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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万的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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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万的狗子
很奇怪。 这两个人最虐的点就在...

很奇怪。

这两个人最虐的点就在于他们都把对方当成詹姆波特。

然后抱着这样的慰藉,双双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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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最虐的点就在于他们都把对方当成詹姆波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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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万的狗子
虽然无极拍的跟内什么(指💩)一...

虽然无极拍的跟内什么(指💩)一样,小谢刚出场那个镜头脸上像涂了两斤高光(bushi),但是后面那个白衣造型真的好好看喔😌(闭目

虽然无极拍的跟内什么(指💩)一样,小谢刚出场那个镜头脸上像涂了两斤高光(bushi),但是后面那个白衣造型真的好好看喔😌(闭目

名侦探的小黑屋

Life-long Partner(和平次在一起的N天)Case 5

《被尘封的友谊》

1

神社的告白事件已过去了两个多礼拜,就在新一告白完的回家路上,他又变回了柯南,并且如灰原所说再也没有变回来。因为开学在即,第二天服部回到了大阪,柯南也住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时隔两个礼拜,柯南每每回想起那告白的场景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在两人冲破心中的隔阂后,他与服部之间似乎又回到原来的状态,除了煲电话粥的频率更频繁了点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发展,虽然总觉得告白以后应该还会有些其他什么的,但柯南倒是对现状没有什么不满,同理服部。唯一的不满可能仅是两人身处异地,无法时刻见面吧。

午间休息时,在帝丹小学的教室中,柯南收到了一条服部邀请他在接下来的三连休里一起前往群马,调查一桩...

《被尘封的友谊》

1

神社的告白事件已过去了两个多礼拜,就在新一告白完的回家路上,他又变回了柯南,并且如灰原所说再也没有变回来。因为开学在即,第二天服部回到了大阪,柯南也住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时隔两个礼拜,柯南每每回想起那告白的场景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在两人冲破心中的隔阂后,他与服部之间似乎又回到原来的状态,除了煲电话粥的频率更频繁了点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的发展,虽然总觉得告白以后应该还会有些其他什么的,但柯南倒是对现状没有什么不满,同理服部。唯一的不满可能仅是两人身处异地,无法时刻见面吧。

午间休息时,在帝丹小学的教室中,柯南收到了一条服部邀请他在接下来的三连休里一起前往群马,调查一桩失踪案的邮件。心中半是喜悦半是惴惴不安的期待感使得柯南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个笑容。

“柯南,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啊?”元太的声音将柯南从他的精神世界中唤了回来。

柯南微红的脸上挂着一个不耐烦的表情,说道:“没什么,别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吓了我一跳。”

“哈,你的手机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灰原不冷不热带着嘲讽的声音飘入了柯南的耳内,“看你这样子难道又在思春了吗?”

“笨……笨蛋!你在说什么啊!”柯南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好像自从告白以后,灰原便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方式嘲讽他。

“思春是什么意思?”元太不解地问道。

“柯南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是隔壁班的吗?”步美听到了刚才的谈话,急切地跑来一问清楚。

“才……才没有……”柯南极力否认着,但他的表现只能让人想到“欲盖弥彰”一词,虽然柯南的否认其实并不是谎言。

“嘿嘿,让我们看看就知道了。”光彦趁柯南慌了神的间隙,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手机,一观来信的主人。

“喂!”此时的柯南只能用言语表示抗议。

看到邮件发信人的那一刻,光彦脸上的表情写着“失望”这两个大字:“切,原来是服部哥哥啊。灰原同学没猜对啊。”

“啊啦,是吗?”灰原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向柯南这边扫视了一眼。

柯南只能用抽动的嘴角述说着心中的无奈,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放学后,柯南一回到侦探事务所就得到了来自小兰的询问;“柯南,你接下来的三连休有预定了吗?”

正当柯南左右为难,不该如何作答时,小兰又接着说道:“服部君刚才来电话了,邀请爸爸一起去群马县查一件失踪案,柯南如果没事的话就一起去吧。”

“平次哥哥吗?好的,我去!”在小兰面前扮演一个称职的小学生对柯南而言已是得心应手。话说回来,服部那家伙动作真快,连小五郎大叔和小兰这边都搞定了,之前他还在纠结怎么瞒着小兰溜出去呢。

即将到来的三连休吗?柯南的脸上不由得又露出了一个笑容。

 

可惜天公不作美,难得的三连休撞上了台风登陆,虽然还没开始狂风暴雨,但山雨欲来的前兆已是随处可见。

“靠,什么鬼天气,大阪那小子挑什么日子不好挑台风天。”见窗外的树木已被吹得歪向了一边,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挡风玻璃上,毛利小五郎一边开车一边抱怨道。

“服部君也不知道今天会来台风啊,不知道他和和叶要不要紧。”眼看风越刮越大了,后座的小兰略显担忧地说道。

“平次哥哥他们应该没关系的。”坐在小兰身边的柯南一边刷着手机新闻,一边说道:“这次的台风是从神奈川县登陆的,不会影响到关西。而且群马县又是内陆县,这起台风强度不大,所以应该不会对群马县造成太大的影响吧。”

“哼,你这小鬼懂什么?”小五郎抽着烟不耐烦地说,“群马可是山地,万一泥石流滑坡了怎么办?我们就要被困在这荒山野岭里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大阪臭小子。”

柯南听了不禁腹诽着:呵呵,大叔这乌鸦嘴不会应验吧。

 

好在进入群马县境内后风虽仍在刮着,但还没开始下雨。在与服部约好的车站前,老远就看见两个高中生的身影。见毛利小五郎朝着他们打了打车前灯,服部与和叶一边朝车中众人招着手,一边坐进了车中。

“哟,工藤,好久不见。”坐上副驾驶座的服部还没来得及扣上安全带就回头向被夹在小兰和和叶中间的柯南打招呼道。

每次听到服部在别人面前称呼自己“工藤”总能把柯南吓出一把冷汗,真不知道眼前这个咧着嘴笑得一脸欢快的大阪人究竟是不是故意的。

“工藤君今天不在。”柯南还没开口倒是和叶先发话了,“平次你个笨蛋,整天工藤工藤叫个不停,我耳朵都要出老茧了。”

“怎么,我看到这个戴眼镜的小鬼就想到工藤了不行吗?”服部对着和叶毫不犹豫地反击道。

“平次你整个暑假不几乎都和工藤君在一起吗?才两个礼拜不见就相思病犯了吗?”和叶冷笑着讥讽道。

被夹在当中的另一个当事人柯南觉得听着这过于直白的言论,脸不由得泛起了红色。

“真是的,你这小子为什么要把我们叫到这种荒山里来?”受够了年轻人在车里叽叽喳喳,毛利小五郎果断插话进来,“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在台风天把我们叫到这里,小心你的脑袋。”

“哈哈,怎么会。”服部摆出一贯打哈哈时的笑脸说道,“和电话里说的一样,我只是收到一封请求调查失踪案的委托函,所以想借助一下毛利侦探的智慧而已。再说委托人说可以包我们食宿,反正三连休你们也没什么去处,不如到群马县的大山中,享受下自然风光不也不错嘛。”

“是啊,如果不是台风天就好了。”服部作为大阪人的忽悠技能果然已登峰造极,使得毛利小五郎只是喃喃了一句,便又做回了专职司机。

 

在群马县的山路中又行驶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所在的中条镇。从小镇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最多只需一小时,观镇虽小但各式店铺倒是一应俱全,小镇的外围还有农地,使得居民不出镇子也得以自给自足。小镇在群山环绕之间颇给人一种与世隔绝之感。

趁着下车,小五郎跑去小卖店补充香烟存货,和叶拉着小兰在镇中四处参观时,柯南走到服部身边拉了拉后者的衣角,轻声问道:“服部,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干吗?失踪案什么的你一个人就能搞定了吧。”

为了配合柯南的身高,服部体贴地蹲下身子,用一种过于夸张的失望语气说道:“工藤,你在说什么啊?当然是因为我想见你啊,好歹我们现在也是情侣关系。别装了,你明明也很期待三连休的,我没猜错吧?”

见服部嬉皮笑脸的样子却将自己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仍想在嘴上逞强的柯南将头扭向一边说:“你想多了。”

“工藤你害什么羞啊,明明是你这家伙先告白的。”服部把柯南整个人都塞进怀里,对他的头发一阵蹂躏。

“住手!”原本习以为常的身体接触在两人关系发生转变后变得似乎也没那么单纯了,柯南的脸涨得通红,在服部怀中挣扎着,反驳道:“不是你说,是你先喜欢上我的吗?”

仗着身高与力量的优势,服部对柯南的挣扎不为所动,继续露着嘲讽的笑容说道:“这种事都是要看告白先后的,哈哈哈哈,工藤你就认了吧。”

头发已被服部揉成鸟窝状的柯南在心中有了一丝后悔之意,自己果然不该率先告白的吗?

此时,买完香烟的毛利小五郎以及溜达回来的小兰和和叶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服部君和柯南的关系还是这么好啊。”小兰看了不禁微笑着说道。

“是啊是啊,不知道平次是更喜欢工藤君呢还是柯南君。”和叶也在一旁嘲弄着服部。

发现遭到他人围观,服部连忙放下怀中已是满脸通红的柯南,打着哈哈说道:“你们回来啦,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委托人北见武吧。”

 

2

委托人北见武的家位于中条镇的北缘,是一幢一户式的双层楼房。因先前通过电话,一行人来到北见家时,北见武已在门口等候了。

北见武看上去25、6岁的样子,外表虽不出众,但穿着打扮十分得体,言行礼貌但不做作,给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据他自我介绍,北见出身此地,但现在在关西的四菱银行工作,也是趁着三连休回的老家。

互相自我介绍后,北见便将一行人请进了屋中,端来茶点后,委托人便开始述说起了此次的委托内容:“我想拜托毛利先生和服部先生寻找的就是照片中的这个人,他叫水谷润一,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照片中的北见看起来要比现在小上几岁,这应该已是几年前的照片了。而在北见身边笑得正欢的另一个青年就是委托人口中的水谷润一。与北见差不多大的水谷长得颇为俊朗,与北见安静的个性相比,水谷的性格似乎更为活泼一些。见照片中两人勾肩搭背,笑容灿烂的样子,他们之间的感情想来很不错。

“可以告诉我们水谷先生是怎么失踪的吗?”服部将照片放回茶几上,率先开口问道。

北见点了点头,低下头一边凝视着茶几上的照片,缓缓地道出了那一段过去:“水谷是在三年前失踪的,那时我正好已被四菱银行内定,来这里度过我大四的最后一个暑假。那年的夏天,润一的母亲刚因病去世,所以润一对我们说想一个人出去旅游散散心。他决定在8月22号出发,那天应该也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出去旅游然后就失踪了?那你们后来报警了没有?”毛利小五郎插嘴问道。

“当然有报警,不过那好像也是在他离开两个多星期后才报的警。”北见蹙了蹙眉继续说道,“因为润一走后没多久我就出了点意外,住进了医院,所以很多事我都是后来听润一的奶奶说的。因为润一后来一直没跟家里联系,润一的奶奶急不过便报了警。后来据警方调查,润一他离开这里并不是想出去旅游散心,而是他为了给他妈治病向这里的黑社会借了一笔钱,因为还不起又不想连累他奶奶所以出逃了。”

“黑社会?这样说来警察之后的调查就从这一条线展开了咯?”听了北见的叙述,服部与柯南对视了一眼,提问道。

“嗯,警方怀疑润一的失踪与黑帮仇杀有关,因而便从凶杀案开始着手。但还是一无所获,不仅没有找到润一的行踪也没有找到他的尸体,而且警察盘问的一些与这里黑帮的相关人士也极力否认润一的失踪与他们有关。但因为黑帮成员的话信不过,润一过了那么久还是音信全无,所以警察还是怀疑润一已经被杀害了。”水谷说到这里,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将视线从茶几上的照片上移开,双拳紧握,激动地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但是我不相信润一已经死了,既然找不到尸体那他说不定还好好地活在什么地方。”

小兰和和叶听了连忙安慰起了北见,柯南与服部则保持着一致的动作思考着。过了半晌,见北见已经平静了下来,服部继续问道:“虽然知道你很伤心,但是我还是想问问水谷先生是怎么样的人,还有他和你的关系。这对找人很有帮助。”

“抱歉我刚才有点失态了。”北见将视线转向窗外,并指着窗外说道,“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的那幢米色的房子就是润一家。润一人很好,这个镇里居民不多,几乎都是老人小孩,年轻人几乎都到大城市打拼去了。润一作为这儿为数不多的年轻人,人又热心,很受镇上的喜欢。我是在这里出生的,小时候我们几乎天天泡在一起疯。”

说起两人小时候的事,北见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微笑:“后来我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在初中的时候搬去了兵库,但我们俩从没断过联系,每到寒暑假我总是回到这里的祖父母家,那时我们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天天玩在一起。”

“是这样啊,你们感情真的很好啊。”和叶感叹道。

“嗯,润一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北见毫不犹豫地说道,“润一其实一直过得不是很顺,他爸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意外去世了,他妈身体又不太好,所以他没有像这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出去打拼,而是选择留在这儿经营他奶奶的杂货店。后来他妈妈的病越来越重,需要很多钱来治。润一从小就养成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的习惯,所以竟然连我都不告诉向黑社会借了高利贷,最后他妈妈也没撑过那个夏天。如果我可以更加关心他一点,说不定就不会让他走到那个地步,也不会……”

见北见又陷入深深的悲伤与自责,屋内只剩下一片沉寂,这时柯南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稍稍缓和了下屋内凝重的气氛:“北见哥哥,水谷哥哥离开这里以后就一点联系都没了吗?就连一通电话都没来过?”

低头看向柯南,北见回答道:“润一好像是没有来过电话,但是事后我有收到过一张润一寄来的明信片,看邮戳寄出的时间是25号,就是润之走后的三天,地点是在新泻县的南鱼沼市,所以警方便推测润一是在那之后遇害的,并在那附近展开了调查。”

“明信片?你能确定那是水谷先生寄出的吗?服部皱了皱眉问道。

“笔迹是润一的没错,我应该不会认错。”北见朝服部点了点头,“而且警方也鉴定过,应该不是伪造的。现在明信片就在我这儿,给。”

接过明信片服部便将手放低方便柯南查看。毛利小五郎瞄了一眼便对明信片不再有兴趣,倒是服部和柯南还在反复查看那张明信片。

见一大一小两人专注于明信片中,北见表示去给大家加些茶点,小兰和和叶也一起跑去帮忙,小五郎则去屋外抽烟。

“工藤,这明信片总觉得有些奇怪啊。”服部微微弯下身子,在柯南耳边说道。

“是啊,既然是逃避躲债,为什么要寄明信片回来呢?”柯南一手拿着明信片一手托着脸颊,边思考边说道,“如果要报平安的话用电话更为方便,就算手机可能会被监听,也可以用公用电话。更不用担心被人通过邮戳发现逃跑路线不是吗?但是……”

“但是这张明信片的确是水谷所写,内容也是极为平常的问候语,并不像藏有暗号。所以应该不是利用明信片来传达求救信号之类的消息。”服部也学着摆出了手托脸颊的姿势,“如果是有人胁迫水谷写下了这张明信片,那他的用意何在呢?”

