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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井

沙鸥

翻电脑发现自己去年居然还写过姚关的文 不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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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滨打来的时候,关雎尔正坐在狭小的办公桌前加班。


她接了电话,五指轻拢在嘴边,声音小小的,喂,我快下班了,嗯,你等我一下下啊。嗓音细细软软,穿过一层一层空间落到姚滨耳中,就成了兔子的小爪,直挠得他心里痒痒。


他心满意足地应着,等关雎尔挂了电话,又回味似的在车里听了一会儿听筒里的忙音,脸上不自觉笑得发痴。曲筱绡看过几次他给关雎尔打电话,评价这种行为是“犯了癔症”。她说,哎姚滨,头两次你见小关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

翻电脑发现自己去年居然还写过姚关的文 不容易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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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滨打来的时候,关雎尔正坐在狭小的办公桌前加班。


 

她接了电话,五指轻拢在嘴边,声音小小的,喂,我快下班了,嗯,你等我一下下啊。嗓音细细软软,穿过一层一层空间落到姚滨耳中,就成了兔子的小爪,直挠得他心里痒痒。

 


他心满意足地应着,等关雎尔挂了电话,又回味似的在车里听了一会儿听筒里的忙音,脸上不自觉笑得发痴。曲筱绡看过几次他给关雎尔打电话,评价这种行为是“犯了癔症”。她说,哎姚滨,头两次你见小关的时候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丢了魂儿的样可够恶心的。

 


姚滨就去按她的头。曲筱绡这个捣蛋精,唯恐天下不乱,心又大得不行,哪有空关注他的心里活动。头两次见关雎尔,一次她站在那个邱莹莹身后,被曲筱绡的大嗓门儿训得不敢抬头,两只手攥着衣服下摆,委委屈屈的。第二次是在他舅舅的山庄里,他趁曲筱绡那厮捣乱的功夫坐到桌前,对桌子上的菜高高兴兴地伸了好几次筷子。关雎尔在姚滨身边,咬着唇一声不吭。偶尔,他的手背在活动间蹭过她的,两人均是吓了一跳,尴尬地对视着,不发一言。

 


局促的,不知所措的,左右为难的关雎尔。和一个——那时候他自认为——纨绔的,举止潇洒的,坦然自若的姚滨。

 


他也不相信他们竟然相爱。

 

 

 

 

指节叩窗的嘣嘣声。姚滨回过神,关雎尔站在车窗外,倾身冲他温和地笑。

 


想什么呢你,连车都不知道好好停,我要是再晚一会儿出来保安就该赶你了。她坐到副驾驶上,姚滨赶紧帮她扣好安全带。


 

我都在你们公司楼下停一年了,他怎么也认识我吧。姚滨一转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入灯火斑驳的夜色。

 


华灯初上的上海,是小酌辄止的歌女,微醺,暧昧,酝酿着午夜的狂欢。关雎尔把头靠在车窗上,枕着飞逝流动的灯光,双眼轻阖。车子里放的是德沃夏克,姚滨知道她喜欢,一间一间跑了音像店买来。不像赵启平,他说,你喜欢,让给你好了。他给她的只能有这么多,远远的,彬彬有礼的。关雎尔知道,他们最近只有一张CD的距离,其他时候,相隔山与海。

 


她还记得姚滨把那么厚的一叠CD捧到她面前,邀功献宝似的,说,关关,你看这是什么?

 


关雎尔失笑,一边帮他扶着摇摇欲坠的CD一边温柔地责怪,你买这么多干什么呀。

 


姚滨不让她帮忙,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买多少都行。


 

他眼里有笨拙的专注。关雎尔被他唬住,那,那下次你可别这么乱买了啊,你不心疼钱我还心疼呢。姚滨顿时就眉开眼笑,CD稀里哗啦扔了一地,抱着她媳妇儿宝贝儿地叫,被她皱着眉推开,又哼哼唧唧地赖到她身上,小狗似的,黏黏糊糊地闹。

 


关雎尔想起这些,就忍不住笑起来。她笑着睁开眼睛,好像做了个美梦。她睁开眼睛,发现姚滨也在笑着看她,一只手肘搭在车窗框上,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他温柔而骄傲地看着他。


 

关雎尔吓了一跳,你好好开车。她的声音带点慵懒的哑,夹砂带砾地划过姚滨的耳膜,火星一片一片的。他的神情就怔了怔,刚想凑过去,就被关雎尔半嗔半笑的警告眼神弄得退了回来。姚滨没有说话,回过头继续认真开车,也不生气。

 


他很少对关雎尔生气,都是哄着,捧着,让她被二十二楼的几个邻居姐妹羡慕得不行,就连曲筱绡,在对姚滨冷嘲热讽了一顿之后,也是讪讪的。她只能再看见这两人出双入对的时候说一句,小心点儿啊别弄出人命来。姚滨瞪起眼作势要打,关雎尔低头偷偷地笑。

 


曲筱绡在背后就对恐恐岚岚几个感叹,姚滨这头被我从小养到大的猪啊,可算是找着能拱的白菜了。

 

这话传到姚滨耳朵里,又让他对着曲筱绡的脑袋来了两下。说你姚爷是猪也就算了,还说我们家关关是白菜。你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猪吗。

 


过一会儿又补一句,就算是白菜,那也是我一个人的白菜。

 


曲筱绡在他自作多情的目光里发出一声很响的干呕。姚滨,小关可不是白菜,她呀,她就是一维多利亚港。

 


这话的意思旁人不懂,只有姚滨和曲筱绡知道。

 

 

 

 

曲筱绡高中时有一次不知哪根筋不对付,逃了一个月的学跑到香港玩了个底朝天,还破天荒的给姚滨寄了一张明信片,正面印着维多利亚港的碧海蓝天,背面是她心血来潮,故作文化人的题字:

 


飘飘何所赐,天地一沙鸥。

 


姚滨被她这句与风景完全不符的诗气笑了,他当时特地从课堂上溜出去,打着长途把曲筱绡训了一通。他说,曲筱绡你有没有点文化,是何所“似”,不是何所“赐”,你上这么多年学书读狗身上了啊?

