着又给买了矿泉水，非得兑成一半的温水才送到你手上对吧？”

“都是旧芝麻筛子了……”肖战想起来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就别捡着说了，我要后悔给你打电话了。”

“得，我还得感谢阿柏是吧，得您大老远的给我来一问候。”

“滚！”

“行叻，我真的要滚去睡觉，明天有一案子，烦着呢。”

“刘律在美国混得不错啊！”

“也不看看我是谁！”那头停滞了几秒，在肖战快要挂断前又赶紧补充，“话说你俩要真有什么进度……”

“滚滚滚！拜拜——”

肖战赶紧掐断扔了电话，用手掌包住自己的脸狠狠搓了几下，眼睛盯着傻愣愣站在自己面前盯着自己的柴柴，长叹了一口气。

柴柴就忽然冲着他“汪”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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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啵×艺人赞

非ZSWW

交个朋友嘛~

三十八、

 

这个姿势……

 

肖战后背紧紧靠在沙发上，仿佛是想往后躲，但是又躲不开的样子

 

颈边是沉默寡言的军官结实有力的手臂，光是看着就充满了不容反抗的力量。肖战艰难咽了口唾沫，紧抿双唇

 

完蛋，他真的要被揍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个混蛋。先撩拨人家，现在又不想负责任。但是肖战很快劝服自己：我又没有耽误他很久，从确认关系到分手不过也就两天的时间，严格算起来才24小时，加上王一博出任务离开，他们正经待在一起还不足4个小时

 

一个才谈了4个小时的朋友，充其量叫相亲

 

所以严格定义的话，这叫相亲失败

 

他下意识的屏蔽掉了之前的种种勾引，刻意摆出一副理性至上的样子

 

为什么不说话……你靠这么近干什么……推开会不会被打……我靠这男的身材真他妈的好……看够了吧……

 

然后逐渐愤怒：没见过人是怎么的还看？！你当动物园儿赏猴儿呢？！看你大爷看！滚开！快滚！再不起开我就——

 

我就要跪下跟你喊我错了……

 

男人拥有一双偏深色的眸子，静静凝望的时候，仿佛拥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将肖战整个神魄都吸进去，好像能够看穿一切

 

“放弃？”低哑音淡声且严谨的重读了一遍他的字句，仿佛在评估这两个字的意思，震得肖战胸腔都跟着颤动

 

指节微收

 

肖战告诉自己要保持理性、保持清醒、及时止损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儿难度——尤其是当军官俯首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

 

我擦。肖战心道：长得是真踏妈的帅啊……一个兵爷们儿，模样长这么、这么

 

这么和爷胃口

 

不愧是小爷看上的男人

 

但是这幅坚定又挣扎的模样落在王一博眼中，就变得比较透明了。对望许久，肖战确认自己再次从那双幽邃的眸子里读取信息失败。在令人窒息的氛围中，男人微微抬起下颌，若有所思道“肖战”

 

磁音在耳边的时候，肖战身体无意识一抖“啊”

 

“你要放弃我？”电视剧片尾曲的背景音乐里，是男人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的低音

 

咕噔一口唾沫咽下去，肖战差点儿哭了：我擦他妈这男的吓唬我！我靠！你他妈你信不信我现场一个高踢腿踹你一溜儿跟头！

 

没关系我不怕你！我不虚！

 

“……嗯”心里呜呜喳喳，最后只憋出来一个单音节

 

男人沉默

 

连一向话多的肖战都安静了不少。作为先提出分开的那一个，肖战自认为已经权衡好利弊，把自己的情绪已经处理得很明白了。他需要的感情高度这个人达不到，两个人身份、工作性质、同样理性的性格、不愿轻易妥协的选择……

 

他们不合适，必须得分开

 

可是现在在面对这个男人眼睛的时候，他却忽然发现，他没有那个底气，去追问王一博到底是怎么想的。

沉默变成一种毒药，在两个人之间肆意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电视上放的已经不是肖战的爱情剧了，但是视频优先推荐，开始放他的综艺节目。欢快的音乐声传来，肖战还没动作，男人先动了。肖战习惯性抬胳膊格挡，等了一会儿没感觉到疼，胳膊一放发现军官似乎对跟他动手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他看着他慢慢直起身，光裸的、打着一圈一圈绷带的上身，布满力量感的身体，远离了他

 

——啊，遗憾

 

王一博这样的人，这样风骨的军人，当他满眼装着你的时候，多么轻易让人心动

 

可是……

 

王一博望着他，眼神有些陌生——陌生

 

肖战忽然红了，他见过他温柔的眼神，给他的、非常温柔的眼神。可是现在却……肖战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男人眉目冰冷，冷淡如往常

 

“放弃我”他静了片刻，望着肖战的眼睛，粗粗喘了一口气，问“放弃我、你会感觉好一点吗”

 

不，那感觉会糟透了。肖战眸子闪了闪，点头“嗯”

 

肖战心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口是心非

 

“我以后，不能抱你了是吗”

 

“……嗯”

 

“也不能吻你了”

 

“嗯”

 

“不能牵你的手”

 

“……”肖战轻轻低下头“嗯”

 

“你不用我陪你了”

 

别再问了……能不能别问了……肖战快速眨了下眼睛，避开他喉结一滚“嗯”

 

王一博点了点头“火锅，也不需要我陪你吃了”

 

眼泪无声的从肖战的眼睛里滚出来，嗓子像是灌了铅，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不需要了，都不需要了。那些承诺，那些默契，那些战与血的经历，那些连睡梦中都难以忘记的血腥场景，那些共同的部队中在一起的谈笑的画面、带他一起俯瞰天下、那些从来没有获得过的安全感……

 

“好”

 

剧烈的耳鸣忽然停止，肖战睁开眼睛

 

他刚刚好像，听见了他说——

 

“好”王一博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然后在距离他两米开外的距离上默声站了片刻。肖战张口想说些什么，男人抬手就是一个庄正严穆的敬礼

 

“我……”肖战的声音太小，以至于只出了一个口型

 

“打扰了”

 

这句话说完，男人就已经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干脆利落的穿好。然后在肖战一路追随的目光下，从飘着雨丝的窗户边顿了一瞬。肖战希望他回头，可是没有，他只是脚步犹豫了一瞬，随即翻身而下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有外面哗哗的冬雨声

 

走的时候还关了窗

 

“呵……”肖战瘫坐在地上，捂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进了嘴里，苦咸苦咸的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想站起来，结果当时就是一个踉跄，慌乱中摁在了沙发上的什么东西。他偏头去看

 

是那个人送的药箱

 

肖战就那样盯着那个箱子，盯了好久，突然仰头哭出声

 

“我真他娘的是草他妈的……”

 

“草了！”

 

 

老白上午来找他，说说肖战春晚节目的事。这眼见着春晚马上就要到了，肖战这边却情况频出。网上舆论被她控制的差不多，肖战出车祸这事儿可大可小，全看怎么宣传跟引流。肖战倒是无所谓，一个明星，被消费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习惯了。可是不管怎么说，跟着一起出车祸的是个普通人，当然也不是那么普通，做生意的、买卖人，不然也开不起二百万的车。肖战这边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曝出来，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没有什么大背景的流量明星

 

所以关于这件事，按照肖战的意思，他得去看看人家。毕竟他有人救，除了脑震荡就擦破点儿皮儿，人家司机没人救，现在还在ICU出不来呢

 

反正归根结底，人要看，春晚也要上。就算肖战住在大院儿里，该工作还是要工作的

 

神经病老板死活让她在大厅里等着，非得今天跟着乔司一块儿排练去

 

“难受的都快死了还妈的要工作”

 

“敬业爱岗诚信友善没听说过吗？”肖战手里抱着一件大衣，一身利落的灰色西装，一边走一边调整他的领带

 

帅气逼人

 

老白翻了个白眼儿“您这又开始爱国爱党爱社会了？”

 

皮鞋一停，肖战回头“甭价，爷现在听不了这词儿”

 

“你怎么着要死啊？”爱国爱党不能说？

 

“失恋了正调节呢”肖战迈步准备往外走，后头的老白眉毛挑的都快到发际线了

 

“——那军官？”

 

“你不能当我死了吗？”肖战没好气

 

老白十分讲义气咧嘴一笑“不能啊”落井下石这事儿她多爱干呐

 

“啧”肖战做了个深呼吸，刚要出门，保姆忽然从门口进来，点头鞠躬“少爷”

 

眼神儿一递，肖战忽然觉得后背一凉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回头一瞧果不其然，他家老爷子

 

赶紧立正欠身“爷爷”

 

老将军拄着一根拐杖，没有看他，慢慢走到沙发跟前。肖战想了想，走过去，弯腰在老爷子身边儿“爷爷”

 

“电视台那边还有点儿事儿，我……”

 

“孙子”

 

“嗳”

 

老白在后头，心说也就这时候肖战这东西认孙子认得快

 

老爷子单手扶着拐杖，保姆在一旁将他爱喝的茶冲好，慢慢倒入紫砂茶杯中，香气袅袅。

 

又不理我，我还不能走。肖战搭着手立着，老老实实不敢多问

 

中国功夫茶，早在多年前就已成体系，历史深渊。饮茶，需平心静气，讲究眼看、鼻闻、手摸之后才是口尝，以此来品茶。所以怎么说这么一套下来，五分钟就要过去了

 

肖战弓着身在旁边立着，不敢乱动

 

完了，我这是又干了什么缺德事儿被我爷爷抓了搁这儿练我又——我他妈

 

“孙子”

 

“嗳在呢”肖战赶紧应

 

“今年冬天的的茶，较往年淡了不少”

 

“……”茶？肖战看了一眼他手上的茶杯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茶杯，没看他问“这茶，你喝过了没有”

 

喝茶？肖战低头

 

那就是没有。老爷子心知肚明，他这个孙子，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

 

心还是太燥

 

敲了敲桌面，肖战会意，上前倒茶

 

茶至七分，肖战放回紫砂壶，退回去等着老爷子新的指示

 

还算知道规矩。老爷子盘着手里的野核桃，抬眼“有工作啊”

 

“是”肖战点头

 

“不怕死啊”

 

肖战答“没有的事儿”

 

“嗯，你倒有魄力”

 

“爷爷教得好”

 

“我是夸你呢吗”老爷子斜眼瞧他

 

“嘿嘿”肖战“反正都是您教的”

 

“哼”这点儿机灵劲儿全用这儿了。老爷子转着核桃“孙子”

 

肖战一直都觉得自家老爷子回回叫自己都是为了过瘾来着“……嗳”

 

“别说爷爷不疼你”老爷子往后一靠“去吧”

