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笼】年夜饭
短打·恍然一梦if线
(李哪吒:偶遇诈尸绿茶岳父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年夜饭
敖丙在天庭上值,家却在东海,平日多数是跟哪吒在一起。为了平衡三方的关系,他们特地商量了一个时间以供敖丙带着哪吒去东海龙宫联络感情,按照人间的说法就是年夜饭。
这天哪吒和敖丙会先去一起回一趟城塘关,恰好碰上李靖夫妇,他二人得知哪吒马上要去亲家那里吃饭就拉着儿子满大街地买东西。
敖丙怕父王和小妹等得久了,就先回了东海报平安。
“嘘——”来接他的小妹比划着让他小声,自己猫着身子拉他往里走,压低声音同他道,“爹爹在给父王梳发……”
敖丙心中疑惑,她这是来的哪门子爹。临近父......
短打·恍然一梦if线
(李哪吒:偶遇诈尸绿茶岳父拼尽全力无法战胜)
年夜饭
敖丙在天庭上值,家却在东海,平日多数是跟哪吒在一起。为了平衡三方的关系,他们特地商量了一个时间以供敖丙带着哪吒去东海龙宫联络感情,按照人间的说法就是年夜饭。
这天哪吒和敖丙会先去一起回一趟城塘关,恰好碰上李靖夫妇,他二人得知哪吒马上要去亲家那里吃饭就拉着儿子满大街地买东西。
敖丙怕父王和小妹等得久了,就先回了东海报平安。
“嘘——”来接他的小妹比划着让他小声,自己猫着身子拉他往里走,压低声音同他道,“爹爹在给父王梳发……”
敖丙心中疑惑,她这是来的哪门子爹。临近父王寝殿,她跟做贼似的要他半蹲在窗子下面偷看。
他一向纵容妹妹,但此举也太过奇怪,心中如此想着,还是照她的要求透过窗缝看过去了。
他的父王一向喜欢披散开的白色发丝已经一缕一缕地编好,一双手灵巧地穿梭在其中,为他簪上发冠。
如玉的后颈肌肤露出来,刚刚编发的手贴上去摩挲了两下,惹得敖广回头瞪他一眼。被瞪的人还笑得开怀,也坐下来从背后抱住他,“阿广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狗腿的样子实在让敖丙不敢认,他默默将视线投向妹妹,希望能得到一个解释。但被他寄予厚望的妹妹只会小声地跟他抱怨说:“爹爹都不帮我梳发。”
沉默的敖丙正在思考:需不需要传讯给哪吒让他带上双份的礼物。但还没来及的行动就被敖广逮了个正着。
“回来了。”敖丙吓得立马站起来,“李哪吒呢?”明明是妹妹主使,她倒是一下亲昵地贴到了双亲跟前。
“嗯,哪吒马上就到。”他的眼神止不住地飘到他父王身后的那个人身上,欲言又止。
敖广也没避着他,只说,“你父亲以后跟我们住在东海。”
敖丙点头,心想无论如何好歹父王不用每天抱着冷冰冰的躯壳子睡觉了,“父亲。”比自己意想地更容易地喊出这个称呼。
倒是昊天有点微微惊讶,还是点头应下了。
饭桌上多了一个人,敖丙从坐在父王旁边到坐在了父王对面,非常容易地能看到他双亲黏黏糊糊地互动。因此他想给哪吒传讯的愿望更为强烈了。
他默默地尝了一口桌上的饭前小食,不是他父王常做的口味,他心中又了然了。此时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哪吒也是这个时候到的,踩着风火轮急急忙忙地赶到,身后的混天绫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哪吒周身盖着一层火光,来时带着一阵热浪扑面而来。魔丸天生如此,敖丙作为灵珠自然不惧,在坐各位又有修为傍身,平日倒是没出过什么事,谁知今日饭桌上多了一个人。
只见那人被这股热浪一冲,眉心不自觉皱起,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两声。敖丙心中警铃大作,哪吒也察觉到多出来的气息,又被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挡着看不真切,只抽出火尖枪直直地刺过去,中气十足地一喊:“何方妖孽!”
敖丙一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火尖枪被一道水幕拦住,热浪散去,哪吒从礼品盒子后面探出脑袋突然看到这么一张脸,自己也呆住了。
“……咳咳。”
小幅度压抑的咳嗽声是整个饭桌上唯一的声音,敖丙看到父王刀子一般的眼神射过来,若是真有实形,哪吒此时应该已经被切成藕片了。
敖丙抢先一步把火尖枪按下,正要开口圆场,有人比他更快地善解人意了:“阿广,我没事,丙儿好不容易回来吃一顿饭,你别生气。”语罢还露出一个颇为友善的笑容招呼他们坐下,“丙儿,这是你父王熬了一个时辰的,尝尝。”敖丙沉默了一下,发现妹妹在偷笑。
汤很好喝,应该是这桌菜里唯一沾了父王手的。
应该感谢那些礼物,敖丙想着,吃掉了碗里哪吒给他夹的菜。
饭后,依照惯例敖丙和哪吒还要留一点时间,便让三个小辈出去自己找乐子了。
敖广把熬好的药端到昊天面前,盯着他喝完。
见他绷着一张脸就知道他心里又不舒服了,不赶紧让他发作出来指不定又要憋着自己难受了,于是从善如流地服软:“我错了,今日太忙了没顾上,本就想饭后再喝的,下次再不会了。”
“我又没怪你,”敖广看他这样,又没了脾气。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昊天拉着他往外走,“你老关着我,我又不会风一吹就倒了。”
“哼,”敖广冷哼一声心想:“也不知道是谁连李哪吒周身气劲都经不住。”
“没事的,”昊天知道敖广心事,只能尽力安抚他,也不晓得西王母到底跟他说什么了,让他这么紧张,“这具金身厉害着呢,寻常事伤不到我的。”
他带着敖广上了海面,揽着他坐在礁石上看月亮。
本是猜到西王母会去找敖广,也顺势借她的口将龙族劫数一事告知敖广。谁知道他再一睁眼看到了还是敖广,也不知他是怎么把自己的残魂聚起来的,他一想又觉得心疼,赶忙把怀里的龙又抱紧了。早知他如此难过,这幅躯壳应当不该留下的。
“你再来一次,我就杀到九重天把你们人族的金仙大能都送回给天道。”敖广只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敢不敢,你还在我怎么舍得死呢?”他忙凑过去贴着脸哄,“好阿广,别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话这么多,”温热的触感贴着面皮染红了耳根,敖广转头堵住了他的嘴,“没一句好听的。”
昊天接住了送上来的吻,心中软成一片。记得西王母老是问他为什么不将实情告诉敖广;他哪敢啊,他的小龙就一条,要是想不开跟天道拼了个你死我活的,他又去哪里说理呢?
“赶明去找月老把红线要回来吧,我还是喜欢原来那根。”
(新年快乐!)
郑重预警:
①不了解真人ooc致歉。
②结合图三巴黎世家和最近王阳老师舆论的困扰,只为了嗑cp不存在任何引战倾向。
③不喜勿喷划走/拉黑随你。
——以下正文——
“王阳老师,用这一段可以吗?”
“啊?”
王阳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鼻梁,此刻他很烦躁、是真的很烦躁——
因为王阳穿越了,穿越到了和地球三次元一样的平行时空,他生活中所有的人、事、物都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他最近的作品、在这个时空,是和王安宇合作的。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儿,演员嘛,挑什么合作伙伴,他对自己的职业素养有信心,然而最大的问题并不在这儿,而是......
郑重预警:
①不了解真人ooc致歉。
②结合图三巴黎世家和最近王阳老师舆论的困扰,只为了嗑cp不存在任何引战倾向。
③不喜勿喷划走/拉黑随你。
——以下正文——
“王阳老师,用这一段可以吗?”
“啊?”
王阳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鼻梁,此刻他很烦躁、是真的很烦躁——
因为王阳穿越了,穿越到了和地球三次元一样的平行时空,他生活中所有的人、事、物都没有任何改变,唯一不同的是:他最近的作品、在这个时空,是和王安宇合作的。
这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儿,演员嘛,挑什么合作伙伴,他对自己的职业素养有信心,然而最大的问题并不在这儿,而是……他来时已经杀青了,眼下刚好是剧方要报名白玉兰奖项的时候。
“王阳老师,导演问您拿这一段去报白玉兰的最佳男主角可以吗?还是您有更合适的?”
助理拿着ipad解释的更详细了些。
王阳抬眼看着不远处坐在桌子前玩手机的王安宇,陷入一种很深的纠结。
他并不了解王安宇,而且在原本时空的前车之鉴,让他觉得没有必要,何况年轻帅气演员的粉丝……又能有什么区别?
而在桌子前被他直直的看着的王安宇,像是侧面长了眼睛一般、先是转头迅速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在看自己后把游戏暂停,笑着问
“怎么了沈师?”
王阳微微皱眉,这个时空的自己、竟然和王安宇熟络到这个程度吗?戏里的称呼都带到了现实生活中?
“没事,你继续”
王阳轻轻摇头,抬手示意王安宇继续打游戏,而后者闻言愣了一下,一双清亮的眼睛眨了眨,有些犹豫的应声道“唔…好”
“王阳老师?”
助理ipad都快举僵了。
“我想了想”
王阳接过来iPad拉了拉进度条,一边看一边继续说
“不要给我报男主角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助理和王安宇的声音同时传来,让王阳觉得有些好笑,这小孩儿,不是专心打游戏么?怎么离这么远还能分神听到他说话?
拉进度条的食指玩味的在屏幕上滑动,最后轻轻松开,刚好是魏安宇和王图南的对手戏,师徒决裂那一段儿,拉扯感很强很带感,你来我往的甚至让他想到《傲慢与偏见》里达西雨中告白时的场景。
环境飘摇、有距离感的两个人完全对立、台词一句接一句把情绪推上顶峰,情绪爆发而又有所收敛、顾忌……彼此努力克制后又意犹未尽的对视着、甚至看了对方的——嘴唇。
哟呵~这小孩儿演技不错啊。
王阳抬头看王安宇时,眼神中都带了几分欣赏,比第一次看他时有温度了许多。
“为什么啊阳哥,你演的那么好,为什么不报啊?”
“defeat”
王安宇手里的游戏发出声音,他干脆把手机锁屏,起身走过来。
王阳挑挑眉,什么意思?这小孩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少个竞争对手难道不好?
在王阳胡思乱想摸不清王安宇态度时,后者已经一屁股做他旁边,毫不客气的在他捧着的ipad上滑动,拉进度到导演标黄的位置,看了几秒钟就说
“这一段不挺好的吗?以身许国、报国之志、爱国之情、时局之艰、离别之痛……那么复杂的情绪很合适啊,我觉得机会很大啊阳哥”
王安宇并不是因为敷衍看个几秒就说话,而是他足够认真,他甚至把所有剧情、所有关于王阳的剧情都来来回回看了两三遍,经典台词早都烂熟于心。
“咔哒”
王阳拇指轻轻用力,把ipad锁屏了,身体也朝旁边移了移,和王安拉开距离,这个情况、他潜意识不想和“魏若来”的扮演者有什么过多接触。
而王安宇见状,疑惑的抬头去看王阳,后者却躲开了他的目光,转头把iPad递给助理,笑着说
“跟导演说不用给我报,非要报的话就报男配,谢谢”
助理有些懵,没见过这样的操作,但还是点点头,抱着ipad就想走,却被王安宇起身拦住了。
“不是为什么啊?你演的这么好为什么不报啊?就算是你不在乎拿不拿奖,但是报上也没坏处啊……”
王阳微微抬头直视着王安宇,因为会被莫名其妙泼脏水、会被问候全家、会间接导致这部剧没有第二部……兴许是想到了那些不好的事,王阳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让王安宇心跳有些慌乱,他虽然是出于关心,但……人家可能有别的考量呢?自己这样妨碍别人做决定,是不是有些逾矩了?看着王阳的清澈眼神里瞬间添了几分愧疚,低头垂眸,缓缓放下拦着助理的手。
“你演的很好,我们分开报得奖的概率更大,先走了”
王阳站起身随口说了句,像是被追问烦了又不得不给个理由的敷衍。
王安宇看着王阳折起风衣就走,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王阳哥,是不是我…做错什么了?还是哪里说错话了?我怎么感觉你今天”
“有点儿……”
王安宇话说到一半,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看着王阳却没再开口,只是那真诚直率的目光、虽然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却是坦坦荡荡的。
王阳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原本冰冷的心像是泡在一股暖流里、逐渐融化。
作为年长者,他太清楚这种小心翼翼的择词、炽热又直白的目光、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格外关注、虽然偶尔不好意思但有时又格外执拗、明明懂分寸感情急之下却会下意识过界…他太清楚这代表着什么了。
抬眸笑笑,用没拿着风衣的手轻轻拍了拍王安宇的肩膀
“你演的很好,未来可期”
说完直接转身走了,余光里还是看到少年人瞬间泛红的耳尖。
--
【恭喜王阳获得白玉兰最佳男主角提名!】
在开奖的第一时间,导演就把消息发到了剧组群里,而王阳因为把群设成了免打扰,所以竟然是晚上才知道这个消息的。
夜深人静,王阳看着群里的新闻标题,皱着眉手指微颤,根本、不敢点进去……所以哪怕穿越平行时空,历史也是不能改变的是吗?那这骂,为什么要我挨两遍???
“叮咚~”
就在王阳怀疑人生时,掌心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把他的思绪拉回。
【安宇- 祝贺阳哥!实至名归!】
【有空的时候可以上v博跟我互动一下吗?我这挂了一天……怪尴尬的】
???王阳一头雾水,现在看到v博两个字他都ptsd了,但还是稳了稳心神打开了微博,大概划拉下,嗯、私信正常、评论正常、超话正常、热搜词条……等等
【王安宇发博祝贺王阳提名最佳男主角,剧中师徒照进现实】
这什么情况?
王阳一颗心乱七八糟的,点开词条进了王安宇的v博,今早9:20更新的最新一条【祝贺沈师!以后一定力争上游,向您看齐,不给您丢脸,弱弱的问一句,第二部能不能统一战线,想和先生并肩作战】
而王阳正笑着思考怎么回复时,发现王安宇把v信发来的第二条信息撤回了,摇了摇头、真是别扭的小孩儿。
手指在键盘上飞速的按动。
22:22【听你的安宇,你说怎么演就怎么演】
王阳的回复刚发上去评论区就爆炸了:
一楼: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二楼:啊啊啊啊啊师徒赛高!
三楼:笑死我了一整个倒反天罡哈哈哈哈哈“听您的先生,您说比什么就比什么”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
四楼:磕死我了啊!师徒文照进现实!
五楼:呜呜呜就没吃过这么好的饭,他们不仅没有撕b,还在用剧中角色身份回复对方,还公开相约下一部55555~这是什么神仙售后啊
六楼:你们师徒粉竟然背着我们吃这么好??
七楼:原本以为是王安宇一厢情愿,一整个白天都没被老师回复,谁知道人家俩人玩卡点呢,09:20-22:22 牛哇牛哇,你们这样我可就要磕rps了
……
关上微博,王阳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年轻人和年轻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
打开王安宇的v信对话框,拇指三两下打出来“谢谢”但看着“对方撤回一条消息”的提示,一时间起了些恶趣味。
删掉了谢谢改成了
【说了让导演报男配,整错了我得去问问他,那个助理传个话都传不明白】
发完之后就看着上面提示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来来回回三四次,终于在十分钟之后,收到一条那么老长的信息,可见对面的人有多真诚、又有多看重他
【王阳哥,我想了好久还是觉得你应该报男主的,我猜测你不报可能是想给年轻人机会,又或者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大概只是怕麻烦、不在乎虚名,但是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报的,你为这部剧付出了这么多心血,我能感受到你很爱你所饰演的这个角色,演戏的体验感固然重要,但是那和努力得到应有的回报并不冲突,所以我自作主张,去找助理说你改主意了,还是拿那一段去报名了,你如果生气的话,我跟你道歉,我还可以请你吃饭,或者你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的,不过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王阳笑了笑,他知道小孩看上去是在解释,这样做对他的好处,实际上,结合王安宇微博发的,这小孩儿分明是有自己的傲骨,他在意的并不是一次两次的得失、并不是能不能拿奖。
王安宇在意的,是他要有一天凭实力拿到那个奖项,而不是靠别人的退出,那样还不如不拿,他的自尊不允许他接受那样不光彩的荣誉。
想到这里,王阳越来越欣赏这个年轻人,也逐渐理解了为什么这个时空的自己能和王安宇关系那么好了。
--白玉兰颁奖典礼
【恭喜王阳获得2024年度最佳男主角】
场子里一片掌声响起,王阳精准的在人群中对上王安宇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他能看得出来,王安宇是真心喜欢看他拿奖、喜欢看他站在高处、喜欢看他的付出有所收获……
--后台
“恭喜阳哥!实至名归!”
少年双手递过来一捧……三支花,王阳笑着接过来。
“向日葵?”
