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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养猫日常

好起来了好起来了

30.

沈翊正式住进了杜城的家。

为了庆祝沈翊出院，杜城做了一大桌子菜，刑侦一队的同事闹闹哄哄围了一桌，恭喜恭喜的声音一直不绝于耳。沈翊气色好了一点，看上去像是终于沾染了些人气，不像在医院里那样几乎快要消失般的透明苍白。

同事们也注意到了沈翊手上的戒指，因为杜城这些日子表现得明显，倒也不算意外。

没有人故意提及，或是刻意回避，大家很随意的闲聊，沈翊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时不时应答，看着心情不错。

直到有人问了一句：“沈老师什么时候能回去上班啊？”

身为众人视线焦点的沈翊忽然怔住，连带四周的空气也安静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沉默的太久了，已经有人投来狐疑的视线，赶紧笑笑，还没开口，就被杜城抢白：“还早呢，你们沈老师这次伤的太重了，得慢慢调养。”

凝滞的气氛活络起来，蒋峰很有眼力价的跟着岔开话题：“城队，你这做饭的手艺可是进步神速啊！”

“怎么，我以前做的不好吃？”

沈翊自醒来后脾胃虚弱，吃不下什么东西。营养跟不上恢复就慢，杜城绞尽脑汁变着花样做营养餐，快把自己磨练成了十级营养师，做饭手艺也飞升了一个台阶。沈翊胃口小的像吃猫食，只是看在杜城亲手做的份上，勉强多吃几口，看得杜城欣慰又心酸。

桌子上的菜色都是清淡又营养，还是沈翊喜欢的口味，奈何身为主角的沈翊依旧没吃什么就放下了筷子，被杜城哄着又吃了几口，就摇着头示意实在吃不下了。其他人中虽然有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却也不算出乎预料。大家很给面子的将盘子扫荡得干干净净，又帮杜城收拾好，才礼貌道别。

送走了客人，杜城回头看看打扫的时候被赶到沙发上坐着发呆的沈翊，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动作自然的拉过他的一只手握在手里。果不其然，凉得像块冰。

沈翊气血亏空得厉害，自己也习惯了总是手脚冰凉的感觉，被捉住一只手放在杜城手心揉捏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杜城的大手温热而干燥，正好整个包裹沈翊的手。他专心致志地给沈翊暖手，感觉回过神来的沈翊不安的动了动，他的指腹触碰到沈翊指根硬硬的戒指，那种喜忧参半的感觉卷土重来。

“沈翊，”他等沈翊望向他，“张局让我回去带队。”

他对张局是既感激又愧疚的。要不是张局的包容和迁就，杜城也不可能一连几个月什么事都不过问，一门心思陪着沈翊。他请假的这些日子，刑侦一队的事务都交给蒋峰打理，张局力排众议给他留着队长的位置。如今张局发话了，肯定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需要他的参与。

“你去吧。”沈翊同样感谢张局，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杜城摇了摇头。昨天还发作过，要不是他及时发现，沈翊在卧室疼晕过去都没办法出来拿药，沈翊说能照顾自己，他是一百个不信。

但是身为警察的责任感，又让他无法继续不管不顾的坐在这里。

他将捂热的手放了回去，换了另一只。

“明天我把猫从宠物店接回来，你们好好在家待着。”

杜城和他约法三章，不许乱跑，不许瞒伤，什么活都不许他干，去哪里要告诉他，做什么要告诉他，哪里不舒服也要第一时间告诉他。

沈翊听得好笑：“这么多，我要是不听会怎么样？”

杜城叹了口气，轻轻拢住沈翊，像是整个人都心力憔悴的松懈下来：“那样，我会担心。”

“……”沈翊忽然心头一软。

他好像确实让他担心太久了。

沈翊抬手回抱住杜城，他手上没什么力气，所以力道很轻，像片羽毛落到杜城挺括的背上。

他声音也很轻：“我知道了。”

他不想再让杜城担心了。

当天晚上，他躺在杜城家的床上，睡了自出事以来最安稳香甜的一个觉。

第二天，杜城回警局销假，一眼就看到了沈翊工位上眼熟的布包。

“……之前不是作为重要物证交上去了嘛，前两天还回来，结果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忘拿了，就想着先放在这里，沈老师回来的时候能看到。”

蒋峰解释道。

“要不，一会儿你下班顺手给沈老师拿回去？。”