去吧？去哪儿啊？放我走了？

 

就这？？？

 

哎呀算了不管了，央视工作人员还等着我呢。肖战躬身行礼，往外就走

 

老白在外头终于等到他，迎上来“怎么的肖孙子”

 

肖战上脚踹她“你死不死啊”

 

灵活躲开，老白哈哈拍他肩膀“兄弟放心，今儿你肯定是安全的”

 

什么玩意儿。以为自己大助理又开始神经病，肖战没走心，大衣一扬，帅的跟拍电影儿一样，随手一抓就是画报。

 

结果穿上就骂街“操”

 

老白在后头翻白眼儿“说你不是神经病谁敢信？”

 

肖战回头“爷乐意你管着吗？”

 

“嘿？”保姆车大门开着，肖战刚要低头上去，忽然一顿，看在车边的西装黑衣人，左右一边儿两个，打着发蜡戴着墨镜，帅的一匹

 

就是怎么有点儿眼熟？

 

他退回来，绕跟前仔细的瞧

 

“雪雪……雪花？？！”肖战震惊，再往旁边看“老福？”

 

“竹竿儿？？”

 

“胖子？？？”

 

这不是突击队的人们吗？

 

“卧槽？？？？”肖战彻底震惊，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擦、擦，我——你怎，你们怎么——”

 

结果四个人没人理他，正在肖战还在懵逼状态的时候，从他的保姆车上下来另外一个西装男人

 

戴着墨镜穿着西装的军官，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面无表情的系上西装扣子。雪花四人一同转向他，低头齐声“老大！”

 

——嗯？？？

 

王一博为什么又？卧槽这男的西装这么帅？头回见他穿西装卧槽这个身材有点儿……

 

哎等一下，王一博？？？他怎么在这儿？雪花他们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小问号你是否有很多朋友？？

 

“你——”

 

男人没看他，冷声“队员报告情况！”

 

雪花四人立马立正

 

“报告！无炸弹情况！”

“车辆安全系统正常！”

“前路排查情况正常！”

“报告！射击范围内确认无狙击手！”

 

“……啊？”肖战听得脑子一团浆糊“这是，这是干什么”

 

“全体都有！”男人一声令下“全力保护任务目标生命安全！明白没有！”

“明白！”

 

“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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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保镖军官博已上线

明天《一起恰鸡吗》上线，感谢诸位陪伴

爱你

晚安❤.

王一博被两个下属一左一右托着胳膊带进急诊，左手哗哗流血。

急诊护士看见他们身上的jǐng服吓了一跳，赶紧带他们走绿色通道先送进急诊室。

急诊医生急匆匆跑来要给他包扎，王一博一点儿不配合，倒在急诊室观察椅上有气无力，气若游丝地说，快去……快去叫肖医生……我不行了…

急诊医生想了想医院就那一个姓肖的，拍拍王一博脸蛋儿怕他晕过去，你找肖医生干什么？肖医生消化科的管不着你这事儿，再说人家正手术呢，也没空过来啊。

王一博嫌弃地撇撇嘴，立马坐直了把手伸出去，跟半分钟以前哀嚎着叫肖医生来救命的样子判若两人，无语，瞎耽误时间！赶紧弄，我还得回去值班呢。

包扎好了回队里，开会汇报完抓捕情况，王一博坐电脑前吭哧吭哧写行动报告。写到六点半刚敲完最后一个字点击打印，下属进来叫他，老大！大领导来了！

王一博风一样窜出去，新打印出来的一叠报告被他碰撒了一地。

肖战提着个小医药箱，一看见王一博就瞪眼，还跑！王一博你还跑！狗爪子都折了还敢跑！！！

满屋子人加一块儿没一个比王一博警衔高的，憋笑憋的肚子都疼。王一博顿住脚步慢慢朝肖战走过去，冷着眼环顾四周，再不滚蛋，今晚每人五千字心得体会，写不完不许走！

副队长啪嗒立正站好，喊口令，立正——敬礼！

十几个刑警站得笔直，冲肖战敬礼，领导好——！领导辛苦了——！

喊完全跑了，王一博走到肖战跟前假装哄人，别理他们，一个儿个儿欠收拾！

肖战拿医药箱打他肚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全是你教出来的！

拽着王一博坐下，肖战打开医药箱拿纱布跟药出来，爪子又怎么了？急诊老张跟我说今天来了个神经病，本来快死了似的，一听我在手术又好了，缝针时还玩手机。

王一博想了想，他姓张啊？以后少理他，啥也不懂，非说你一个消化科的管不着我。

肖战捧着他的手看伤口，小心地给他涂消炎止痛的药水，废话，人家又不认识你。

王一博得寸进尺，那你认识我，你告诉告诉我呗，消化科的肖医生管不管得着我？

肖战攥着绷带要抽他，还贫！手都这样了还跟我贫！

王一博满不在意地晃晃左手，抓着收拾棉签纱布的肖战qīn了一口，没事儿，那孙子撞了窗户要跑，我抓他时划了一下。

王一博手伤了，肖战不让他骑摩托，好在局里也不远，走回家也就二十分钟。肖战问王一博，做饭太晚了，外面吃吧，你想吃什么？

王一博指着麦当劳巨大的新品广告，吃这个。

肖战抽他后脑勺，刚缝了针不许吃油炸的！多不健康！

王一博锲而不舍，换了受伤那只手指着广告，吃嘛吃嘛，吃嘛宝宝！送玩具小汽车呢！

肖战感觉王一博就是自己漫漫从医路上的绊脚石。

买了儿童套餐跟两个普通套餐，肖战端着盘子过来找王一博，先把小汽车抢过来，先洗手去！吃完饭才能玩汽车！

王一博一口下去汉堡没了半个，肖战吃了三口还在嚼生菜边儿边儿。

有人发微信，王一博点开看了看，问肖战，你明天调休吧？

肖战点头，嗯。

王一博说那正好，我这手能休三天假，我妈说明天叫我们过去吃饭。

肖战拿纸给王一博擦嘴角的酱汁，那去呗，你跟妈说别弄太多菜，每回吃完还给咱们带，太辛苦了。

王一博摇摇头，晚了，老太太已经去联系菜市场卖鱼的了，说明天给你弄条最好的鲈鱼。

肖战叼/根薯条眯着眼笑，嫉妒吗王一博？妈最疼我了。

王一博抢他嘴里的半根薯条吃，这有什么好嫉妒的？我高兴着呢！爸妈都疼你，我也疼你，你全家最受宠，多好！

话没说完又有微信，王一博一看就乐了，这事儿闹的，都知道咱们俩明天好不容易休息，事儿全来了。店里跟我说戒指改好了，叫咱们明天去看。

肖战凑过来看改完的戒指照片，往王一博嘴里塞了个麦乐/鸡/块，看着顺眼多了，上回那个托儿太土了。

王一博放大了图片看看，挠挠后脑勺问肖战，这个钻真的不小吗？我之前立功时队里发了奖金，要不都取出来吧，咱们换个大点儿的钻。

肖战摇摇头，勾勾王一博的手指头，钻要那么大干什么呀？反正我是挂在脖子上，又不是满世界乱晃去到处显摆。再说以后日子还长呢，有的是花钱的地方。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咱们攒着钱好好过日子。

只要肖战说好，那王一博就万事没意见。放下手机接着吃汉堡，肖战跟王一博说，后天你还休假是吧？你去趟我妈家，她说跟我爸看上了一个什么什么酒店挺好的，一直说让我们去看宴会厅的场地。

王一博嗯了一声，反正妈都看好了，就听他们的呗。

肖战也点头，你就去随便看看，省得他们不放心，总说婚礼这么大的事儿不能替我们做主。

王一博吃完汉堡把包装纸揉成一团，端着可乐喝，对了，妈前两天跟我说爸的酒快喝完了，后天我顺手带两瓶去。

肖战想了想，行，你买好点的，回来我给你报销。

王一博放下可乐，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婚礼是下个月8号，队里给我批了十天假，你是几天来着？

肖战咽下最后一口汉堡，跟你一样，也十天。

王一博摸摸下巴，幸好我同事你同事都忙，婚礼也不用特别费劲的准备。这就够麻烦的了，一堆事儿。

肖战白他一眼，嫌费劲别结。

王一博立马瞪眼，那不行！惦记你的人太多了，我得赶紧合法！

吃完饭回家，王一博跟肖战手牵手慢慢溜达，宝宝，咱们去度蜜月吧！

肖战扭头看他，也行啊，你想去哪儿？

王一博贼兮兮坏笑，去哪儿不一样？反正就是换个地方那个那个呗！

肖战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故意严肃跟王一博说，对了，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有个医嘱我得通知你。

王一博一愣，啊？什么玩意儿？

肖战把他受伤的左手拿起来，缝了针得节制，至少七天别想那个。

王一博傻在原地宛如世界末日，肖战笑得直不起腰。

王一博憋着火抓肖战过来狠狠地qīn，肖医生别得意，赶紧提前请个假，七天以后你别想上班去！

*私设/架空/没有为什么

*先婚后爱/替身白月光/火葬场/1v1/狗血集中营

*欢迎翻开维尔德的狗血作文本。

【18】

 

肖战把手机关了，没理。

结果肖战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往外走的时候，穿过大家的办公区域，这时候大多数人还在自己的位置上收拾东西，就听见肖战的手机有时叮咚叮咚好一阵响，从自己跟前由近及远地离开了。

肖战脚步都踉跄了一下。

不用看了，按照这个节奏发过来的除了王一博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明明以前在家里看王一博打字的时候，老年人手速，有时候着急了就自己关上门换语音输入，气呼呼的像个奶猫。

听着声音指不定是先语音输入好了以后分段复制粘贴来的。

肖战有些尴尬，回头喊大家没事就早点回家了不要养成逗留的习惯。

等肖战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大家窃窃私语，这个老板看起来年轻有为，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不缺人追的样子，但是好像这么些天了，不仅没有听说过他有对象，连可疑的都没有。

刚才连珠炮般响起的微信提示音，据某个男生说，只有他女朋友在气急败坏查岗的时候才干得出这种事情。

难不成，他们战哥，有女朋友了？

要是真的是什么甜心小妹妹肖战也没那么尴尬了，他刚才就会大大方方地解释。到停车场坐上车以后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就是王一博。

“下班了吗？”

“应该下班了吧！”

“咋不回我消息？”

“你晚上吃什么啊？”

“不管吃什么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哦。”

肖战也不知道要回什么，晚上吃什么他也确实没有想好，他刚想关掉手机，对面又发过来一条。

“宝？今天怎么不回消息，是因为群发的时候忘记把我勾选了吗？”