“嗯……因为王阳哥嘛,再说我们俩大男人,我这…也不方便给您送那玫瑰花不是”
“好~我知道了”
王阳闻言笑出气流声,原本就带着磁性的嗓音因为笑意变得更加好听,让王安宇的心里觉得痒痒的。
向日葵嘛,代表了信念、光辉、高傲、忠诚……以及——爱慕。
更直白一点的解释:入目无他人,四下皆是你。
各类花语,都是年长者早就玩烂了的小伎俩,假装不知道,是他想逗小孩的恶趣味。
毕竟少年的心事,应该像风一样,穿堂过境、却不见形。
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值得珍惜的感情,都是一路艰辛、一路仁至义尽,但这个时空的王阳能求仁得仁、不负少年心,也愿你有好运气。
(完)
感谢观看,以上纯属虚构,不喜勿喷。
(看图练笔,不了解真人,ooc致歉,只根据图片脑补剧情,不喜勿喷)
其实王阳并不喜欢阴雨天、他不喜欢参加活动、也不喜欢和不那么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尤其是最近琐事缠身、他甚至开始不喜欢所谓的少年人。
所以当他进入场地的时候,四下看了看是准备往后走的,但是王安宇叫了他“阳哥”🤚🏻一张明亮的笑脸,加上清澈热切的目光,甚至他已经半站起身,好似王阳不回头看他,他就要过去拉人了。
“嗯?好巧”王阳先是在原地稳稳停下,之后笑了起来,不同于王安宇的明亮,王阳笑起来就像他的名字,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巧,专门等您呢”王安宇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他的声音太清亮了,让听的人觉......
(看图练笔,不了解真人,ooc致歉,只根据图片脑补剧情,不喜勿喷)
其实王阳并不喜欢阴雨天、他不喜欢参加活动、也不喜欢和不那么熟悉的人坐在一起,尤其是最近琐事缠身、他甚至开始不喜欢所谓的少年人。
所以当他进入场地的时候,四下看了看是准备往后走的,但是王安宇叫了他“阳哥”🤚🏻一张明亮的笑脸,加上清澈热切的目光,甚至他已经半站起身,好似王阳不回头看他,他就要过去拉人了。
“嗯?好巧”王阳先是在原地稳稳停下,之后笑了起来,不同于王安宇的明亮,王阳笑起来就像他的名字,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不巧,专门等您呢”王安宇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虽然有开玩笑的成分在,但他的声音太清亮了,让听的人觉得很真诚。
“那就,谢谢你了”
王阳浑厚有磁性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像是一只鹅绒羽毛轻轻拂过心口,暖暖的又痒痒的。
“不…不客气”
年上者能把客套话说的亲近不生疏,王安宇没有王阳那种游刃有余的本事,他的客套话、像是砧板上没有死透的鱼,显眼又生硬。
而王阳闻言也只笑笑坐下,似乎并没有听出少年人的尴尬,又或许他是并不在乎。
活动还没开始,旁边的人都在说说笑笑,而王安宇坐在那儿,低头扣着手指,余光里的王阳只是看着门口的方向,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一点儿也不局促或者尴尬,那种从容淡然的松弛感,是一直很吸引人的。
“阳哥,你最近…还好吧?”
王安宇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儿,但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些颤音,一秒钟、两秒钟…王阳为什么不理他呢?心跳加快的有些后悔说话了。
“嗯?”
王阳在第三秒的时候,终于转过头来笑着看他,不知道是不是王阳的目光过于直接,四目相对两秒,王安宇没撑住的落荒而逃,假装低头扣手,但没两秒又抬头看他。
王阳没忍住笑出气流声,觉得这小孩儿忒逗,看两眼耳朵都红了,年下的那些心思、和直白的关心,在年长者面前几乎是摊开来的。
“身体挺好的,吃得饱睡得香”他不想说的太深,本来就是点头之交、聊得浅一些对谁都好。
而王安宇抬头看着他认真的点头“身体最重要”
王阳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愣了一下,随机笑着嗯了一声,之后又转头看门口去了,只是从侧面看去,他的嘴角隐约有些上扬。
王安宇见王阳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便低垂着头专心致志的扣指甲,该怎么走近、一个并不想让你靠近的人?
过了大概五分钟,王阳仍旧没有跟他搭话的意思,而旁边和身后的人都有说有笑,这让他心里有些酸酸的,抬头看了眼王阳的侧脸,后者像是毫无知觉,翘着二郎腿稳稳的坐在那儿。
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本来就不是多么熟悉的人,只是曾经合作过的同事而已,你叫人家和你坐在一起,人家也来了,你问人家话,人家也回了,只是不主动跟你说话,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
调整了一下心态,王安宇刚要打起精神,天上忽然闪了道雷,像是摄像机的闪光灯、只是比那更亮更持久一些,王安宇看到天空中亮亮的一条线,刚想转头跟王阳说话,正对上王阳看向他的目光。
又是四目相对,又是这么直白的,仿佛要窥探到他心底的目光……让那些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阳哥”
“啪!!—”
“打…了”
王安宇喉结滚动,咽了咽口水,但这次并没有躲开目光对视。
所以当巨大的雷声传来时,两个人的目光中都只有彼此,不知道是心动、还是被雷声惊的,心跳同样加速、剧烈跳动。
“你刚才说什么?”王阳笑着问他,一边说一边凑的他越来越近,几乎是贴在他耳边问的“刚才雷声太大,我没听清”
王安宇坐在原地,手指紧紧抓着椅子把手,随着王阳说话时的气流扑到他的脸上、感觉痒痒的,又因为距离太近让他的身体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不敢呼吸,有些想要窒息的眩晕感。
“谢谢”就在王安宇感觉自己要喘不上气时,王阳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的同时,对别人说了句话,接过去一把伞便退回原位,王安宇快速转头,只看到工作人员离去的背影。
原来刚才忽然的靠近,是因为……
“刷-碰”
在王安宇胡思乱想时,王阳已经把伞打开了,一只手按着开关、一只手抓着伞骨,似乎在看伞结不结实。
“哗哗哗-”
“哎呦!”突如其来的大雨让王阳惊叹出声,连忙把伞立了起来。场子里的其他人也被忽然的大雨搞的措手不及,一时间场面乱了起来。
而被淋的王安宇也下意识往王阳身边靠。
“这雨挺会偷袭啊”王阳一边笑一边看着慌乱的众人调笑。
“是啊,我来撑吧、阳哥”
王安宇冷静下来,他发现王阳并没有排斥他的靠近,于是借着撑伞的借口,抓到了王阳的手,嗯、暖暖的,心里痒痒的。
“我还是第一次出席活动要打伞”
王阳也就顺势把伞给了王安宇,看着不远处被淋的人,下意识的靠王安宇更近了些,说出来这么一句。
而撑着伞的王安宇,已经忘记回话了,没想到一道雷、一场雨,就能把两个人的关系拉的那么近。
四周是嘈杂的人声、头顶是噼里啪啦的雨点砸在伞面的白噪声,而他喜欢的人,就在他的身边,紧贴着他,像是在两个人的私密空间,用只有对方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着温柔缱绻的情话……
王安宇此刻看着王阳的目光,炽热又直白,无论如何,此刻的伞下,只有你我。
徐马 xing骚扰领导以后和领导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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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预警
马杰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如此强烈地想成为Omega。
马杰读小学的时候,老师们都说他一定会分化成一个Beta。他是个懂事得有些过分的小孩儿,勤勉刻苦、认真听话,有点天赋但不多,跟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Beta没有任何不同。小小的马杰有点遗憾,他想成为Alpha,因为书上说建功立业的王侯将相大多都是Alpha。
但是妈妈说,Beta也有自己的价值,如果不是那些无名的Beta,Alpha也无法封狼居胥。马杰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接受了,毕竟妈妈总不会骗他。人越长大,越能体会到自己的平庸和不足。小时候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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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如此强烈地想成为Omega。
马杰读小学的时候,老师们都说他一定会分化成一个Beta。他是个懂事得有些过分的小孩儿,勤勉刻苦、认真听话,有点天赋但不多,跟这个世界千千万万的Beta没有任何不同。小小的马杰有点遗憾,他想成为Alpha,因为书上说建功立业的王侯将相大多都是Alpha。
但是妈妈说,Beta也有自己的价值,如果不是那些无名的Beta,Alpha也无法封狼居胥。马杰有些不情愿,可还是接受了,毕竟妈妈总不会骗他。人越长大,越能体会到自己的平庸和不足。小时候的成绩优异并不代表什么,马杰在高中被各路神仙吊打之后,觉得自己做个Beta也挺好,至少排名掉出前一百,老师也只会说一句“Beta嘛,已经很好了”。
马杰是个很容易满足的孩子,上天赋予他Beta的身份,那一定有上天的道理。他发现Beta没有易感期,也没有faqing期,不受信息素的困扰,也没有奇怪的生理冲动,每个月还能省下一笔买抑制剂的钱。当一群Alpha和Omega为此发狂的时候,马杰由衷地感叹,做个Beta真好。
上班以后,马杰更是觉得没有比Beta更适合大展拳脚的性别了。他天生就更能加班,更能熬夜,更能帮领导处理突发情况,他就是那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走上升职加薪迎娶白富美的美好生活。
可惜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干的,虽然他快速地进入K8,但K8和K9之间好像有一层不可逾越的鸿沟。有的Omega跟Alpha上司谈了恋爱,迅速升职;有的Alpha找上了位高权重的Omega领导,一路绿灯。同一批尽来的许多人,只剩下Beta原地打转。
没事没事,马杰安慰自己,总有一天领导会发现自己的才能的。领导们那么忙,总要一点时间,况且酒香不怕巷子深,他还能被埋没了不成!
他注定是那个被埋没的。
坐上K8的第四年,马杰已经看淡了一切,是非成败转头空,不过都是虚无。他一点不羡慕,一点不在乎,一点不想要。那些升值的都是被本能驱使的低劣的Alpha和Omega,他这种高贵的Beta合该遗然独立。当然,如果有领导肯给他一次机会,他也是愿意的。
某一个普通的夜晚,马杰照常加班到深夜,他感到饥饿,于是去茶水间吃点东西。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或者说,沙发上盛着一个人。沙发好像某种容器,如果没有沙发,这个人就要像液体一样流走了。
不自然的颤动、微微泛红的皮肤和略显粗重的喘息,无一不彰显此人的身份——易感期的Alpha。这种人马杰见多了,他大学时候是又名的热心肠,朋友遍及Alpha、Beta和Omega。谁要是有个突发情况,都会找马杰应急。但这个活儿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一不小心还会被咬。朋友们总是很不好意思,又是带饭又是请奶茶的,说给马杰添麻烦了。马杰倒是乐呵呵的,说没事儿,谁会不喜欢天上掉下来的奶茶呢?
学校里一度流传着马杰AO通吃的神话,因为他身上不仅有Alpha的齿印,还有Omega的,甚至味道都还不一样。马杰走在路上,时常会被陌生人行注目礼,还是那种眼神中充斥着尊敬和震撼的(当然有时是不屑和轻蔑)。他不知道缘由,想半天觉得是自己长得太大众了,跟陌生人的朋友或仇人长得太像,被爱(恨)屋及乌了。
马杰心想这人的意志力有够强的,根据他的经验,这起码硬熬两小时了。都这么晚了,茶水间连蚊子都没有,更别说来个助人为乐的Omega了。马杰看着他,心中顿时生出一种豪情万丈的正义感,Alpha有什么厉害的,易感期还不是要靠他?
于是马杰在沙发面前蹲下,露出自己的后颈,“咬一口吧,咬一口就舒服了。”那个可怜的Alpha似乎被马杰吓到了,身体都僵直了。马杰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他那些Alpha朋友第一次也这样不好意思。可马杰是Beta,被咬一口又不会怀孕,虽然没法跟Omega那样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缓解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唉,同是天涯加班人,要不是养家糊口,谁愿意待到这么晚呢?马杰拍拍对方的大腿,整个人趴到他身上,把自己的脖子毫无保留地露出来。“快咬吧,”马杰心想,早点咬完早点回家呢。
后颈传来一阵刺痛感,有点湿,很烫,像是同时被一捆银针刺了一下。嘶,马杰疼得龇牙咧嘴,平时也不这样啊。
在生理卫生课上开小差的小马同学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知识点,Alpha身体中流淌着远古的侵略的DNA,等级越高的Alpha,信息素的杀伤力就越强。对于Omega来说,这意味着高受孕率和高后代成活率。但是对于无福消受的Beta,高强度的信息素只能表现为疼痛。
咬完这一口,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了。徐云峰面色不善,他的易感期来势汹汹,所剩无几的理智只能支持着他在员工休息区坐下,他连给助理打电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也不知道撑了多久,突然冒出一个自荐枕席的Beta,送上来让他咬一口。笑话,徐云峰怎么能在自己的地盘被塞人。这到底是谁要暗算他,挑了这么一个大胆到有些愚蠢的办法,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徐云峰最讨厌有人钻他易感期的空子。
徐云峰正要发难,却听到对方长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吧,要我帮你打电话或者拿抑制剂吗?”徐云峰懒得跟着他的剧本演,单刀直入,问他的名字,在谁手下。马杰傻乎乎的,还以为徐云峰要找机会报答自己,心想做好事不留名是自己一贯的原则,大手一挥,说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报答。说着,从徐云峰身上爬起来,顺便还把掉在地上的手机递给他,然后挥了挥手,离开了。
步履匆匆,急着回家的马杰,当然看不到身后若有所思的徐云峰。他对一切奢侈品毫无概念,看不出徐云峰身上穿的是哪个大牌,用的是什么面料,反正对他来说,徐云峰只是个加班遇上易感期的倒霉蛋。
但是徐云峰记住了他,这个不知道名字但笑起来有些蠢的Beta。
徐云峰的记性很好,看一眼就能记住13位数字,酒局上每个人自我介绍后,他就能端着酒杯一字不差地寒暄。徐云峰的助理当然也不是常人,饶是他俩,要在偌大的众合里找到马杰也是相当困难的。无他,马杰实在是太过平凡。
徐云峰给出了一个具体但没有实际意义的描述:一个男性Beta,三十岁左右,带着黑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工牌,推测在K9以下,排除外包。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助理总不能一下兹把众合翻个底朝天。可他刚刚犯了天大的错误——把易感期的徐云峰仍在众合,急于将功补过,于是更加认真,就差夜以继日背人名了。
五天后,徐云峰得到了马杰的人事资料。
助理不敢直视徐云峰的眼睛,也不敢不上交马杰的资料。这就像你得出填空题第一题的答案是根号五加根号二十一,而你却不得不写上去一样。马杰实在是不像徐云峰要寻找的人,马杰这种丢在人堆里,拿筛子都筛不出来的人,唯一的长处就是特别会加班。真不知道徐云峰要找他干嘛。
徐云峰把三页纸看了又看,好像看透了马杰薄薄的人生。不坏,他在心里评价道。人做到一定程度,不去做都已经是最大的善良,更别谈主动做。徐云峰不是个善良的人,但他很好奇马杰是真是善良,还是真的蠢。
马杰开始频繁地遇到徐云峰。
第一次碰到的时候,马杰甚至没认出来,还是徐云峰主动提起马杰当晚的义举。马杰有些不好意思,他是真的觉得没什么,但是在徐云峰的再三请求下,他坐上了开往餐厅的车。看到奥迪A8的时候,马杰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感叹。徐云峰说这是公司的车,他是跑业务的,出去总不能给公司丢脸。马杰表示羡慕,他们人事部门永远也不会配这么好的车。
徐云峰找的餐厅很对马杰胃口,他上班这么多年,第一次吃到那么嫩的烤鸭。好像每一根肉丝都裹上一层薄薄的油脂,那么均匀,那么熨帖,没有任何鸭腥味,只有淡淡的油脂香气。马杰都不好意思再说自己不喜欢吃鸭子了。
这家店徐云峰不知道吃了多少遍,来什么样的人,点什么样的菜,他倒着都能把菜单背出来。跟客户吃饭不等于吃饭,因为聊和喝酒的成分大于一切。双方都不想吃饭,只不过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来。看马杰一脸满足的表情,徐云峰也夹了一筷,嗯,好像真的比记忆里好吃一点。
徐云峰装作不经意地问马杰见过董事长吗,马杰说董事长哪是他能看到的,哦,年会里隔着八百个人看过算不算?徐云峰轻笑一声,没接话,又问他见过几个副总吗。马杰说哪有几个副总,不就Jeffery一个副总?徐云峰给他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就是Jeffery,”他眼带笑意地看着马杰,好奇马杰会有什么反应。
马杰一点动静也没有,“你要是Jeffery,我还是董事长呢。”徐云峰无声地笑了,你要是不信,明天去问问Peter就知道了。听到上司的名字,马杰连嚼也不嚼了,认真地思考眼前这个Alpha是Jeffery的真实性。
徐云峰也没说什么,自顾自低头吃饭,半晌,听到马杰憋出来一句,“徐总,我那天应该不算职场xing骚扰吧,您应该不会把我开了吧。”此话一出,徐云峰彻底乐了,看来马杰是知道主动给人咬脖子是什么性质啊。
没等徐云峰给出一个答复,马杰颇为诚恳地表示自己有三点要说,第一是很忠诚,别人跳槽他都不跟着;第二是很热心,同是有难他是真出手;第三是,第三是什么他还没想好,但希望徐云峰千万不要辞退他。徐云峰喝了一口酒,“我什么时候说要辞你了?你挺好的,留在众合吧。”
马杰从来没有被职位这样高的领导这样直白地表扬过,顿时觉得从前受的委屈也不是委屈了,浑身充满干劲。
吃饭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有了第三次就会有无数次。马杰这么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吃完几次都琢磨出了一丝不对劲。
什么意思,总不是要提拔我吧,难不成要潜我?朋友听完,表示不屑,你可以质疑徐总的人品,不能质疑徐总的生活质量,就算要潜,不得找个貌美如花的Omega?马杰想了想,深以为然,徐云峰肯定是看不上自己的。那么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他喜欢看自己吃饭。
马杰又一次给自己找到了解释,其他吃播在平台上发视频都是有钱赚的。他给徐云峰做吃播不拿钱,但是白吃,也算是得到报酬。说不定徐云峰就是喜欢真人吃播呢。
于是他们在一起吃了很多顿饭,从私房菜馆吃到路边大排档,从意大利餐厅吃到馄饨摊。吃完食不滋味的白人饭,又一起拐进便利店买了两根烤肠和两个奶黄包。马杰惊讶地发现,徐云峰的接受能力比自己想象得好很多,他居然可以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坐下来撸串。这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掌握了一个无法发表的独家新闻。
他们肩并肩走在路上,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徐云峰很博学,天上飞的鸟、路边种的树,他都能说上几句。马杰听什么都很新鲜,他全然不知这些稀疏平常的事情还有这么多典故。有时候徐云峰会哈哈大笑,不是那种阴恻恻的,也不是那种虚伪的恭维,是真的笑。他被马杰感染地笑起来,然后两个人笑作一团,却忘了一开始为何发笑。
某一天徐云峰照常约晚饭,但马杰说自己要加班,多半赶不上。徐云峰表示自己恰好也要加班,顺路可以出去吃点。马杰看着手机,不知道徐云峰是真的要加班,还是等马杰下班。理智上,他倾向于前者,但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他是特意等你呢?