杜城得全力克制才让自己的表情没有异样：“就先在这儿放着吧，沈翊画起画来停不住，他现在的身体还不能干这么劳心费神的事，可不能让他看见这些东西。”

蒋峰被说服了，点了点头，不疑有他。

杜城将手覆上布包，无意识的攥紧上面的布料。

他仍然无法相信沈翊要放弃做画像师这件事。画画对于沈翊来说，是已经融入骨血的本能，他要放弃画画，就像鸟儿要摘掉自己的翅膀那样不可思议。

沈翊到底怎么了？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他为什么不愿和杜城讲？

杜城忽然油然而生出一股失落。

即便如此，他也不想逼迫沈翊讲一切和盘托出。他无法狠下心强迫沈翊做任何事，只能愈加珍惜的将他呵护起来，等着他有一天愿意开口告诉他。

杜城忙的脚不沾地，临到下班的时间，却频频望向墙上的钟，时间一到就冲了出去。其他同事早有预料，还能给不明所以的新人解释。

“看着吧，城队一会儿还回来。”

杜城回到家里，沈翊正不出所料的抱着猫在沙发上放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会给自己准备吃食的样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沈翊说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果然一个字都不能信。

看来还是得自己来照顾。

他衣服都来不及换，带上围裙走进厨房开伙。

沈翊看到杜城还有点惊讶，还有点心虚。他猜到案子棘手，想着或许几天都见不到杜城，没人催他按时吃饭，他也就顺势放纵自己的没胃口，没想到杜城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回来给他做饭，把不好好吃饭的小画师逮了个正着。

沈翊抱着猫咪往沙发里缩了缩，有些忐忑的看着杜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没成想杜城压根没准备训他，将饭菜端上桌招呼沈翊来吃，就赶紧去门口换鞋。

“吃点再回去上班呀。”沈翊看他饭都来不及吃，有点心疼，抱着猫跟到门口。

“我吃过了。”杜城面不改色的撒谎，趁沈翊没反应过来在他头上呼噜了一把，“你好好吃，吃完放着，等我回来洗。”

沈翊闷声答应，目送杜城出门。

晚上也是一样，急匆匆的，走之前留下一句：“我今天晚上回不来，你自己先睡，害怕就开灯。”

搞得沈翊哭笑不得。

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了，又不是离了杜城就不会活了，至于杜城这么紧张兮兮的，每一次出门都跟个不放心的家长一样叮嘱一大堆。

一连好几天，只有在饭点才能见到杜城，有时可以坐下扒拉两口饭，大部分时候就是打个照面，做完饭就走。沈翊想劝他不用两头跑，却又明白做饭只是个由头，杜城不过是因为要亲眼见到自己好好的才能安心，就只能好好在家当米虫，让杜城少操心点自己。

有人在意自己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他现在还是走不了很远，骑车更别想了，坐久了心口都发慌。杜城请了家政阿姨，每天上门收拾卫生，做饭的活又被他自己包了，沈翊把能做的事都做了，实在没什么能打发时间的，犹豫着找到了纸和笔。

杜城家的纸和笔被放在一个不很显眼，但是能轻易找到的地方。好像怕被沈翊看到，又生怕他想找的时候找不到。

沈翊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感受到杜城的体贴。

他看着那纸和笔，忽然有些不敢走过去，将之拿起来。

他发现他开始害怕画画这件事。

或许伤病会让人变得软弱，握起画笔时的那种痛，他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他好像已经痛了很久很久，是仅仅回想就能让他浑身颤栗的痛。他真的不想再痛了。

就当是他不够勇敢，想要逃避。这一次，他放任自己做了懦夫。

你画不了画了。

沈翊抱着猫咪的手忽然收紧了，被主人弄得不舒服，怀中小猫疑惑的仰起头，看向脸色煞白的沈翊，喵了一声。

沈翊感觉耳边嗡嗡作响，有个声音说，你画不了画，就是个废人，什么也做不了。

还不如去死。

有人在他耳边残忍的宣判。

你看，你活着这么痛苦，还不如死了。

不可以。

沈翊下意识的反驳。

活着是很痛，但是活着能见到杜城。

自己如果死了，杜城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他答应过，不会再让杜城伤心了。

那声音消失了。

沈翊猛然惊醒，耳边杂音如潮水般退去，空旷的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猫咪担心主人的微弱叫声。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在耳边响起的，是他自己的声音。

tbc.