肖战看了两眼一黑，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结果下一秒，王一博撤回了，又发了四个字过来。

“路上小心。”

肖战摇摇头，切换外卖app选了选，最后看有一家新开的寿司好像不错，点了外卖，看预计送达的时间估计那个时候自己也刚好可以到家。家里还有生菜和水果，打算回去以后拌了沙拉一起吃。

路上倒是挺安静的，中间两个路口小小的堵车，肖战看了会儿手机，刷了下热搜和朋友圈。现在的热搜也是一天比一天无聊了，动不动就是什么明星说了什么，看下去大家好像都在过度解读，要不然就是哪个明星又因为什么什么道歉，其实内容好像也没什么需要道歉的。

有些无语，越来越没意思的热搜，肖战觉得还不如自己的朋友圈有趣。

比如下午一点的时候朋友睡醒了，发现自己家猫在自己床上嘘嘘了；

下午两点多，一个大学同学点了杯奶茶，结果送外卖的小哥路上围观别人打架去了，这就算了，自己的电瓶车被撞了奶茶也翻了；

还有个高中同学，好久不联系了，将近四点的时候收到了炸鸡外卖，美滋滋地拍了个照，十几分钟以后又发了一条，“被我妈发现了，惨。”

肖战到家的时候差不多五点四十，停好车的时候外卖电话打过来说送到楼下物业那里放着了，肖战上去拎上外卖回家。

站在玄关，莫名生出一种感慨，以前好像再忙也会自己做饭的，毕竟家里还有另一个人。

现在一个人生活，怎么这原本应该越过越精致的日子好像反而越来越对付、越来越邋遢了呢。

肖战笑了笑，去厨房收拾沙拉了。

随后的几天，一日三餐，睡醒睡前，肖战都收到了问候。

对他来说，没什么感觉，无关痛痒的那种问候。

 

没几日陈少天那边丢过来一个大单子，说是自己和朋友一起搞的，是栋写字楼，有家公司盘下来了，但是这个楼他和朋友已经提前买下来，所以现在应该算是租给他们的。

“我靠，一栋？”肖战在电话这头还是有点吃惊的。

“就十二楼，我们五六个人一起的，你别惊讶，没太多的，就当是投资。”

“投资就买栋楼啊？”小财迷还在电脑上查那栋楼一开始的招商信息。

“那不是那个最有钱的你知道的，他爸叫他好好安排一下他的闲钱，然后就到我们这里来掺和了一下，出了大头，我们几个出的又不多的。你就别管这楼不楼事情了，装修设计的事情你操心一下吧。”

“公事公办，你按流程走。”

“行行行，那说好了啊，你要给我档期的啊，这可是大生意，你一定要赚钱的。”

肖战笑着挂了电话，把西西叫进来跟她交代了一下。

“战哥，你耶不要这么明显吧！”西西表情看起来有点嫌弃。

“什么？”肖战不解。

“有钱赚了你也不用把高兴都写在脸上吧……”西西摇摇头。

“你不想要奖金了？”

“我还有事，我先去忙了！”

如果好事成双可以用在这个场合的话，那肖战现在就是好事成双了。

上午刚接到陈少天的电话，下午王一博那边又丢过来一个外包的项目。

肖战看了一下，好像有点繁琐，想到手头上还没处理完的项目和已经答应陈少天的，就让西西回复他们说一个月内档期已经满了，叫他们找别家。

结果对方回复说可以等的，不着急，肖战还有点奇怪了，对方和西西确认了档期，对方说到时候再过来找。

这就让肖战更加奇怪了，既然是不着急的项目，那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说很着急？总感觉好像又是什么非自己不可的单子。

对方问得也很奇怪，说什么，现在不能接是因为已经有大项目忙不过来了吗？

话好像是无心的话，但是说出来怎么感觉怪怪的。

肖战心想大概是自己多疑了，继续工作了。

 

王一博这天回家的时候心情看起来特别好，见了客户以后没有回公司，直接回家了。

爸爸还没下班，妈妈一个人在厨房里做菜，看到王一博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我来帮你吧妈。”王一博洗了手过来还到厨房一起择菜了。

妈妈真的疑惑极了，“你今天碰到什么好事儿了？”

“没有啊，算不上吧，就心情好。”

“心情好就好，你心情好也不容易，挺难得的。今天下班这么早？”

“哦，没有，我在外头跑呢，老爸估计回来还要一会儿。”

妈妈看着他这个样子，其实心里多少还是希望他这样是因为和感情方面有点关联，但是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她又不好直接问。

“你现在一个人了，要是有时候想吃饭又不想做的时候你就回家来吧，家里就是添双筷子的事情。”

“那我肯定积极地回来。”

王一博歪着头想了一阵，又问妈妈。

“妈，我要是突然喜欢上了一个人，你会奇怪吗？”

妈妈背对着王一博正在洗菜，听到这里毫不意外。

“不会啊，你觉得是突然，其实多半是之前就已经有苗头了，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是吗，我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感觉，就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吧？”

妈妈转过身，直截了当地问他。

“肖战？”

王一博一惊，随后点了点头。

妈妈又背过身去洗菜，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要是想明白了，就追回来，别的都不用考虑，那都不成问题。要是能追回来，以后，两个人好好过吧。”

其实曾经也有很多可以好好过的机会，被两个人一点一滴地错过了。

那些很平凡也可以很温馨的瞬间，被从前的王一博不当回事，稍纵即逝，那个愿意给他留灯的人，回到自己的生活里去以后，大概再也不会为谁留灯了。

他好像从来就是自己的光点，忽明忽暗，但是永远都在。

 

第二天王一博特意起早，在厨房里倒腾了半天，照着前一天晚上学的，做了份自己能达到的最好的水平的便当，亲自给肖战送饭去。

妈妈说，要抓住一个人，就先抓住他的胃。

开车赶过去的路上王一博都很兴奋，但是因为和自己上班走的路不同，临近工作室的几个路口都意外地堵车，其实绕一下就很快乐，但是王一博不知道。

在车里等的，越发紧张了。

好不容易到了终点，王一博停好车，拎着饭盒就往工作室走。

他想了很多种肖战看到以后的反应，结果刚进去就被前台叫住了。

“啊？”王一博回过神来。

“您是？”前台小姐姐一脸职业假笑。

“哦，我来找人的。”

“您找？”

“肖战。”

前台小姐姐低头查看了一下，“战哥今天没有预约，您要不先登记一下，我帮您问一下。”

王一博照她意思做了。

西西这时候刚好出来拿快递，发现了在前台奋笔疾书的王一博。

前台小姐姐刚要打电话问，听筒被西西摁住了。

王一博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战哥今天忙，不见客，有什么东西我带给他。”

“不是，就五分钟，啊不，就一分钟，东西交给他我就走。”王一博满眼诚恳。

“不见。”西西态度坚决。

“什么人都不见吗？”王一博可怜巴巴。

“姓王的都不见！”

正义女侠西西拿着快递，转身扬长而去。

TBC.

——————————————

啵啵：你怎么一杆子打死所有小王啊！

我不是小王！我是啵啵啊！

英文名：Give me five. 

1.

如果以北京为圆心，横店到北京的距离为半径画圆，大概中国三分之一的面积都会被圈在其中。这样的想象毫无意义，飞机里程能已经兑换出一趟往返欧洲游的杨紫只用来安慰自己，行了万里路，四舍五入也算读过万卷书。

夏季一旦来临，国内从南到北都像蒸在一屉蒸笼上，在雨水的闷热和太阳的灼烧中反复巡游。南方的梅雨季让酒店房间里充斥着潮湿的霉味，早上服务员收拾房间的时候帮忙点了线香。杨紫中午从片场回来，空气中还能捕捉到轻微的雪松和白檀味。

下午的拍摄计划因为下雨临时取消了，剧组其他人找了个包间打牌。杨紫昨晚没睡好，一个人背着包回了房间准备睡觉，床上的被子刚换过，空调开了除湿后仍能在棉质的面料上感觉出湿气。

杨紫跳上床，把被子裹成一团又伸了个懒腰，刚要将手里的手机扔到一边，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虚拟男友：

——宝贝，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

杨紫被恶心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24次提醒对方：

——别这么肉麻，正常一点行吗？

大概过了一分钟，对方才回复过来：

——可以哟，宝贝儿。

杨紫把被子堆到一边，抬手看了一眼手机，终于放弃了挣扎。

虚拟男友的服务是她看了几个搞笑视频之后点的包月定制服务，实际效果与她的想象相去甚远，除了每日能收获几条土味情话和撩骚语音之外，别无其他。

不知道是不是对面的虚拟男友太不专业，她和客服几次尝试沟通更改人设未果，对面的虚拟男友仍旧仿佛是个敷衍的AI，一个月的时间把她磨没了脾气，今天是服务的最后一天，她也懒得纠正他那些没有灵魂的情话了。

——我最近有点忙，忙着喜欢你。

杨紫在微博土味情话大全第十四条上打了一个对号，她现在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证明对方的每日情话就是以这条微博的乱序发送的，对面果然是在敷衍。

——要不我们提前结束吧，今晚我没时间了。

杨紫发过去。

——好的哟，宝贝儿。请记得给五星好评哟～

——好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杨紫在店铺客服发来问卷的时候认真填起了选项，在提交的时候手抖，给敷衍了她足足一个月的虚拟男友打了一星。

2.