坐上车的时候,徐云峰已经睡着了。出于礼貌马杰不应该看他,可徐云峰睡着了呀,威名在外的徐总总不能睁着眼睛睡觉吧?马杰心想,我只是看一眼,看一眼又不会被发现。他不自然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像作弊手段拙劣的小朋友。
应该很少有人能看到这个状态下的徐云峰——几缕发丝从一丝不苟的发型里逃出来,垂在额头。闭着眼,却好像随时都会睁开,眼下是深夜工作的痕迹。他的嘴唇长得太过冷漠,好像张口就是刻薄的批评。窗外的灯光打在他脸色,车外的万家灯火也落在他一人脸色。不知为何,马杰突然感到一阵被抓包的心虚,他火速收回目光,假装无事发生。
徐云峰就像是独属于马杰的那一盏灯。但马杰知道这是个错到离谱的错觉。
马杰说服自己,这不是喜欢,更不是爱。他只是对徐云峰,对众合副总这个身份充满好奇。他当然不喜欢徐云峰,只是向往不劳而获的生活。谁不想躺着就能赚钱呢,还被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马杰是个普通人,他只是做了每个普通人都会做的梦,就好像幻想着自己有一个亿万富翁的爷爷一样。
这绝不是爱。
可这是什么?
年会可以携带家属,马杰往年带的不是朋友就是兄弟姐妹,他也没有伴侣做家属。但是今年,或许呢,马杰可以有一个小小的尝试。他连xing骚扰都敢对徐云峰做,一句小小的邀请难道说不出口吗?马杰给自己加油打气,半夜又觉得自己这个要求太不合理。徐云峰是什么人,凭什么要答应自己的请求,难道自己真有那么不知好歹,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纠结来纠结去,一直到人员名单都上报了,马杰还是没能问出那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参加年会?”其实问了也白问,反正他俩是一定要出现的。马杰无所谓,但徐云峰作为副总,怎么会不去呢?
马杰坐在位置上,可眼睛一直往入口瞟。领导都是从这个门进场的,徐云峰一定会出现在那里。徐云峰来了,跟着一个身着长裙的Omega。她看起来那么温柔、那么优雅、那么从容,像是一朵款款绽放的芙蓉花。她的手亲昵地挽着徐云峰的手臂,好像盘古开天地之时,他们就已经这样。
马杰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是了,徐云峰怎么会是认真的呢?他那样的Alpha,肯定是要娶一个温柔漂亮的Omega。他和徐云峰八竿子打不着边,甚至连性别都不对。徐云峰的婚戒,永远不会落到他马杰手上,不会落到这个平凡无趣的小小副组长手上。他用指甲盖想也应该明白的事,非要等亲眼看见才明白。
如果我是一个Omega呢?
马杰心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如果我是Omega,会不会也有机会站在徐云峰边上,笑盈盈地跟每一个人打招呼。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根本就不是性别的问题。或者说,他跟徐云峰之间,那条看不见边际的裂缝根本不会因为性别而弥合多少。可马杰能改变的东西太少了,他做不到副总,也考不上徐云峰的母校,他们一开始就是两路人。
马杰心想,这不是我的错,他什么都没做错。帮助易感期的同事是正确的,接受同事的报答也是正确的,为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却站在道德制低点了呢?不是徐云峰来找他吃饭的,不是徐云峰愿意等他的吗?
同事见马杰低着头,性质不高的样子,主动凑上来聊天。打工人嘛,说什么最精神,还得是说领导的八卦。“Magic,你知道Jeffery吧,对,就那个副总,听说又要结婚了。他上一个老婆是万华老总的女儿,你懂这个含金量吗?他那会儿还屁都不是,就能让万华亲闺女嫁给他,可见其水平非凡。他这种人,为了权力什么都能卖,自己也是筹码。听说老丈人帮了他许多,他才能这么快升值的。后来翅膀硬了,也就离婚了。”
马杰勉强挤出一个笑,附和了几句。
他是来打工的,不是来受虐的。马杰现在难受得只想吐,好像要一口气把跟徐云峰吃下去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如果他本来就有结婚的打算,为什么要频频跟我吃饭呢?还是说大人物都是这样,一部分拿去交易,一部分用来取乐,而马杰正好倒霉,是徐云峰用来取乐的乐子。
年会不准提前离场,可马杰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了,他甚至懒得找借口,拿起宝就往外走。在震耳欲聋的歌声里,没人会注意一个失意者的匆匆离去。
他在大厅见到了那个Omega,徐云峰身边那个。近看比远看更加直观,她的头法挽在脑后,脖子上带着一根难以忽视的项链,没有过多的镶嵌,但是那样的耀眼夺目,就跟她一样。马杰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他犹豫了一下,冲她笑了笑,准备离开。
谁曾想那个柔美的Omega突然朝马杰跑来,她亲热地握着马杰的手,“我听过你的,还看过你的照片,但他一直不让我们看看你。”这个“他”很显然是徐云峰,但是“我们”包含多少人犹未可知。马杰心想徐云峰不会是有病吧,把自己的照片给未婚妻看是什么意思,提前介绍一下小三?这令马杰觉得恶心,他想徐云峰应该至少对得起一个人。
“你要去哪儿?”马杰说自己不舒服,先走了。她显得很忧心,坚持不让马杰走,“啊,那我叫他来送你回去。”
马杰心想高门贵女就是不一样啊,有容人的气度,要是他抓到丈夫的小三,一定不会是这么和颜悦色的。马杰正要说不,她的电话已经打通了,“马杰要走了,你现在在哪儿?”马杰实在是不想跟徐云峰碰面,今天已经够尴尬了,他的承受极限马上就要到了。但那个Omega死死抓着马杰的袖子不放,马杰也做不出狠狠甩手的动作。
徐云峰那边的声音小下来,应该是离开会场了。她朝马杰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他马上就来了,我们再等一会儿。”真好啊,那么年轻,那么单纯,那么漂亮,那么有活力。马杰心想,要是我有那么多钱,还是个Alpha,我一定要娶一个这样的Omega。
她远远地瞧见了徐云峰,挥了挥手臂,说我们在这儿呢。那么坦荡,那么自然,是马杰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境地。她的手亲热地攀上徐云峰,“老舅,你怎么这么慢,再晚一点舅妈就要一个人回去了。我这次的表现,值不值一个包?”徐云峰一眼就看到了面色不佳的马杰,哪还有心思管小妮子,随口答应下来,说去找助理拿卡,买一个你想要的吧。
马杰被“老舅”二字吓得怔在原地,不知是哭是笑。见他这个表情,徐云峰就知道多半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她是我外甥女,我姐姐的女儿,非要见你,我拗不过她,就把她带来了。解释完这些,又觉得马杰想听的或许不是这个。
“我承认我又老又固执,脾气不好,控制欲还很强,不是个很好的伴侣。但是,马杰,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愿意嫁给我。”他摊开双手,“我手上没有戒指,如果你愿意,我们马上去买。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就此打住,我找人送你回去。你看这样行吗?”
这应该是徐云峰最低声下气的时候了,他甚至考虑了马杰不愿意的可能性。他当然不是那种当众求婚的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求婚也一样。
你看,爱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好。连徐云峰也觉得自己不过如此,马杰偶尔出现的自怨自艾也是很正常的。他是一个Beta,却是一个值得徐云峰爱的Beta。这件事不会因为他的性别是什么而改变。
这一刻,马杰又觉得,做一个Beta挺好的。
徐总训狗实录_
#⚠️徐马。
#ooc预|一发完|左右有意义
#好难写呃啊我死了。
_
马杰有些心如死灰。胸前每天悬挂的蓝白色工牌早已不见踪影。公司确实很大,但他每天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马杰想不明白到底把工牌丢在哪了。
找不到会被骂吧...
他不自然的抬腕去抚领口下掩藏的红痕。是昨晚徐云峰留下的。工牌被人勒紧,他迫不得已的仰头到逐渐呼吸不畅,那人才恶趣味般的放过自己。他垂下脑袋喘息,塑料制品受重垂落在桌上发出轻响。
同时还有徐云峰沉缓的声音。
不需要用链子,光靠工牌就能拴住你。
真乖啊。马杰。
什么狗屁工牌。马杰想起昨晚的一切,又莫名有些恼火。为了...
#⚠️徐马。
#ooc预|一发完|左右有意义
#好难写呃啊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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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杰有些心如死灰。胸前每天悬挂的蓝白色工牌早已不见踪影。公司确实很大,但他每天的活动范围基本上都是两点一线,马杰想不明白到底把工牌丢在哪了。
找不到会被骂吧...
他不自然的抬腕去抚领口下掩藏的红痕。是昨晚徐云峰留下的。工牌被人勒紧,他迫不得已的仰头到逐渐呼吸不畅,那人才恶趣味般的放过自己。他垂下脑袋喘息,塑料制品受重垂落在桌上发出轻响。
同时还有徐云峰沉缓的声音。
不需要用链子,光靠工牌就能拴住你。
真乖啊。马杰。
什么狗屁工牌。马杰想起昨晚的一切,又莫名有些恼火。为了这个工牌他特意比平时早来了一会儿,甚至早餐都没顾得吃,恨不得给大楼掀个底朝天也没见着工牌的影子。就因为徐云峰一句。戴好不要弄丢。马杰愤愤的敲了几下键盘,气馁的往后一靠。
到底在哪啊工牌...他蹙起眉垂下眼睑,短暂的停顿后又不得已分心去按伴有隐痛的胃,最后还是选择抛下进度过半的工作去茶水间一趟。
当然如果知道会这么巧碰见徐云峰,马杰一定死都不会去。
他举着冲好的咖啡同迎面走来的徐云峰对上视线,又飞快的移走,贴着墙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想要离开。被人抓住了手腕,咖啡险些撒了出去。马杰有些不安。徐云峰淡淡的打量着眼前的下属。
“胃疼?”他这么问道。
马杰愣了一瞬,如实回答:“嗯..有点儿。”
他终是鼓起勇气扭头去回看对方,却在注意到人的视线下落在本该有四方形工牌的位置时开始感到不妙。
别别别别别——
他看到了徐云峰不经意的挑眉,心已经死了。于是还是决定抢先承认错误,他将手腕从对方手中抽离,捧着咖啡垂眸显得小心翼翼却又不自觉结巴:“徐徐徐总,真的很对不起!我工牌..不小心丢了,但但是您放心我一定把它找回来——”
您别罚我...马杰紧抿着唇,脸颊的酒窝变得显眼许多。这句他没说,多少有些羞耻了。徐云峰看着微微躬身的人,目光直直落在对方颤了又颤的眼睑。
在害怕吗。他没忍住多想了想。于是抬手落在人的头顶。柔软蓬松的触感带着些温热,徐云峰有些留恋的收回手,又摩挲了两下指腹。马杰攥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他这才不紧不慢的讲:“晚上九点,来我办公室一趟。”
果然还是逃不掉吧。他有些苦涩的点头应下。皮鞋与地板接触发出响声,徐云峰走了。马杰终于肯抬起头,注视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处。他松了口气,一瞬间竟突然发觉咖啡似乎是有些烫手的。是刚才太专注了吗。他把杯子放在桌上,盯着有些发红的手心发呆。没多久却又因疼痛叫嚣的胃回神,这才赶忙把咖啡喝掉,又补充吃掉了两块小饼干。
等到疼痛减缓,马杰这才慢吞吞回到工位。手机震动了两下,潘妮的消息。
【你咋了啊?我看徐总刚才从茶水间出来,好像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儿。】
【有点儿胃疼,现在已经好多了。至于徐总,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他敲敲打打,撒了个谎发送了出去。
【我寻思他又找你麻烦了呢。】潘妮回着,还附赠了一个小狗的表情包。
【没有的事,别瞎想了。】马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选择配上一个摸头的表情包。
有些老土但的确不缺温馨。
_
八点五十的时候,马杰收到了徐云峰工作号的消息。
【来我办公室。】语气强硬而且严肃。马杰似乎已经透过这五个字看到了对方不苟言笑的面容。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大部分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只剩他和零星几个人还留在工作岗位。
犹豫之中电话铃响起,马杰忙不迭的接起。“在忙?没看微信吗。”倒也听不出那人什么情绪,马杰几秒内想出来了无数种推辞的理由。
还有报告没写完...他是这么说的,语气里是未察觉的紧张。轻笑声夹杂着微弱的电流传到他耳朵里,有种火烧的热。马杰不自觉的去揉了揉耳廓。
“现在。”
简短两个字让马杰成功慌了神。他连声应下,保存报告的时候甚至几下都没点准,小跑到办公室门口即使气都没喘匀但还是下意识的去摸本该在身前悬挂着的东西。
空落落的。
遗失的工牌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现在的处境。马杰抬腕叩响了门,得到允许后才小心的推门进去。徐云峰早已坐在桌前等他。视线不经意的下落至桌上熟悉的蓝白色,马杰呼吸一滞。
这不是他的工牌吗。
徐云峰知道马杰在想什么,因为他特意把工牌放在桌前就为了让对方看到。以及,小傻狗到现在都不知道其实工牌根本没有丢,一直在他这而已。
他就是故意的。
毕竟训狗嘛。总要用些手段的。
“进来啊。马杰。”对方单单是喊了名字,就让他抬起的脚步一个踉跄。徐云峰从不轻易喊他马杰,平时没多少机会接触,即使有必要情况下也都是叫他magic。除了同现在这般情况,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
这个名字就像开关一样。
真是糟糕啊。他抬腿慢吞吞往前走,手心沁出的一层薄汗被他胡乱擦在裤子上。
紧张什么。徐云峰扯起一抹看似温和的笑,指尖落在工牌上叩响。马杰会意,忙不迭伸手将工牌取走重新带回原来的位置。
屋里只剩下钟表指针流走的声音,他倍感煎熬,也只能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低垂着脑袋。身前的阴影消失,他抬头去追随。而徐云峰步步逼近却让他不得已的后退直到撞上桌沿,神色上的慌张似是多了些妥协的意味。
徐云峰抬腕生硬的掐住对方的下颚迫使人跟自己对视。下垂的眼梢,颤抖的睫毛。有时候还真是不忍心去多狠的对他。徐云峰手掌的力度减小,指尖下滑落至颈间他亲自留下的痕迹。已经很浅了,只单单是一圈淡粉。马杰打了个激灵,接近祈求似的抬眸望向他。
像在渴求他接下来可以轻一点儿对自己那般模样。于是他抬手钳住身下人的腰身,几乎怜爱的去吻了对方脸颊属于酒窝的位置。
不过...
总归还是要给小狗些惩罚的。
_
太过分了...喘息声逐渐减缓,马杰依旧靠在人的怀里,脑袋抵在人的肩窝不愿抬起。他累的有些犯困,也可能是因为时间真的已经很晚了。
社畜也不好当啊。
“起来穿衣服。”徐云峰话语一顿,拍了拍马杰的后脑勺补充道,“我送你回去。”
于是马杰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人身上站了起来,套衣服的动作缓慢又小心翼翼。缓慢是困的,小心翼翼是因为身体不适到有些站不稳了。
难受吗。他这么问。马杰摇摇头,又点点头。于是难得哼唧着去抱住站在他面前的人,蹭了蹭之后又蹙着眉头讲话:“难受,还困..”
