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FTER for ipad —— 让兴趣,更有趣

点击下载 关闭
mish mish 的推荐 snow1098.lofter.com
心情好了再改回来

行错路(中)

别说王源,就是我写完都觉得非常离谱😅

Polyblue:

王源生日贺文后续,大家圣诞快乐!


前文点这 行错路(上) 


Summary:骑虎难下


“自己交待还是我替你讲?”郭队咬着烟,一屁股坐在王源大腿上,手又挂上了他脖子。


“交待什么?”王源原本想装傻,这下却...

别说王源,就是我写完都觉得非常离谱😅

Polyblue:

王源生日贺文后续,大家圣诞快乐!


   

前文点这 行错路(上) 


   



   



   



   

Summary:骑虎难下


   

 


   

“自己交待还是我替你讲?”郭队咬着烟,一屁股坐在王源大腿上,手又挂上了他脖子。


   

“交待什么?”王源原本想装傻,这下却真的有点傻眼,“你这、你这不合适吧……”


   

郭队似笑非笑,抖了抖手中的证物袋:“那这个合适吗?”


   

王源耍赖说:“有规定上按摩店不能带录音笔吗?法无禁止即可为,你不能阻止一个公民行使自己的权利,对吧?”


   

 


   

郭队挑起一边眉毛,指间夹着烟,在笔上按了下,屏幕赫然显示正在录音。他淡定道:“这位公民,出于善意提醒您一声——按《刑法》第二百八十四条规定: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造成严重后果的,最高可处两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源有点尴尬:“……”


   

 


   

“妨碍警察执行公务,”郭队饶有兴致欣赏起他的表情,“你说后果算不算严重?”


   

王源刚要回答,就让郭队拿话堵回去了:“哎呀,你不会是读新闻学的,来这搞暗访呢?”


   

“姐,你听我说……”王源话说一半,又叫郭队打断了:“难不成——这是你论文选题?所以才要来按摩店搜集资料?”


   

王源很无语:“要不你说,我闭嘴好吧?”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不可以反抗我,以及,要叫我警官。”郭队卷起证物袋,习惯性就往胸前口袋放,却落了个空。


   

王源见了,没忍住吹了个口哨:“Madam,没口袋你也一样能塞那儿~”


   

“你叫谁Madam?”郭队危险地眯起眼。


   

王源连忙举手投降:“Sorry Sir!”


   

 


   

郭队想了想,低头用袜带把证物绑大腿上了。


   

见鬼!这也没好多少吧!王源脑门上冒出一串感叹号。


   

 


   

郭队整理完裙摆,一手搭着王源肩膀,一手勾着滑落的肩带往上提:“我现在怀疑,你与我们正在追查的诈骗团伙有关,如果你配合我,主动供认自己的犯罪事实——”


   

王源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我呢,可以考虑帮你……”郭队咬着烟,身上身下摸不着打火机,“申请,从宽处理?”


   

王源的手顺着郭队后腰往下滑:“……嗯?你说什么?”


   

“你!”郭队刚要发火,王源就摸出一个打火机,老老实实双手递上。


   

于是郭队劈手夺过打火机,警告王源:“你老实点儿!别耍花样!”


   

 


   

“姓名,年龄,做什么工作?”郭队点了烟,深吸几口,慢慢平复了情绪。


   

王源小声抗议道,“Sir,你问归问,能不能先从我身上下来?”


   

“这样我真的很难专心回答问题……”


   

 


   

郭队面露难色:“哎呀!你别管我性不性感,答你的就是了!”


   

王源违心地附和说:“不行Sir!你的绿色眼影和蓝色假睫毛实在太迷人了!我做不到……”


   

不如连嘴也涂紫,那按摩店可以直接改成盘丝洞!他在心里补充说。


   

 


   

“噫!”郭队觉得有点恶心,琢磨一阵才回过味:“你丫是不是损我来着?”


   

王源忙摆手:“误会!绝对是误会!”


   

 


   

“看不上是吗?吃不消是吗?”郭队笑眯眯地吹了一口烟到王源脸上。


   

王源被熏得睁不开眼,心里直发毛:“你要干嘛呀?”


   

接着脸上一凉,反应过来郭队已经拉远了距离。


   

 


   

“老实交待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在哪里工作?”郭队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不然还亲你,给你脸亲花!”


   

 


   

王源摸着脸上的口红印,呆了。


   

 


   

 


   

 


   

“报告郭队,目标人物已进店!”对讲机里传出牛小伟的声音。


   

郭队收起脸上的笑,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模样:“收到!各部门注意:配合老阎,over!”


   

他理了理头发,戴上耳机,对着手机检查了一下,确认不会露馅,这才弯下腰对王源说:“一会别出声,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哈?”王源绝望地瘫坐在沙发上,满脸口红印。


   

“算了。”郭队见他游魂似的,便不再说话,靠在门旁,时刻关注前屋的动静。


   

 


   

目标人物是个微秃的胖子。


   

老阎热情地招呼胖子坐下,接着一声喊,大刘、金子、小米陆续走出,自发站成一排。


   

不过胖子随便看了两眼,就转头问老阎:“还有没有别的?”


   

小米嘟囔了一句:“不是吧老板,我们仨——您一个没看上?”


   

“嚯!眼光够高的,要不怎么做老板呢?”金子阴阳怪气地接话。


   

 


   

老阎“嘘”了几声,朝胖子露出讨好的笑:“都不合您口味?”


   

胖子肯定地点点头,又往暗门看:“还有吗?”


   

“有倒是有,”老阎神色犹豫,“但是……”


   

 


   

郭队见状,捏着麦说:“你就说有!完了喊我。”


   

“可能……”老阎刚想问屋里不还有个人吗,郭队“啧”了一声,老阎就不敢说话了。


   

“小米,快点喊我,要不他挑不上人该走了。”郭队沉声说。


   

小米非常上道,走到暗门前狂敲起来:“姐!姐!他说我们都不好看!姐!出来撑场子了!”


   

 


   

“要撑场子是吧,我瞧瞧有多好看!”胖子坐直了身,脸上多了点新鲜。


   

 


   

里间。


   

郭队打开门往外走了两步,又折返来,抓着王源的领子:“不行,我得带着你!”


   

后者迷茫的脸上多出几分疑惑:“带我干嘛?”


   

“不能让你跑了。”


   

郭队松开王源的衣领,高声对外面叫道:“说谁不好看呢?米米!叫他进来!”


   

 


   

王源吓得清醒了大半:“什么?不关我事吧?”


   

“那这,”他晃了晃手上玫瑰金的手铐,“这怎么办?”


   

 


   

外间的门响了,走廊里响起略显笨拙的脚步声。


   

胖子问:“哪间房?”老阎额上流下一滴汗说:“我领你进吧。”


   

 


   

郭队回头望了一下,接着目露凶光扑到王源身上解他皮带:“怎么办?这么办!”


   

“你有病吧?!”王源使劲想抓着皮带,但还是被抽走了,“你想干嘛?”


   

“闭嘴!”郭队一扬手,把皮带往王源脖子上绕了一圈,收紧卡扣,就这么提着把人拎起来。


   

像拎塑料袋似的,可恶!王源仰着脖子想。


   

 


   

说话间老阎和胖子已经到了房间门口,两人都让里面场景吓了一跳。


   

“长得不咋地,倒是泼辣!手铐都玩上了……”胖子说,“哎这怎么还带一个,买一送一啊?”


   

老阎看看胖子,又瞧瞧郭队,小心翼翼问:“琳琳啊,你这个……差不多了?好走了?”


   

 


   

王源很愿意点头,但皮带勒得他不敢讲话,只能指望郭队良心发现做个人。


   

郭队对胖子笑了笑:“他不走,他就呆这儿,和咱们一起。”


   

 


   

你没良心!你不是人!


   

王源抗议地“昂”了老大一声。


   

郭队狠狠剜他一眼,王源自觉噤了声。


   

 


   

胖子跟郭队说:“这个、这个不行,我不搞男的呀。”


   

“你放心,他也不搞,就看着。”郭队语气疏松平常,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王源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看什么?”


   

“还能看什么?死鬼~”郭队一把搂住他,亲昵地刮了刮他的鼻尖:“你不记得了?你有特殊癖好,喜欢戴绿帽的嘛~”


   

 


   

王源惊出了三眼皮:?


   

 


   

 


   

 


   

老阎反应快,打圆场说:“老板,要不算了,我叫米米……”


   

 


   

胖子打断他,双眼发亮地问郭队:“你说真的?”


   

郭队风轻云淡地点点头,胖子就往房间里走:“那行,就你俩一起吧。”


   

郭队使了个眼色,老阎就出去了,还不忘带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


   

 


   

王源的心里翻江倒海——


   

谁爱当绿毛龟啊!


   

谁要看现场!


   

能不能别自说自话!


   

 


   

不过郭队还搂着他,王源想,如果这时候开口坏了事,郭队会不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


   

就像电影里演的一样,“咔”地一下,人就挂了。


   

于是郭队不说话,王源也沉默是金。


   

 


   

但胖子突然说话了:“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种爱好。”


   

王源心里拒绝:我没有!


   

 


   

“其实我也有绿帽癖。”


   

王源心说:别也!这儿也没有第二个!


   

 


   

“我也喜欢看别人那个。”胖子语气里还带着点羞怯。


   

王源心里呐喊:别也!!我不喜欢!!!


   

 


   

胖子环顾了下四周,发现墙边虽然没有窗,但装模作样挂了窗帘。


   

他礼貌地问:“能不能你们俩那个,我,我躲窗帘后边看?”


   

王源去看郭队,郭队却低着头不说话,像在发呆。


   

 


   

王源皱起眉,觉得此刻非常荒诞,非常滑稽,非常魔幻主义。


   

他义正严辞地说:“不行,我先来的,要躲也是我躲。”


   

 


   

胖子熟练地掏出钱包:“多少钱能买你的尊严?”


   

王源气愤不已:“这不是钱的事儿……”


   

 


   

胖子拿出支票本写了个数字,“啪”地拍在按摩床上:“五千,不干拉倒!”


   

王源又回头看郭队,正对上郭队的视线,


   

郭队小幅度点头,王源往窗帘方向一伸手:“哥,您请。”


   

 


   

胖子施施然走到窗帘后藏起来,也不管是不是藏得下,扒着窗帘就跟俩人说:“你们开始吧!”


   

 


棉花糖的舞步

【BKPP】《早有预兆》(上)

时拽时狗马群耀X外乖内烧林祎凯

不搞不知道,搞完戒不掉。

双玩咖,AU, D/ir/ty  Talk

大家懂的,直接看评论 ​​​

如果评论没了,就去w//b,棉花糖的舞步。
[图片]

时拽时狗马群耀X外乖内烧林祎凯

不搞不知道,搞完戒不掉。

双玩咖,AU, D/ir/ty  Talk

大家懂的,直接看评论 ​​​

如果评论没了,就去w//b,棉花糖的舞步。

Polyblue

郭麒麟《花花万物》要素记录

郭麒麟非常有礼貌,一上场就叫蔡康永大爷,叫小S姑姑。

[图片]


郭麒麟单身了三年,之前谈过三年,最长时间是7个月,都是胖的时候谈的。


郭麒麟住的房子是租的,他不是北京户口,而且爸爸家距离市区太远,他在17年搬出来住。


除了德云社的师哥,没有其他明星去过郭麒麟家。


郭麒麟去过毛不易家,毛不易没去过郭麒麟家,郭麒麟说:“毛不易家特别乱,怕他来我家把我家也弄乱。”


郭麒麟家装修很现代,非常空旷,不乱。电视柜下面有很多游戏机,游戏碟。

[图片]

[图片]


郭麒麟养了5盆植物,基本都快养死了。

[图片]

[图片]


茶几上全是药,治痛风的,治牙的,治急性...

郭麒麟非常有礼貌,一上场就叫蔡康永大爷,叫小S姑姑。



郭麒麟单身了三年,之前谈过三年,最长时间是7个月,都是胖的时候谈的。


郭麒麟住的房子是租的,他不是北京户口,而且爸爸家距离市区太远,他在17年搬出来住。


除了德云社的师哥,没有其他明星去过郭麒麟家。


郭麒麟去过毛不易家,毛不易没去过郭麒麟家,郭麒麟说:“毛不易家特别乱,怕他来我家把我家也弄乱。”


郭麒麟家装修很现代,非常空旷,不乱。电视柜下面有很多游戏机,游戏碟。



郭麒麟养了5盆植物,基本都快养死了。



茶几上全是药,治痛风的,治牙的,治急性肠功能紊乱的,还有生发酊。郭麒麟说痛风其实只犯过一次,后来都没有那么严重,稍微有一点痛。郭麒麟还有结膜炎,上节目的时候右眼还有点红。他说虽然药多但不是天天吃,只有发病的时候会吃,快好了就不吃了。