柯南换了只手托着脸颊说道:“是啊,这里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这张明信片真的只是用来报平安的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如今看来最有可能的还是水谷已经遭到了黑社会的毒手,就算他还活着我们也没什么办法找到他。”服部的语气略显沮丧,但是时隔已久,在这茫茫人海中毫无线索地找人就算福尔摩斯再世也无能为力。

柯南也叹了口气表示赞同。

这时离开的人又都回到了客厅,服部虽觉得可能没什么进展,但还是问道:“北见先生,对于这张明信片,你有没有什么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的地方……”北见皱着眉头深思着,过了些许时候才回答道,“我总觉得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张明信片。”

“以前?什么时候?”觉得可能有什么进展,服部和柯南异口同声地问道。

“想不起来了……”北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因为润一失踪时的那场意外中我撞到了头,所以那段时间总是浑浑噩噩的,可能只是我搞错了吧。”

“这样啊……”柯南和服部不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水谷哥哥住过的旅馆之类的呢?如果住过旅馆的话应该会有登记姓名吧?”

柯南还是不愿放弃地询问道,但换回的还是摇头。

这时毛利小五郎开口问道:“既然都时隔三年了,为什么你到现在才来拜托我们呢?”

北见垂下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因为就在不久前,我接到了警方的通知,将停止对润一的搜寻。如果就这样下去再过四年,我就会看到一张死亡证明书吧。所以我想碰碰运气,不知道高中生侦探的服部先生是不是可以发现些什么。”

“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只有这点线索我们也无法找出水谷先生的下落。”毛利小五郎直白地说道。

“果然是这样,看来是我太异想天开了。”北见叹了口气,抱歉地说道,“麻烦服部先生和毛利先生来这深山里白跑一趟。今天晚上会有台风过境,大家就在这儿住上一宿,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没能帮上什么忙。”服部难得露出了愧疚的表情说道。

“是啊,我们这么多人住在这儿一定给你添麻烦了吧。”小兰说着,和叶也在一边附和道。

“别放在心上,我说过这里是我祖父母的家,祖父母去世后就一直没有人住,所以有很多空房,一点都不麻烦。”说着北见站起身来,微笑着说道,“我去准备晚饭吧,别看我这样,我做菜还是挺有两手的。”

 

3

正如北见所言,他的手艺的确不赖,但柯南和服部却有些食不知味,不仅是两个年轻的侦探,餐桌上虽不是一片沉默,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虽说台风对群马县的影响不大,但还是免不了一场狂风暴雨,随着风雨的加剧,众人也各自回到了客房中。小兰与和叶住一间,剩下来的三人住一间。

毛利小五郎离开客房前去洗澡,听着风雨拍打着窗户的响声,服部盘腿坐在铺好的地铺上,把弄着手中的棒球帽说道:“真不甘心啊,这次不能帮上北见的忙。”

“啊,就算是侦探也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柯南坐到服部身边,取下眼镜说道,“这时候总会感到自己是多么无力。”

“工藤……”看着身边小小的工藤一脸沮丧的神情,服部伸手搂过柯南的肩,让后者靠在自己身上,“不甘心管不甘心,但侦探也不是神,没有线索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水谷润一。工藤你就看开点吧。”

若是平时,柯南一定会推开服部,并抗议上两句,但此时伴随着身边那人的体温,一种安心感也一起被传递过来,反正告白也告了,偶尔享受一下这样的感觉也不错。于是柯南只是“嗯”了一声,干脆靠在服部身上打起了瞌睡。

总觉得柯南的睡颜的可爱程度与平时装模作样的程度形成正比,每次看到这张睡着时的圆脸,服部就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此时洗澡归来的毛利小五郎正巧目睹了这样的景象,应该只是一个小学生靠在一个高中生身上睡着了的再普通不过的场景,但就连察言观色本领无限趋近于零的毛利小五郎都感到了一种无比微妙的气氛,让他不由得感到进退两难。

“这两个臭小子到底是怎么了?”毛利小五郎在心中疑惑地自问道。

 

原以为这次调查失踪案的事便到此为止了,但是第二天清晨的阳光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发展。

下了一整晚的暴雨后,台风的离开留下了晴朗的天空,就在柯南一行人正准备动身离开时,屋外嘈杂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走出北见家,只见屋外小巷内,三五个年过半百的镇民似乎在议论着什么,北见见状上前问道:“蒲川叔,发生了什么事吗?

“哦,小武啊,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北见那个被称为蒲川的大叔问候了几句,便回答道,“是这样的,附近的相仓山因为昨天的台风有点滑坡了。”

“山体滑坡?!”毛利小五郎听了差点跳起来高声说道,“该不会公路被堵上了吧?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大阪的小子你看怎么办?”

听了小五郎的话,蒲川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滑坡没影响到公路,但是从滑坡的地方露出了一具尸体。哎呀,据说那人已经死了很久了,骨头都冒出来了。”

“尸体!”听到这个词,柯南和服部身为侦探本能又被吊起,连忙问起了详细的情况。

“尸体发现的地方就在从村东北边上去的地方,小武你应该知道的吧。发现尸体的大伴已经报警啦,警察刚才已经到了。”

服部和柯南交换了下眼神,决定过去一探。于是一行人包括北见一起前往了发现尸体的相仓山中。

 

“啊——毛利侦探!柯南君!还有大阪的那个……”群马县的山村警官惊讶地指着朝发现尸体的现场走来的一行人,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

“哈哈……果然是那个笨蛋警官吗?”柯南和服部见到山村警官便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吐槽道。

虽然天已放晴,但因一夜的大雨,山路变得十分泥泞,再加上山体滑坡冲垮了一部分人工开辟出的道路,使得上山这一行动变得艰难起来。所幸有熟悉附近的北见带路,才没有迷失在了山里。

此时法医鉴定人员正将陷在泥土里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尸袋中,正如刚才的村民所说,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大多部位都已露出骸骨,死者很可能已死亡多年,要从长相辨别死者身份已是不可能了。死者身上的衣物还没完全腐烂,但因浸泡在泥水中都被染成了土色,只能勉强辨认出死者应为男性。与尸体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个旅行用的背包,同样裹着泥土,鉴定人员准备将其一起运回警局调查。

虽然经历过不少案发现场,但此情此景还是将小兰和和叶吓得不轻,手牵手地站在远离案发现场的地方等待。

“这该不会是个登山遇难的倒霉蛋吧?”毛利小五郎看着已被挖出的几近白骨的尸体感叹道。

“不对,如果是登山遇到意外的话不可能过了这么久才被发现。”服部双手抱在胸前说道,“这里虽是山中,但离开中条镇并不是太远,附近村民登山时一定会发现的。”

“嗯,就像平次哥哥说的,既然这具尸体是因为山体滑坡才被发现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个死掉的人是被埋在这里。对吗?平次哥哥?”柯南摆出一脸天真的样子假装询问着身边的高中生。

“啊,没错。”果然工藤所想的和自己一样,于是服部转头向山村警官询问道,“死者的死因知道了吗?意外还是他杀?还有死者的身份。”

山村警官虽喃喃着最近的年轻人还真没礼貌,但还是拿起了初步的调查报告说道:“算了,看在毛利侦探的面子上就告诉你吧。死者的死因初步判断是后脑被钝物重击所致,据鉴定人员所述,死者死了至少有三年了。至于身份嘛……现在还不能确定,只能判断出是个身高一米八左右的成年男子。不过那个背包里可能会有证件,然后再与这几年的失踪人口作比对,大概会有结果的。不过详细的死因调查以及身份认定还是要回到署里以后才能展开,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就在服部和柯南交换眼神,思考着接下来的步骤时,只听见身后“扑通”的响声。来到此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那具尸体上,因而忽略了与他们同来的北见武。此时,北见跪坐在泥泞的土地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具尸体,从他的双眼中不难看出悲伤、惊慌以及难以置信所交织在一起的感情,他用颤抖的声音重复念叨着一句话:“润一,那是润一的包,不会的,他不会就这样死的……”

见北见的神色不对,服部当机立断,让和叶和小兰先将北见带离现场,让他回家好好冷静一下。又转而对毛利小五郎说:“大叔,可以麻烦你和山村警官一起回警局跟进调查的进展吗?”

“可以是可以。”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回答道,“那你这小子准备干什么?”

服部将棒球帽的帽檐转到了前面,锐利的眼神凝视着被黄色的警戒线围起来的现场,“我和这个小鬼留在这儿还有些事要查。”

 

“工藤,这具被发掘的尸体你怎么看?”小兰与和叶已先一步下了山,毛利小五郎也随着警车去了警局。边往山下走,服部边问起身边的同伴。

柯南一手抵着下巴,一手插着口袋,做思考状回答道:“我在想这具尸体真的是水谷润一吗?虽然就死亡时间以及身高特征来说的确与水谷的失踪对得上,而且凭北见与水谷的关系辨认出尸体也不是不可能,但是……”

“但是水谷的尸体为什么会在村子附近的山中被发现?他为什么在出逃后又折回村中呢?”如果死者真是失踪已久的水谷,那寻人这一环虽被解开,但接踵而至的又是另一大堆谜团,服部觉得现今的线索已如一团乱麻。

“是啊,就尸体被发现的现场来看,死者被杀人埋尸的可能性很大。而据刚才现场附近的村民所说,这里的地形只有附近几个村镇居民才会比较熟悉。于是将死者杀害并埋尸的凶手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几个村镇中,或是曾经住在这里。”柯南接过服部的话继续推理道。

“如果死者真是水谷润一的话,调查方向果然该放在出身于附近村镇中的黑帮相关人员咯?”服部眉头紧锁,帽檐下的神情十分严肃,“但是调查水谷失踪案时,这附近的黑帮相关人员也是重大嫌疑对象,应该已被严密地排查过,如果那时的排查没有结果,那么时隔多年的现在是不是更加困难了呢?”

 

边走边低头思考案件的柯南与服部再抬起头却发现,两人已回到了北见家,但他们并没有急着进门。

“工藤,我记得北见昨天说过这就是水谷的家吧?”服部指向北见家旁边那栋米色的双层房屋。

柯南点了点头,回答道:“啊,我记得水谷润一应该还有一个奶奶在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去问问水谷奶奶一些关于水谷润一的事吧。”说完,服部便走上前按响了水谷家的门铃。

出来应门的水谷奶奶已经年近耄耋,见到老人家,服部和柯南不禁隐瞒了方才在山中发现尸体一事,只说起了调查水谷润一失踪一事。

“哎,润一那孩子真是命苦,为了给他妈治病,竟招惹了那些黑社会。”为柯南二人端来茶水的水谷奶奶一提起孙子的失踪便不禁唉声叹气起来,“这些年来,润一音信全无,我也是快死心了。”

服部和柯南安慰了老人几句,虽是心有不忍,但还是向老人询问道:“您知道水谷先生他除了向黑帮借钱一事之外是否还与别人结过仇呢?”

“结仇?怎么会?我们家润一人好是全镇公认的。”水谷奶奶听了服部的问题直摇头,“这点你去问问小武他也会这么告诉你的。哎,现在也只有小武那孩子认定润一还活着了,话说回来小武那孩子也是可怜,就在润一失踪的那几天,他也遇到了意外。”

“我也听北见哥哥说过这件事,奶奶,北见哥哥出了什么意外啊?”柯南好奇地询问道,之前听过好几次意外的事,却也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

“哎,就是润一那孩子离开后三天吧。”水谷奶奶又叹了口气,“那几天小武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也可能是察觉到什么了吧。小武每次暑假回到这里都会去钓鱼,你们来时大概见过,就是这里西边公路旁的那个鱼塘。那天天气我还记得,一整天都闷热得很,直到傍晚时分终于下了场雷阵雨,那雨真的大啊。可怜的小武那天还大丰收呢,但是在钓鱼回家的路上被雷劈倒的树干砸到了头。幸好抢救及时,捡回了条小命。哎,醒来后他还浑浑噩噩的,又得知了润一失踪的消息,想必对他打击很大吧。”

就在两人想继续了解下水谷润一失踪前后的情况时,服部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尸体的身份查明了,的确就是水谷润一。”

 

4

听闻消息,服部偷偷地瞄了坐在对面的水谷奶奶一眼,连忙起身到远离沙发的窗户旁继续通话。见服部的表情,柯南也猜到了电话的内容,向水谷奶奶解释了两句,便也跟着服部来到了窗边。

为了方便柯南也能听到电话中的内容,服部蹲下身子低声询问道:“毛利大叔,真的确定了吗?”

“啊,确定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没带半点疑虑,“从尸体旁边发现的背包中找出了放有证件的皮夹,里面的证件的确属于水谷润一。而且水谷有过牙医记录,经过对比很快就确认了死者的身份。还有死因的确是后脑处的钝击所致,但似乎没有其他严重的外伤。”

柯南与服部对这样的结果并没感到太多惊讶,只是为失去孙子的水谷奶奶和失去好友的北见感到一阵深深的悲哀。

这时,毛利小五郎的下一句话却使两个大侦探惊愕不已:“不过有件奇怪的事,在死者的皮夹里,警方还找到了一张没有使用过的8月22日上越新干线至新泻的指定席的车票。好奇怪啊,他后来去新泻没有乘新干线吗?”