谁说的小狗没心机啊。徐云峰有些失笑,还是任劳任怨的抱着他从电梯到地库,最后把人放在了副驾。
超出了普通上下级之间的距离,但又不是名正言顺的情侣。只是那种微妙的关系让他们做的一切都变得不算逾矩。
马杰感谢亲爱的领导还在座位上为他准备了坐垫。车上暖风开得足,他垂眸开始磕头。真的好困。他想。
“其实你的工牌一开始就没丢。”徐云峰突然开口道。
“嗯..什么..”马杰似是从睡梦中醒过来,下意识的回答着。
徐云峰指尖叩响在方向盘上:“我说,其实你工牌根本没丢,我昨晚故意拿走了。”
马杰强撑着抬起眼皮望向他,大脑强制开机了几秒无果,想发脾气又找不到措辞,于是只慢吞吞的点头连讲话都变得黏糊了许多:“哦...那你下次不许了...”尾音被拖长,徐云峰侧头去盯人的侧脸,视线从眼睑到唇尖再到下颚,最后停留在脖颈下衣领也不能完全遮掩住的痕迹。
好乖。
莫名的想到刚刚接近于撒娇意味的话语,徐云峰好心情的勾起一个笑。
确实可爱。小狗。
END.
P2logo版已做完
最近笑点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画这图的过程中多次自己哈哈哈起来....
真 克苏鲁发糖...
顺便打call棒这个脑洞是出自另一个广为流传的克苏鲁图的
....本来是因为要参加某假正经会议,所以准备穿一件克苏鲁短袖过去嘲讽...结果发现某宝没有卖的,决定自己画...
如果要拿去用的话和我说下,多谢!
P2logo版已做完
最近笑点真是越来越奇怪了...画这图的过程中多次自己哈哈哈起来....
真 克苏鲁发糖...
顺便打call棒这个脑洞是出自另一个广为流传的克苏鲁图的
....本来是因为要参加某假正经会议,所以准备穿一件克苏鲁短袖过去嘲讽...结果发现某宝没有卖的,决定自己画...
如果要拿去用的话和我说下,多谢!
【政苏】《一人为城》R(END)
原作:《秦时明月》
配对:嬴政x扶苏
分级:Explicit(有直接描写,不想看可以不点外链)
TIP:本文只是玄机科技出品大型魔幻先秦同人剧的同人,一切建立在已经魔幻先秦的基础上。没有冒犯历史人物的意思。如果看不下去就点叉吧,或者干脆别点开。剧情接动画第五部,魔改有,歪曲史实有,结局HE。全文近2w字,注意阅读时间。
“公子!公子!”
耳畔蒙恬的呼唤声渐渐远去,扶苏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耳畔再次响起声音,却是陌生的嗓音在宣读诏书:“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
原作:《秦时明月》
配对:嬴政x扶苏
分级:Explicit(有直接描写,不想看可以不点外链)
TIP:本文只是玄机科技出品大型魔幻先秦同人剧的同人,一切建立在已经魔幻先秦的基础上。没有冒犯历史人物的意思。如果看不下去就点叉吧,或者干脆别点开。剧情接动画第五部,魔改有,歪曲史实有,结局HE。全文近2w字,注意阅读时间。
“公子!公子!”
耳畔蒙恬的呼唤声渐渐远去,扶苏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知过去多久,耳畔再次响起声音,却是陌生的嗓音在宣读诏书:“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将军恬与扶苏居外,不匡正,宜知其谋。为人臣不忠,其赐死,以兵属裨将王离。”[1]
原以为方才已是身处黑暗之中,却不知绝望才是最无法挣脱的黑暗,刺骨的寒意自心头升起,随即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被冰棱生生刺入心脏、冻住血脉,明明是痛苦至极的,却连痛苦都是麻木的。
扶苏模模糊糊地想,自己终是让父皇失望了,不是么?十余年的徒劳无功,为人臣,是为不忠;辜负父皇的信任,为人子,是为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人,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刹那间,喉间泛起的腥甜浓郁得几乎让人作呕,扶苏只道今日命绝于此,从此无论碧落黄泉,再也无缘面见父皇。他的父皇是要长生不老守护帝国千秋基业之人,如何会到九泉之下来见他这不肖子呢?却不知,这是蒙恬给他服下压制毒性的药物后,他在昏迷中咳出的一口沉积在肺腑之间的毒血。
又不知在黑暗中沉沦多久,眼前突然有了一丝丝光亮,身体却被拉拽着,不由自主地向前奔跑。不,或许不是他在奔跑,而是周遭景象在后退。
浩浩荡荡的车马仪仗,分明并未见过这样的一幕,扶苏心底却突兀浮现一丝明悟:这是嬴政东巡的车队。光亮越来越盛,扶苏的目光随之穿过层层包围的扈从与沙丘宫的亭台砖瓦,看见了那个他本以为再也不会看见的人——嬴政双眼紧闭,面色冷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已是生机断绝之象。
沙丘宫的另一座宫室中,胡亥在房中踱步,他眼中闪烁着嗜血而兴奋的光芒,垂在身侧的手都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赵高负手立于窗前,从他口中吐露的,是扶苏只听过一遍就已铭记于心的话语:“朕巡天下,祷祠名山诸神以延寿命……”
而接过赵高的话继续往下说,并亲笔将其写下的,是帝国丞相李斯。在桌案一角,另有一份已经加盖玺印的诏书,只是不知里面写的又是什么。
“将军,公子醒了!”
这是扶苏睁开眼睛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了,他初到边关就原因不明地失去意识、陷入昏迷,那时和他交谈的正是蒙恬将军。
如此说来,他在昏迷中所闻所见又是什么呢,是一场噩梦,还是……尚未发生的事?赵高残忍,胡亥狡诈,这些扶苏并非一无所觉,然而身为帝国丞相的李斯,却因何会在自己的“噩梦”中与这二人密谋不轨之事?
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想到梦中惊鸿一瞥间所看到那一幕,扶苏只觉心口绞痛,又咳出一口血来,把侍从和蒙恬都骇得不轻。
“公子可是还有哪里不适?末将惭愧,竟未能护得公子周全,连公子中毒一事都无所觉察。”蒙恬转而对侍从道,“还不快去把大夫叫来!”
扶苏却摆摆手,道:“无妨。”他方才咳血的样子虽然吓人,手帕上的血迹却颜色鲜红,显然是毒素已清。他只不过是一时无法承受梦中所见之事罢了。
蒙恬见扶苏神色有异,挥退下人,道:“公子是否对下毒之人已有猜测?”
然而,扶苏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件事。他心想,无论昏迷中所见是梦是真,自己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态发展到那一步。父皇交予他的戍边一事,他必须做好,咸阳的动向也需密切关注着。
东巡,沙丘宫。他记住了。
扶苏微微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犹豫与茫然之色尽去,虽然因为昏迷数日而面色苍白,但那双与始皇像了九成的凤眸中所流露出的坚毅果决,仍令蒙恬心头一跳。
扶苏说:“将军,此后之事,便都有劳将军了。”
两年时光倏忽而逝,有蒙毅在朝中作为呼应,扶苏虽身在边关,依然能对咸阳的情况了然于心。
此时,始皇帝的第五次东巡也即将开始。
作为影密卫首领,章邯自然要跟随嬴政东巡,动身出发的前几日,一封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章邯的住处。读信时,章邯的眉头有一瞬紧蹙,仿佛看到了什么连他都震惊不已的东西。信函阅毕,章邯即刻将其烧毁,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同一时间,蒙恬接到消息,对扶苏说:“公子的信已经送到。虽有冒犯,但末将仍要问一句,公子与章邯的交情到底如何,此人确实可靠吗?”
扶苏摇头:“将军,章邯只忠于大秦、忠于始皇帝陛下,这一点,任我与章邯将军交情再如何也无法动摇。”
蒙恬的语气中带上一丝急切:“陛下曾说,若无旨意,公子不得再入咸阳,公子此举岂非……”
“扶苏的一切都是由陛下给予的,这是扶苏立身之根本,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在这一点上,我和章邯将军的立场相同。离开咸阳之前,我曾与章邯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个聪明人,会知晓利害轻重的。”说到这里,扶苏竟微微笑了一下,“将军放心,父皇只说我不得入咸阳城,可没说不许我在咸阳城外见他啊。”
蒙恬一时语塞,最后只得对扶苏拱手施礼:“此去前路莫测,公子保重。”
扶苏拒绝了蒙恬派给他的马车,带着几个精锐心腹,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关内。
幸好,章邯的消息如约而至,告知扶苏东巡的时间与路线。嬴政自咸阳至云梦,后乘船沿长江而下,经过丹阳,到达钱塘[2]。扶苏则弃马登舟,于钱塘江上与嬴政的龙船汇合。
登船的那一刻,扶苏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平静,早在两年前自那场噩梦中苏醒之时,他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人,总是该更坦然一些。毕竟,最坏也不过是挥剑自刎,不是么?
扶苏没有以公子的身份与群臣照面,而是被章邯秘密地接上船。章邯只将他送到房间内便离开了,全程没有与扶苏交谈。
扶苏从未觉得自己做的这些事能瞒过嬴政,章邯会这样做,想必也是出自嬴政的授意。如此一想,心情反倒更加轻松,既然父皇没有因为他违抗旨意,命令影密卫将他就地格杀,那末,总是会见他一面的吧。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扶苏在房间内走动了几步。目光依次扫过书架、桌案和桌上的竹简,旋即惊愕地意识到,这里恐怕是他父皇的书房,并不是随便找的一处厢房。
正当此时,门轴传来吱哑声,侍从推开门,一人缓步走入。
扶苏跪下时,只能看见那黑色滚金边的衣袍下摆如波涛接天般盈满视野,遮蔽他所有心神。想到曾在梦中见过的场景,不知为何,一股酸涩热流忽然涌上心头,脱口而出的一句“儿臣参见父皇”都带上了些许哽咽。
嬴政径自走到上首坐下,扶苏随之转向他,只是仍旧维持着跪姿。
两年一别,两人都未有太大变化,扶苏很难想象,此时看上去尚且如日中天的这样一个人,会在不久之后便永远闭上那双锋利迫人的眼睛。
嬴政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这两年,你倒是学会了钻空子。”
扶苏知道嬴政在观察他,以一种审视的、甚至是森冷的目光。见到嬴政的那一刻,扶苏情绪过于外露,直到现在仍未平复,这必然会引起嬴政的疑心。只不过,纵然扶苏有心隐瞒,又如何能逃过嬴政的眼睛,若论洞悉人心与驾驭人心,他的这位父皇称第二,何人敢称第一。索性便不去隐瞒了,就像他对蒙恬说的那样,他的生命、地位、权力都是嬴政赋予的,所以,从踏出这一步的时候起,他就只能选择向嬴政坦诚一切。
“儿臣不敢,只是儿臣有要事禀报,事关父皇安危,耽搁不起。”
“哦?”嬴政微微挑眉,语气仍是不咸不淡,“何事值得你千里奔波至此,扶苏,擅离职守是为何罪,按大秦律法该如何处罚,你应当清楚。”
扶苏抬眸,饶是自觉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四眸相对的一瞬,仍是心头冰凉。
十二琉璃帝冕后是一双形状端丽的狭长凤眸,倘若笑起来,必是流光溢彩极为漂亮的,只是那双眼睛太过幽暗深邃,总是冰冷地、理智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切,常常会让人忘记它原本的美丽。
那双眼睛里,杀意一闪而过,如黑夜里乍然亮起的银色刀光,虽转瞬即逝,却可夺人性命。
扶苏将他在梦中所见一一道来,随后仍是垂首,静等嬴政回应。
扶苏假设了嬴政的无数种反应,但他没有料到,自己等来的是这样一番话。
“倘若这果真是神仙托梦给你,是朕的命数,你为何不隔岸观火,待朕龙驭宾天后,借蒙恬之力拥兵自立,攻入咸阳,灭胡亥、赵高、李斯三人,登临帝位。这是对你最为有利的选择。”
扶苏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嬴政说:“可你选了最愚蠢的一条路。扶苏,朕此时便可治你妖言惑君、诽谤大臣之罪!”
“儿臣知罪。”扶苏满口苦涩,他抬头望向嬴政,道,“儿臣至今一事无成,死不足惜。只望父皇三思而行,万务保重龙体。大秦的江山可以没有扶苏,也可以没有任何人,但是不能没有父皇。”
嬴政很久没有说话。
不远处跪着的是他的长子,他最为寄予厚望的一个儿子。扶苏宽仁,所以他命令扶苏至上郡戍边,他不仅是要蒙家全力辅佐扶苏,也是期待北方苦寒之地的杀伐磨砺能磨练出扶苏的血性与杀气。
他自己在扶苏这样的年纪,已连杀吕不韦、嫪毐等大臣,将成灭六国、统一天下前所未有之霸业,却如何生了这样一个悲天悯人、心慈手软的儿子?
但嬴政也清楚,治乱世用重典,守天下需仁君。扶苏正是能成为一代仁君的材料。是以,他从未真正放弃过对扶苏的栽培。
嬴政自幼经历坎坷,对情感乃至血肉亲情都看得极为淡薄,他不至于看不出那样拙劣的栽赃陷害,却也不会给予扶苏多余的信任。只是,扶苏却说出了这样一番在嬴政看来堪称愚蠢透顶的话。
他不相信会有人将他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和权力地位更重要,尤其是生在帝王家的人。可嬴政也能看出来,扶苏没有说谎。
不知心头究竟是何滋味。作为一个父亲,没有被儿子记恨,还得到如此的忠心与至孝,或许应该感到宽慰。但作为一个帝王,面对自己苦心培养出的这样一个继承人,嬴政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青年仍是着一身白衣,面色亦苍白,唯有眼角一抹湿润的微红,看着教人惊心动魄。嬴政不期然想起,被逐出咸阳那一日,这孩子是不是也哭了。
嬴政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语气却依旧平静无波:“扶苏,过来。”
扶苏走到桌案前三尺处便不敢再上前,反倒是嬴政自己站起来,自桌后走出。他轻轻拍了拍扶苏的肩膀:“整理好你的仪表,这不是大秦公子应有的样子。”
扶苏愕然。
停留在肩膀上的温暖转瞬即逝,嬴政的唇角以一个极微小的弧度上挑:“你的心意,朕领受了。”
厚厚的冰层,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直到走出书房,扶苏仍觉如坠梦中。他把这过程想得太艰难,以致于如此轻易地度过竟使他感到虚幻。
嬴政常年忙于政务,极少到后宫看望子女,他留给扶苏的、留给天下所有人的,一直都是一个不可一世、高不可攀的背影。嬴政的理想是使大秦帝业千秋万代,所以扶苏想为他做尽自己能做的一切,比如收服小圣贤庄以聚拢天下人心。
从来都是扶苏仰望着这道背影,跌跌撞撞地前进。但就在他做了这样愚蠢疯狂的事之后,这个背影的主人竟然停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嬴政说领受他的心意,便是说,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一念及此,扶苏心头五味杂陈。只能庆幸,他这一着终是赌对了。
没有人问为什么公子扶苏突然出现在陛下身边,也没有人问为什么东巡至登顶会稽山峰便戛然而止。
那日在会稽山峰顶祭祀大禹,嬴政依旧站在最前方。日光勾勒出一片清晰的阴影,凛然而孤高。
“扶苏。”低沉的声音不辨喜怒,扶苏闻声却只是上前几步,不做他想。他站立在嬴政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是一个比任何人都靠近,却仍触不可及的距离。
“戍边一事,就此作罢。”嬴政迎着日光,负手而立,“回去之后做了太子,就好好跟着朕学习如何处理政务吧。”
回到咸阳之时,已至深秋。封公子扶苏为太子的诏书,便也如深秋时离开枝头的一片落叶,自然而然地落下。
同样,没有人问为什么。天意从来高难问,何况他们的陛下本就是以铁血手腕称霸称帝,先前储君之位空悬,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如今将朝臣们本以为已被疏远的公子扶苏立为太子,亦无人置喙。
身处漩涡中心的扶苏却度过了一段难得的平静时光。如今回想起春季大典的风波,恐怕也不过是一场考验。只可惜,他在那场考验中一败涂地。
那时的扶苏还不明白,没有人能在天子脚下无风起浪,六国余孽没有这个能力,赵高的罗网也没有。有些事一旦发生,便意味着纵容和默许。
嬴政每日要批阅重达一百二十斤的奏章,这件事扶苏虽有耳闻,但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每日未时末,扶苏进宫。嬴政在自己批阅奏章的宫殿内另给扶苏支了一张桌子,奏章先由他过目,事态不算紧急且并不过于复杂的,便交由扶苏批阅,扶苏批阅完的奏章经嬴政复批后,方算批阅完毕。
扶苏离开时,嬴政至多抬头看他一眼,偶尔会对他这一天的“功课”点评几句,除此之外,再无交谈。
跨出殿门,在宫人的前簇后拥下离去时,扶苏总会忍不住回头去看——
黑夜漫长,沉沉的黑暗足以吞噬一切,而那座宫殿里却仍旧亮着橙红色的灯火,仿佛永远不会熄灭。在这个大多数人都已安眠的时刻,那个掌握帝国最高权柄的人仍在提笔思索或奋笔疾书,一道道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政令,都是这样举重若轻地书就。
杀伐决断,归天命于一身,开万世之先河。
一些会让扶苏蹙眉思考良久的问题,往往在嬴政手中能够迎刃而解。扶苏总是想做得尽善尽美,他始终想在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之间维持脆弱的平衡,不过度损伤任何一方的利益。这也是他和嬴政政见不同的根源所在。
譬如一棵果树受到虫害侵扰,扶苏会选择砍掉枯枝败叶,让它继续生长,而嬴政会选择连根拔除彻底焚毁,因为假如虫卵扩散开来,林中其他健康的树也会被感染。
这种分歧的存在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消弭的,两人之间早已有过数次争辩,扶苏也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父皇的宠信。而这一次,或许是扶苏不留后路的剖白与坦诚终于让嬴政觉得,扶苏对他没有什么威胁,他不需要再浪费时间思考如何征服这个看似软弱实则过分有主见的长子,所以他同样选择了更为缓和的方式。
同一件事,他和扶苏有时会做出不同的批示,孰优孰劣,是治标还是治本,扶苏自然能看明白。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扶苏回到咸阳已经有了小半年。
年节时蒙恬回京述职,前来拜访扶苏,两人自是宴饮畅谈。临到送别时,于庭院檐下,扶苏道:“将军以后如无要事,便不必来看望扶苏了。”
蒙恬微讶,随后释然。
扶苏以督军之职前往上郡时,只不过担着大秦长公子这样的虚名,即便结交了蒙家这样的得力臂助,他身在上郡,亦无可作为。更何况只要始皇尚在,蒙家效忠的第一位对象就仍是嬴政,而非扶苏。
现今扶苏身在咸阳,已经以太子身份参与国事决策,更是每日伴驾随侍,可谓荣宠至极,风光无两,若是再和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蒙恬过从甚密,难保不会再度引来猜忌与怀疑。
嬴政为人阴鸷多疑,蒙恬对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离开时,蒙恬却也忍不住想,他们这位温文尔雅的长公子,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变得像如今一般教人捉摸不透了呢。
这一日,嬴政与大臣议事直至深夜,回到殿中时,本以为殿中定是空无一人,却见自己桌边已经堆了高高一叠奏章,而烛火之下,是一个即使身着重重华服也掩不住清瘦单薄的身影。
那人想必是倦极了,竟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令宫人诧异的是,嬴政接过准备好的薄毯,朝扶苏走去。只可惜,他今日虽有心情扮演慈父,照顾人的技巧却委实差了些,即使已经尽力放轻动作,还是让扶苏惊醒。
秦尚水德,衣饰多以黑色为主[3],唯扶苏喜穿白衣。平日里看着,端的是长身玉立、清雅出尘,但如今他刚从睡梦中醒来,脸颊微红,眼神迷茫,鸦羽般的眼睫被水汽沾湿,再被这身白衣一衬,倒是漂亮得近乎脆弱了,教人既想将他呵护于掌心,又想将他困于方寸之间为所欲为。
烛火摇曳,灯影晃动,沉水香在空气中弥漫。[4]
夜色已深。
今日嬴政的确是回来得晚,现已过了宫禁的时间,他倒是无所谓,但扶苏一个业已成年、出宫立府已久的皇子,却是无处可去。
有鉴于此,扶苏很难不流露出些许慌乱。他低着头,张口说了句:“父皇,儿臣今日……”后面却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了。
嬴政不以为忤,反而说:“要是真的醒了就再替朕看几本奏章,实在困了便宿在朕的寝殿中吧。”
扶苏惊愕地睁大眼睛。
嬴政从不留宿任何人,天子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便是临幸后妃,也是嬴政去后妃们居住的宫殿中。
该死,他想到哪里去了,怎可拿后宫之事比拟父皇对自己的关切。只是……他的父皇今日心情也未免太好了一些?