 


曲筱绡还嘴,我怎么不知道啊?我是让你记着,这是本姑娘赐你的,给我好好收着,啊。

 


她就送过他这么一次东西。姚滨过生日的时候问她要礼物,曲筱绡总是张牙舞爪的,你小子缺什么呀你。

 


姚滨说,巧了,缺个女朋友,你送啊。惹得曲筱绡一个白眼,再也不理他。

 


后来曲筱绡出国那天,姚滨没去送。他一个人对着那张明信片呆愣了一阵,然后在空荡荡的天上画了一只沙鸥。

 


他以为有些事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比如和曲筱绡。他小时候就想,曲筱绡么,闹腾了点,爱玩了点,但一起过日子也不是不行。

 


后来大了,遇见的事儿和人多了,有些心思也就淡了。

 


曲筱绡喝多了躺在他怀里,说,姚滨你他妈最好就和那维多利亚港似的,就那么在那儿,一百年不许变。他摸摸她的头说,好,不变。

 


可是他遇见关雎尔的时候才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维多利亚港。他就是明信片里他自己画的那只破鸟儿,飞来飞去,怪没意思的。

 

 

 

 

关雎尔有意思。

 


他们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关雎尔会对发给她3D眼镜的工作人员说谢谢。他们在超市结账的时候,关雎尔都会拿出自己带的布袋子装买来的东西,从不要塑料袋。他带她去见他的朋友,她会带隐形眼镜,穿他喜欢的裙子。她听人说话的时候,总是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她喜欢在坐他的车时小睡,他就慢慢把车开得很平,很稳。

 


也不是没发过脾气。最严重的一次,是他刚陪几个有合作的老总喝过酒,关雎尔还没下班,他开着车费了老大劲一路横冲直撞到她公司楼下,可她闻到他身上的酒味,说什么也不肯坐他的车。他又生气又疲惫,心里那份属于“你姚爷我”的情绪轰然炸开,一方向盘把车开到了公司前绿化带上,下一秒嘭地撞上一棵树。


 

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姚滨在医院躺了一周,关雎尔红着眼睛照顾了他一个月,曲筱绡笑话了他一年。

 


姚滨是没什么大碍的,唯一让关雎尔愧疚的是他手背被玻璃划伤,又因疤痕体留下了一条小小伤疤。两人再在一块儿拉着小手谈情说爱的时候,她的拇指都会下意识地在他的伤疤上打转,似乎在安抚,又像一个小小的、天长地久的歉意。

 


他知道她的心思,故而没少拿自己的手开玩笑。最近说得最多的是,你觉得一个戒指能让我伤痕累累的手变得光彩夺目吗?

 

 

 

 

 

夜色渐深,姚滨的车准时到达了欢乐颂楼下。

 


他锁了车把关雎尔送到门口,无意地挠挠手背,忽然觉得那条浅浅细细的伤疤变得格外瞩目,好像展翅欲飞起来。关雎尔刷了门卡,正要进去,突然被姚滨从背后一把抱住。

 


干什么呀你,这还有人呢。门卫小姐投来感兴趣的目光,关雎尔哭笑不得,却又不忍苛责。

 


我想。姚滨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过一阵子你放假我们出去玩儿吧,去香港,就咱俩。

 


好啊。

 


说好了就咱俩啊,你可别到那天又领着邱莹莹那几个丫头片子说要一起走。

 


那你也不许再因为延飞发脾气。

 


不不不,怎么会。我都听你的。

 


那好啊。关雎尔笑着转过身,向他伸出小指。说定了,你得和我拉钩。

 


姚滨笑了,他觉得风很冷,却一点都不疲倦,这一刻他突然哪儿都想去,又想只停留在关雎尔身边。

 


行,拉钩儿。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不许变。







口可口可

【台楼】可能是一个大纲(3)

新学年里,阿诚递交了去莫斯科的艺术学院交流的申请书,事前跟谁都没有商量。直到学校的通知批复下来,明楼才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他为此生平第一次跟明诚发了火。莫斯科那是什么地方?千里之外,天寒地冻,平日里连通个电话都困难重重。明家在那边也找不出什么熟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和大姐完全是鞭长莫及。更何况要是明诚在那边接触了红色思想,回来跟着人去参军闹革命,他可要怎么跟大姐交代。

然而无论他罗列出多少理由,阿诚都低着头不吭声,既不申辩,也不让步。明楼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的。他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倔得厉害,他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坐下来,看着桌上那张需要他签字的通知书,无可奈何的叹气。

他问...

新学年里,阿诚递交了去莫斯科的艺术学院交流的申请书,事前跟谁都没有商量。直到学校的通知批复下来,明楼才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他为此生平第一次跟明诚发了火。莫斯科那是什么地方?千里之外,天寒地冻,平日里连通个电话都困难重重。明家在那边也找不出什么熟人,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他和大姐完全是鞭长莫及。更何况要是明诚在那边接触了红色思想,回来跟着人去参军闹革命,他可要怎么跟大姐交代。

然而无论他罗列出多少理由,阿诚都低着头不吭声,既不申辩,也不让步。明楼看得出来他是铁了心的。他这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倔得厉害,他简直拿他们没有办法,最后也只好坐下来,看着桌上那张需要他签字的通知书,无可奈何的叹气。

他问明诚,如果我不签字,你会不会恨我?这次明诚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说大哥,大哥我怎么会恨你,你跟大姐,你们……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明楼已经提起笔,在通知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一边签一边苦笑,说大姐要是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阿诚啊,阿诚,你可千万要给我好好的回来。

 

于是这事就算是他们三个人的秘密了,对外不提,不说,只当阿诚还乖乖的在巴黎上学,哪里也没有去。

而家里就只剩下了明楼和明台两个人,说不上冷清,却比三个人的时候过得简单规律得多。明台每天下课后就到大学里去找明楼,两个人一起去学校旁边的市场买晚饭的材料,然后回家简单的做了一起吃。孟子曰君子远庖厨,所以大部分时间里明台都要被明楼压迫着掌厨,但是他一个月总有那么几个礼拜要抱怨作业太多写不完,于是明大少爷有时也不得不扎起围裙站上灶台。他自认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唯有做饭苦手,但是无论他把一顿饭做成个什么模样,明台竟然都能毫无怨言的吃下去,这让明楼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个弟弟啊,浑身上下就只有嘴巴最容易伺候。

每天买菜,吃饭,晚上出门散步,周末去外面的草坪上晒晒太阳,打打球。这段日子里,明台除了在学校上课的时间,其他时候几乎都和明楼在一起。他们清楚彼此的日程安排,共同计划所有的闲暇时间,就连明楼有事要出外应酬的时候,明台都知道自己能在哪条路的哪一家餐厅里找到他。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无论何时都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自己,而且只等着自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觉得温暖,觉得心安,更觉得甜蜜。

雨果说,我心灵里有朵花儿谁也不能摘掉。明台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一朵花,它浸润着甘露,在他的心尖上孕育出蜜糖一般的果实。于是他开始每天用更多的时间来看着他大哥,看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梳了什么样的头发,又戴了哪一块手表,看他平日里温和的眉眼,训人时紧绷的嘴角,和大笑时眼角的皱纹。有一次他突然觉得大哥的一件紫色条纹衬衫特别好看,便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从他衣柜里偷了出来,拿回房间偷偷穿在自己身上。当然是不合身的,那衬衫穿在他身上宽宽大大,但是他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被大哥的温度紧紧包裹一般,整个人都像是要烧起来,火辣辣的烫。

便越发舍不得脱下来。

于是他就真的没有还,而是把它藏了起来。他把那件衬衫套在自己的一件外套里面,然后两件衣服一起叠好放进抽屉,上面再摞上其他的衣服,伪装得任何人都看不出问题。而过了整整半个月,明楼才发现自己好像有一件衬衫找不见了。