服部与柯南不可置信地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微微地蹙起了眉:“多谢毛利大叔,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再联系,先挂了。”

无视了毛利小五郎“等等”的声音,服部挂断了电话,与柯南摆出了相同的姿势思考了起来。

“服部先生,刚才的电话……”

水谷奶奶的声音将聚精会神思考着的两个大侦探拉回了现实世界。意识到自己又因推理忘乎所以的同时,又不知该怎样将水谷润一的死亡告知老人的柯南与服部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是不是润一有消息了?”水谷奶奶说的虽是问句,但语气却没带几分疑问。

柯南与服部点了点头,却不敢将视线对上老人。

“润一是不是已经不在了?”老人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不住地颤抖起来。

两个大侦探没有再做任何表示,只是将头低得更低了。

见两人沉默不语,老人满是褶子的眼角流下了泪水,虽说着死心,但水谷奶奶与北见一样对水谷润一仍抱有一丝生的希望,但如今那唯一的一线光明也被黑暗所笼罩。老人能做的只是为无法归来的孙子流下心酸的眼泪。

侦探们手忙脚乱地安慰着老人,却完全不见效,毕竟失去亲人的悲痛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化的。这件案子还有许多蹊跷之处需要推敲,但又不能放伤心的老人独自留在家中。无奈之下,服部只得打电话给和叶,听闻北见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便拜托她与小兰来此照看一下水谷奶奶。

 

向小兰和和叶交代了下情况后,服部便带着柯南离开了水谷家。本想找北见再次确认些事的两个大侦探,却在北见家的大门口止住了脚步。

“服部,我们是不是……”解开谜题找出犯人时的兴奋驱使着柯南一次次地投入进侦探这个行业,但与此同时目睹在案件中为那一起起悲剧流泪的人们,总让柯南感到无限的遗憾。虽然希望此次的案件可以尽快告破,但柯南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去打扰刚恢复些平静的北见。

 “我知道了,工藤。”不用身边的同伴将话说完,见柯南隐藏在反光的镜片下的表情服部便已心领神会,“我们先出去走走,将现在得到的线索梳理一下。现在就让北见先静一静吧。”

“嗯……”柯南抬起头望着服部的侧脸,嘴角不禁扬起了个浅浅的微笑。只要与服部在一起,无时不刻都能体会到彼此心意相通的幸福感。

感觉到了柯南的视线,服部扯出一个贱兮兮的笑脸,嘲弄道:“工藤,你怎么了?又看我英俊神武的模样看呆了吗?”

“笨蛋,你这傻样和英俊神武有一毛钱的关系吗?”无论服部是不是有猜对一二,柯南还是毫不犹豫地否认道。

“你就别害羞了,老实承认了怎么样?”调戏工藤是服部毕生的乐趣所在。

“都说了没有。”柯南白了一眼身边那个笑得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的大阪人,转移话题道,“你不是说边走边梳理案情吗?别废话了。”

说完,柯南便把笑得一脸傻相的服部扔在原地,自顾自地走了起来。

“喂,工藤!你这家伙真是开不起玩笑。好啦,不跟你瞎扯了。”服部的长腿三两步就跟上了柯南,无奈地摸了摸后脑勺,“你说那张没用过的车票是怎么回事?难道死去的水谷根本就没离开过这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张8月25日从新泻寄出的明信片又是怎么回事?”柯南对此事也感到颇为不解。

“这样的话只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水谷在出发前临时改变了目的地……”

“还有一种便是水谷在8月22日就已经被杀害了,那张8月25日的明信片只是凶手为了混淆死亡时间而假造的。”

服部对柯南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因为水谷的尸体是在这附近的山中被找到的,而且如果他临时改变了目的地,为什么之后又去了新泻寄明信片?这不合理。”

“但是如果在寄明信片之前水谷就死了,那寄明信片的人是谁?”柯南将手插在口袋中,边走边说道,“那张明信片经鉴定的确为水谷所写,如果排除被人逼迫写下这一可能性,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张明信片是水谷原本就写下却没有寄出,所以在他死后犯人便再利用了一次那张明信片。”

“喂喂,工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犯人岂不是与水谷很亲近的人吗?”服部为脑中浮现的这个想法感到害怕,“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水谷的奶奶或者是收件人北见不是吗?”

柯南并没有否认服部的推断,但却疑惑地说道:“但是这两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嫌疑,对水谷奶奶来说,死去的水谷润一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实在难以想象那个老太太会去杀害她的孙子。刚才她伤心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是装的,而且要将一个一米八的男子埋进深坑中这件事,并不是一个年迈的老妇人可以做到的。”

“但是北见也不可能啊,哪有人杀了人以后还请侦探来调查的?如果不是因为台风导致山体滑坡,水谷的死肯定是不了了之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服部摘下帽子,开始蹂躏起了自己的头发。

 

两人一路走着,重复着提出可能性然后否决的这一过程,不知不觉中已走出了中条镇,来到了镇外的公路旁。公路两侧都是茂密的山林,一边的斜坡下透过树林隐约可见到一潭湖水。

“工藤,那就是水谷奶奶说的北见一直来钓鱼的那个鱼塘吧?”服部指着树林间若隐若现的湖泊说道。

“啊,我们过去看看吧。”说着,柯南便滑下了斜坡,来到湖泊边上,这才得以见到它的全景。这湖泊远比水谷奶奶所描述的鱼塘大得多,该是昨晚狂风暴雨的原因,湖泊的水位上涨了不少,淹没了周围的矮树。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浮着一些落叶,湖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游鱼划过的身影。

服部也紧随柯南而来,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感叹道:“这里真是钓鱼的好地方啊。”

“北见出意外的那天也是8月25号吧?”柯南望着那一潭湖水,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我记得水谷奶奶说的是水谷润一离开的三天后,那应该是8月25号没错了。”服部回答道,“不过一般雷阵雨之前会来钓鱼吗?”

服部的回答一时惊起了柯南的思绪:“被你这样一说,我好像记得大叔以前抱怨过雷阵雨前对钓鱼来说是最糟糕的天气来着的。好像是因为气压低,水中缺氧导致……”

“但水谷奶奶不是说那天北见是大丰收吗?”服部立即明白了柯南话中的含义,“如果是像我们想的那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

就在两个侦探再次陷入沉思之时,身后的呼喊声使两人不由得转过头去。

“小武!是小武吗?”发出喊声的是一个中年女性。随着声音,柯南与服部爬上了公路旁的斜坡。

那个叫着“小武”的中年妇女此时正骑着自行车出来遛狗,见来者并不是她所想的北见武,她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原来不是小武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不过你们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我从没见过你们。”

“阿姨,你见过北见哥哥来这里钓鱼吗?”柯南顶着小孩人畜无害的样子,笑眯眯地向路过的中年女子询问道。

“你们是小武的客人啊?小武以前一直来这钓鱼的,我以前每天来这儿遛狗都能见到他。我听说那孩子这两天回来了,又隐约见到湖边有人,又没看到小弟弟你,所以误以为是小武来这儿钓鱼呢。”中年女子回答道。

“那北见先生三年前出意外的那天你也见到他了吗?”服部问道。

“见到了啊,我每天早上和下午都会来遛两次狗,我都见到小武坐在那。小武受伤还是我叫的救护车呢,我家就住在镇口的那栋房里,因为下起大暴雨的时候我还没见他回来,于是担心地过去一看就见到小武倒在树林里,头上都是血。”该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大妈不由得用手捂住了嘴。

“听说那天北见哥哥大丰收也是真的吗?”柯南继续用他奶声奶气的声音问道。

“是啊,他身边倒下的水桶中还有好些条大鱼在扑腾着呢。哎,真是太可惜了,幸好小武他最后没事。”如同水谷奶奶一般,这位大妈说起北见的意外也不禁叹起气来。

告别了那位热心的大妈,服部在柯南身边蹲下,神情严肃地问道:“工藤,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你说北见的那次意外该不会使他……”

“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实外,那么剩下的,不管多么不可思议,那就是事实的真相。”仍旧是那句福尔摩斯的名言,仍旧是令人唏嘘的真相,在反光的镜片下柯南的神情流露出了几分悲伤。

同样的神情也表露在服部的脸上:“接下来我们还有些事需向水谷奶奶和当年接收北见的医院确认一下,但就算如此,我们也没有证据。毕竟时隔多年,物证都已不在了。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这次的事件根本就是个造化弄人的大悲剧,我们是不是真的要……”

“服部……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柯南回过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服部满是犹豫的眼睛,回答道,“但我觉得北见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想知道这件事的答案。既然如此,这件案件的结局,就让他来决定吧。”

“我明白了,工藤。既然如此决定了的话,我们就回去北见家吧。”服部站起身,拉低帽檐,除去疑惑的双眼中留下的是无奈与叹息。

 

5

北见武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具已几乎化为骸骨的尸体时,他便认定那就是水谷润一。多年的希望终化为泡影,心中压抑着的悲恸就此爆发出来,北见不知是怎么回到自己的住处的。但就在爆发出来的悲哀渐渐平息下来的同时,另一种异样的感觉袭上了北见的心头。一个个陌生但又无比真实的片段浮现在北见的脑海中,但他无法将片段整理成形,或者说他的内心抗拒着这些片段被连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就在北见的内心无比混乱之时,门铃声响起了。

见来者是服部与柯南一大一小两人,北见振作了下精神,微笑着说道:“是你们啊,有什么事吗?那两个姑娘还没回来哟。”

在看到北见的一刹那,服部不禁心生一丝犹豫,但还是握紧了双拳,开口说道:“北见先生,关于水谷先生的死,我们有些话想跟你谈谈。这些话对你来说可能很难以接受,你愿意一听吗?”

听闻水谷的死,那种抗拒感再次涌上了北见的心头,但对水谷的关切胜过了抗拒感,北见对着服部坚定地点了点头。

得到北见肯定的答复,服部与柯南对视了一眼,脸上紧绷着的表情并没有因此而舒缓。“我接下来说的内容只是我们的推测,并没有切实的证据。事实的真相可能需要北见先生你来补完了。”

面对北见投来的疑惑的眼神,服部并不感到意外,他缓缓地道出了自己与工藤得出的那一个无论是谁都不愿面对的结论:“导致水谷润一死亡的那人就是你北见武。”

服部的语气并不强硬,却使北见如闻惊雷,过了半晌后这才喃喃地说道:“这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杀了润一……我根本就没印象……”

“北见哥哥,你先冷静下来,听我们慢慢说吧。”柯南儿童的嗓音在此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北见很快就从震惊与不解中稍稍回过了点神来。

“其实整件事件的疑点都在于8月25日,也就是被作为水谷先生最后生还的证明——明信片被寄出的日子,以及北见先生你遭遇意外的日子。”服部望着北见惊愕且混乱的眼神说道,“最先使我们感到疑惑的是那张没有使用过的8月22日的上越新干线的车票。将车票与水谷先生的尸体被发现的地点来推测,我们可以大胆地假设水谷先生在没有离开这座小镇之前就已经死了,警方在调查时完全无法找出水谷先生住过旅馆的信息也是一个副证。”

“但是这样的话,8月25日应该已经死去的水谷哥哥寄出明信片这件事不就很奇怪了吗?”柯南接过服部的话继续说道,“如果水谷哥哥是被黑帮寻仇杀害的话,黑帮并没有理由寄出这张明信片不是吗?而且这张明信片如果真是水谷哥哥所写,可以联想到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水谷哥哥曾经将这张没有寄出去的明信片亲手交给了他想寄给的人。北见哥哥,你不是说过你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明信片吗?”

面对柯南的提问,北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水谷奶奶告诉我们,在那年暑假回到这个小镇的时候,水谷哥哥也刚从这张明信片上印着的南鱼沼市回来。你是不是觉得水谷哥哥亲手将这张明信片送给过你?”柯南仰起头,向北见询问道。

从北见惊愕的表情中,服部便知晓了他们所说的已不只是猜测,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那场意外你丧失意外前一段时间的记忆,这点我们通过询问为你治疗的医院那边得到了证实。缺失了一段记忆的你,在看到一张本应属于自己的明信片再次被寄回来,而你又找不到原来那张明信片时,你自然会将那段记忆归咎于自己混乱的记忆。也因为那场事故导致的失忆使你忘记了水谷先生的死。”

“其实在北见哥哥你对水谷哥哥失踪前几天的描述中,你经常会用‘应该’这类不确定的副词加以描述。当初我以为那只是因为时隔多年,北见哥哥有些不确定而已。但真正的原因是这些内容都是你从别人口中得知的吧?毕竟如此关心水谷哥哥的你,不可能记不清他失踪前的情况。不过可能你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丧失记忆的人会将别人的描述与自己的想象当作自己的记忆来填补内心的不安,就像患有老年痴呆症的患者经常会有虚构自己童年的经历来填补记忆的空白一样。”

面对柯南的求证,北见显得非常的无助,他在服部与柯南之间来回地扫视,希望两人可以告诉他他们所说的只是一个玩笑,毕竟这样的内容对北见来说太难以置信了。“你们是说,是我杀了润一,但我不记得了吗?”

“与其说是谋杀,倒不如说是意外吧。”服部望着茫然无措的北见,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可能是你发现了水谷先生的秘密,想劝说他不要出逃,换种方式解决借款问题时发生了点争执,导致你不小心使水谷先生意外而亡吧。就水谷先生的致命伤是头部遭钝击来看,可能是你不小心将他推倒所致吧。”

“不可能……如果是我不小心伤害了润一,我为什么没去自首?你们有什么证据吗?”北见无法相信眼前残酷的事实,他无法相信是自己导致了最亲密的朋友的死,并且还逃避了应有的责罚。

“我说过我们并没有证据,真要说只有一点让我们将你与水谷先生的死联系在了一起。”服部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就是你遭遇意外那天钓到的鱼。其实那天你并没有去钓鱼,而是乘坐新干线去寄明信片了吧。路过公路的人,看到一直坐在湖泊边的只是你用填充物撑起的假人,那边树林茂密,从公路看向湖边并无法辨认那究竟是真人还是假人。”

北见用颤抖的声音问道:“那天我不是钓到了很多鱼吗?这不是表示我去钓鱼了吗?”

