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粗夜谢沈】百战无前 24
26.
魔偶不出场,局势反转,变成了二打一。
咋一看有利于初七一边,其实不然。风琊成名已久,在发布会上失态倒也罢了,打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骑士?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在他的骑士生涯中甚至可能是个污点。而没有了魔偶,风琊若赢了便是他有实力,就算万一输了也有借口。如此以退为进,便立于不败之地,沈夜见风琊没带魔偶时便想,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初七年轻鲜活的身体裹在黑色长风衣里,几个漂亮的跳跃像一只黑燕轻盈地登上苍穹之冕的胸部装甲。他看着沈夜消失在MH的头部里,就像目送爱人进了自家家门,接着自己也滑进了骑士的专属驾驶舱。
舱门合拢,两人就位,“苍穹之冕”启动,光子引擎开...
26.
魔偶不出场,局势反转,变成了二打一。
咋一看有利于初七一边,其实不然。风琊成名已久,在发布会上失态倒也罢了,打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骑士?这种事根本不值一提!在他的骑士生涯中甚至可能是个污点。而没有了魔偶,风琊若赢了便是他有实力,就算万一输了也有借口。如此以退为进,便立于不败之地,沈夜见风琊没带魔偶时便想,这人倒是有点意思。
初七年轻鲜活的身体裹在黑色长风衣里,几个漂亮的跳跃像一只黑燕轻盈地登上苍穹之冕的胸部装甲。他看着沈夜消失在MH的头部里,就像目送爱人进了自家家门,接着自己也滑进了骑士的专属驾驶舱。
舱门合拢,两人就位,“苍穹之冕”启动,光子引擎开始运作,源源不断地给MH提供动力。环绕四围的显示屏点亮了,从MH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周遭的一切,脚下的钢板、蓝天、碧海,以及远处身形瘦削线条锋利的骨蝶,手持两把盾剑朝着他们虎视眈眈。
这是初七作为骑士在星系政治和军事舞台上的首次登场。他兴奋到止不住颤抖,关节咯嘣作响,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像绞紧的发条饱含力量蓄势待发,血液在血管里加速流动,有条不紊地为组织细胞运输一切必需的物质。
沈夜低沉优雅的声音十分具有穿透性,盖过了轰隆的引擎声从通讯器里传出来:“这个骑士心眼挺多,你不要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尽管放开手脚上。”
初七则说:“我没什么想法,我只想要赢。我们一定会赢的!”
尽管沈夜看不见,眼前也仿佛出现了初七带着坚定神情的脸庞。Fatima“哦”了一声,上扬的尾音隐隐带着欣慰和笑意。
他没再说什么,多余的激励只会让满口的水溢出来。
剑圣的“焚寂”快速滑近,初七看着那台极具存在感的MH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短,下意识捏紧了驾驶座的扶手。深重的黑与血腥的红,隐藏在仪式装甲下的魄力和剑气仿佛实体化了,隔着坚固的半有机装甲依然能刺痛初七的神经。初出茅庐的骑士激动地想象着,若有一天自己能成长到挑战“焚寂”,该是一场何等酣畅的战斗!
不仅初七,另一位骑士风琊,他的神经也被挑逗得很不安分。但他清楚眼下自己不是百里屠苏的对手——“剑圣”的称号可不是看脸封的。多年的战斗经验令他有能力控制自己战斗的本能和欲望,不会像初七那般热血沸腾。
“焚寂”举起它的武器,那是一柄看似普通的黑色金属剑,却毫无征兆地从剑身上窜出猛烈的红色火焰,将整把剑包裹起来。
沈夜说:“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初七不假思索地答道:“那是搭载剑身上的引擎出力过大,引发能量逆行所产生的火焰。”
沈夜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不错。可见这台MH的装甲性能极好,机动性和攻击力比想象中还要可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以后绝不要与他正面对战。你现在的对手是风琊,他的攻击方式是极高速连续攻击,以你的装甲性能撑不住它的两下攻击。注意保持距离,不要硬扛。你的装甲比它轻,可以利用你的灵活性与他周旋。”
沈夜话音刚落,百里剑圣平淡无波的声音就从公频里传出来:“决斗期间,由我全程监督。再强调一遍,不允许服用战斗药,不允许使用热能武器。现在,开始。”
“焚寂”剑重重下劈,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血色残影后飞速后撤,迅速离开风暴中心。
战斗开始。
初七牢记沈夜的话,意图与骨蝶保持距离,忽然间眼前一暗,骨蝶的大脸充斥了整个显示屏。
几乎是立刻的,初七反射性地要做出后退动作,但是“苍穹之冕”没有退,而是瞬间加大了足膝部的垂直引擎出力,顺延初七的动作指令像根弹簧般斜向上跃至半空。而趁这个滞空的间隙初七低头看了一眼。下边的骨蝶已经抡圆了双手的盾剑,盾剑前方的光刃在空气中画出两条漂亮的弧线。若是初七选择后退,这个距离决计躲不掉,此时应已受到重创。
骨蝶绝技,飞燕斩。
以高速接近目标展开攻击。没有任何机巧,朴实无华但实用的攻击技,唯一的诀窍便是——快。
甫一开场便毫不犹豫地使出绝技,风琊对后辈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初七甚至来不及震惊,下一轮攻击已经到了。
骨蝶没有跟着追来,飞燕斩大开大合,暂时无法收势。但它依靠足部制动装置作为圆心和支撑,在原地转了个圈,左手的盾剑脱手朝初七迎面猛掷。初七紧急做出闪避,在空中一拧身顺利地躲过飞盾。但也仅仅是这一个躲避动作的时间,骨蝶已经迅速调整好了重心,跟着高高跃起,盾尖上的光刃笔直瞄准苍冕还未调整完毕的身躯。与此同时,那把掷出的盾剑像把回旋镖,长了眼似的飞了回来,眨眼间初七就面临着前后夹击的糟糕局面。
此时情况紧急,但初七头脑清醒,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电般地划过,足部引擎立即逆向运转,令苍冕加速下坠,才勉强躲过骨蝶的合击。
速度的剧烈变化没能引起初七任何的不适,但他明白方才两个引擎的逆转积累了不少额外热量,以他的装甲性能来说,应该已经过载发热了。
果然沈夜报告道:“纵向足部引擎过热。”
身为整备士初七很清楚引擎过热代表着什么。他按实验性质所制造的MH,使用的材料是谁都能买到的市场货,虽然临时替换过一些重要部位的管道,但大部分的输液管冷却管仍会在极度高温下软化,此时若遭受攻击便会破裂,导致无法冷却而使整个部位丧失功能,继而失去战斗力。
初七当机立断,“打开足部锁具。”
足部锁具是稳定MH的重要装置,打开它固然能加快冷却,但也等于抛弃了制动性能。
沈夜执行了这个疯狂的命令,而骨蝶活像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吸血虱子紧追不放。它两盾一合,借助高度优势开足马力朝下方的苍冕猛冲。初七头顶长眼似的,落地后就像滑在冰面上一般侧滑出去,再次躲过一击。
危机并没有解除,开局时被骨蝶抢了先手,于是战斗的位置靠近机场边缘,苍冕现在无法制动,初七一个侧滑没有控制好方向,眼看就要滑下海,苍冕立刻沉腰降低重心,光剑猛地扎进地面硬生生将自己截停。
上次战斗过于短暂了,直到此刻初七才真正体会到身为骑士必须承担的究竟是什么。
看似风光无限的骑士在实战中所遭受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剧烈的震动,再加上光子引擎产生的巨大噪音,对肌肉、骨骼、耐力甚至是听力都是严峻的拷问。战斗时的高速位移对身体施加来自各个方位的高压,就像被人拿住了骨头然后反复拧扯、挤压,还被掐住了喉咙,无法将痛苦化为尖叫释放出来。若换个普通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早已震成一堆肉泥。
幸运的是初七觉得自己尚能承受,而且不仅没有不适,反而令他愈发兴奋和刺激。
骨蝶落地后手持武器双臂交叉冲了上来,意图再次对初七来个飞燕斩。此时初七已经适应了战斗节奏,但之前用力过猛,武器插入地面太深拔不出来,他果断弃剑,四肢并用原地弹起,一个空翻便闪至骨蝶身后。
机会!
苍冕在翻滚的间隙踹出雷霆一脚,狠狠踢中骨蝶的背部装甲。
一击得手,初七正要追击却突然听到沈夜短促的声音:“撤!”
初七没有料到的是骨蝶装甲沉重,防御性能极佳,遭到自己的猛力一击竟然毫发无伤。沈夜指令一出初七立即照做,尽管两个人配合得天衣无缝,仍是迟了一步。几乎是同时,骨蝶回身一击,划破了苍冕的左腿,外部装甲被击碎,并导致部分管道受损。
沈夜说过苍冕的龙骨做得很好,但与骨蝶相比两者的性能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一个引擎和配件都是市场的大路货,而另一个皇家专属,集中了流月星几乎所有的尖端科技。骨蝶装甲沉重,动作依然灵活迅捷,初七需要全神贯注操控苍冕并提前预判才能跟上对方的速度。
“左下腿部主冷却管局部受损,管线已切断,冷却效果减少百分之三十六点六。受损情况仍在控制之中。”
话还没说完骨蝶已经挥舞着两把盾剑咄咄逼人地攻过来了,初七明白他们必须继续后退躲避,可是他的武器还留在那边!
虽然百般不情愿初七仍是选择后退,骨蝶出人意料地没有追来,而是留在初七光剑的旁边守株待兔。
如果说开场时风琊还有谨慎之心,几番交手后发现对方的性能比中古货还烂。“灵虚”竟然给这种货色击败还刺穿了头颅?也许是灵虚老了,犯了糊涂不中用了吧。
风琊信心爆棚,做下足以让他后悔半生的错误决定。
初七尝试着用真空波来攻击,与刚才的动作相比,真空波的攻击就像在放慢镜头,骨蝶根本没有躲,仅仅是抬手,用盾剑便尽数挡下。
攻防一体。
对方挑衅地立在初七的武器旁,就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初七的所有攻击在骨蝶面前如同蜉蝣撼树,无能为力到有些滑稽。
初七暗暗咬牙,他是可以跟上对方的节奏的,只可惜硬件限制,动作稍大一些就这个过热,那个超载,与骨蝶一比同废物没什么两样。
若再胶着下去说不定决斗会提早结束,风琊必定会体面地胜利,留给自己的除了一个羞辱性的失败,更会令他失去沈夜!这个认知让初七焦躁不安,他不甘心就此止步,却无法阻止自己的信心随着僵持时间的推移,一分一秒地从身体里流失掉。
他恨恨地一拳打在座椅扶手上,“可恶!如果能再快一点……”
如果苍冕的引擎出力能再大一些,强到能做出分身的地步……
“可以。”
“?!”