一点点小想法

——

杜城喝多了，浑身的酒气，整个人都不太清醒。

回来就抱着沈翊的腰不撒手，埋在沈翊身上乱蹭，嘴里哼哼唧唧一桩一桩的数着沈翊的罪行。“忙案子连给我发条信息的时间都没有吗，我比你还忙还每天给你打电话。”

“昨天低血糖还不告诉我。”

“跟那个女受害人靠的那么近，你很喜欢金色头发的吗？”

“明天我也去染。”

沈翊揉着他的头发，噗嗤一声笑了，杜城去染头发，变成大金毛。

“好好好，我的错。”

“你得亲我才能好。”

“好好好，亲你。”

沈翊低头亲亲他的脸颊：“好了吗阿城？” 杜城的眼型偏下垂，脸颊喝的通红，看上去有些呆。

“没好，你要亲嘴。”

沈翊确实不太想吻他，一身酒气。

“你去洗澡就亲你。”

杜城似乎十分想要这个吻，二话没说松开他摇摇晃晃走向浴室，沈翊没放心跟上去给他放好水。

“洗好了就出来，别睡着了啊。”

他平时并没有这么听话，杜城比他想象的更加随性，在不超出范围之内他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更习惯做把控者，他的领导力非常强，所以沈翊大多时候会听他的，像今天这么听话的表现也只有在喝醉的时候展现。

他觉得还挺新奇的，看上去憨憨的。

怪可爱的。

杜城速度很快，沈翊见缝插针也钻进了浴室，抱着浴袍冲他眨了下眼睛：“我去洗，吻先欠着。”

他一般都开淋浴，不会进浴缸。

多次溺水的感觉让他惧怕，但也不是不能客服，仅限于特殊情况，比如和杜城一起，他就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洗到一半杜城推门进来了。

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沈翊，委屈的要死。

“等不及了，沈翊。”

沈翊没有理由拒绝，只是一丝不挂还是让他有些羞耻，他只能下意识抓紧杜城的浴袍。

身后慢慢靠近墙壁，嘴唇都被杜城侵占。杜城刚刚擦干过的头发又被打湿。

一片水汽。

沈翊全身都微微泛红，头发滴着水珠，落在锁骨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他双手环住杜城的脖子，想找墙壁支撑，还没碰到就被杜城扯进怀里。

“墙上凉，到我怀里来。”

end.

*一发完

*只是故事，勿上升任何人

 

 

 

再次踏入早春的厦门，似乎连风的温度都是久违的一致。

 

新节目的录制还未开始，于是檀健次得空可以到处逛逛。

 

他现在已然是家喻户晓的知名演员，出行都要小心低调，但还是被几个女孩儿认出来。

 

和女孩们合照完，接过纸笔签名时，一个女孩儿说，“多多，你很久没到厦门来了哦。”

 

快速签完字，他回应女孩儿，“是啊，没什么工作安排在厦门。”

 

女孩们依依不舍和他告别，檀健次转过身想，哪里是没工作安排在厦门，只是安排在厦门的工作都被他推了。

 

不是他讨厌这个地方，是因为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回忆和心情，时过境迁，他不忍面对。

 

那为什么今时今日就来了？檀健次给了自己一个理由：与过去的所有做一个割裂。

 

 

 

三十岁的檀健次和三十四岁的金世佳就在厦门的早春里走进彼此的世界。

 

不是特别被看好的剧本，搭档的也都不是特别红的演员，但是是他第一部担任男主角的剧，檀健次很重视，连带着也提前做好同组演员的功课。

 

檀健次很佩服金世佳，物欲横流的世界里，立人设挣热度是许多艺人普遍的做法，快消时代里爱意转瞬即逝，不费心用力抓住，很快就会被遗忘殆尽，而他舍弃了一切社交软件，只以作品示人。

 

檀健次也一向对自己角色的呈现很有要求，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他从不吝于打磨自己。

 

一开始却不顺利，做剧本围读和人物分析时，他对沈翊这个角色摸不着头脑，试了几场戏都找不到感觉，直到金世佳私底下找上他。

 

金世佳敲响他的房门，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爱尔兰威士忌，聊聊天？”

 

檀健次请他进门，但拒绝了他的威士忌，“我喝咖啡。”

 

“你不用刻意找感觉，你身上就有沈翊的影子。”

 

“你骨子里很疯，不是疯子的疯，是疯狂的疯。”

 

“有什么区别？”

 

“这种疯是源自于内心的专注和坚持，沈翊画画的时候会疯，你跳舞的时候也会疯。”

 

檀健次很惊讶金世佳看过自己的舞台，“疯……吗？”