郭麒麟家里有一双粉色女士拖鞋,郭麒麟说是经纪人的好姐妹帮忙收拾房子的时候留下的,但是尹航发微博说那双拖鞋是他自己的。


郭麒麟朋友在10个左右,喜欢朋友到家里来玩,但不喜欢朋友呆太久,超过半个小时就想叫他们走。他说自己在家呆着很自由,但是朋友不来又很孤独。


饼哥说郭麒麟刚搬家的时候家里只有一张床,其他什么都没有,朋友来了只能坐床上。郭麒麟说不是,那时候他还有沙发。


郭麒麟去毛不易家里主要是和人聊天,吃饭,喝酒。想和毛不易攒个访谈节目,他特别喜欢和别人聊天。


郭麒麟的冰箱里有很多辣椒酱和豆瓣酱,有两瓶酱都过期了,17年的。郭麒麟说那个豆瓣酱只是瓶子,里面是他姑姑给做的炸酱。



冰箱里有饮料,除了酸奶和啤酒,还有一种草莓味的苏打水,放满了一层。冷冻层里有红肠、腊肠、风干肠、粘豆包。其他能算得上食材的只有7个鸡蛋。



郭麒麟的厨房里有各种各样的锅,放在台子上一眼就能看到的就有9个,后来在橱柜里又找到烤面包机,煮蛋器,电饼铛(都没怎么用过)。



郭麒麟喜欢收集各式家用电器,除了锅子其实还有吸尘器和扫地机器人,他非常喜欢,非常憧憬智能生活,郭麒麟还想买净水器。



他最得意的一个锅是家用火锅,最对不起的是蒸蛋器,买来从没用过。



郭麒麟每次工作前都得用咖啡机冲一杯咖啡,但他不喜欢喝咖啡,当中药喝,醒神。


郭麒麟没有什么具体的择偶标准,甚至找个完全不听相声的也行,他说这样说明完全是被他的人格魅力折服,和工作无关。


郭麒麟唱王菲的《执迷不悔》特别好,听现场粉丝说《画扇面》唱得最不好,让他当场来了一段。郭麒麟说其实一直不太喜欢唱《画扇面》,不喜欢调子,很少唱。


郭麒麟一个人住,餐具买了很多,还攒了一抽屉的一次性筷子。他说因为点外卖他什么菜都想尝尝,经常点很多,商家都给多人份的餐具,慢慢地就攒起来了。



饼哥说郭麒麟平时特别抠门,郭麒麟说请朋友吃饭从来不抠。饼哥说郭麒麟小时候没钱,出门吃饭都是师哥们结账,长大了就还好了。



郭麒麟小时候爸妈不给零花钱,他也不好意思要,就靠着每年的压岁钱用。


社里跟郭麒麟熟悉的都管他叫大林或者林林,关系一般的就叫少爷,没人叫少班主。


郭麒麟和他弟弟差19岁。第一次知道有弟弟,是和爷爷奶奶在一起,他爸非常平静地说的,他也很平静,说哦这样。


郭麒麟趁王惠生日送了弟弟一个电动摇篮,但是没用上,一直放在地下室吃灰。


郭麒麟的马桶下面放着一个踩脚的小凳子。


洗漱台上的护肤品非常全,洗面奶,爽肤水,刮胡刀,剃毛器,但是没有牙刷



郭麒麟说他的牙刷是电动牙刷,他出门都带着,怕别的牙刷给牙龈刷坏了。


郭麒麟有两个剃毛器,剃鼻毛的,洗漱台上有一个,客厅里有一个,他说自从有很多带着大炮拍他的粉丝,就开始注意这个了。


郭麒麟的储藏间有很多拍vlog的设备,一整面墙的书,但是有些书都没拆封,像鲁迅全集,老舍全集。他同一本书喜欢买多本,有三本《牧羊少年奇幻之旅》,两本《小王子》,两本《演员的力量》。还有《演员的自我修养》,不过没拆封。



窗台上有几个毛绒玩偶。装大褂的衣柜也放在储藏室,里面都是近两年比较常穿的。郭麒麟说这还只是他大褂里的一小部分,以前年纪小的时候喜欢穿亮色大褂,但是现在觉得穿太亮不好,会影响表演,以及胖的时候穿的大褂,基本都收起来了。



衣柜里有个抽屉放了很多醒木和鼓板,鼓板刻着王惠的名字,郭麒麟送了一些醒木给在小S和现场的粉丝。



王惠年轻的时候特别漂亮,又红,追求者很多,王惠喜欢吃巧克力,郭德纲天天给她送,也经常打电话,后来就和郭德纲在一起了。


郭德纲有时候会和郭麒麟提接班的事,郭麒麟说,好累的,我不想管。郭德纲会消停一段时间,又老话重提。


节目把郭麒麟的煮蛋器,微波炉,一次性筷子,一些书收走了,放到咸鱼上卖掉捐公益。郭麒麟写一句话和东西告别,他写:“在新家,要好好生活哦!——郭麒麟”小S说原来你们男生后面也会加个“哦”字哦,郭麒麟说,是的哦!

戚黏糕

致惊蛰(上)

*桃林/龄林

*微量东金

*民国AU/全社向 

*HE/正剧向/上下两篇/勿上升


“我们不过是日出前,前仆后继灭掉的星星。”


大雪下了几天几夜,埋得住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白色,湿的泥泞的街道沾满了行色匆匆的脚印,转而又被新雪隐藏了痕迹。没什么人乐意出门,只有那些漂泊在外,难以维持生计的人还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冒险。从前酒店对面能看到的角落的巷子里,挤满了贫穷和丑陋的下等公民,而现在就连这些人都消失了踪影。只偶尔见到有人挖出倒在雪里的尸体,穿着破烂邋遢的几片难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一车车拉去城外的乱葬岗,匆匆埋去。

富丽堂皇的世纪饭店,在冬夜中不失他的辉煌与耀眼。...

*桃林/龄林

*微量东金

*民国AU/全社向 

*HE/正剧向/上下两篇/勿上升


“我们不过是日出前,前仆后继灭掉的星星。”



大雪下了几天几夜,埋得住地方都铺上了一层白色,湿的泥泞的街道沾满了行色匆匆的脚印,转而又被新雪隐藏了痕迹。没什么人乐意出门,只有那些漂泊在外,难以维持生计的人还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冒险。从前酒店对面能看到的角落的巷子里,挤满了贫穷和丑陋的下等公民,而现在就连这些人都消失了踪影。只偶尔见到有人挖出倒在雪里的尸体,穿着破烂邋遢的几片难以称之为衣服的东西,一车车拉去城外的乱葬岗,匆匆埋去。

富丽堂皇的世纪饭店,在冬夜中不失他的辉煌与耀眼。门牌闪着金光,门口站着穿西装的服务生,大理石地板干净的连根头发都没有。窗明几净,温暖明亮,气派豪华,这些词汇都是给世纪饭店准备的。

郭麒麟便住在世纪饭店三楼,是一位长期住客。

他的房间里同大厅一般,被打扫的纤尘不染。女服务生微笑着送来晚餐,这些可口的食物没什么老北京的气息,全是一些讲究的西餐。服务生挂着职业表情,轻手轻脚地为他一一摆放好,鞠躬道:“这些是沈先生为您点的。沈先生还说,今夜又要降温,要您多多保重身体。”

“好,我知道了。”郭麒麟点头,待服务生关好了门,房间又恢复为他一人时,露出了厌倦的神情。

郭麒麟拿起刀叉,看着餐桌发了会呆,实在提不起胃口,转而去客厅拨通了内线电话,叫来了隔壁的张九龄。

张九龄很快叩响了门。

两个人的房间总算有了丝人间的气味,可两个人的餐桌,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张九龄显然也不愿意吃这些东西,但总有个人要先动口,他便承担了这个角色。张九龄卷着意大利面放入了盘中,一口吃了干净,侧头催促郭麒麟:“快吃吧。”

郭麒麟强笑着应了声,慢吞吞的开始吃东西。

张九龄本来没必要在这里遭罪,但郭麒麟在这里,他便来了。

郭麒麟从前做演员,一开始学唱京剧,后来正经的说相声,再后来又去演了些电影。折腾来折腾去,依然过的是入不敷出的日子。

他做曲艺算是家里传下来的手艺,他爸他师父就唱京剧说相声,还办了个班子,取名德云社。这些年连天的打仗,谁的日子都不好过,谁都想尽力地好好活着,他爸不忍心散了班子,养着这些林林总总一百多号人,有节目挣得来钱了,便可以吃顿饱饭,若是冷冷清清,没观众愿意买账,也只能饿着肚子,等第二天的到来。

日子过的苦,他爸每天愁眉不展,走一条路,没几步走到了头。眼前千千万万的路,竟是没一条走的通。他的师兄师弟们挨个倒下,躺在床上,看病吃药又是好大一笔开支。好像整片天的乌云都挤在了小小的德云社里,这些乌云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乌云里头电闪雷鸣,便是不要活了,那雷电也劈不死人,只叫你生生挨下,从皮肤疼到骨肉。

直到郭麒麟演的一个电影上映,没几天过去,他再登台说相声时,底下捧的观众骤然增多。

没人知道为什么这部电影红了,没人知道为什么演员里偏偏郭麒麟红了,所有人看到的都是他的一夜成名,都是那天夜里说相声时,沈家四爷指挥着四位佣人,抬着一大把花篮,送上了台。

沈四爷说,我很喜欢你,我也乐意捧你,你跟着我吧。全北平,只要我捧的人,没有过不上好日子的。我把你送到最漂亮的地方,我要让你做最高贵的演员。

一开始沈四爷带着他走堂会,三天两头把人叫去,四合院,沙龙,聚会场所,什么地方都去。沈四爷坐在中间,旁边围着些同样自称上流人士的老爷太太,笑嘻嘻地看他表演。郭麒麟知道他们除了些包袱笑料外,别的其实听不大懂。他们也不需要懂,他们就是乐意看,享受名满京城的郭家少班主专为他们表演的荣誉感。

给这些附庸风雅的老爷太太们演出,说小了是可惜郭麒麟一身功夫,说大了就是糟践艺术。但能拒绝吗?不能。几张毛票子甩过来,别说糟践,就是把艺术按在地板上踏两脚,郭麒麟都不能说个不字。

他爸是不能做这些事了,他必须自己走进虚浮的生活里,接下公子哥们嬉笑着塞来的钞票,带回去,养活他们。

他背负着上百条人命。

他的做为会直接决定上百个人的人生。

但与日子渐好相对的,是郭麒麟对自己与日俱增的厌恶。他尤其讨厌沙龙里腻人的香水味,偏偏每次回家,衣服还没来得及洗,这股味道已经充斥了房间。

沈四爷说,郭麒麟你住世纪饭店吧,你家到市区太久了,每次都要等很久。郭麒麟没怎么考虑,转头就收拾行李住进了饭店。因为这样,他就不会把那些恶心人的气味带进自己家了。

住在饭店的第二周,张九龄就找上了门。

郭麒麟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有敬的有爱的,也正因如此,他瞒下了一切。没人知道为什么单单他的演出,就足够大家吃上饭,没人知道他走堂会的时候,演些什么,要经受什么,没人知道他已经不住在家里了。除了张九龄。

张九龄是唯一的例外。

说出来有点可笑,这绝不是因为他同张九龄关系最好。他和张九龄一起长大,小时候有段时间两人确实是不分彼此的铁哥们,后来各自走了不同的路子,日渐生疏。人心很奇怪,有些话和不熟的人不能说,和亲密的人讲不出,只有关系淡了的老友,恰是最合适聆听。

于是张九龄知道不光明面上有沈四爷捧郭麒麟,在上流社交圈子里,那些不愿纡尊降贵去市井的张爷李爷王爷,同样捧郭麒麟。每场私下的演出都会有打赏,送的礼物更是不计其数。这些人不会对郭麒麟动手动脚,但他们爱看郭麒麟表演耍怪,爱听郭麒麟夸赞他们,对他们而言,就是养了个名贵的人物罢了。

住到世纪饭店的事,郭麒麟起先没敢和张九龄说。后来是张九龄先察觉了,威逼利诱,硬要郭麒麟把来龙去脉给讲清楚。听完张九龄也没劝他,毕竟他听了郭麒麟这么些日头,已经完全可以理解郭麒麟的想法。他只是在那天敲响了世纪饭店里郭麒麟的房门,对他说了一句话。

“有钱怎么不叫好哥们一起赚?”

郭麒麟起初没当回事,以为张九龄就是嘴上不饶人,说些乌七八糟的罢了,一挥手随便搪塞几句就要将人赶走。

张九龄倒聪明,脚预先卡在了门框上,郭麒麟关不上门,无奈的停下手,不知道他要干嘛。张九龄轻轻推着郭麒麟,自己进了屋子,背靠着门堵死了路,双手抱胸,扬着下巴一脸挑衅:“说正经的呢,你有路子,介绍介绍呗?”

郭麒麟笑意淡了,装傻,手伸过去侧推着张九龄的胳膊,还是赶人的做派:“什么路子?什么路子比得上我爸啊你说,有这功夫你回去赶紧多孝敬孝敬他去。”

张九龄生得正气,他平时和别人说话时喜欢笑着,看起来可可爱爱,此刻眼神一变,又是挑着唇角,浑身的锐气朝头盖过来,郭麒麟不由得怵地退了小半步。张九龄明显生气了,但这股气没落到实处,字音轻飘飘的:“说啊?别当我傻,今天我就听你把事讲清楚了。”说完盯着郭麒麟的眼睛,非要听到些什么。

郭麒麟心里不舒服,他不想和张九龄吵嘴,吵来吵去尽是些没用的,五官皱在一起,抿着嘴硬生生回道:“你管着管不着啊?”

“沈先生叫你搬来你就搬来?”张九龄一手在背后摸着锁了门,走到房间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倒了杯水,身体陷进软乎乎的沙发里,眼睛四处打量着屋内的布景。看了一圈,又回到郭麒麟脸上,郭麒麟还在门口站着,微低了头,起势落下来,像个犯错的学生,张九龄皱着眉移开了眼。再看下去,他准备的狠话可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大家不知道,便不担心。我知道了,不能不管你。你住在这里,是准备把自己弄成那些个社交名……吗?”张九龄顿了一下,还是没把这词说出来。

但这话依然难听。郭麒麟猛一下抬起头,大步走过来,坐在张九龄对面,沉着声一字一顿反驳:“我、不、是。”

张九龄正端着水杯,郭麒麟音一落,水杯被狠狠的搁在茶几上。他没什么表情,单是身体前倾,正对着郭麒麟:“你觉得你现在还是演员?”