这个声音仿佛漫长夤夜里的月光照亮了初七的希望,他惊讶地抬头,沈夜仿佛有透视眼,看到了初七此时惊讶的神情般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这孩子当然可以更快。”
“你想要做到的动作,我都可以帮你做到。”
“可是出力上限……”
“残像、分身,甚至连弹冲击,只要你做得到,MH也能做到。”
沈夜的意思初七明白,他要利用高速演算来调动能源配置,配合自己的意志将苍冕的性能发挥到真正的极限。初七知道很多Fatima由于主人冒进蛮干而承担大量额外的演算,最后导致死亡。但既然沈夜都这么说了,不如试上一试,总比窝囊地坐以待毙要好。
这是沈夜的信任,他把他的性命交到自己手中。
初七牢牢盯着对面的骨蝶,握紧扶手,准备放手一搏,全力反击。但他究竟心有顾虑,悄悄开启了一个监控窗口,以便随时了解沈夜的生理状态。
27.
认为自己赢定了的风琊很快笑不出来了。那台简陋到连中古机都比不上的MH突然朝他冲来,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了两台MH!
分身攻击?!
怎么可能?!
事后风琊自衬自己也有能力做到分身攻击,但这个过程太过痛苦,就算是体质过人的骑士,高速位移对身体带来的压力也相当可观,轻易不肯使用。
他的惊讶没有持续太久,风琊头脑很冷静,即便有能力使出分身,但硬件差距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对那个小骑士和MH而言应该是极限了,这个状态根本不可能维持很久。风琊都不想费劲去辨认哪个才是真身,打算一剑一个快速了结。
他真想快些回去看到魔偶可爱的脸。
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风琊在一个半盾身的距离时猛地举臂抬起盾剑,并一脚朝后抵住做好冲击准备。按照他的判断,他的对手缺乏足够灵活的机动性,如此近的距离就算反应过来,也一定会因为惯性自己撞到光刃上。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那台黑金色的MH也的确如他所料,闪电一般撞到了光刃上,可风琊没有受到冲击,更没有攻击到任何物体的实感。被光刃刺穿的巨大机械人微微一晃,像被风吹散的沙子,从眼前散落了。
对方并非要攻击自己,而是夺剑!
风琊的反应不慢,立刻变招,但是盾剑的重量在这种关键时刻拖了后腿。他倒不慌,利用自己抵御冲击的姿势向下屈膝后移,一腿朝着初七的武器扫过去,试图攻击、甚至绊倒初七。
接着,风琊的腿结结实实地撞在插入地面的光剑上,腿部装甲划出一条口子,初七的武器也被远远踢飞。
巨大的光剑在空中飞速转了几圈,稳稳地落到一只机械手里。
这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外人若是看到,大概会以为是风琊发疯犯蠢,自己往别人的光剑上撞。其实风琊的判断很正确,作出的反应也没错,唯一的失误便是忽略了初七的预判。
初七预判了风琊的行动,于是用全速接近,利用分身闪至风琊身侧时候甚至产生了第三个分身,机体已到极限,之后却故意放慢了速度,让风琊的那一脚落空,紧接着再全速后撤,漂亮地接住自己的武器。时间掐得极其精准,一系列动作完成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最让人火大的是,那台黑金色的MH竟然在他的对手面前打开了全身的制动锁具和装甲板,引擎超载积累的热量“嘭”地一声从里面爆出来,化为雾气萦绕周围,那台黑金色的MH隐没在重重浓雾里,给紧张刺激的战场平添一股华丽浪漫的神秘气息。
后来这成了“苍穹之冕”的招牌动作。
如果不是对手的话,恐怕连风琊都要为他们这种大胆的挑衅行为叫好了。
好,好,好……
好个屁!
“你*妈别看不起人!”
风琊怒吼一声,但愤怒没有蒙蔽他的理智,对方的举动陷阱意味十足,简直像对敌人招手,欢迎前来攻击一样,太不合常理了。
怎么办?攻?还是不攻?
在风琊犹豫的时候,苍冕已经收起锁具摆好了新的攻击姿势。它拧腰微蹲,双手持剑摆至左边腰侧:一个标准的拔刀动作。与刚才的大胆狂妄相比又过于正常——所以才更不正常。
风琊决定重新试探,他需要更多的样本才能正确估计出对方的实力。这次他比开局要更谨慎小心,决定先守再攻。
两台MH保持一攻一守的姿势对峙,谁都没有抢先动手。
直到苍冕金色面具忽现的反光刺痛了风琊的眼和神经——对方终于按捺不住了!
黑金色的MH持剑正面冲了过来,没有分身,没有残像,从各方面看都朴实无华,而风琊躲在盾后,结结实实地接住初七的一击。
两台MH都遭到巨大的冲击,苍冕见未能得手便迅速撤退,而骨蝶的盾剑毫发无损,表面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风琊评估了一番对方的出力,在他的所有对手中这种力道的冲击算是中等水平,如果这就是对手的真正实力,那么凭借骨蝶牢不可破的守势,自己已立于不败之地,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主意打定,风琊已经不像开场时那般莽撞。因为对手一定比他更着急,更急于求胜。只要急,必然会乱,待到对手自乱阵脚,那么胜利的机会一定会出现。现在的自己,需要的只是等待。
场上巨大的撞击声连绵不断,苍冕比风琊预料的更急于攻击,一剑快过一剑,但风琊用盾挡得密不透风,对方的攻击无法起到效果。同时风琊也很注意站位,他已经注意到苍冕意图将自己逼到机场边缘附近,便用盾来反击,将苍冕硬生生撞开,然后回到对自己有利的地形位置。
高大沉重的MH们紧紧缠斗在一处,从机动战改成肉搏战。从外人看风琊也许处于下风一味挨打中,但明眼人却能看出苍冕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
果然是不能持久的类型,风琊得意地想。几剑过后,他明显感觉到苍冕的攻击力度减弱了,而且那台MH机身上的几处关节隐隐有发红的迹象。
它的引擎撑不住了。
打到现在,风琊由衷佩服对方的Fatima,能够将这台三流货色操控到如此地步……脑子都要烧糊了吧?风琊想,那虽然是个面相严肃的可怕男人,跟了自己以后倒不能亏待他,或许某天能认自己为主……也说不定。
但要是那个Fatima不从……
那就杀掉。
反正这样厉害的Fatima绝不能落到其他骑士手里,
等待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临,风琊深吸一口气,此时苍冕一剑刺来他以左手的盾剑抵挡,一个猛冲利用自身的重量将对方的机体撞歪。对方骑士的精神甚为顽强,战至如此也没有失态,足部几欲崩溃的引擎再次马力全开试图后撤。但风琊积蓄已久的攻势此时方才爆发,他不打算再给对手有任何苟延残喘的机会,电光火石之间骨蝶垂于右手的盾剑光刃长度突然暴长,一挥之下便将苍冕右侧小腿的装甲全数切断!
备战的十天里风琊虽然没有改造Fatima驾驶舱,但他也没浪费时间,而是特意将武器改造了一番。
这出奇制胜的一招令苍冕受创部位的运输管道全数损毁,冷却液、油液随着爆裂的管道喷溅出来,还因为引擎过热以及不受控制的能量流外溢引发了爆燃。
火光熊熊……谁也没有料到苍冕竟战至如此惨烈的地步,尽管它表现神勇,此时已然跪在地上,再也无法行动。
胜局已定。
风琊高举起右手盾剑,对准了苍冕胸部的光子引擎。这一剑若刺中,引擎后面的骑士必然死亡。
他对战败的对手可从来没有什么怜悯之心。
但是苍冕依然没有放弃攻击,它单膝跪在地上,右腿在熊熊燃烧,却仍以单手持剑,上身后仰,做出拉弓射击的姿势。
风琊冷笑,但为了保险,他把左手盾挡在身前用以防御。
强弩之末,还能创造出什么奇迹呢?
他是这么认为的。
然后风琊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烈冲击,接着左盾开裂,从那裂缝里透出了一道光线。很快的,整个显示屏都被明亮、雪白的光线占据了。
*************
在距离第五行星约2.4个天文单位的第七行星上的某处,一位美丽优雅的少女正在为她的主人祈祷。微风带来远处漫山遍野的野花丛的芳香,吹拂起她那白色的垂肩长发,一丝一缕地向后漫撒。
那正是风琊的Fatima,魔偶。她的主人风琊将她安置于一栋私人别墅内,命令她在此等待。而她免不了忧心忡忡,自风琊离开之后便彻夜祝祷,恳请主人信奉的神农大神保佑她的主人平安归来。
她已经立在阳台上诚心祈祷了一天一夜,这时仿佛心有所感地抬起头睁开了眼睛,露出覆盖在瞳孔上的银白色眼膜片。
屋外传来纷乱嘈杂的声音,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伴随着几声惨叫和怒吼,一个上了年纪的侍女惊恐慌张地跑来。
“魔偶小姐!你快逃吧!有人要杀你啊!”
魔偶摇摇头,白色的垂肩长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出一圈美丽的弧度,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不,我逃不掉的,那便不逃了。请你转告那些骑士,我会立刻前往,请不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
那个侍女露出退缩为难的神色,魔偶心里明白,安慰了她几句,便离开阳台,打开房门,一路走到弧形的楼梯口朝下看。
一层大厅里横着七八个人,他们倒在血泊里,双眼紧闭,不知死活。还剩下两个站着的也被一群身披黑袍黑尖帽的骑士们包围,浑身浴血,情况不容乐观。
魔偶认识他们,他们都是侍奉风琊的人,有些还是骑士。
她立在楼梯口用很轻的声音说道:“请住手。”
那些袭击者便真的住手了。
他们盯着魔偶,看着她一步步从楼梯上缓慢地走下来。最后魔偶走到一个袭击者跟前,虽然看不见脸,但她仍准确地认出了这些人中最强的一个。
魔偶没有掩饰她的恐惧,谁都能看出少女在发抖,她却颤着声音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我听说,我的姐姐们很多都是死于暗杀,没想到,我的结局竟然也是如此,还来的那么快……”
袭击者首领竟然叹了口气,“身为骑士,有时还不得不作出一些让自己都无法原谅的事啊。虽然没有这个资格,但我还是要厚着脸皮说一句……请原谅我。”
魔偶点点头,“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我一个人死就好了,请不要再为难他们。如果可以,请你们给予救助,他们伤的……太重了。”
“好,我答应你。”
首领提着光剑跨近了一步,魔偶却退缩了,纤细娇小的身子颤得愈发厉害,她使出全身仅剩的勇气拼命忍住眼泪,努力不让懦弱的自己令主人蒙羞。
“唉……”蒙面的杀人者将魔偶轻轻搂进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在通往和平的道路上,牺牲在所难免。你的血不会白流,我会用终身将你铭记。你……还有遗言么?”
“……希望主人能胜利归来。”
“那我便也如此希望吧!晚安了!魔偶小姐。”
光刃刺穿心脏的瞬间,魔偶终于忍受不住剧痛,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庞滴滴流淌。她倒在地上,白色的Fatima就像一片匆匆飘落的雪花,渐渐融化在温暖的鲜血之中。
--------
这章以后就不打粗夜TAG了,就打初夜谢沈
……其实我挺喜欢粗夜这个TAG的 ,TAT
【粗夜谢沈】百战无前 23
25.
