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钟】For You
*共计1w4,一发完
*很担心非沙雕的内容会被瞟两眼后匆匆点掉,于是在前期零零碎碎镶嵌了一些娱乐向的东西
但就结果而言,依旧显得无聊(乐)
*半架空,有剧情歪曲,达达利亚已死警告
*可以接受吗?✨
————————
Day1. “狐狸”
“先生,在我身上实行的最后一场手术非常成功。”
听他说了不短时间的话,神祇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手术非常成功,它使我失败的人生结束了。
阳光不错,正是最适合闲聊的天气。橘毛的青年说完这一句后,向面前的男人闲闲散散摊了下手,假装不明白一向捧场的神祇为何失笑。片刻沉默过后,钟离轻吁了一口气,抬头与...
*共计1w4,一发完
*很担心非沙雕的内容会被瞟两眼后匆匆点掉,于是在前期零零碎碎镶嵌了一些娱乐向的东西
但就结果而言,依旧显得无聊(乐)
*半架空,有剧情歪曲,达达利亚已死警告
*可以接受吗?✨
————————
Day1. “狐狸”
“先生,在我身上实行的最后一场手术非常成功。”
听他说了不短时间的话,神祇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手术非常成功,它使我失败的人生结束了。
阳光不错,正是最适合闲聊的天气。橘毛的青年说完这一句后,向面前的男人闲闲散散摊了下手,假装不明白一向捧场的神祇为何失笑。片刻沉默过后,钟离轻吁了一口气,抬头与他平视,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下平淡安静,无悲无喜:“公子阁下,用生命开玩笑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即使是自己。”
听到这声公子,达达利亚低头抿唇,眼角带起一点松爽的笑意来。这种情绪并没有维持多久,片刻,他脚步慢了一些,在后面用食指轻轻戳了戳这位严肃的神祇先生的后脑勺,也不知让人该形容他洒脱还是吊儿郎当:“还好吧,主要是我习惯了。还活着那会儿,所在的组织内部人均怪人。上次我问我暗恋对象‘如果咱做实验时一块完美可爱的铀方块掉我身上了,你会先救它还是先救我’。”
神祇并不在乎被戳,只是面无表情寻思了一会什么品种的人类会用“完美”“可爱”形容放射元素,又寻思了一会“对象和妈掉水里了先救谁”的问题什么时候有了版本新绎。
“——他说他会先抢救盖革记数器。”达达利亚哂,“我喜欢上了个不解风情的家伙。”
对面的神祇除了应几个简单的音节,并不经常接话,大多是听达达利亚单方面输出关于自己还活着时的琐事。这家伙说自己有只猫,橘的,脾气差得很,讨猫条都是一脸不屑的屌样。橘猫瘦命短还爱从书架上窜下来蹬他脑袋,每次挨那么一脚,脑浆都给晃匀了。
那猫通灵性——只逮着主人揍,其他人非但近不了它的身,还会被它一张毛茸茸的猫脸鄙视。达达利亚给它的取名是狐狸,到死也没摘下那家伙的一对猫铃铛。
——很多以已经变成灵体形态的家伙都拉人说许久的话。在短时间的茫然后,他们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已逝,咂吧几下自己的人生,总能挑出几件念念不忘的东西,想说出来,想分享出来,就好像只要有了听众,他们就会被人铭记,他们所经历的一切就不是毫无意义。
但并非每一个灵体都会有神接待。达达利亚算特例——他到接受灵体的地域后的一开始,神便作了自我介绍。他名为钟离,因为达达利亚的灵魂有残缺,领上面的命来帮他找回缺失的魂魄。灵魂缺失的原因不少,比较典型的是被天罚或用自身灵魂换了别人的命——当然,限定条件很多。这片灵体空间不只有死灵,身受重伤、命悬一线的灵魂也会被运送到此处。这里的原住民里或许有他们重要的人,这时那些原住民可以通过献祭自身的部分魂魄,使重伤者生还。
达达利亚初来乍到,残缺的原因应当只是部分魂魄意外滞留人间。情况不算罕见,便有了诸如钟离这类帮忙找寻的公务员。魂魄缺失对他们而言并不是小事,否则也不会作为“天罚”存在。在灵魂缺失一段时间后,他们的意识将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消亡,也相当于第二次死去。
尽管他们真的很啰嗦,但听人说几句话的脾气还是有的。神祇能够理解他们想要讲述自己的故事的心情,只要达达利亚肯说,钟离也不会打断。
总会停下的。
达达利亚应当是十分豁达的性子。他从一开始便没有哭泣,钟离甚至很难从他讲述的语气中捕捉到很大的遗憾。但他有确确实实在将他重要的家人、朋友娓娓道来,不像个……正常的年轻人。
就好像热情惯了也克制惯了,心中有汹涌的情绪想要表达,又看惯了现实也看透了现实,于是那一捧岩浆便埋在了心窝窝里,再炽烈的情感表达出来,也只有一句带着笑意的调侃。
钟离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还没当上管理灵魂的神祇时,他还行走在人间时,好像也被这样的家伙爱过。
……不过是一段还没有开始便无疾而终的情感。
【 他曾经好像有一个聒噪的追求者,在阳光下毛绒球一般,漂亮又鲜活。自己与他算是室友,在组织的牵头下共租了一个小别墅。他清楚那个家伙对自己的感情,但经常因为会不解风情的言语把对面噎的说不上话,那时候,对面便会无奈笑道:“……先生啊。”
——让我说你什么好。
钟离并不是真的不会回应,只是有点小小的恶作剧心理,想看这家伙拿他没办法的、气恼又无奈的表情。所以,对面并不知道他也非常、非常喜欢他,喜欢那家伙鲜活又自认为小心翼翼的靠拢。
钟离看过一个描述,叫做“年下恋人在身后挥汗如雨,年上0一脸平静波澜不惊甚至拿着手机操作了个一穿五”。他心里先槽了一会当下年轻人开放的文化氛围,又忍不住把两人往里代了一下——谢邀,是他们理论上的相处模式,感觉正餐。
直到钟离某次乘飞机出了长差,手机好久没收到那个人的消息。回去的路上,钟离想了想,翻出了西服,打电话定了花和烛光晚餐主题酒店。
他打算回应他小室友的感情。
回程路上,他嘴角不自主地上升起一个弧度。他几乎能想象到他的小男友眼睛里会有怎样惊喜的光,他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双手交叠的温度。很多事在他脑海里闪过,钟离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思念。
……有点想抱一下那个家伙了。
他飞机上的邻座是个目测五六十岁的大叔,听说他是为了追人回去,笑呵呵地拉他聊了好半天的天。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上头,所以不要顾虑太多,下好决心便去执行吧。
——他跟他妻子的感情很好,直到现在也一样。
度过一段愉快的旅程,钟离笑着与他道别。
下了飞机,他匆匆去了花店。夏天太阳晒得很,玫瑰一不注意防护就会打蔫。他们的小别墅有落地窗,采光不错,同样的,花束随意摆放很容易枯萎。钟离在花店对它左左右右喷了好几次水,把前台的小姑娘都看乐了:“先生好细心啊,女朋友真是有福了。”
钟离回以一笑,也不想解释太多。他赶回两人的小别墅,未抱花的手无意识地理了下领带。当他意识到自己在紧张时,不由得失了笑——在经历过那么长时间实验室洗礼的家伙,竟然会在这种安全无害的场合感到害怕 。
他推开门,下意识兴致勃勃寻找起明亮客厅中不被阳光直射又显眼的地方。然而,略微扫了一眼后,还没等他找到放花的合适位置,身体便猛地滞住。
他看向鞋架,所有对方的鞋子都不见了。
衣勾上对方的衣服,沙发上对方的鸭子玩偶,洗手间对方的洗漱用品,卧室里常年不动的台式电脑,阳台上对方带来的绿萝……
不在了。
都不在了?