如果说自愿去虚拟男友小铺做兼职虚拟男友的刘昊然在表演上不是体验派，他可能会气得把《演员的自我修养》给撕碎。毕竟在这段日子里，他过得不太顺利。

这种不顺不是指代言、演戏或者生活，而是身为虚拟男友在一个月内收获了20个差评的不顺。一开始他信心满满地为了新戏积累经验，在网络社团应征上路，在经历过同时有五个人骂他敷衍后，第六个人是他的粉丝。他为了好评不惜自爆身份，然后他的微博小号就因为骗人被挂了，连店铺都遭到了投诉，要不是店主是他小学同学，他不至于苟到现在。

🐒是他的第二十个客户，也是他屡战屡败甚至不惜翻出了微博土味情话大全也要拿到五星好评的包月客户。

他原本给自己设定了一个霸道总裁人设，做了一整个🐒最初欲拒还迎，之后慢慢地深入了解，接受他由内到外的关怀，并最后喜欢上他的虚拟男友服务的设想。但他最近手头综艺太多，时间空档少，在每天发过去几条土味情话之后，就不得不面临马上要开始录节目的局面。

这样说起来，他的服务态度确实够恶劣的。

为此，小学同学给他两个选择，一、退出虚拟男友业务竞争，好让他们店铺减少几个差评；二、至少拿到一个好评，让店主也给其他人有个交代。

虽然🐒答应给他一个好评，但刘昊然很心虚。

果然，最终客户点评问卷下来，他依旧是一个差评。

——要不……我给你一个客户回访的机会？你再选一个之前的客户看看能不能给你个好评？

刘昊然胜负欲被连续20个差评激起来，看了之前的客户列表，又选了ID为🐒的那个姑娘。

一条信息发过去：

——宝贝儿～又是我哟～

发送失败。

很好，他被拉黑了。

————————

TBC 随缘更新。

前排感谢@阿莓老师，阿辞@沈辞_Licht.以及焉焉@卿子笙对爱豆的大力支持，她们真的好绝的小姐姐

“炒cp的意思，李董事长不会不懂吧？”

“我艹？！我男神和我炒cp？扪心自问一下我配吗？”

“如各位媒体所拍到的，我和肖老师确实最近来往密切”

 

 

“那不如干脆炒cp吧”王一博说话声音很低，但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除了他所有人都呆在原地，肖战更是抬头看了一眼王一博之后，又迅速低下了头，心脏猛烈地跳起来

 

 

“王先生说什么？”李姐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打算再听一次，看见肖战紧张到腿都在抖，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腿，把胳膊放下桌子上有贴近了一点儿问道

 

 

王一博这方向当然把这一套动作都尽收眼底，歪头笑了笑，掏出手机一番操作，把手机贴着桌面划过去，博君一肖的微博超话出现在他们眼前

 

 

“炒cp的意思李董事长不会不懂吧？”王一博把超话点进去，粉丝量居然已经超过了百万，点进去还有各种p图，简直什么神人都有

 

 

肖战手上又不闲着了，搞定王一博这个群再次活跃起来，肖战拿出打榜的力气打字打的手指尖都疼“我艹，你们敢相信吗，王一博居然说要和我直接炒cp？”

 

 

“王一博眼光好差，我要去取关他！”谷嘉诚直截了当说话，顺便发来了已取消关注的截图，肖战咬了咬兔子牙，差点儿没把他拉黑

 

 

“这个热度，贵公司不考虑一下？”王一博轻轻敲了敲桌子，肖战抬起头，挠了挠后脑勺，侧目看向李姐，李姐也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王先生您是在说笑吧？你是顶流，我们肖战才出道几年啊……”

 

 

“所以加上这个热度，肖战他可以少奋斗几年”王一博耸了耸肩，看向肖战，肖战有些呆住的样子，半微张着嘴兔牙露出了一点儿，这样的表情也十分可爱的样子，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男生，是好看的

 

 

“何乐而不为呢？”王一博又反问过来，说话期间他和肖战的cp超话还在增长粉丝，王一博收回手机，手指点了点桌子，发出哒哒的声音“不如你们再考虑考虑，不过，这件事情似乎已经在热搜挂了很久了，公关压下去也是需要人力财力的”

 

 

乐华主心骨不是白当的，说话的分量重，能混到顶级也是有原因的

 

 

“好，这件事情，今天晚上再给答复，慢走”棘手的事儿一拖再拖，李姐捏了捏眉心

 

 

王一博转身要走，又转身看了看肖战“肖先生不发表意见？”

 

 

“啊？我，我听从公司安排”肖战突然被男神cue到，紧张到消息也忘记回了，只是看着王一博回答，王一博听到他的回答，轻轻笑一声，没再说话就转身走了

 

 

 

王一博走后，肖战紧绷着的后背才放松下来，整个人泄了气一样瘫在椅子上，后悔没多说两句话，李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看？我觉得这个王一博好奇怪，哪有上赶着炒cp的？”

 

 

确实，哪有顶级流量上赶着和他这个十八线炒cp的？确实很奇怪，但是他真的拒绝不了，抿了抿嘴“我听公司安排”

 

 

“听公司安排？我看你就是想直接答应吧？我还不知道你？我把你挖进来的时候，你就追星王一博好嘛！”李姐看他那个不成器的样子，眯着眼冷哼一声说道

 

 

肖战瞥了瞥嘴看李姐，李姐捏着眉心，想来这事儿很棘手，最好的办法确实是王一博所说的，顺应大众想法，顺应潮流也确实是帮肖战加人气的时候，不过是把双刃剑，看怎么配合了

 

 

肖战手机发出一连串震动，低头才看见群里的消息全都是艾特他的，他往上滑，看见了博君一肖相关超话微博

 

 

“你们俩这么快就有cp超话啦？我艹，神速啊”伍嘉成发一串语音过来，引来李姐侧目，肖战抱歉的笑了笑，拿着手机出了门

 

 

“还有p图，好刺激啊，肖战！”伍嘉成乐此不疲地分享各种超话淘过来的东西，肖战无奈扶了扶额，快速打字“扪心自问一下，我和我男神炒cp，我配吗？”

 

 

“你不配！”焉栩嘉反应过来，三个字直接发出来，还带了嫌弃的表情

 

 

“你配个屁？”郭子凡发的语音，还带着浓浓的青岛口音，肖战听了又想笑又想骂他

 

“大哥，那是王一博，顶流封顶王一博，你和他炒cp？”彭楚粤发了叹号，又发了睡觉的表情包，肖战明白他是说白日做梦的意思，瞥了瞥嘴回复“是他自己说干脆直接炒cp的，又不是我上赶着”

 

 

“我们等你们的好消息”谷嘉诚发了言就闭了嘴，剩下的人也不再继续调侃，纷纷去忙自己的事情，肖战点进王一博的超话，谁能想到这么精致这么帅的一个人，就在刚刚说要和自己炒cp呢

 

 

 

王一博上了车就被经纪人拉着劈头盖脸一顿问“这就是你和华姐商量的结果？你这不是瞎找事儿？”

 

 

“我怎么就瞎找事儿了？这是大家想要的结果，我只不过是给她们一个结果”王一博低着头上下翻着超话里的微博，越看越觉得肖战好看

 

 

“好，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办？”经纪人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

 

 

“等他公司同意”王一博点进去一个粉丝p的吻图，相当逼真的样子，立刻吸引了他的目光

 

 

“人家要是不同意呢？”经纪人见他那么笃定，反问道

 

 

“不会不同意，准备发布会吧，省的天天往我身上套各种女明星，肖战长得也好看，我也不亏啊”王一博清了清嗓子笃定道

 

 

经纪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回头不再说话，也不明白华姐为什么要答应他这个无理的要求，这和直接让他奶新人有什么区别

 

 

王一博那边只顾着切换小号，给那张吻图点了个赞

 

 

 

“什么？发布会？我和王一博？”肖战收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老谷他们吃饭，声音大了些，引得谷嘉诚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不然我和他吗？好好准备，别出差错，明天王一博的车去接你”李姐听见他不成器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又细心嘱咐道

 

 

“知……知道了”肖战被这个消息惊到结巴，挂了电话也是举着筷子迟迟呆滞的样子，郭子凡拿起酒杯碰了碰他的筷子“恭喜，钓到了金龟婿”

 

 

“恭喜恭喜，苟富贵”

 

 

“勿相忘”

 

 

 

肖战第二天醒是因为王一博的电话，他愣了两秒，猛的咽了口口水，又听见王一博说“起床了吗？发布会还有一个半小时开始”

 

 

“啊，好，我马上起床收拾”肖战揉了揉睡的糟糕的头发，看到微信上一堆老谷他们发来的信息，全是求合照，求签名的，不忍翻了个白眼

 

 

刷牙，洗脸，刮胡子，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出门，出门就碰到了两个黑衣人，被请到了对面的保姆车上，座位旁边坐着王一博

 

 

看到他上来，王一博停下玩儿手机，抬头看他，肖战今天依旧穿的很简单，白上衣牛仔裤，似乎就是他的标签，干净明朗的样子，倒是让王一博很舒服

 

 

“吃饭了吗”王一博问道，肖战刚坐好，听到他问话，又紧张起来，两只手指缴在一起“还……还没”声音很小，但还好听得到

 

 

“发布会结束以后一起吃吧”王一博见他紧张，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别紧张，进去了我先说，你跟着我的意思回答问题就好了”

 

 

“哦好”肖战迷茫点点头，捏了捏眉心

 

 

发布会现场早就围了一堆媒体，一下车就是一顿乱拍和话筒直追，还好王一博的保安有用，挨个儿拦下之后，给肖战和王一博腾出地方走路

 

 

会场更是人满为患，还有一些cp粉高举“博君一肖是真的”的手幅，看到他俩进来，发出尖叫

 

 

肖战落座之前被王一博轻轻拉了拉手，示意别紧张，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喝了口水

 

 

“很开心各位媒体朋友来我和肖老师的发布会，因为最近很多媒体猜测我和肖老师的关系，如你们推测，我确实和肖老师联系密切”

 

 

肖战回头看王一博，王一博也正好停顿以后看他，四目相对，王一博的眼睛很好看

 

 

肖战捏了捏裤子，妈妈，你快看这个男人多帅啊，你看他说这句话时多么的酷啊，妈妈，让我爱他！！！

 

 

 

第十七章

 

庆国出使北齐的使团终于做到了春时去、秋时回的承诺，赶在了九月初回到了国土之中。

礼部与鸿胪寺太常寺的官员纷纷在京都外围最后一个驿站等候，看着使团的车队缓缓行了过来，各整理衣装，迎上前来，范闲在马上遥遥看见群官，眼睛转了一转，召来高达，嘱咐他和另一位守卫看好言冰云的马车，别让人靠近以免发现他的身孕，然后在一阵让人轻飘飘的恭维声中，范闲被众位官员簇拥着进了驿站。

使团回京正使应当先进宫述职，本不会在驿站久留，但是范闲现在在京都是正当红的人物，且先不说他那夜惊才绝艳斗酒诗百篇、一晚名满京都城的雅事，光是他即将接手这盆满钵满的内库以及圣上颇为重视他的才名这两点，就足够满朝文武攀亲的了，因此来接风的不光有鸿胪寺的官员，还有一些存了几分和范闲交好心思的人。

这样一来，原本在驿站只是暂歇，硬是拖了几个时辰才正式进京。

范闲从驿站出来，径直钻入了言冰云的马车，而不是在车外让他撩起帘子，因为这里人多口杂，耳目众多，言冰云身份敏感，不宜露面。

鸿胪寺以外的很多人只知道范闲北上是押送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肖恩，并不清楚谁会作为交换的人质被带回庆国，因为在三年前言冰云的身份就成了绝密，名面上言若海的儿子在一场意外中身亡，实际上他却是被派去北齐接手北方暗探的谍报网，知道言冰云间谍身份的人寥寥无几，因此当初他被长公主出卖下狱后，在京都的陈萍萍与言若海才能迅速推断出背叛者是谁。