碧海蓝天,凌波微漾,轻风拨开沈夜的两边卷发,在那个人的颊边打了个旋,然后继续飘向下一个目的地。
沈夜现在面对的是一处人工岛,金属地基上覆着层足够草皮生长的薄壤,每一棵树和灌木都在电脑设定好的位置生长。第五行星风物特色便是岛多,大陆少,于是在人工生态领域里属于星系中的佼佼者,这么远远地看着倒也挺像回事。
但决斗的地点却是一块约三百公顷的海上飞机场,远处的那些自然风光与这里毫无关系。
风琊倒是挺会挑地方的,沈夜无聊地想。
初七把“苍穹之冕”开出来了,那孩子又被它那年轻、兴奋的制造者折腾了一回,不仅弄好了全部的涂装,还在头上装了个不明作用的长形装置,...
25.
碧海蓝天,凌波微漾,轻风拨开沈夜的两边卷发,在那个人的颊边打了个旋,然后继续飘向下一个目的地。
沈夜现在面对的是一处人工岛,金属地基上覆着层足够草皮生长的薄壤,每一棵树和灌木都在电脑设定好的位置生长。第五行星风物特色便是岛多,大陆少,于是在人工生态领域里属于星系中的佼佼者,这么远远地看着倒也挺像回事。
但决斗的地点却是一块约三百公顷的海上飞机场,远处的那些自然风光与这里毫无关系。
风琊倒是挺会挑地方的,沈夜无聊地想。
初七把“苍穹之冕”开出来了,那孩子又被它那年轻、兴奋的制造者折腾了一回,不仅弄好了全部的涂装,还在头上装了个不明作用的长形装置,整体呈金色,表面刻有不明意义的花纹图案,像个面具一样遮住了MH的眼睛,又像个鸡冠似的,超出了MH的头部,高高耸立。
沈夜看着那个装置觉得款式十分眼熟,他自己以前就一直戴着一副相同式样的面冠,用来遮住眼睛和水晶,以凸显其尊贵的地位。
虽然满腹疑惑,但沈夜直觉上认为不去追究这个问题为妙。而始作俑者初七见沈夜没有表示,聪明地没有多嘴去撩拨那人的好奇心。这个设计的灵感直接来自于他的幻觉,他在幻境里看到的一切让他坚信自己与沈夜一定有着某种强韧、深远的联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沈夜终究会因着这种联系而完全地归属于自己。
初七有这个自信,他怀揣着对未来美好的希望,兴奋地把“苍穹之冕”涂成了黑底金边。这台MH以剑驻地,威风凛凛地挺立在阳光底下,黑得深沉,金得堂皇。如果没有沈夜,它大概还蜷缩在初七的载运车里,只会窝囊的远程狙击。
现在离决斗时间还有两个标准时,初七早到了五个标准时,第二个来的却是见证人,剑圣百里屠苏。
他的MH名为“焚寂”,据说与他那把焦不离孟的断剑同名。
今时不同往日,“焚寂”只当见证,不做比试,便正式地换了一身仪式装甲,华丽优雅,中看,但不怎么中用。其涂装与主人的风格相似,冷酷,沉寂,黑色的涂装像要把光线都吸收似的,站在强光底下也没有任何反射现象——初七认为那是种特殊涂料,也许有着什么特殊性质。其肩甲以及护裙、足甲上又涂有复杂的红色纹样,正是百里屠苏所效忠势力的图腾。
冷酷无华,古道怀情,正是其主人的镜像写照。
“焚寂”远远地停在机场中央边缘,从这个人造兵器上轻盈地跳下两个人,快速走了过来,正是百里屠苏和他的Fatima风晴雪。
剑圣相当年轻,眉间一点朱砂,长相极为英俊,他却抿着唇肃着脸,身穿黑色劲装,浑身上下都透出股冰冷的剑意。至于Fatima风晴雪,倒换了身装饰繁复的长袍,里外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温柔美好的脸庞。
初七忍不住在暗中将百里屠苏和沈夜比较,觉得两个人气质上有些相似,但沈夜要尖锐得多。
打个比方,见到百里剑圣的骑士会立刻把手按在剑柄上,若换成沈夜,大概早就拔剑相对了。
这心思不仅初七一个人有,那边的风晴雪也是,不过她更天然单纯些,直接说出来了。
“你和苏苏还真有点像,都是木头脸~”
于是沈夜阴沉沉地笑了,很不给美人面子。
风晴雪毫无被打脸的自觉,“可你笑起来就不像苏苏了。”
这回连百里屠苏都看不下去,用咳嗽打断了风晴雪,以防事态升级。
沈夜忽然笑道:“我和他当然不像,他身上可没我这么重的血腥味。”
他向来语带嘲讽,挑衅技能一流,可在初七耳里那是自嘲,换做别人就不知怎么想了。
风晴雪果然变了脸色,却不是羞愤或恼怒。
“一直以来,辛苦你了。”
沈夜看了一眼为他感伤的风晴雪,罕见地沉默了。
初七盯着那人重新变得沉静温和的侧脸,心里有些苦涩。Fatima的痛苦,大概只有Fatima了解,也只有同类能施予同情。无论是普通人还是骑士,都没有怜悯她们的资格。
姗姗来迟的风琊在最后一个标准时出现了。黄、绿、紫的三色涂装,隶属于流月皇家,常规型号的MH经过几番改造,手持两把盾剑,成为风琊的个人专属MH,“骨蝶”。
与传说中从无败绩的原始机“冥蝶”仅有一字之差,而到目前为止,风琊在明面上确实未尝一败。“冥蝶”似乎后继有人。
而从“骨蝶”上走下来的却只有风琊一人。
三方汇聚,百里屠苏再不喜欢说话,作为公证人也不得不多问几句。
“风琊先生,你的Fatima呢?”
风琊嘿嘿一笑,“教训这个臭小子还用不着老子的魔偶出手。”
另外三人听了心里都各有震动,在场的只有百里屠苏无动于衷。
剑圣先生用不符合年龄的镇定来提醒他:“你若坚持用无形态Fatima,规则上仍是不变的。”
“只求一战,生死无怨!”
“好。那便由晴雪检查二位的MH。按照决斗规定,MH不能搭载热能武器,其余不限,一旦开始,将战至一方战斗不能为止。此次决斗由我,百里屠苏全程见证。”
风晴雪检查完毕,两台MH都没有问题。于是这两个即将一决生死的骑士相对而立,他们手持光剑,相互碰触示意致敬,最后公证人持剑,将两柄相交的剑一齐压下。
三柄剑于此时交汇,百里屠苏正声道:“为了胜利!”
决斗者们齐道:“为了胜利!”
为了胜利!
[谢沈]一见钟情 11.2
11.2更新。
从L城回来后不久,沈夜找了个时间准备去看看谢衣。他开车过去谢衣家,并没有特地告诉谢衣,想着谢衣要是不在家那就算了。
这天从清晨开始一直在下雨。Z城一下雨气温就降低,以致明明还在八月,却突然像是提前进入了秋天。
沈夜看着雨刮在挡风玻璃上有节奏地摆动着,有点心烦。他一向不喜欢在雨天出门,只是最近这段时...
11.2更新。
从L城回来后不久,沈夜找了个时间准备去看看谢衣。他开车过去谢衣家,并没有特地告诉谢衣,想着谢衣要是不在家那就算了。
这天从清晨开始一直在下雨。Z城一下雨气温就降低,以致明明还在八月,却突然像是提前进入了秋天。
沈夜看着雨刮在挡风玻璃上有节奏地摆动着,有点心烦。他一向不喜欢在雨天出门,只是最近这段时间也就这天有空,今天不过来,再往后也差不多开学,更没时间了。
谢衣家的小区前一段长斜坡,沈夜车还在半坡上,就看见了谢衣。谢衣正从一家店里出来,提着一个大袋子,看起来是刚买了什么东西。
提着东西不易打伞,为了不影响到别人出入,谢衣提着袋子走出店门到旁边屋檐下避着雨,这才撑开伞。这伞用得久了,伞柄连接间不太灵活,他费了一会儿时间才将伞架撑开,想着刚才应该顺势在店里买一把新雨伞。
将伞撑起来,谢衣走出屋檐,刚走出一步就顿住了。
他看见了沈夜的车。
沈夜的车停在路边,看起来刚停不久,还没有熄火。谢衣惊喜交加,提着袋子三步并作两步,向沈夜的车边走过去,看见副驾驶座的窗慢慢地降了下来。
“老师。”谢衣停在车边,弯下腰,笑着向坐在车里的沈夜打了声招呼。
沈夜扬扬下颌,“退远点。”
谢衣一怔,向后退了一步,看见沈夜探身过来,替他从里面把车门打开。沈夜还系着安全带,动作不大方便,修长的手指抵着车窗边推开了车门。谢衣反应过来了,走到旁边用手肘抵了一下车门,把车门再顶开一点,将手上的袋子放在了副驾驶座上。沈夜提起他的袋子放到了后座。
“谢谢老师。”谢衣笑了笑,一边在副驾驶座坐下一边收伞,将车门拉回来。他提着湿嗒嗒的雨伞犹豫一下,沈夜瞥过来,让他放到车门旁边。
放了伞,谢衣转过身伸手就来拉沈夜的衬衣衣袖,语气活泼轻快,显然十分高兴,“老师怎么在这里?”