房里只剩了他一人的生活痕迹。
钟离大脑里闪过了好几种可能性,一个个罗列在眼前,最后突然一阵空白。
他没有听说过对面要换房居住的消息。
这么大的事,对面连微信都不向他发一条吗?
他打了组织的电话,刚接通便劈头盖脸地问起了对面的消息。
组织沉默了几秒:
“……您在关心他吗。”
“他在最新的行动中……抱歉,钟离先生。”
“他在启程前便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他不允许我们同你透露。抱歉。”
组织那边说了很多。
……其实没必要这么麻烦的。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但他们知道,即使不说,钟离也迟早会查到,还不如摆明了摊在他眼前。
他们说,钟离先生,抱歉,我们已经按照对方的嘱托,清除了他在你周边的痕迹。
他们说,钟离先生,对面想转告您,他这么些年一直阴魂不散地在您身边,叨扰您了。
他们说,钟离先生,对面经常自豪又难过地提起过您。他说,我都暗示得这么明显可,钟离还是会岔开话题。他在婉拒我吧。
他们说,钟离先生,对面认为他会打扰到您,对面害怕他会打扰到您。但对面庆幸您没有与他达成更进一步的关系。他怕他“走”后……
他怕你会哭,他怕你会难过。
但他又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他在任务中的牺牲,换来的是所有人质的获救。
他们说,对面实际上并不是必须会死的。当时有能力站出去的人不止他一个——当然,他是最合适的一个,也是能换来最多生者的一个。组织曾经有过他是否会因感情而惜命的顾虑,但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到最后一秒都是一名真正的战士。
他们说,钟离先生……这些作为客观事实,我们决定告诉你。您有一位很好的追求者,尽管从他的描述中,您对他没有那样的感情,但……请不要认为他很麻烦。抱歉。
电话通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把玫瑰晒得打了蔫,原本鲜艳火辣的颜色逐渐黯去,像一片干涸的血。
家里关于另一个人的气味都淡了下来,空旷,安静,就像那份炽烈的爱意从未出现过一样。钟离茫然地听着电话,大脑一片空白,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被塞满了棉花的路上,踉踉跄跄。
……他没有觉得对方很烦啊。
那么鲜活漂亮的人,怎么会烦呢。
看一辈子都不会烦。
他突然非常、非常想抱一下那个家伙,想再十指相扣地感受那个人的温度,想听听那家伙说的混账话。这种感情火山喷发似的奔涌,把心脏烫的一片焦枯。
后悔吗?没有早点说出自己的感情,让他爱的人带着永远的遗憾离开。
他胡乱应着电话,明白了对面嘱托组织把他所有东西搬出去的目的是“不再打扰钟离先生”。
钟离嘴唇毫无血色。
他想起自己在飞机上想象小男友看到了自己告白时的惊喜,想起两人本应假期里十指交握着进入的美梦,想起自己想象一切时溢到嘴角的幸福感,但现在一切都空落落的,像从指尖溜过的水,手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一点温和和湿润,但你永远无法真正抓住它。
……当日晚,钟离去吃了烛光晚餐。神情仍翩然风雅,嘴角斟笑,双目却缺无神,木偶一般。
另一张座位上没有人。
上面放着一捧暗色的玫瑰。】
“神祇大人?”
“大人——”
“……钟离先生!”
达达利亚手在钟离面前晃了几下,早停了话头。钟离回过神来,眼睑垂下去,抱歉地笑道:“方才走神了。”
达达利亚仿佛发现了个新鲜东西,笑着调侃:“钟离先生也在想自己在人间时的亲人?”
在这样的语境里,这个“想”字应当是思念的意思了。钟离想——达达利亚的话对也不对。他只能模糊地记起关于自己同那位小室友发生的几件事,但并不能回忆起对方的面容,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心中的感情能算想念吗?