“北见哥哥是因为遇到雷阵雨才出的意外不是吗?”柯南仍旧用稚嫩的童声提问道,“如果北见哥哥也精通钓鱼,那你也应该知道,雷雨前的低气压对于钓鱼来说是最糟糕的天气环境,那天你能钓到这么多鱼反而说明了,这些鱼只是你为了证明自己那天并没有离开小镇刻意留下的证据。原本可能在回来之前,你是想处理掉这些鱼的,但没想到却出了意外。就此,这起事件的真相便不得而知了。”

 

柯南的话音落下后,房内陷入一片沉寂,没有一个人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等待着一个结果。整个过程中,北见只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坐姿低着头,像是在沉思着些什么。过了良久,北见终于再次抬起头来,此时他的眼中没有了迷茫与混沌,只留下了哀伤与透彻。

“我全想起来了。”北见说道,语气平淡中夹杂着各种交织在一起的情绪,“正如服部侦探说的,是我将润一推下了山坡。那时我得知了润一跟黑帮借钱的事,便想留住润一,我告诉他我可以帮他一起还钱,我还告诉他逃避不是办法。但是润一就是不肯听,他说他这样会连累我,他不想把我也扯进黑帮的恩怨中。这似乎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争执,没想到这场争执竟让润一送了命……”

“那你为什么没有自首呢?”服部问道。

“那是因为……”北见的声音至此竟有些哽咽,“那是因为润一在临死前让我向他保证不去自首。他说我已被四菱银行内定,前途大好,不能因为这事耽误了前程。可能你们不信,其实我真的不想逃避下去,对我来说自首才是更为轻松的那条路,但是我又无法违背润一最后的请求,于是我只能将润一埋葬在山间,然后想出了寄明信片,混淆死亡时间的办法。”

“其实,北见哥哥,我觉得那张明信片只是多此一举。如果没有那张明信片的话,这件案子自然会被归为黑帮所为,就算是平次哥哥这样的大侦探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来的啊。”柯南提出了心底一直抱有的疑问。

“是啊……说不定我只是想被抓住而已。这样既不违背我与润一的约定,又可以让我一赎心中的罪恶感。”此时北见的脸上露出的是自嘲的笑容。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呢?钓鱼那一点并不能作为决定性的证据,你刚才的话我们也没有录音,如果你不愿去自首,我们也无法强求。”服部如此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否希望北见前去自首。

“我会去自首的,这就权当是对我忘记自己罪孽的惩罚吧。”北见如此回答道,从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最后的解脱,

 

“哎,工藤,这次的案件虽然解决了,但还真让人郁闷啊。”虽然案件得以解决,但服部完全没有以往的那种真相大白时的满足感,取而代之的是对这起因偶然而造成的悲剧所带来的唏嘘之情。

柯南此时的心情何尝不是这样,北见武在那之后立即就去了警局自首,不知法院会如何做出判决。

案件告一段落,侦探们也没有留在这小镇的理由了。此时,毛利大叔正发动着汽车,小兰和和叶正在与水谷奶奶告别。望着远处的青梅竹马,服部突然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子凑在柯南的耳边问道:“工藤,我们的事你是不是还没跟她说啊?”

“你不也是?”瞥了身边的大阪人一眼,柯南反问道。

“是啊,我一直想把这事告诉和叶,但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服部棒球帽的帽檐已被他转回了脑后,说到这里他烦躁地揉着帽子下露出的头发。

“呵呵,我也是,总不能让我发条短信告诉小兰‘我和服部正在谈恋爱’吧?她一定会以为我的手机被盗号了……”柯南对此只能无奈地笑道。

“这样吧,工藤。下次你什么时候变回来了,我们一起告诉她们吧?就这样决定了。”服部也是那种说风就是雨的个性,瞬间就将他们的出柜计划制定好了。柯南对此只有“呵呵”的份。

见柯南没有反对,服部便默认他是答应了,转而换了一种哄小孩时的语气说道:“工藤,接下来我要回大阪去了,你自己要当心啊。”

“喂,你这是把我当小学生吗?”本就对服部对着自己时的那种哄小孩的语气有诸多不满,两人确定关系后这种感觉也愈演愈烈了。

服部摆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说道:“工藤,你真是小心眼。我这只是关心你!毕竟我们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了。”

听了服部这一席话,柯南的脸上竟露出了不舍的表情。过去,每次服部说要回去的时候,柯南总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早该回去了”。如今,竟能在这张装模作样的脸上看到依依惜别的表情,让服部得到了一种异常的快感。

并且服部将这种快感很快用到了调戏柯南这项事业上:“工藤,别摆出这副表情,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离别吻的,但看你这模样还是算了吧,总有种在犯罪的感觉。”

本以为柯南听了这话定会跳脚,却没想到眼前那人竟毫无表情。工藤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服部内心感到不安起来。

“服部。”

“嗯?”

听到柯南呼唤他的名字,服部下意识地凑近过去,却没想到他的脸被突然伸来的两只小手紧紧地捧住,接踵而来的是嘴唇上软软的触感和微微的热度。

服部虽是蹲着,却还是高了柯南不少,这些差距只好靠踮起脚尖来弥补。柯南用手制住服部乱动的脑袋,并给了服部一个亲吻。当唇瓣与唇瓣交叠在一起时,一种如微弱的电流通过心脏的麻痹感一闪而过。

服部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一懵,当他反应过来方才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时,他只能发出“工……工藤……”这样无意义的单词组合,若不是天生皮肤比较黑,服部此时的脸已红得能滴出血来了。

柯南的脸上也浮着两团红晕,不过他还是故作镇定地将嘴角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语带挑衅地说道:“服部,怎么样?这样就没有罪恶感了吧?”

 


名侦探的小黑屋

Life-long Partner(和平次在一起的N天)Case 4

《工藤有希子发来的挑战》

1

第二天一早,服部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经过一天吃饱睡足的安心休养,服部已恢复到了平时活蹦乱跳的状态。反倒是新一仍旧感到浑身乏力,精神不振。看这样子还真不知到底是谁被绑架了两天还中了蛇毒。

“服部,你真的没事了吗?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延迟性的血清病吗?”坐在有希子的车中,新一打了个大哈欠问道。

“放心,从小到大过敏这东西就和我无缘。”服部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虽然已经拜托了大和警官,但两人的行李还在长野到东京的路上。此时,服部穿着新一的衬衫和西裤,权当是改变风格。

“工藤你就先回去吧,我约了目暮警官录口供,结束了就去你家。”见警局就在前方不远处,服部开口说道。...

《工藤有希子发来的挑战》

1

第二天一早,服部就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经过一天吃饱睡足的安心休养,服部已恢复到了平时活蹦乱跳的状态。反倒是新一仍旧感到浑身乏力,精神不振。看这样子还真不知到底是谁被绑架了两天还中了蛇毒。

“服部,你真的没事了吗?医生不是说了要注意延迟性的血清病吗?”坐在有希子的车中,新一打了个大哈欠问道。

“放心,从小到大过敏这东西就和我无缘。”服部夸张地摆了摆手说道。虽然已经拜托了大和警官,但两人的行李还在长野到东京的路上。此时,服部穿着新一的衬衫和西裤,权当是改变风格。

“工藤你就先回去吧,我约了目暮警官录口供,结束了就去你家。”见警局就在前方不远处,服部开口说道。

有希子看着后视镜中的两个年轻人,笑眯眯地说道:“平次君早去早回,中午我会拿出看家本事为你们做一顿大餐的。”

“哈哈,妈,你那手艺就别拿出来献丑了。”新一干笑着拆自己母亲的台。

“新一,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有希子用凌厉的眼神瞪了新一一眼,后者不禁感到背后一凉,立即噤了声。

汽车在警局门口停了下来。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被蛇咬的不是新一,但被这两天刺激下来,新一看着服部离开总是不由自主地不安起来。

感觉到了新一担忧的眼神,服部回过头给了新一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工藤,放心好了,警察那边我绝对会帮你瞒天过海的。不要小看大阪人忽悠的能力。”

见又被对方曲解了心意,新一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说道:“服部你自己小心。”

服部一边笑一边回答着“那是当然”,然后关上车门走进了警局。

 

为了不让目暮警官怀疑新一与这次的事件有关,服部便先将新一打发回家。

目暮警官一见到服部,嘴角就忍不住抽搐,吐槽着这个移动死神不但带衰别人,连自己都给黑进去了。

面对目暮警官的吐槽,服部能做的只有微笑。

服部将事件中新一直接参与的部分都隐瞒了过去,黑坂拍下的监视摄像机的影像也被新一在警察到来之前抹去了。再加上黑坂那边一口咬定自己是败在了“福尔摩斯”手下,丝毫没出现工藤新一的大名。新一被卷入这起事件的事实就这样被隐瞒了过去。

 

熟悉警方办案程序的服部很快录完了口供。来到工藤家时,发现工藤有希子说到做到,正在厨房中与厨具和食材拼搏着。

新一每每望向厨房都不由得露出苦笑的表情。算了,自家老妈的厨艺比起妃大律师还是强了不少。

走进工藤家客厅,服部一眼便看见了放在桌上的棒球帽,就像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服部迫不及待地将帽子戴回头上。

见到戴回棒球帽的服部,新一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个微笑,果然这顶棒球帽还是戴在服部头上才最为合适。

察觉到新一微笑着注视着自己,服部不知为何竟感到了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整了整帽子,便坐到了新一旁边的沙发椅上。

在午饭还未准备完之前,两个高中生侦探一如既往地聊着天。虽然无论是谈话的内容还是服部的语气神态都与往常别无二般,但新一总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就算将聊天场所换到了餐桌上,这种违和感依然存在。

“平次君,我的手艺怎么样?”有希子用无比期待的眼神等待着服部的答案。

“比起我妈来……”本想诚实回答的服部话还未完便感到一阵凉意涌上心头,在躲避危险的本能的作用下,服部连忙改口说道,“还真是各有千秋。”

有希子听了服部的回答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转向新一问道:“新一,你觉得呢?”

“啊?什么?”正在思考人生的新一听到有人喊了自己的名字,才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看着有希子。

“新一真是的,妈妈好不容易为你们烧了一桌菜,你竟然吃得心不在焉。”有希子表现得满脸委屈,大演员的表演技巧更为此加了不少分。

“工藤你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又发烧了吧?”服部像往常一样将手探向新一的额头,但前一天晚上的梦又浮现在了服部的脑海中,伸到了一半手迟疑了一下。从昨天开始那个奇妙的梦总是滋扰着他,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梦呢?百思不得其解的服部最终还是将这一切归咎于这只是个毫无逻辑的梦。迟疑在半空中的手又贴到了新一的额头上。

 “我没事,刚才只是发了个呆……”新一将服部的迟疑和迅速变换的表情全部看在眼里,心想果然从昨天开始服部这家伙就有点奇怪。

就当新一在心中默默纠结时,一边的有希子也将儿子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此时,就在餐桌上,新一和有希子都做出了一个决定。

 

在服部面前,新一用第七次欲言又止结束了一天。无论打了多少草稿,做了多少心理准备,在当着那人面时,新一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对于新一如此欲盖弥彰的举动,服部只是以“今天的工藤有点奇怪”作为结论,并没有深究下去。

就这样,新一不得不将自己的计划拖到了第二天。

在早餐后的第八次欲言又止时,工藤家的门铃被按响了。作为工藤家新门铃,它的存在感已稀薄到连屋子的主人都快把它给忘了。

新一心想这时候谁会来工藤家,一边满头雾水地去开了门。本以为来人不是小兰就是园子的新一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嘴角又开始了抽搐。

来者竟是四个他最熟悉不过的小学生,少年侦探团的成员。

“你们来这干吗?”新一一瞬间忘了自己已变回了高中生,用柯南的语调毫不客气地问道。

听到新一略不友好的招呼方式,步美的眉毛立刻拧在了一起,带着哭腔地说道:“我们只是听说新一哥哥回来了,想来问你个问题而已。”

见步美不高兴了,光彦连忙站出来帮着步美说道:“新一哥哥你这样说话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果然住在鬼屋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元太也在一边附和道。

只有知道事情原由的灰原,一声不响地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嘲讽笑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新一只得哄着将嘴撅得老高的步美和身边两个义愤填膺的护花使者,并趁机给一边看好戏的灰原使眼色。

听到门口唧唧喳喳的声音,服部也跑出客厅张望,见到玄关处的光景,立即推理出了刚才所发生的事,于是落井下石地用手肘戳戳新一的腰,带着坏笑地说道:“工藤,你都是高中生了,竟然还欺负小孩。”

新一用余光瞪了一眼身边幸灾乐祸的人,一边继续陪着笑。好在小孩子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一会儿三个小学生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你们为什么会来找我啊?”归根结底,被打断计划的新一还是想知道答案。现在自己又不是柯南为什么还要做陪小孩玩的事啊。

“因为我们想让新一哥哥来帮我们解暗号。”步美喝着新一给他们倒来的果汁回答道。

“阿笠博士又编冷笑话暗号来骗你们了吗?这种程度的暗号让灰原解不就行了吗?”博士他没事出什么暗号,新一腹诽道。新一哀怨地望向灰原,却被后者无视了。

“不是,这次的暗号不是阿笠博士出的,是在阿笠博士家的新一哥哥的妈妈给我们的。”步美回答道。

有希子一大早就不知去向,原来是去隔壁阿笠博士家了。知道自己老妈就是出题人,新一的表情瞬间扭曲,长叹了一口气。果然自己的预感是正确的,有希子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但是新一哥哥你怎么知道灰原同学会解暗号呢?”光彦不解地问道。

“额……”不知不觉又习惯性地说漏嘴了,新一扶着额,随便找了个理由,“那是我听那个戴眼镜的小鬼说的,他说灰原的脑袋特别灵光。”

听了新一的解释,灰原依旧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对方。

“说到柯南,他竟然扔下我们少年侦探团自己到国外玩去了,等他回来我绝对要他给我们补偿,就让他请我们吃冰激凌吧。”元太已将果汁一饮而尽。

发现自己已被列为了敲竹杠对象,新一的嘴角又抽搐了起来。

“没有柯南君在,我们怎么都解不出暗号,所以有希子阿姨就让我们来找新一哥哥帮忙,现在连平次哥哥都在。联合东西两大高中生侦探,一定可以想出谜底的。”步美天真无邪地说道。

“那是当然,解暗号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关西的名侦探服部平次吧。”服部还是老样子,一听到被夸奖,就算对方是小学生也准来劲。

“有服部哥哥在一定没问题,毕竟服部哥哥还是柯南的师父嘛!”光彦在一旁附和道。

听到“师父”两个字,新一的表情又扭曲了起来,干笑着看向身边的服部。后者笑得一脸贱样,手臂从后面勾住新一的脖子,笑着说:“没错,作为柯南君的师父,什么样的暗号都难不倒我的。”

“嗯嗯!”步美一个劲地点着头,将口袋中的一张被折叠了的纸递给了服部,“这就是那个暗号,有希子阿姨说暗号指向了一个地点,等找到了那个地方就会再告诉我们下一个暗号的。”

服部展开那张写着暗号的纸,新一也好奇地凑了上去。虽然对少年侦探团的来访,新一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见到暗号,新一仍旧按耐不住心中对于解密的向往,全神贯注地将心思投入到了暗号之中。

 

2

暗号是由一串数字以及符号组成的: 


“我妈还有说过什么吗?”新一看了暗号后问道。

“有希子阿姨还说过什么这是颠倒的暗号。”光彦回答道。

听了光彦的话,两个高中生侦探相视一笑。

“新一哥哥和平次哥哥已经知道答案了吗?暗号说的是哪里?”步美见状,充满期待地问道。

“地点在哪儿我还不知道,不过暗号的内容我们是解开了。”服部对着小孩们眨眨眼,笑着说道。

“哈,该说不愧是大侦探吗?别卖关子了,赶快说答案吧。”灰原的语气依旧平淡,打断了两个侦探名为推理实为炫耀的行为。

“好啦好啦,你们看这些数字,只有0~7,如果0表示的是没有,那么你们能想到什么东西只用1~7就能表示吗?”新一用眼神表达了对灰原不给面子的抗议,然后循循善诱地为小朋友们讲解暗号的意义。

“1~7?是指一个星期只有7天吗?”元太问道。

光彦摆着沉思的姿势,突然高兴地抬起头来:“我知道了!是乐谱!乐谱从do到si一共只有7个!”