沈夜没回答,反问到,“怎么雨天来超市买东西。”
谢衣的眼睛亮了起来,“老师你特地来看我。”
两人这几句话没一句是对得上的,明明是对话,倒像是各说各的。谢衣话音落下,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谢衣先笑起来,自然而然地绕开自己刚才的话,转而去回答沈夜的问话,“就是雨天才适合来超市,雨天人少,排队也轻松些。”
“拿着东西撑伞不麻烦?”沈夜看着谢衣右肩不知怎么被雨水打湿了的一处,皱皱眉,“这么大个人,伞都打不好。”
谢衣注意到沈夜的视线,自己微微侧过脸看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打湿的。他享受着沈夜的关心,心里温柔愉快,一边应着,“是刚才老师叫我退开,我吓了一跳,伞歪了才打湿的。”
“你吓什么吓。”沈夜冷哼一声,“叫你退开就立刻退开了。谢衣,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听话了。”
谢衣“扑哧”笑出来,“老师英明,想跟老师开句玩笑都骗不过老师。”
车驶进谢衣住的小区,沈夜本打算停在外面,谢衣却指了指旁边的斜通道,说可以停进地下车库。
沈夜诧异,“你买有车位?”他以为谢衣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边,这应该不会猜错,毕竟谢衣家里实在看不出还有其他人住的样子。
“唔。”谢衣摸出卡给他刷,“那时车库是正常价位,我把车位买下来,是打算现在读大学先租出去,等大学毕业如果要搬家,再折价卖出去。之前就大致算了算,总不会亏——现在要找买家也不难。此前租这个车位的那家人搬去另一个城市,现在暂时空出来了。”
“……”
沈夜没有多说,刷了卡,把卡还给谢衣。
在车库可以直接从负一楼上去,不用再另外撑伞。车停好后,谢衣一下车就把雨伞递给沈夜,说老师雨伞有点湿,能不能帮我拿一下。沈夜接过伞,在手里掂了掂。
平时两人出去,若是提一个袋子,谢衣都是表示怎么好让老师来提东西;若是两个袋子或者稍多一点东西,谢衣就会先把轻的那个递过来,说老师你能不能帮我提这个。次数多了,沈夜自然不会没有发现,谢衣也只知道这一点。但沈夜不说,谢衣也就依旧每次都这么着来,像是某种心照不宣。
“老师这边。”
沈夜拿着雨伞走进电梯右侧,看谢衣进来,按下楼层数后就站在原位,看着数字一个个往上跳。
谢衣提着袋子站在他的对面,低头伸手进外套口袋拿钥匙,摸出钥匙之后抬起头,撞上沈夜的目光。他愣了一下,很快便像往常一样向沈夜温柔地笑了笑。沈夜心里微微一动,抿了抿唇,转开了目光。
谢衣看起来是去超市囤了一堆吃的回来。他带沈夜去沙发上坐着,倒了水放好,就去放雨伞和收拾他从超市带回来那堆东西。谢衣家在客厅可以直接看到厨房,厨房装了一扇玻璃门,沈夜转过脸就能看见谢衣拉开橱柜,往里面堆着东西。
他收回视线,自己拿着水走去之前凉台前的那个位置坐着。
之前他曾在谢衣家这个凉台看着清朗月色,对这凉台颇有好感。这个位置看起来和此前一样,躺椅左右两侧分别是茶几和书架,那盆植物,那套茶具和笔筒都还在,书架上有两本化学相关的书,茶几上多了一个空鱼缸。
谢衣走回来时,看见沈夜正望着那空鱼缸,开口解释,“楼下的小孩前几天回乡下,捞了几条鱼带回来,带回来后不想养,附近又没有什么江河水塘或者可以养鱼的池子,我就让他给了我,顺便去买了个鱼缸回来。”他微微蹙眉,神情有些困惑,“但是没养多久就死了,也不知道是水质还是食物的问题。”
他想在沈夜腿边坐下来,被沈夜伸手拉住,“又坐地板,也不不看看什么天气。”
谢衣站起来了,却反过来施力,把沈夜也拉起来。
沈夜被他从躺椅上拉起来也没生气,挑了挑眉,“不让你坐就也不让老师坐?”
“老师哪儿的话呢。”谢衣温声应着,把沈夜拉到一边,搬开竹躺椅,从旁边挪了一张双人小沙发到此前竹躺椅的位置,又把沈夜拉过来坐。
从半躺变成坐着,沈夜有点嫌弃,不过沙发很软,坐着舒服,他就不跟谢衣计较了。
“这个凉台看月亮好,看雨就一般了。”谢衣在他旁边坐下来,“地势高,往外面看出去就只有天空和雨,过于单调。不过要说看雨,我觉得还是一个地方比较好——”他说得兴致勃勃,突然住了嘴。
沈夜原本听得漫不经心,这下被谢衣突然的停顿勾起了一点兴趣,“哪里?”
“学校实验楼。”谢衣说。
“……”沈夜瞪着面前相貌俊秀儒雅而神态平静自若的学生,回想了一下学校实验楼的设计和位置,再联系谢衣的突然停顿,忽然感到了心塞,“你上实验课跑出走廊去看雨?!”
谢衣看了看沈夜的表情,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你的实验老师是谁?他没管你?!”
沈夜想起他之前代上一节大四的实验课,跟学生说让他们蒸馏甲醛。走回旁边办公室找份文件再走回来的功夫,他一走进教室就闻到气味不对,再一看整个教室的学生都拿个烧杯直接放电热套里蒸馏甲醛,简直又惊又气。本来沈夜只是代课,但事后他没忍住把这些学生给训了一遍,心想这些学生肯定是以前实验没认真做。结果今天一听,没想到连谢衣都是这副德行。
“我是做完实验才出去的。”谢衣也不急,伸手去摸了摸沈夜搭在腿上的手,温和耐心地应着。
沈夜抽手回来,依旧神色冷淡地微微皱眉。以他对谢衣的了解,谢衣肯定是做完实验还没到下课时间,就走出去看雨了。他想说谢衣一两句,又想想自己也不是谢衣的实验老师,这话也不该由他说,就没说话。
实际上沈夜没有猜错,谢衣确实是上课时间,做完实验走去看的雨。他看看沈夜的神色,知道沈夜不太高兴,却没有乖巧地道歉,反而问起另一件事,“老师,在G大任教感觉怎么样?”
沈夜不知道谢衣是不是要转移话题,但这个问题更令他在意,也就没再那个问题上再深究,“你以后想要留校任教?”
“不好吗?”谢衣回问。
沈夜没理会,眼神犀利地盯着他,进一步问,“想留在G大?”
谢衣没说话。
“原则上,G大不留本校毕业的学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沈夜平淡地回答,“你在G大读书,本科的知识是G大的老师教授你的,留校任教后,你又将之前老师教授你的知识又传授给学生。一般我们认为这不利于学术交流,就和保研读博通常尽量不选本科所读的大学一个道理。”他说完后,看着谢衣,“……怎么。”
“没怎么。”谢衣笑一笑,神情平静轻松,“不在G大也没关系。”
沈夜一怔。谢衣提起这个问题,他本想顺便问一下谢衣以后的志愿和意向,提供一些参考。然而谢衣这个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没有从谢衣神情里看见其他学生常见的迷茫无措,谢衣看起来似乎是早就确立了努力的目标和方向,显得镇定而自信。
“今天风有点大,雨都飘进来了。”谢衣站起来关窗后转回身走过来,微微弯腰,伸手手抚一下沈夜似的从他手臂滑下来,托住手肘处轻轻施力,“有点冷,老师去里面过吧?我给您沏杯茶。”
沈夜坐回屋里的沙发上,谢衣走去厨房找茶叶罐。
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浅绿色的瓷杯。沈夜坐在沙发上翻翻手边的书放下,抬头看到那瓷杯,忽然想起他课堂上的两个学生。
沈夜上专业课是在小教室,学生都还算熟悉。那两个学生都习惯坐在前排,也都经常是带一个瓷杯,放在桌上。大学教室书桌不宽,但有前排的椅背高起抵着后排的桌子,不用担心杯子掉下去。尽管教学楼里有接饮用水的地方,许多学生仍习惯自己带水壶来,因此前排学生带的那两个瓷杯就格外显眼。而那两个杯子和茶几上这个浅绿色的杯子颇为相似,沈夜今天偶然一见就联想起来。
他还同时想起有一天下课间,他坐在讲台上,听见几声椅子响的声音 ,抬眼几个学生站起来,准备让里面的人走出来。那个男孩已经拿着瓷杯站起来了,又转回身扶了一把同样拿着瓷杯的女孩。当时沈夜只是看了一眼又把视线放回课件上,意识到这两个学生是一对情侣。女孩要站起来不难,男孩却还要特地转过身去扶一把,无非是喜欢那个女孩,所以格外温柔又关心贴切。
“老师,我另外找个杯子给你好吗?”谢衣在厨房里问。沈夜上次过来,喝水时用的是一次性杯子,谢衣想另给他找个杯子。
沈夜回过神,应了一声。
谢衣一出声他就想起来,刚才谢衣过来轻轻托了他手肘一下的动作,可不就和那个扶了一下的动作十分相像。
沈夜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动了动,他收回来再度拿起旁边的书,平静地掩饰住这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做完之后他记起谢衣还在厨房那里,根本没人注意到,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好笑,把书放在腿上。
沈夜的思绪重新绕回谢衣身上,这回像一条河宽敞坦然又四平八稳。他心想,谢衣对老师都是这样仔细注意,以后谁嫁给谢衣,也是……
屋子里十分安静,厨房里谢衣打开茶叶罐,装茶叶之类的细碎声音竟也格外清晰。沈夜思绪散开来。他的几个好友,一个看起来像单身主义者,另外两个的情况至今令他颇为担忧,而妹妹沈曦又太小,因此结婚嫁娶对他们这群人来说,一直像是飘在很远的一件事。眼下想到谢衣,沈夜忽然就觉得近了不少。
现在这事对于谢衣来说是还太早了,也一样远得不可捉摸。但沈夜觉得谢衣应当会按部就班地谈恋爱、结婚,而不像那几个令人操心的家伙。大学毕业后早则两三年,迟则五六年,谢衣应该也差不多结婚了。谢衣能力与才华出众,性情温柔体贴而修养颇佳,到时候大约也会选一位同样有涵养与才华的太太,单是想想也觉得必然会组成一个令他人艳羡的家庭。
沈夜这么想想既觉欣慰,又不知为何总感觉几分怪异,又想,说是涵养与才华和谢衣相当,这样的人也实不好找……
“老师,茶我放茶几上,还有点烫。”
谢衣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把杯子放在沈夜面前的茶几上,水面只是轻轻地漾了一下。
沈夜这才意识到自己思维发散得太远,他微微倾身向前,伸手想用指背敲一敲杯子,这是他看书累了偶尔走神时,用来提醒自己集中注意力的小习惯。谢衣之前在他办公室和书房坐了不久,对他这个动作十分熟悉,赶紧握住沈夜的手腕,不让他碰着杯子。.
“老师怎么了?”他的声音里显出些好笑的意味,不像是平时的撒娇或是其他。沈夜具体也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同,谢衣凑近温声轻问,“是昨晚又在实验室熬夜了?那老师休息一会儿,我给老师按摩一下?”
“……”
沈夜闭眼靠着沙发背,感觉着谢衣的手指轻轻地按压着自己的太阳穴附近。
他有些莫名恼火,还有些莫名的自暴自弃。原本过来看谢衣,沈夜心里还存了几分还人情的意思,然而现在他发现,若是真要认真还这份人情,似乎无论他是否想回馈谢衣,都回馈不清。不能毫无回馈,有所回馈时,又仿佛受了谢衣更多的体贴照顾,这简直根本没法理清。
……算了。沈夜无声地在心里叹一口气。
-TBC-
终于在昨天写完读笔,今天来更一下~三次元太虐,速度实在没法加快了QAQ。
补一句好了……写的时候脑补的谢衣的太太就是沈大大_(:з」∠)_
[谢沈]一见钟情 10.18
10.18更新
走出展馆的时候已经傍晚,两人简单地吃了一下晚餐就坐上回程的动车。
谢衣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一抬眼正好看见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经过。谢衣只看见一个侧面,走在谢衣这边的女孩梳着高而长的马尾,露出白皙的颈项。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身材修长高挑,背影望之干净而充满活力。
这一幕让谢衣觉得...