嬴政语气轻松写意,面上虽未现出笑容,声音里却分明带着几分笑意。
扶苏迟疑道:“那父皇呢?”
“怎么,这么大的人,一人入眠还会害怕,要朕作陪不成?”
扶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先是不知不觉困得伏在桌上睡着了,再是被父皇嘲笑像个小孩子,今天他这大秦太子的面子算是里里外外都丢尽了。
扶苏几乎是从殿中落荒而逃,因此没有看见身后嬴政敛起笑意之后,越发晦暗难明的眼神。
天子的龙床自是十分宽敞,扶苏却只占据了最靠墙的一小块地方。他仰面躺在床上,身体分明是疲倦的,灵台又极为清明,毫无睡意。
要做这万里江山的唯一主宰,的确是辛苦万分。嬴政议事至深夜方回,却仍要完成批阅奏章的定量,才会就寝。而第二天天光微亮时,他又要起身梳洗换上庄严繁复的朝服,去咸阳宫接受臣子的朝拜,听取他们的奏报。
自己真的能挑起这千钧重担吗?只是协助父皇处理一些简单的事务,就已经疲累至此。想到这里,扶苏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神思却是渐渐远去,终至微茫。
嬴政回来的时候,扶苏已睡得沉了。
白色衣领交叠在雪白的面孔下方,青年闭上眼睛的样子犹为俊美温顺,显得比实际年龄还要更小一些。掩在蚕丝被之下的身体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起伏,柔软得不可思议。
嬴政在宫人的服侍下除去外衣,期间甚至以眼神示意她们不得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扰熟睡的太子。宫人对嬴政本就畏惧至极,生怕有一星半点的行差踏错便被拖出去砍头,这回更是连呼吸声都放得极其轻微,生怕惊醒扶苏。
这一晚之后,消息灵通之人都得知扶苏为君分忧,破例被允许留宿宫中,显然父子君臣融洽至极。这个消息传出去,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而此时的扶苏当然不知道这些。他中毒时伤了元气,值此乍暖还寒时节,更是比常人畏寒。平时在自己府中,只是叫下人将炭火烧得旺一些,多备一床被子罢了。嬴政不知道这些,扶苏也不好意思使唤嬴政殿中的宫人,只想着将就过这一夜便好。
嬴政刚躺下没多久,就发觉扶苏朝他偎过来,但并不像醒了,反倒像是感知到热源便自发靠近的小动物。隔着薄薄的两层衣衫相触,嬴政才发现扶苏身上并无多少暖意,不由皱起眉头。扶苏年纪这样轻,何以如此虚弱,也怪不得会在殿中昏睡过去。
若是放在以前,嬴政少不得要在心里给扶苏记上一笔,大秦以武力平定天下,身为储君怎么能像个文弱书生似的。但或许是因为,扶苏靠在他身上的模样实在很难不让人动起恻隐之念,嬴政心里想的竟然是,先吩咐御医给他调养好身体,再考虑其他吧,不能真的看着扶苏把身体累垮。
这一夜扶苏睡得比他想象中安稳,以致于醒得也早。这一醒非同小可,扶苏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都似乎不是自己的了。
他原本不是睡在靠近帷帐的地方吗?怎么会和嬴政靠得这样近。说靠得近都是委婉的说辞,实际上,他整个人都贴在嬴政身上,被他的父皇搂在怀里,手足交叠,呼吸可闻。
那张平日里充满冷酷与威严、教人不敢直视的脸庞此刻便近在咫尺,但因为闭上了眼睛,所以褪去了三分锋利,多了些许柔和。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色泽浅淡,天生便是一幅薄情模样。也是,为君者心怀四海,泽被天下苍生,如若有情也是分给芸芸众生,怎会系于一人之身。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闷。于是又在心中嘲讽自己贪得无厌,原本只是想获得父皇的认可,哪怕只是能得一句赞许也好,他愿意为此殚精竭虑、肝脑涂地。但如今他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嬴政对胡亥的疏远已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了,甚至愿意放低身段,像一个真正的老师一样,手把手教他如何衡量利弊得失,如何处理政事。
此时此刻他心中所思所想,真的是为人臣者、为人子者应该想的吗?
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自扶苏心底升起,尚未明晰便被他强自镇压下去。不能再想下去了,他不想知道那个答案。
察觉到嬴政动了一下,好像是将要醒来的征兆,扶苏立刻闭上了眼睛。
每日卯时三刻即起,使嬴政养成了极为规律的作息,但今日他醒得其实也要比平时稍早一些。扶苏醒转的一瞬间身体太过僵硬,那时已接近嬴政平日醒来的时辰,他本就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很容易就感觉到了。
只是,嬴政也没有想到他会毫无抵触地让扶苏接近他。他向来习惯独自入睡,昨夜却如此自然地将自己的长子揽入怀中。扶苏的存在仿佛填补了一个嬴政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空缺,如此契合,如此圆满。
但即使是在扶苏年幼、其母郑姬尚在之时,嬴政亦未曾对扶苏投注这样多的关注。所以,他并不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关心自己的儿子,否则之前这许多年他做什么去了。
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嬴政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出于某种难以言说的念头,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扶苏的脸颊。
扶苏没有睁开眼睛,可他并不能完美地控制自己的反应,因为紧张,他的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这一切,嬴政尽收眼底。
手指轻轻落在嘴唇上,稍微用力,便露出白色的齿贝和湿润鲜红的内里,鲜妍得宛如春日花朵,触感亦柔软如花瓣。
只是很短的瞬间,嬴政便收回手。
无需再行试探,已经水落石出。
扶苏睁开眼睛的时候,嬴政正在宫人的伺候下穿衣。他心慌意乱到了极点,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嬴政,好在嬴政也没有什么特殊表示,似乎又恢复了往日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模样。
扶苏在脑子一片闹哄哄的状态下勉强维持礼仪送走了去上朝的嬴政,然后立刻以比昨天夜里更像逃跑的姿态离开。
他发誓,他这辈子都不敢再躺到这张他本来就不该躺的龙床上了。
扶苏回去以后便称病不出,一旬以后,嬴政召扶苏入宫。扶苏拖拖拉拉到申时末才去觐见,嬴政却只是问了几句他的病情,见他没什么大碍,便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看奏章。
嬴政神色平静,语气如古井无波,这几乎让扶苏以为那一天发生的所有事都是他的幻觉。
扶苏府上自然是养了一些姬妾的,他虽不热衷于风月之事,但也清楚那天嬴政在最后对他动了何种念头。可无论嬴政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扶苏都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这样的豪赌,扶苏赌不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扶苏几乎是绝望的。他曾经因为被父皇逐出咸阳城而觉得天昏地暗,也曾因为觉得此生再也无缘与嬴政相见而险些在外人面前落泪,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这咸阳城、咸阳宫哪里是那么容易待的地方。
不过是偌大一座牢笼,徒留他在此做永世无解的困兽之斗。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只是扶苏变得更沉默了。不止是在朝堂上,即使殿中只余他和嬴政二人,他也不敢抬头朝位于上首的那人望去。但他批阅奏章倒是越来越得心应手,虽仍是天生生就的一副慈悲心肠,却也学到几分嬴政的决断与魄力,不至于因为一些冗余之事便束手束脚,不知作何对策。
轮到休沐日,在家中休息的扶苏突然接到传唤他入宫的诏令。扶苏心下虽有不解,也只得更衣进宫。
正式觐见之前,扶苏询问内侍今日嬴政心情如何,素来与扶苏交好的内侍统领却摇了摇头:“今天陛下挥退所有宫人,我们也不知道啊!”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一左一右两个宫人推开,扶苏进入殿内之后,又在他身后合拢,于地面投下一道斜长阴影。
嬴政召见大臣多是在咸阳宫的正宫,即便召见扶苏也不过是在批阅奏章的书房,不会把人召到寝殿来。自从踏入殿中,扶苏的心跳便没有正常过,他总觉得今日的一切都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令他只想不顾一切地转身逃跑。
可他不能。
没有人有权力违抗始皇帝的命令,哪怕他是他的儿子。
嬴政的姿态却非常放松,甚至可以说随意。他似乎刚刚沐浴过,只穿了贴身的黑色绸衣,长发披散在肩头,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
“扶苏,你有事瞒着朕。”
一上来嬴政便抛出一个肯定的句子,不是质问,语气却也不似玩笑。
扶苏立刻便要叩首:“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抬头。”
眼睁睁看着嬴政走到自己面前,扶苏只得僵硬地抬起头,仰视着正居高而下俯视他的男人。
嬴政笑了一下。他极少显露笑意,虽只是乍然一显的浅笑,也十分罕见。“既然如此,又为何对朕避之不及?”
被那双深若寒潭的眼眸盯住的一瞬间,扶苏脑子里“嗡”的一声:他的父皇是故意的,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儿臣不敢。”不知如何为自己辩解,索性不去辩解,只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浸透了苦涩,“父皇政务繁忙,儿臣不仅未能替父皇分忧,还需父皇分心教导,实在是愧对父皇一片苦心,自觉无颜于驾前徘徊。”
“哦,是么?太子可是觉得坐这储君之位,远不如在上郡来得快活自在?”
扶苏俯首,额头贴在冰冷的地面,却远不如心里来得寒冷彻骨:“儿臣听凭父皇处置。”
“站起来,看着朕。朕最后再问一次,你有什么事瞒着朕?”
嬴政的语气不复轻松,而是隐含怒意。凤眸更似藏了万年玄冰,看一眼便教人遍体生寒。
扶苏道:“倘若说了是罪,不说亦是罪,为何要说?”
“未经有司审判,何人敢给你定罪。”嬴政不悦道。
“父皇真的想知道吗?”扶苏定定地望着嬴政,好似要将他的面容深深烙进心底,再也不忘记。
“但说无妨。”
“儿臣说不出口。”扶苏苦笑了一下。
“你!”嬴政终于要发怒,扶苏却上前一步,闭着眼睛吻了他。
这其实不能叫做吻,只是一个轻若无物的触碰而已。
死一样的寂静如水般在整座宫殿内蔓延开来。
扶苏自从做完这件事便垂首而立,一言不发,也不再看嬴政一眼,一副已经认命的模样。
“只是这件事,没有其他?”先打破沉寂的是嬴政。
“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大逆不道吗。”扶苏自嘲地笑了一声,“父皇,我原本永远也不会说的,那天的事我也会全部忘记,你为何非要追问。”他心灰意冷到了极点,言语之间也不再有那么多顾忌,只想着横竖是一死了,最好不过流放,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嬴政沉声道:“大逆不道,逆的是什么道。”
扶苏愣了一下,但还是答道:“是道德伦常的‘道’。”
“扶苏,朕是天子,受命于天,朕即是天道。你所言的‘道’,朕说它能容得下你,你便不是大逆不道。”
【以下省略两千字,见评论】
一路游移的吻终于停在颈边,嬴政将扶苏整个人都拢在身下,他的声音里带着欲望得到满足之后的餍足,低沉喑哑:“扶苏,朕会让你陪葬。”
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扶苏艰难地回头,这是一个扭曲的姿态,就仿若他们之间扭曲混乱的关系。他赤裸的肩头与雪白的颈项都印满了鲜红吻痕,唇亦是带着水色的朱红,浑身数不尽的风流情色,可偏偏他的眼神又是很干净的,不带半点欲望的影子。
这样的姿态其实有些可怜,甚至让嬴政都觉得心底某个角落崩塌了一隅。
扶苏说:“儿臣知道,有所求就必须付出代价。能与父皇生死相随,扶苏甘之如饴。”
多年以后,当已经登基为帝的扶苏站在咸阳宫里,眺望这片属于他的万里江山,想到的却是那一夜嬴政对他说的话。
那一夜之后,他们便将那样的关系保留了下来。白日里他们是父子亦是君臣,至暗至沉的深夜里,他们却只是贪一晌之欢的有情人。
扶苏不过问嬴政的后宫,嬴政亦不会干涉他纳妾生子。但扶苏始终以为,嬴政对他的宽宥也就到此为止了。然而事实上,嬴政的心思藏得比扶苏想象的更深。
嬴政可以对扶苏承认自己的舍不得,却至死没有对他承认自己的不忍心。直到被簇拥着坐上龙椅,扶苏才明白,嬴政从未真正动过要带他一起离开的念头。
那是嬴政对他的最后一次试探,也是嬴政不能诉诸于口的爱意。
皇位和江山从一开始就是留给他的,不该给予的感情也给他了,然后独自一人去面对漫漫长夜无尽黑暗。这是薄情还是有情,是算无遗策还是用情至深,扶苏已然分辨不清。
自登基以后,扶苏不再穿白衣。
他变得越来越像嬴政,不再笑意温文,不再平易近人,将所有秘密都收敛于一袭玄色长袍之后。他也学会了高踞于帝国顶点,留给所有人一个无言的背影。
越是高不可攀,便越是孤独入骨。
与自己的父皇一样,秦二世扶苏虽有子嗣,却并未立后。扶苏在位二十年,后传位于长子,葬于骊山。
而在骊山深处,流传着一个传说,曾经有一个身穿白衣的人,在大雾弥漫的夜晚,走入了始皇帝的陵墓……
【正文完结,以下是我私心想写的一个转世的现代paro番外。】
20xx年。
早晨七点,赵政准时醒来。佣人已经准备好早餐,他用过早餐后便换上西装去公司参加本季度的汇报大会。
十二岁之前,赵政是不相信人有什么前世今生的,他觉得那都是愚蠢无用的人编出来自我安慰的借口,什么这一世行善积德,下一世就能富贵泼天,想要的东西为什么不靠自己去争取?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笃信唯物主义的人,却慢慢恢复了前世的记忆。一开始赵政以为这一切不过是梦,他虽然自诩高出芸芸众生一等,却也不认为自己会和历史上那位千古一帝有什么关联。但随着记忆愈渐清晰,其内容远远超出史书可考的范围,甚至细节也极为翔实生动,赵政终于意识到,或许他真的是人群中万里无一的那种能够恢复前世记忆的人。
于是十八岁那年,赵政做了一件事。他原名赵正,正义的正,过生日那天,他自己去派出所把名字改成了赵政。
这本就是他的名讳,自然要拿回。
赵政有个狐朋狗友,算是他的发小。家世与他相仿,因为是家族中这一代第九个出生的孩子,就叫韩九,好好一个富二代,却沉迷于风水八卦,整个活成了一枚神棍。
韩九是被赵政欺压到大的,因为赵政从小做事就一板一眼,教人看了放心,韩九却飞扬跳脱,一张嘴舌灿莲花,于是,从小到大韩九替赵政背了无数黑锅。
又一次被家长打得龇牙咧嘴之后,韩九苦涩道:“我就不该叫这个名字,简直活该被你克,不是,我就不应该认识你,我都不学法了,怎么还这样啊。”
那时赵政还只有模糊的记忆,闻言不明所以,后来他去找韩九,从背后接近韩九之时,喊了声:“九公子。”
“哎?”韩九回头,一见是赵政,头皮都开始发麻。
赵政似笑非笑:“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韩九见瞒不过去了,道:“五六岁开始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赵政没再继续追问。前世种种譬如梦幻泡影,昨日死,今日生。他和韩九这么些年朋友、兄弟地混过来,又如何能与当年同日而语。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赵政罕见地现出一副落落寡欢的神情:“你说,我们还能遇见其他人吗?”