 

他突然就领悟了，把最疯狂偏执脆弱的一面藏进心里，露出来的永远是完美的合时宜的温柔的样子，只有在沉浸到自己世界里的时候释放出来，那就是他站上舞台的时候，沈翊拿起画笔的时候。

 

此后的拍摄都很顺利，沈翊和杜城之间从试探到信任，被越拉越近，他和金世佳之间也暗流涌动，两人什么都清楚，却从没有提过。

 

但也曾差点越过雷池，酒精摄入过量，迷乱里不知道是谁先抚上谁，即将吻下去的一刻，像是提醒，夜风吹开了窗户，早春的温度仍是偏低，引起的一点冷意也足够让他们找回理智。

 

若是做下去，一切就变了。沈翊和杜城可以相爱，檀健次和金世佳不可以。

 

于是他们闭口不提那个夜晚，仿佛只要不说就可以让它像一颗尘埃落进泥土一样找不到痕迹。

 

但爱意足够浓厚，尘埃里也开出了花朵。

 

“有一个说法，如果两个人一起吃饭超过三次还没有表明心意，那么他们只能成为朋友。”

 

几年后檀健次听到这句话，才知道两人的错过早就是注定的。

 

就好像金世佳喜欢爱尔兰威士忌在口中燃烧后带来的绵柔长润，而他只爱将酸辛苦味融成芳醇的咖啡。

 

 

 

两人结束拍摄后也一直保持联系。

 

不知道金世佳是怎么做到的，檀健次的每次出活动、录制节目，他都适时地发送信息，内容是有关切又有分寸的问候。

 

他们没约见面，但又好像时刻都在一起。

 

剧集播出后竟然小爆了一把，其中最具话题度的却是他和金世佳的搭档。

 

檀健次握着手机，屏幕上铺天盖地的文章与图片，一群女孩儿，她们想象出许许多多沈翊和杜城之间的故事，甚至延伸到现实生活里的他和金世佳，无意间把他心底的花朵扯出来，代替他在阳光下宣泄情感。

 

她们除了是小说家，还能是大侦探，她们可以找到很多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眼神、肢体触碰、语言，都是表达莫大爱意的最好途径，一点点的真情流露都被她们放慢放大，成为他们相爱的证明。

 

但除了她们，不会有人把这些当一回事。

 

也许后者也该包括自己的，檀健次想，他不知道金世佳是怎么觉得，他也不会去问，他只知道那些细节里藏的是他自己，他把那些心情狠狠揉碎后又注入沈翊的眼睛里，借着另一个身份将隐晦变成明朗，戏幕拉下后一切都要回到正轨。

 

但他还是很感谢那群女孩儿，她们替他将所有爱意都说尽兴了。

 

 

 

檀健次常驻上海，他把上海当作是第二个家。

 

女孩们也常爱设想他和金世佳的浪漫爱情故事，上海往往就作为故事发生的背景城市。上海确实是许多故事人钟爱的地方，在这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好的坏的，老套的新奇的，有人相爱有人离别，循环不断地上演。

 

其实檀健次和金世佳也真有见面。

 

剧集播出后的小爆让他们又聚在一起，依旧是他们两人都钟爱的日料店，只不过多了许多工作人员。

 

他怀着小小的私心，打开了微博直播，装作自然地让金世佳入镜，然后对着镜头眨眨眼，这是只有他和女孩们知道的秘密。

 

随后也有过官方连线的直播，金世佳少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大众面前，难免有些不自在，檀健次就自然而然地替他解围救场。

 

结束后金世佳问他，要不要出去坐坐。

 

见面地点是一家僻静的酒吧，金世佳照旧是爱尔兰威士忌，这回檀健次没法再喝咖啡。

 

金世佳把酒杯推到他面前，“试试，说起来你一次也没喝过。”

 

檀健次拿起酒杯，淡黄色的液体散发着小麦的香味，他轻轻抿了一口，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难以下咽，但他仍是不习惯。

 

金世佳没有勉强他喝，两人断断续续地讲话，聊以前，聊现在，聊未来，无非是经历与工作，什么都说，除了感情。

 

临别时金世佳叫住他，两人在路灯下交换了一个拥抱。

 

仅此而已，一次吃饭，一次夜聊，并没有女孩们想象里的旖旎，连拥抱都是礼节性似的，还未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就结束了。

 

檀健次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有那些浪漫情节。

 

 

 

此后就是许多年的未曾相遇。

 