10.18更新
走出展馆的时候已经傍晚,两人简单地吃了一下晚餐就坐上回程的动车。
谢衣坐在靠近走道的位置,一抬眼正好看见两个高中生模样的学生经过。谢衣只看见一个侧面,走在谢衣这边的女孩梳着高而长的马尾,露出白皙的颈项。两个人都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身材修长高挑,背影望之干净而充满活力。
这一幕让谢衣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像是曾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他回想了好一会儿,直到动车将启动,才猛然想起来,是在沈夜家的相册里看见过这样一张照片,照片中是高中时参加运动会的沈夜和沧溟。
对于沧溟的事,谢衣颇为在意。他还记得有一天傍晚在一家咖啡书店见到沈夜,那天沈夜异常沉默,身边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物质包裹住了,把谢衣排斥在外。谢衣一直想问起,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眼下也不算什么合适的机会,但谢衣想想还是开口叫了一声老师。
沈夜正看向窗外,听见他叫老师就转过脸来看着谢衣,示意谢衣继续说下去。
“老师,小曦是开学前要走了吧。”
谢衣显然话中有话,沈夜听出来了,没有接腔。
“那么多老师在意的人都在国外,”谢衣轻声问,“老师为什么还是选择留在国内?”
这个问题让沈夜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谢衣怎么会突然提起,想一想却也明白谢衣想问什么。几年前的旧事像是散落的光影忽而掠过,沈夜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平静地开了口。
“沧溟身体不太好。她去国外的时候,我正准备到G大任教。”沈夜的语气淡淡的,“那会儿小曦和华月还留在国内。现在你看到的住宅,也是那个时候就买了的。”
这回的几句话答非所问,更是半个字都没有提自己留在国内的原因,谢衣却立刻懂了。这个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一时接不上话。沈夜听他不接话,也有些累了,没有再说下去,靠着座背重新侧过脸,闭上眼睛小憩。
谢衣安静地坐着,在脑海里零零碎碎地拼凑出了沈夜大学刚毕业时的某些旧事。不过是几年前的事,却好像是隔了不同的年代。
沈夜硕博毕业申请去G大执教之前,沧溟还没有去国外,华月和沈曦也还在国内。买了这样的独栋住宅,大约是想着彼此都还没有成家,也都才刚出来工作,可以暂时继续住在一起。但在沈夜正式执教之前,沧溟就因病而要去国外治疗或疗养。而需要特地去国外,必然不是什么小病。再后来沈曦也因为身体缘故而去了国外,还需华月陪伴照顾,华月也一起去了国外。结果当初设想暂时在一起生活的几个人,最后只有沈夜还留在国内。
说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往返并非困难遥远,不过是飞机上度过的数个小时。
唯一值得感叹的是,事情发展总是和美好的想象不太一样。而这中间兜兜转转令人所纠结的,大概也就是沧溟和华月之间了。
谢衣记得沈他去沈夜家喝糖水时,看见沧溟漫不经心又温柔地抬手给华月轻轻理了一下头发的那个场景。他觉得自己应当没有感觉错,那种细微动作间的温婉爱意几乎无法被掩藏,只如暗涌流动。虽然美好,然而两人相识已久又彼此之间有几分情谊,多年来却依旧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反倒是令旁人叹息。
至少自己虽然愿意耐心地等着沈夜,谢衣心想,却不会愿意两人之间也落成那样局面。
他转头看了一眼沈夜,发现沈夜已经睡着了,身体有些倾向窗那一侧,将头略微靠着车窗。
沈夜睡着时面容也依然给人冷淡严肃的感觉,谢衣的目光落在沈夜笔挺的鼻梁和颜色偏淡的嘴唇上,却有些心动。
动车开得平稳,仍不免有车速变化的时候。谢衣怕车速变化时沈夜因为惯性身体前倾或后仰而有点撞到窗玻璃,又不愿吵醒把沈夜,原想伸手从沈夜肩后绕过去,想用手垫在玻璃上让沈夜枕着。但两人并排坐着,这座位与姿势不方便他伸手过去。
谢衣为难了一会儿,感觉到空调开得有点太足。他抬眼看了看沈夜,看沈夜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就试着伸手摸了摸沈夜的手背,沈夜的手背果然也有些泛凉。谢衣有点后悔出门前没有多带一件外套,早应该想到夜里坐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里必会冷。
他还在想着,感觉到沈夜的手动了动,赶紧把自己的手收回来。
沈夜似是有点醒了,原本靠着车窗,这会儿稍微摆直回身体。谢衣看他像是将醒未醒,试着伸手去轻轻拉了一下沈夜的手,声音放得很轻。
“老师,老……”
没发出的音被吞了回去,谢衣闭了嘴,感觉着右肩处的重量和温度,怔着不敢动。他没想到他轻轻拉了一下沈夜,沈夜就向他这边靠过来,大概是真没醒,只是睡得不太好,还在浅睡眠状态。
其实沈夜没有怎么靠着他,只是身体微倾过来,肩膀有点压着谢衣的肩膀,并没有把头靠过来。但谢衣仍然不敢动,怕扰着沈夜,沈夜又靠回窗那边去。他坐了一会儿,感觉沈夜这回应是真的睡着了,却依然没有动。谢衣想着其实沈夜如果是直接靠在他肩膀上,会睡得好一点;或者甚至是直接让他揽着,会睡得更舒服,也温暖一点。只可惜这些在现在,都只能想想罢了。
Z城和L城之间路程只有一个小时,现在离到达Z城不到半个小时。
谢衣心里欣喜,又觉得自己比感觉的平静得多。他等着沈夜,追逐着沈夜的时间,远比沈夜所以为的要长。因此这一切慢慢到来时,也不像个从天而降的突兀惊喜,反倒像是漫长旅途中一个已知的必经站点。
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因为几分心理因素,谢衣的右侧肩膀竟然有些发麻,他倒也乐在其中。
到站之前沈夜就醒了,撑着额头坐直了,抬眼看了谢衣一眼。谢衣也不知道沈夜有没有意识到他刚才靠着自己睡这件事,没多说什么,拧开一瓶水递给沈夜,问老师要不要喝。
沈夜刚醒来声音沙哑,摇了摇头,“你喝吧。”
谢衣放软声音,很有几分撒娇意味,“老师——”
沈夜从他手中接过水来,喝了之后又递回给谢衣,谢衣接过来盖上盖子拿在手里,替他拿着。沈夜觉着谢衣这动作有些微妙的即视感,但都已经递过去了,也就没再怎么样,问谢衣,“还有多久?”
“还有五六分钟就到了。”谢衣这会儿神色正儿八经,温和有礼地笑了笑,“谢谢老师今天陪我过来看展会。”
沈夜心说,这会儿知道跟老师客气礼貌了,当初让自己陪着去的时候,倒是撒娇着来。简直像是吃准自己什么情况下吃哪一套一样。但他没说出来,只问谢衣回去还有没有地铁。
谢衣点头,“还早。”
很快动车到了L城。下了动车,沈夜便让谢衣坐地铁回去,谢衣走了几步又转回身把水给了沈夜,温和地笑笑跟沈夜道别。
沈夜拿到水愣了一下。这瓶水是谢衣买的,在动车上是谢衣拿的,后来他睡醒了,谢衣拧了盖子递给他,又帮他盖回盖子,而后也一直拿着。而他从头到尾只是喝了一口。谢衣没把水给他之前,沈夜还没意识到。这会儿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估计一开始谢衣买这瓶水的时候,就是买给他的,一路也是帮他拿的。
沈夜心情复杂。
且不说是谢衣生来性格温柔又格外体贴,即便是同样温柔体贴的人,也未必会主动做到这些细致地步。若非十分关注一个人,很少有人会做到这种程度。谢衣显然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关注自己。这对于沈夜来说,至少在心理上是个巨大的变化。谢衣亲近他,他此前最多的表示也不过是容让谢衣一点点地走进他的生活里,或者还有各种半有意半无意的关心。但沈夜这时意识到,他容让谢衣进入他的生活,且若谢衣也有此意,那他最后终是要面对一件事。
无论是谁,有所付出总是希望有所回报。谢衣这么一步步走过来,他要么就必须对谢衣有所回应,包括与此前所不同的有意的关心,以及回应那些细微的、易于被忽略的要求;要么就让谢衣滚。
他当然不会让谢衣滚。
-TBC-
[谢沈]一见钟情 10.17
10.17更新。
逛了一早晨,正午时两人到附近的自助餐厅里用餐。谢衣说替他去倒些饮料离开了座位,沈夜坐在原处,拿着叉子准备吃一块水果。
结果叉子还没落下去,一个小孩子突然出现在桌边,双手交叠着趴在桌沿,转过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沈夜动作一顿,不明所以,也转过脸和这个小孩对视了一下。小孩看了他一会,笑容渐渐僵硬起来,他慢慢地把手收回去,然后跑掉了。...
10.17更新。
逛了一早晨,正午时两人到附近的自助餐厅里用餐。谢衣说替他去倒些饮料离开了座位,沈夜坐在原处,拿着叉子准备吃一块水果。
结果叉子还没落下去,一个小孩子突然出现在桌边,双手交叠着趴在桌沿,转过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沈夜动作一顿,不明所以,也转过脸和这个小孩对视了一下。小孩看了他一会,笑容渐渐僵硬起来,他慢慢地把手收回去,然后跑掉了。
看来是认错人了。沈夜想着,收回视线继续之前的动作,挑了一块水果吃。但是刚才那小孩亮晶晶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有点似曾相识。他记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孩子,然而脑海里却蓦然出现了一条巷子,黑暗狭窄,尽头有一盏路灯……
“老师?”
听到谢衣的声音,沈夜回过神来。谢衣已经端着饮料回来了,将其中一杯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眼里含着笑意打量他,“老师在想什么?怎么又皱眉了。”
沈夜收回心思,没再想那条巷子的事,也没回答他,反倒提起另一件事,“今年九月八号才开学是不是。”
“嗯,我们是五六号就去报名。”谢衣说,“开学没多久又到中秋放假了。”
“就惦记着假期。”沈夜说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发现谢衣给自己倒的居然是椰奶,抬眼瞥了一眼他。谢衣意识到了,表情无辜地把自己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老师,这杯是百香果汁,我还没有喝,要不要试试?”
“……不用了。”沈夜放下杯子,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华月她们是九月七号的飞机离开。”
谢衣一怔,推着杯子的动作停下来,“还有小曦和沧溟小姐?”
沈夜沉默了一下,这才慢慢开口,“小曦想让我问一下你前那几天有没有空过来,因为她下一次回来就是寒假……她还挺喜欢你。”
“所以今天放寒假的时候,”谢衣一手撑腮,笑着开口,“会有人等着见我——是这个意思吗?”
这接得答非所问,但沈夜一顿之后,却蓦地想起了谢衣自己一个人住这件事,神情放柔和了些,“是这个意思。”他肯定到。
“我会过去。”谢衣点点头,郑重其事地应下来,然后有几分感慨地开口,“下次再见就是明年了……又要过去一年了。”
“你才二十岁,就要开始感慨时间?”
“我还有八年,”谢衣突然说,“就和老师您现在一样年龄了。”
“那时我就三十多了。”对于谢衣显然很清楚自己年龄的这一点,沈夜不太在意,“我还以为只有高中生才会喜欢谈论老师。”
他暗暗奇怪的是,谢衣对于年龄有种莫名的执着,仿佛十分介怀自己的年轻和不成熟。在这个暑假里,他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听到谢衣提起类似的话题。然而沈夜其实恰恰觉得年轻是学生们的优势。他们这些老师年纪比学生大出不少,因此占了时间的便宜,学得更多也懂得更多,但年轻的学生有的是更多的时间努力学习来追上他们甚至赶超他们。沈夜一直觉得谢衣相当聪慧,应当不会不懂这些道理。
“老师那时候已经是教授了吧。”谢衣却没有被带偏话题,神情颇为执着,“老师……我能追上你吗?”