韩九反问:“你希望遇到,还是不希望?”
赵政也反诘道:“这难道能由你我决定?别忘了,跟当年相比,我们现在都只是普通人。”
韩九摊手:“所以咯,随遇而安吧,我碰到你我都没自杀,你惆怅个什么劲儿啊?”
赵政:“……”
赵政在上午九点到达公司,此时已经有一批应届毕业生结束了他们的面试。
秦苏抱着资料,从电梯间走出来。这是他面试的第三份工作,依旧以失败告终。和过去依靠世家门第做官的制度一样,这个时代也有它的规则。一个毫无背景的大学生,离开他出生的小城来到陌生的大城市,想要在此立足,这得付出比看上去所需要的多得多的代价。诚然,秦苏毕业于有口皆碑的学校,个人能力也非常出色,但是想要和那些背后有深厚关系的人竞争,也还是太难了。清高如秦苏,也不会走那些歪门邪道的路子。
秦苏的父亲姓秦,母亲姓苏,所以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因为念起来有些像“情书”,所以一直都有人拿这个名字打趣他,秦苏秦苏,你是写给谁的情书呢?
每当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秦苏心中都会掠过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似乎是一个非常伟岸又很冷漠的背影,随着时间的流逝非但没有淡去,反而渐渐变得清晰。同样清晰起来的,还有关于这个人和秦苏自己的记忆。
然而,秦苏只会淡淡地笑着说:“不好意思啊,我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他没有说谎,这辈子他确实不曾喜欢过谁。
重活一世,得了这样一个姓名,不知是巧合,还是命数使然。
第一次想起过去的事,是电视上在放电视剧或者纪录片的时候,配音演员富有磁性的声音字正腔圆地念出了那道在他经历的世界里并没有真正被颁布的诏书:“……今扶苏与将军蒙恬将师数十万以屯边,十有馀年矣,不能进而前,士卒多秏,无尺寸之功,乃反数上书直言诽谤我所为,以不得罢归为太子,日夜怨望。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下,而电视里还在继续上演两千年早已尘埃落定的悲欢离合——秦始皇驾崩,胡亥、赵高、李斯矫诏迫使公子扶苏自尽,蒙恬被囚,最终,偌大的帝国在短短数年内便分崩离析,王图霸业皆作风流云散去。
在更早之前,庄周早已一语成谶。
“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5]
庄周梦蝶,真耶?幻耶?又有谁能分辨呢。
究竟是自己梦中所见为真实,还是史书上的白纸黑字为真实?如果史书寥寥几笔便能书尽数十载风云变幻,穿越千年时光仍然无法摆脱的梦魇与纠缠,又是为了什么?
“赵总,不好意思,我们走那边的专用电梯上去吧。”
秦苏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但他根本没心思去管旁人,只顾匆匆往前走。
赵政回头时偶然瞥见这样一个身影,心尖蓦地一颤,喊道:“等等。”
秦苏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根本没想过会有人叫住他,听到也当没听见,继续闷头走路,直到被人追到身后,才意识到可能真的是有人在叫他。
四目相对的一刹那,秦苏的大脑一片空白。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虽然换了装束,但这个叫住他的年轻人,分明就和嬴政长得一模一样。
秦苏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请问有什么事吗?”他虽然强作镇定,扣住文件夹的指节却用力到泛白。眼神也是飘忽的,不敢聚焦在赵政脸上。
赵政看了一眼秦苏的着装,胸前没有工卡,所以不是已经入职的员工,这个时间向外走,神色郁郁,所以应该也不是实习生,穿得很简朴,浑身上下没有什么值钱的配饰,或许是来应聘的学生?
“你是来应聘的?”赵政虽然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秦苏点了点头,他依旧维持着礼貌的风度:“有什么问题吗?”
“你应聘的是什么部门?什么岗位?”
跟在赵政身后的经理这时也走了过来,却不明白今天这是闹的哪一出。
“我可以回答这些问题,但是请问您是……?”
赵政看了看腕表,转头对身边的人说:“王经理,辛苦你先带这位先生去我的办公室再过来开会。”而等到对秦苏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等我开完会再和你说。”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问:“方便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秦苏,秦朝的秦,苏州的苏。”
专用电梯就在眼前,赵政迈步跨入,对秦苏笑了一下:“很好的名字。”
跟着王经理去办公室的时候,秦苏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也就没有注意到王经理不住打量他的眼神。
秦苏身形颀长,今天只穿了最简单的白衬衫,却也显得十分清爽干净。柔软的黑发垂落在额前,看上去脾气很好的样子。皮肤白皙,眉眼温润,不是那种招摇的好看,看起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王经理心里大概有谱了,却还是犯嘀咕。他们这位小赵总从父亲手上接过公司已经快三年了,行事风格雷厉风行,从不徇私,短短三年,将公司产业规模扩大了两倍,甚至吞并了行业内另外几家中小企业,手段称得上狠辣。不是没有人想对他使美人计,却统统被拒之门外,今天怎么会对一个过来应聘的新人产生兴趣?
开会的人惊愕地发现,今天他们赵总的心情出乎寻常地好,几乎只要不是做得太差的提案都给过了,业绩增长不够好看的部门代表也没有被斥责,反而还被鼓励了几句。已经在赵政的高压统治下变成抖M的部门经理们不明所以地开完了这场堪称如沐春风的汇报大会,一个个脚踩浮云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赵政在回去的路上看了秦苏提交的简历,心中已有计较。他也知道自己有些飘飘然了,重活一世,换了副年轻的躯壳,肩上不再压着帝国兴衰的重担,仿佛连心态都变得年轻起来。寄居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假如把前世与今生算在一起,年龄七十都不止了,但此时的赵政却仍会像一个真正的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一样,因为感情而冲动。赵政可以肯定,秦苏至少对他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否则两个陌生人初次见面,秦苏不该是那种反应。
秦苏果然在等他,就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但显得有些拘谨,目光依旧不太敢直视赵政。
赵政忽然想到,就算秦苏真的是扶苏,那么,这是那个接到矫诏自尽、至死也未明了他心意的扶苏,还是在他经历过的那段历史中,愿意与他生死相随的扶苏?
这是连韩九那个神棍都没搞明白的BUG,赵政当然也没搞明白。
秦苏见赵政回来,连忙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董事长好。”
乖得就像给长辈行礼的小孩子。
赵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只是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你应聘的是法务部助理,法务部不缺人了,刚好,我这里缺个秘书,秘书的工作内容更杂一些,不过我看了,你有法学和经济学双学位,应该能胜任。实习期六个月,月薪八千,转正后一万五起跳。哦,这是税前,但是交五险一金,怎么样?”
“我……”这样优厚的条件,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秦苏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虽然那双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让他觉得自己的一切秘密在赵政面前都无所遁形,但是世界上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赵政”这个名字也一定是巧合,对,巧合。
“谢谢您给我这份工作。”秦苏说。
赵政拿起桌上的手机,估计是拨了个内线电话:“让后勤送一套办公设备到我办公室,我这儿有个秘书,嗯,尽快。”
秦苏那天根本能没走成,他去签实习合同的那会儿工夫,属于他的办公桌就已经布置好了。
赵政在工作。青年面色沉静如水,神情专注,以致于秦苏有一瞬间的恍惚——
此情此景,是不是就像当年在咸阳宫中,他和嬴政各做各的事情,虽极少交谈,却也觉得安心。
思绪刚从回忆中抽离,就对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秦苏慌忙转回去,埋首于面前的文件。
毕竟是做过一世帝王的人,又接受了现代的高等教育,秘书这份工作对秦苏来说没有任何困难,他适应得很快。唯一的困扰,或许就来自那个跟他共处一室的人。办公时,秦苏总是觉得有一道炽热的视线停在他背后,可他却不敢回头。
秦苏出生在夏天,不知道这是否也是一种宿命。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这便是他出生在荷花盛开的季节的缘故吗?
孤身一人在外,也没有什么好友能够相聚,秦苏并不打算为自己操办这个生日。到了那天下班之前,赵政却问他:“今天是你的生日吗?”
秦苏收拾东西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是的。你怎么会知道?”
“你交到人事部的资料里有。”赵政走到他身边,微微倾身,问,“既然如此,今天晚上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那双秦苏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里装着令他感到陌生的笑意,在他的记忆里,嬴政总是不苟言笑的,赵政虽与嬴政酷肖,却比嬴政多了几分人的温度。
但秦苏并不知道,这也不过就是在面对他的时候而已。听到赵政的话,秦苏脑子里想的是,身为整个公司的最高决策者,莫名其妙把一个面试没过的应聘学生留下来当自己的秘书,甚至亲自去关心对方的生日,这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任秦苏在这方面的神经再迟钝也应该感觉到了。
“赵总,这顿饭我恐怕吃不起。”
“怎么会?我请你啊。”赵政语气轻松。
秦苏不说话了。
赵政玩笑似的抬起他的下巴:“怎么这么喜欢闹脾气,连跟我一起吃顿饭都不愿意吗?”
秦苏别过脸,眼中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我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我并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赵总,很抱歉,这份工作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
“你误会我了。我保证,只是给你过生日,十点之前送你回家。”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苏不知该如何回应:“但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吧。”赵政轻描淡写地说。
秦苏承认,他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漏了一拍。
如赵政所说,他的确只是非常单纯地订了一家餐厅,给秦苏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也没有搞其他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这让秦苏非常歉疚,他想,也许赵政真的只是……比较善良,比较体恤下属……?想到这里,他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举杯道:“对不起,今天是我误会你了。”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快得甚至没给赵政做出回应的机会。
赵政脱口而出:“你根本不会喝酒啊。”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秦苏面色微红,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眉眼也多了点水光潋滟的味道,他怔怔地看着赵政:“你为什么会知道?”
生日是可以查到的资料,两世为人他都对杯中物敬谢不敏,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都是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的事。
赵政眉头紧蹙,站起来拉上秦苏就往外走。
到了车上,秦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赵政揽入怀中:“不逗你玩儿了,看看你把自己逼成什么样子了。”
好像也是很熟悉的场景,那日在殿中,扶苏万念俱灰之时,同样忽然被面前之人拥住。
秦苏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即使赵政放开他,他也只是出神似的望着那熟悉到令他心痛的轮廓,嘴唇微微翕动两下,声音轻得像幻觉:“父皇……”
下一瞬,唇上便传来灼热的触感,秦苏的手原本是要推开赵政,最后却不自觉地揪住他的衬衫下摆,仰头承受着对方霸道的需索。
一种语言无法形容的感觉从相触的唇瓣开始,蔓延至全身。无须再确认,对方就是那个无数次午夜梦回时出现在梦中的人,是灵魂深处最深刻的伤口,辗转千年也未曾愈合,于是即使时移世易,也不能彻底忘却。
不知过去多久,两人终于分开。秦苏,不,应该说扶苏,他依旧那样定定地望着嬴政:“我很想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哪一个你,我不敢靠近你……”他语无伦次地说着,最后什么都说不出了,只余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通红的眼眶。
“是一样的。”嬴政说,“扶苏,朕总是愿意纵着你的。”说完,他自己先笑了一下,“太久不这么说话,有些不习惯。大秦早已覆灭,你我也不再是父子君臣,这样倒也很好。”他的目光落在扶苏身上,深沉而温柔,像一片教人心甘情愿沉入其中的深海。
扶苏却摇了摇头,他说:“哪怕没有人记得,哪怕有一天连大秦都被世人遗忘,您也是我的君王,永远都是。”
他的眼神与当年别无二致,清澈而坚定,干净得就像没有一丝阴翳的天空。
夜风拂过,史书翻过不知多少页。
咸阳宫内,烛火依旧长明;繁华世界,万千灯火映照。
他是他一人的君,他是他一人的臣。
自此只关风月,无关史笔纷扰。
全文完
[1]: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2]:节选翻译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3]:引自《史记·秦始皇本纪》。
[4]:本来想写龙涎香,但龙涎香是汉代才有的,沉水香就是沉香,使用历史比龙涎香久远,就当秦朝已经有了吧……
[5]:引自《庄子·齐物论》。
给这篇补了一个后续→ 《巫山行云》
直接点开合集也可以阅读
后记
首先谢谢司马迁!一个人就给本文提供了几乎全部所需的资料!我写论文都没这么爽过,一篇文献解决所有问题(。)
写这篇是因为被秦时五里的政苏日到了,我感觉编剧其实有暗戳戳推政苏的意思,对手戏处理得真的很有张力。
秦五的扶苏非常反差萌。出访小圣贤庄时恩威并重,气度非凡,面对海月小筑的刺杀也十分冷静理智,有条不紊。然后!一遇到政哥哥,他就没有章法和条理了,整个就是“呜呜呜父皇是不是不理我了”的小可怜。被政哥哥说了两句,到了边关跟蒙恬聊着聊着就要哭鼻子。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总有一种,比起帝国,扶苏其实更在意他父皇的感觉……
玄机,你也真的是很魔幻,虽然你的时间线已经乱到一团乱麻的程度,但秦五这个时间线里,政哥哥应该四十七八了吧,怎么看起来和扶苏就像兄弟似的,虽然没有天九的建模那么惊为天人,但是,你说吧,你是不是就为了嗑cp,你就说是不是吧!
基于这样的理解,写了这篇文。我不太能接受过分黑化的嬴政或者扶苏,也没办法想象,嬴政温柔含笑地叫扶苏“苏儿”会是怎样一副画面……依据我的观察,动画中的政哥哥几乎没有笑过,甚至都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写起来真是令我崩溃。也是出于这种考虑,直到最后,他们都没有直接对彼此说出“爱”和“喜欢”这样的字眼。我觉得政哥哥和扶苏都是做得比说得多的人,所以,一切尽在不言中吧。
转世番外是因为我很想写一个甜甜的现PA,顺便拉九哥哥出来搞笑了一下(。)也是想让这篇文章的结构和内部逻辑都更完整。
能力和知识水平所限,本文一定还有诸多不足,谢谢你看到这里!如果愿意和我一起嗑,欢迎随时找我聊~
【公子于鑫】再当一次小孩
“我拖住时光的流水
让你在这个夏天再当一次小孩”
糊离婚,🦈未婚设定
“喂?栎鑫?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呢”
“生哥,你会去披荆斩棘对吧”
听着像是在后台,深夜了还人来人往的。这一年哥几个事业上升,天天争做空中飞人,干他们这行的,熬大夜赶通告都是常有的事
可深夜来电… 王栎鑫看起来是个阳光开朗的乖小孩儿,爱找人贴贴、爱跟人亲近,可就是跟自己有层屏障,说不上是隔阂,但就是隔了点什么
可能因为是大哥?可能因为自己常训他?小孩在自己面前总有点小心和拘束在,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倒是头一遭
至于披荆斩棘,有没有他都会去的,成年人的世界,...
“我拖住时光的流水
让你在这个夏天再当一次小孩”
糊离婚,🦈未婚设定
“喂?栎鑫?这么晚怎么还没休息呢”
“生哥,你会去披荆斩棘对吧”
听着像是在后台,深夜了还人来人往的。这一年哥几个事业上升,天天争做空中飞人,干他们这行的,熬大夜赶通告都是常有的事
可深夜来电… 王栎鑫看起来是个阳光开朗的乖小孩儿,爱找人贴贴、爱跟人亲近,可就是跟自己有层屏障,说不上是隔阂,但就是隔了点什么
可能因为是大哥?可能因为自己常训他?小孩在自己面前总有点小心和拘束在,主动给自己打电话倒是头一遭
至于披荆斩棘,有没有他都会去的,成年人的世界,利益至上呗。有曝光、有话题、还是音综大制作,怎么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会去的,栎鑫也收到邀请了吧?”
“嗯,生哥也去我就放心啦!”
听着听筒那边突然明媚起来的声音,陈楚生都能想象出小孩已经扬起了他招牌花卷笑,自己也不由自主嘴角上扬了
“栎鑫需要这样一个音综来证明自己的,有没有我你都要参加,我们栎鑫也好棒的”
“好了好了,生哥你去就好了,挂了挂了,我这边刚刚结束一会儿还要聚餐呢!”