“没错!”服部夸奖了光彦,继续说道,“1~7分别表示了do、re、mi、fa、so、la、si,0的话就是休止符。其实这种用数字来标记的记谱法原本就是存在的。虽然现在五线谱用得比较多,但是在明治初期,是这种数字简谱更为流行。现在的话,像大正琴还有口琴这样的乐器还是用简谱的比较多。”

“原来如此,步美见过隔壁邻居学二胡的姐姐也用这种谱子。”步美回答道。

“不过光知道音高不知道节奏还是很难看出这是什么曲子,所以剩下来的关键就在这些符号上。”新一继续说道,“如果只是这样的符号自然是不知道乐谱在写些什么,但如果考虑颠倒那个提示的话那就可以解答了。”

“没错,这些符号其实都是颠倒的。”服部接过新一的话说道,“如果我们把上划线换成下划线,下点换成上点,然后再把加号换成减号的话是不是就简单多了?下划线表示八分音符,上点表示高八度的同一音符,然后减号其实就是音符后面的一划,一划表示音符的长度增加一倍,所以音符后面跟了一划就是二分音符,两划就是全音符。”

“那b又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简谱里会有字母?”元太提问道。

“这个b不是字母,你们看乐谱的时候应该也见过很相似的符号吧?”新一指着数字边的b提问道。

“啊!步美知道了!是降调的符号。”步美举手抢答道。

“嗯,不过既然符号都是颠倒的,那么这个降调符号的♭,应该换成升调符号的♯ 。而且正确的写法应该是写在要标记数字的左上角处。这样这张乐谱暗号就解开了。”服部对着步美点点头,将正确的乐谱写在了写着暗号纸的背面。

新一瞄了眼服部写下的正确乐谱,说道:“接下来只要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就行了……”说着新一试着哼了哼了乐谱上记载的曲调。一句话还没唱完,抬起头的新一却发现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扭曲了。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新一,脸上泛起了红晕。

早就听说工藤是个大音痴,但是没想到可以音痴成这样。那唱出的调子已经不是惨绝人寰可以形容的了,他第一句话的那三个mi根本就没在一个音高上啊!为了小朋友们的身心健康服部捂住了新一的嘴。

“哈哈哈,新一哥哥简直就和柯南一样啊。”光彦说道,“柯南唱歌也从来没在调上过。”

“看来大侦探总是与音痴脱不了干系啊。”灰原也不忘冷嘲热讽一句。

新一的嘴被服部捂着,只能呜咽了两声,表示抗议。服部笑得幸灾乐祸,顺手将手中的纸递给了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们。

三个小学生聚精会神地看着乐谱,在心中默唱着,突然步美兴高采烈地叫道:“步美知道了!这是铁臂阿童木的主题曲!”说着便把曲子唱了出来。

“对啊对啊,就是铁臂阿童木的主题曲!”光彦和元太也点头赞成道。

“但是铁臂阿童木的主题曲和地点有什么关系呢?我记得手冢治虫的纪念馆好像在宝冢市。”步美用手指抵着下巴说道。

“会不会是指富士电视台?”光彦提议道。

服部听了步美所说的话也思考了起来。这时,新一奋力扒开服部捂着自己的手,说道:“我知道在哪里了。刚才步美唱出来的是铁臂阿童木的第二段吧。东京有个地方一直能听到这首歌。”

“哪里?”服部皱着眉问道。

“东都环状线的每一站在发车时都会放音乐你们知道吧?其中有一站放的不就是这首曲子吗?”新一说着,脸上浮现着自信的笑容。

“啊!是高多马场!”三个小学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没错,我想暗号中所指的地点就是那里吧。”新一点点头回答道。

见新一又抢去了一锤定音时的风头,服部不是滋味地瞟了新一一眼,却得到了新一一个“我赢了”的笑脸。哼,若这是在大阪,怎么会让你抢去风头,服部在心中抗议着这不公平的比赛背景。

“不愧是新一哥哥和平次哥哥,现在我们就去高多马场吧!有希子阿姨说到了暗号上所指示的地点会给我们下一个暗号的。”光彦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出发吧!”另外两个少年侦探团的成员一边附和道,一边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看着新一和服部。

“不是吧……我也要去?”新一觉得今天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小朋友的请求当然得满足,而且我对接下来的暗号也挺感兴趣的。工藤你就一点兴趣都没吗?”服部说着已经将自己的帽子扣到了新一头上,看起来服部已经默认新一会是解暗号小组的一员了。

新一长叹一口气,如果服部不在,自己留下也没有一毛钱的意义。算了,看来计划只能再次延迟了。

见新一跟在兴高采烈的小学生后长吁短叹的样子,灰原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说道:“工藤君,你该不是计划着要跟那个大阪的侦探表白吧?”

“你怎么知道的?”被灰原一针见血地戳中心事,新一不禁大声问道。眼看快惊动到了走在前面的服部,新一连忙压低声音。

“看来比迟钝也只有那个大阪人更胜你一筹。看你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人的都猜出个一二来了。”灰原瞟了新一一眼,语带嘲讽地回答道。

新一扶额,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路人皆知吗?“我本来是想快点和他说明白的,但是今天看来是不可能了。我这两天都没有变回柯南,看来是药效又变强了,以后还有机会。”

灰原用冰冷的眼神扫了新一一眼,平板的声音中带着微微鄙视的语调说道:“工藤君,你要天真到什么时候?变弱的药效怎么可能突然又增强了呢?如果你这两天没有频繁地变换,那么答案只有一个,药效即将失灵,现在的状况只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也就是说……”新一吃惊地回望着灰原,用眼神征求着答案。

“没错,这次你变小了的话,就再也变不回来了。”灰原肯定了新一的猜测,脸上又浮现了个嘲弄的笑容,“所以你有什么想跟那个大阪的侦探说的还是趁早吧。虽然我觉得那个大阪的侦探不会介意你用小学生的身体去跟他告白的。”

“服部那家伙不介意我介意……”新一在心中暗暗吐槽道。想象了下一个小学生对着一个高中生告白的场景,新一就有一种被雷劈了的感觉。一定要将剩下的暗号全都速战速决地解决掉,内心焦急的新一暗暗下定决心。

 

乘上东都环状线,没过两站便是高多马场了。电车离站时,果然播放着铁臂阿童木的主题曲。

高多马场车站并不是个大站,就在走下站台出站时,新一的手机响了起来。

新一掏出手机,发现是有希子发来的邮件。邮件中只写着一段奇怪的话,看来这就是下一个暗号了。

服部也将头凑过来,将邮件中所写的原封不动地念了出来。

“着诘襟的少年,问黄金宫的猴,供奉神明之处。残缺的宫殿中,掌管生之神明,指向飞翔的鹫。”

听了服部所念出的暗号,少年侦探团的三个小成员异口同声地问道:“这暗号又是什么意思呢?”

 

3

一行人转移到了车站前的小型广场中,服部从车站中拿了一份周边地区的指示图,开始思考起了这第二个暗号的意义。

“有希子阿姨好厉害呀。在我们找到暗号所指示的地方时就给了我们下一个暗号。”步美钦佩地说道。

“哈哈,才不是这样的。新一靠在广场花坛的铁栏杆上,回答道,“她只是拿了我……柯南的追踪眼镜,凭借你们身上带着的侦探徽章确定我们的位置。待我们到达了那个预定的场所,她就再发送下一个暗号来而已。”

说着,新一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暗号上,手抵着下巴说道:“如果说这个暗号还是指向某个地点,那么其中最一目了然的便是这句‘供奉神明之处’了。供奉神明的地方自然就可以联想到寺庙或者神社之类的地方。”

“但是这附近的寺庙和神社多得很,少说也是十、二十间,一个个地找恐怕不太现实。”服部一边翻着手中的地图,一边回答道,“剩下来比较显而易见的就是第一句的‘着诘襟的少年’了。诘襟的话就是那种最常见的黑色立领校服,曾经被规定为统一的学生服,所以诘襟后来就被用来指代学生了。我们学校就是这种,工藤,你们学校是西装吧?”

“嗯,所以说第一句话指的就是学生或者是与学生有关的什么咯?”新一接下服部的话继续说道,“这附近的学校不少,都可以说是学生街了。现在正巧是暑假所以人不多,若是平时来可是挤满了学生。”

“学生或者学校跟寺庙或者神社吗?总觉得没什么关系啊。”光彦做出沉思状。

“暗号里有写到猴子,是不是这里有什么和猴子有关的地标?”元太问道。

“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这附近没有什么和猴子有关的建筑,也没有类似谐音的地方。而且我总觉得这里的猴不单单是指动物。”新一双手抱在胸前,自言自语道,“黄金宫……威尼斯的法兰盖提美术馆也被称为黄金宫,但好像与这没什么关系。”

这时服部拿着地图在一边涂涂画画,引得新一凑过去问道:“服部,你在干什么?”

“一般隐藏着地点的谜题很多都与建筑物之间相对位置有关,这里提到的两个类似地点的关键词,一个是宗教场所,另一个便是学校。所以我想如果把附近的这些地方用线连起来说不定会发现什么。”说着,服部继续着地图上的涂鸦行为。

不只新一,少年侦探团的小成员包括灰原也都凑了过来围观服部在地图上的圈圈画画,突然光彦说道:“你们看,这些学校的连线像不像北斗七星?”

元太听了不屑地说:“笨蛋,有七颗星才叫北斗七星,这里明明只有六颗啊。”

“真的诶。”步美数了数学校的数量惋惜地说道,“差一点点就是北斗七星了的说。”

“原来如此,我知道答案了。”突然两个高中生侦探异口同声地说道,发现两人的同步率再次得以体现,新一和服部不禁相视一笑。

“真受不了你们,秀恩爱就到此为止,快解释吧。”灰原用冷冰冰的语调打断了两个大侦探的放闪光弹行为。

灰原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浇得新一惊慌地左顾右盼,却发现服部和一边的三个小学生一样一副有听没有懂的样子。见此情景,新一只得在心中又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就让我这个关西的高中生名侦探告诉你们答案吧。”服部用得意洋洋的语气摆显地说道:“其实这暗号中所暗示的的确是星座,而且就是地图中画出的这个星座。”

“但是北斗七星的话不是还少了一颗吗?”光彦问道。

“这是南斗六星吧?”灰原语气平淡地说道。

“没错,就是南斗六星,不愧是这位小姑娘啊。”服部笑着表扬道,却换来了一个“这是当然”的不屑眼神。

“南斗六星……是不是和北斗神拳里那个南斗圣拳有什么关系啊?”元太抓了抓后脑问道。

“南斗六星和暗号又有什么关系呢?”步美还是一脸不解地询问道。

“暗号中‘问黄金宫的猴’、‘残缺的宫殿中’和‘掌管生之神明’这三句暗示的都是南斗六星。”新一指着暗号慢慢地向三个小学生解释着,“黄金宫所指的其实是‘黄道十二宫’,而猴指的不是动物,而是十二支。猴在十二支中排第九,所以‘问黄金宫的猴’这一句所要表达的就是射手座。”

“新一哥哥不是说暗号所暗示的是南斗六星吗?怎么又变成射手座了?”步美觉得更加不解了。

“那是因为南斗六星是射手座的一部分。”服部接过新一的话说道,“因为东西方对星座划分的不同,南斗六星正好是射手座中的六颗星组成的,所以在后面的暗号中便用了‘残缺的宫殿中’这句话来描述。但是光是射手的一部分仍旧不能确定暗号中所指的究竟是什么星座,因为在日本的某些地方又有把南斗六星中的四星称为箕星的说法。”

“因此,‘掌管生之神明’才是真正能确定暗号所指的就是南斗六星。”新一继续为脸上仍充满疑惑的少年侦探团成员们解释道,“中国的道教中有将北斗七星与南斗七星神格化的传统。北斗星君是掌控死的神明,而南斗星君与之相对,是掌控生的神明。因此暗号想要告诉我们的便是,将地图中六所学校连成一线,形成南斗六星的样子。”

三个小学生摆出了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后,光彦又发问道:“那么暗号所指的地点究竟是在哪呢?”

“不是还有最后一句话吗?”服部笑着说道,“就像北极星在北斗七星勺状顶端的两颗星连线的延长线上,南斗六星勺子最前端的两颗星连线的延长线所指向的就是牛郎星,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夏彦星。”

“步美知道牛郎星,七夕的时候牛郎和织女可以在鹊桥相会,今年七夕节的时候步美听妈妈说了。”步美高兴地说道。

“其实今天也是七夕节哟。”一直不吭声的灰原突然开口了,虽然语调还是那样的毫无起伏,“日本自从采用公历以后,七夕节的日期也变成了公立的七月七日,但其实七夕节应该是旧历的七月初七,正好是今天。顺便说一句,传统的七夕节只是女孩向上天祈求心灵手巧的节日,在中国最近倒成了东方情人节。”说着灰原用余光瞟向站在一边的新一,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服部完全没发现灰原的眼神,继续说道:“但是在西方,这颗星被称为Altair,它的意思是‘飞翔的大鹫’。所以最后一句暗号‘指向飞翔的鹫’的意思就是,目的地就在最前端两所学校连线的延长线上。”说着,服部又拿出地图将地图中大隈私立大学和它的附属高中之间的连线延长,答案就在这条线上。

看着服部画出的线条,新一右手抵着下巴说道:“结合第三句的‘供奉神明之处’,那么符合条件的地方有三处,放生寺,穴八幡宫和地方的基督教会。”

“一间寺庙,一所神社,还有一座基督教堂吗?在一条街上凑齐了还真少见,无论如何我们先走去那里吧。说不定到了那边出题者就会发来下一条暗号了。”

服部的提议得到了孩子们的一致赞同,只有新一无奈地扶了扶额。一开始推理就把其他的事扔至脑后的毛病无论到了何时都改不掉,直到谜题被解开,新一才想到了他的当务之急。这个解暗号找目标的活动究竟还要持续多久啊。

 

4

暑假中的学生街现在虽然有些冷清,但时不时地还能与前往图书馆,或者从社团活动回来的学生擦肩而过。从宽阔的主干道两边鳞次栉比的居酒屋和旧书摊来看,不难想象开学后这里热闹的景象。

少年侦探团们就如出来郊游一般,叽叽喳喳边说边笑,元太还时不时地停下来表示要吃这要吃那的。新一虽不心疼他的钱包,但却按耐不住急切的心情,按照那解药一向RP的发作时间,新一真怕在什么都没来得急说出来之前就又变回了柯南。

但从身为柯南开始,新一就对这群小鬼没辙,也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催促他们。真不知道这么多时间以来自己是怎么与他们打成一片的。

见新一神色有异,服部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工藤,你怎么了?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我没事,你多虑了。”真不知道该不该说服部迟钝,每次自己的表情或语气只要有微微的变化,服部总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但是一谈到感情问题,新一也只有叹气的份。

“真的?”服部还有一点不放心,谁知道工藤那家伙会不会为了不把别人牵扯进去而故意隐瞒。

“真的,你就放心吧,如果真有事也是灰原先有反应。”新一再给服部打了一针定心针。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时,走在前面的步美突然回过头来问道:“步美早就想问了,现在新一哥哥戴的帽子是平次哥哥的吧?新一哥哥为什么要戴平次哥哥的帽子呢?”