不见便不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明楼找了一会儿没找到,也没在意。但是明台总归是心虚的,他晚上躺在沙发上翻着百货公司的广告刊物,装着不经意的问起说大哥你丢的是哪个牌子的衬衫,我去帮你买一件回来吧。明楼却笑了,说你买不到的,那一件啊,是裁缝店里定做出来的。他说完又突然想起来,对了明台你们学校不是要开舞会吗,明天跟我去店里,给你做一套礼服出来。

 

法国人的礼服,样式繁杂得很。明台好不容易挑好了款式,又站到台子上,让老师傅推来摆去的量了半天尺寸,好一顿折腾。他其实本来是不想去参加舞会的,跟一大堆人在一起跳舞有什么意思,现在就这么被逼着不得不去,他心里总是不愿意的。

于是他便坏心眼的决定也给他大哥添点堵。他说老先生啊,您也给我大哥重新做套西装吧,他现在比之前胖了,穿以前的那套都不好看了。

明楼直接就一眼横了过来,他胖了一些是不假,但是也远没到需要重新做衣服的程度,多锻炼一下还是可以拯救拯救的。但是老师傅已经不由分说的拿着尺子量了起来,一边量一边念叨:可不是,胖了不少呢。

简直无言以对。

明台在边上明目张胆的笑,还笑了好一阵。他边笑边看着明楼站在店面当间,不停的斜眼瞥他,还得抬起胳膊配合裁缝量尺寸的动作,突然就又动了心思。他说老先生您太厉害啦,量尺寸都能量得这么艺术,动作优雅得像是指挥家一样。您能不能也教教我,让我到同学那里去显摆一下,他们要是知道您这么厉害,一定以后都到您这里来做衣服。

没有人能拒绝一个礼貌又会说话的年轻人,于是明台顺利的从老师傅手里接过皮尺,圈上明楼的腰。他两根手指贴在皮尺和明楼的贴身衬衫之间,左右一合,报出读数,然后又环住他的手腕,指尖顺着腕间的弧度一点一点蹭过去。老师傅夸赞他学得好,他自己也得意洋洋,又将皮尺搭在明楼的脖子上,凑近了去看读数。

老师傅在边上指导,说颈围是不好量的,每个人呼吸时的幅度都不一样,要观察着仔细调整。他便听着他的话去看明楼的喉结,看着那块精致的凸起被薄薄的皮肤覆盖着,随着明楼的呼吸一起一伏。

他突然觉得有点呼吸不畅,捏着皮尺的手指也在不知不觉间用上了更多的力气。而他的大哥突然轻轻咳了一声,温热的气息就那么喷在他的脸上。

他说,行了啊,明台,适可而止,不要打扰老先生工作。他的声音让明台下意识的松了手,低头后退一步。

他已经不敢再抬头看他大哥的眼睛,只能转身交还皮尺,然后假装研究起对面柜台里那一大堆纽扣的样式来。但饶是这样,他也只觉得这店里的空气越发燥热,只想要赶快出门去透一透气。

他希望圈住明楼腰身的不是皮尺,而是自己的手臂。他希望触碰他脖颈的不是自己的目光,而是嘴唇。他想用手指抚摸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想用唇舌尝遍他的每一丝味道。伴随这些想法而来的,是他耳中轰鸣的心跳声,以及下半身越来越难耐的紧绷感。

 

书里说感情是纯洁美好的,而欲望却是肮脏而罪恶的。这个认知令他手足无措,明艳的花朵陡然间变作一重一重的藤蔓,将他的心坠得千斤重。

一连好几天,他都无法面对明楼,只能刻意躲开。他们依然一起买菜,一起回家,但是做饭的时候他不再像往常一样磨着明楼来给他帮手,饭后也不再将餐桌当成书桌,而是直接回房关门。

对他的种种反常,明楼是担心的。可他从明台那里套不出话来,也无法从学校那边打听出什么。他猜这小子莫不是失恋了,想要是这样的话他大概不会去参加舞会了,可是那天明台还是打扮停当早早出了门,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却一直到很晚都没有回来。

明楼打电话到他的舞伴家里,听说姑娘是哭着回家的,就更着了急。他急匆匆的赶去学校,想着这小子谈个恋爱怎么就能这么闹心,却没想到远远的就看到明台坐在学校大门口的楼梯上,低着头,一副心碎的样子。

他刻意的放重了脚步声,明台抬头看了看他,又没什么反应的低下头去。他在明台身边坐下,伸手搂住他的肩,然后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他说,你要是想哭啊,就哭吧,咱们明家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这种规矩。而明台就这样哭了出来,肩膀在他怀里不停的抖动。

他说大哥,大哥我做了错事,我做了坏事,你能原谅我么?你会不会再也不要我了?

明楼只觉得自己满心的担忧都化作了无奈,这无奈到了极点,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他说明台,你做的哪件事大哥没原谅你了?大哥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是要我这条命,我都是能给你的。你倒是说说,我还要怎么说,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大哥永远不会不要你?

 

他猜明台大概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女孩子的事,也许还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明家脸面的事。但是他现在已然不想问。他想他已经得到了教训,自己知不知道的,又有什么所谓。

只要明台能够不再伤心害怕,那就够了。


tbc


有一种会越搞越长的不详预感……

阿栋

【楼台】白虹贯日·六

【世界上有许多等待,愿你的等待尽头也有一个人在。】


明台送去先生那里读书后,明楼和明镜也拖着脚步从泥潭里挣扎着脱身了,一下子家里就空落下来,不过多么忙也还是有人去接明台下学的。今天明楼学校里面有事情,明镜早早地从公司里面出来,急急忙忙地叫司机开车,到了门口看看表却发现根本就还有半个小时明台才能出来,她往里走了一走,就看见明台坐在一群小鬼头中间,正摇头晃脑地念着蒋沈韩杨,她用手指戳一戳玻璃,把小小的脑袋圈在一个圈里,报社那边并没来消息,明台的家人多半是找不到的了。


就这样就好了,明镜把手袋捏紧,心里不能抑制地冒出来这些想...

【世界上有许多等待,愿你的等待尽头也有一个人在。】

 


 

明台送去先生那里读书后,明楼和明镜也拖着脚步从泥潭里挣扎着脱身了,一下子家里就空落下来,不过多么忙也还是有人去接明台下学的。今天明楼学校里面有事情,明镜早早地从公司里面出来,急急忙忙地叫司机开车,到了门口看看表却发现根本就还有半个小时明台才能出来,她往里走了一走,就看见明台坐在一群小鬼头中间,正摇头晃脑地念着蒋沈韩杨,她用手指戳一戳玻璃,把小小的脑袋圈在一个圈里,报社那边并没来消息,明台的家人多半是找不到的了。

 


 

就这样就好了,明镜把手袋捏紧,心里不能抑制地冒出来这些想法来,明台已经是她的明台了,现在让他离开她,就是要了她的命。她低头整整衣裳,抬起头来就看见明台正在对着她笑,小团子被她养的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一点,粉粉嫩嫩小拳头打在自己额头上,啪叽倒在桌子上面做怪表情,明董事长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音,先生看着两姐弟摇摇头,蹲下来给小团子一个爆栗子,让他的小脸真的皱起来。

 


 

等下了学先生牵着明小少爷走出来的时候小家伙已经恢复了快活耍宝的样子,蹦蹦哒哒地跟先生道了别,就跑到姐姐身边去了。

 


 

-先生。

 


 

-明小姐。

 


 

-我们明台听话吗?