不是。两个人心底都有答案,演员应该正儿八经去表演,去准备作品,磨练技术,演员只有在舞台上时是在人前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郭麒麟没法回答张九龄,他说不出口,他唯有沉默。

张九龄这时候放缓了语气:“我同你一起。”

“不行!”郭麒麟想都不想,拒绝道。

张九龄已经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他换了种方案,他一定要和郭麒麟一样,住进世纪饭店。郭麒麟平时讲那些话,他听了,他再努力地设身处地去为郭麒麟想,去想郭麒麟的感受,终究是在高塔上想象海洋。他身处天空之中,怎么看得到污泥。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张九龄也踏进来,一脚踏进这个深渊,和郭麒麟一起坠落,他才看得到相同的风景,他才能在郭麒麟那些说不出口的崩溃里拥抱他。即使是在最黑暗的地方,他也能站在郭麒麟身边并肩作战。

郭麒麟怎么可能同意,当场翻了脸,把张九龄赶出了门。

第二天沈钧夏来了世纪饭店,带着各路公子哥,去顶楼打桌球。姨太太们跟在身后,在小间里搓麻将。玩了几盘沈钧夏觉着没意思,招呼服务生去把郭麒麟叫上来,讲几段单口给大家听。

郭麒麟换好衣服坐着电梯上去,才跟所有人一一打过招呼,张九龄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了。

张九龄打着板,先是唱了几句,唱完就说,四爷你总听他的,听多了也不腻味,我这手快板可是京城排的上号的活,您掌眼。

四爷瞄了张九龄一眼,对他没多大兴趣,送上门来的他见得多了,这个和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四爷不乐,屋里的姨太太们却早就被快板的响儿吸引住了,太太们偏又喜欢张九龄这模样,便叫人留下来。一来二去,没郭麒麟牵线,张九龄靠自个儿还真就打入了这个圈子。

那段时间郭麒麟对张九龄总是冷着脸,不愿和他讲话。就算在饭店走廊碰到了,全当是空气。两人冷战了快一个月,有次在楼下餐厅碰见了,餐厅有人弹流行曲,张九龄小声跟着哼哼了几句,郭麒麟本来想像往常一样路过,转眼一想好像不常听张九龄唱歌,一屁股坐他对面了。

张九龄乐了,菜单甩过去,叫郭麒麟自己点餐,他可不伺候。

一顿饭下来,两人和解了个七七八八,再往后又是共同在这种环境中生活,关系渐渐恢复如常,甚至比从前更好一些。


要说三五年夏天头一等大事,就是陶阳回来了。

陶阳是郭麒麟一同长大的朋友,之前所说那种关系亲密到什么都开不了口的程度,就是特指陶阳了。陶阳打小学京剧,后来在德云社里跟着学相声,在郭麒麟转行拍电影前,他俩过的是几乎相同的生活,天天都能打照面。相声情景不大好了,郭德纲心疼陶阳,给陶阳找了个师父,把人赶上海进修去了。

陶阳在上海过的还真不错,和他京剧师父关系也好,到最后俩人凑一块,按郭德纲话说是沆瀣一气,让陶阳瞒天过海偷偷回了京。

回京之后不得闲,陶阳事情不比郭麒麟少,都安排妥当了,才与郭麒麟商量登门拜访的事。

郭麒麟这头呢,表面上从容,大大方方说什么时间来都欢迎,实际上急得不行,连夜把张九龄叫来,问他有什么好法子把陶阳骗过去。

许是因为陶阳平日里唱京剧,往来的都是诸位老先生,他性子沉稳,亦是有几分老气。他和张九龄不一样,要是让他知道郭麒麟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会劈头盖脸骂一顿,不管不顾的搅烂场面,强硬的把郭麒麟带走。他最看不得这些场合,也最厌恶这些虚情假意的人。

郭麒麟不想他破坏现今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亦不想陶阳用失望的眼神看他。他可以掉下去,可在陶阳的世界里,他必须在他的视线中。他背着陶阳可以过千万种生活,但在陶阳面前,他过的是陶阳最喜欢的生活。

他在陶阳那里,永远是郭麒麟。

张九龄平时聪明,遇见这种突发情况,一下也没辙。郭麒麟可以暂时回家住几天,但是有什么用呢,要是沈钧夏一个电话过来,他还是要离开。一旦他离开,前功尽弃。

两个人讨论了一宿,最后决定还是在世纪饭店见陶阳。不过不是普普通通的见,他们两个要演一场戏。

陶阳来的那天中午,太阳正烈,阳光透过窗户晒进来,烤的桌布滚烫。

郭麒麟坐在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的等待着,心里一遍遍演练,和陶阳说些什么好,陶阳如果问他要怎么回答,张九龄过来后他应该做出什么表情用什么语气说话……这些郭麒麟都仔仔细细的想,敲打每一个细节的遣词造句。他绝对不可以露馅。

想了许久,郭麒麟又想,要不陶阳来的时候他先发制人,抢过话题的主动权?那要如何实施呢,比如说,先站起来……

陶阳来了。

郭麒麟在默默排演时抬头正好看向门口,陶阳推着旋转门,踩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他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脚底的皮鞋锃亮,先是毫不犹豫地走向用餐区,脚步再慢下来,四处寻找着郭麒麟的身影。

郭麒麟站起身,无声地看过去。他一起立,陶阳便注意到了,郭麒麟同他对视后不由自主地笑起来,挥了挥手。陶阳就转了方向,踏着细碎的阳光,快步走来。他脸上同样挂着微笑,面容明亮,屋内的阴影俱被他甩在了身后。

“好久不见。”郭麒麟抢先开口,两人握了握手后,轻轻给了对方一个拥抱,然后才一同落座,“你怎么还是这样。”

陶阳不如郭麒麟笑的灿烂,但是嘴角的弧度也一丝未减:“好久不见了。”他的声比郭麒麟更透亮些,郭麒麟注意到了,又想到近月来自己的嗓子因为过度劳累,越发不如从前,不禁心中闪过一丝黯然。

“你这一路走的怎么样?回来后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郭麒麟问他。

陶阳摇头,回答说,就是忙了些,不过没什么不适应的,他一个人尚且忙的过来。

之后两人闲谈片刻,互相询问了近况,又谈了谈将来的打算。虽然时局紧张,但好在逐步有路子走了,比前些年精神上轻松许多。后来又聊了聊德云社的其他人,师兄师弟们过的尚可,陶阳还感慨,他最担心赚不到钱基本生活都失去了,没想到还挺让人放心的。郭麒麟不停地点头应着,甚至能找到空插口几句,开玩笑说这些人太不要脸了,上帝也不要冥王地府也不收。愣是没敢说是自己拼了命才换回来这个结果。

陶阳又想着重问几个关系好的,被郭麒麟挡了回去,说还不如在这少待会,省点时间去把他们都拜访一下。唯独提了一嘴的,是李鹤东。

这是因为年前发生了件事。那时候冬天,京城下大雪,谢金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乞儿胡同。顾名思义,那胡同里住了好些个小乞丐。平日没什么人关注,倒是那天大雪显得有几分醒目,几个小孩子哆哆嗦嗦抱在一团,灰不溜秋的在白皑皑雪地上。谢金心软,没多想,掉头去了粥铺,想给几个小孩子送去,大冷天的,喝点热的好暖身。

粥铺有些远,他去了一程再回来,正赶上巡逻队的在赶人,骂骂咧咧的,嘴里没什么好话,嫌这些乞儿影响市容,回头他们受牵连要被扣工钱。谢金上去讲理,被巡逻队长拿棍直接敲在了腿上。

本来这事谢金自己没在意,屋子里躺了几天,养养伤就算了,毕竟这年头谁能真和那些拿刀枪的横啊?李鹤东不,他一个人抄了根铁棍,也不知道他怎么抓到那队长落单的机会的,毫不犹豫朝着对方的腿直打过去。他不光狠,还是打在了和谢金腿上相同的位置。那队长顿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腿呲牙咧嘴地喊疼。反观李鹤东,打完铁棍一扔,没事人似的回去了。

警队过来抓人的时候郭麒麟头都大了,偏巧那队长在警队上认识人,塞钱根本没用。后来还是郭麒麟找了沈钧夏一朋友,也是走了关系,才把李鹤东救下来。

这事当时难办,急得郭麒麟抓头挠腮的,事过去了反倒能当趣闻轶事讲给陶阳听。结尾自然是重新修饰了一下,真真假假,让人抓不出漏洞。

陶阳笑完没忘了关心郭麒麟,说他现在一个人操一百来人的心确实不行,又说他此番回来,亦不是空手,他带来了上海那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在京城这边因地制宜,做些改动,团结起来京圈的曲艺人士,大家齐头并进,共同努力,总能闯出来一条好路的。

郭麒麟笑嘻嘻地拍着他肩膀:“那我也要多听听你的了,咱俩这关系,你不得以后是个宰相。”

陶阳笑着拨掉他手:“太子伴读都够我累的了,还是放我解甲归田,云游四海去吧。”

“你那哪是云游四海,你是准备去云游麒麟剧社吧。”

俩人说着又笑闹起来,拌嘴了几句,郭麒麟心中揣揣,分神想着陶阳就此走了多好,也不知道张九龄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下一刻就听到陶阳仿佛才注意到似的,问他为什么约在世纪饭店见面。

“世纪饭店……这环境多好啊!你看这餐桌,嗬,这阳光!”郭麒麟展臂示意,夸张地赞叹道。

陶阳一一寻着看过去,不为所动,挑眉问他:“这更证明了这儿可不便宜。”

郭麒麟就知道陶阳不好糊弄,打着哈哈说些有的没的,余光不停地往电梯那扫。

就在他对着陶阳的视线,就快要撑不住,打算和盘托出时,张九龄姗姗来迟。

来得再迟此刻也是下凡拯救郭麒麟的神仙。

张九龄走过来,惊讶的看向陶阳:“你回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啊,净悄摸摸的联系郭麒麟了。”转头又拍了拍郭麒麟的肩,“我说你怎么话说一半人跑了,原来是约了陶阳。那何必背着我啊,咱仨也好久没聚了。”

郭麒麟嘴上也不饶,呛他:“人陶阳就约了我,有你什么事。你这论关系还得往后排呢。”屁股倒是自觉的挪了挪,坐在了里面,给张九龄腾出了地。

张九龄坐下后,和陶阳好一顿寒暄。

郭麒麟在旁边听着直扶额,张九龄的演技也太浮夸了些,万一要是演过了,他还得负责圆回来。

陶阳看着聊的高兴,眉飞色舞的同张九龄叙旧,仨人凑一起愣是扯了不少闲话。但聊完陶阳还是没放过之前的话题,问张九龄:“那意思是你现在住在这了?”

“……啊,对。”张九龄愣了愣,意识到接下来陶阳要紧跟着问话了。他俩之前压根没想到陶阳这么穷追不舍,以为见个面吃顿饭就算完,准备的并不充分,排的这出专演给陶阳看的戏码是瑕疵颇多。张九龄一时拿不定主意,手藏在桌子底下摸去郭麒麟那边,抓着他手紧了紧,暗示他赶紧引走话题。

陶阳没看到对面两人的小动作,慢条斯理地饮了口茶,仍是笑吟吟的:“你俩今天本来什么事啊?”

“呃……”张九龄拖着长音,眼珠子往郭麒麟那边滚,拼命使着眼色。

郭麒麟大脑使劲转,没转出个什么结果,随口乱应道:“就过来看看他,这不正好和你也约了世纪饭店,一道在这了多方便啊。”

陶阳听了就问,是先约他在世纪饭店然后顺道找张九龄的,还是因为先找张九龄有事才把他约世纪饭店的?

这话说着拗口,但在场都是聪明人,稍稍往心里一过就知道坏了,陶阳这话没法接。无论接哪句,都证明先前的话有漏洞。

郭麒麟不敢开口了。

张九龄桌子底下还抓着郭麒麟手呢,攥得死紧,眼神往一边飘,没敢看郭麒麟也没敢对上陶阳。

俩人都知道今天这出戏演砸了。

陶阳本来没想多,见他俩反应不对,咂摸咂摸,不敢置信道:“总不会是大林搬这住了吧?”

“是啊……”

“怎么可能!”

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张九龄声音大些,却到底没盖过郭麒麟,谁说了什么话都听得一清二楚。郭麒麟想着八成瞒不过去了,不如直接招了,还能争取一下陶阳的理解。张九龄是没帮上郭麒麟,过意不去,想着法再往回扳呢。

单个的说都没什么问题,但两人一起说,还说了不一样的答案,摆明了现在是在蒙陶阳。

陶阳脸一下沉了。

郭麒麟突然站起来,撒开了张九龄的手,和和气气地解释:“因为最近走堂会总在城里,住家里到底不方便,而且挣得钱管多,住这负担得起。我是怕你想多才想瞒下来的。”

陶阳跟着站起身,深深地望着郭麒麟:“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郭麒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呐呐地应了声。

陶阳叹了口气,他知道郭麒麟过的难,可以想象他为了德云社做了很多,同时他也知道,郭麒麟这一瞒,瞒的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再聊下去显然会变成不愉快的展开,陶阳拍了拍两人的臂膀,道了声别,离席了。

郭麒麟一直站着,目送陶阳出了世纪饭店的门,拐过了街角,再也看不见身影时才坐下。太阳挂在了西边,一下午过去,大厅灯尚未开,正是世纪饭店一天中最昏暗的时刻。陶阳好似是带着光走的。

张九龄在旁边关注着郭麒麟的一举一动。他没敢走,就安静的坐在那,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注视着郭麒麟。

从三四年,他得知郭麒麟做的决定之后,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状况。郭麒麟最重要的人就是陶阳,他太看重了,什么都憋着不说,就会最容易和陶阳分道扬镳。

张九龄做出的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在这些事真的发生后,可以待在郭麒麟身边。注意着他摇摇晃晃不知何时会失力的身躯,安抚他千疮百孔的心。

告诉他,看,还有个人,也是如此。


         三

陶阳那天回去后当真打听了一番。

若只是社内问问,郭麒麟不怕,单和李鹤东打了声招呼。他这些事,知晓的人除了张九龄,就是那天因为保释而碰巧得知的李鹤东了。其他人都被他瞒着。

他爸倒是知道,不过他爸不管,也不会出去说。

反正好些日子陶阳没找过郭麒麟,几次碰见了,互相招呼一声寒暄几句,再各自转头去忙自己的事情。郭麒麟每次见到陶阳心里都会一惊,但陶阳还照常那样,郭麒麟就猜测这关算是过了。