范闲上了马车，言冰云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肚子已经大到根本无法遮掩，甚至连腰带都系不上了，只能松松地把两头打了个结，人却瘦得吓人，手腕用一根食指和拇指就能圈住，一张苍白的俊脸稍稍有些瘦得脱相，盖是因为谢允走后他胃口愈加不好，也没人敢哄他吃东西了，饶是范闲也只是尽量让每家驿站做点清淡的小菜，或者多给他打包点水果之类的，像谢允那样哄着言冰云吃东西，他又不是精神失常。

言冰云恹恹地睁开眼睛，范闲摇了摇头，在他身边坐下，交代道：“你呆会儿不要露面，一旦入京，言大人会派人来接你。记住在没有述职之前，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消息。”

言冰云轻嗯了一声。

与长公主李云睿勾结的朱格自刎后，一处主管的位置一直空了出来，所有人包括范闲都认为言冰云回京后会接手一处头目的位置，不过目前言冰云伤势太重又怀胎七八月，回京种种事宜亟待处理，范闲和言若海可以帮言冰云先拖着点，述职这事儿怎么着也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提到言若海，范闲不禁为言冰云些许发愁，同情道：“你准备怎么跟言大人说？”

言冰云斜了他一眼，明显地在这蔫坏的小范大人脸上看到了些许的幸灾乐祸，他吞了吞喉结，没开口说话，继续闭上眼休息，大有一副车到山前必有路的坦然气派。

范闲怡然自得地接话道：“还是准备跟言大人讲你那套说辞吗？”

言冰云睁眼不悦地看着他，冷淡的眉眼氤氲着淡淡的怒气：“什么说辞？”

范闲挑了挑眉：“就你那晚上跟我说的呗，在狱中被折辱，不幸怀孕，孽子苟活至今，别无他法。”

言冰云平静挪开视线，范闲打量着言冰云的神情，缓缓道：“不过小言公子，在上京那晚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说的有些地方不太对。”

言冰云动了动干涸的嘴唇：“什么不太对。”

“你说，你怎么不在狱卒行凶前就将其击毙，非等他干了那龌龊事才出手呢？”

言冰云的手指搭在膝上轻轻地点着，冷冰冰道：“他行凶前戒备森严，我身受重伤，自是要趁其不备再一举击杀。”

范闲点了点头，忽然变了话题：“我想起一事，”言冰云的手指顿了一下，“我初入上京，入住北齐行宫时，在枕下曾发现一封书信，巧的是信上写的正是你被关押的地点，只是最开始我以为是北齐的诡计没有轻信，派王启年跑了一趟后才发现真是锦衣卫的大牢所在。言公子说说，这是哪来的古道热肠的热心群众？”

言冰云默不作声，马车缓缓地动了起来，往上京城内走去，范闲继续说：“于是我便拿着这消息跟沈重谈判，果然当日他便把你放了，我来北齐这第一仗，打得是兵不血刃，实属轻松，很想当面对这位侠士道谢。”

言冰云冷冷地看着他：“与我何干。”

范闲笑了一下，从胸前掏出一张被折成小方块的纸，慢慢展开，塞进言冰云手里：“小言公子看看，这字迹眼不眼熟？我看着像是端王殿下的手笔。”

言冰云垂眸扫了一眼，然后轻轻把信折起来，看向范闲，情绪不明道：“小范大人，什么意思？”

范闲嘻嘻哈哈道：“推测推测，我随便说的，我又没看过谢允写字。”

“不过我想嘛，能出入行宫宛若无人之地还愿意帮我救你出来的，放眼偌大北齐，似乎并不难猜出这个人，那日在牢中，若我没来，或许他就要强行劫你出去了。”

范闲最后点评了一句：“戏演得不错。”

范闲自己嘀嘀咕咕地讲了一大堆，言冰云骄矜地昂着头颅一言不发，清瘦的手指却越缠越紧，直到骨节泛白，修剪得平整的指甲嵌进手心的皮肉，隐隐刺痛着他。

“过几天我会去找个好点的稳婆送去你府上，也会让若若时常过来看看，”范闲拿过杯子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言冰云沉默地松开手指，接过杯子，抵在唇间轻抿了一口，“言大人那边，你若不想欺瞒，其实沉默是最好的办法，留白可以给人很多想象的空间。”

言冰云低头搓着小茶杯，淡淡道：“小范大人如何笃定我说的不是真话。”

范闲笑了一下：“我只是单纯地觉得你不是那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

言冰云轻轻地勾了勾嘴角，仰头喝尽杯中的水。

…………

言府上养了三只大狗，通体漆黑，油光水滑，毛色发亮，个个长着一副尖锐的獠牙，凶神恶煞宛如猛兽，它们常常发出那种像是从一个喉咙里发出而被另一个喉咙给压制住的低哑嘶吼，这三条看门神吓退了许多居心叵测的不速之客，九月五号的这一天晚上，它们格外焦躁，拴在脖子上的三条铁链嗬啦嗬啦地作响，似乎在迫切地等待着什么人。

它们好像知道言家的小主人要回来了。

站在这三只大狗身边的是翘首以待的言若海，他身穿着监察院四处的紫色官服，那是因为他刚从监察院赶回家，还没来得及脱下就听见手下递来消息说言冰云的马车已经拐进了小巷里，很快就要到了。

他沉默地背手站在门前，虽然表面上一副沉静如水、不急不躁的模样，但时不时就探头看一眼大街尽头的举动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这位庆国监察院四处的头目，虽然铁血无情、不苟言笑，但在此刻也不过就是一个盼儿归家的老父，难掩激动。

言若海听闻自己的儿子在北齐受尽磨难，早已请来了宫中最好的御医，现在正在正厅坐着饮茶，等着待会给小言公子做一些检查配几味药。

言夫人步履匆匆地提着裙子从院子里赶出来，一看见言若海就冲过来捉住他的手臂，语气急迫地问：“儿子呢？冰云呢？回来了么？”

言若海眉毛一跳，皱眉道：“你出来作甚！”

言夫人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脸色苍白用手帕掩遮嘴轻咳了几下，自从言冰云被派去北齐后，她急火攻心，大病一场，就落下了病根，常年侧卧病榻，今日她听到下人在角落议论，顾不得自己的病体，匆忙地披上衣服便跑了出来。

言夫人嘴唇颤抖着打着言若海的手臂，哭着说：“言若海，连儿子回来都瞒着我！你真是铁石心肠！”

言若海被她这一闹也心烦意乱，任她打着，冷脸凶巴巴地说：“我那是怕扰着你休息！”

言夫人擦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言若海为难地瞥着她，硬梆梆地说：“你别哭了，待会冰云回来看见成何体统！孩子身上还有伤！”

言夫人一听言冰云身上有伤，赶忙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深呼吸一口，硬是把泪水憋了回去，连声说：“那我不哭了不哭了，不让他触景生情。”

他们正斗着嘴，忽听见大街上遥遥传来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和车轮阵阵，忙噤声看去，一辆马车乘着夜色缓缓驶来，驾车人是高达，他拉着缰绳，把马车稳稳地停在言府门口。

三只大狗顿时狂吠了起来，被言若海回身呵斥了一声便呜咽着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言夫人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但她心中记着言若海的嘱托，不敢高声喊，只是双眼含泪，紧紧盯着车帘，弱弱地喉间呼出一声：“冰云？”

一双苍白的手挑开车帘，言冰云低着头从马车中弯腰走出，高达扶着他从踏板上走了下来，言冰云双脚落地，却近乡情怯，不敢上前，他披着长衫，将肚子隐藏在衣袍之下，激动的言夫人与言若海，一时间竟是没有发现异常。

言冰云看着阔别已久的父亲母亲，忽感到鼻腔酸涩，眼睛胀热，在北齐他是独当一面的密探，庆国的武器，在言府前，父母身边，他却只是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一个失而复得的宝贝。

言若海仍秉持着严肃的姿态，却是因为僵硬不知说什么好，百感交集涌在心头却最后只化为一句：“回来了。”

言冰云干涩地应了一声。

高达看着这一家情深，自己也有点感动，先拱手向言若海和言夫人作了一揖，然后说道：“言大人，言夫人，言公子我已送到，小范大人托我带一句话，说让言公子先好好养伤。”

言若海点了点头，言夫人已经握住儿子的手，紧张地询问着他的伤势，言冰云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有些瑟缩地躲避了一下。

一阵刺痛从腹内冲撞开来，言冰云皱眉抓紧了母亲的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一声疲弱的轻哼从喉间挤了出来，顿时三个人都极为紧张地看着他。

言冰云撑着母亲的身子才没有摔下去，他的手扶着肚子，身体前倾痛苦地微微弯曲，心叫不妙，感觉双股战战，有一股湿润的液体正在腿间蔓延，言冰云清如初柳的双眉狠狠皱在一起，连叫倒霉。

死孩子，你他妈玩我呢？

言夫人惊叫着抱住儿子，这一阵慌乱的动作蹭掉了披在他身上的长衫，言夫人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言冰云硕大的肚子，惊诧地半天说不出话。

言若海因为站在一边看不真切，还以为儿子旧伤复发，忙着急地走过来，却看见夫人捂着嘴愣在一边，他着急地质问：“夫人！傻着作甚！”

言夫人忙反应过来，但她力气太小撑不住言冰云，言若海赶忙上前替她扶住，这一下轮到他也傻了。

言冰云疼得脖子冒起青筋，精瘦的手死死地扣着衣衫，已经连话也说不出一句了，言若海惊到几乎目眶瞪裂，一撇胡子抖动着，瞬间思绪万千，但看见言冰云痛苦的模样，把话匆匆压下心头，招过高达，两人将言冰云扶进房间里。

言夫人失魂落魄地跟在身后，一下又一下深呼吸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宝贝儿子去北齐执行一趟任务，怎么就还揣了个小东西回来呢？！

哪家狂徒浪子！

女人心思细，顿时各种猜测涌上心头，大门口到卧室这短短路程上，这位母亲已经把言冰云在北齐所有的经历都在脑内上演了一遍，并且深深认定言冰云遭贼人凌辱，为国作出如此牺牲，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气得她银牙紧咬，眼角都横生出几道皱纹。

可现下也容不得她想那么多，忙喊来下人去正厅请御医老先生，自己在这堆人里是唯一生育过能帮的上言冰云的，于是也顾不得什么贤良淑德的得体姿态，慌忙地跑进房内拨开两个大男人，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言冰云的手。