檀健次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有一天他的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金世佳：健次，我要结婚了，下个月7号，你有空参加吗？

 

檀健次像运动员忽然卸掉了身上的负重一般，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他回复：不好意思啊佳哥，到时有节目录制，挺不巧的，替我和嫂子说声抱歉，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然后他接下了那档节目，在金世佳婚礼当天飞去了厦门。

 

他忽然想起那群女孩儿，后来他便不再关注她们，主人公都已经分开，编织的故事看来只让人唏嘘。她们今天会是什么心情？他不禁好奇。

 

“今天佳哥结婚，看热搜了吗大家。”

 

“梦终于破碎了，你要结婚了，新郎不是他。”

 

“近几年他们都没什么联系了吧，我都以为没什么人在了。”

 

“当年咱多火啊，现在这样真是意难平。”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但是这一天真到来，还是很难过。”

 

“多多今天去厦门了你们知道吗？”

 

“厦门？那不就是……”

 

“他很多年没去厦门了诶，却在今天去了。”

 

“是沈翊和杜城啊，他也在怀念吧。”

 

檀健次打开微信，点开和金世佳的对话框，发过去一条转账，附文：新婚快乐。

 

金世佳许久没有回复，大概是接亲的礼仪过于繁琐，顾不上其他的事情。

 

 

 

时间过得如流水一般，金世佳在他结婚第二年迎来了他生命的延续，一个男孩儿。

 

彼时也是早春，男孩儿在正午降生，窗外阳光灿烂，金世佳为他取名子煦。

 

他的妻子很高兴，“子煦，日光温暖。再取一个容易叫的小名怎么样？”

 

“多多吧。”

 

妻子抱着男孩儿逗弄，“多多多多，好可爱，我们多多，听见了吗？”

 

子煦百日宴的时候，金世佳给檀健次发了邀请。

 

他一向低调，不爱铺张，百日宴在自己家里举办，只有些许亲朋好友前来。

 

檀健次去的时候带了一个长命锁作为礼物，正面是长命富贵的字样，反面镌刻着图样。

 

金世佳的妻子摸着锁，“好精致，只是这图样上的花朵很奇特，长得像个吉字？”

 

檀健次笑着说，“文心兰，长得像吉字，寓意快乐无忧，忘却烦恼，又取君子如兰的含义，送给子煦。”

 

妻子很喜欢，立马给子煦戴上了。

 

金世佳给檀健次煮了一杯咖啡。

 

檀健次看着他家里一整套研磨咖啡的机器，“无酒不欢的人也喝起咖啡？”

 

“偶尔换换口味也是好的，家里也有人爱喝。”

 

檀健次笑笑，端起咖啡杯，“味道不错。”

 

 

 

子煦要上幼儿园的时候，金世佳听檀健次说要到都柏林深造。

 

“怎么突然就要出去。”

 

檀健次摩挲着杯沿，“戏演得够多了，人总有想充实自己的时候。”

 

子煦懵懵懂懂的，他不知道都柏林是什么，只顾抓着檀健次的裤腿，央着他陪自己看图画书。

 

“檀叔叔，看，大狗狗和小猫咪。”

 

檀健次笑着把他抱起来坐到自己腿上，“叔叔看看，嗯，狗狗和小猫。”

 

子煦抬头看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檀叔叔，像。”

 

他肉肉的小手指着猫咪的图片，“檀叔叔，小猫咪。”

 

“叔叔像小猫咪啊，那爸爸是什么？”檀健次问他。

 

子煦思索了一下，举起图画书，“爸爸，大狗狗！”

 

檀健次恍然间回到了22年的早春，女孩们就是这么说他和金世佳的，小猫咪和大狗狗。

 

金世佳也似有所感，和他对上视线一笑。

 

 

 

下飞机的时候，约定的司机还未到达，檀健次看到一家酒吧，说是酒吧，倒更像咖啡厅的样子。

 

他走进去，菜单上的爱尔兰咖啡令他有些好奇。

 

酒保见他的眼神落在那上面，主动开口问他，“Want some tear drops?”

 

“What's meaning?”

 

“Just have a drink and you'll see.”