他已经习惯了分别。
“好过分啊,钟离先生。”达达利亚噎他,“我在兴致勃勃地讲故事,先生竟然在走神。”
“阁下在讲名为‘狐狸’的小猫的事,我听到了。”钟离随口回他,“我尚活着时,合租的舍友也有类似的经历。”
他小舍友应当挺喜欢给撸给抱的毛绒生物,但并不是个喜欢贴动物冷屁股的性子,唯独对他那猫退步,无论猫多嫌都乐呵呵的。钟离跟他合住,也被猫扒拉进了“可以得罪的奴仆”的行列。钟离在家里小花园闲逛时浇花时,那猫踩着他肩膀左来右去,时间久了,钟离觉得自己活像个供猫飞檐走壁的垫脚。
钟离那时候性子已经被练了出来,温,不同毛孩子计较,但他小室友不依。明明自己被猫哈了也不会多说两句,钟离受一点亏待后却立刻去吓唬猫“再这么下去迟早噶了你腰子”。猫立着飞机耳唬他,通常会盯他一会,便趾高气昂走了。
钟离当时琢磨着也就是他近些年脾气好了。换早年的他,这猫当天就会被武力强制摘铃铛。
那可真是个神猫。平常叫它做点什么正经事,从结果看,它绝对是听不懂人话的。直到某次钟离去公司忘带钥匙,那猫叼着一串铁跑到他组织,等他下班后一爪子糊在了钟离脸上,一整张猫脸都是凶恶的,仿佛在看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年轻后生。
竟然被一只猫照顾了。
虽说在闲聊,钟离也没抛了工作。每个神祇都配备了独立的灵魂追踪装置,在听达达利亚瞎侃的同时,钟离手上倒没闲着。只是这设备实在领人不敢恭维——钟离以前玩过一款名叫“风行迷踪”的躲猫猫游戏,这机器的功能跟游侠的范围抓捕差不多,一次只能扫身边的一点点范围,比旅行者的寻宝罗盘还不给力——不好意思,串世界线了。
也是这个原因,他们正行走在达达利亚生前居住的街道上,扫描四周——以灵体形态,并不会被其他人看到。钟离越走越觉得熟悉,最终忍不住开口:“原来阁下也居住于此处。”
怪不得养猫,脾气还那么怪。
这一片小别墅人均养猫,春天的晚上没来得及绝的毛孩子们嗷嗷的进行爱的团建,声势之大,一层玻璃挡不下。他家猫首当其冲不干好事,不但不绝还带刁了这一整片毛茸茸的脾气。
达达利亚笑了下,似乎对钟离的“也”并没有多少惊奇。
这一片天气古怪,刚才还是风和日丽的天气,现在转阴飘起了小雨。钟离曾经的小室友来自雪国,最不喜欢这种不打伞会潮湿,打了伞又显得娘唧唧的毛毛雨,直言还不如把那片云换算成水直接泼他身上来的痛快。
达达利亚从刚才起便一直跟在钟离身后,如今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钟离回头,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右手边的小巷。
小巷尽头有只老猫。
人不能看到灵体,但有些动物可以。它也在打量两人。
达达利亚转过去,蹲身。那只猫迟疑了一会,看看达达利亚,又看看他身后的钟离。
它迟疑着走来,猫毛黯淡,眼中留着黄白的污垢,看上去有些化脓。
它在达达利亚身前站定。
达达利亚蹲下,闷笑:“你这家伙……我离开后,过得怎么这么差。”
……小家伙,还能记得我吗。
还能记得我们吗。
猫用头蹭达达利亚裤脚,毫无疑问穿了过去,它并不能碰到。
它前爪焦躁地刨了下地。
它很怪,以前天天能见到达达利亚的时候,没有一天是乖的,没有一天不在折腾。
但现在碰不到以后,却又一遍一遍地重复这个动作,近乎固执。
13年感情不是假的。它看达达利亚从幼年到成年,本来以为他总不至于比它离开的早。
达达利亚出事的那次出差前,它表现得很焦躁,每天叼着自己的尾巴转圈,还去挠达达利亚的裤腿。
达达利亚笑着骂它。
——它便明白了这个二货并不知道自己想告诉他什么。
于是它停止了无意义的行为。
它每天都安静地看着他,看着陪了自己一辈子的愚蠢人类。
好蠢,真的好蠢。它是养不熟的,只有这家伙一遍一遍贴上来。
达达利亚便笑:“怎么又突然这么听话了。这样好,出完任务回来就送你去噶蛋。”
猫能听懂。
但它这次没有呲牙。
它心里说,好啊,你能回来,干什么都好。
……那你回来啊,蠢货。
达达利亚出门了,猫最后看了一眼这栋的小别墅, 熟练地翻上了墙。
它离开了。
过了几天,有人开门进了别墅,但不是它两个主人中的任何一个。猫认得那是他主人的同事,他们有同一个组织的味道。
他们在往外搬达达利亚的东西。
猫知道了,它没有判断错,达达利亚再也不会回来了。
它突然犯起了懒,好像干什么都没劲。
过了几天,它出差的另一个主人回来了,又丢了魂似的出去。
但它已经不在乎了。
它最喜欢的人类已经不见了。
而现在,它一遍又一遍地围着达达利亚打转。
……如果它是人,它或许会哭,或许会说很多话。但它并不是,它没有语言,没有表情,没有任何一个交流的渠道,它只能一遍一遍蹭达达利亚的裤脚,然后穿过去。
像一场雨中的滑稽戏。
钟离安静地站在达达利亚身后,并不催促。
他小室友的猫,在他小室友死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那猫性子野,如果要离家出走,他们是拦不住的。但事实是,它性格很差,但从未出逃过。
它就像很不喜欢流露出真实感情一样,一直恶劣又坚定地陪在他小室友身边。
它有灵性,再也没有回到这里。
达达利亚脚边的猫转了几圈,又抬头看看钟离。
钟离忽然一阵恍惚。
熟悉,很熟悉的感觉……
但那感觉一瞬间便消失,遥远得仿佛某个梦境中的残影,手一碰,便水中花似的破碎了。
猫绕到钟离脚下,犹豫着,也蹭了他几下。
达达利亚依旧笑着,安静又温和。
钟离知道这熟悉感究竟怎么回事了。
这只猫的外观跟他小室友的,也太像了一些。
他仔细地回想,达达利亚刚才自述人生经历时也提到了他在单恋某个家伙,不过一句话草草带过。
但一路上,达达利亚的语言习惯,动作风格,包括他的猫,都让自己感到熟悉。
钟离想着,而后失了笑。
时间不对,光一条便可以否定了。
他小室友比他先一步死亡,哪有他钟离作为神明,去“接”他小室友的可能性。
自己真是想人傻了,看谁都菀菀类卿。
他愣神的功夫,猫已经越上了墙檐。
达达利亚向它吹口哨:“老伙计,你爪子不利索了,以后爬墙小心点。”
猫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过头欲跳下去,迟疑了一会,又转头看了一眼达达利亚。
真是好久不见。
意料之外的见面。
它……很高兴。
达达利亚笑着与它挥手。
猫纵身一跃,心想……
这家伙最不喜欢的雨天,反而帮了他的忙。
他现在啊,脸上不管湿成什么样子,都可以推诿给无辜的雨了。
猫走了,达达利亚起身,抹了一把脸:“下雨了,真烦。”
钟离想告诉他,雨并不会打湿灵体,又看到达达利亚借势擦了下眼角,于是选择沉默。
“说起来。”达达利亚看向钟离,“钟离先生讨厌谈往事吗。”
钟离摇头:“阁下是想同我聊天?”