“儿子，儿子，听娘的，看着娘，”言夫人的声音颤抖着，她自己也是急得六神无主，刚把言冰云喊过神来，又着急忙慌地命令同样急得乱转的言若海：“言若海，热水！”

言若海，四处的头目，监察院的高官，此刻在夫人面前也失了主意，只能乖乖地疾步出去烧热水，高达尴尬地站在一边，踌躇地等了一会儿，抱拳说道：“我我我我我先去通知小范大人！”话音一落便闪身冲了出去。

言冰云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一个混世魔王在翻跟头，浑身上下宛如从悬崖上落下去摔成了七零八落那样的疼，他强忍着痛意，集中注意力看着身边的母亲，但腮帮子却不住抖动，牙都快被咬碎了。

言夫人拿着手帕轻按着言冰云冒汗的额头，迭声安慰道：“儿子，不怕啊，不怕，深呼吸，娘在这，娘在这。”

言冰云闭上眼，掩住几乎盈满眼眶的泪水，他苍白的嘴唇此刻更是血色全无，言夫人只能跟他多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儿子，告诉娘，几个月了，什么时候怀的？”

言冰云痛到意识涣散，迷迷糊糊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牙齿打着颤儿挤出话：“二、二月怀的。”

言夫人掐指算了一算，喃喃道：“二月、二月，”她心慌地低声说，“八个月，早产……”

她赶忙安慰道：“儿子，御医在，娘和爹不会让你有事儿的，你深呼吸——”

她怕言冰云咬着自己，赶忙找了一件衣服折成卷塞进言冰云嘴里，言冰云死死咬着衣服，牙根都早隐隐作痛，心里已是翻来覆去把老天爷骂了几百遍，他刚踏上庆国国土不足一日，不会就要交代在这张床上了吧？

言冰云扭头看着经年未见、已见衰容的母亲，他忽然觉得一切是如此陌生，这疼痛让他更为清醒也更为迷茫，在一疼刚歇一疼又起的间隙中，他恍惚发现这世界像一个膨胀的肥皂球，变得扭曲而脆弱。

他看见了那座阴森潮湿的地牢。

耳边响起阵阵锁链声和鞭子抽起的猎猎风声，那痛真实地在他身上再现了，言冰云苟延残喘地躺在稻草垛上，费力地撑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对他行刑的狱卒，他的眼神冰冷不屑，高傲不可一世地注视着面前的人。

那人被他着带着冰渣的目光看得分为恼怒，登时又是狠狠一鞭落了下来。

言冰云闷哼一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角勾起森冷的笑意：“打吧，打不死我，你可要当心。”

狱卒被他森寒的视线看得通体发冷，猛然一鞭子甩在他胸膛上，登时皮开肉绽，狱卒掐住他的脖子低声威胁道：“云大才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怎么还狂的起来啊？”

言冰云懒懒地注视着他，残破一笑：“死得要有气魄嘛。”

狱卒扭曲地笑了一下，收了鞭子转身走出了地牢，他刚一踏出去，言冰云便皱眉撑着身子翻了起来，喘息着躺在草垛上。

他将手抚在肚子上，喃喃低语道，你是我孩子，你得撑住。

腹内胎儿此时不过小小一团肉，还没长出手和脚，却像是听到了他这句命令一般，在以后的日子里奉为圭臬。

那狱卒忽然去而复返，一下子扑了上来拽着言冰云的裤子，言冰云虽然身受重伤，但真气尚在，他敏捷地抬脚奋力一踹，将狱卒摔在墙上，受伤的胸膛有血汩汩流淌，在他清瘦的上身蔓延成一道血河。

狱卒爬起来狞笑着，手中长鞭猛地甩在言冰云的小腿上，言冰云死撑着没有跪下去，身体却在微微发抖，狱卒一步步向他走来，低声说：“你说，我把你给上了，你还能这么傲吗？”

言冰云轻笑着往后跌落在地，狱卒看见他轻飘飘地把染血的囚衣脱了下来扔在地上，瞬间双目激红，冷笑道：“怕了？”

言冰云看到他一步步走到面前，苍白的俊脸勾起一个堪称妖艳的笑容，他冲狱卒勾了勾手指，狱卒毫无戒心地低下头去，那一刹那，言冰云夺过他手中的鞭子，狠狠绕在他的脖子上，发了狠劲用力勒住。

狱卒挣扎着，扒拉着缠住他颈部的长鞭，双目眦裂，窒息地出着气声，双臂爆出青筋，宛如皮肤下游走着一条条巨虫，生命在言冰云不留余地的勒扯下渐渐流失，那拼命蹬着的双腿也悄然垂落，抖了两下后，再无动静。

言冰云冷漠地松开鞭子，擦去嘴角的血痕，接着皱着眉嫌弃地扒下狱卒的裤子，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言冰云转身走到墙角坐下，缓慢地褪下自己的裤子，抹了一把胸膛上的血轻抹在臀部与两腿之间。

狱卒躺在阴侧的地牢里死不瞑目，下身不着寸缕，狼狈地死去。

言冰云将脸埋在手臂里轻轻颤抖着，在外人看来似乎就是被侵犯过后的痛不欲生，没有染血的那只手轻轻摸着平坦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好像怕吓到那根本还不算是个人的孩子。

言夫人一下又一下地叫着言冰云的名字，硬是把他的意识给拉了回来，御医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言府下人顿时忙碌了起来，言冰云的眼神回焦，看向焦虑的母亲。

他还没到死的时候。

谢允答应了他活着回来，他还没验收成果。

深夜，言府后院惊起一声婴儿啼哭，很少人知道那位三年前就死去的言公子其实并没有去世，反而在这个初秋的深夜，悄悄诞下了一个健康到堪称奇迹的早产男婴。

言夫人宝贝地抱着刚刚被清洗干净的小婴儿，他被包在襁褓之中睡得分外香甜，言冰云胸喘肤汗，整个人宛如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青丝凌乱地粘在脸颊上，强睁着疲惫的双眼。

言夫人小心地把孩子抱到言冰云榻前轻声问：“冰云，要起名字么？”

言冰云虚弱地轻喘着，嘴唇翕张，但发出的声音却细若蚊蚋，言夫人凑到他嘴边仔细聆听，只听言冰云说道：“元……两横一撇竖弯钩。”

言夫人轻拢秀眉，点了点头，低头对着怀中的小孩若有所思地轻声说道：“小元。”

Sojourn Montage：winter solstice

1.

 

王一博开车得朝前看，肖战坐在副驾，一边低头看导航，一边把在咖啡店买来的吐司笔一块接一块塞进王一博嘴里。

 

王一博包了一嘴，干巴巴的吐司笔难以下咽，他舌头都没地儿放，不满说道：“也给偶喝口随啊！好安！”

 

肖战转头看他说话说得饼干渣喷一裤子，笑得端咖啡的手都在颤，还要学他说话：“好安喔！来来来，给你喝咖灰！”

 

被吐司笔噎到又被爱人气到再被咖啡烫到，王一博眼含热泪，大口咀嚼并愤愤踩了一脚油门，更快向前开去。

 

2.

 

大热天跑到五公里开外的华人超市，肖战挑了两包远道而来的速冻水饺放到一大堆写满东亚文字的零食上，王一博极为不满。

 

“冬至诶，就吃速冻的？”

 

肖战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那不然呢？你想上饺子馆吃啊？”

 

王一博把速冻水饺放回冻柜里，朝肖战挑眉：“下馆子不如自己包的。”

 

肖战撇撇嘴：“说得轻巧你以为捏橡皮泥啊，我可不会包饺子，小时候也就看我妈包过，翻花儿似的，看不明白，你还真把我当中餐大厨了你。”

 

“没说让你包啊，”王一博朝肖战挥挥手，“我来，一双巧手。”

 

肖战乐了，从冻柜里又把那袋无辜的猪肉大葱馅手工水饺拎出来：“备着，怕我晚上吃不饱饭。”

 

“啧，嘶……肖战，看不起人啊，”王一博趴在购物车上，伸过手使劲捏了捏肖战的脸颊，“那你别吃我做的饺子，可香了，馋死你。”

 

3.

 

一开始寄希望于华人超市有现成的饺子皮卖，直到王一博在冷柜肉品生食熟食转了三圈才确定，这就是残酷的悉尼，没有一华到底的华人超市，显得如此不近人情。

 

他包着一袋面粉和一根擀面杖，在肖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去结账。

 

肖战不信他也是情有可原。

 

这人在家并不算爱偷懒，只是教他炒个时蔬都被飞溅的热油吓得像鸡仔，煮咖喱能把锅煮穿，一些更难驾驭的中国菜又不好控制口味，慢慢地王一博自个儿也失去耐性，与其浪费好食材不如把它们交给更值得托付的肖战大厨，唯一能做好又做得漂亮的，就是每天早晨给肖战煎的鸡蛋。

 

如今说一个手工与口味并重的中华传统美食即将由王一博独立制成，肖战没法阻止他，能做的除了鼓励之外，就是想好失败后如何安慰这位好面子先生。

 

他没再坚持买速冻水饺，只是悄悄多拿了两筒挂面，未雨绸缪。

 

4.

 

王一博换了身能随便折腾的居家衣服，然后安排肖战坐在沙发上，拆了包薯片扔给他，并要求他不允许进行指指点点。肖战气定神闲，看王一博拿出玻璃碗，开始和面。

 

这人在自己面前不着调的时候多了，突然看到他有条不紊地倒面粉，观察用量，甚至熟练地在面粉中央掏个小洞，往上徐徐倒入纯净水，然后伸手开始揉面。此情此景，仿佛中华小当家真人版5D跨出银幕，走到眼前。

 

“不是……你真会啊王一博？”

 

王一博抬头，刘海在眼睛前面扫啊扫，他往上吹口气儿：“小战，等哥哥给你做饺子吃。”

 

肖战凑到料理台前来看，王一博手大，手劲儿也大，黏糊糊的面粉和水转眼就成了柔韧的一团，看起来软软糯糯。

 

肖战好奇：“你从哪儿学来的，藏着掖着不告诉我还。”

 

“小时候我妈包饺子，我爱看，她擀皮儿调馅儿再包，我就跟着旁边捣蛋，拍一身的面粉，后来也跟着包，自己包的自己吃，一开始就瞎包，后来我妈教过几次，然后有时候过年能回家，就帮她一块儿包。”

 

“哟，孝子啊王一博。”

 

王一博指尖蘸一点案台上的面粉，点到肖战鼻尖上：“现在是贤夫。”

 

肖战擦擦鼻子，深以为然。

 

5.