 


 

-聪明,也听话。

 


 

-那就好。

 


 

-明小姐的弟弟这样可爱,自然是什么都好的。

 


 

-大姐我特别好!

 


 

老先生把下巴收一收露出些严肃的表情来,刚刚还趾高气扬的小家伙立刻缩到明镜身后,吐了吐舌头把脸藏在大姐的风衣里头,没想到被厚厚的衣裳困住,团团转了两个圈,晕乎乎地啪叽坐在地上。

 


 

-哈哈,聪明是聪明,就是这个动作不大灵活。

 


 

-先生~

 


 

明镜掩着嘴,没在老师面前失礼,她扶小不点站起身来,又推他给先生鞠了一躬,才道了别领着他上车。坐在车里的明台又开始念念叨叨,把老师教他的一股脑全都倒给大姐,还讲了休息时他捉到的天牛和老先生藏在胡子里的一颗痣,最后他扯扯大姐的衣襟,眼巴巴地问了一句。

 


 

-大姐,大哥呢?

 


 

-怎么?我来接你不高兴?

 


 

-不是的!我就是问问,我,我想,我想大哥给我带太师糕吃,他答应我的。

 


 

-是——吗——

 


 

-真的真的,我可喜欢大姐!

 


 

明镜笑着把他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脸又捏捏他的小手,突然不大舍得回苏州了,但是生意到了这个时候,想不动家里的祖产是不能了。

 


 

-明台呀。

 


 

-恩,大姐。

 


 

-大姐要回苏州老家一趟,可能有一个星期不能住在家里了。

 


 

-苏州很远吗?大姐一个星期回来,那,那——

 


 

-不远,一个星期很快,我给明台买了糯米团子,叫桂姨给蒸着吃,吃完了大姐就回来了。

 


 

-啊……

 


 

听到大姐要出门的消息明台对晚上吃什么已经不关心了,他闷闷不乐地揪住明镜的衣角,扁扁嘴又想起大哥说的男孩子不可以随便哭,把眼泪憋回去了。

 


 

明楼从学校回来就看见明台躺在沙发上直哼哼,问了才知道傻孩子以为吃完了糯米团子大姐就回来,晚饭时别的都没吃,那一样小点心吃了五六个。他只好让明镜先回去休息,老家那边打好了招呼,总不能临时变更日程,自己抱着脸色雪白的小家伙去医院打针。

 


 

折腾到了半夜,明台到底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小脸缩在被子里,被医院里面的消毒水味熏得眉毛皱皱着。明楼把手伸进被窝里面牵着他,手指摩挲着发旋给他哼歌。

 


 

-大哥?

 


 

-恩。

 


 

-大哥唱什么歌,好听的。

 


 

-苏武牧羊。

 


 

-那大哥以后要教我。

 


 

-好。

 


 

-大哥,苏州在哪里,很远很远吗。

 


 

-不远,坐着火车,很快就到了。

 


 

-那,大姐……

 


 

-大姐只是回老家拜会宗亲,很快很快就回来了。

 


 

-哦。

 


 

-明台。

 


 

-恩。

 


 

-有时候我们分开一小会儿,是为了更好的在一起。

 


 

-为什么?

 


 

-我也很想跟大姐回去,可是我不能,我如果不在这里,她会担心。

 


 

-啊?

 


 

-大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姐。

 


 

-对!

 


 

第二天回家的时候明镜已经启程,两个人都没赶上送她,明台告了假呆在家里养病,明楼还是要去上学的,桂姨变着法逗弄着闷闷不乐的小少爷,也没能让他高兴起来。晚饭的时候明台去找糯米团子,却被告知大小姐说不许再做了。

 


 

-不行不行!要吃!

 


 

-明台,你生病了。

 


 

-那你吃!吃完了大姐回来!

 


 

-好,桂姨,去蒸几个。

 


 

明台捏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大哥吃完了盘子里的团子,自己才开始吃饭,唉声叹气地咕哝着想念大姐,洗澡的时候也在说,上床睡觉了抱着被子说。

 


 

-明台。

 


 

-大哥,我想大姐。

 


 

-我也想她。

 


 

-那怎么办呢……

 


 

小家伙委委屈屈地扑到明楼身上,趴在颈窝里湿了眼睛,他不知道这是相思之苦,只觉得心里面难过,就要哭出声。

 


 

-今天我吃了几个团子?

 


 

-五个。

 


 

-大姐买了四十个,你昨天吃了五个半,我们已经吃掉了大姐去苏州的一天了。

 


 

-吃掉了。

 


 

-对,如果每天都吃,吃完了就回来了。

 


 

-吃完了就回来了。

 


 

-但是要每天都吃,不能一天吃完,时间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一天一天的过去的。

 


 

-恩。

 


 

-没有一下子的事情,明台。

 


 

-知道了。

 


 

小团子把被子拉到下巴下面,伸手抓住明楼的袖子爬到他胸膛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闭上眼睛。

 


 

-晚安,明台。

 


 

-大哥晚安,明天吃团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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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去不还唯少年

[琅琊榜][蔺苏]一寸欢喜 (1)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两人在琅琊阁与江湖的那段前尘往事……好久没写古风文了,不文不白的也别笑我啊,都是没粮吃给饿的。

忘了说,是he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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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 

与你过多一日,便多一寸欢喜,我也不亏。

 
 
 

 
 

金屋藏娇


那一年,还风流倜傥着的琅琊阁少阁主到南楚巫山一带游历,幸得当地美人垂青,愿荐枕席,于是他便乐得当了回楚怀王,沉醉温柔乡,埋首烟波里。端得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满目都是情,满...

忍不住脑补了一下两人在琅琊阁与江湖的那段前尘往事……好久没写古风文了,不文不白的也别笑我啊,都是没粮吃给饿的。

忘了说,是he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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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于世,忧多乐少,本就如此。 

与你过多一日,便多一寸欢喜,我也不亏。

 
 
 

 
 

金屋藏娇

  

那一年,还风流倜傥着的琅琊阁少阁主到南楚巫山一带游历,幸得当地美人垂青,愿荐枕席,于是他便乐得当了回楚怀王,沉醉温柔乡,埋首烟波里。端得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满目都是情,满脸都是春。

 奈何美梦易醒,好景难长。与美人一拍两散之后,蔺晨匆匆办完了早就抛之脑后的正事儿,决定不在这伤心地多作逗留,提早几天回了琅琊山。路上他也懒得捎信告知阁里,总归是自家的山头,没必要拘泥这等小事。

“巫山之阳……高丘之阻……”堂堂少阁主归来,自是没人敢拦下他,恰好管事的也不在,“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蔺晨叨叨念念,神思仍有些恍惚,他穿过花厅,一抬腿进了暖阁,却被自己厢房内的情景惊得差点连手里的折扇都掷出去。

饶是见多识广,蔺晨也无法辨别此时此刻正在他那床如云锦被上的那一坨白毛到底何物。

 
看体型,像是人,但他从未见过这样奇模怪样的“人”。

 “你是——”

听到有响动,那团白毛也缓缓地转过了面来。这“人”的五官皆被白毛掩盖,唯独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是雪里滴了墨,鬼气森森的,蔺晨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正待上前,手里掂着个乌青药瓶的蔺老阁主现身了,“晨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蔺晨不答反问,“爹!我房里这人是您塞的?”