 

檀健次要了一杯才发现，爱尔兰咖啡是爱尔兰威士忌和热咖啡调制而成的鸡尾酒，被名字骗了，他失笑。

 

他抿着这杯口感醇厚的调制酒，听酒保和他讲述了一个故事。

 

相传曾经有一位美丽的空姐经常在都柏林机场中转，每次中转休息都会到机场的酒吧里喝一杯咖啡，而酒保对这位空姐一见钟情，想为了她调制一杯鸡尾酒，可是空姐每次来都只点咖啡，酒保也一直没有主动提过建议。

 

后来酒保想了一个办法，将爱尔兰威士忌和咖啡融合调出了一款新的鸡尾酒，并在菜单上加上了这款鸡尾酒，取名为爱尔兰咖啡。终于，空姐也发现了这款新的饮品并点了它，喝一口就喜欢上这香浓又柔和的味道，便向酒保询问，酒保就借着这个机会和空姐说上了话。

 

此后每次落地都柏林机场，空姐都会来点一杯爱尔兰咖啡，慢慢地两人也熟络了起来，空姐分享着天南地北的飞行故事，酒保也聊着吧台遇到的各种见闻，也包括如何调制这杯爱尔兰咖啡。

 

一年后，空姐要结束空乘工作回旧金山了，最后一次来酒吧和酒保告别，酒保最后一次给她调制爱尔兰咖啡，问她：“Want some tear drops?”因为酒保第一次给她调制爱尔兰咖啡时喜极而泣，偷偷地将眼泪抹在杯边，所以第一口爱尔兰咖啡是带着思念所发酵的味道。

 

檀健次想，爱尔兰威士忌和热咖啡融合而成的爱尔兰咖啡被称为爱情的味道，但背后却是错过与别离，人们仍然为之动容，也许有缺憾的才是永恒的。

 

 

 

子煦上小学的第一个生日，金世佳和妻子带他去了新开的植物园。

 

正是最爱调皮捣蛋的年纪，没一会儿又闹着要吃门口售卖的棉花糖，妻子带着他去买，金世佳自己一人缓慢地逛着。

 

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文心兰。

 

金世佳想起那个长命锁，他第一次见到这花的实物，确实像个吉字，形状和寓意皆是上佳。

 

他看向写着简介的牌子。

 

文心兰，花语：快乐无忧，忘却烦恼，隐藏的爱。

 

背后妻子和子煦的讲话声渐近，金世佳回身牵住儿子的手，他说，“多多，中午想吃什么？”

 

 

 

END

 

 

 

*非典型＋不正经ABO，私设居多

⭕️ 温柔的呆系猫猫Omega

⭕️ 真诚的忠实狗狗Alpha

非典型/不正经/谨慎端饭

强调：非典型！有私设！不要在意细节！

沈翊一进警局大门就被乱七八糟的Alpha信息素怼得往后踉跄了几步，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后面的抑/制/贴。

这群人大白天也不知道收敛，一到查案的时候个个都肾上腺素上脑，恨不得用信息素给远在天边的嫌疑犯一个爆冲，好让他们自己投/案。

这种想法显然不现实，但总会无差别攻击到沈翊。众所周知，沈翊是警局屈指可数的O，甚至连傻妹子李晗都是个B。

当初招沈翊进来，张局顶着不小的压力。毕竟沈翊的第二性别在这一群散养A里格外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错，至少那几个狗崽子挺自觉的，到了沈翊面前都一个个自觉缩起尾巴，到了出现场的时候也记得先保护他。沈翊在警局里的日子倒也挺安全。

“怎么了这是，又有新案子了吗？”沈翊慢悠悠晃到一群大老爷们儿面前，“在门口就闻到了。”

大家当然知道沈翊的“闻到了”是什么意思，一个个都开始不好意思，唯恐谁的信息素收慢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当然是蒋峰，一边收一边把最新的案情材料都收拾了收拾递给沈翊，“没有没有，还是前几天的，我们看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交给你和城队了，我们负责辅助。”

沈翊接过材料，冲着蒋峰笑，“好，等他来了我和他说。”

沈翊除了画画还有个技能，就是太会笑了。他对萍水相逢的人笑，也对朝夕相处的人笑。蒋峰最受不了这个，每次沈翊一笑，他都能撅过去半天。说不上是别的，就是修勾的本性吧。

说曹操曹操到，杜城正好进门。他身上倒是没有信息素的味道，沈翊只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儿。

杜城第一眼就看向沈翊，“沈老师来这么早。”

沈翊也对他笑，“人民警察，责任重大嘛。”

杜城向来是队里的核心，他的经验多，手腕也硬，每次案情分析都是他带着所有人找思路。但自从沈翊来了，杜城好像也有意无意把问题抛给他，听他的意见，顺着他的思路去查查看。