听着那边小孩有点不好意思了,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嘟嘟嘟”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陈楚生倒彻底没了睡意,索性起身拿起吉他来弹
“多想找到一个人爱自己
谁又在有限的青春里如意”
有很多歌迷调侃说他写过这么多情歌还没结婚,恐怕心里不止一个白月光
何止是白月光
那可是十七岁就一头扎进自己生命里,义无反顾叫着“陈楚生“的白月光
当年在城堡他淘汰的时候自己一点都不担心,甚至有点替小孩开心
他是他们里面天赋最好的,名次又不错,以后一定不愁发展;他们又是一个比赛里出来的,以后总不愁见面的
可谁能想到呢,之后几年,他甚至辗转在酒吧驻唱,自己又深陷漩涡,可有几年没得见
再次见面时小孩已经规规矩矩叫“生哥”了
再过一年居然听说小孩要结婚了,说不上什么感觉,又正好档期冲突了没去上他的婚礼,不然还真想看看在自己眼里还活脱脱一个小孩的他怎么成为别人的丈夫呢
婚后见的更少,自己跟他又算不得相熟,只在几次Allen攒的局里见过面。那年他演的路星河大火,Allen特意攒局为他庆祝,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婚姻美满,儿女双全。自己也去了,喝多了白茶兄弟之间说出几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惋惜小孩这么好的嗓子却因为演戏被别人认识云云,不过是小插曲,攒局的人悄无声息把话题滑过去就算完了,但没想到倒是吓着他了,之后见自己都有点拘谨,更是规规矩矩叫“大哥”了
可他不知道,散了之后回家,自己倒是找出这部片子把有他的镜头都看了个遍
再后来他过的并不好,离婚、网暴、直播
他看过小孩的直播,心里感叹时光如流水,当年那个躲在哥哥们身后的小孩也得担起生活的担子了
看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可再一次见到他却生了好大的气
再一次见面大家都很熟悉了——蘑菇屋里他说的那句“不好”,说不上是什么原因,或许是酒劲上头,或许是看不得当年那个光明的小孩一步步枯萎,自己一个向来情绪稳定的人竟说出那样的话
“凭什么不好”
又把他吓了一跳,他头低的更深,眼泪也止不住流下来了,身边的其他哥哥们都慌着安慰他,抱抱哄哄的,好像小孩一样
其实还是小孩呢,只是包袱多了不像小孩了
没关系的,有个地方能一直给你做小孩
之后的事就更被大家知道了
“我说爱的尽头是一片黑暗的”
《爱的尽头》被很多粉丝叫公子于鑫的定情作
哪里是只有这一首呢,有好多首送给他呢
“生哥!”转眼就到了披荆斩棘初舞台彩排的时候,自己刚下车,好远就见小孩喊着“生哥”弹射过来,身后还站着远远和灏明
“生哥初舞台唱什么?”“原来的我!生哥这是初舞台开大啊”“远远唱什么?”“嘉宾呗,总要找首红的唱”“哪有啊,远哥那么多红的歌”兄弟在一起总是有话说的,听他们七嘴八舌的侃天侃地,陈楚生在这种环节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闹,可这回他倒是开了口
“栎鑫唱什么”
“栎鑫唱最好的我们”灏明抢在王栎鑫说话前开口
“生哥可能没听过吧,是我演的一个电视剧的OST”他应该是觉得自己不喜欢他演戏,提起这个他都有点不敢说话
“听过,唱的很好”确实听过,还不止一次听过,陈楚生没撒谎
话音刚落,就看见小孩脸上的笑好像僵了一瞬,但很快就扬起了更明显的笑
“快走吧快走吧,一会儿上台彩排了”
“生哥一开口,我就绷不住了”
《无数》其实是自己为了他和灏明两个演员选的,他想让小孩知道:自己并没有觉得他演戏不好,在自己心里他是既能演好戏又能唱好歌的棒小孩。但因为一些人尽皆知的小差错,最小的弟弟只能流落在外
离开哥哥们的小孩好像还是个大人,在自己部落里和队长和队友都处的很好,听说还跟阿噗组了组合,鼓也打的不错,粉丝怎么说来着“又酷又奶”?倒是挺贴切的
下了台看见栎鑫还是红着眼眶的,镜头之下自己只能给他一个拥抱,镜头外,陈楚生回了句歌词给他
“在下个故事里,让我把世界还你”
“小志哥,对不起了,我先不管那么多了”
二公自己还是唱歌 和玖哲和老舅的配合很默契 准备阶段没出什么问题
可另一边《调查中》却没有那么顺利,要唱跳再加上苏小玎和品冠哥的受伤,调查中面临红牌小考
自己被导演组叫去当大家长监督他们排练,估计是想让自己逼他们一把,可陈楚生他哪里舍得,看着小孩早出晚归的练舞 他只能说一句“栎鑫已经做的很好了,尽力而为就好”
他对他总是少了点纯粹的哥哥对弟弟的坚定 总想着他可以不做什么,他不做的自己来做就好了
“当岁月像海浪带我倒很远很远
在望不到边听不到爱的每一天”
陈楚生彩排完下台,别的兄弟都抢着夸这首歌选得好唱得好,只有小孩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
“生哥这么多年都还在思念那个荒废的名字吗”大概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想听自己回答吧,还没等陈楚生想好开口,王栎鑫就已经揽着身边的灏明小玎约夜宵了
“陈楚生!我要为你拿下这一程”
四公王栎鑫吃了好多苦,休息日被他拿来去佛山学咏春
回来排练时瘦了一圈,脸上挂着的那点肉都折腾没了。
更严重的是,小孩开始躲着自己了。
“栎鑫,怎么了,你怎么躲着我”
“生哥你说什么呢,我没有,就是练拳太累了”
没等自己再张嘴,小孩就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了
排练的日子过的很快,在后台陪他过完生日、切完蛋糕,小孩还是拉着自己的手不松开
陈楚生往下探了探身“栎鑫,怎么了”
“陈楚生,我们会赢的,一定会的”
以为是排练逆战压力有点大,陈楚生自然应他,“会赢的,逆战一定会赢的”
可真正看完逆战,听完王栎鑫在台上那句“陈楚生,我要为你拿下这一城”的时候,陈楚生才恍然间明白,他说的赢不是逆战会赢,而是陈楚生会赢
小孩还是小孩。他们这个年纪,已经能坦然接受一些事不是你竭尽全力就能赢的,可既然王栎鑫希望他赢,赢也不是那么难的事
陈楚生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哭的人。相反的,他最能跟自己自洽,既然想哭,眼泪留下来也是自然的。可这次不一样,他说不上自己是为什么而哭,为了一句话、还是为了说话的人、还是为了过去十六年还没变的其他,他说不清
还没等理清中间的千头万绪,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反应
他想抱抱他,想抱抱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的可怜小孩,想抱抱刚刚迈进33岁的寿星小孩,想抱抱十六年前一起站在舞台上的刺头小孩
他们在一条走廊的两段,陈楚生一步步迈向他像是一步步从17岁迈向他的33岁
最后自己在他面前站定,把33岁的他搂进怀里
他在他耳边问“17岁的王糊小朋友,你后悔长大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一样没打算听回答
王栎鑫是个不后悔的人,这他一直都知道。可自己呢,你后悔吗,陈楚生不知道
“生哥还欠我一个世界呢”陈楚生听见悄无声息钻进自己怀里的小孩轻声说
“还给你,这一公都还给你”王栎鑫把脸埋进自己怀里了,陈楚生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实话实说
确实是想还给他的,把他应该有的一个唱演舞台还给他,把他早该有的大放异彩还给他
动物世界也是个唱演的舞台,作为无数2.0说是自己的私心但其实也是最好的选择。在试戏的时候看着小孩的情绪外放和演绎,大家都说“王栎鑫有种天然的破碎感“,其实是因为他真的碎过,是被一点点爱重新拼起来的小孩
这个舞台就是逼他一次次把碎片展示给别人看
不该这么逼他的,但夏天马上就要结束了,他不知道独属于他们俩的夏天还有没有下一个,所以这个夏天他要像十六年前一样属于他和他
可到底还是心软,他在王栎鑫面前从来都是心软的。指甲掐进掌心里才堪堪忍住眼泪,但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出了排练室的大门,他刻意拉住王栎鑫慢了Jeff两步
“栎鑫,喜欢这个世界吗”我为你搭建的世界
他卑劣地想要听到一个独属于他的回答,如果他说喜欢,他恐怕会在这个夏天发疯
“五公结束我给你答案”王栎鑫他又挂上了他招牌的花卷笑。他纯粹的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问题背后的深意,不知道自己这些龌龊的心思;他又好像狡黠的什么都知道,用他那双清澈的足以洞穿一切的眼睛
其实根本没等到五公结束,他就在台上给了陈楚生答案
“哥 最后一公了”听着台下“亲一个 亲一个”的起哄声,陈楚生笑得了然,甚至有些荡漾
王栎鑫,你敢亲上来可就跑不掉了
只亲到脸颊而已,小孩本来就酷爱用肢体接触表达爱,其他好哥哥也不是没亲过,还有更甚的接过吻。如果没有他在陈楚生耳边那句“喜欢”的话
下了台原也容不得他们放松,到处都是摄像机、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的地界,可陈楚生忍不了了
“王栎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的”就这么把他押在外面人来人往的一个休息室,随时都有可能有人推门而入
“喜欢能是什么意思,生哥想听到什么意思呢”王栎鑫还是状似无意的仰脸对他笑开
“别叫生哥,叫陈楚生”他太讨厌这个称呼从王栎鑫嘴里说出来了,好像他和其他好哥哥没什么区别,好像这只是一个因为年长的称呼
“喜欢就是喜欢陈楚生呀”“陈楚生我喜欢你为我搭建的世界,王栎鑫不后悔长大,因为他还可以在你这当小孩”
“栎鑫你永远可以在我怀里当小孩”
“陈楚生,我不只会待在你怀里,我站在你身边的时候也可以做你的支柱“
“好,我们说好了,要一直站在我身边“
陈楚生低头吸了一口小孩身上的味道,把他放走了
“如果你在不开心的时候想要拉住谁的手,那一定是我的”
“下次不要做队长了,让我来做”陈楚生你在我这里也可以当小孩
可能会有后续🥺🥺🥺第一篇公子于鑫想要么多么多评论
郁郁(张晚意/于和伟)
似乎夏天向来如此,教室外头偶尔几声飞鸟扇动羽翼的响动。晌午,过盛的阳光洒在地面上,葱葱郁郁的绿植上,再拐弯抹角地照进屋子里,刺得人眼睛疼。
过长的白昼烦闷又无趣,室内待久了愈发昏沉,他们最喜欢拖堂的老师喋喋不休地教训他们在学校里要把基本功学扎实了,年轻时候演技不好,混个几十年再成老戏骨,是给学校丢人。保温杯里倒出一口水来润过喉,顺便批评几句现在担主角的演员比十年前还次,丝毫不在意学生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张晚意单手支着下巴神游,想起来有个演员年轻的时候演技就很能让人记住了。
张晚意第一次看见于和伟还是在电视上,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家庭日常娱乐活动大都是吃完饭打开客厅电视机。2008年,纸醉金迷......
似乎夏天向来如此,教室外头偶尔几声飞鸟扇动羽翼的响动。晌午,过盛的阳光洒在地面上,葱葱郁郁的绿植上,再拐弯抹角地照进屋子里,刺得人眼睛疼。
过长的白昼烦闷又无趣,室内待久了愈发昏沉,他们最喜欢拖堂的老师喋喋不休地教训他们在学校里要把基本功学扎实了,年轻时候演技不好,混个几十年再成老戏骨,是给学校丢人。保温杯里倒出一口水来润过喉,顺便批评几句现在担主角的演员比十年前还次,丝毫不在意学生已经听到耳朵生茧。张晚意单手支着下巴神游,想起来有个演员年轻的时候演技就很能让人记住了。
张晚意第一次看见于和伟还是在电视上,没有智能手机的时代,家庭日常娱乐活动大都是吃完饭打开客厅电视机。2008年,纸醉金迷在上海电视台热播,张晚意初中二年级在读。那会儿作业也不是天天都多,中考的压力暂时砸不到他头上,有时候晚上作业写完能赶上跟他妈妈一起看上小半集。就这样零零碎碎地看,剧播完,张晚意只能记住一个范宝华。
毕业不到两年,青春期记忆里快褪色的范宝华要跟他合作了。
陈延年选角试镜第三轮的时候,男主角已经定下来有一段时间。沉郁的午后,大房间里熙熙攘攘站满了人,算上张晚意,年岁相近的竞争者加起来差不多五十人。
轮到张晚意试镜时其实光线不大好,他推开门进小房间,傍晚的阳光不够亮,角度也刁钻,透过窄仄的窗户斜照进来半拉,映在人脸上黄了吧唧的,看起来很没有精气神。张晚意不在乎这些,摆在张永新面前的东西让他分了心,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想看个清楚。抬眼时被恼人的阳光刺了一道,他迎着刺眼的光往前望——张永新祝贺他获得这个角色的声音像是笼在云里。
张晚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眨眨眼回过神才连连鞠躬致谢,低头时趁机把方才令他分神的物件看仔细了。
那应该是于和伟早年出演陈独秀的剧照,被打印出来摆在桌上,照片上的男人跟他印象里没有出入,圆眼睛不过是少了一撇胡子的范宝华,看起来要更正派些。张晚意觉得自己这也算是跟于和伟有些渊源在的。
开机那天于和伟还没从上一个组杀青。行程紧密的男主角抽出时间来组里定妆那天,张晚意又正巧没在,因此,开拍一周了张晚意也没见着于和伟。他无聊时想,这样看来这个“父亲”跟他又算不得很有缘份。
这天张晚意在片场等戏,手机玩厌了,就坐副导演边上听他们闲聊,将人家顺嘴提到男主角明天进组的事给记住了。第二天没有他的通告,张晚意还是早早到了片场,导演眼尖,看到他便抬手招呼年轻人到身边来。
他小跑过去,站定了才向张永新问好:“永新老师早啊!”等导演也跟他道过早,张晚意才说,“昨天从高导那儿知道于老师今天进组,过来打个招呼,顺便学习学习。”
张永新那张脸看不出表情,只是点点头:“年轻演员里你跟和伟老师的对手戏最多最重,是要多学习,争取好好表现。”
不一会儿,男主角出现在片场,头发是仔细打理过的,穿着灰色的棉麻长袍,看起来只有细瘦的一长条,于和伟眯着眼睛环视一周,目光锁定张永新后便大步流星走向他们。
于和伟跟张永新是老相识,两人热络地交握双手寒暄,张晚意这才发现于和伟有一双净秀的手,它亲昵地在张永新的肩膀轻拍两下,过后又轻飘飘离去,动作时泛粉的指尖令他有点愣神。
手的主人偏头撞上张晚意直不愣登一双眼,兴许是觉得有意思,便对他眨了眨眼睛。
张晚意喉头一紧,干咽了下口水躬身道好。他说读书时喜欢看于和伟的戏,男人看起来很开心,双手合十轻声说了两遍谢谢,像一阵风吹过,这人笑开来眼角晕出的细纹也在他心间荡起了涟漪。
在这个圈子混出点名头了,身边人讲的都是好话,张晚意以为,于和伟应该是听了很多年恭维话了。后辈演员给圈里长辈打招呼,嘴上的奉承千篇一律。他头一回跟于和伟搭上话,嘴上说着的话也并非很有新意,只是张晚意认认真真地讲,于和伟就仔仔细细听着。
张晚意一直将少年时期对范宝华的印象映射到于和伟身上,总觉得他应该跋扈又狡黠,亦或是像自己试镜那天看到的照片上的那样,正气凛然又略带点憨厚。
等于和伟真的站在他面前了,张晚意才觉得男人比自己想象中更柔软,更清瘦。
其实于和伟年轻时不这么瘦。东北严冬冷冽,他有着在那片平原生长的人与生俱来的暖意和憨厚劲儿,眉毛粗眼睛圆,婴儿肥没消下去,哪儿都肉鼓鼓的。如今这人在暖和的地方待久了,脸上稚气的肉被磋磨了大半,那双眼笑吟吟看着人的时候就更抓人些,刘海垂下来两缕在鬓边勾勒两画,他英气饱满的前额因此柔和下来,平添几分女气。
“很高兴认识你,晩意。”
箭杆胡同里的夜戏这几天排在一块了,连着几个大夜熬下来,马启越那几个年纪稍小的已经练就导演喊停立刻放空两眼的本事。张晚意好点儿,之前跟组没少这样颠倒日夜,他瞟了一眼藤椅上坐着的于和伟,也是个能熬的,百无聊赖哼着歌给兔子顺毛。冀地运过来的几吨黄沙在鼓风机的努力下不停歇地侵占着剧组每个人的空间,白天张晚意吃了一嘴沙,他还是头一回在一个组里盼着拍夜戏。这会儿休息,幕后都找地儿抽烟去了,泛出暖色的补光灯和莹润的月色交相照映着这方小院,他支起来的发梢和脸上绒毛被光亲吻着,看起来跟怀中那团白色一样皎洁柔软。
这是个很不错的前辈,不像一些有点资历的演艺圈老人,总想着对年轻演员指点一二,也不像那些干脆不管你死活的资深演员,想着年轻人爱怎么演怎么演,不肯多说一句,生怕落着个戏霸的坏名声。于和伟就乐意带着他们玩儿,也愿意带着他们一起琢磨戏。
张晚意晃悠到于和伟面前站定,阴影落下,男人和兔子一同仰起头看他。
兔子。他脱口而出。
他真心觉着于和伟睁大那对圆眼睛看着谁的时候,跟他怀里抱着那玩意儿没两样,活脱脱一只人型兔子。
于和伟以为他想抱兔子玩,起身便将那团毛绒往他怀里一放,张晚意慌忙接过的时候触摸到他微凉的手指。
“是不是有点冷?我给您拿个暖手袋。”
于和伟只是笑笑。他比自己身量高一点,微微侧下身子歪头来望进自己眼中,张晚意不自在地避开那双衔着笑意的眼,想起自己还因为昨天的事跟于和伟较着劲呢,这人今天还这样招他。
昨天收工早,于和伟张罗着找地方吃饭玩游戏,狼人杀、剧本杀、UNO,能想到的都被于和伟安排上了,年长的一方轻声细语给张晚意介绍着玩法,他小小反省了一下,比起于和伟,他好像更像那个年近知天命的人。
纸牌游戏,手气不好的时候,脑子转得再快也无济于事。于和伟一只手好险握不住被罚的二十来张牌,孩子们笑得七倒八歪,年长者只是好脾气地笑着,那句UNO想来是轮不着他喊了。
玩剧本杀的时候不是这个形势了,孩子们认准了于和伟是好人,唯独张晚意总是疑心着他。陈延年叛逆的筋骨附在张晚意身上已有一段时日,于是唯他一人与这个长辈作对着,时刻将怀疑的目光放到于和伟身上。
他和于和伟抽到的剧本恰巧扮演一对情侣,男人那双眼睛生来多情,进入角色了,望着‘她’年轻气盛的男友,总带着几分依赖情态,慢条斯理地同张晚意分析自己的疑虑,轻而易举地拨开青年人怀疑的眼神,揭开谜底时张晚意才晓得自己被拿捏得多狠。
一行人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分析着自己是哪一步开始被于和伟带进坑里的,话题中心的男人得意地挑起一边眉毛,笑道:“怎么样,姜还是老的辣吧?”说着又瞟了一眼张晚意,慢悠悠道:“我儿子都被我骗得团团转。”
年轻人玩起来身上那股劲使不完,嘻嘻哈哈跟于和伟撒着娇要他再来一局,于和伟摇着头直摆手,说要歇会儿。他们倒是不纠缠,转头三三俩俩打起扑克来。张晚意坐在于和伟边上,兀自不服气地盯着他,男人好整以暇地回完信息才放下手机抬头,看见张晚意毫不掩饰的郁闷,嘴一咧,对着他笑得一脸得瑟。
【孟宴臣×傅卫军】俯仰之间
·私设如山,ooc预警。
·极致拉郎,发疯文学,深夜激情产物。
·互攻,4k+,一发完。
“他直挺挺的脊背弯下去,连带着四季,俯仰之间,全淬进他眼底。于是他一低头,孟宴臣就想吻他。”
————
烟在手指间转了,却根本没点。傅卫军灌了口酒,起身,余光瞥一眼后排,面带猥琐的男人强行掰着女生脖子,迫使她主动送吻。
女生不大,看着十六七的样子,宽大的校服罩在身上,显得格外不合身。
傅卫军只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他捏了捏烟嘴,打火机的火光跳跃着烧到眉毛,映得尖锐的棱角都柔了几分。
女生压抑的抽泣声荡在昏暗空旷的录像厅,他一支烟燃......