 
 知父莫若子,一瞧父亲那神色,蔺晨立即明白了个七八分,他呱呱怪叫起来,“别家父亲都是给儿子金屋藏娇,您呢?我这才去了几日?您可真是待我不薄——”

老阁主眉毛一倒,忙把儿子拉出暖阁说话,还特意压低了嗓音,像是不愿房内那人听到,“晨儿,胡说八道什么呢!想必你也听说了金陵城内祈王和林帅的事吧。”

蔺晨当然听了不少关于金陵剧变的传言,但彼时他玩性还大着,阁中诸多事务尚未接手,皇家秘闻也好,朝堂风云也罢,统统是过耳云烟,至多被他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了。与祈王关系密切的赤焰军也在一月前于梅岭全军覆没,无人生还。”蔺晨对赤焰谋逆一事本就抱持着几丝疑虑,故而没用被歼灭一辞。

“晨儿……你有所不知,为父与赤焰主帅林燮乃是故交。以他的为人,我绝不信他会犯下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见父亲神色凝重,蔺晨安慰道,“爹,事以至此,您也不必……”


老阁主挥挥手,打断道:“我昨日刚从梅岭回来。”

 “这么说,难道房内那人——”

 “他是林燮的儿子,名叫林殊。”老阁主叹了口气,似是心中不忍,“这孩子既幸运,又不幸。他虽捡回了一条命,但身中火寒毒,还亲眼目睹了那场惨剧……其中诸般折磨,当真不足以为外人道也。”

 
 “原来如此,天下奇毒之首的火寒毒……难怪他身上长满了白毛……”蔺晨沉吟片刻,“梅岭附近居然有雪蚧虫的巢穴?这可真是凑巧了。”


“或许这便是天意罢。当日梅岭那般情形,为父连林帅的尸骨都未能找到。一代名将,忠心耿耿,戎马一生,竟落得这般下场……林家满门抄斩,被株连者无数……当真是千古奇冤!”老阁主说到激愤之处,已是双目含泪。

 “自古以来,帝王之心不都如此?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早就不是第一回了。”

蔺晨一向心细,又善于察言观色,等见父亲情绪平静了些才问道:“不过,您又是怎么知道那人便是林帅的儿子?”

 “我也是看了他腕部的赤焰手环方才确认的。”老阁主话锋一转,“晨儿啊,他中毒极深,此刻身子虚得很,我想等他恢复一些体力再行拔毒。而你所居之处,离琅琊山顶的热泉最近,极适于修养……”

 “孩儿明白,孩儿明白。方才错怪了爹,孩儿给您请罪啦。”

 
 蔺老阁主自认平时对这独子太过骄纵,以至于疏了管教:不管是武功还是医道,蔺晨从来都是得过且过,只怕日后也难承他的衣钵;但总归没长太歪,还是个懂事理讲情义的孩子,他这作父亲的不由得觉出几分欣慰。

 老阁主慈祥地摸了把胡子,“很好。那么,你这儿就暂且让给他——”

 

“但是爹,我认床啊。”老阁主被这句话呛得正要发作,蔺晨忙笑着接道:“所以呢,拔毒前的这几日,就让我来照顾他……如何?”

 
 
 

魂兮归来

 

谁也没想到,原本说好的“几日”变成了整整一年。

对梅长苏此人,从初识到深交,蔺晨曾有过好奇,怵然,敬意,体谅……但始终唯独没有过怜悯。或许这正是日后两人能成为无话不说的挚友的缘由。

 当然了,那时的梅长苏还不是梅长苏,顶多是个从地狱爬了回来,于世间徘徊不去的鬼魂。整日都纹丝不动地坐在床榻之上,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丝儿活气,让人不敢接近。

 蔺晨倒是不怎么怕他,起先还有好好开解一番的打算,可惜身中火寒毒之人舌根僵硬,口不能言,也难以猜测他所思所想。而且,不管蔺晨说什么话他都不太听得进去的模样,蔺晨就懒得再麻烦。


何况,那样的血海深仇,若非亲历,的确是不足为旁人道的。

 每回受了蔺晨的照顾,那人便用指尖一丝不苟地在蔺晨的手心里写个“谢”字。

可少阁主并不很稀罕——他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做这些原本也不是为了得声谢。他心里很是清楚,中此奇毒之人,注定苦痛缠身,年寿难永。

 而他呢,不过就是想亲眼看一看,这个人以后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回到阁里的第五日,蔺晨终于拿了整理了江湖消息的卷宗到房内细看。他忽然听那人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啊啊声,打了几个手势,似是要询问什么事情。

难得总算像个活人了,蔺晨精神一振,靠过去听了许久,奇道:“……井盐?我们这做菜不用井盐,都是海盐。不过如果你吃不惯的话,我可以……”那人连连摇头,拉了他的手,转而用手指在他手心写起字来。

“景……琰……?哦,原来你说的是靖王啊!”蔺晨略一思索,善解人意地道,“你放心你放心!你的好朋友没事。他之前不是去了东海吗,所以祈王和林家的案子并没牵连到他。”

那人先是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是忧思重重的神色。蔺晨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居然还有力气操心别人,自己都只剩半条命了。但他还是好言好语安慰道:“皇帝老儿再是无情,也不至于一下子杀了两个儿子不是?天下人不得说他暴戾乖张?你啊,先养好身体,来日方长,以后总有你们见面的时候。”

 
 
 

“唉,除此之外,你就没什么别的想问我的?”