面对步美的提问,新一一时语塞,倒是服部抢过话题,坏笑着回答道:“那是因为新一哥哥他觉得我戴帽子的样子帅呆了,所以自己也想尝试一下。”

“喂喂,别误导小朋友。服部你这家伙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占人便宜。”眼看步美一脸信以为真的表情,新一除了无奈就是无奈,只好扯开话题,“好啦,快走吧,目的地就在前面了。”

 

穿过马路来到了寺庙、神社和教堂齐聚一地的那条街上,新一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果然又是工藤有希子发来的邮件,打开邮件只有一张用纸折的老鹰的照片。

看了照片三秒后,新一和服部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灰原也在一边点头附和道:“这么冷的谜题,一定是阿笠博士出的吧?”

“诶!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吗?”元太一脸惊讶地说道。

“不愧是东西的高中生名侦探,果然很厉害!”光彦点着头评价道。

“答案是什么?步美也想知道!”步美满脸期待地请求道。

“答案是‘神社’。”新一回答道,“‘神’的训读读音かみ(kami)和‘纸’的发音かみ(kami)相同,然后‘社’这个字在名字中可以读成たか(taka),和‘鹰’的读音(taka)相同,所以连起来纸做的老鹰——纸鹰就是かみたか(kamitaka),也就是‘神社’じんじゃ(jinjya)了。” 

新一边解释,服部边在旁边点着头。待新一解释完毕,少年侦探团员们也呵气搓手,直呼“好冷”,看来阿笠博士的谜题永远就只有冷笑话型这一种了。

 

看来今日一行的目的地便是这座穴八幡宫了。登上神社前的台阶穿过鸟居,神社的全景便一览无余。虽远不如明治神宫般庄严气派,但这座神社建于此地也可以说是闹中取静了。幽静的环境中,隐蔽在高大的树荫之间,鸟叫虫鸣声此起彼伏。参道的尽头两尊狛犬立于拜殿之前,使这座神社增添了一份肃穆。

“终于找到目的地了!”

“这座神社好漂亮啊,步美好喜欢!”

“解开谜题会有什么奖励吗?”

在三个小学生兴奋地在神社中转上几圈后,一行人来到贡箱前投入了五円硬币,击掌拜了拜。

这时新一的手机铃又响了,接起电话,有希子在电话那一头兴高采烈地说道:“不愧是新一,这么快就解开暗号,找到目标了。”

“哈哈,妈,你到底为什么把我弄到这地方来啊?”新一嘴角抽搐着,将一天中的无奈倾泻而出,真不知道自己的老妈在想些什么。

有希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我听说有许多刚结婚的小情侣会去那座神社拜拜,所以我想新一和平次君一起去的话一定可以有发展的。”

“刚结婚的小情侣?”新一抬起头看了眼神社的介绍,嘴角抽搐着更厉害了,“的确刚结婚的小情侣是会来,因为这里是求生产的!”

“啊?是这样吗?”有希子尴尬地笑了两声就火速挂了电话,徒留新一在那边欲哭无泪,今天这一天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灰原见状叹了口气,朝另外三个对神社仍旧恋恋不舍的小学生说道:“阿笠博士说了,你们找出暗号中所指示的地点就请你们吃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诶诶!真的!那我要吃鳗鱼饭!”

“步美要吃甜品。”

“那我就要汉堡吧。”

少年侦探团成员们的注意力瞬时被食物所吸引,蹦蹦跳跳地踏上了回家的行程。跟在最后的灰原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浅笑,便也离开了。

 

此时的神社中便只留下了新一和服部。服部一边赞叹着小鬼们说风是雨的行动力,一边问新一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服部,我有些事想对你说。”不能再拖了,不知解药会何时发作的新一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叫住了服部。

“好……好啊,你说吧。”见新一的表情紧绷,一脸严肃的样子,若换了别人,服部还以为对方是找自己干架来的。

凝视着服部充满疑惑的眼睛,新一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来。“那个……”新一平时思路清晰、有条有理的大脑此时变得一片空白,打过的草稿已经不知道被扔进哪个回收站了。此时此刻,新一只能感到自己的心在不能抑制地狂跳,但越是焦急,新一越是不知从何说起。时间拖得越久,新一的脸也憋得越来越红。

“喂,工藤,你没事吧?今天我总觉得你有些怪怪的。”说着服部走近新一,想探探对方的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

“服部!我喜欢你!”

这句话无疑像个重磅炸弹,感情猛烈的爆发过后,剩下的是一片宁静。

新一与服部相视无语。新一在发表完爆炸性言论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如此糟糕的告白若被人知道绝对可以成为一辈子的笑柄。新一想把头扭向一边,但又忍不住想看服部的表情,于是便在这矛盾的想法中挣扎着。

反观服部,在听完新一的告白后,他直接当机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工藤,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我没听错吧?”

“我说我喜欢你!”虽然脸依旧涨得通红,但新一已经豁出去了,“记得那次从游乐园回来,在我家门口我对你说的话吗?我说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但当时我没说下去,我想告诉你,你对于我不仅仅只是朋友。”

终于说出来,在将心中的话全盘托出后,新一感到了一阵轻松。但一想到服部的回答,新一的心还是悬了起来。

服部花了好大段时间才消化了新一的话,工藤说他喜欢自己?这竟然不只是一个梦!在那晚做完那个梦后,服部的确思考过自己对新一的感情不只是友情这么简单。他自问会为了工藤赴汤蹈火,工藤的请求他也定会义不容辞地去完成。和工藤在一起自己就会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因此他总会时不时地跑去东京或者邀请工藤来大阪玩,不仅为了案件也为了单纯见对方一面。最重要的是,只要看到工藤的表情,听到工藤的声音,他就可以知道工藤的想法。但这一切是不是爱,服部无法做出判断。

于是,服部望着迫切等待着答案的新一问道:“工藤,你是怎么判断你喜欢上我了?”

以为可以得到服部回答的新一在心中默默地吐了一口血,哪有被人表白后反问这种问题的……但新一想了想还是回答道:“自从我发现,面对你,我会做出我原来不会去做的事,我便知道你对于我是与众不同的存在。”

原来不会去做的事……

“不要让一个人的特质影响你的判断力,这是最重要的。”服部喃喃地说出了这句话,引得新一一阵莫名。

“工藤,你还记得在那次‘消失的宝石案’中,你对白马说过这句话?当时我差点误以为这句话你是对我说的。自从第一次遇见你之后,你是唯一一个能影响我的行为准则的人。每次只要遇到与你有关的事,我总会做出些连我自己都预想不到的事。”

新一注视着服部无比认真的表情,心跳得更快了。他知道答案,那个他等待已久的答案即将揭晓了。

“工藤,我觉得我应该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喜欢上你了。”

夏末的微风扫过两人,微微带起了地上的尘埃。幽静的神社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发自肺腑的笑声。搞什么呀,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竟然要纠结这么久,两个大侦探对视一眼,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名侦探的小黑屋

Life-long Partner(和平次在一起的N天)Case 3

《被玷污的名侦探》解疑篇

15

回到家中的新一给目暮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查询了一下那辆卡车的车牌,果不其然那个车牌号是假的。虽然他拜托了目暮警官让警方注意那辆卡车的动向,但考虑到黑坂谨慎的性格,那辆卡车很快就会被他弃而不用吧。当目暮警官问起原因时,新一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由于一天的奔波而早已精疲力竭的新一此时却不愿休息,只是紧握着手机,等待着黑坂随时可能的来电。就算因实在太累而打起瞌睡,片刻后也会被噩梦惊醒。只要一合上眼,服部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便会出现在脑海中,使得新一无论如何无法安然入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有希子心疼不已,上前安慰道:“新一,别再自责了,这次没有救...

《被玷污的名侦探》解疑篇

15

回到家中的新一给目暮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查询了一下那辆卡车的车牌,果不其然那个车牌号是假的。虽然他拜托了目暮警官让警方注意那辆卡车的动向,但考虑到黑坂谨慎的性格,那辆卡车很快就会被他弃而不用吧。当目暮警官问起原因时,新一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由于一天的奔波而早已精疲力竭的新一此时却不愿休息,只是紧握着手机,等待着黑坂随时可能的来电。就算因实在太累而打起瞌睡,片刻后也会被噩梦惊醒。只要一合上眼,服部倒在血泊中的景象便会出现在脑海中,使得新一无论如何无法安然入眠。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有希子心疼不已,上前安慰道:“新一,别再自责了,这次没有救到平次君不是新一的错,要怪也只能怪黑坂还有那不挑场合发作的解药。再说平次君机灵得很,应该不会有事的。”

“服部的能力我很清楚,但我……”说不自责这是不可能的,看到有希子一脸忧心的表情,新一这才想起母亲为了帮助自己花了整整一天准备易容,还不顾危险地应黑坂之约,现在也没有休息陪在自己身边,便感到更加愧疚,“妈……真的很抱歉把你牵扯到这件事中,还让你差点被子弹射中,我……”

“新一,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道歉了?一点都不像你啊。”有希子用手指戳了戳新一的额头说道,“妈妈我可是演员出身,这点熬夜算不了什么,我还年轻着呢。”

“哈,说的也是,老妈的精神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新一疲惫的脸上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放心好了,我不是随随便便就气馁的人,黑坂那个混蛋我一定会亲手将他捉拿归案。无论是为了服部,为了被他杀害的无辜性命还是被莫名理由变成杀人动机的福尔摩斯。”

新一催促着有希子赶快去休息,自己仍坐在沙发上思考着黑坂可能会提出的要求。新一在心底里默默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振作,此时此刻自己若不能冷静判断做出决定,又怎能救出服部,抓住黑坂呢?

 

与新一同样难以入眠的还有服部。被黑坂打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服部真的很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但是隔间外几浦虽已累得在仓库一角打着瞌睡,但黑坂却像是打了鸡血似的完全不见疲态,为了多掌握些情报,以备不时之需,服部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观察黑坂的一举一动。

一晚上,黑坂都在进进出出地调试监视摄像头,直到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入仓库,黑坂才停下了工作。叫醒几浦让他注意周围情况后,他才靠在墙边小憩。服部也终于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但事实证明,仓库冰冷的水泥地并不利于人类休息,服部没睡多久便醒了过来。随即便被隔间外的谈话声所吸引了。

“照二大哥,你接下来想怎么做?”几浦问道,声音显得战战兢兢。

“你不用知道,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黑坂的回答仍旧是那句话。

“照二大哥,听那个关西的高中生说你是连续杀人犯,这是真的吗?”几浦终于将心中埋藏许久的疑问说出了口,“他说你在找的人是福尔摩斯这也是真的吗?”

“这都是华生医生说的吗?我的确是在找福尔摩斯。”黑坂说得颇不以为然,“至于我是不是杀人了,这很重要吗?”

黑坂的回答带来了几浦的一阵沉默,就算从狭小的通风口望出去也不难发现,几浦整个人在发着抖;“……杀人还是有点过了吧?”

“你在说什么呀?你这么喜欢枪支难道不就是为了试试子弹射入人的身体的感觉吗?”黑坂变得越来越不耐烦,直截了当地反问道。

见几浦没有回答,黑坂继续说道:“你只要想着可以好好尝试手枪的威力就行了,其他不用管。”说完便又投身到了他的准备工作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黑坂仍专注于自己的工作,时不时地从外面搬些东西回来,而几浦则变得更为神经质,帮着黑坂办事之余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虽然服部一直注意着外面的情况,但狭小的通风口抑制了视线,而黑坂又会有大把的时间离开这间仓库,使得他无法准确地推测此人究竟在计划着什么。而黑坂对人质的看管也颇严,让服部捞不到任何可以脱逃的机会。

本以为这样的相安无事可以持续到新一的再次赴约,直到一发枪声响彻于这间废弃的仓库中。

 

通过太阳的入射角度和自己肚子的饥饿程度来判断,时间应该又到了入夜前的一小时左右,出去好一会儿的黑坂终于回来了。窝在隔间一角养精蓄锐的服部听到动静,连忙爬到通风口处向外张望。只见黑坂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鞋盒大小的黑色机械回来,并将它固定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因为通风口的角度问题,服部虽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是炸弹。为了工藤一个人连炸弹都出动了,黑坂那家伙在想些什么啊?服部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见黑坂专注于受伤的机械,几浦也好奇地凑过去,但当他辨认出被固定在墙上的物体后,吓得连退了好几步,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大哥……这不会是炸弹吧?”