最大的变化要属张九龄,他比郭麒麟还要忙些,每天没个停点。郭麒麟有时候不出门,在屋子里净听张九龄那边开门关门,好一阵忙碌的声音。

郭麒麟一个人的时候喜欢泡泡茶,靠着沙发背看世纪饭店楼下来来往往的人。各色各样的行人,挣扎求生着,面色严肃或是喜悦,形单影只或有三五好友,俱是人间的风采,他们烈日下流的汗水,藏着新世界的光芒。

这些都不是郭麒麟拥有的。

他其实也是在试探,这条路或许能走,所以他踏了上来。兵荒马乱时,哪有空分辨遥远的未来会是悬崖还是终点,只是在视线可及的地方,四周郁郁葱葱,唯他一人艰涩,那便是能走的路。起初郭麒麟以为自己赌对了,周围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变好,他的能力越来越大,他为此很是兴奋过一阵。但陶阳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陶阳像是雷电,他的言辞和辩驳清晰地传达出来,刮着耳朵轰隆隆一阵阵响,震得郭麒麟从眼前的虚浮中剥离,看清自己已是走在了独木桥上。忽然间他好像耳清目明起来,沈钧夏遮在他眼睛上朦朦胧胧的迷雾唰一下散去了大半。郭麒麟发现自己来不及回头,而最令他颤栗的是,张九龄也在独木桥上。

郭麒麟发誓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拼了命的拦住张九龄。张九龄坠的比他还深,他拉不住他。

而陶阳安稳的站在岸上,他或许可以劈开一道新路,撕裂阴暗的天空,让新生的日光从这道口子中争先恐后涌出来,那都是陶阳身上蕴藏的力量。可郭麒麟已经够不到他了。

有天张九龄一大早出去,郭麒麟一个人度过了半个上午,中午实在闲着无聊,便专门跑去楼下餐厅用餐。这一出门坏了事,吃完饭被人拦在了半道。

拦他的人他认识,是京城从前有名的唱京剧一角儿,艺名尾字一个风,人称风先生。来人起初端着架子,问他准备和沈四爷纠扯多久,郭麒麟没反应过来,还心想这是上演的哪出话本,跟捉拿小三似的,就站着拿话堵他。说着说着,风先生表情一变,就在人来人往的餐厅,扑通一声跪下了。郭麒麟吓得后跳了一大步。

风先生说,以前他就是个学生,本事不大,风字就是个飘摇之意。幸得沈四爷看重,愿意捧他,下了重本,捧得他名满京城。他一下站上去,日子是越过越好,慢慢就坐惯了上面的位置。他天真,满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潇洒的过去了,没成想有天沈四爷突然收手,说走就走,他从云层里直直摔下来,沈四爷也没回头看他一眼。头几月过的还行,观众和收入勉强稳定,但他毕竟工夫不到位,哪比得上真会唱的几位老先生,后来一日一日宾客散尽,到如今吃饭生活都是问题。

于是他就去打听沈四爷,想知道为什么沈四爷变心,再找机会挽回一下。好在这些年,别的不说,人脉总是攒下了些,一来二去问到是住在世纪饭店的郭先生。他此番前来,便是求郭麒麟好意,帮他一把,在沈四爷面前再提他几句,不求些大富大贵,只求沈四爷能帮他找个剧团班子,演出过日子就行。

郭麒麟没法拒绝,把人扶起来,连声应了。

过几天见到沈四爷,郭麒麟挑了个好时机,当真替这位角儿问了句,哪知沈四爷面色淡淡,轻飘飘三个字,他是谁。

郭麒麟还欲再问,旁边的姨太太使劲使眼色,硬是拐走了话题。

第二次见到他,还是在世纪饭店。风先生此番打听到了郭麒麟的房间号,直接上来敲门。郭麒麟开门一见是他,顿时有些愧疚,叹了口气,说他尽力了。

风先生点点头,没再多言,似是早已料到结局如此。他穿着一身灰色大褂,虽是打满了补丁,但大褂洗的干干净净,头发亦是梳的整整齐齐。他皮肤不太好,嘴唇干的起皮,眼睛瞪得挺大。他应是许久没睡过好觉了,眼里的红血丝异常明显。到底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风先生打扮的体面,给人感觉是努着劲想要精神些,可浑身依然有股抹不去的颓唐。

郭麒麟注意到这些细节,没法不担心他。同风先生告别后,就站在门口默默看着他背影,直到他拐弯进了电梯,郭麒麟才回去。

不知他日后的生活要怎么办。郭麒麟替风先生难过,也为自己没帮上忙内疚。

夏天时间走得慢些,太阳在天空爬了许久,还是烈日灼灼,热气熏得空气里一阵漂浮的水汽,漫漫浩浩铺陈开,映衬着天格外的蓝。郭麒麟望着墙上的钟,滴滴答答转着圈,不知在想什么。

没多会,楼下乍然响起不断的鸣笛声,尖刺一般扎进耳朵,让人猛然清醒,又多了几分烦躁。郭麒麟不知发生何事,凑到窗口去看,底下黑压压一片人围在一起,警车停在半路,几个警察正在奋力的拨开人群挤进去。

这个位置卡住了郭麒麟的视角,偏巧看不清众人围着什么。郭麒麟胸口发闷,太阳穴突突的跳,一阵不好的预感袭来。他在屋里来来回回打了几个转,最后还是选择下楼去看看情况。大厅已经有警察进来,对餐厅方才用餐的客人进行调查询问。郭麒麟因着之前打过几次照面,和现场的几位警官认识,便没被拦住。

他挤进人群,脚堪堪站稳,便看到地上的尸体已经蒙住了白布,只有脚和一小部分小腿露在外面。郭麒麟认得。

是那件灰色打满补丁又洗到发白的大褂。

白布反射着太阳光显得分外刺目,直照的人眼睛发花,一阵晕眩。

郭麒麟呆了半晌,退出人群,回屋在门口站了很久,最后去洗浴室吐的昏天黑地。


张九龄凌晨三点回到世纪饭店,刚开门进去,开了个灯的空,门被敲响了。

郭麒麟站在外面。

张九龄吓了一大跳。郭麒麟状态很不好,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衣领翻开一个角,他似乎根本没空打理这些,眉头深深皱着,望过来的眼神里满是疲惫。

白日里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张九龄赶紧把人请进来,给他顺了顺头发,拉着胳膊柔声问他:“怎么了这是?”

“……今天世纪饭店有人跳楼你知道吗?”郭麒麟一开口,嗓子沙哑的厉害。他说话有些费力,仍是硬撑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全了,喉间撕扯的疼痛感通过声音全数传了出来。此时这股疼痛毫不恼人,反倒是要这样的痛楚,才能让人更清明,更有疏解的快感。

“知道……”张九龄不明所以地点头,再看郭麒麟,恍然意识到这两宗事之间有什么模糊的联系,“你的意思是……?”

“我认得他。”

郭麒麟此刻跟着张九龄,两人面对面坐在了沙发上。张九龄给他倒了杯茶水,郭麒麟已经没心思细细品味是怎样的茶了,喝了小半口勉强润了润唇。他身体微微前屈,躬着背,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紧了拳,仔细看去会发现那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这件事对他的打击,旁人无法体会。

“他今天还来找过我,他曾经是沈均夏捧过的一个角儿……”郭麒麟语无伦次,说着说着有几分哽咽,“我今天注意到他的打扮了,干干净净,什么都弄得很漂亮,我应该意识到的,他一早就打算去死……”

张九龄皱着眉听郭麒麟说话,听到他抑制不住的哭腔时安静的拍了拍他的双手,在旁安抚。

郭麒麟咬牙,硬是把心中那股子悲戚压下去,捂着脸摇了摇头:“说不要就不要了,说死就死,我们的生命当真是握在别人手里的么?”

“不是。”张九龄原先一直沉默着等郭麒麟自己说,听到此处,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郭麒麟低着头没言语。

头一面为他顶替了人而愧疚,他抢了别人的营生,迫得他人难以生计,他就是害死人的凶手。不仅如此,他还没有尽全力去争取,他潜意识里是不在意别人如何的,这些都是他犯下的罪过。

另一面便是所谓兔死狐悲。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后,风先生的死直接敲定了这条错路的终点。他们的生命在沈钧夏面前,在这个世界巨大的黑暗面前,永远是微不足道的。他们迟早会被吞噬。

那人的死亡,就象征着他的死亡,他们所有人的死亡。

他正是因为站在了如今的位置,所以更能清晰的认识到改变有多艰难,将来的生命里最多的依然是苦难。郭麒麟想起了陶阳,又想起了谢金,他们都在努力的生活,但他们不知道,他们不知道破碎是必将到来的结局。

张九龄静静地凝视了郭麒麟很久,透过他的双手,他看的到他努力隐藏起来的崩溃。张九龄懂这种绝望的滋味,他不愿郭麒麟陷进去,四面临敌,切肤体验一回。

屋里的白炽灯格外耀眼,扎的人眼疼。屋里在这灯下的一切景象,仿佛都在变化,在扭曲,要变成吃人的兽。冷冰冰的家具在旁漠然地看着,窗边垂下的暗蓝花纹窗帘歪斜着嘴怪异地笑。

张九龄起身关灯,重新给两人换了杯热茶水,窗帘全部拉开,打开了窗。房间里霎时暗了许多,外面的风刮进来。明明是轻柔的晚风,吹在面上却让人心惊,绷紧的神经仿若被针一般挑动。

他走去窗边,月色流下来,给他的侧脸打上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

张九龄按着窗棱,柔软的发丝迎风轻微的摆动,世纪饭店外的景象在这样的高度下一览无余。街道褪去了白日里热闹与惨淡交替的氛围,重归最平凡的死寂,不甚好看,但同样称不上人间地狱。什么都不过是冷淡的建筑构造罢了。

“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不可耻。”张九龄说。

“这世上已经没有对错了。无论做什么,我们都不过是在努力的活下去。”


那天之后郭麒麟生了一场病。

他发烧的很厉害,躺在床上,想什么都没劲,浑浑噩噩的数着天亮起来又黑下去。张九龄每天出门前会过来看看他的情况,倒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郭麒麟撑着爬起来喝完药,侧躺在床上,看着瓷杯上勾勒的红红绿绿的纹样。有时候他会哼歌,哼些打小就唱的旋律,哼着哼着不自觉停下,心里算起来有多久没正经的唱过曲了。

期间有人联系他,电话打到世纪饭店前台再转接过来。有的是张九龄叮嘱他按时吃药吃饭,有的是李鹤东问他怎么最近没消息了,他不愿叫人担心,便说生了个小病歇息歇息。他其实和李鹤东平时联系很少,除非到了一定要互通消息的地步。果然临了挂电话,李鹤东说最好有空回来一趟,大家可能都有些察觉了。郭麒麟握着话筒叹了口气。

最后接到了陶阳的电话。

“喂,是我。”

陶阳那边一出声,郭麒麟就暗道坏了,他肯定是知道了。奈何郭麒麟现在正在病头,再玲珑的心思也停了转,微阖着眼听陶阳在那边讲话。

其实是郭麒麟太过小心翼翼了,陶阳虽然知道了实情,但根本不会嫌弃他。陶阳对此没有产生任何其他的想法,他的反应更像是一起出门的朋友,朋友拐去了另一条路,他知道方向错了,便要去叫叫朋友,掉头重新走一次。

“我这次会在北平多待些日子,等麒麟剧社稳定了,我去找沈钧夏。你自己要保重好,我过一阵来看你。这没什么的,大林,我回来了,有我在呢。”

郭麒麟紧握着电话,点点头,后来意识到陶阳看不见,才出声回应了一下。

陶阳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先安下心,又解释一番最近实在是忙,不是特意不来见他,陶阳还笑他,说上次就看他怪怪的,原来窝藏着这点事呢,早说开了多省事,他东跑西跑为了问清情况倒花了不少精力。

最后陶阳说了一句话,郭麒麟挂了电话后,还在喃喃念着。

他说,“我们不过是日出前,前仆后继灭掉的星星”。

郭麒麟把陶阳看做了日光,谁料陶阳看得清自己,他再大的能耐,再坚定的心意,也破不了天去。德云社里谁都好,兵荒马乱年代里坚持着曲艺,探索着曲艺救国的道路,所有的作为,在黑暗中是一颗颗闪着微光的明星,但最后谁也亮不到日头大盛。

郭麒麟翻了个身,仰躺着看天花板,眼里煞白一片。







-----------------------------------------------

文中出现的所有老师都是很好的人,人设和剧情不要带入现实

上半篇讲的还是有点be的倾向,下半篇大概会逐渐明亮起来的

毕竟是“致惊蛰”嘛


关于林崽的人设,他是个大英雄


恋与郭麒麟版本的文案应该是这样:

张九龄:我同你一并沉沦在这深渊

陶阳:我拽着你往更光明的地方去


月碎星河
补个大小姐,祝少爷生日快乐!

补个大小姐,祝少爷生日快乐!

补个大小姐,祝少爷生日快乐!

小冬末

【朱白au】恩师在上 5

5

其后的几天,朱一龙每天都坐在病床边,等白宇醒过来。

医生说他手术后没大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恢复,随时都会睁眼。

朱一龙二话不说推了工作,谁也不见,天王老子劝都没用。助理说了他这样也帮不到白宇,可影帝说一不二。天天坐在那,偶尔握住白宇的手,眼眶熬得通红。

白宇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画面——朱一龙坐在床边椅子上,双手交叠搁在膝盖,微微歪头,闭着双眼,睡着了也画报般优雅好看。

隐约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听见老师的声音:“老师在这,你不用怕,有我。”

这时太阳从外面温柔的洒进来,仿佛也不忍心弄醒老师。白宇冲进来的医生护士比了个“嘘”,然后安静的看着老师,直到他头轻轻点了一下,睁开那双含满...