 

切大葱和香菇的刀功仍然堪忧，调馅儿倒油放盐还是让肖战指导了几句，桌上摊着的饺子皮有大有小，暴露了妈妈学徒略显生疏的手艺。但等到他真正开始拿筷子挑起一团肉馅放到透着光的米白面皮儿上，再合拢手指，轻轻捻着推着把一张皮合成有波浪的褶皱时，还是让肖战又吃一惊。

 

王一博把第一枚饺子放到肖战手里，个头不大，面皮厚薄均匀，肉馅充盈，白白胖胖的，滚水一煮，想必味道和平日吃的差不离。

 

肖战给他比个大拇指，示意再接再厉。

 

王一博包出三十六个饺子，馅儿就用完了，剩下的面团还有一点，肖战把它们揪成小团压扁，另起一锅水，做西红柿鸡蛋片儿汤吃。

 

6.

 

饺子捞上来，一个大海碗盛得满满当当。两个蘸酱叠，一个蒜泥加醋加生抽，一个香油加生抽加辣椒，白玉饺子在里面溜两圈夹起来变得浓墨重彩。王一博饿了，呼呼随便吹两口就往嘴里塞，咬了半个，汁水啪嗒滴进碗里，烫得含着饺子吸凉气，肖战笑话他，凑近了他的嘴，说来宝宝，我给你吹吹。

 

王一博真就张着嘴，让肖战吹。

 

“小时候就这样，吃烫了不敢嚼，让我妈给我吹吹。”肖战说。

 

王一博晃晃脑袋，吃完另外半个饺子，问他：“还行吗？”

 

肖战点点头，油嘴撅起来送他一个飞吻：“不该嘲笑您，我自罚三个饺子。”然后真往自己碗里续了三个饺子。

 

王一博喜欢给肖战做点什么，虽然技艺不精，但能让馋猫如此真诚地食指大动，会感觉到实实在在的满足。他现在体会到小时候妈妈在家给他烧可乐鸡翅，自己却非要跑到快餐店吃高温油炸的洋垃圾，是多么不懂珍惜。

 

悉尼的冬至太暖和，房间里必须开上空调压一压气温，否则吃完一锅水饺，一碗片儿汤，都要热得出汗。

 

肖战打着大葱味的嗝倒在王一博大腿上，落地窗外面是绿植围墙，隔壁家的腊肠犬经常钻到这边来串门，跑到草坪上哈哈吐气，然后无视屋主的眼色，抬起短腿尿它一泡，毫不客气地划进自己的领地。

 

“王一博，好饱啊，撑死了。”

 

王一博闻声低头，拍拍肖战实难收进的腹部，笑他：“没人跟你抢着吃，我只吃了十六个，你吃了二十个，怪谁？”

 

“好吃嘛……我多捧场啊，”肖战撅着嘴，“陪我消消食？”

 

王一博低下头亲他，两个人刚张开嘴，舌头还没伸呢，又都自觉退开来，迟疑着面露难色。

 

“还是先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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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北齐自入秋后便接连下了几场雨，旧亭山山道外泥泞一片，石阶上的青苔漫过阶面，雨水冲净了近几日来往香客的屐痕。

言冰云快马赶至旧亭山。道观香火繁盛依旧，守观的小道士每日里见过的香客有百十人，提及沈婉儿时也只记得沈姑娘在道观捐了些香油钱，那日山道路滑，她是在傍晚雨停时才下的山。

依言冰云这两年的性子，他若是想找人，必然要将旧亭山围起来翻个底朝天。然这是在北齐的京都，且他身份特殊，身旁一个人都没带。

小道士眼观鼻鼻观心，他新入道门不过两年，并不识得言冰云，然旧亭山凌云观里多有权贵出入，且沈姑娘的事日前就有人来问过，想必眼前人亦是朝中的官员，是以便有些拘谨。

言冰云又道：“她那日穿的什么衣服？”

小道士想了想，十分谨慎的开口：“我记得……是穿的青色衫裙，撑着柄油纸伞，伞上画的是墨梅。”

沈姑娘早前是凌云观的常客，小道士也同她说过两句话，比起观中洒扫弟子，他与沈婉儿还算有几分熟稔。

“这位大人，是还没有沈姑娘的下落么？”

言冰云眉头紧锁，他此时顾不上应话，左右谢峤先前盘问过凌云观，且他现在手上无人可用，要翻凌云观也是后事。

“山脚下有几家住户？”

“零零散散的，大约七八家，可那些散户都是普通百姓。”小道士迟疑道：“他们时常来观中做些零活，都是贫苦人家，沈姑娘的事……应当同他们没干系吧。”

言冰云再无言语，他迈步行出道观，石阶上下皆是行色匆匆的香客。他怔然半晌，直觉有些不对，观中蓦地三声钟响，数只白鸽从观顶飞过，言冰云思绪一紧，忽然转身循着钟声拐进观中回廊。

齐妙已经五日未进米水。

她渴的厉害，外头虽下了几日雨，地窖里却很是干燥，她嘴唇上全是干涸的血迹。众人都窝在一处取暖，只是她自持矜贵，从被捆了丢进来便自觉滚到了一旁不吱声。

地窖里没有点蜡，入目是黑漆漆的一片，此时大约是傍晚，方才观中的大钟敲了三声，这意味着片刻后会有人来开窖，届时会挑上三四个快死的姑娘带走。

为数不多的几人挤在一处，脸色都很慌乱，唯有沈婉儿靠着墙在出神。

她前两日来道观上香，下山时又下起了雨，正碰见砍柴的樵夫躲雨，闲谈间提起了官府的案子。及至雨势微弱，沈婉儿正欲撑伞下山，那樵夫忽然从背后给了她一手刀，她倒下前也只瞧见了灰扑扑的天。

醒来时已在地窖，四周围着几个女孩儿，举着小小的火折子将她唤醒。谢峤先前曾告知她府衙内的案子，半月前陆续有人去衙门报案，京都郊外已有数十名女子不见了踪影。

想来都是从此处被运了出去。

谢峤那时还说要拨几个护卫给她，却因柳如意弹的琵琶曲太好听，他转头便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沈婉儿倚着墙，齐妙原先远远坐着，片刻后却动了动，慢慢靠向沈婉儿。

沈家未势败前，她曾去沈府走动过，算来也是旧识。虽沈家后来落了罪，沈婉儿不知下落，她父亲千叮万嘱不要再同沈家有瓜葛，然她现下已经什么气力了，再过不久大约便要被运出，去往何处前路如何皆是未知。

齐妙心生恐惧，她哑着嗓子问道：“沈婉儿……沈婉儿，怎么办啊……”

她已被困了五日，这五日不见天日，不知白昼黑夜，只有观中钟响时才知已到了日落时分。

沈婉儿安慰道：“见机行事，总能找到机会逃出去的。”

她语气轻柔，神色也未见慌乱。虽因几日不进米水而面容苍白，行事说话却依旧端正温和。

不知是谁忽然抽泣了一声，继而便如水漫金山，四下里瞬时全是低哭，沈婉儿便坐在这堆人里有些懵。

她思索道：“……待会儿我装出晕倒的样子，等他们把我拉了上去，我就想办法救你们出来好不好？”

齐妙抽抽噎噎道：“你孤身一人，怎么救我们……”

沈婉儿点头：“会有法子的，别急。”她将绣鞋脱下，竟从鞋底内里抽出两片薄刃贴住腕口。

齐妙目瞪口呆。

沈婉儿拍拍她的肩，示意她往后退。片刻后果然传来脚步声，沈婉儿倚着墙闭上眼睛，暗暗捏紧刀片。

只听见铁链被拉扯在地的声响，接着地窖的门被打开，秋时天黑的早，钟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垂了满天的星月。

此时月色恰如流水，由窖口处倾泻而下。齐妙睁大了眼，眼见来人白衣长袍，玉冠束发，腰佩银带长剑，分明是世家公子的模样。

他缓步踏至沈婉儿面前，微微蹲下身子去探她的鼻息，齐妙低声道：“她……她晕过去了……”

言冰云未曾应话，他正欲低下身子将人打横抱起，沈婉儿却忽然睁眼，借着月色将手中刀片向他眉心划去。

身体的本能快过意识，沈婉儿手刚伸出便被截下。言冰云握住她手臂，盯着那薄薄一片，却可见血封口的刀片，低声道：“有些慢了。”

他话一出口，沈婉儿便僵住了。

她迟疑的望向言冰云。大约两年未见，他眉眼间没什么变化，同她离去时仍旧生的一样。

“……言冰云？”

他低低应了一声：“是我。”

沈婉儿怔住。她此前想过有人来救，大约也是谢峤终于喝够了花酒想起要捞她，或是她父亲以往的部下顾念旧情，千不会万不会的，总不会是言冰云。

比起这二人气氛微妙，齐妙大约明白了言冰云非敌是友，她立时起身便想爬出窖口，却忽然听见了许多脚步声。

言冰云右手提着长剑，左手却先众人一步拉起沈婉儿。女子腕骨纤细，握在手中也觉松垮，他只能握得再紧些，方才确保沈婉儿能紧紧跟着。

“言冰云……”沈婉儿喃喃。

久别重逢总不该是这样的情形，她着实没想到能在此处碰见他，北齐与庆国千里之遥，他如今坐着监察院头目的位子，位高权重，想来不会随意出入北齐才是。

然言冰云确是出现了。

四方刀光凌厉，数面夹敌，言冰云微微侧过身，手中长剑迎着月色泛出泠泠寒光，握住她的那只手薄茧仍在。

他轻声道：“别怕。”

“沈婉儿，别怕。”

＊每更新一篇就有一只无辜的旺财献出200ml狗血系列

赛手坐在一起吃定制的营养餐，教练是最讨厌的中国式父母，喜欢在饭桌上训人。一群大老爷们边被训边吃饭，气氛十分和谐。

王一搏听的专心，这时候他倒是乖乖巧巧的样子，教练说啥都点头。等他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肖赞没在身边，赶紧扒了两口饭，鼓着腮帮子出去找人，结果看到了心酸的一幕。

肖赞跟后勤那帮人沿着门口蹲成一排正在吃盒饭，年轻的王一搏心里很不是滋味，总觉得肖赞跟着他吃苦了，他百感交集的走到他身边看清了盒饭里的菜。

王一搏：“……为什么你们的盒饭比我们的餐好这么多？！”

肖赞笑着抬头看他，他身边一脸憨厚的后勤大哥解释：“你别看我们的盒饭色香味俱全，可是它真的不营养！”

小赞跟着点头重复：“好吃是真好吃，不营养啊。”

王一搏特别无语的站在他身边，跟后勤大哥说：“这就是你们一直躲着我们赛手吃饭的原因吗？”