“是啊。”确定炸弹已被固定好,黑坂回头露出了瘆人的微笑,语带炫耀地回答道,“这玩意儿我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以防不时之需,今天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得到黑坂肯定的回答,几浦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就算离他们有着一段距离的服部也不难发现。“用炸弹……太过了吧?我们会被当成恐怖分子的。”

“恐怖分子”这一词并没有刺激到黑坂,他不以为然地说道:“是福尔摩斯先背叛我的,我会让他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我……我退出!”几浦鼓足勇气将这句话吼了出来。

“你说什么?”黑坂的表情一瞬间阴沉下来。

“我说……我退出……”见黑坂露出不悦的神色,几浦的声音顿时又小了许多,“其实我之前就想说退出了,大哥的确以前帮了我不少忙,但是杀人这种活我真的做不来,更不要说什么炸弹了……大哥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枪什么的我也不要了,我偷偷拿走的东西也会还回来的……所以……”

说完几浦将之前黑坂给他的小型手枪又交还给了后者,然后向后退了几步,想要走出仓库。

黑坂接过手枪呆滞了几秒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几浦觉得奇怪抬头看向黑坂,却发现后者用刚才还回去的手枪指着自己。“你想退出已经来不及了,真可惜,如果乖乖照着我的话做你至少还可以活到我解决了和福尔摩斯之间的事以后。”

服部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暗骂道“几浦那个白痴”,之前自己苦劝他离开黑坂他不愿意,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表示退意,凭黑坂的性格对于知道自己秘密的人必会杀人灭口。

“黑坂,住手!”顾不上会不会触怒黑坂,服部大声制止道。

但黑坂像是没听到服部的喊声似的,松开了枪上的保险。

见黑坂是认真的,几浦吓得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一边爬着向后退,一边求饶着:“照二大哥,你不会是真的想杀我吧?看在我之前帮了你这么多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不退出了,我枪也不要了,我偷拿你的东西都还给你……现在就去拿来给你……”

见事态已一发不可收拾,服部边喊着“住手”,边用肩膀猛撞铁门,但是铁门坚固无比,双手被反绑的服部也无法用出全力,被从外拴住的铁门却纹丝不动。

黑坂凝视着几浦惊恐中带着懊悔的表情却丝毫不为所动,一句“已经晚了”之后,枪声盖过了服部撞击铁门的声响,而几浦也应声倒下。

从通风口看不见几浦是否还有气息,服部更为心急,明明说过不会让黑坂再杀一人,却眼睁睁地看着几浦在自己眼前倒下,虽然他作为黑坂的共犯但也罪不至死,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涌上服部的心头。

就在这时,铁门突然被打开了,黑坂一脸阴沉地站在服部面前,他的手上举着枪,裤脚上还沾着几滴飞溅过来的鲜血,从黑坂身后的门缝中依稀可见几浦已倒在血泊中,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黑坂用枪柄向服部的后颈砸去,后者闷哼了一声,便瘫倒在地上。见服部虽无抵抗之力,却仍用愤恨的眼神瞪着自己,黑坂的脸上浮起了一个扭曲的笑容:“华生医生,虽然我也很想立即送你和几浦一起去,但是很可惜你还有用。”

说着黑坂拿来了胶带和一个小型拉杆箱。黑坂先用胶带将服部反绑在身后的双手再次加固,又封上了他的嘴。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服部的蓝色手机,电话拨出后没过多久便被接通了,黑坂只简单地留下一句“一个小时内到东阳三丁目的废弃汽车厂,我会带你去见华生医生的”,便将电话挂断了。

见服部仍是挣扎着想起身,黑坂打开了拉杆箱的搭扣,冷笑着说:“华生医生我劝你还是乖乖别动为妙。我现在就去见福尔摩斯,不过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的,我的好朋友会陪着你的。哦,对了,还有外面那个大型垃圾可不能留在这,否则准会坏了福尔摩斯的心情的,就让他和后面那台大型垃圾一起等着销毁吧。”

说完,黑坂便出了隔间,锁上了铁门。随后仓库中又响起了几次将重物搬入的声音,最后随着脚步声和拖曳尸体的声音渐行渐远,黑坂离开了这间仓库。

 

16

新一在不安与焦虑中度过了一天,一切都是未知数这种极其被动的现状使一贯胸有成竹的大侦探感到无比压抑。

终于在夜幕低垂之时,等待已久的电话铃声响起,虽然电话那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无疑给了毫无头绪的新一一个目标与方向。当然他也深知这个目标与方向意味着更大的危险与挑战。

在见到新一挂断电话后坚定的眼神时,有希子便知道了儿子的决定。作为母亲,有希子能做的只有尽她所能地帮助儿子,于是她将车开来准备送新一一程。

新一接受了母亲的好意,让有希子将他送到约见地点附近待机,自己单独前往赴约。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新一还是带上了一枚发信器,以便有希子可以通过追踪眼镜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

废弃的汽车厂就在两条街开外,走进工厂车间,新一发现黑坂早就在里面等着他了。

黑坂用手枪指向走进车间的新一,在见到新一的那一刻,黑坂兴奋的表情下还隐藏着一丝怨恨,他说道:“福尔摩斯先生,这才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见面吧?我希望这一次你是亲身赴约的。”

面对黑坂的质疑,新一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不是我本人你可以尽管查验。”

“哼哼,我会的。”黑坂笑得毫无温度,“先把你的手机交出来吧,慢慢地拿出来,然后扔过来。”

新一照着黑坂的话,将手机扔了过去,黑坂接过手机后将其放入衣袋,又掏出服部的蓝色手机打了个电话,听见新一的红色手机铃声响起,黑坂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手机的确是货真价实,与福尔摩斯见面总要留下些纪念品,这台手机我就接收了。不过为了防止里面有麻烦的跟踪导航系统,我还是得做些保险。”说完,黑坂又将服部的手机收入衣袋,拿出了一个金属网袋,用一只手将新一的红色手机扔了进去。整个过程中,黑坂都不忘与新一保持一定的距离,并用手枪对准他。

“检查完毕了的话,就快点进行下一步吧。”新一心系着服部的安危,但又怕再次触怒眼前的黑坂。

“别这么着急,我知道你急着想见华生医生。放心,我会让你见到他的。”提到“华生医生”时,黑坂的语气明显低沉了下去,“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些事希望你做。”

说完黑坂将脚边的一个大纸袋踢到了新一脚边:“福尔摩斯先生,很抱歉,你的小玩意儿太多了,我实在不能保证你今天是不是又带了什么,所以麻烦你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脱下,换上我为你准备的衣服。当然是在我的面前。”

听了黑坂的要求,新一不禁眉头紧锁,但是面对现在的情况除了照办没有第二个选择。新一咬了咬牙,脱去了所有衣服鞋裤,摘下手表,换上了纸袋中黑坂准备的T恤,休闲裤和球鞋。这样一来,新一不但失去了强有力的武器——手表型麻醉枪,有希子也不能通过发信器得知新一的所在地了。

见新一对自己的要求百般顺从,黑坂表现得很愉快:“难得福尔摩斯先生这么配合我的请求,接下来就与我一起去见华生医生吧。”

黑坂将新一引出废弃的汽车工厂,在旁边的小路上停着一辆家用小轿车,看来这又是黑坂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等会儿要前往的可以说是我的秘密基地,不方便被人知道所在地,所以委屈你在后备箱中待一段时间了。”

既然能够见到服部,新一自然没有反对之理,二话不说钻进了狭小的后备箱中。黑坂笑着关上了后备箱,发动了汽车。

 

见黑坂已经走远,服部决定趁此机会找出脱逃的办法,虽然上锁的铁门很难被撞开,但还是有再次尝试的价值。正当服部挣扎着想把被反绑的双手移到前面时,被黑坂带进来的行李箱动了动。服部停下了动作,凝神瞪视着那诡异的行李箱。突然一条淡褐色带有黑色斑纹的蛇窜了出来。

那条蛇身长虽只有50厘米左右,但体型却很粗。三角形的脑袋加上身上钱形的斑纹,服部很快辨认出这是一条有毒的日本蝮蛇。

待在行李箱中使蛇感到非常不适,好不容易得以出来却发现狭小的室内还有别的生物。生性胆小的蝮蛇用黑色的小圆眼睛警惕地注意着服部,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警告对方不要靠近,并做出了随时采取攻击的架势。

黑坂那个混蛋做得太绝了,看来他用于《斑点带子案》的毒蛇不止一条。此时此刻的服部欲哭无泪,他才是比较害怕的那个,虽然日本蝮蛇的致死率很低,但若一直被扔在这里没人发现的话那也是百分之百去西天的。服部只要有些微小的动作,那条蝮蛇便会做出攻击的姿势。无奈之下,服部只能尽量与蛇拉开距离,保持一动不动。接下来能做的只是与一条蛇玩大眼瞪小眼。

隔间里面有毒蛇威胁,外面有炸弹危机,黑坂若将新一引至此地不知又会玩出什么新花样,服部觉得担心这个词已经不能解释他现在的心情了。

 

小汽车的后备箱简直是最糟的交通环境,一路颠簸之下,新一都以为自己就要被闷死在后备箱中了。所幸距目的地的路途并不遥远,在新一的窒息感到达极限时,车停了下来,随即后备箱被打开,新一喘着粗气爬出后备箱,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福尔摩斯先生,真是委屈你了。”黑坂依旧用手枪对准了新一,虽然说着道歉的话,但语气中毫无抱歉之意,“华生医生现在就在那边的仓库中,你可以去了。”

顺着黑坂所知的方向,新一看见在废弃的仓库群中,百米开外有一间仓库中透露着微弱的灯光,直觉告诉自己黑坂不会这么方便地让他与服部见面,新一警惕地问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黑坂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你不是很想见华生医生吗?我成全你。这是钥匙。若你不想去见他也可以,那你们永远也见不到了。”

新一皱了皱眉,接过钥匙,转身朝着发出亮光的仓库走去。

“这样才对嘛。”黑坂边笑边口出威胁道,“径直往那里走,不要耍花样,相信我,我可以在这里结束华生医生的性命。”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服部,新一的心中虽是激动不已,但与此成正比的不安也在心中渐渐扩散。新一保持着冷静边走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但在踏入仓库的一瞬间,原本的镇定被眼前的情景一冲而散。一大片已经干涸的鲜血刺激着新一的神经,就这出血量来看,绝非轻伤。噩梦中服部倒在血泊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了新一的脑海中,新一耐不住心中的焦急与不安,大声呼唤道:“服部!”

 

正当服部还聚精会神地与蝮蛇玩着大眼瞪小眼时,眼前蝮蛇的注意力突然不知被什么吸引,蛇头转向了隔间外吐着信子。此时服部也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随即他听到了新一呼唤自己名字焦急的声音。

被突如其来的外物所干扰,蝮蛇将它敌意转向了新一,蓄势待发的姿势加上蛇尾拍打地面的威胁越发激烈。若是此时新一打开铁门真是不堪设想。

服部想要出言提醒但无奈嘴被胶带封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呻吟声。反而让这间隔间引起了新一的注意力。

“服部?你没事吧?”随着试探,新一的脚步声也越发接近了隔间。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新一开启铁门,服部如此想着,不顾蝮蛇的威胁挣扎着将反绑的双手通过脚下移到前面,从而可以撕下封住嘴的胶布。

可当服部撕下胶带的那一瞬间,同时响起了铁门外插销被打开的声音,随即仓库外的灯光一下子射入了昏暗的隔间,被逼急了的蝮蛇也摆出了攻击前的准备姿势。

“工藤!别进来!”终于可以开口说话的服部用尽最大的声音提醒着门外的新一,顾不上撕开缠绕在手腕上的胶带扑向了门口处。

虽然听到服部开口制止的声音,但新一已来不及停下手中的动作。打开门的一瞬间,只见服部朝着门的方向扑来,又有什么东西用肉眼几乎捕捉不到的速度蹿进了隔间深处。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前因后果,新一便被服部推出了隔间,后者冲出隔间后急忙又将铁门关紧了。

见服部并没有受重伤的样子,新一悬在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一半,在欣喜之余,却见服部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随即便发现对方被束缚着的左手小臂上有两个细小的创口,暗红色的血液汩汩地向外涌着。

新一顿感心头一紧,急切地询问道:“服部,你受伤了?”

 

17

新一撕开束缚着服部双手的胶带,一把拽过后者鲜血直流的左手,只见服部左手小臂上有两个细小的圆形伤口,但伤口虽小,流出的血液竟止不住。见状新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毒蛇咬伤?!”

服部感到伤口处火辣辣地疼,龇着牙回答道:“工藤,你没事就好。是日本蝮蛇,黑坂那混蛋在那隔间里放了一条,八成是料准了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打开门就会中招。”

若不是服部,现在中招的就是自己了。想到这里,新一心中犹如百味杂陈,但此时最为紧要的是伤口的应急处理。新一撕开身上的T恤,用布条在服部的手肘处扎紧,抑制毒素的扩散。随后新一再扶服部躺下,让他不要乱动。

正当新一在考虑如何向外求助时,黑坂那恼人的声音突然响彻在了空荡荡的仓库中:“福尔摩斯先生与华生医生,想必你们现在已经见面了吧?不过是不是其中一方已经被我的宠物咬伤了呢?”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新一在仓库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录音机,录音机旁还有一个时钟,看来黑坂是将自己录下的声音做了定时播放,也就是说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录音机继续播放着黑坂的声音:“接下来让我们玩个游戏吧。先请看靠近大门的墙上,没错那是一枚遥控炸弹。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间仓库,待你们其中一人走出仓库后五分钟我便会引爆炸弹。看到你们头上的监视摄像机了吧,我会注意你们的一举一动的。如果你们两人一起走出仓库,我会立即引爆炸弹。当然你们如果做出了什么不当的举动,比如想拆掉炸弹之类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让炸弹爆炸的。还有这个游戏是限时的,从现在起我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时间一到炸弹也会爆炸。不过考虑到你们其中一人该是中了蛇毒,不用我限时你们也拖不了多久吧。”

听了黑坂的阴狠计划,新一和服部不禁觉得一股凉意直逼心头,那混蛋已经彻底疯了。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录音机中黑坂的话还未播完,一改陈述游戏规则时黑坂略带兴奋的语调,此时黑坂的语气更为冰冷阴森,“这都是因为你啊,福尔摩斯。我说过你太在意华生医生了,这会使你愚钝的。现在你要做出选择:放弃华生医生,你就能活着走出这里;如果你执意要救华生医生,那你自己就只能葬身于此了;又或者你们两个到了难舍难分不愿独活的地步,那就请你们一起去那个世界吧。选择权在于你,福尔摩斯先生,我相信凭借你的智慧,你会做出最好的选择的。”

 

录音机中的声音戛然而止,仓库中又恢复了寂静。新一眉头紧锁,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监视摄像头,摄像头下亮着一个小红点,说明黑坂就在另一头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监视摄像头对准了仓库大门的方向,大门与炸弹的情况对黑坂来说一览无余。

新一也知道了放在录音机旁的时钟的用意,现在时钟所显示的时间是七点整,若不采取行动,待到时间变为九点时,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火海吧。

然而正如黑坂在录音机中所说,除了他所设下的时限,服部的状况也很不容乐观。虽然靠绑扎法减缓了毒素的蔓延,流血也有所控制,但却非长久之计,还是需要尽快将他送去医院,注射血清为妙。

回忆了下曾经看过的被毒蛇咬伤时的应急措施,新一蹲下身子弯下腰,想要将毒素吸出却被服部制止了。

服部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推开新一凑近自己的脑袋,摇了摇头说:“工藤,还是不要的好,这里没有可以用来漱口的清水,万一你也中毒了怎么办?到时候我们俩都倒了谁来想办法逃出这里?”