一是他确实佩服沈翊，画像的本事没的说，二就是所谓的“顶级Omega勇闯Alpha群”的英勇事迹。自从沈翊来那天，张局对全局上下都做了妥善嘱咐，尤其是对杜城这个不怎么省心的Alpha。

不过可能性格互补的原因，杜城和沈翊的关系似乎比别人总是微妙一些。

“剩下的，听听沈翊的看法。”杜城放下笔擦，转身对着沈翊挑眉。

被突然点到名，沈翊咳嗽了两声才站起来，还不忘整理自己的衣角。他想去拿一只新的笔，可杜城就那么自然地把手递到他面前，笔头在他手里转了个方向，稳稳定在指尖。沈翊抬头看他，笑着接过笔，“好，那就说一下我的分析。”

杜城在沈翊接过笔的瞬间下意识舌尖掠过后槽牙，密密麻麻的酥感从舌根传上来，震得他牙龈疼。

沈翊的思路和他高度吻合，再加上他是画像师，心思会更细腻，细节部分被他补充的很完整，杜城站在旁边听了半天，总是忍不住想点头附和。

“我说完了，城队觉得还可以吗？”

杜城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按着这个方向，李晗去查社会关系，蒋峰按照李晗的结果挨个去查。还有，提醒各部门都上上心，尤其是痕检科，千万不能掉链子。”

等都走的差不多了，沈翊才看向杜城，“我没事儿吗？”

杜城觉得他问得莫名其妙，按照他心里的流程，沈翊肯定要跟着自己啊，这是需要特别说出来的事情吗？

“当然跟我啊。”杜城说出来才觉得这话有点歧义，又不自觉紧张起来，上下嘴皮都开始着急解释，“我是说…你肯定要跟进，你自己行动也有风险。你等会跟我去现场。”

沈翊盯着他的脸，把那些紧张和不自觉都收进眼里，好像还闻到了一种不属于洗衣液的味道。和那几个情绪激动的不一样，杜城的信息素，是偷偷溜出来的。

“好啊，跟你。”

沈翊答应的快，连笑都笑得太薄意，好像他其实也知道应该跟着杜城走，刚才那句就只是为了引出杜城的破绽开的玩笑而已。

沈翊还是一上车就睡觉，杜城说着说着话就成了自言自语。以前他老觉得或许沈翊身上就是有O的特质，说白了他认为就是矫情。比如沈翊早上总是会比别人晚到那么几分钟，比如画画的时候总是带瓶牛奶又比如他总频繁更换抑制贴…

杜城一想到这些脑子里就刹不住车。但现在他又觉得比起局里那些不着调的A，沈翊才应该是他身边最特别的存在。

车速有意无意地放慢，甚至驾驶位的人还会偶尔看看副驾驶位那个睡着的有没有要被颠醒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杜城的错觉，他腺/体的位置有些轻微的感觉。还有一缕什么腥咸的味道，好像北江的海边在晚上吹过的风。

杜城绕到副驾驶位给沈翊开门，看他睡眼惺忪从车上下来，没来由激起杜城心里的千层浪。大狗爪子对着毛茸茸的脑袋摸过去，“跟别人出去也在车上睡觉，可不安全。”

沈翊搓搓眼，仰头看他，可从杜城侧面照过来的阳光刺得他只能眯着，“和你在车上睡觉就安全吗？”

杜城总是能听出话里与众不同的点，沈翊的话他怎么听怎么奇怪，也不好意思点出来，只能尴尬地左右摆头，“那个咱快去吧我晚上还有事儿呢。”

看着杜城狗狗祟祟的走开的背影，沈翊揉揉自己的脸，又抓抓头发，迈开步子跟上。

杜城说的晚上有事就是要去参加姐姐杜倾的派对。他没叫上沈翊，毕竟他姐姐的交友圈鱼龙混杂，也幸亏姐姐是女A，在外面才不会遇到什么大事儿。

沈翊不行，杜城觉得沈翊在警局被一群国家正版A保护太久了，会觉得全世界的A都是好人，万一看不好出事儿，张局一定阉了自己。

但杜城没想到，沈翊也是被邀请的那个。只是没人告诉他而已。

杜城顶着会场浓得令人不适的信息素找到沈翊身边，他看着平常只穿居家服和背带裤的人如今身上西装革履，不觉得多新奇，倒生出无名的火。

带着戾气的烟草信息素几乎是瞬间就冲走周围的味道，将杜城和沈翊包裹在独立的环境里。沈翊的眼尾有些红，闻见杜城的信息素，又呛得蓄上了泪，杜城拉着他走到二层的楼上，漫卷的烟草也没收起半分。