沈夜对他的前一句话不置可否,听到后一句问话时却有些意外,连带方才心里的疑问也一起抛在脑后,转而挑了挑眉反问,“怎么,你的目标是我?”他甚至不是谢衣的同专业导师。
谢衣目光温和平静地回望着他,坦然地点了点头。
“……谢衣。”谢衣的反应让沈夜感到有些头痛,他放下手上的叉子,略略皱眉看着谢衣,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猜想谢衣可能是想要留校执教。这也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谢衣说目标是他,令沈夜有些失望。沈夜不是他的专业老师,追赶的目标是沈夜这简直是无从说起。沈夜唯一能想到的是,谢衣希望能够在更年轻的年纪就成为副教授或者教授,而这个目标在他看来是有几分追名逐利的意味了。但这实在不像谢衣的风格,沈夜又想,觉得自己大约是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谢衣耐心地等着,看沈夜半晌不说话,也没多说什么,伸手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沈夜搭在桌边的手腕,温温柔柔地提醒,“老师,汤要凉了。”
沈夜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说着倒是收回手去,拿起汤匙舀了一小勺汤。
“那不都是老师不跟我计较嘛。”
“还敢跟我回嘴。”
沈夜说归说,神情里是半分生气的意思也没有。谢衣抿唇一笑,也拿起自己的汤匙,“以后不敢了。”
两人安静下来吃饭,一顿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谢衣先吃完了,端着自己的杯子和沈夜的杯子再去倒杯果汁。给自己倒完果汁后,谢衣拿着沈夜的杯子,在椰奶机面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换另一种。虽然沈夜刚才显然嫌弃椰奶,但他觉得沈夜似乎并不是不喜欢椰奶,大概只是觉得喝这种甜甜的饮品有失威严。
谢衣心里笑起来,还是给沈夜倒了椰奶,又端回去了。
沈夜已经吃好了,谢衣转回去时他已经放下餐具坐在那里,接过谢衣递过来的椰奶,顿了一顿还是喝下去了。
两人重新转回了展会的会场。
早上沈夜还一直陪着谢衣走,午饭过后重新走回会场时,他陪谢衣转了一会儿就跟谢衣说他坐在那边的椅子上等,让谢衣自己去转悠一下。毕竟沈夜不是这个专业方向的,在机械方面的了解并不比普通民众多多少,也看不出太多门道,看久了难免无聊。
谢衣想想沈夜可能有些累,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揽扶一把,又及时意识到不对,把手放下来了。
沈夜没注意到谢衣的小动作,抬眼看了一下附近空置的长椅,微微扬了扬下颌,“我就坐在那边。”
“那老师,我待会儿再去找你。”谢衣点点头,向他摆摆手。
沈夜转身走向那边的长椅,等他坐下来时抬眼往走过来的方向看,发现谢衣还站在那里。看见他看过来了,谢衣又一脸笑意地向他摆摆手,这才走了。展会的人不少,沈夜很快就找不到谢衣的身影了。
他坐在长椅上,想着谢衣刚才那带着温雅笑意的清俊脸庞,以及有些孩子气的行为,心里有一点触动。
这学生优秀体贴又颇会撒娇,实在是讨人喜欢又让人有些割舍不下。沈夜心里也清楚自己有些纵容谢衣了,作为一个老师,甚至是一个非本专业的老师,他和谢衣走得太近了。但他确实有时候没法拒绝谢衣,这种有时候的次数多了,就渐渐失控,以至于谢衣现在像是半个家人一样——暑假长时间地在他家看书,在他家吃饭,在他家玩,甚至连出来看展会都要他陪着出来——只差没在他家住了。明明他认识谢衣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谢衣也实在是太过亲近他了。沈夜撑了一下额,沉默地低下眼来。
忽然一枚硬币发出清脆的声音滚到他面前来。
沈夜弯腰把硬币捡起来,递给了面前显然正想掏打火机、结果先不小心把硬币带出来的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一看即知不是自己来展会,大约是带着孩子过来的。可能出门的时候大大咧咧,把交通卡落下了,坐地铁过来时没有零钱,找补了几个硬币。然后现在大约也是出于相似的原因而走过来。
对方说了一声谢谢,把硬币放回口袋里。他已经找出了打火机要点,大概是看到墙上的禁烟字样,又把打火机和掏出来的香烟一起放回去了,然后在沈夜所坐的长凳的另一端坐下来。
“也是带孩子过来?”
沈夜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搭话。沈夜神色冷漠又面容严肃,看起来并不像是好搭话的人,大概是刚才替那人捡了个硬币,那人才顺口搭上话来,且这一开口就让他难以回答。
“我是带我儿子过来。他倒也不是要我带过来,只不过平时陪他的时间不多,这会儿有空就过来了。”那人也不在意沈夜没有答话和僵硬的神色,已经自顾自说起来,“你家孩子应该还很小啊,也对这些感兴趣?我是一点都看不懂。”
沈夜语气平淡,“我带学生过来。”
“……啊,”对方意识自己猜错了,神色有些尴尬,“你们老师也带学生过来看啊。”
沈夜点了点头,站起来,“我去看看我的学生,先走了。”
他离开这个位置向展厅里走过去,其实倒没打算真去找谢衣。展厅很大,人也多,不容易找到。沈夜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更何况是这样尴尬的开头,因此找个理由走开,去找另一处空置的长椅继续坐。
沈夜重新找个位置坐下来,因为刚才那个人的话,思绪一直不住往谢衣身上扯。
谢衣说是一个人住,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有没有像这样带过谢衣来展会。沈夜一边想着,一边记起有一天晚上,他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坐在谢衣家的凉台前,灯全都熄了,清亮月色铺进屋里,屋内黑白分明。那天晚上谢衣跟他说,有时候看见这样的月色,会想要是有人能一起分享就好了。又问,老师有空能不能来看看他。
沈夜记得自己后来没有再去看过谢衣,只除了谢衣突然几天没联系他,他直接上楼去找人的那次。但一个原因也是——谢衣整个暑假其实一直在他面前晃悠,天天去他书房坐着跟打卡上班似的。
这么一想,沈夜心里有些好笑。他低一下头,感觉到几绺头发从额边垂下来,抬手想拨上去。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谢衣抓着他的手腕在他面前半蹲下来,叫了一声老师。
沈夜不知道谢衣从哪儿出来的。两人时下这姿势看起来略为怪异,但有时候沈夜坐着给谢衣讲解时,谢衣也爱这么凑在他身边。加上他坐的这个位置颇为偏僻,就在安全通道附近,没有什么人,沈夜也就懒得去理会。他动了动手腕,发现谢衣没松开手,就有些似笑非笑。
“刚才还说以后不敢了。”
谢衣说的“以后不敢”是开玩笑地回答另一句,沈夜刻意曲解,说完之后却发现谢衣一言不发,依旧半蹲在他面前,仰着脸看他。
“又是怎么了。”
“因为刚才我说,以后不跟老师回嘴了。”谢衣眨巴眨巴眼睛,乖巧地回答,“不过老师问了,那我就回答了。”
“……”
安静了一会儿,谢衣先笑了,然后站了起来。迎着沈夜有些发黑的脸色,他在沈夜开口之前就先拉了拉沈夜的手,“老师怎么坐这儿来了,我找了好一会儿。老师你还累吗?”
“本来是不累。”
这言下之意是说自己过来了,闹得他心累。谢衣面不改色,弯下腰,依旧温声问到,“今天的展会差不多结束了,老师再陪我去逛逛好吗?要是老师觉得无聊的话,那我给老师解说一下?”
谢衣问得温柔,十足商量甚至是请求他意见的意味,沈夜想想也没理由拒绝,到底是站起来和谢衣一起再走回展厅中心了。
谢衣大概是已经把展厅逛得差不多了,又或者是刻意地带沈夜去看一些较为有趣美观的机械设计展览。这一回沈夜和谢衣逛下来,一边听着谢衣的解说,觉得比先前单是看着或者听设计者的解说要有趣不少。
他正在听着谢衣跟他解释一个自动清扫的小机器人的原理,随意一抬眼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视线。沈夜很快认出那人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中年男性,那人这次带着儿子,小孩个子还挺高。
那个人正十分诧异地看着他,大概是没见过老师带学生来展会,却是学生在给老师解说的。
沈夜收回视线,心想岂止你,其实我也没有见过,这还是头一回。
-TBC-
[谢沈]一见钟情 9.16
9.16更新。
出发的头天晚上谢衣早早就睡下了。
他没有开空调而是开着窗,因为是自己独住,索性连门也没有关。高地势高楼层加上两边对流,涌入的风吹得窗帘翻飞。这天晚上的月亮也很清亮,月色一直铺到床边。
谢衣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想起沈夜。他猜想对于自己这些心思,沈夜或许是模糊间一知半解的。但因为师生这层关系,沈夜下意...
9.16更新。
出发的头天晚上谢衣早早就睡下了。
他没有开空调而是开着窗,因为是自己独住,索性连门也没有关。高地势高楼层加上两边对流,涌入的风吹得窗帘翻飞。这天晚上的月亮也很清亮,月色一直铺到床边。
谢衣躺在床上一时睡不着,想起沈夜。他猜想对于自己这些心思,沈夜或许是模糊间一知半解的。但因为师生这层关系,沈夜下意识地直接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也因此始终没有真的清楚真相。可即便是隐约知道不太对劲,他还是对自己展示出越来越多的纵容。
这一切简直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
谢衣闭了闭眼,他向着远离月光的那一侧床翻了个身,睡进那片安稳清净的黑暗里。
他是计划和沈夜一起坐动车去L城,班次非常早。其实若是在L城停留一个晚上就不必这么赶,但谢衣之前不知道若是需要在外过夜,沈夜是否还会答应陪他一起过来,就只得跟沈夜说是当天往返。
十七号早晨,沈夜到达动车站时,谢衣还没有来。谢衣没有迟到,只是沈夜习惯提前些到达。他等了一会儿,正要抬手看时间,就听见一声“老师”。这一声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都安静,便显得格外清晰。沈夜抬起头,看见谢衣从两边电梯间的楼梯上快步走下来。
沈夜看着谢衣,微微眯起眼。
“老师早上好。”
沈夜微一颔首,“早。”又瞥了一眼谢衣,“昨晚没睡好?”