 
 
 

“……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别问的好……”

 “那我看卷宗去了啊,有事情就喊我。”

 

等到了第十天夜里,因天气转冷,那人身上的毒性发作得格外厉害,他气息不顺,极为痛苦;蔺晨自是不敢让其平卧,只靠着被褥歇息。守了好几个时辰,眼见他服下药后状况稳定,自己才到另一侧去小寐片刻。

 累了整天,此时放松下来的蔺晨一阖眼便沉入了梦乡,直到了下半夜才猛然醒转。他并非被呻吟或呼痛声所惊醒,只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挂念着身侧那半死不活的病人——就算刚服下去的药再有奇效,这也未免太过安静了。

 
 蔺晨小心翼翼地探过身子,烛光之下,他发现对方果然还醒着,眼角无泪,但嘴唇上却满是干涸的血迹,想来都是自己咬出来的。这种人蔺少阁主觉得最是棘手了,纠结许久,把都到了嘴边的“你是不是很难受啊”给生生噎了回去,权当作没看见这景象,继续躺回去装睡。

次日,一向懒惰的少阁主破天荒地跑了趟药王居,帮自己父亲查阅起记载有火寒毒的典籍。

 

又再过了两日,看他体力恢复得差不多,拔毒方法也彻底查得清楚了,老阁主便详细说明了一番,末了让故友的儿子自己去选。

 

蔺晨一言不发,袖手站在一旁,对那人的选择毫不意外。

 
老阁主长长叹了口气,心里自然也是十分的明白,只感慨了句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爹,也罢也罢,只要以后好好保养,也能活过不惑之年。

这时蔺晨突然开口道,爹啊,拔毒不是要重塑肌体发肤吗?你给他弄好看点儿呗,我可是看腻了这毛茸茸的脸啦。对,眉眼笑起来要弯弯的,最好还有个酒窝……

打小一提到美人自己这儿子就特别来劲,连这种时候都没个正经,老阁主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声让他滚出去,不要妨碍自己拔毒。

 蔺晨侧身躲开自己老爹的掌风,离开前还不忘朝那人挤挤眼。那人也回了微微一笑,瞬间两人竟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那日,终是魂兮归来。

 
 

-未完待续-

 
 

悖悖论

如果能助你在夜里安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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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ALVADOS -
同甘共苦 怎么那么苦? 白水~...

>同甘共苦

"怎么那么苦?"

"白水~"

"好吧,是我嘴里苦..."

"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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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总在九又四分之三等火车
某天,浴巾和小王爷因为一点小事...

某天,浴巾和小王爷因为一点小事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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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是:发脾气的时候最好先想想有没有人惯着你。

然后我就去做了一颗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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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照江南岸

【琅琊榜】【靖苏】蓦回首(十六)

快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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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与萧景琰对视一眼,而后看向蔺晨:“今天还不曾见过。”

蔺晨道:“今天午膳就不见他人影,下午也没见他来拿过点心。我刚才在猎宫内外找过一遍,连个影子都没见,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看是否在你处。”

“一整天不见?”梅长苏正色问,“我叮嘱过他不许乱跑,这猎宫周围都是驻军,万一弓箭手当他刺客,就是再好的轻功也逃不过箭网……”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一种最坏的结局。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叫人胆寒,梅长苏的眼神倏变,只觉一股凉意从后颈攀升上来。

萧景琰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担忧,伸过手去安抚地在他手背轻拍:“要是守军发现刺客,定会通报给我知晓。既然...

快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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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长苏与萧景琰对视一眼,而后看向蔺晨:“今天还不曾见过。”

蔺晨道:“今天午膳就不见他人影,下午也没见他来拿过点心。我刚才在猎宫内外找过一遍,连个影子都没见,所以才特地过来,看看是否在你处。”

“一整天不见?”梅长苏正色问,“我叮嘱过他不许乱跑,这猎宫周围都是驻军,万一弓箭手当他刺客,就是再好的轻功也逃不过箭网……”

他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一种最坏的结局。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叫人胆寒,梅长苏的眼神倏变,只觉一股凉意从后颈攀升上来。

萧景琰几乎是同一时间明白了他的担忧,伸过手去安抚地在他手背轻拍:“要是守军发现刺客,定会通报给我知晓。既然迄今为止没有动静,就应当不会误伤。”

梅长苏略略松了口气。

“不过……”萧景琰迟疑了片刻,才又说道,“飞流今天,倒是来找过我。”

“找你?为什么?”蔺晨奇怪。

萧景琰不解地摇摇头:“这……我也不甚清楚。”

他看了眼梅长苏,对方虽没吐露只字片语,但眼神之中满是关切。萧景琰顿了一顿,只好有些不自在地说下去:“他只跟我说,叫我不要再关着苏哥哥……”

他言语踟蹰,似有隐瞒,蔺晨便追问道:“还有呢?”

萧景琰的眼神与梅长苏的碰了碰,旋即错开去:“……说等他回来,就救你出去。”

正是飞流一席话,让他醍醐灌顶。原来梅长苏早就盘算要离此而去,暂时入住不过是权宜之计,一旦寻着机会,他们还是要走。

“回来?”蔺晨却十分敏感,“他要到哪里去?”

萧景琰道:“这……我以为他是说要出去玩,并未追问。对了,飞流临走的时候,还带走了桌上全部的糕点,大概,是真去什么地方玩儿去了吧……”

说到后来,他也似隐隐预感到不祥,连语调都渐渐转虚。

“他应该,是去金陵捉大渝医者了。”梅长苏道,他神色凝重,甚至称得上严峻,“带吃食,就是想备着在路上吃的。”

“你说什么!”蔺晨几乎掀桌而起。

梅长苏拳头捏紧,懊悔不已:“也不知他是如何听说的……虽然飞流平时不与人亲近,可蒙挚向来待他甚厚,五年不见,他也不曾忘记。这孩子面上不与人热络,心里却极看中情谊,听闻蒙挚的伤势有救,一定会不惜一切为他出力。可……飞流武功虽强,毕竟心思单纯,不怕与人单打独斗,就怕这些亡命之徒被逼到了穷途末路,会无所不用其极。万一他们使出下三滥的手段,那飞流……是绝无抵挡之力的。”

“我立刻命人前去接应。”萧景琰说罢,长身而起。

天子号令,人马迅速集结。一干人等快马加鞭,迅速驰援。

而后直到月上中天,仍然没有音讯。

萧景琰一布置完,便回来陪在梅长苏身边。他已传令下去,若有任何战况都不必递去勤政殿,而是第一时间送来此处。

几个时辰内,二人只是相对枯坐,早先下了一半的残局也没有继续。棋盘上仍是保留了先前的样子,零星的黑白子散布其上,是一场未完而已看透的结局。

“他不怕死。”梅长苏望着烛台,忽然开口。

萧景琰一时不明他所指何人。

“飞流。”梅长苏说。

他伸手捋起自己袖筒,比着自己小臂上一处位置:“行军时,我火寒毒发作,几乎从马上摔下。是飞流扑过来,拿自己作肉垫,把我护在怀里。他的手那时正好磕在石上,断了。”

“大渝军知晓我随军出征,派出不少刺客暗杀。有时飞流代替我睡在营帐中迎击刺客,有时他就挡在我身前为我抵挡刀剑。那时他的手骨还没长好,蔺晨说是骨头错了位,要是再乱动下去,也可能永远都长不好了。飞流不听,果然伤势缠绵了许久,最后是被宫羽拦在外头,不许他贴身保护我,才勉强长好的。”

“战事紧急,有些事的确没法照顾周全。”萧景琰也不知自己这话能不能算是安慰。

梅长苏点点头,簇簇烛火投映在他眼中,仿佛绘出昔日那一幅幅浴血厮杀的图景:“刀头舔血的不止他,还有许多人。蒙挚、景睿、豫津、蔺晨、宫羽……尸山血海,每个人都是提着命出去。后来我毒性发作,几乎人事不省,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大家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才好天长地久,才好厮守团圆……”