5

其后的几天,朱一龙每天都坐在病床边,等白宇醒过来。

医生说他手术后没大问题,只是需要时间恢复,随时都会睁眼。

朱一龙二话不说推了工作,谁也不见,天王老子劝都没用。助理说了他这样也帮不到白宇,可影帝说一不二。天天坐在那,偶尔握住白宇的手,眼眶熬得通红。

白宇醒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番画面——朱一龙坐在床边椅子上,双手交叠搁在膝盖,微微歪头,闭着双眼,睡着了也画报般优雅好看。

隐约记得失去意识之前,听见老师的声音:“老师在这,你不用怕,有我。”

这时太阳从外面温柔的洒进来,仿佛也不忍心弄醒老师。白宇冲进来的医生护士比了个“嘘”,然后安静的看着老师,直到他头轻轻点了一下,睁开那双含满星光的眸子。


后来才从护士那听说朱老师几天都守在这里。暗自惊喜之外,白宇满心歉疚。

看着帮他插花那男人的背影,白宇再怎么喜欢他陪着,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老师你是公众人物,很多人喜欢你……你别在这了。我可以自己呆着,护士们也对我很照顾,没事的。”

朱老师摆好花才转过身来,用没有商量余地的语气道:“我是你的老师,我对你负责就行了。本子我帮你改了改,你好好养病,不用担心比赛。”

他提起这茬,白宇倒真是有话想说。他知道朱老师不会赞成他提前出院,便略迟疑的试探道:“可是下次公演就快到了,我得排练。”

朱老师把他摁回去塞了塞被子,拿出平常给他上课的架势:“我说叫你休息就休息,你是我的学生,我不会让你输的。”

任白宇再怎么心心念念着排戏也只能憋了回去,老实躺在病床上耗尽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肌肉。

肌肉倒是其次,这住院最难熬的当属实在无聊。

白宇翻过来倒过去的看了书,剧本,终于刷起了手机。没想到过了几天,朱老师公主抱男学生的热搜才全面爆发,高高挂在顶端,一个大大的爆字。

各路媒体绘声绘色的对他进行扒皮,翘屁嫩男算不上,清纯长腿男没毛病。

白宇看的脸都红了,这些缠绵悱恻,极尽戏剧化的描述,对应他昏迷那天的情境,到底有几分真假?!

正当他八卦看的投入,朱老师竟进来了。白宇一惊,吓得手机都扔了出去,掉在地上。耳机线被这一拽扯了出来,八卦猛料瞬间外放出声,夸张的语气大讲特讲:朱老师关爱男学生引粉丝狂吃醋。

场面可谓是相当非常极其的尴尬,白宇眼睛瞪得溜圆,推开被子就要滚下床去捡手机。朱老师却把他止住了,自己俯身把手机捡起来,还看了会屏幕,颇有趣味似的笑了笑。

“我看你台词是都背熟了,还有时间看八卦。”他关了屏幕,把饭盒放在桌上。

“说起来,那天我抱你,比女演员都轻。”朱老师皱了皱眉,不止是数字,连他用手臂丈量过的结果也令人不满:“壮就别想了,至少得养胖。”他打开饭盒,冲白宇道:“都给我吃干净了。”

白宇还楞在那不动。朱老师瞄了一眼,挑了挑唇角道:“等我喂你呢?”

“没!没有没有!”白宇赶紧抱起饭盒餐具,“我吃,这就吃!”说完便狼吞虎咽一般的吃了起来,活像头饿坏的小猪。

朱老师看着,眼里逐渐染上笑意,“吃慢点。”他伸手过去帮白宇擦了擦嘴角。当白宇抬起头来,耳边突然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快门响。

朱一龙看向门口,哪还有人。他脸色沉下来,立即转身往外追。来人显然经验老道,追到楼梯口已经连影都找不到了。朱一龙双手撑在腰间,长长吐出口气,没办法,只能回头叫团队留意一下。这种照片放出去,不知道又要被怎么编排。

正当朱一龙准备往回走,一回头发现白宇居然跟在后面。他穿着病号服也追出来了,还光着两脚。

火气瞬间就窜了上来,朱一龙快步朝他走过去,眉头拧的死紧,严厉道:“你出来干嘛啊?这么冷!”

白宇发现朱老师生气了,底气瞬间就弱成风中殘烛,喃喃道:“我不放心,我就……诶?”

他话才说一半,眼前世界便一阵颠倒,竟是整个人被朱老师抱了起来。白宇一惊,赶紧搂住了朱老师脖子以防掉下去。接下来当然是想求朱老师放自己下去,可眼光触及朱老师那脸色,显然还在气头上,白宇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把话说出口。

被朱老师抱着往回走,他已经无法思考会不会再被媒体拍了。

尽管明天的热门配图可能是这个画面:尖头皮鞋带着精致雕花,踏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长风衣使朱老师显得格外修长。怀里的男人穿着薄薄的蓝白条病号服,赤裸的脚因被抱起而半悬在空中,随着脚步晃荡。


--------------tbc


朱老师公主抱北北的既视感看这里(其实是巍澜)

http://chudongmo.lofter.com/post/2e75a7_ef5f4e1f

一个小号

【allby】极光与人鱼

*深夜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混乱童话故事


老秦说,强哥,你一会儿悠着点,这是正经八百的工作场合,别真搞砸了让我回去挨呲儿嘿。

我不置可否,想挤兑他几句一个赞助商家里的小开怎么说话跟打杂小弟一样,但是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骂他:叫他妈谁强哥,你还有没有一点品味。

强子是我小名,小时候家里老人取的,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土,不符合我的形象,但是有几个发小脑子没有金鱼好使,天天把强哥挂嘴边,仿佛下一秒我就要当街去收保护费。

扯远了,今天是无所事事的无聊的一天,在几个星期之前,我对一个小明星产生了兴趣。


像老秦这样的货色,对于色之一途真是如数家珍,各种嫩模、外围、小明星,微信...

*深夜不知所云的胡言乱语,混乱童话故事



老秦说,强哥,你一会儿悠着点,这是正经八百的工作场合,别真搞砸了让我回去挨呲儿嘿。

我不置可否,想挤兑他几句一个赞助商家里的小开怎么说话跟打杂小弟一样,但是这件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骂他:叫他妈谁强哥,你还有没有一点品味。

强子是我小名,小时候家里老人取的,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土,不符合我的形象,但是有几个发小脑子没有金鱼好使,天天把强哥挂嘴边,仿佛下一秒我就要当街去收保护费。

扯远了,今天是无所事事的无聊的一天,在几个星期之前,我对一个小明星产生了兴趣。


像老秦这样的货色,对于色之一途真是如数家珍,各种嫩模、外围、小明星,微信里加满了各种经纪人,再高档一点的,他也能费点事用别的途径搞到。而且他这人有一个好处,胆儿小,好聚好散,从不搞强买强卖那套,所以有时候我想起来了,就让他找个人玩一玩,发泄完了,会觉得无尽的空虚中有种废弛的满足。

那天我也是在朋友圈刷到他的,也忘了是什么人,发了一堆很眼生的照片,说了一篇骚话,照片里的人一打眼是个眉眼普通清秀的男的,戴着口罩,一双笑眼,也就是可爱那一挂的吧,我觉着应该是哪个团新出的小偶像,刚要滑过去,一眼溜见老秦点赞了,顺口问了句,认识?

老秦回复,哪能,大明星呢。

我冷笑,后来我自己查到,也就是个最近挺火的小明星吧。


你问我为什么查?大概是因为,中间有张不笑的照片,真的是我好那一口,有点放空的表情,可以看到清晰的一层薄薄的双眼皮,眼神向下看着,让我有一点心动了。

我从来不搞那套虚的,直接揪出老秦来问,能约到吧?

老秦说,哥,这个真不能。他解释,小明星是直的,而且家里挺有钱,最近还有点名气,也是正规公司正规演员,能搞到的可能性不大。最后还比较扎心地补刀:哥,你以为你是大佬呢?再说了,真大佬也未必有事事顺心的时候嘛,看开点,玩谁不是玩。


他很快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我也不准备再纠缠,但是莫名其妙地总是想起照片上的小明星,有天半夜失眠,打开多年不用的微博,搜了一下小明星的名字,回过神来,天已经亮了。

我把老秦约出来,说好帮他搞掂垂涎已久的一个项目,又保证文明交友,小明星想跟我玩就玩,不想玩就点头之交绝不搞事,于是老秦松了口:哥,最近有台晚会,我们家集团是其中一个赞助商,你跟我进后台,先认识一下行吗?

我说,行啊。


这样我第一次见到了小明星,我们到的时候他正在彩排,穿着牛仔裤和黑毛衣,看起来有种安静的乖巧,大概也是很讨人喜欢的,几个挂着工作证的人一边拍照一边夸,我看着他站在弥漫的蓝色光线里,一句一句唱到最后,滥大街的口水歌,我第一次听完全部的歌词,心有种闷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后来有位知心大姐告诉我,这就是“满溢的爱无法决堤,快要淹没到窒息”的感觉。

我说呸,别肉麻了。但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从别人嘴里听到的小明星,都是很活泼很热闹,爱暖场绝不让人尴尬的人。但是第一次见面他来去如风匆匆而去,衣服闪闪,头发也闪闪,几个小记者追着他采访,我觉得没啥意思,拐了老秦一胳膊肘,说,走了。老秦还惦记着要跟几个大牌明星来个合影,走得不是很情愿,司机开车上了高速,他才从繁忙的微信聊骚中抽空关心我:哥,什么感想?

我看着他贼眉鼠眼不怀好意的猥琐表情,忽然没了跟他说话的兴致。车开到空旷之地,月明星稀,我闭上眼睛装睡,在大脑中,在眼睑与视网膜之间,烙印着一个很单薄的身影,有点紧张,说话跟小孩儿一样热热闹闹的很活泼,他说“我喜欢XX老师啊”的那种语气,让我几乎有种燥热的冲动,就像有一双温软的唇贴在我耳边,像塞壬的歌声一样,把茫茫大海中的水手引入万劫不复的亡灵之海,永不回还。在昏沉的睡意中,我仿佛听到他说:我喜欢你啊。


这样我反而冷静下来了,谈什么都别谈感情,这是我妈告诉我的至理名言。特别是娱乐圈的人。我从来没沉过船,这次也同样不打算认栽。


再次遇见小明星是之后的事了,娱乐圈不景气,各种项目和各种拉投资,七拐八拐的就跟我扯上了关系,在某个制片攒的饭局上,各种熟的不熟的大人物小人物之中,我看见了他。饭局在隐私性很好的一家会所里,所以有的人还带了自己的蜜,混个脸熟,或是推上一把,但是小明星不是,我无意打探他的交友圈,他也不像我印象中那样活泼热闹,反而有点冷淡和拘谨,更像我第一次心动的样子。我借着席上缭绕烟雾的掩护打量他,他撑着近乎支离的瘦伶伶的腕骨,不是很大的手夹着一支烟,指甲修剪得很圆润,手指很细,慢慢地把烟灰弹进一只烟灰缸里。他的手腕每动一次,一根细细的小金链子就隐秘地晃悠着,像是一种不自知的邀请,有人看他的目光放肆了一些,显然是带他来的某个人就半戏谑半认真地过去往那人肩上一拍,这都是常见的事,那人也不恼,端着杯子过去很绅士地一弯腰:老弟,走一个?说着一饮而尽。小明星倒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惊慌,说着“我酒量不行”喝了一杯,领口上方的一块皮肤有点发红,但是随着席上的气氛热闹起来,他也就放开了不少,我在推杯换盏甚至听到他习惯性的口头禅,“确实确实”。


散场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有人带了司机,也有人让会所的代驾开车,我是怎么挤到小明星旁边,成功地揽下送他回家的任务,我真是记不起来了,在有暖气的屋里他穿得不多,一件T恤衫套个牛仔服,像是跑错场或是谁包了的大学生。然而往车库走着的路上,他开始把抱在怀里的外套一件件往身上套,显见的怕冷,我哄他说上车开暖气就好了,他不太理解地眨了下眼睛看着我,像是一种无害的小动物,似乎不太舍得地把一件厚棉衣递给我:“穿上就暖了?”我好气又好笑:“我不要,上车就暖了。”他还是有点懵的样子,慢慢钻进那件棉衣里,手也缩进袖子只露出一截指尖,很安心地拍了拍自己,似乎确实暖和了。

我以前不理解有人喜欢养宠物,或者对着网上的小动物视频爱意泛滥,但是此时此刻,用一句烂俗的话讲: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快要化成一滩水了。


小明星酒品很好,喝醉了也不发疯,只是有些黏人,小声而乱七八糟地哼着歌,我看他实在太热了,让司机放下一截车窗,北京十一月的夜风冰凉如水地扑来,他瑟缩了一下,我趁势抓住他的手,因为醉鬼做什么都是可以的。他没有什么反应,手安分地被我握着,像女孩子的,又小,又柔软,仿佛用点力,就能听到细小的骨骼捏断的声音。

夜静风凉,车开上高架,一片无星无月的漆黑背景里,他睡着了,我在狂喜中有种神志清明的镇定,什么都没想,就想让这辆车开到世界尽头,也许就像他一直挂在嘴边的愿望,去冰岛,看一场极光也不坏。



那天在H市谈了个项目,到机场早了一会儿,我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屏幕看新闻,冷不丁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我抬起头,看见小明星又穿得像只厚厚的小动物,推着行李箱走过来。小明星还不是很有名气,在这个机场里认识他的人也许不多也不少,有拍照的,有侧头去看的,有询问是谁的,也有漠不关心的。在纷繁杂乱的目光的海洋里,他一定无法分辨我,只是推着行李箱,有些困倦而疲惫地往前走。


我看着他,我们之间的前尘往事薄得不值一提,只是我一个人的,那个醉酒的风凉如水的夜晚也只有我记得。他也许看我有点脸熟,也许还记得我们之间喝过几杯酒——我记得有人告诉我,小明星的记性特别好,见过一两次的人他都记得。

但我记得握过他的手,记得送他回家的路,记得把他放在沙发上,剥去他厚厚软软的一层层外衣,衣服被他的体温烘得有一点温暖,记得隔着T恤触摸到他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不似女孩子的柔软,是男孩的那种少年式的纤细,有着美丽骨骼的形状,然后收束成窄窄的胯骨——就像故事里的人鱼。


登机的时间到了,我看着他不是很有精神的背影在前面移动着,仿佛喊一声就能看到他呆呆地回过头来,又或许他会屏蔽了所有杂音,只是全心全意把无比困倦的自己搬运上飞机。


我知道他也许遇到了一点事情,也许不值一提,毕竟我只是个局外人。廊桥上人潮如同缓缓的波浪,他比周围的人穿得都多,因此很显眼,像是裹了一床大棉被在移动,然而却并不笨重,像在故事里行走上刀尖上般疼痛的人鱼,却比任何人类都轻盈优美。


我在头等舱和他打了照面,我伸手打了个招呼,他先是一愣,随后喊道:“强哥?”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拼命回想在那个饭局上是哪个二愣子这么叫我,以至于给他留下这样惨不忍睹的印象,但我还是坚持着笑完,他也没有进一步攀谈的意思,有些疲惫地看向舷窗外的跑道,好像马上就要睡着了。


我想再一次握住他的手,想知道他会拥有怎样的梦境。在高空中我睡着了,梦见一个男人和一只人鱼在冰岛看极光时相遇,那只人鱼被娇惯得天真而活泼,男人以为他会永远自由地住在深海里,只在暴风雨的夜晚浮上海面看沉船。“可是那样你就无法遇见我了呀。”在异界般璀璨而浩渺的天幕下,人鱼若即若离地与他相隔着浮冰,神情有着小小的狡黠。


我看见他形状美好的唇形张合,拼命想听清他的声音,在仿佛轻微的失重中,我睁开双眼,看到他的侧脸在不远处模糊而清晰,听见机上广播响起,播报着飞机即将抵达的消息。


tbc

夜行衣

【巍澜】犯上 · 六(玄幻/师徒)

*养成、年下

*天魔徒弟沈巍 X 半仙师尊赵云澜

*沈巍黑化预警

*设定离奇,大概率OOC,表白原著!!