得到达达利亚肯定的回复后,钟离笑道:“我并不介意,有什么想知道的,阁下但说无妨。”
达达利亚侧目:“先生的死因……是什么啊。”
钟离先生脚步一顿,笑容忽然收敛。
达达利亚立刻摆手:“抱歉,您不想说就算了。”
钟离轻轻皱起眉。
好奇怪。
并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并没有关于他是如何死亡的记忆。
很奇怪,照理说,所有的灵体即使忘记再多事,也不会忘记这个。
但他脑中一片空白。
这不对。
还有一件事。在他脑海中,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出任务,但曾经有关作为神明帮助其他灵体的记忆大体看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在细节的处理上总有一些与他正常习惯的不同。
旁边的达达利亚又开了话头,他也没深想,毕竟当务之急是帮助眼前的人。
“钟离先生曾经在哪里工作呢。”
钟离轻轻啊了一声:“以前是机密,至于现在,告诉公子阁下也无妨。”
他隶属“尘世七执政”,正在同六个同事一起策划大规模反恐行动。他是璃月方面的首领,人称“摩拉克斯”,在外的表面形象是实验室研究院兼社会慈善家。
他们组织近几年松散了不少。自从把神之心交给冰之女皇,战略重点便完完全全转移到了至冬,于是,璃月地方分外和平,甚至很少有街闹。
这个地区的分组织也渐渐从一个地下谋划机构,转变到带了一点警局的功能,逐渐正大光明了起来。
钟离出任务不算特别勤,但由于年轻时候的功绩,地位暂时还没人能够撼动。他设过慈善基金,用来救助无家可归的孩子,也正是这样,一小批优秀的年轻人对他忠心耿耿,与他一同守护璃月地方。
——然后他本人为了隐退,公开造谣了自己去世的消息,甚至吃了自己的席。
“钟离先生看上去就是喜欢躲懒的类型。”达达利亚笑。
钟离回敬:“公子阁下看上去截然相反。”
达达利亚乐了:“确实。我常战斗,常出差。我要变强,我会像所有强者发起挑战,我会一刻不停地变强。”
钟离:“变强,然后呢?”
达达利亚安静了一会,眼神温柔下来,而后轻声道:“然后……不畏惧所有力量,救出许多水深火热中的孩子,让他们不必像我一样战斗。”
这股信念支撑着他活着时的每一刻,让他无时无刻不精力旺盛,斗志昂扬。
而在他死后,目标不攻自破,他便安静下来,仿佛在一瞬间承受了这么多年积压下的所有疲惫。
达达利亚忽然想抽烟。不是真的犯了烟瘾,只是想找点什么事作排遣。他耸肩,看了一眼钟离:“我小时候被人救过。我那时候可真是个不良青年。”
钟离:“不良?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嗯。发育不良,12岁跟8岁似的。”
钟离:……
这个玩笑让达达利亚很高兴。他自顾自乐了一会,接着道:“家里穷,又在雪国,被一个人救过。当时那人也就顺路,签了个契约给我们家送钱搞慈善之后就走了,再见估计都认不出我。”
钟离奇:“阁下这么笃定?”
达达利亚:“对啊。就是我后来追的那个先救盖革记数器的奇人。”
钟离:“……”
达达利亚:“我家猫不是脾气不好吗。换别的我早忍不了了,但谁让那猫崽子是当时那人塞给我用来哄我的呢——恃宠而骄的家伙。”
钟离:“……”
他能听出来,达达利亚虽然在奚落,语气却带着笑。他很喜欢给予过自己帮助的家伙,也很喜欢那只不听话的猫。
钟离笑:“能被阁下看好的人很幸运。”
达达利亚:“哪——那家伙可没答应过我,全都回避了,把我弄得不尴不尬的。”
钟离想起自己的小室友,想起那捧边缘被晒得黯淡的玫瑰,摇头:“能说出来,本身就很好。至少不像钟某一样。”
留下遗憾。
沉默片刻,钟离再一次开口:“我心悦之人……刚好错开一步,没有听到钟某的表白。”
达达利亚轻轻啊了一声。
“所以……无论对方是怎样的态度,阁下表达了出来。单是这一点,就足够钟某羡慕了。”
达达利亚笑:“先生喜欢的人一定会感受到先生的心情的。”
“看,我们现在不是灵体形态吗。说不定先生捧着玫瑰的时候,那个人就在你身边呢。”
钟离微笑着摇头:“公子不必安慰,我已经……放下了。”
但他又忍不住地想象这样的画面。
在玫瑰旁边,也许他在乎的那个家伙真的已他看不到的形式存在着。
他想为自己拭去眼泪,想给玫瑰挡下烈阳。他最终并没有成功,但也明白了钟离的心意。
于是他叹气,带着笑也带着难过:
先生啊……
达达利亚看着沉默的钟离,目光更加柔和。
……
先生,我知道的。
Day2.同事
“公子阁下,需要提醒你的是,当下已是寻找残魂的第二天。”
钟离眉眼间有一丝淡淡的忧虑。
时间过长,达达利亚会消散。
达达利亚回了一个笑容:“先生,如果我并没有找回的意向,你们那里会强制吗。”
达达利亚知道——答案是,并不会。
神并没有代替人类决定未来的权力。
钟离抬头,直视达达利亚的眼镜,语气严肃:“……为什么不想找。”
达达利亚:“麻烦,没必要。感觉没有想找的理由。”
钟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在搪塞。达达利亚知道他缺失的那部分灵魂究竟在何处。
“不找了。先生,陪我逛逛吧。”
钟离沉默半晌。
达达利亚并没有催他,就像第一天他拉着钟离说很多话时,钟离也同样安静。
最终,钟离叹了口气:“你,要去看看家人吗。”
达达利亚摇头:“我家在至冬,家人也是。这次是来璃月出长差。我摩拉赚了不少,供家里后半辈子应该没问题——就是可惜了攒的老婆本。”
达达利亚说他暗恋对象同样富有,但总忘带摩拉。他来璃月第一次再见那家伙的时候,那人因为吃午饭没带钱,差点被人扣后厨洗盘子。
还是达达利亚解了围,并由此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那人不喜海鲜,达达利亚又做得一手好章鱼,所以俩人在外吃饭还好,回家以后倒是在餐桌一头一尾,各自不讨人嫌。
达达利亚把自己的章鱼菜称为极致一钓,他暗恋对象沉默了半晌,道,属实极致。
达达利亚:再夸点?