·私设如山,ooc预警。
·极致拉郎,发疯文学,深夜激情产物。
·互攻,4k+,一发完。
“他直挺挺的脊背弯下去,连带着四季,俯仰之间,全淬进他眼底。于是他一低头,孟宴臣就想吻他。”
————
烟在手指间转了,却根本没点。傅卫军灌了口酒,起身,余光瞥一眼后排,面带猥琐的男人强行掰着女生脖子,迫使她主动送吻。
女生不大,看着十六七的样子,宽大的校服罩在身上,显得格外不合身。
傅卫军只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他捏了捏烟嘴,打火机的火光跳跃着烧到眉毛,映得尖锐的棱角都柔了几分。
女生压抑的抽泣声荡在昏暗空旷的录像厅,他一支烟燃到一半,也没管——在桦林,这种事多了。街头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只要不死人,基本没人管。这样的事,更没人管。
他吐出一口烟圈,耳边的助听器电流声涌动,断断续续听到女生绝望的哭声。
男人恶劣地笑着,扯着女生的手塞进自己的裤裆。傅卫军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烟头落在满是花生壳瓜子皮的地上,被他一脚碾灭。
他将校服外的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拎了桌上的空酒瓶,走向后排的两人。他身体挡住了录像厅的灯光,背着光站着。男人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继续按着女生的手,一眼都没分给他。
傅卫军曲起手指敲了敲旁边的木桌,男人不耐烦地瞪他:“他妈的干什么,没看见老子忙着?”
傅卫军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什么玩意儿?你哑巴啊?”
傅卫军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笑。同时抬手摘了助听器。
“你……”
令人厌恶的声音传进耳朵之前,傅卫军酒瓶就离了手。男人躺倒在地,血糊了一脸。傅卫军朝愣着的女生摆摆手,示意她走。
他拎着男人的衣领摔进门外的雪地,雪花混着血液融化在泥地里,肮脏的血水溅了他一脸,他打的狠了,眼底的火花流露出来,烫得落在颊边的雪都化了。
男人含糊不清地求饶,傅卫军没戴助听器,眼底猩红迟迟散不去,他朝男人打手语:
「我刚刚说,打烊了。」
男人看不懂,只会颤颤巍巍地说饶了我。
傅卫军觉得没意思,偏头吐掉嘴里的血腥,拍掉了手上的血,起身往回走。
是夜,凛冽的风裹着雪花冲击着面膛。傅卫军沾了一身泥腥,血的味道刺激着鼻腔,在冷风显得中愈发清晰。录像厅门前的路灯坏了,昏暗的灯光闪得眼睛生疼。
傅卫军抬起胳膊抹掉脸颊快要干涸的血迹,透过飘落的雪花,他看到廊前站着一个人。
也是个男人。
笔挺的灰色西装,鼻梁架一副金边眼镜,器宇不凡。
傅卫军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不是这儿的人——
桦林,养不出这样的人。
他盯着他看了许久,有些愣神。直到男人有些疑惑地开口询问,
“你的手,没事吧?”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傅卫军才意识到他在说话,他冲男人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助听器戴上,侧过身子凑上去,又指了指耳朵示意他再说。
黑暗里,男人才看清他的助听器,随即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重复了一遍。
低沉的嗓音透过劣质的电子产品,混着微微的电流声,听起来有些失真。
在傅卫军的世界里,他分辨不出什么叫做好听,什么叫做刺耳。所有的声音,通过这个不怎么匹配的助听器,听起来都是聒噪的。
只有这个人的声音,不一样。虽然说不出哪里不同,但他的声音,在傅卫军那里,是软的。
哑,但是媚。太勾人。
手背上的伤口渗着血,顺着修长的指骨,坠进厅前的雪地里。像红色的梅花。
三年前的某天开始,男人每月都来,有时待一天,有时待几天。
最长的一次,他停留了七天。
他从不说他的名字,不提他的过去。
傅卫军手段狠,但他太天真。哑巴小狗不会说话,但却在一次一次的欢,
爱中,将自己的所有抖落了个干净。
等到他终于意识到可能会被骗时,他已经完完全全地离不开那个人了。
后来他手上的鲜红全都蹭在男人的后颈。
黏腻的血液流了那人一脖子,他不嫌弃,反而捉他的手,伸出舌尖去抚顺他的伤口。
夜里他近乎轻柔地摘掉男人的眼镜。打着手语问他还要不要。
呼吸纠缠,绵绵延延。
粘稠度极高的液体洒在床上,他就指指喉咙让他出声。
雪停,男人就吻他的腰。吻完了说他漂亮。傅卫军就笑,顺势掰他下巴,咬他的锁骨。
月亮破云而出,透过窗,洒了他们一身月光。
男人漂亮的眼睛泛着雾蒙蒙的水光,镜片褪下,眼神缥缈不聚焦。傅卫军凑上去看他,牙齿碰在一起,磕得生疼。
吻完两人满嘴腥甜。
吻完他才说他叫孟宴臣。
三年来傅卫军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不惊喜,不意外。
那些纷纭的,杂乱无章的烂事,全都随着一次一声的///喘息,散在了凛冬里。被萧萧的北风吹走,被过往的行人,一步一步地碾进泥泞里。
后来傅卫军用了很多年才明白。他们之间不是爱,是同病相怜。
但他又很清晰地认识到他们不一样,孟宴臣是笼子里的金丝雀,他是被囚禁的困兽。
云泥之别。
孟宴臣喜欢他的肩胛骨,他说那里很漂亮,很锋利,足以刺穿他的心脏。傅卫军就很认真地对他比划。
「你喜欢,就是你的。」
他口中所说的艺术和美感,傅卫军不懂,但他愿意倾听,即使抱在一起说彻夜的话让他耳朵疼得厉害,即使对方很难解读他的手语。但孟宴臣不会厌倦,他也不会。
他说他有一面蝴蝶墙。傅卫军笑着赞叹,
「一定很美。」
他就跟他讲标本的制作过程。哑巴一脸真诚地看他,很坦白地说,
「好残忍。」
喘息声盖过月色。做完他起来点烟,习惯性地问孟宴臣介不介意。孟宴臣就眯起眼睛看他:“说过不用问我。”
傅卫军就倚着床头,将烟灰全弹在地上。
“我吸一口。”孟宴臣将眼镜架回鼻梁。
傅卫军抬眼看他,将烟叼回嘴里,腾出手跟他交流。
「这个,很便宜。」
孟宴臣怔了一下,苦着脸对他扯扯嘴角,没说话。
哑巴以为他不高兴了,连忙继续比划。
「你要是想抽,我给你买好的。」
孟宴臣笑了,摇了摇头,扯着他的手递到嘴边,劣质的烟草燃烧,味道很呛。孟宴臣不怎么会抽烟,一股脑的咽进肺里,咳得厉害。
傅卫军笑了,觉得他真傻。笑完了又问他这次留几天。
“不知道。”孟宴臣思绪明显不在状态,傅卫军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抽完了一整根烟。
傅卫军觉得孟宴臣这次来很不开心。虽然每一次他都是沉郁的。他就给他指窗外的月亮,
「要不要出去转转。」
摩托车的轮胎轧在雪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寒风顺着头盔的缝隙钻进颈窝,孟宴臣扣着傅卫军肩膀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傅卫军以为他要说话,侧着头凑过去听。
孟宴臣真的低声说了句什么。
风太大了,几乎是瞬间就将声音撕碎。傅卫军听得断断续续,又锲而不舍地凑过去。
孟宴臣却没再说了。只让他专心骑车。
寒风穿耳而过,雪又开始下。沿路的庄稼地早已收割完全,新一轮的作物在黑土地上重新发芽。铁轨上积了一层雪,摩托车沿着铁轨向前行,轮印一直绵延向南。
“去哪里?”孟宴臣顶着疾风,在他耳边问道。
傅卫军没答,摩托车载着雪花,一路驶向远方。
孟宴臣不知道他们跑了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跑了多远,他们沿着铁路,路上与一列列火车擦肩而过,一直到摩托车的油表掉下来,他们一直走到太阳升起。
铁轨太长了,根本走不到尽头。傅卫军用了一辈子,都没有走过那么远的路。
哑巴没坐过火车,在他的眼里,最豪华的交通工具,也不过是那一节一节的车厢。从没有人告诉过他坐火车要去车站,他根本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他送的近一点,孟宴臣就能少花点钱。
他们并排坐在铁轨上,看日照金山。傅卫军脖子缩进校服衣领里,用力拢了拢外边的西装外套,他耳垂冻得通红,却还傻傻地对孟宴臣笑,他抬手指着冉冉升起的太阳。
「带你看,日出。」
孟宴臣心尖一颤。
他看到他直挺挺的脊背弯下去,连带着四季,俯仰之间,全淬进他眼底。于是他一低头,孟宴臣就想吻他。
什么蝴蝶,什么妹妹,什么规训,在他面前,一切都好像不那么重要了。
鬼使神差地,他想要再破例一次,想要再越界一次。
他站起身,朝傅卫军伸出手,颤着声音问:“跟我走吗?”
傅卫军抬头看他,眼睛里的火光闪了两下,然后又熄灭了。他突然很认真地问他。
「你刚刚在车上的话,再说一遍好吗?」
他这句话很长,比划了好几遍孟宴臣才弄懂他的意思。孟宴臣也没料到他会问这个,车上的话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哑巴很真诚,但他不会愿意。
他不该那样说。
傅卫军意料之中地没等到答复,也就理所当然地略过了他上一个话题。
他扯着嘴角冲孟宴臣笑,跟他打手语。
「以后,别来这儿了。」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为什么?”
「我送你,到这里。下次别来了。」
因为下次,不会有人送你了。他想。
他还是笑着,但孟宴臣觉得他在哭。他们站在铁轨旁,远方传来火车的汽笛声,悠扬而漫长。
像桦林的冬天。漫长,漫长。
孟宴臣趴在他耳边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他摇摇头。
孟宴臣就不问了。彼时绿皮火车匀速驶过,仿佛从他们身体上穿过一般,连带着灵魂都颤抖了。
傅卫军攥紧了拳头,没再忍了。借着列车掠过的风,顺势吻了上去。
孟宴臣回应他。
他压抑,克制,隐忍,无坚不摧。
像在城市的孟宴臣。
而此时,他们都不再是他们。
悬崖峭壁,刀尖舔血,万丈深渊。
卑微而低贱地活着,为了亲人,为了爱情,被摧残,毁灭。形销骨立。
车窗里陆续有人探头观望,车厢一节一节地走完,他们很快分开。傅卫军觉得该庆幸,还好,他们的感情并不是无人知晓。
孟宴臣回到他的城市,毫不意外地,付闻樱又来问。
“你这次出差怎么那么久?”
“去见了个朋友。”
母亲的脸瞬间垮下去,语气犀利地指责他。
“什么样的朋友?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乱交朋友吗?那外面的人乱七八糟……”
孟宴臣闭上眼睛,忽然觉得喘不过起来。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生活,是多么不堪。
他的一切,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头一次当面违背了母亲的话,是为了许沁。后来,都是为了傅卫军。
遇到傅卫军以前,他觉得他的整个人生都碎掉了。是傅卫军,用他粗糙宽厚的手指,一点一点,拼凑出一个新的孟宴臣。
他拆掉了他的蝴蝶墙。那些昂贵的蝴蝶标本,被他一只一只,不带吝惜地丢进了燃烧的壁炉里。灰烬打着旋落在他的发尾,他突然想起桦林的冬天,那么冷的地方,孕育出的人怎么会那么炽热。
他浑身都被炙烤着。他想起做爱时,傅卫军深沉的气息。
喜欢他胸腔起伏,心脏震颤的频率。
哑巴的所有,跟燃烧的灰烬一起,住进了他的心底。
然后搞得他一生不得安宁。
后来他去参加了妹妹的婚礼。婚礼誓词激昂,他没听傅卫军的话,他还想再去一次桦林。
这一次他乘火车。十六个小时车程,硬座。再看到那片土地时,他浑身都是僵的。
录像厅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烧烤店。门前的招牌被油烟熏黑,隐约能辨认出店名:东子烧烤。
他在门前立了许久,留着长发的男人穿着围裙,边擦桌子边招呼他。
“老板要,要点什么?这儿有,有座儿。”
隋东弯着腰将桌上的竹签扫进垃圾桶,余光将男人打量一番,一个隐隐的猜测涌上心头。
孟宴臣觉得店家有些熟悉,应该就是多年前傅卫军提到的那个说话有些结巴的哥们。
他笑了笑,问道:“这里以前是个录像厅吧?”
隋东擦桌子的手一顿,心里莫名有些堵,但他还是笑:“早就…关了,现在没……没人看……那些了。”
“那之前在这的那对姐弟呢?”
隋东低下头,抑制住眼底涌上的情绪。他声音有些闷:“搬走了。”
“搬去哪里了?”
“不知道……”
孟宴臣还想再继续问,话刚出口就被隋东打断,他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有些无措地说:“你……别问了。”
“这里,以后别再,别再来了。也别找他。”
孟宴臣指尖一颤。
“他跟我说,以后要是,要是有人来找他,就告诉他这,这句话。”隋东眼眶是红的,他欲盖弥彰地拢了拢头发,说完就离开了。
只留孟宴臣一个人在原地。后来他真的没找他,但他还是来桦林,每月一次。他放弃乘飞机,火车很慢,但每一次,都能途径他们接吻的地方。
每一次,都会离他们抛洒热血的地方,更进一步。
傅卫军被捕的那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他看着他细心保护了多年的助听器,被人一脚一脚踩进泥土里。
像那年他锤进雪地里的鲜血。
孟宴臣会过得好吧。他回到他的城市,过属于他的生活。他会娶妻生子,在职场上运筹帷幄……他会,忘掉自己吗。
或者说,多年后,他还会记得那年桦林的冬天,一粒一粒撞上脸颊的雪花吗?
他会记得录像厅那阴冷昏暗的灯光,会记得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会记得年少时铁轨旁的那个吻吗?
其实那天摩托车行驶在桦林专线,孟宴臣趴在他耳边低声说的那句话,他是听清了的。
他了解他的一切。他却只知道他叫孟宴臣。
倘若那天,孟宴臣真的重复了那句话,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跟他走。
因为他说,做我的蝴蝶吧。
“做我的蝴蝶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