感谢所有红心推荐,尤其是评论的妹纸们,爱你们。

有小可爱私信说首页看不到更新,需要的同学可以订阅tag#犯上#

———————————

前文:        

 

一百八十五年前。

枯山骤雨不歇,涸谷下游泛滥成灾,各大仙门派出五成人手开出阵法结界竭力保下了沿岸居民的性命,而剩下的五成则齐聚大不敬之地,在劫云遍生的无间深渊外,等候将里头不知是人是鬼、引发此次异相的魁首...

*养成、年下

*天魔徒弟沈巍 X 半仙师尊赵云澜

*沈巍黑化预警

*设定离奇,大概率OOC,表白原著!!

感谢所有红心推荐,尤其是评论的妹纸们,爱你们。

有小可爱私信说首页看不到更新,需要的同学可以订阅tag#犯上#

———————————

前文:        

 

一百八十五年前。

枯山骤雨不歇,涸谷下游泛滥成灾,各大仙门派出五成人手开出阵法结界竭力保下了沿岸居民的性命,而剩下的五成则齐聚大不敬之地,在劫云遍生的无间深渊外,等候将里头不知是人是鬼、引发此次异相的魁首就地正法。

昆仑君来得不早不迟,正抢在几位长老布下伏魔却邪阵前,一脚踩在了玄武位的阵眼上。

整个诛魔崖顿时一片寂静,好半晌才起起伏伏地响起各种声音。

“见过昆仑君。”

“见过前辈。”

偌大一个正道连营,见着这个孤身而来的青衣修士,竟全数向他躬身见礼。

赵云澜负手而立,面上挂着稍显不羁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朝各方领头的长老颔首示意。

“听闻昆仑君闭关五百年,想必此次出关前来,也是为了昨夜的天降异象。幸而大不敬之地结界还未全开,我等已在此布下天罗地网,只待邪物破界而出,这伏魔却邪阵便能将之一举擒获,再有昆仑君相助,量这邪物有通天之才,今日也难逃一劫。”神农氏素与昆仑山有渊源,百家默默间,便是由神农氏第二长老向赵云澜说明了情况,并善意地用眼神提示赵云澜此刻他站的方位不大是地方。

然而赵云澜却佁然不动,清逸的眼一扫面前这阵仗,勾唇一笑道:“那倒是巧,只是本君此来是为收徒,怕是无暇相助诸位了。”

昆仑君此话一出,崖上千名仙门内家弟子瞬间面色精彩——昆仑山门高邈,八千年来仅出了三名弟子,其中内门只赵云澜一人,手中执掌一座仙山的同时他自己就是一个半步成仙的大能,若能得这昆仑君青眼相授,那当是一步登天、洗髓换骨的天大美事了。

相较于定力尚浅又心怀憧憬的年轻弟子们,仙门百家的老油条们却是反应了过来,登时气氛一僵,便有一位年迈的长老出列见礼:“敢问昆仑君看上的人才,可在这诛魔崖上?”

赵云澜微微偏头,含笑道:“在座诸位弟子俱是资质上佳品行难得,只可惜花落有主,本君从不夺人所爱。”

“何况,”他又一挑眉,这极小的动作教他做得倨傲又得体,“本君既要收徒,自然得收最好的。”

他如此一说,在场连同那些年轻人修也听出味儿来了——如今这诛魔崖上,哪一个的资质比得上深渊中那个使得天道降下明示的“邪物”?

“邪物……”赵云澜低声念出这两个字,随即一笑道:“若天降异象便是邪物,想来本君当年也活不到进昆仑山的那一天了。”

八千年前,赵云澜出世的那一日,极北之地落下千丈云海,他出生的中原小国终年干旱,那一夜却飞雪盈霜,若非昆仑山上任仙君及时赶来持阵,一座偌大的城池便要这么湮灭在皑皑冰雪中。

如今知晓这些往事的人已然不多,整个修真大陆比赵云澜资历更深的用一个巴掌数都嫌充裕,他这话一出口,崖上顿时寂寂无声。

而关于大不敬之地下的这个未知究竟是大才还是大邪,诛魔崖上已经有过数次争议,但终究此地乃大不详,又牵连了上古先魔遗迹枯山,半日前连营还遭到一帮魔修侵扰,愈发将深渊中那位的身份抹得极黑。

众人静默之后便由神农氏打头向赵云澜陈清利害,言辞凿凿情真意切,甚至保证伏魔阵开后除非遭遇反抗,否则必不会先行出手。

赵云澜皆是一笑打发,油盐不进的样子让几个小仙门颇有些咬牙切齿。

半晌他叹了口气,施施然一颔首道:“对不住诸位,运道皆天定,本君今日收这徒弟已然是定数。既是我的徒弟,便断没有先让你们抓住的道理。”说罢从阵眼挪开一步,负在身后的双手往身前一摆,大有“说不通那就打一场”的架势。

这真是以大欺小了,不说遍地的年轻弟子,就说这十几位仙门长老联起手来能不能打得过他两只胳膊都是未知,崖上众人修敢怒不敢言,最终倒是一位佛门大师出声调停:“昆仑君心意既定,收徒也是一门喜事。若这崖下之人可为昆仑山所容,便必定是人修。既是人修,贫僧想见诸位也不会多加为难。”

“只是,收徒并非一人之事,”那和尚语气温和,合掌朝赵云澜一施礼道:“昆仑君想收徒,却不知崖下那位愿不愿收归昆仑座下……”

一时间附会之声此起彼伏,赵云澜目色稍沉,掩在不羁笑意下的冷绝无人察见,他转身朝大不敬之地迈出一步,背对着众人朗声道:“他若肯叫本君一声师尊,拜师礼就算成了。今日不便,来日我昆仑山门静候诸位来讨一杯礼酒吃。”

说罢,青衣修士广袖一挥,层层云浪自千丈之上坠下无间,胸口处一枚玄铁炼制的镇魂令熠熠生光,他垂下眼长叹一声,随即一步跨进了那翻涌的污黑血海之间,三千道玄雾拨开后,赵云澜在大不敬之地的深处,遭遇了他此生唯一的软肋。

一滴无根水自洞顶垂落进寒潭之中,昆仑山深处,数万年冰封雪凝的钟乳岩洞回荡出层峦叠嶂的清泠水声,赵云澜盘坐于湖心石上,思绪收回的同时,潭中昏迷的人也正缓缓睁开双眼。

沈巍半身陷在万年冰川融成的冰冷潭水中,身上仅一件他昏迷前穿着的单衣,钻入骨髓的冷将他双唇冻得苍白,同时也舒释着魔气纵横冲撞的痛苦,沈巍抬眼望了望赵云澜,最终还是一言不发。

“你只昏过去不到三个时辰。”赵云澜平铺直叙地开了口。

沈巍仍是缄默,于是赵云澜陪着他一起默不作声。

整个岩洞仿佛坠入另一个空间,天地间仅有的一个半仙和魔一旦沉默,便连漂浮的水雾也沉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沈巍哑着声开口:“对不起。”

“……”赵云澜张了张嘴,明明在这三个时辰里他愤懑地想到了千万句一个师尊不该说的脏话,可到了此时却只无言,半晌才扳着声音凛然道:“对不起什么。”

沈巍抬起眼来,一双眼猩红依旧,只是里头褪尽了魔的暴戾与狂纵后,此刻只剩下了他往日看着赵云澜时常有的深沉与静默。

赵云澜被这双眼看得眉间一涩,心口骤然苦闷起来,却仍是说道:“你最对不起为师的,是没有早一点把隐情告诉我,以至于酿成今日的局面。”

沈巍垂下眼,忽然抬起自己沉在水中的双手,潭水溅落之后,露出了腕子上两道沉重的枷锁,他低头静静地看着。

赵云澜呼吸一沉,在衣袖下握紧了双拳。

“早一点告诉师尊……就早一点如此了吧。”沈巍低沉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像是说着寻常普通的事,“师尊会杀了我吗?”

赵云澜差点脱口而出“不可能”,却也不知怎么的就忍住了,掌心间攥出的血痕很快又愈合,他垂下眼,发出一声低叹:“你应该知道,就像你方才只是昏迷了不到三个时辰而已……沈巍,我杀不了你。”

沈巍低低地“嗯”了一声,望着赵云澜淡淡道:“我遇见你的第一天就知道,你不是来救我,你想救的,是外面那些要杀我的人。”

赵云澜浑身一僵,像是被根肉眼不可见的荆棘划了一道小口,没有见血,却尖锐地发出了一道钻骨的疼痛。

“不过这样也很好。”沈巍忽然笑了,温柔至残忍地说:“你锁着我,看着我,我很愿意。”

这话说得竟与他被魔灵所制时十分相似,赵云澜无法自抑地想到了沈巍那句要与他成家生子的话,顿时喉间一紧,抿着唇叹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

沈巍目光变得极深,低柔一笑道:“师尊,你说你要陪我一辈子,我真的信了。”

深迥的寒潭之中,沈巍孑然而立,微微仰着头看他,赵云澜怔愣地听他说着这句话,眉间剧烈地一阵酸涩,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沈巍道:“为师也并不是想骗你。”

“我知道。”沈巍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知道。”

赵云澜对谁都是这般,巧舌如簧,时而确有真心,时而随心假意,沈巍在他身边呆了快两百年,心里已经清清楚楚地抹开了掩在那句话上的齑粉,早就掂量出哪七分是胡说,哪三分是真意。

“我让你找一个道侣,并不是为了抛下你。”赵云澜有些心虚,端坐在湖心石上的身形不自觉间已经往前探了几分,“为师想让你知道,除了跟我浪迹天涯,你还可以在人间有一个家。”

沈巍一双眼定在他身上,缓缓道:“我在人间有家。”

赵云澜怔了怔,随即一股怒意直从肺腑升起,烧得他差点一掌轰碎身下的巨石。

他终于破口大骂:“沈巍!你这个小王八蛋!从小到大看着老实温顺,其实就是个死心眼儿,只认死理!什么尊师重道唯命是从,你压根没听过老子的话!”

一通骂完赵云澜尤觉不爽,飞身跃下巨石,气势汹汹地冲到潭中站在沈巍面前,一把掐住沈巍的脸,像从前气急了一般,咬牙切齿道:“为师这么多年矜矜业业教你的就是这个?跟我成家立业?我含辛茹苦养你到这么大,你居然想睡我!沈巍啊沈巍,你小子可当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么多年我真给你这兔子似的纯良样给骗死了!”

沈巍左脸给赵云澜掐得没一会儿就泛了红,后者看着心里更火,心想这小白兔似的脸蛋,居然还想要天底下唯二的半仙给他生孩子?那日听他说只和喜欢的人双修,赵云澜还想笑他志存高远,如今想来,他可真是太低看了自己的徒弟!