对方:……阁下的厨艺,非常,有,嗯……想象力。
达达利亚自顾自傻乐。
对方秉承着睁眼不说瞎话的原则,闭上了眼睛,陪他胡闹:做饭的天花,板。
达达利亚哂:我看您一开始没想说那个“板”。
对面:非。阁下怎么会跟天花相提并论。
达达利亚:是啊。在先生眼里,章鱼可比天花难办多了。
达达利亚总说自己的厨艺和发际线一样节节攀升,但事实上他的发际线没往上多少,白头发倒噌噌往外冒。他暗恋对象比他大六岁,单看外貌的话俩人却更像同龄人。
——没办法,至冬的007工作总是要透支员工的。所有人加入冰之女皇麾下时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达达利亚也不例外。
所以,在他失去生命的一刻,他并不恐惧,也并不遗憾。
“钟离先生……”他的话虽是对着身边的神祇说的,目光却淡淡地看向远方。
那是他到璃月后居住的小别墅的方向。
钟离沉默地听着,喉结已好几次无意识地滚动。原本温和的笑意早已从他唇边落下,他看着达达利亚,一向平稳的呼吸紊乱了起来。
“钟离先生,我活着的时候,为我的理想奔波了一辈子。我一直在战斗,向前,向目标前进。所以我并不遗憾。”
他笑着,被阳光踱上一层暖融融的金边:“当然,除了工作,我也会有想念的东西。”
他说他最想念的,是某年璃月的庙会。
他喜欢的人就在他身边。
两人平常都忙碌惯了,好不容易才有个重叠的休息日。他打着“了解璃月当地民俗”的幌子,缠那人陪他逛逛。
极致平静的一天,没有云波诡谲,没有暗潮汹涌。那人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达达利亚也知道那人并不会回应,但他并不在意。
他们真的只是在逛,像两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普通人。
达达利亚说了很多话,他说他喜欢璃月的天气,喜欢庙会上袅娜升起的炊烟,喜欢安宁热闹的街巷。
他喜欢战斗,喜欢打架,但也不厌倦休憩。
他字字不提对身边人的喜欢,又字字不离对身边人的情感。
那人便抿着嘴笑。
这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璃月,是他注视下成长起来的繁荣之邦。被这样夸赞,心情当然会很好。
夜里,霄灯亮起,晃晃悠悠升上天空。周围一切都是金色的,像黑暗里一朵明亮的花。
他们该回家了。达达利亚最后在糖画的商铺边,想让老板画他们家的猫。然而他翻遍了手机相册,也没找到一张清晰的图片。
——那鬼机灵的家伙也太警觉了点。
于是他付了摩拉,亲自动手,最后弄出来个不伦不类的东西,拿回去后被那神猫喵喵地指着鼻子骂了两天。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个破形象?
家里没人嗜糖,于是那糖画插在茶几的空果盘上,没有人动。直到它因为时间和温度开始融化,猫对着那惨不忍睹的东西蹲了半晌,一爪子呼上去,糖画便碎了个彻底。
达达利亚以为自己早就把这些忘记了。他的工作太多也太危险,时刻有更多更刺激的东西刺激他的神经。
但在濒死的前一刻,那记忆又如同泛着柔和的金光一般在他眼前闪过,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甚至能记得当天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对面的每一个回应。
记得红围巾,记得并不冰冷的雪,记得脚踩在大地上的安心。
他与他喜欢的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一个雪夜。
但至冬的雪并不温和,吹在皮肤上,刀割一样。
那年他12岁,家中缺煤,还有弟弟和妹妹。他出门寻些枯枝,衣服单薄,最终体力不支,晕倒在雪地。
那人当时还意气风发,眼神中是风雪都掩盖不掉的神采。他那时应当是去至冬商讨事务的,在途中看到了他,便救了。
达达利亚十分感谢那随手而施的善意。后来他被调度到璃月,再见时,那人如初见一般漂亮,不过原本锋芒毕露的金眸,早已变得温和,像一坛干净的秋水。
达达利亚这才知道两人仅差六岁。
也就是说,这家伙坐私人飞机飞来飞去时,也不过刚成年。
随着两人的相处,他的感情从一开始的感激和敬重,慢慢变成了另一种情愫。
他知道,对方也知道。他们只是心照不宣地缄默。有时,他会以玩笑的方式说出来,对面便回避。
“你恨吗。”身边的钟离忽然开口,一直平和的声线,此时有些发抖。
“……我没有恨的理由。”达达利亚笑,“喜欢他是我的事,无论他的回答是怎样。”
钟离向他转过身:“……阿贾克斯?”