萧景琰觉得自己心头的热血开始隐隐涌动。他听过战场的号哭,那是比最凄厉的野鬼更撕心裂肺的地狱之声,他见过战场的热血,那是比最鲜红的朱砂更加刺目的幽冥之色。

人间炼狱,百鬼夜行,不过如此。

“还好,大家都活下来了。就连我……没想到也活了下来。以为会失去的,全都没有失去。”梅长苏顿了一顿,垂下头去,一颗泪珠已落在自己手背,砸成八瓣,“可我自己竟忘了,自己临死前的心愿……”

萧景琰握住他的手。

梅长苏看向他。

“愿得多留一弹指,不叫分离一刹那。”

没人能想到,刚毅健壮的蒙挚会突然意外身残,无忧无虑的飞流会突然生死不明。世事瞬息万变,以为最安全无虞的很可能才最快湮灭。梅长苏本以为自己才是摇摆在悬崖边的那株危树,却没想到身边的一切却可能比自己更先告别。

他只想着自己离开他们,却没想过,他们也会离开自己。

故而佛祖说惜缘,乃因世间缘分皆如逐浪萍踪,聚散无形。来时不可预,去时不可留。若是不用力握紧,便如指尖散沙,脚下流水,终会消失殆尽,再不可追。

是故,珍惜二字,无非珍而重之,惜取眼前。愈是珍重之人,愈要用力抓紧,一旦放开,便如风雪飘零,四散无形。

萧景琰一把抱住了梅长苏:“飞流会回来的。”

“我也会永远在这里。”他说,“……永远等你。”

梅长苏泪如泉涌。

他一直在让他等待。从一开始那十年,到后来的五年,寒来暑往,度日如年。

思念与执着将两人连在一起,萧景琰始终守在奈何桥的那一头,梅长苏走得越远,思念便勒得他更紧一些,嵌进皮肉,挫遍骨骼,满身疮痍,鲜血淋漓。

何等残忍,何等绝望。

梅长苏这才意识到,自己加诸于他的是什么样的酷刑。

“不,景琰。”他说,“我不会再走了。”


也见长安

【蔺苏】七情 第四回:惧

惧 


崇州,临湘郡,太平县,有个顶针山庄。


这顶针山庄可比什么太平县临湘郡要出名的多,大概就像这江湖中人没有人不知道琅琊阁江左盟一样差不多的效果,崇州一带的人,也甚少有不知这顶针山庄的名头。


当然顶针山庄不涉什么江湖事,最出名的不过是顶针婆婆酿出来的酒,什么香桂瑶光,什么千日春什么眉寿堂,最有名的是一坛子名叫江山第一的酒,据说是当年赤焰军西征从崇州过后顶针婆婆酿的,也就那么一坛子,到如今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传言中尝过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梅长苏喝不得太多酒的,何况这顶针山庄的酒出了名的一样烈过一样...

惧 

 

 

崇州,临湘郡,太平县,有个顶针山庄。

 

这顶针山庄可比什么太平县临湘郡要出名的多,大概就像这江湖中人没有人不知道琅琊阁江左盟一样差不多的效果,崇州一带的人,也甚少有不知这顶针山庄的名头。

 

当然顶针山庄不涉什么江湖事,最出名的不过是顶针婆婆酿出来的酒,什么香桂瑶光,什么千日春什么眉寿堂,最有名的是一坛子名叫江山第一的酒,据说是当年赤焰军西征从崇州过后顶针婆婆酿的,也就那么一坛子,到如今也有二十多个年头了,传言中尝过的,也不过寥寥几人。

 

梅长苏喝不得太多酒的,何况这顶针山庄的酒出了名的一样烈过一样,所以每每到了这顶针山庄来,除了那一小壶的江山第一,也就只能寂寞的吃着顶针婆婆做的辣花生了。

 

最可气的蔺晨,一边看梅长苏看的紧,生怕他酒多喝了一滴就伤了身子,一边在梅长苏眼面前晃着,手里头多半举着个白玉杯,杯子里头酒香四溢,他先不喝,非要闻上一闻,然后凑到梅长苏眼前:“长苏啊,你猜这杯是什么酒?”

 

那书就砸蔺晨身上了,砸的毫不手软。

 

欺负完了梅长苏那蔺晨就绕道飞流眼面前去了,嘚嘚瑟瑟的把白玉杯子往飞流眼前一晃而过:“小飞流,想不想尝尝?”

 

飞流内心挣扎了片刻,终究认认真真点了头:“想!”

 

“说,蔺晨哥哥帅不帅?”蔺晨理理衣服在飞流面前坐下了,手里头稳稳当当托着个酒杯,笑眯眯的一眼看上去温柔的都像是吃错了药。

 

飞流纠结了,他知道那白玉杯子里大约是什么好吃的,但是苏哥哥教他了,小孩子不能说假话。

 

蔺晨又靠飞流近了点儿:“我再问一遍啊,蔺晨哥哥,帅不帅?”

 

“……帅。”飞流哼哼唧唧半天。

 

蔺晨开心了,一仰脖子把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飞流都快习惯蔺晨这么不要脸了,熟门熟路一溜烟儿爬起来跑到梅长苏面前告状:“蔺晨哥哥!坏!”

 

梅长苏递给飞流一本书:“砸他。”

 

砸不中。

 

其实飞流对于他苏哥哥砸蔺晨从来没有砸不中而他从来没有砸中过这件事情,还没有寻找到恰当的词语来表达他的心情。

 

然而就算那琅琊阁主蔺大公子再怎么不正经,也是招人喜欢的,毕竟生了一副风流好皮相,再加一张能把枯木说出花来的嘴,几言几语外加桃花眼里秋波一送,怕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投怀送抱。

 

比方顶针婆婆的孙女落玉。

 

二八年纪,恰是最好年华,一双水灵灵的眼儿每每看着蔺晨的时候里面千百种的情愫,勾人。

 

来顶针山庄的第一天晚上,蔺晨老老实实在梅长苏对面坐了,扇柄在手掌心敲两下,“欲说还休”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哎呀哎呀感慨个不停。

 

梅长苏终于把目光从手里头的书上抽开落到蔺晨脸上:“有话就说。”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嘛是不是……”蔺晨嘿嘿直笑。

 

梅长苏把那书往桌上一放:“还能有你不好意思的事情?”他就差把手往蔺晨额头上贴看他是不是还清醒着了:“还能有你不好意思的事情?”

 

“啧,话可不能这么说。”蔺晨咳嗽两声:“你看我现在不就不好意思了么?”

 

梅长苏也懒得理他:“这话你说是不说了。”

 

“说说说,”蔺晨抬抬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个嘛……”

 

梅长苏冷笑一声手就往书那儿伸,被蔺晨一爪子按住了:“落玉喜欢我。”

 

“哦。”梅长苏应了声,这眉眼间也无情这言语间也无情的,倒叫蔺晨有些伤心了。

 

“你不吃醋?”蔺晨这么问着。

 

“落玉姑娘喜欢你,和我有什么相干?”梅长苏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着蔺晨:“我吃什么醋?”