沈翊还是冲他笑，“这么大味儿，你要呛死谁啊。”

杜城本身就是出色的A，哪方面都是。烟草味的信息素本身就带着一定的侵略性，再加上他刚才并不怎么高兴，冲天的味道把周围的几个O都怼得晃悠。

“喝不了就别喝。”

杜城拿过沈翊手里剩下的酒喝掉，颇为不满地放下酒杯。“我姐真是，怎么让你来。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她让你来你就来。”

沈翊靠在扶手上，侧头看他，右手慢慢摸上自己的腺体，撕掉了新贴的抑制贴。

团成一团，丢在了不知道哪个角落。

“杜城，你热不热？”

杜城被他没来由的问打断了生气的思绪，感受了感受自己的状态也没觉得多热，“不热，但是这地方太闷了，你走不走？”

沈翊甩甩头，像醉猫那样朝着他，“好。”

外面的风确实凉快，吹得人清醒。不远处有片海，可杜城也没闻到腥咸的海风味儿。他自己身上的烟草味倒是被冲淡了不少。

“你以后别参加这种聚会，鱼龙混杂的比破案还麻烦。而且有几个O敢自己出门喝酒啊，世道多乱你不知道啊？”

杜城刚说完回头看沈翊，就被扑面而来的腥咸味儿顶得打晃。这么浓的味道，杜城立马就想到这是沈翊的信/息/素。

是比北江的海风还好闻的海盐味儿。

“你怎么这么生气啊？”沈翊走了几步就站不稳了，还没笑完就歪靠在杜城身上，“对不住啊，到日子了。”

杜城感觉身上贴着一个大火球，躲开也不行抱住也不行。但他又觉得很生气，明明自己都知道要到日子了，那还来干什么？等着被那些老/奸/巨猾的A拐回去吗？

“沈翊！”杜城大声喊他，想把他喊清醒，“你平时那些靠谱劲儿都去哪了？我今天要是不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真栽在这儿啊！”

沈翊的信息素不要钱一样往外蔓延，杜城已经开始有了反应。但这个时候他好像意识不到，只想快点叫醒沈翊。

“你小点声行不行，”沈翊的下巴担在他肩膀上，本来沈翊就比他小很多，一缩起来更小一只，“这不是告诉你了。”

杜城突然反应过来这不应该是他和沈翊会有的样子。像沈翊这样的人，就应该被好好保护，应该有一个强大而又忠诚的Alpha与他相配。

他没觉得是自己。

可海盐的味道已经把烟草勾出来了，清冽的海水涌向烈火，在漫天的夜里让万物相生。

杜城也快要站不住了。他伸手环住沈翊的身子，想带他走。“我送你回去。”

上了车杜城才开始后悔。车里狭小的空间根本容纳不下沈翊的信息素。

杜城头一次这么焦虑，他已经不能忽视沈翊带给他的影响，可现在的当口拿不到抑/制/剂，况且如果乱用引起不良反应，又是不小的伤害。他准备了那么多抑制贴，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沈翊的外套已经被他自己脱了，杜城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去碰衬衫。“祖宗啊，这不行。你听我说啊，你听我说…”

“杜城…”

他听见沈翊费力地喊他。

“帮我。”

人总是到了断头台前才知道自己怕死。杜城也是。他真到了沈翊面前，也会怕。

生理上已经不足以给他的理智留位置，作为一个警察，他已经克制到了临界点，可是他的本性是A，是呛人的浓烟，也是吃人的猛兽。

杜城打开后车门进去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忏悔一辈子的准备。他选择去悬崖上摘花，就要承担粉身碎骨的疼和不堪。

世上皆有人垂涎玫瑰，可又无人敢攀高峰。

那是杜城第一次见到破/碎的沈翊，第一次见放下一切的沈翊。

就像一只猫那样，对着别人露出肚腹。他看着沈翊的眼角有什么淌下来，可他一点都不像难过。他甚至给杜城的喉结递上了一个吻。

浓烈的烟草信息素顺着杜城的齿尖注入沈翊的腺/体，那地方就像是无底洞，几乎快要把杜城的魂都吸进去。

杜城没想过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是结束，直到他自己反应过来他已经做到了最后一步。

借着车窗外的光，杜城看着窝在他怀里睡着的沈翊，在想是不是应该连下辈子一起忏悔上。

TBC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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