达达利亚的笑意到了眼睛里:“嗯。”
他没想瞒着钟离。从他说起自己的猫,来到这条巷子时,钟离就应当有猜测了。
他从一开始,便用平淡的口吻,从他的视角叙述着他们的故事。
他突然发觉钟离呼吸更加的不稳。
钟离并不是一个喜欢表达自己情绪的人。
换言之,无论高兴还是难过,他面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
但这一刻,他看起来有点……想哭。
……如果单是这一个人的离别,或许不会让他怎样。就像是一滴水滴到空空的杯子里,水并不会溢出。
但钟离眼前闪过的,并不只有达达利亚。
他想起他曾经的离别,想起年少时琉璃百合的灰烬,想起伏龙树下故人的遗碑,想起曾经救助过、待在他身边的五个孩子,现今只有一个仍活在人世。
就像是一滴水,滴在摇摇欲坠的水面。
他头垂的极低,低到达达利亚并不能看到他面上的半点神情。
“阿贾克斯。”他向前伸出手,达达利亚便回握,“我……建设璃月,守护璃月,一直以来都是。”
【 他牺牲了很多很多,想创造一个不会让人随意失去,随意感到遗憾的城邦。
他失去了一个又一个故友,直到后来,国泰民安,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而后,有一个人来了,与他同住,陪伴在他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越发相熟。等他卸下了岩王帝君的担子后,第一次完完全全把心交给了另一个人。
但他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告白。对方是冰之女皇的手下,同样从属于组织。钟离不想因为他的缘故,使组织刁难对方。
——组织不敢威胁他的,他毕竟是摩拉克斯。但对方,不一定。
他并不着急。既然对方在璃月,那两人便有很长的未来可以走。
他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璃月是他一手建立的安全之都。
……他原本是这样认为的。】
“你……知不知道……我当时……”
达达利亚虚抱住他:“好啦,钟离先生,我知道的。”
【 钟离去过他的逝处。
发生那次意外时,达达利亚并不是在执行冰皇派给他的任务。那时达达利亚他刚进行完本职任务下班,又参与了璃月当地千岩军的犯人抓捕行动。
行动最终的结果是,所有人质的解放,和一个被钉死在地下室满是污垢的墙壁上的愚人众。
达达利亚被紧急送往医院治疗,但手术并没有成功。
钟离去了那边,独自一人,静静地站了许久。
那是个很寻常的天气。寻常的花,寻常的街道,寻常的过路人。
而有人永远看不到了。
其后的一个月,璃月暗中滋事的群体忽然被一股势力打得落花流水。璃月居民纷纷称赞岩王爷显灵——本质上讲,差不多吧。
那个月,钟离从月初忙到月尾,事情结束后,只感余下疲惫。
但他小室友一直是这个强度的。
……他究竟是怎么撑下来的啊。
他瘫坐在家里。小别墅中没有了另一个人的关心或聒噪,也没有了那只总摆臭脸的猫。
他又购置了另一个鞋架、另一个被子、另一套洗漱用品……
但那上面并没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那份热烈的爱草草地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达达利亚笑着,飞快地眨眼,将眼底泛起的一抹湿润压回去:“好了,先生。你……给了我新生,给了我居所,给了我精神的寄托,就算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要懊恼,也不应当是付出了这么多的先生吧。”
所以,先生,不要难过。
我很高兴,我并不悲伤。我会守护你,就像……现在一样。
Day2.5 真相
达达利亚带着钟离,去了一家烛光晚餐主题的餐厅。
正值午后,餐厅还没有开门。他们以灵体形态进入,倒是刚刚好。
看到这里,钟离下意识想要退缩,达达利亚却熟门熟路地走到一间房前:“先生当时订的就是这里。我知道的,我看到了。”
钟离不语。
看他不动,达达利亚便往他身边蹭:“先生?”
“先生……”
“陪陪我吧,钟离先生……”
钟离拗不过他,被半推半就着坐上了曾经的位子。
达达利亚坐到另一边。
他眼睛亮亮的:“先生,玫瑰我看到了。很漂亮。”
钟离垂眸:“抱歉,公子阁下。那时……它们已经有些枯萎了。”
达达利亚却笑着答:“泛着一圈暗红也好看。”
他换了个坐姿:“钟离先生现在有没有什么猜想呢——关于为什么我是残魂,先生是‘神’。”
钟离迅速整理出一条线,而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 ——来此处的灵体,不止有死去的人,还有重伤垂危者。
重伤者的灵魂并不完整,还有一部分封存在躯体中。这钟离的记忆总是模糊、且没有从外貌认出达达利亚的原因。
灵魂在这里待久了,便会迎来真正的死亡。但是,如果有这里的灵体愿意献出自身的魂魄,则何以保护垂危者返回人间。
于是,前来接引残魂的神祇达达利亚,看到了还浑噩的钟离。
他认出了他深爱的人。
他为理想奋斗了一辈子,最终生命也献给了事业。但在他死后,但是在现在,他决定为虚无缥缈的,所谓“爱”,奉献一把。
于是他分离出自己魂灵的一部分,献给了钟离。
他失去了“神祇”的位子,成为残魂。而钟离被他补全灵魂后,受达达利亚记忆的影响,认为自己是前来引渡残魂的神祇。
于是,他一睁眼,便看到达达利亚作为“残魂”,笑着对他挥手:“早上好,先生。”
钟离扶了一下额头,感觉头有点发晕。
他的状态好像有点奇怪。
……不过不重要。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
帮助前面这位热情的灵体,找回丢失的魂魄。】
达达利亚安静地听完,笑道:“……不愧是先生。”
“……公子阁下为什么执意让钟某,”钟离顿了一下,开口有些艰涩,“活下去。”
这并不是在说他自己希望死亡,但他想不出更好的、不会引起误会的措辞。
如果死亡后他们将重逢,那或许不错。
“先生,有人在等你醒来。”
他孑然一身,了无负担,钟离不一样。
他看到病床边陪护钟离的人们,看到忙碌的璃月七星。
钟离从来应该不属于死亡。
达达利亚把他的爱,与钟离的责任做了比较,比年轻时的摩拉克斯更像一个无悲无喜的中正官。
仿佛要消散的不是他一样。
最终,他替钟离选择了责任。
周围极静,长桌的蜡烛被没有点燃,干净的碗盘上也并没有佳肴。空荡的房间,就像一块独立的领地,隔绝了人间。
钟离确实没有办法进行选择。
达达利亚也便没有让他本人来做最后的决定。
他突然站起身,走到钟离身前,半跪与坐着的钟离平齐:“先生,我可以吻你吗。”
一秒过去了。
两秒过去了。
达达利亚并不催促。
那双深蓝色的眼镜,反射不出太阳的光彩,黯淡得如同深渊,可偏偏又是经常含笑的。
最终,钟离艰涩地点头。
达达利亚笑了,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那么,闭上眼睛。”
钟离阖上眼。
在周围完全陷入黑暗的同一刻,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失重,原本可以飘浮的灵体,在这一刻恍若千钧。
唇上并没有温柔的触感,失重感却愈演愈烈。但他什么都看不到,有一双手正挡在他的眼前。
他忽然慌了神:
“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
“……嘘,先生。这儿不属于你。”
“该醒来了。”
……抱歉,先生。
骗了你一次。
……你不会在意吧。
耳边传来含笑的呢喃,钟离向周边抓握,却只抓到指尖流逝的风。
而后,身边一阵嘈杂,他听到了机械的滴答。
窗外阳光正好。
他眯开眼睛,看到空荡的病房。
窗外翻上来一只老猫,橘色的,毛发凌乱,双目无神。
它也应当快要寿终正寝了。
它轻轻将嘴上衔着的暗红玫瑰放到窗沿。阳光早已把玫瑰晒得打了蔫,原本鲜艳火辣的颜色逐渐黯去,像一片干涸的血。
它最后深深看了一眼钟离,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它明白的。
这或许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
————————
*钟离出差为的是完善一个璃月的外国人权力保护法。完善完毕后打算回来找公子接受表白
最后结束的有些仓促,整个行文也很乱。。。总觉得他们的故事应当以盛大的落幕作收束,笔力又无论如何都表现不出来
*听着崩三的Rubia,完成了这篇文章。想具象化歌曲中的希望与奉献,并选取了“a madder there for you”中的“for you”作了题目。
也没啥正经说法(挠头)个人取题目讲求的是一个缘分。。有时候换了好几个都感觉很啥b,突然灵光一闪打上几个字,明明大多数时候跟文章内容没什么关系,甚至题目一共才四个字内部还能有语法错误,但心情突然就舒服了,腰不疼了腿不麻了不喝咖啡也能熬夜了,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那就是缘分到了()
这篇for you就是这样(挠头)
*感谢看到这里w
迟来的2023年快乐
小说九卷第三幕夫妻的休息日(上)
☆ 九卷也是短篇集,翻一下喜欢的一章!!(为了自己吃粮ing,是自购原文)还有一半明天放还没翻完(改10号白天发),这2k字才翻一半。另外两个短篇是关于部下们结婚的事。电子特典也会翻,过长篇章翻译待考虑(躺平)
☆ 人工+部分机翻,日语不好(划重点/// 部分词句翻译可能有错
*一人称为角色心理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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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帝夫妻卧室出来的吉斯的身影,让正准备进入卧室的爱琳眼前一亮。
“难道,库洛德德大人已经在卧室了吗?”