赵云澜气得胸腔呕血,却见此时仅隔了不到一臂距离外,沈巍微微张着嘴,右脸还被他掐着,一双烙着星河的眼竟是真的红了。

赵云澜直觉心尖上直抽抽,赶紧松开了手。

沈巍的动作却极快,趁他还未抽身,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腕子。

两个人眼色各异地对望了一会儿,赵云澜先撇开了眼,随即要从沈巍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一发力却没得逞。

赵云澜惊愕地抬起头,果真见沈巍眉头紧蹙,硬生生抗下这个动作几乎让他整个虎口开裂,可他抓着自己腕子的力道竟是分毫没松。

赵云澜登时又是气不打一出来。

“为师倒是忘了,你很会忍疼是吧……强行溶合内丹,十二周天全部逆行撕裂血脉,稍有不慎就是爆体!是,你是死不了,可就这样忍下一百多年,你究竟是对自己太狠还是……”

他骂着骂着忽然心疼得呼吸不畅,想到沈巍每日每夜忍着的那股疼,眼底无法抑制地一阵发烫,压根没注意自己本要接下去的那句“还是对为师太狠”。

“……怎么没把你疼死算了!”他喘着粗气恨恨道。

然后赵云澜出口就愣了,他说这一句的声音真是像极了在哽咽,没来得及清一清嗓子,沈巍已经摸上了他泛红的眼角,微微发怔地说:“……我真的没事。”

“没事个屁!”赵云澜冷笑一声,偏头甩开他的指尖,“在你看来,哪一天被自己的魔性吃干抹净也是没事。”

沈巍无言以对,一双冻白的唇生生抿出了红印。

赵云澜眼角睨着他,又硬声道:“如今你体内的魔气已达鼎沸,那颗内丹也没什么用处了,为师替你收回来。”

沈巍指尖一颤,极低地说了一声:“不用。”

“你还疼上瘾了是不是!”赵云澜简直气懵了,不可理喻地瞪着他,“它本来就不是什么真的内丹,是我的一段元神!如今你的魔灵已经成形,必然与之水火不容,你——”

“我知道。”沈巍低声打断他,“……但我舍不得。”

赵云澜被这句话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呆住了。

下了封印的巨大锁链在水下发出沉厚的声音,沈巍阖眸吐出一口发白的雾气,似乎用尽全力才说出这句话:“你把你的元神给了我,你要我怎么舍得……”

沈巍抬起头望着他,眉头苦涩地一颤,“这是我唯一有的——”

——唯一有的,一部分你。

这一部分“赵云澜”存在在沈巍身体里,一百多年来使他尝尽痛苦,也使他无比满足。

沈巍沉沉一低眉,决绝道:“我不会给你的。”

耳边似有山洪雪崩在咆哮,赵云澜似乎从未觉察过自己一颗金刚石化的心脏还可以跳得这么快,血脉激荡的声音几乎洞穿他的耳膜。

半晌,他仓皇地阖上眼,心里骂着脏话,口中认命地默念了一句清心咒。

“……此事容后再议。”赵云澜其实很想转身偷吃一颗护心丹,第一次觉得自己人老了经不起刺激,一面不动声色地往寒潭中灌下灵力以缓解沈巍体内的异动,一面仍旧正儿八经地肃然道:“今日枯山异象来得突然,不知那帮老家伙什么时候会想到你头上,想不到这两百年我心思费尽地搞那么多蠢事,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沈巍看着他,有些自责地垂下眼睫。

“为师锁着你,你别怪我,你或许是只魔,但你却还不知真正的魔是什么样的。”赵云澜眼色稍沉,盯住沈巍一字一顿道:“沈巍,你是我赵云澜的徒弟,要争气,千万别被你的魔性赢了。”

说到此处他忽然有些动容,回想起先前沈巍戾色丛生的模样,忍不住转开视线,语气轻轻地补充一句:“你这么好,不应该只知道杀人。”

沈巍怔怔然,低声回问他:“师尊真的觉得我好?”

赵云澜心头一顿,登时只想给自己的嘴巴缝上一串捆仙绳,一眨眼又开始胡说:“当然好啊,为师何等人物,既当爹又当妈地养你这么久,耳濡目染你也该是个符合一切标准的好人,不好都担不起为师掏心掏肺疼你这么多年……”

——不仅胡说八道,还企图偏正一下徒弟扭曲的某个念想。

沈巍看着他的表情,垂下眼帘道:“师尊并不疼我。”

“胡说!我要是有儿子,也就这个疼法了。”赵云澜反驳得理直气壮。

“可是先前,我明明那么疼,”沈巍顿了顿,盯着他缓缓说道:“师尊为什么不肯亲我一下?”

赵云澜看着他,半晌低下头,从纳戒里拿出一瓶护心丹倒了一颗在手心上。

沈巍顿时慌了,猛然伸手握住了赵云澜的肩膀,巨大的锁链发出沉重的闷响,他用眼检视了一遍自己的师尊,语气仍显得急迫:“你受伤了?”

赵云澜余光瞥着他,又一翻手,将护心丸倒了回去,然后没头没尾道:“我大了你不止八千岁,沈巍。”

沈巍闻言一顿,面上的惊忧随即缓缓褪去,最终只望着他一语不发。

“你是魔,不死不灭,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活到这个三千世界的尽头。”赵云澜语气轻慢,望着他的眼神史无前例地沉静,“可我已经八千多岁了。我百岁结丹,千岁修得大乘期,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进阶的化神期吗?”

沈巍不语,赵云澜兀自答道:“四千年前。”

“四千年,我停滞在这个境界上,如同被天道抛弃了一般。那些从前于我而言手到擒来的劫数和雷云,我已经四千年没有见过了。”赵云澜微微仰起下巴,淡淡地勾了勾唇角,“如果这一步我再跨不过去,那么我便只剩下两千年的寿数了。”

赵云澜定定地望着他:“你该找一个合适你的姑娘,年轻的姑娘。”

寒雾浓滞的水面上,沈巍安静地回视着他。

“师尊的意思我明白。”他这样说着,却缓缓弯了弯唇角,眼中仿佛淌进了一座温暖起伏的沙丘。

“可你却没有说,你不喜欢我。”

这一次赵云澜果断地转身跑了,一刻都不敢多看沈巍的眼。

然而才一跨出昆仑密境的九九八十一道禁制,赵云澜又在殿外看到另一个他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蛇族大巫女手持龙纹玉琮,转身朝赵云澜点头行礼。

“大巫女此来是为了小巍……”赵云澜顿了一瞬,随即改口道:“为了天魔之事?”

“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事。”大巫女微微颔首,转而宁静地望着赵云澜道:“昆仑君,你的劫数来了。”

冬佩利儿

【巍澜】他乡-4

油头小开沈巍x乡长儿子赵云澜

赵云澜破天荒地在家里跟沈巍念了一个多月的书,他本来脑子就活泛,沈巍又有耐心,夏末的时候已经会做小六的习题了。 
杨晴高兴得直抹眼泪,成日变着法给沈巍做好吃的,初见时沈巍尚比赵云澜矮半头,一个暑假过去,沈巍已经和赵云澜差不多高了。沈巍认为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赵云澜则坚信只要把沈巍的头发抹平,自己就能重归王座。 
“都对了…”每天看赵云澜的习题,沈巍都会觉得惊讶,赵云澜从零起步,一日千里,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飞跃到了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 
小学生把自己的作业收好,喜滋滋地看着沈巍:“怎么样?你说的事我做到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油头小开沈巍x乡长儿子赵云澜

赵云澜破天荒地在家里跟沈巍念了一个多月的书,他本来脑子就活泛,沈巍又有耐心,夏末的时候已经会做小六的习题了。 
杨晴高兴得直抹眼泪,成日变着法给沈巍做好吃的,初见时沈巍尚比赵云澜矮半头,一个暑假过去,沈巍已经和赵云澜差不多高了。沈巍认为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赵云澜则坚信只要把沈巍的头发抹平,自己就能重归王座。 
“都对了…”每天看赵云澜的习题,沈巍都会觉得惊讶,赵云澜从零起步,一日千里,从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文盲,飞跃到了一个……六年级的小学生。 
小学生把自己的作业收好,喜滋滋地看着沈巍:“怎么样?你说的事我做到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一个多月不出去胡闹,赵云澜白了不少,头发也长长了些,看起来已经不太像一个皮猴,沈巍忽然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欣慰。 
沈巍道:“行,你说吧。” 
赵云澜眼睛转了转,突然觉得有些饿了:“咱们去煮黄豆吃吧?” 
煮黄豆?沈巍虽然疑惑,倒也没说什么,点点头道:“那就煮黄豆吧。” 
 
于是赵云澜便在后山的小树林里支起了一个火堆,拿着个空罐头煮黄豆。 
让沈巍给他望风。 
沈巍:“……” 
沈巍问道:“为什么要我望风…” 
赵云澜疯狂摘着豆荚,头也不抬道:“刘瘸子最近换了根儿拐杖,也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听说打起人来可疼。” 
沈巍嘴角抽搐地问道:“那和煮黄豆有什么关系?” 
赵云澜骂了句笨:“你不帮我看着,万一他回来了,我们不得让他打死啊?” 
沈巍:“……” 
原谅他一城里的好学生,不知道你们农村套路这么深。 
沈巍哭笑不得道:“这是偷东西!犯法的!” 
赵云澜嘁道:“我帮他打了那么多年井水,也没见他给过我钱啊?偷东西犯法,虐待儿童就不犯法了?” 
赵云澜居然还知道虐待儿童了,沈巍不知该欣慰好还是无奈好。 
赵云兰啊赵云兰,别说你长得不像儿童,你上哪儿找一个十六岁初中留级两年的儿童去? 
沈巍心知这人脾气倔起来劝不住,只好安慰自己,好歹只是偷点黄豆,不是偷什么值钱东西。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斑驳树影再掩不住沈巍的修长身形,沈巍皮肤甚白,在日光照射下显得格外闪耀。他有些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眼神略有些无措,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细长的影子。 
望风这事讲究一个不打眼,赵云澜能做,祝红能做,老郭家那口吃孩子勉强也能做,唯独沈巍不能做。毕竟若是有人路过,此般景致定会要多看上两眼,这一看,可不就破坏了望风的根本意图了么。 
赵云澜此时正抱着膝盖煮黄豆,其实如果这样的沈巍让他看上那么两眼,开窍还能再早两年。 
 
正巧一少年赶着一群鸭子路过,这便多看了沈巍一会儿。 
“你是沈家的...”那少年叼着根秸秆,皱眉看他:“你没事儿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 
沈巍甚少说谎,怕被人识破,心想只要来的人不是刘瘸子,他索性一律不搭理。 
少年无缘无故被人给了个大白眼,十分不爽:“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理人的?” 
“我站哪里...”沈巍担心他发现赵云澜,便上前一步拦他:“和你没有关系。” 
沈巍家教严,不愿说谎便不说谎,未曾想自己的话被楚淑芝屈解成了关你屁事。 
楚淑芝这才被气了个爽快,他将嘴里的秸秆吐到一旁,生气道:“你什么意思啊?” 
沈巍不愿与楚淑芝多做争辩,楚淑芝却不一定愿意放过他。这少年也是个刺头,又不似赵云澜有个乡长父亲管着,武侠小说看多了,成日觉得自己是个大侠客,只想着与人干仗。 
“来啊,咱俩比划比划。”楚淑芝这话忒无理,若让赵云澜听见了非得冲上去揍他,就这么一个看起来跟小姑娘一样的人,你好意思跟他比划? 
然而赵云澜不在,且这话如果说出口,赵云澜不止要被楚淑芝揍,还要被沈巍揍。 
 
“这睡家滴小害儿啊?”俩少年正推来推去,这厢刘瘸子已经回来了,他眯着眼仔细瞧着,认出来一个是老楚那不争气的,和一个没见过的。他松了口气,喃喃道:“只要不是老赵家那龟孙…” 
“妈呀——”小树林里一声尖叫,惊出几只飞鸟,一个不明物体被抛出来,砸在地上几下弹跳滚动,停在了刘瘸子面前。 
刘瘸子拿起拐杖戳了戳,是个金属罐头,上面的贴画被烧的漆黑,流出略有些粘稠的黄豆汁水,正冒着腾腾热气。 
“还不跑!!!”沈巍平时看着温吞,关键时刻毫不含糊说跑就跑,还要拍一把楚淑芝的肩膀拉他下水。 
楚淑芝:“……” 
刘瘸子破口大骂:“赵大宝腻这挨千刀咧——咋又来偷饿家井水煮黄豆咧——” 
赵云澜的声音渐渐远了:“井水还不四饿给腻打咧——” 
 
沈巍和赵云澜跑了一会,发现没人追来,便扶着树休息一下。 
赵云澜累得直喘气:“饿滴亲娘类…他咋不追了…” 
沈巍倒和一个没事儿人一样,正想回答就看见方才那少年便他们狂奔而来,脚边还跟着他那群鸭子扑扇着翅膀嘎嘎叫唤。 
楚淑芝动作太快,一转眼就不见了,沈巍心道不妙,抓起赵云澜就跑,赵云澜闭眼狂奔之际,听见身后隐隐约约的狗叫。 
“饿滴神呀…他哪儿来滴狗嘛…”两人一路狂奔找了个墙头翻过去,那狗汪汪吠着,转了个方向追楚淑芝去了。 
“我日哟——过哈卵——”沈巍难得骂了句脏话,听得赵云澜一愣一愣的。沈巍正从墙上破洞里观察情况,楚淑芝居然绕了一圈把狗又带了回来。他显然也发现了这堵破墙,便三两步冲来,一脚踏上墙下的破木箱,扒着墙头想爬上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云澜心中的英雄气概突然勃发起来,朝楚淑芝伸出援手,楚淑芝做不得多想,抓着赵云澜的手猛地一使劲,将赵云澜从墙头给拉了下来。 
赵云澜:“……” 
楚淑芝:“……” 
 
赵云澜崩溃了:“你怎么那么胖!!!” 
楚淑芝骂道:“滚!!!” 
狗叫声越来越近,是生是死一线间,沈巍翻上墙头,朝着赵云澜伸出自己的手:“赵云澜!抓住我!” 
赵云澜脑子发蒙,沈巍的声音仿佛一道惊雷,破开万千迷障,狠狠敲了赵云澜一把,待得他回过神,沈巍已经将他们两个都拉上来了。 
“你……”赵云澜和楚淑芝齐齐傻了,拿住沈巍那又细又白的胳膊不住揉搓:“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来这么大力气?” 
沈巍挣开,楚淑芝放了手,赵云澜却又捏上来,沈巍便不管他了。 
“我手劲儿挺大的。”沈巍虽是这么说,可两个少年加起来也有八九十公斤,沈巍自己体重都不过百,右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你这…别逞强了。”赵云澜摸着沈巍的手臂直皱眉,转头便喷楚淑芝:“谁让你那么胖的!要不是你,我和他早就跑了!” 
楚淑芝:“……” 
天地良心,就楚淑芝这身形,是万万担不起一个胖字的。 
可沈巍毕竟救了自己一命,面对赵云澜这狐假虎威的架势,他只能忍了。 
“谢谢你,你是沈巍对吗?” 
沈巍点点头,也是一起逃过命的关系了,便礼貌问他:“你是?” 
楚淑芝道:“他们都喊我阿楚…” 
赵云澜便在一旁拆台:“你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名字,因为他家里人怕他不好养活,给他起了一个女娃的名字,叫楚淑芝…” 
楚淑芝嘲道:“你起的倒不是女娃名字,可你自己偏爱那么写。” 
“好了好了,咱回吧。”沈巍打着圆场,心想一个赵云兰一个楚淑芝,乌鸦不要笑猪黑了吧。 
于是赵云兰和楚淑芝便谁也不看谁,两只小鸡仔一样跟沈巍下了墙头。 
 