憨厚的大哥憨厚的笑了。

王一搏没见过这样的肖赞，每次见他总觉得的他忧郁而安静，现在看他跟大家一起坐在阳光最好的台阶上，捧着盒饭，笑眯眯的听大家说话。小炸毛很粘人，正趴在肖赞的外套帽子里睡觉，可能是实在是太困了，睡的毫无戒备，猫咪和主人倒是画风一致，温柔而明亮。

王一搏觉得这样的肖先生，就像一个入世未深的年轻人，简简单单的快乐，也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故事，他逗他：“怎么就你的饭盒里有两个鸡腿？”

肖赞骄傲的说：“送饭大叔特意多给的！说是咱们车队少有的殊荣。”

“王一搏，你们不是要定计划吗？赶紧回去吧，放心，我没事。”

等他看着老王走路带风的离开后，肖赞又歪着头问身边娃娃脸小帅哥：“你刚才说你还负责车队心理疏导？”

小帅哥叹气：“是这样，但是车队都是些怪物，心理过分强大，我一般不用上场。”他遗憾万分的感慨“光拿钱，不干活。”

后勤大叔：“小祁你别太嘚瑟。”他跟肖赞介绍“你别看他这样，他其实很厉害的，是北大啥专业来着，反正就是心理学的博士。”

肖赞听了眨了眨眼睛：“那你认识什么靠谱的心理医生吗？”

小祁啃着鸡腿点头：“认识，不少。”

肖赞：“那你能给我介绍一个吗？”

小祁愣了一下，他放下鸡腿凝神看了看肖赞的眼睛：“你……给自己找的医生吗？有什么要求？”

肖赞：“是啊，要求嘛……”想到许如安给他找的精神科医生，他像走神一样轻飘飘的回答：“就脾气温和一点的，不吓人的，就行。”

小祁：“那你看我吓人吗？我也是专业的。”

“就是有点贵。”

肖赞阔气的回答：“没问题。”

关于住宿问题，肖赞自然而然的就被安排进了王一搏的屋子，一开始他还有点别扭，后来一想，也是，俩大老爷们又不是异性，睡这么大一张床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我心理建设做好之后就很坦荡了，反倒是王一搏脸上淡定，但是……

肖赞：“你怎么同手同脚走路？”

王一搏一脸认真：“这是一种特殊的练习方式。”

好奇赞立刻跟着学，俩人同手同脚走进了老王的屋子。这里布置的倒是比肖赞想象的简朴很多。

“条件一般，你……”

肖赞一转身：“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王一搏一下低下头快步走到窗户那边开窗通风：“你你你你，你先洗。”

刚洗完澡的肖赞擦着头走出浴室，热气从里面散出来，他穿着车队的大白体恤，站在镜子面前擦头发，衣服很薄有些透光，王一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就偏过头去，但是脑海里还是有挥之不去的他的背影，明明个子很高的人，腰怎么会这么细啊。

肖赞从镜子里看身后的他：“你不去洗吗？”

王一搏：“这就。”

过道有些窄，肖赞往前挪了挪趴在镜子上给他让路，两人擦肩而过，王一搏在这人身上闻到了自己的沐浴液的味道。

就像，这个人，为他所属。

肖赞整理好小炸毛的东西，看着炸毛咪缩在教练送的旧手套上睡着了，以前他大概会把这可爱的一幕画下来，现在却不会了。

他无聊的趴在床上翻看王一搏的书，说是书实际上跟画册一样，色彩绚烂的都是各种新款摩托的数据参数介绍，他越看越困，最后忍不住喊：“王一搏？老王？你还没好吗？”怎么冲个澡这么慢。

好一阵里面才低着嗓子回了一句：“快了。”

肖赞把书扣好探着身子放回去：“你别在里面晕倒了。”

王一搏出来的时候，肖赞已经缩在床的一个角上睡着了，他轻轻把灯关了，不大的房间陷入温柔的黑暗里。

王一搏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他离肖赞很远，也没有侧过头去看他。不知过了多久，将睡未睡时听到缩着的肖赞说了一句梦话，男生瞬间醒了。

小赞睡在床最边边上，整个人都快掉下去了。王一搏伸手把他往里面拉了一下，肖赞人舒展开，翻身朝向王一搏。男生立刻僵住了，他怕自己的动作会吵醒小赞，却在僵持中，听到睡梦中的人无比清晰的喊了一声：“许如安。”

王一搏躺好，翻过身去背对着那个人，他紧闭着眼，觉得呼吸一次心肺就跟着火辣辣的疼。

梦里呼喊的名字，应该是很爱的人吧。

肖赞忍不住拉了一下锁门的王一搏：“你今天比赛，但是脸色好差，生病了吗？”王一搏躲开他的目光摇摇头：“没事，我没问题。”

这次比赛声势浩大，来了很多媒体跟拍。肖赞以为昨天人就算多的了，今天看了这阵仗才知道国际比赛有多盛大。

媒体拍到了好玩的一幕，选手候场的时候，都是由漂亮的车模小姐姐给选手撑伞。一镜到底的拍下来，最边上的85号身边撑伞的却是一个……车模小哥哥？？总之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大帅哥，一手给85号撑着伞，一手拿着小电扇……对着自己吹……

跟旁边的车模小姐姐画风有些不一致，但是，别说，他比所有车模长得都好看。

这波也没输。

王一搏上场前肖赞疯狂深呼吸，把他逗笑了：“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肖赞胡言乱语的摸摸他的头盔：“你别紧张，安全第一，安全第一，你可以的王哥。”

王哥：……

他把头盔带上，扣好面罩，朝肖赞轻轻点了一下头，这一点头自信中带着拽，拽中带着帅，直到他冲出去肖赞还在愣神，原来这就是体育的魅力吗？

（胡说！！明明是老王的魅力！！）

肖赞站在直男群中，大家都在狼嚎鬼叫的给自家选手加油，唯独肖赞心神不宁。

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如安”。肖赞抿了抿嘴唇，接起来电话。结果电话另一边传来的是这个温柔的女声。

“您好，您是这位……这位许先生的配偶吗？”

肖赞有些头晕，他勉强打起精神：“我……我是。”

女声明显没有预料到这个配偶竟然也是男生，她顿了一下：“您好，现在许先生在第一人民医院，请您尽快赶过来！”

ABO/破镜重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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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那人好嘲讽地说，眼尾有点红，“你在扮情圣吗？”

“对不起。”他低声道歉。

“很好玩吗？”站在家门口的人面向他，却像在自言自语，“我以为只要避开你就好了，但是为什么就这么……贱啊？”

王一博看着地面，傍晚云霞是粉紫色，风包裹他如蚌吞含沙砾，每个字都砸得他胸腔沉闷着难过。

“对不起，”他手指蜷了下，再一次厌恶自己的笨拙，“有点凉了，你，你先回去。小恩之后我会送过来，不要担心。外送到你家门口，不会进来，你开门拿就可以。”

“你告诉我，”肖战问他，表情看不分明，“我那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

回答是这样难的事，他合上眼睛，艰难地开了口：“Consent. You gave me consent.”

“真是为难你讲中文，Elliot，”现在该怪罪听觉过于灵敏，风送来的每个字都被他听得很明，“醉话当真会显得有一点蠢——劳驾，离我远点。”

然后是关门声，他茫然地站在原地，心里想的却是不可以。

他自己回去时Jerome和小恩已经坐到了桌边。长桌是十二人位，桌面有些高，正好卡在小孩子的胸口。Jerome和小恩坐在同一侧，早晨的蕾丝桌旗同烛台一道被收了下去，鸳鸯锅在中间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汽，码着菜肉的碗碟摆得很整齐。

王一博走过去，听见Jerome正在和小恩炫耀他去滑雪的事。小恩先发现他，很甜地叫了声“哥哥”。

Jerome听见之后“ewww”了一声，皱着鼻子：“你乱叫人！”

小恩理直气壮：“我papa说了，长得帅的都叫哥哥。”

他意识到自己该说话，于是回道：“小恩想叫什么都可以。”

于是小恩很快就摆脱了Jerome的鄙夷：“哥哥！”

他把蘸水碟摆到两个小孩的面前，应了一声：“嗯。”

其实Jerome和他平辈，严格来说还比他高一些，不必叫他“uncle”，但可能因为他是挂靠的养子，成年前都未入宗谱，所以按照年龄叫了去。

“小恩，你吃辣吗？”

“吃的，”小恩咬着筷子，眼睛很亮，“papa超——能吃辣，所以我也可以～”

“嗯，”他说，“好。”

Jerome坐在清汤那一边，脸皱成了包子。他下定了很大决心地说：“小恩，我会学会吃辣的。”

“没有关系，”小恩说，“我喜欢吃白汤。”

他听见这一番对话，又想到肖战最开始以为他是广东裔，所以开头的半年都只做白灼清蒸裹芡酸甜口的事。

Jerome吃过就跑上楼去翻自己的车模和积木，小恩还在喝底汤，阿姨把萝卜片切得很薄，叶子似的飘在上面。他的随身药盒震了下，把专心致志的小恩吓了一跳。

小恩对他有种天然的亲近，布菜的时候很是偏向他，仿佛身份换了个个，弄得Jerome都有一种uncle在和自己抢小恩的感觉。

小恩看见他吃药的动作，放下碗，小声问：“你生病了吗？”

“嗯，”他收了药盒，还是换了副说辞，“保健药品……不是什么。”

粉雕玉琢的小孩溜下椅子，过来抱住他，身体好小又好软，很悲悯地说：“你看上去也不开心。”

王一博先注意到这个“也”，然后意识到小恩身上流着肖战的血，是肖战……和他的小孩。他长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整个人飞速塌陷，胸前的骨头像被揉断了，呼吸很慢，迟疑地想，这难道就是痛。

这一个瞬间好似醍醐灌顶，他狼狈发觉他其实一直在痛，伤口长久地溃烂着，他分明感觉到的，却以为是常态，以为大家都会有。

只是他想起来那天肖战在他车上，问他为什么那样轻易就答应分手。他说我以为你想要自由。29岁的肖战还是很容易掉眼泪，酒精作用下他眼神涣散，歪在副驾，做了18岁的肖战最常做的动作，说，你看，我怎么可能有自由。

王一博看着他把自己的心拿出来，塞进他胸腔，那个瞬间觉得月光都刺眼，恨这条路太短，城市太小，够凝视肖战的时间不能再长一点。

“没关系。”他说，“我没事。”

“爸爸！”

小孩子抬了头，很惊喜地说。他一震，发现肖战竟然到了Jerome家的门廊，正要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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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文的意思是“允许，你给我了允许。”

大概就是说，肖战在车上，允许王一博追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