“是的,正在等待爱琳大人。”
“好早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帝即位后的库洛德的工作总是忙死了,比爱琳还要晚...
☆ 九卷也是短篇集,翻一下喜欢的一章!!(为了自己吃粮ing,是自购原文)还有一半明天放还没翻完(改10号白天发),这2k字才翻一半。另外两个短篇是关于部下们结婚的事。电子特典也会翻,过长篇章翻译待考虑(躺平)
☆ 人工+部分机翻,日语不好(划重点/// 部分词句翻译可能有错
*一人称为角色心理所想
—————————————————
从皇帝夫妻卧室出来的吉斯的身影,让正准备进入卧室的爱琳眼前一亮。
“难道,库洛德德大人已经在卧室了吗?”
“是的,正在等待爱琳大人。”
“好早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皇帝即位后的库洛德的工作总是忙死了,比爱琳还要晚回到卧室是常有的事。对于爱琳的担心,吉斯回以微笑。
“你看,艾雷法斯接着是凯尔到沃尔特的事为止,都是呢。”
啊啊,这么说着的爱琳恍然大悟。虽然不知道接受的是不是好事。吉斯在这以上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丢下一句交给你了就离开了。
这是吉斯的工作。就寝前的基础准备,必须在库洛德的大人入睡前准备万全。爱琳让佣人们退下,走进了卧室。
库洛德在露台附近的横长沙发上,慵懒的坐着。跟沙发一样低的猫腿矮桌子上,放着红酒瓶。长长的睫毛垂下,一手拿着红酒杯并叹着气的样子非常像一幅画。即使是已经习惯了库洛德美貌的爱琳,也觉得娇艳欲滴。
跟他对比自己的睡衣显得很单薄让(爱琳)心中不安。但作为妻子不能因此害怕,爱琳轻轻地踏出脚步,在库洛德的旁边坐下。
“部下们陆陆续续都决定结婚了,你在为此闹别扭吗?”
“……才不是”
这冷淡的回答和声音,完全是在闹别扭。半分惊讶的爱琳露出苦笑。
库洛德大人对于除吉斯以外,好不容易得到的人类臣子每人都非常宠爱。就连招来人才的爱琳自己,都感到惊讶。
虽然只要有一个值得信赖的随从就行了,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对于得不到周围人支持的被废除过皇位的库洛德大人来说,果然是无法弥补的东西吧。
“就算有了家庭,大家也不会做轻视库洛德大人的事哦。这是两码事。”
“怎么说呢?我的妻子很伟大。肯定会提出让我为了妻子的生日优先休息。”
“这是您自己的经验之谈吗?”
库洛德没有回答,拿这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红酒。
在妻子面前这种态度。虽然态度有问题,但爱琳自身的愿望还是希望丈夫能拥有各种各样多的幸福。
“不过,这样你就可以作为上司出席部下的婚礼了吧?”
“……。那在结婚仪式上,去把新郎抢走吗?”
“听起来很有趣,我也想去看看。不过还是先准备结婚贺礼和订婚贺礼吧。”
“让吉斯根据你的想法来就好。我不知道怎么做”
爱琳把嘴唇凑近因为酒精稍微有点红的库洛德的耳边。
“要不然让我们两个偷偷溜到城里去买吧?”
睁开双眼的丈夫,嗅到了妻子打坏主意的气息,回头看向这边。
真是麻烦的人啊。不过也是可爱的人。彼此一定都是这么想的。
从那天起,夫妻的休息日作战开始了。
“机会难得,我想和库洛德大人像恋人一样碰头约会呢”
“好啊,听起来很有趣。不过就算我可以转移,但问题是你的移动手段……”
“蕾切尔的监视太严格了……要不让艾扎克来当诱饵吧?”
“要是推荐新婚旅行反而会被怀疑的,就没有让欧贝隆商会会长夫妻不得不出席的活动吗?没有的话就筹办一个吧。”
“好啊!就把那天定为行动日吧。”日期决定好了。
“那我,前一天回娘家做准备吧。这样的话蕾切尔也可以安心休息。而且如果把那天定为我返回皇城的日子,吉斯大人他们也会因为库洛德的大人老实的呆在皇城等待而放松警惕。”
“确实。问题就是追兵了。”
“魔物们是我们的伙伴吧。但是,艾雷法斯可以使用转移,沃尔特和凯尔经过平时的锻炼直觉很好……至于如何突破吉斯大人逃出去呢……感觉日后会很可怕。而且现在,想到皇城里我的父亲大人和兄长大人也在。”
“那两人的话会不会觉得有趣而不管我们?而且吉斯那不要紧,有让他原谅的手段。一年只用一次就好”
“啊啦,是什么手段?”