谢衣没能跟上这跳跃的思维,接不上话。沈夜也没说什么,伸手过来给谢衣理了理领子。谢衣僵直地站着,感觉着沈夜的手捏着他的领角抚平了。明明是不到半分钟的事,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能够在脑海里像是绘制工图一样,描绘出沈夜的手移动的线路图。
将谢衣的领子理好了,沈夜的手收回去。谢衣弯起唇,笑意温和礼貌,“是起得有点迟了。”
他们很快上了车,找到位置。两人并肩坐着,沈夜的手搭在腿上,谢衣一低眼就看见沈夜的手指上多了一圈创可贴。这又是化学药剂溅的?谢衣微微蹙眉,下意识地想把沈夜的手拉过来,又很快意识到不对,动作诡异地停住。
倒是沈夜注意到了,一看就知道谢衣想问什么,“是搭书架的时候不小心。”
“搭书架?”谢衣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去。
“新校区的公寓里书架的位置不够。之前搬有另一个书架过去,搬过来时让人把书架拆开了,那天想起要用了就想把它搭起来。”沈夜解释到。
“现在搭好了?”
“没搭好。”说起那个书架沈夜就有些烦心。他研究化学时的高智商在那些木板钉子螺丝上毫无发挥之地,折腾半天最后跟什么都没做是一样的。他想等着这次陪谢衣去看展会回来后就找人去把那书架给搭好。
谢衣眉眼一弯,声音温柔,“那老师让我去帮忙搭吧,这个我会。”
“……”
沈夜这才想起谢衣是机械工程专业的学生来。这两个月放假不在学校,谢衣天天跟着他学化学,他都险些忘了谢衣的专业。这一提起,他记起谢衣的动手操作能力非常强,但并不想让学生来帮他做这些学业无关的工作。
“老师?”谢衣看沈夜不答话,便又问了一次。
沈夜回过神来,开口要拒绝,却看见谢衣一脸期待。到口的话咽了下去,沈夜沉默一下改口,“回去再说吧。”
坐动车从Z城到L城只需两个小时。谢衣之前已经查过路线,到L城动车站后,直接搭乘4号线轻轨到达展会地点附近。
今天是展会第三天,展厅里人依然不见少。室内机械展览点分布零散,有些展览点周围围了一圈人,有些展览点则显得冷冷清清。
沈夜原本和谢衣一起站在一个芯片研抛装置前,看设计者操作解说。围上来的人渐渐多了,沈夜因为自己对机械设计不感兴趣,就退开一步让出个位置,结果不知不觉就被挤出了人群中。
沈夜索性就直接退得远了点,视线越过人群确认了一下谢衣的位置。
早上有点凉,谢衣穿了件运动款的白色外套,却意外地显得休闲清爽。沈夜此刻看过去,就见谢衣的一小块肩膀。谢衣不健壮但也不瘦弱,骨架展得刚刚好,比例漂亮而轮廓线条清晰分明,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沈夜看着,心里生出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等着谢衣的时候,他转过身去看旁边展览点的机械。
这些机械设计展会上展出的机械,其实在他们外行人眼里并不具备太大吸引力。整个机械未经美观设计包装,许多轴承支座连杆泵体都裸露在外,活脱脱一个冰冷的金属塑料或其他材料的架子。
太复杂的机械,沈夜也难以看出什么门道。他视线转了一圈,被一个自动换水喂鱼机吸引了。
沈夜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被人拉住手,他转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谢衣。谢衣正从后面走过来,一边玩闹一样用手指扣了扣沈夜的手指,然后放开了,走到沈夜身边,然后看见了喂鱼机。
“老师对喂鱼机感兴趣?”谢衣说得兴致勃勃,“老师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个的。我上次正想试一试,不过我刚写完控制代码,同学的那条鱼就死了……”他转过脸,看见沈夜似笑非笑的神情,终于想起了重要的事,“不过老师家里没有鱼缸……”
边说着,他边拉了拉沈夜往前走。
“那你还会做什么?”
沈夜的声音低沉温和,把这问话问得带着几分鼓励,好像谢衣是他没答对问题的学生。谢衣唇角一弯,笑着说起了另一件事。
“上个学期有个学妹做交换生时,把两盆植物拜托我们学院一个同学,让他帮忙浇水。后来那两盆植物就变成由我浇水了,我一开始也经常不记得,就干脆给它们做了一个能够识别土壤湿度和天气状况的自动浇水装置。一开始不熟悉,芯片和磁线选得不好,脉冲信号不稳定,我还调试了好久。”
谢衣看了一眼沈夜,沈夜正听得专注,他又继续说下去,“后来学妹今年开学回来时,和同学要那两盆植物,我就让他把那个装置也一起给学妹送过去了。”他停顿了一下,“老师,你下次也可以……”
“是不是一盆绿萝和一盆草莓?”沈夜突然出声打断了谢衣,看了看谢衣似乎还在状况外,便补充到,“你说的帮忙照顾的那两盆植物。”
两人不知道怎么越走越偏,这里展览的是一些图纸,周围人不多。谢衣干脆停下脚步,他想了想,露出些疑惑的神情,“是绿萝和草莓没错……可是老师你怎么知道?”
“你说的那个学妹,她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是我实验课的助理。”沈夜平静地说,“她给我看过这两盆植物和一个装置,还指给我看,解说这个装置的作用。”
沈夜是在校道上见到那个女生的。他这个学期刚回G大,也就是开学不久的事。当时女生和他问好,旁边还站着两个人,就抱着那植物和装置。大概注意到沈夜看了一下那装置,女生就和他解释了一下,还笑着说了一句,是“xieyi”学长做的。
沈夜当时不认识谢衣,当时沈夜以为谢衣是化院的,看了那装置觉得做得不错,回化院办公室时还翻了一下名单,想看看谢衣是哪个专业的。最后他没有找到,这就渐渐忘记了,现在谢衣说起来,他才想起这么回事。
“……”世界真小。谢衣有点惊讶,在心里感慨着,追问到,“那老师觉得我做的装置怎么样?”
当时没在学院名单里找到谢衣的名字,没想到后来谢衣还是成了他的学生。沈夜有些想笑,面上却不显,“不错。”
谢衣并不知道这些事,只是继续问到,“老师这是夸奖我?”
沈夜点点头,“是。”
然而谢衣并没有显出十分的喜悦,他只是微笑着,有些抱怨却又语气温柔和缓,“但老师总是不记得我。”
沈夜顿了一顿,“总是”这个词意味着除了这一次,他至少还有另一次是什么时候见过、或者听过谢衣却忘记了,但他确实想不起来。这些想法在脑海里转了一转,沈夜也没多说,难得配合地回答,“下次不会了。”
-TBC-
【谢沈/初夜】同人AVG游戏《第七夜》完整版正式出炉~~
CP:谢衣X沈夜(1.0线),初七x沈夜(3.0线)
送上链接:http://t.cn/RhtyMEs
终于赶在中秋尾巴弄出来了~~!!
制作组名单见ED(喂) @虾文蚊
宣传图这种形式就不搞啦!欢迎repo(๑╹ڡ╹)╭ ~ ♡
WB repo给虾文文哦,地址见图下。
友情提示:强迫症小助手里的结局收集进度条它不仅仅是个进度条。
【谢沈/初夜】同人AVG游戏《第七夜》完整版正式出炉~~
CP:谢衣X沈夜(1.0线),初七x沈夜(3.0线)
送上链接:http://t.cn/RhtyMEs
终于赶在中秋尾巴弄出来了~~!!
制作组名单见ED(喂) @虾文蚊
宣传图这种形式就不搞啦!欢迎repo(๑╹ڡ╹)╭ ~ ♡
WB repo给虾文文哦,地址见图下。
友情提示:强迫症小助手里的结局收集进度条它不仅仅是个进度条。
【粗夜谢沈】百战无前 11
12.
三个标准时前慧明接到了一桩单子。三个标准时后他和他的隐形战机就出现在这里。他对自己的行动力颇为自得,要是他的雇主知道他这么勤勉想必也会很满意。
欧阳博士的Fatima发布会吸引了各色人物,其中也包括慧明这样企图浑水摸鱼的大盗。但他不太走运,还没进入领土范围就被魔导士们搅黄了这桩好事。那群无所不在的家伙依靠念力标记了他,警告其尽快撤离——欧阳大公不允许任何作奸犯科者在他爱妻的领土内游荡,违者将被无情抹杀。
传言欧阳少恭嫉恶如仇,手段颇为极端,相关事迹他早年已有所耳闻,没想到这人有了老婆以后愈发变本加厉。慧明只好灰溜溜地撤走,一边抱怨这个欧阳还真是无趣,身为掌权者难道...
12.
三个标准时前慧明接到了一桩单子。三个标准时后他和他的隐形战机就出现在这里。他对自己的行动力颇为自得,要是他的雇主知道他这么勤勉想必也会很满意。
欧阳博士的Fatima发布会吸引了各色人物,其中也包括慧明这样企图浑水摸鱼的大盗。但他不太走运,还没进入领土范围就被魔导士们搅黄了这桩好事。那群无所不在的家伙依靠念力标记了他,警告其尽快撤离——欧阳大公不允许任何作奸犯科者在他爱妻的领土内游荡,违者将被无情抹杀。
传言欧阳少恭嫉恶如仇,手段颇为极端,相关事迹他早年已有所耳闻,没想到这人有了老婆以后愈发变本加厉。慧明只好灰溜溜地撤走,一边抱怨这个欧阳还真是无趣,身为掌权者难道不应该再大度些,好让所有人都自由地生活吗?道德标准太高迟早会变成暴君被人民推翻的呀!
慧明在肚子里把欧阳少恭诅咒了一番,打开了战机上的播放器,劲爆的摇滚音乐立刻充斥了整个驾驶舱。这个身材干瘪的大盗坐在驾驶座上开始随着节奏耸肩扭腰摇头晃脑,为引爆一场盛大的烟花做热身。
距目标约一百公里时他命令中枢电脑提高出力,座机在瞬间轻松突破了音障,战机高速直降冲向早已锁定的目标——所幸还有这桩单子,不会令此行一无所获。
那辆MH载运车已经目力可及,缓慢的行进速度与高高直竖的靶子没什么两样。慧明决定先用“老朋友”打声招呼,兴奋地送出三枚光热感导弹。它们一离开机体就迫不及待地奔向载运车的光粒子引擎,在空中呼啸地拉出三道长长的导弹尾迹。
慧明目的在于试探对方火力,当然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把主引擎一举击毁,所以那三枚导弹在半空爆炸时他并不吃惊,从容地及时调整机位,在空中迅速拔高以躲避可能随之而来的反击。
预想中的攻击没有追来,让他得以轻松地回到万米以上相对安全的高空,但电脑上没有那台载运车火炮位置的分析结果。这类情况不少见,若是冷源武器使用热源搜索当然是查不出来的。慧明给主程序加上了扫描进程并设置为最优先,由于他本性抠门,座机的控制系统还是十几年前的,为了减轻电脑负担便切换到手动控制。
第二次试探开始了。慧明锁定目标,在空中盘旋几圈后控制战机再次俯冲,以高速状态投掷下一连串各种各样的制导炸弹。炸弹速度不如导弹,但攻击方向不一,且数量众多。但在抬高机头的时候慧明已经看见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爆炸,四面开花,仿佛一场灿烂的白日焰火。
片刻后,目标突破了滚滚硝烟,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慧明的监控屏幕上。
“我*!”慧明看完电脑的分析结果,暴躁地一拳捶上全息屏幕。他的预想情况是先拔掉对方的獠牙,然后慢慢地钻穿他们的乌龟壳,最后爱怎么虐就怎么虐,想清蒸绝不油炸。但计划是完美的,现实是残酷的,经过两次试探依然没有找到可疑的火力位置,计划搁浅在最开始的阶段。而对方岿然不动,静静蛰伏在底下的深蓝海面上。慧明确信自己的座机已经显示在对方的显示屏上,说不定早就里里外外的被分析了个透。海面上那头看似温顺的猎物,那个庞大臃肿的身躯底下藏着未知的獠牙,不知何时就会被反咬一口。
作为一个大盗,慧明对MH的了解不比平民多,只得猜测对方大概有什么保密新技术。这种时候他就特别羡慕拥有Fatima的骑士,那些漂亮的人偶们不仅演算神速,能提出有效方案,而且在解决生理问题方面也万分惹人艳羡,可比他的破电脑强多了!