赵云澜和沈巍走到了家门口,楚淑芝还跟着,赵云澜嫌弃地直挥手:“你咋还不走?还跟着我俩进家门咋的?” 
楚淑芝不理他,冲沈巍一抱拳:“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如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沈巍:“……” 
赵云澜伸手就要捶他:“你别攀亲带故的啊我告你!” 
沈巍嘴角抽搐着点点头:“不必客气。” 
楚淑芝三步一回头,沈巍只得冲他也抱了抱拳,楚淑芝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由于皮猴有人看管,赵乡长十分安逸地带着老婆去郊游了,在众多乡长里,赵乡长实在是一个非常浪漫的乡长。 
沈家长辈走的也甚是干净,农村小孩早当家,谁不是十岁洗衣做饭的,放心地把巍巍留给了赵八岁。 
时间接近饭点,两人准备做饭,赵云澜抓了两根干豆角和几个干辣椒,又从院里切了一小块腊肉洗了,肥的切片放在一旁,瘦的细细切成肉丁。沈巍不会做饭,在旁洗菜择菜,肥肉先下锅,待得滋出油来,再将切好的辣椒下锅翻炒,最后把剩下的肉丁和豆角齐齐下锅,再撒上些盐翻搅了一会便出锅了。 
赵云澜将菜铲出来,见一旁沈巍正拿刀准备切糍粑,便说道:“我来我来,切这个有讲究的。” 
沈巍不知切个糍粑还有什么讲究,见赵云澜盯着自己的右手便明白了,点点头把刀给了赵云澜。 
糍粑结得十分扎实,赵云澜拿着刀与它咬牙切齿地搏斗了许久,沈巍在旁看了会就去收拾桌子了。 
待糍粑煮的软糯粘稠,再放入切好的几片油菜煮个一分钟,撒上盐便出锅了。 
干豆角炒腊肉是道常见的下饭菜,可没见过谁跟煮糍粑一起吃的,不过沈巍和赵云澜被狗撵得狂奔五里地,如果焖饭的话时间太长,只怕得活活饿死。 
赵云澜把菜端上桌,自己还没吃,就先夹了几筷子肥肉扔沈巍碗里。 
沈巍:“……” 
赵云澜见沈巍没动静,问道:“咋不吃呢?我平时在家都没得吃呢。” 
沈巍便咬牙吃下了这几块肥肉,怕赵云澜再夹给自己,便赶紧把剩下的扒给赵云澜,赵云澜不禁有些感动道:“你怎么这么好呢?” 
沈巍勉强笑道:“还行吧,赶紧吃,等会凉了。” 
赵云澜拿筷子的姿势十分别扭,沈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问了:“你手怎么了?” 
“手?哦没事…”赵云澜把手摊开,从食指到掌心是一连串的小水泡,沈巍看着都觉得心惊:“这…刚刚弄的?” 
怪只怪赵云澜没文化,以往煮黄豆都拿鸡蛋壳,那罐头自己从来也没见过,谁知道火一烧就这么烫了? 
沈巍听他解释只觉得自己又造了孽,毕竟罐头是他带来的,煮黄豆是他同意的,四舍五入,赵云澜这伤就是他造成的。 
“不疼?”沈巍想着他刚刚还用这手拿刀去切那梆硬的糍粑,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嘿嘿,还好。”赵云澜挠头笑道:“我伤惯了。” 
大庆正在外面晒着太阳,被白鹅路过踩了尾巴,倒也不恼,只弓起身伸了个懒腰。 
 
沈巍用指甲去掐赵云澜那水泡,面无表情道:“不疼?” 
十指连心,赵云澜立刻龇牙咧嘴:“疼疼疼,我下次再不敢了——” 
沈巍叹了口气,这才松手:“不是不让你玩,是让你注意一点…”又拿着赵云澜的手放嘴边吹了吹:“家里也没有药,这几天消停会吧。” 
赵云澜被他吹得觉得有些痒,又不明白哪里痒,只呆愣地看着沈巍的嘴唇,忽然就脸红了。 
沈巍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赵云澜抽回手,咽了口口水道:“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热。” 
 
沈巍想消停,可赵云澜不想消停,半夜里拽着沈巍出去晃荡,晃荡来晃荡去,就晃荡到了一片瓜地。 
沈巍:“……” 
赵云澜摇着沈巍的胳膊:“巍巍——” 
沈巍忍无可忍道:“谁是你巍巍!不要叫我巍巍!” 
赵云澜又哀求道:“哥哥——” 
三岁见老,冲着比自己小两岁的人喊哥哥喊得毫无心理负担,从不要脸这点来说,确实无人能出其右。 
沈巍都快哭了,捂脸道:“偷东西是犯法的……” 
赵云澜义正言辞道:“这地是祝红家的,她平时老欺负我,祝伯伯经常送东西给我爹赔礼道歉来着。” 
意思是——也不差这一瓜两瓜的。 
“那也不能…”沈巍在道德底线猛烈挣扎着,赵云澜则疯狂试探:“就你没来的时候,我平时出门碰见,她一见我就敲我头,我都给敲傻了…” 
祝红若是听见,必然会道出沈巍心中所想,不赵云澜,你傻绝对是天生的。 
“你…好吧。”沈巍无奈道:“那只能挑个最小的…” 
沈巍看着精明,其实有些地方还真不如赵云澜,就心软这点已经让赵云澜摸透了自己还浑然不觉,不知道被赵云澜忽悠着干了多少破事儿。 
赵云澜兴高采烈地就要去摸瓜,被沈巍拦住了:“你手有伤…”沈巍又叹了口气:“我来吧…” 
沈巍摸着黑钻进了瓜地里,赵云澜蹲在一旁看星星,乡村空气甚好,漫天星河看得极为通透,夜风扑得枝叶婆娑作响。 
赵云澜望着温柔的星光,心里说不出的惬意,心想如果一辈子都能这样,那该有多好。 
沈巍摸瓜归来,见赵云澜正发呆,便开口问道:“你想什么呢?” 
赵云澜心里舒坦,一时说漏了嘴:“我想永远都能像现在这样。” 
夜风清凉,吹起沈巍几缕头发,赵云澜看着,眼里是他自己都未发觉的温柔。 
 
又一次突破自身极限的沈巍崩溃了:“……你要我给你偷一辈子瓜?!” 
他将瓜摔在地上转头就走,西瓜摔成两半,赵云澜赶紧揣上瓜去追他:“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子玉

【关周】豢爱(4)养成系,预计可能有小关周???

(4)

周巡原本以为关宏宇吹牛,等跟着他练起来才知道这家伙真有功夫。

周巡在街头从小混到大,不管是他打架还是看打架,他都没见过关宏宇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身手。

他第七次被关宏宇摔到地上,眼前直冒金星,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

关宏宇叉着腰站在他旁边,踢踢他说:“起来接着打。”周巡闭着眼说:“不来了,你把我打死算了。”

关宏宇笑着蹲下来,摸摸他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刘海说:“你小子算不错了,跟个猴儿似的,抓都抓不住。起来跟着哥多练练,将来准有出息。”

周巡睁开一只眼睛说:“累死小爷了,今天就到这儿,不练了。”关宏宇想了想说:“这样,你起来,我教你打枪。”

一听说要打枪,周巡顿时来了精神,睁大...

(4)

周巡原本以为关宏宇吹牛,等跟着他练起来才知道这家伙真有功夫。

周巡在街头从小混到大,不管是他打架还是看打架,他都没见过关宏宇这种受过专门训练的身手。

他第七次被关宏宇摔到地上,眼前直冒金星,索性躺在地上不起来。

关宏宇叉着腰站在他旁边,踢踢他说:“起来接着打。”周巡闭着眼说:“不来了,你把我打死算了。”

关宏宇笑着蹲下来,摸摸他贴在额头上湿漉漉的刘海说:“你小子算不错了,跟个猴儿似的,抓都抓不住。起来跟着哥多练练,将来准有出息。”

周巡睁开一只眼睛说:“累死小爷了,今天就到这儿,不练了。”关宏宇想了想说:“这样,你起来,我教你打枪。”

一听说要打枪,周巡顿时来了精神,睁大眼睛问:“真的?”关宏宇拍了他脑袋一巴掌说:“废话。”

周巡噌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说:“走走走!哪儿练去?”关宏宇又气又笑说:“这会儿不累了?”周巡拖着他说:“原地满血复活了,走走走打枪去!”

关宏宇带周巡布置了楼顶,设好了靶子。关宏宇拿出一把92式,全部拆开了教周巡组装。

关宏宇有意炫耀,噼里啪啦利落地组装好,子弹上膛,做了个瞄准动作,得意洋洋地问周巡:“怎么样?”

周巡的眼睛就盯在枪上,手伸出一半,关宏宇却把枪缩回去说:“小心点儿,碰到扳机上不是玩儿的。”

周巡撇嘴说:“我又不傻,你连摸都不让我摸,我怎么练?”关宏宇怜惜地抚摸着枪身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把枪,到了关键时候,这枪可是男人的命根子,一定好好珍惜。”

周巡听得烦,顺口说:“好好,我知道了,这是您的命根子,所以您到底让不让我摸?”

关宏宇敲了他的头一下骂:“臭小子瞎说什么!”一个不留神被周巡抢了枪去,周巡笑嘻嘻说:“您的命根子可是在我手里攥着呢,说话客气点儿哈。”

关宏宇气得抬脚想踹,周巡早机灵地躲开,对着靶子瞄准说:“是这么开枪吗?”关宏宇叫:“慢点儿慢点儿!姿势不对!”

他在周巡后面,教他瞄准。周巡的身子就靠在他怀里,毛茸茸的头发蹭着他的侧脸,痒痒的。关宏宇嘴里讲着,侧过脸看周巡,周巡难得地一脸严肃,认真地三点一线瞄着靶子。

离着太近,他第一次注意到周巡浓密的睫毛,阳光下的琥珀色眼珠,和生机勃勃的年轻荷尔蒙的味道。

他的心一晃,周巡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脆响,把毫无防备的关宏宇惊得猛地跳开,骂道:“你他妈也不打个招呼,吓老子一跳!”

周巡跑过去看,惊喜地回头对着关宏宇叫:“八环哎!不错吧?”关宏宇心里高兴,却故意撇着嘴点头说:“还行。”他还想说什么,却见周巡朝着他身后跑过去兴奋地叫着:“老关老关,看我打了八环!”

关宏宇悚然一惊,连忙回头,见关宏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也不知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周巡跑到关宏峰面前兴奋地扯着他去看靶上的枪眼,关宏峰没动,淡淡笑笑说:“你这是运气好,要想练好枪法,还得勤学苦练。”

他接过周巡手里的枪,随手举枪瞄了瞄,扣动扳机,啪的一声,周巡惊讶地回头,瞪大了眼睛叫:“十环?老关你行啊!”

关宏峰把枪远远地抛给呆站在一旁的关宏宇,对着周巡微笑说:“好了,今天练得也够了,回家吃饭去。”

他很自然地揽过周巡的肩膀往回走,只留关宏宇一个人站在原地发呆。

关宏宇知道老哥在生气,可是,他在生谁的气?

关宏峰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

实际上,他很少真正生气,虽然常常面对穷凶极恶的嫌犯,但是工作毕竟是工作,他从来都冷静理智从容不迫,避免私人感情干扰他的判断。

生活里,他天性冷淡,不与庸人计较,世俗琐事也不值得他动怒。

奇怪的是,今天他居然生气了。

他为什么要生气?

周巡拿一只手在他眼前晃晃,他一惊,向后靠在沙发上问:“干什么!”

周巡嘿嘿笑着,凑过来说:“别发愣了,跟我一起练练呗。”关宏峰忙说:“练什么,这么晚了,该睡了,明天宏宇来了让他教你。”

周巡不满地撇嘴说:“怎么这么小气,教教我能怎么着?”关宏峰推开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散打不行,你还是跟宏宇学。”

周巡满脸不相信:“得了吧,你枪法那么好,散打怎么可能不好?”关宏峰不理他,径直朝卧室走去,周巡眼珠一转,突然两步赶上去用关宏宇教他的技巧,脚下一绊肩头一扛,给毫无防备的关宏峰结结实实来了个背摔。

关宏峰身子重,轰的一声仰面朝天摔在地上,摔得他眼前发黑,半天没缓过气来。

周巡没想到关宏峰居然一点反抗也没有,看他摔得直翻白眼也吓了一跳,连忙俯身去扶,被关宏峰一把抓住往怀里一带,周巡失去平衡哎哟一声摔进关宏峰怀里。

关宏峰一翻身把他压在身下骂道:“小白眼狼,我管你吃管你住,你居然暗算我。”

周巡笑道:“我还以为你谦虚呢,原来真是个棒槌。”关宏峰骂道:“滚蛋,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扫地出门。”周巡笑着叫:“不敢了不敢了,我说您能不能起来?就您这体重,再过一会儿不用把我扫地出门,直接压死我算了。”

关宏峰气乐了,想要起身,低下头看到周巡近在咫尺的眉眼,下意识地停下来。

周巡还在为自己的伶牙俐齿沾沾自喜,狡猾地笑着,眉眼弯弯,鼻子中间挤出俏皮的褶皱。

关宏峰屏住呼吸。

他突然明白自己白天里为什么会生气,因为周巡靠在关宏宇怀里。

他希望站在周巡身后的人是自己。

周巡收起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嘿老关,”他轻声说,“你的枪呢?”

关宏峰觉得心口一紧,就见周巡勾起一个狡猾的笑容。

“让我摸摸你的枪呗。”他说。

PS:

从原剧细节来看,感觉老关枪法还是不错的,但是……也就枪法不错了(摊手)

我知道这次更新很短,因为下一个梗写起来太长,所以凑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