“我会写一封宣言书,承诺仅此一次无论说什么都听他的。”
夫妻俩在密谋的过程中,会知道自己还不知道的地方。
“你能自己准备钱和随身携带的东西吗,库洛德大人?还有当日的装扮。”
“没问题的。我把随身携带的物品放在杏仁那保管了。”
“……。准备好的东西,请让我看看呢。因为是不允许失败的。”
“我知道。要用的书我已经熟读了。”
“不是关于约会的书吗?”
“我觉得应该从外出的基础开始学习。我在当天,想试试骑叫自行车的东西。”
“嘛,二人一起骑?我也没骑过呢,感觉会很棒!”
有了期待后,忙碌的日子也会过得非常充实。
“爱琳,不好了。吉斯有可疑动作。因为魔物们的样子很慌张,我怀疑他有什么企图。还有要用的书也不怎么好。”
“我就觉得会变成这样。但是没问题的,我被蕾切尔拜托道「爱琳大人回娘家期间,请像钉上钉子那样不要让库洛德大人溜出来。」”
“啊啊,那么如果是这样,反倒是我被怀疑比较好。”
“是的。我离开娘家的时间之前不能溜出去哦,库洛德大人。”
“啊啊,说的也是。我会等着直到收到你从娘家离开的报告的。”
两人偷偷的在床上说说笑笑后,作战开始了。
短暂分开后迎来的那天,一定是晴天。
虽然对不起蕾切尔,我已经习惯了从多德勒公爵家的溜出来了。不止是对爱琳,也为了兄长三人自由不受束缚,多德勒家的佣人对于大小姐和少爷的这种行动甚至已经默许了。没想到成为皇后的现在也能偷溜出来,今天的爱琳的设定只是个普通大小姐。希望能当做没看见。
爱琳从多德勒公爵家离开后,在返回皇城的途中溜出来了。库洛德也在接到爱琳离开公爵府的报告后逃出来了。他们采取了那样的手段。
番外的番外(子世代篇上篇的三分之一)
☆ 万圣节时原作者永濑老师更新的长篇子代篇番外
小小白花们的冒险(1)(1/3,很长随缘翻,这篇上才翻了三分之一,而且还有中和下,小女孩们好可爱!)接(1)完整下文
人物
库蕾娅•夏努•艾路梅亚(爱琳与库洛德的女儿)
艾斯缇拉•西亚•阿修梅尔(圣王巴鲁与罗可萨涅的女儿)
亚莉娅•夏努•艾路梅亚(莉莉安与塞多利克的女儿)
———————————————————
“可恶啊———白花盛开的湖泊,这里也没有啊———!”
最先出声的是同龄的表姐妹。感觉差不多该结束这事的库蕾娅•夏努•艾路梅亚转过头。
“这才找了第二个地方啊,亚莉娅”
“虽说是这样,我明明觉得能很...
☆ 万圣节时原作者永濑老师更新的长篇子代篇番外
小小白花们的冒险(1)(1/3,很长随缘翻,这篇上才翻了三分之一,而且还有中和下,小女孩们好可爱!)接(1)完整下文
人物
库蕾娅•夏努•艾路梅亚(爱琳与库洛德的女儿)
艾斯缇拉•西亚•阿修梅尔(圣王巴鲁与罗可萨涅的女儿)
亚莉娅•夏努•艾路梅亚(莉莉安与塞多利克的女儿)
———————————————————
“可恶啊———白花盛开的湖泊,这里也没有啊———!”
最先出声的是同龄的表姐妹。感觉差不多该结束这事的库蕾娅•夏努•艾路梅亚转过头。
“这才找了第二个地方啊,亚莉娅”
“虽说是这样,我明明觉得能很快找到的。啊—烦死了,我想休息。”
“真拿你没办法。艾斯缇拉姐姐大人,过来吧。让我们先休息一下。”
“说的也是。已经确认过四处中的两处了。亚莉娅大人,让我们开始茶会吧。”
把地图叠好后,艾斯缇拉•西亚•阿修梅尔从背上的包里拿出坐垫。在只有一点点的月光照射的树下铺开,制作出一个休息的地方。
“点心我带来啦。是烤蛋糕和葡萄干。”
“太好了—!我最喜欢阿修梅尔的水果了!”
表姐妹的心情很快转换好了,也来开始准备茶会。害真的是,库蕾娅抬头看向天空。满月才刚刚升起。
还有时间寻找与理想的王子大人邂逅的湖泊。
——————————————————
我们三个说话的契机是,比我小的某个孩子的要订婚了,因此表姐妹就带来了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即使知道关于“婚约”的知识,但真发生在自己身边仍是非常刺激的事。年长一岁的邻国阿修梅尔的公主艾斯缇拉也瞪大了眼睛,认真的听着。
从那之后,话题转移到我们的恋爱上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虽说我们的年龄还是个孩子,但也对恋爱抱有憧憬。我也不好意思告诉父母,因此要保密。
特别是表姐妹亚莉娅很擅长收集皇城内的情报,比如那人和那人两情相悦啊,那个骑士的单恋得不到回应啊,她总是在我耳边说一些大人不会告诉我们的令人心跳加速的事。再加上陪父母来的年长一岁的艾斯缇拉,听众增加了话又多了起来,彻夜长谈也是常有的事。当然,这种时候会把双胞胎的弟弟们赶出去的。虽说才十岁,但也不允许他们融入女孩子之间。
“亚莉娅想要像父亲大人那样的对象,虽然不想放弃库洛德伯父大人那样的脸,但谁叫他那么任性完全不听我的话嘛。”
“我觉得被这么说的塞多利克叔父好可怜啊……”
以前,好像是发生了什么纠纷,导致妈妈很讨厌他,但库蕾娅我,可不讨厌叔父。我特别喜欢那个人画的漂亮的画。我认为能把没见过的地方描绘出来,是能和爸爸的魔法相匹敌的能力。
“但是母亲大人说了不会把父亲大人交出来的。明明她在总是欺负父亲大人,真是小气。”
“无论是莉莉安大人还是亚莉娅大人,都非常喜欢塞多利克大人呢。”
“还不比上艾斯缇拉姐姐大人。艾斯缇拉姐姐大人也是非常喜欢自己父亲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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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短篇觉得最近还是挺高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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