慧明握着操纵杆,神经质地用手指不停敲打,这种不明朗的情况下应该迅速撤退,避免不必要的损失。但那份单子的要求是毁掉多少他得多少,他已经扔下一批炮弹,就这样返回就是偷鸡不着蚀把米,亏大了!
正在两难中,他偶然瞄了一眼电脑,却被他发现了新的突破点。通过两次试探,电脑也并非一无所获,数据统计发现对方的火力射程并不远,约为两百米。
这时一首摇滚恰好结束,音乐切换到另一首,前奏的强劲鼓点给了慧明灵感和冲动,他放弃撤退,决定再试一次。
他大胆推测对方也许有什么高能量护罩,但缺乏武力装备,所以能防护但不能反击,这么一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了!如果能突破那层外壳的话……对方就是砧板上的肉!
摇滚乐仿佛激励他一般迎来一个高潮,慧明神经质地笑了几声,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再看沈夜这边,黑色的Fatima立在载运车最高处,衣裙迎风飒飒,脚旁堆满了废剑,尽管谢偃已经拿来了车上品质最好的剑,也经不起沈夜这般用法,报废了一把又一把,只剩沈夜手里唯一的幸存者——看起来也要命不久矣。
正如慧明所预料的那样,他那架座机所谓的“隐形”是无用的,谢偃手中的全息投影清晰地显示出慧明的下一步举动:一节约二十米长的导弹被调整到了预射位置,规格相当惊人,大盗慧明的座机长度也不过二十五米。
“穿甲弹。附有三节推动器,强度能击穿MH外层半有机金属装甲。沈夜阁下您看……”
沈夜“哦”了一声,对谢偃的忧心没有更多的表示。
空中传来隆隆的轰响声,晴空万里,正是欣赏无边海景的好时候,可惜头上有只嗡嗡直叫的苍蝇,纠缠不清,挥之不去。
大多数人会选择直接拍死,沈夜自然也这么想。
一直在旁观战的人工智能忽然上前几步,来到沈夜身旁,“沈夜阁下,您快没有剑了。”
“嗯。我知道。”
见沈夜不为所动,谢偃右手五指一收,掰住左肩,把整条左胳膊卸了下来。
“眼下情况紧急,请您使用这个。”
沈夜看了一眼这个微笑的机械人,左肩处的断口不停冒出火花。若他没记错的话,这个机器人是有相当真实的感觉系统的……
谢偃笑道:“我的骨架是有机金属,虽然重了些,好在耐久牢靠。”
沈夜接过那条胳膊。“多谢。”
向来不温不火的管家忽然语速变快,“对方已射出干扰弹,穿甲弹与敌机即将接近!”
“提高引擎推进速度,尽量接近最大化。”
“是。”
沈夜一手提剑,另一手提胳膊,揉成一团黑影,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向前迎接最后一波攻击。
------------
陆上MH战可以达到音速甚至短暂的超音速。那骑士的动作也能到达音速喽?是滴,在这个星系里他们就是这么牛B哄哄。
以上是自暴自弃的二设…… =L=
……不要再纠结胳膊了,紧急情况,应急而已。疼是疼的,因为关闭感觉系统需要时间,所以阿偃就赶紧拔了再说,然后再慢慢关。不痛不痛啦!
[谢沈丨乐夏]回暖30
30
那一天的午后突然下了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不断。盛夏的太华影视城此刻因为这大雨顿生一阵如同时空倒错般的寒凉秋意。
剧组的行程被天气的突变打乱,原定的外景拍摄因为道具被淋坏只好暂停。谢衣和沈夜分开拍一些室内的场景,彼此不常在片场见面。为了避嫌的关系,回到休息的酒店也不多往来。
几条短信,几通电话,两个奔向四十岁的男人,在那一夜之后只有一次摄像机后的牵手,之后再无接触,看起来几乎是意料之外的纯真恋爱。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没成的时候倒是很大方,成了就开始躲起来,以前可不是这样。”
瞳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这两人通过手...
30
那一天的午后突然下了大雨,一下就是三天不断。盛夏的太华影视城此刻因为这大雨顿生一阵如同时空倒错般的寒凉秋意。
剧组的行程被天气的突变打乱,原定的外景拍摄因为道具被淋坏只好暂停。谢衣和沈夜分开拍一些室内的场景,彼此不常在片场见面。为了避嫌的关系,回到休息的酒店也不多往来。
几条短信,几通电话,两个奔向四十岁的男人,在那一夜之后只有一次摄像机后的牵手,之后再无接触,看起来几乎是意料之外的纯真恋爱。
“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没成的时候倒是很大方,成了就开始躲起来,以前可不是这样。”
瞳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这两人通过手机通讯进一步退半步双人舞般的纠缠,往嘴里塞了一片替代香烟的口香糖。咀嚼并不会带来心理上的满足,他多少还是渴望一支真正的烟,但沈夜是不会同意的,为此他也只得让步。
“本座是你的朋友,瞳,我不会让你被它杀了。”沈夜皱眉。
“它?还有……本座?”瞳嘴角隐隐有抽动的趋势。
“……总之,没有烟。”沈夜咳了一声。
“哦。”瞳点点头,颇为可惜。
他抬眼看着坐在床沿翻剧本的沈夜。那人翻页的手指沿着页缘翻来覆去,几乎将边角卷成一个小筒,沈夜也在焦躁,谢衣是他的烟,旁人和他自己都心知肚明,但却不能点破。看着难得如此的沈夜,瞳不能说自己没有一丝幸灾乐祸。
他站起身,翻沈夜的行程表,下午有一个简单的访谈,因为暴雨也被取消。总而言之,今日一整天,沈夜都是无事可做。
之后大概会忙得脚不点地吧,瞳颇有一些头痛。
“瞳,你有没有听到片场的传言?”
沈夜突然开口说,他将备受折磨的剧本放下,站起身,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走到窗边向外看。大雨模糊了一切,远处停着的是夏夷则的保姆车,被雨水洗刷成一大块的白,在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里有些扎眼。
“你是指什么?”
瞳抬眼看他,沈夜摇摇头。
“……没什么。”
他听到一些流言,不是关于谢衣,而是关于夏夷则和乐无异。
他自从风琊进组那天便有些不好的预感,模模糊糊一闪而过,单反君是他在片场里的头号粉丝,甩不开丢不掉,年轻人热爱和他说话,于是沈夜也偶尔听闻一些八卦。也知道了那天风琊抢夺单反君相机时,是看到了什么。
所有在这个产业里混到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是聪明的,那是后天磨练出的一份本事,各人聪明的深浅程度不一,撇开天赋,运气好的就可以傻一点,风琊因为不顺遂,因此被磨练得格外多。他自然是看出了点什么的,比如两个年轻人的关系,这从他对沈夜说的话也能猜到。
看出了什么和做点什么之间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沈夜只想,但愿乐无异或者夏夷则没和风琊隔空结过仇。
“夷则是个好孩子。”
沈夜想起清和在开机那天和他说过这话。
“虽然表面上似乎很淡定从容,并不特别想要什么,但一旦是他想要的,认准了便不回头。”
他们一起站在逐渐沉落的巨大夕阳下面,清和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
“太过决绝,不留后路,这一点,和他的母亲很像。”
沈夜点点头,语气平淡。
“谁都逃不出父母的影子。”
他闭一闭眼睛,他父亲最后一部电影要被翻拍的消息还在他脑子里面转,他无可避免地想起那个人的脸,那个人冰冷的眼神和从来没有温度的声音。
“夜儿,你让我很失望。”
这话像是锥子捅破他,在他心底留下一个破口,造成持久的低温。总是好不完全。若不是有谢衣……
“我先回去了。”
听到敲门声,瞳对沈夜说。
沈夜全然没有注意,他想得太过入神,直到另一个人的手指轻轻触上他的脸颊,他转过头,看到谢衣带着笑容的脸。
太近了,沈夜皱一皱眉,就是这一瞬间的破绽。
谢衣扣住他的后脑,亲吻了他。嘴唇相贴的瞬间,沈夜从他的嘴唇上尝到柠檬糖的甜味。谢衣温和吮吻他的唇瓣,并不急于深入,是一个比起欲望来说,温情更加占主导的亲吻。谢衣弯下腰的姿势挡住窗外的雨幕,白色的衬衫领口敞开着,从里面掉出一轮圆形的玉,嵌在白银的底座上,搁在他两之间晃荡。沈夜的手指攀上去,沿着那带着谢衣体温的坠子,摸索到那银白的链,然后触到谢衣的脖颈。
“唔……阿夜……?”
谢衣怕痒似的在吻的中途笑起来,他睁开眼睛,铅灰色的瞳仁里反射出沈夜的脸,沈夜亦被他那含糊的语声逗笑,他轻轻拍了拍谢衣的后脑。
谢衣最后在他嘴唇上一吻,然后放开他,他坐在沈夜的床上,握住沈夜的手,垂眸亲吻那掌心。
“你……”
沈夜对这般亲近不是没有准备,但多少仍是无法招架。谢衣的温和里有种坚决,还有点无赖,沈夜僵了一会儿,才叹出一口气。
“我老了,你别玩这些花样。”
谢衣望向他,摇一摇头。
“什么花样?我不过是这几日没见到阿夜,很想阿夜罢了。情之所至……”
“全是歪理。”
沈夜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笑意。
“今天的都结束了,还顺利吗?”
谢衣点头。“无异愈发有长进了,我很欣慰。大约还有两周我们便转去沙漠,日程虽然紧,不过……”
“我想你大约不是来和我说这个。”
沈夜望向他,谢衣一顿,继而笑了,眼睛也亮起来。
“是,师尊。”
他笑得那样开心,沈夜也不禁露出笑容。
窗外的雨渐渐停了,那如山如峦的乌云之间,露出透亮的天光,打在满是水珠的玻璃窗上,打在他们的侧脸上。
沈夜很清楚,谢衣很清楚,明天……
他们试戏的部分,他们正式拍摄时候的第一次对戏。
就在明天。
------------------
写到最后奇异地唱起了ONE DAY MORE
总之只是个LM脑残粉的私人趣味不需要理会w
好久没更新了,但愿这回可以好好写到结尾w
感觉……和好后的谢沈好腻歪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