 

“嘿你这话说的,”蔺晨拿着扇子在梅长苏眼面前点了点:“小没良心的,今儿落玉可是把我堵在墙角表白了啊,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可都说了,就差我点个头了!”

 

当真是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

 

那姑娘是个烈性子暴脾气的,就那么揪着蔺晨衣服领把人按到墙上,也不管蔺晨那白衣服是不是蹭了一身的墙灰:“我喜欢你。”

 

其实当时蔺晨的反应和梅长苏的也差不多,懵了片刻,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了,说:“哦。”

 

落玉给噎的不轻:“……你什么反应啊你……”

 

蔺晨眨巴眨巴眼:“我知道了啊。”

 

落玉到底是顶针山庄里拿酒灌大的,忍不住就想动手,好不容易看在蔺晨一张俊脸的份儿上忍住了:“你喜不喜欢我?”

 

蔺晨挺老实的:“喜欢是喜欢,拿你当妹妹来着。”

 

落玉没好意思说她拒绝别人时候也说我拿你当哥哥看来着。到底是江湖儿女,手一松拍两下转了脸就当以后江湖再不相见,也懒得哭哭啼啼纠缠。可蔺晨拔腿没走几步又被落玉叫住了:“你喜欢梅宗主是么。”

 

蔺晨心里一乐呵:“不喜欢。”他看着落玉那脸上千百种情绪的转换:“他那讨人嫌的脾气,谁喜欢他啊。”

 

完了偏着脑袋想了想:“但挺爱他的。”

 

落玉给肉麻的打了个寒颤。她不是个藏得住话的人,忍了半天到底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梅宗主……不是久寿之人。”

 

蔺晨脸上表情一僵,他像是想叹上一口气,却又像是想笑两声出来,到最后偏偏落了个什么表情都没有:“我是他的大夫,他身体什么样子,没人比我清楚。”

 

“若是哪一天他不在了……”落玉硬生生被蔺晨的目光吓得闭了嘴。

 

蔺晨到底不是个会对女孩子发脾气的,脸上还挤了个笑容出来,偏偏一双眸子里面半点笑意没有:“你到不如去问问长苏,若是有一天我先他一步走了,他会如何。”

 

这里梅长苏也露了个笑容,嘴角挑了挑问蔺晨:“那你点头了么?”

 

“……没。”蔺晨扇子一收手往袖子里一揣:“哎不是,我当时不点头,万一我明儿就点头了呢?”

 

梅长苏又把书翻开了,那八风不动模样恨的蔺晨牙痒痒:“等你点头了,再来告诉我不迟。”

 

蔺晨索性绕过书桌在梅长苏旁边坐了,伸手把梅长苏手里头的书抽走远远扔了出去:“我明天要替顶针婆婆上谯明山采些草药回来,我要是明天一天见不着你就突然想通了要向着落玉去点那个头,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梅长苏看着凑到眼面前蔺晨那张脸,伸手替他把脸上沾着的约莫是和飞流打闹时候弄上的一道灰痕抹了去:“我去金陵时候你两年没见着我,可也没看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啊?”

 

“嘿你就吃定我了不成?”蔺晨没好气。

 

梅长苏低着头笑,也不答话。偏偏蔺晨最见不得他那副狐狸样子,一伸手捏着他下巴使了劲儿让他把头抬了起来,脸往前一凑就亲了上去。

 

结果梅长苏在顶针山庄里等了三天。

 

大雨。

 

从山上传下话来,暴雨滚了山石堵了路,山下的人一个上不去,山上的人……半点音讯传不下来。

 

整个顶针山庄的人都是慌的,往谯明山上打探消息的去了一批又一批,冒着雨去冒着雨回来,浑身的泥水便是一身蓑衣那里面的衣服都能挤出来半斤水,回来的一个个只有摇头,半点有用的消息也带不回来。

 

梅长苏在廊下等了三天。

 

抬眼能看见像是要倾塌的天幕,哗哗的雨声撞击着他的耳膜,积水快要沿着石阶漫上来,大概是后花园里飘过来的,积水里还浮了一朵花。

 

一下子又被雨砸沉于底。

 

落玉就问他,说万一这蔺阁主在那谯明山上,回不来了怎么办。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梅长苏看了他一眼,挺平淡的一眼。那个时候落玉看得到梅长苏惨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若不是身边还有飞流扶着,好像下一刻就要跌落到那暴雨里去。

 

“还能怎么办。”梅长苏声音却稳得很,教人分辨不出半分的悲喜,他转头去看那无止歇的暴雨:“收敛尸骸,入土合棺。”

 

此番言语被落玉斥为无情。

 

梅长苏倒漏了一句话没讲,说这他当是收敛尸骸入土合棺,几个年月分别到最后再葬于一处,终究是要再见的。

 

三日之后雨势渐小,梅长苏执意随了顶针山庄的人一起到了谯明山山脚,山路依旧不通,他们也只有在山脚下一处酒肆里暂且歇着,无计可施。

 

梅长苏依旧站在檐下。

 

其实落玉依旧是不明白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说的出那么无情的话,偏偏看上去,深情的很。

 

第四天的时候雨仍旧在下,到了正午的时候雨幕之中终于出现了一道白影。梅长苏先看见的,伸手拉住了一下子就要往雨里头扑的飞流,自己却终究忍不住几步走到了雨里。

 

把那个慢慢悠悠在雨里头晃、就算狼狈不堪也非要耍帅的人吓得不轻,运起轻功几步就到了人眼前,偏偏就离了几步的距离停下了,慢慢悠悠双手张开,还一脸的志得意满春风得意。

 

“你做什么?”梅长苏问他,言语之中也听不清悲喜。

 

“等你扑到我怀里啊!”蔺大阁主说的理所当然。

 

“……”梅长苏转了身就要回去,可这一转人就撑不住了,身体一颤就要往下倒,正正好落蔺晨怀里头。

 

蔺大阁主说了,话本故事里讲的久别重逢场面,从来不骗人。

 

梅长苏说:“哦。”

 

蔺晨也不讲他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先老老实实在酒肆里换了衣服烤了火,只不过衣服换了头发还往下滴水,梅长苏就寻了块干净的帕子来仔细替他擦着。可人蔺晨还就不乐意了,非要梅长苏乖乖坐在他眼面前。

 

他说了,三日不见,想的紧。

 

梅长苏难得听他的话,在他对面坐着。两个人也不害臊,那目光就那么往一处纠缠,也无更多言语,连一句诸如“你回来就好”也不需,仿佛就那么看着,就能解了相思。

 

再后来过了很多年,落玉回忆起年少时候的这段情,寻了人问那两个人最后的故事,那故事也有意思的,她听了,也就懂了。

 

再不怪那个时候站在廊下的梅长苏,言语无情。

 

情深如此,到最后,竟也能不怕一个生字,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