“但是……”想尽可能减轻服部痛苦的新一仍在犹豫,多一分毒素就是多一分危险,他并不想拿服部的生命开玩笑。

“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看透了新一的心思,服部扯出了个略带疲惫的笑容,“你已经帮我做了应急处理,再加上我不乱动的话,只要在6小时内注射血清应该就会没事的。再说了咬我的那条蛇个头也不算大,被咬的部位也不算太糟糕。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那边那颗炸弹呢。工藤,抱歉,这次我可能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了,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听了服部的安慰与道歉反而使新一更为揪心,若不是自己大意打开铁门也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但服部的话很有道理,与其在这里互相道歉,找出脱出之路才是上选。强压下心中的愧意与焦躁,新一只是紧紧地握住服部的右手说道:“我明白了,你就在这好好静养,我先去查看下周围的情况,我一定会找出解决之法的。”

 

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摄像头是最为普通的款式,该是在这座仓库还在使用时就有了,黑坂可能只是将其重新连接再利用了而已,所以应该没有窃听的功能。为了以防万一,新一又检查了仓库的各个角落,确定没有窃听器的存在。这意味着他和服部可以安心讨论脱逃方法,而不用担心被黑坂得知。

被安在大门旁墙上的炸弹是手机遥控型,为了不让黑坂误以为自己有拆弹的意图,新一选择了保持一定的距离检查。炸弹旁连接了一台款式古早的直板手机,如果黑坂朝这部手机打电话,手机铃声便会启动引爆装置。这颗炸弹可以说完全掌控在黑坂的手中。虽然炸弹体积不大,威力有限,但是一走进仓库便传来的汽油味告诉新一,仓库中分散放置的几个半人高的铁皮罐中装入的都是汽油。炸弹引爆点燃汽油引起的连环爆炸足以将这座仓库炸飞,这样的话恐怕在仓库中的两人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看向朝着自己敞开着的仓库大门,新一感到无比讽刺,虽不加一道门锁但竟无法踏出这里一步。

最后便是留在地上的那一大滩干涸的血迹了,刚才检查服部伤势的时候,除了蛇咬伤与一些擦伤和瘀青外并没有其他的外伤,所以这些血迹的主人另有其人,考虑到在第一次约见时,黑坂身边应该还有一名共犯,留下这些血迹的很可能便是那人,新一决定向服部求证一下他的猜想。为了不让黑坂读出他们的口型,新一特地选择了背对摄像头,顺便利用角度将服部遮挡住。

面对新一的询问,服部的眼神黯淡下来,将几浦被杀前前后后的事情经过一一告诉了新一。服部带着自责与不甘的表情说道:“我没能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明明说过不会让被害者再增加,却眼睁睁地看着黑坂又杀了一个人,工藤,我……”

新一摇摇头,告诉服部这并不是他的错,在那种情况下就算是服部也不可能阻止那件事的发生。此时此刻,安全地离开此地,将黑坂捉拿归案,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才是唯一可以补救的方法。于是新一将他在仓库中所发现的都一一告诉了服部。

“啧,黑坂那个混蛋做得还真绝啊。”乍看之下黑坂天衣无缝的计划所带来的压迫感使服部觉得胸口沉闷不堪。

新一在服部身边席地而坐,眉头紧锁地回答道:“炸弹现在控制在黑坂手中,他完全可以凭他的心情引爆炸弹。在摄像头的监控下,我们也很难做出什么动作来。”

在炸弹引爆的主导权完全掌握在黑坂手中的当下,怎样的努力看似都只是徒劳。在监视摄像头的监控下,任何微小的反抗举动都可能成为炸弹引爆的导火线。两个小时的时限转瞬即逝,在倒计时数到零的时候,关东与关西的高中生侦探连同这座仓库便将不复存在,而在此之前身受蛇毒侵害的服部还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界。

又或者如黑坂所说,至少其中一人得以获救?不,只要不是两人同时脱险,那么这场胜负便是黑坂的胜利。成为黑坂口中放弃同伴选择独活的聪明人与一同死在凶恶的犯人手中一事无成,不知这两个结局中哪个更为悲哀。

设想到如此的结局,无论是新一还是服部,只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即将断送在此的可能不只是自己的生命,还有彼此最重要的同伴与他们作为侦探的信念,为此两个大侦探感到的是悲哀无力与自责。

但是新一和服部的字典里没有“放弃”二字,为了侦探的骄傲,为了制裁凶恶的狂徒,更为了自己与心中最重要的人的生命,两个侦探不约而同地在心中默默地做下了决定。虽然看似渺无希望,但身经百战的侦探们认定希望并不是零。

“有什么办法能够在不惊动黑坂的情况下,阻止炸弹的引爆呢?”思考着这一问题,两个侦探陷入了暂时的沉默。

 

18

“嘶……”渐渐的,小臂伤口处火辣辣的刺痛演变成了剧烈的疼痛,服部不禁发出了微弱的呻吟。

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新一俯下身,发现服部小臂的伤口较之前肿胀了许多。距离被咬伤已过了近半个小时,虽有绑带的控制,但流血完全没有止住,缓缓地从伤口处往外冒着。为了防止组织坏死,新一暂时松开了绑带,在松绑的一瞬,暗红色的血液又一下子涌了出来。

片刻后,新一又重新在服部的手肘处打上绑带。见服部自始至终保持着微微蹙眉的样子,新一的脸色拉得比他还难看,还没想出脱逃之法,服部又饱受蛇毒的折磨,各种感情憋在新一的胸口,使其无法将心中的想法组织成一句话。

“喂,工藤,应该没有什么比现在这个局面更糟糕了才对吧?”在新一将各种感情哽咽在喉时,反倒是服部先开口了。

不知是为了让新一安心还是本身性格使然,被蛇毒侵害着的服部虽是面露苦色,但还不忘挂着笑容:“但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你,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我们俩不能渡过的难关。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无解的谜,再为精妙的布局也存在着漏洞,而我们侦探正是为了寻找这些漏洞而存在的。”

新一呆呆地望着服部充满疲惫的笑脸,不禁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拉着他走出阴霾。不得不说,逆境下服部的笑容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使新一紧绷的表情不自觉地也舒展开来,同样报以一个微笑:“说得也是,和炸弹打交道我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觉得整件事的关键是你能跑出去。”这句直截了当的话出自服部之口。

但没想到,服部一句简单的回答却触到了新一的敏感之处,新一欺身按住服部的双肩,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表情严肃一字一句地说道:“服部,上次你在游乐园时对我说过绝对不会扔下我自己逃命的,你觉得我会跑吗?”

“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服部被新一的强烈反应吓了一大跳,虽然真到了无解的时候服部的确准备这样办,但深知新一的个性,在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绝不会提出这个建议。看着欺身压在自己上方,死死地瞪着自己的新一,服部叹了口气,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事情的转机就在黑坂所说的我们其中一个人离开这里到炸弹爆炸的那五分钟,由于在这个封闭的仓库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离开这里的五分钟才是唯一的希望。现在我这个样子不方便移动,当然只能靠你了。”

害怕着服部提出让自己独自脱险的建议的新一,对于服部的回答过于敏感。在意识到自己不仅会错了意,还有可能牵动到了对方伤口的时候,新一立即恢复到了先前席地而坐的姿势,微微移开视线回答道:“这点其实我也有想过,但是五分钟的时间实在有限,能做的不多。要阻止炸弹爆炸,其中一个办法就是找到黑坂,阻止他打出电话。虽然黑坂为了确定炸弹爆炸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在这附近用监视摄像头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但为了使自己不被卷进爆炸中,他势必离这里还有一段的距离,况且他身上还有枪。在五分钟找出黑坂将他制服实在是太过困难了。”

对于新一的想法,服部也点头表示赞同:“是啊,就算出去可以联系到警察也来不及处理这个炸弹。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接触炸弹和黑坂的情况下阻止炸弹引爆呢?”

突然新一想起了什么,问道:“服部,那个信号屏蔽器现在在哪里?还在黑坂手上吗?”

“被黑坂扔了,我听见他让几浦把那玩意儿扔得越远越好。”提到“几浦”的名字,服部还是蹙了蹙眉,的确如果可以用屏蔽器屏蔽手机信号的话,黑坂就不能通过手机来引爆炸弹了,但是在不知道屏蔽器在何处的情况下这一条路的前景也颇为渺茫。

“你记得那个叫几浦的出去了多久吗?”新一问道。

“被你这么一说……”服部回忆了下当时的情况,“我没有手表,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感觉上并不太长。这样的话,屏蔽器可能并没被丢弃得很远。”

新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就算这样范围还是很大,如果不能推测出个具体地点,在五分钟内找到那玩意儿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服部,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吗?”

服部又陷入了一阵沉思,他将这两天中所见所闻像镜头回放般地在脑中过滤,虽然小臂上的伤口越发疼痛,但此刻服部的头脑却十分清醒:“工藤,我想到一个可能性。那个屏蔽器很有可能并没有被丢弃,而仍在几浦身上。”

“怎么说?”新一对服部的推测燃起了兴趣。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服部静躺着回答道,“我在这两天听了不少黑坂和几浦的对话,几浦应该是个惯偷,曾经也偷偷摸摸地拿过黑坂不少东西,黑坂让他去扔掉屏蔽器时,他嘟嘟囔囔了不少时间的‘好可惜’这类的话。当然就凭这几点要说是几浦拿了屏蔽器还是比较牵强,但让我比较在意的是黑坂杀害几浦之前,几浦讲过的话。他说他会把他偷偷拿走的东西都还回去,还强调了‘现在’,我一开始下意识地以为是那把手枪,但是那时候手枪已被几浦还给了黑坂,要说以前偷拿的其他东西,‘现在’还又有些不合理。这两天中几浦最可能偷拿的就是那个信号屏蔽器了,所以我们可不可以大胆假设那玩意儿现在就在几浦那?”

新一右手抵着下巴边听边思考着,然后回答道:“的确很有可能,但就算知道屏蔽器可能在几浦那,但他已经被黑坂所杀,地上血液所留下的拖曳的痕迹也只持续了一小段路,尸体不知去向,黑坂会把他的尸体扔在哪呢?”

“工藤,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仓库后面停着一辆卡车?就是之前黑坂开的那辆?”服部问道。

新一点点头,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这样的话,几浦的尸体应该就在那台卡车中。”服部对这个推断更有把握,“黑坂临走前说要把几浦的尸体和后面那个大型垃圾一起处理掉,既然卡车还在后面,那么可以想的最为便利的方法就是将卡车的油箱凿穿,借爆炸时的威力连外面的卡车一起燃烧殆尽。只要有一把火,一切遗留下的证据也就都被销毁了。而且信号屏蔽器也有可能并不在几浦身上,而在他带来的行李中,我记得他并没有把他的背包拿下车,所以他也有可能说是去丢弃信号屏蔽器,实而将它藏进了自己的背包中。”

虽然服部的推理看上去很符合逻辑,但最大的缺憾便是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这便意味着这一切只是猜测,并且他们验证猜测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踏出这个仓库,五分钟的倒计时便开始了,他们没有第二次机会。如果推测有一点小小的失误,那么炸弹仍会引爆,其结果便是,至少留在仓库中的那人只有死路一条。这是一个冒险的赌注,却是现在来看,他们所能想到的最为可行的方法。

新一不禁犹豫了起来,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个赢面很大的赌博,也是目前唯一可能的选择,但是这场赌博的筹码太大了,对新一来说没有东西可以与之衡量。

一个选择项是两个人一起死,另一个选择项是可能两人同时获救,再不济至少可以跑掉一个,如此简单的选择题却让新一迟迟不能做下决定。若是他们的推测有所差错,自己可能可以逃过一劫,但服部却没有生路。侦探并不是害怕冒险的生物,但是身上压着另一个人的生命,并且那个人对自己来说非比寻常。就算是新一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冒这个险。

新一正左右为难之际,服部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起,虽然此时的关西腔有些虚弱,但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工藤,如果没有其他办法的话,能够去实行的只有你了,我知道对你来说这样压力很大,换做是我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情吧。决定权在你,在此之前你可要考虑清楚。”

 

19

两个小时的时限眼看过去一半了,新一再次帮服部松开绑带。服部小臂上肿胀的情况仍在加剧,并渐渐开始了皮下出血的症状。见服部头上冒出的冷汗已打湿了他的额发,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新一将手探向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高得异常。新一担忧地问道:“服部,你发烧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本服部只是觉得伤口处疼痛难忍,现在更感到一阵晕眩,意识也开始混沌起来,被绑架了两天,原本精神已到了极限的服部此时显得越发憔悴。听见新一的询问,服部还是紧闭双目,虚弱地回答道:“只是有点头晕,还有伤口一样的痛。”

见原本话痨的人,如今却只是回答了寥寥数语,新一便知服部的身体状况糟得很。若继续一拖再拖,只是给对方平添伤痛。新一告诫自己该赶快拿出决定了。

一次又一次地思考了现状的各个方面,新一得出了仍旧一样的结论。并且就服部提供的线索,信号屏蔽器就在卡车货厢中这个推测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但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性。在剩下的时间中有救援前来的可能性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前提下,早一步除去炸弹的威胁,制服黑坂,将服部送往医院才是正途。

理智如此告诉着新一,一向相信理智的判断的新一本该毫不犹豫地采取行动了。但是只要一想到失败的后果,判断与决心就在他心中被慢慢抽离。只是因为对新一来说,服部太过特殊,他无法想象失败的同时,也不敢将服部作为这场赌注的筹码,就算这场赌注的胜率有99%。无论这个赌注看起来是不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只要有一丝会牺牲服部的可能性,新一就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感情会影响理智的。”这句福尔摩斯中的名言时刻刺激着新一的内心。理智明确地告诉自己该怎么做,但是感情却与其背道而驰。果然到头来自己不能成为福尔摩斯吗?作为侦探感情真的是身外之物吗?想到此处,新一不禁又打了个寒颤。自己什么时候萌生出了这种可怕的想法,的确感情会影响理智,但这个世界真的需要没有感情的侦探吗?都因黑坂的胡言乱语,让新一快忘了他所敬爱的福尔摩斯真正令人敬佩之处了。

就算被感情所影响,也要做出最理性的判断,这才是侦探的所作所为。

新一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后,眼中流露出的是无比坚定的眼神。新一让自己凑近服部的脸,凝视着对方神情严肃地问道:“刚才的方法我还是决定一试,服部,你确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我手上吗?”

服部费力地睁开眼睛,回望着新一湛蓝的双目,他就知道他唯一认同的名侦探做出的决定不会让他失望的。虽然乍看之下,这个赌注的失败意味着服部的死亡,然而服部心中再清楚不过做出这个决定对工藤来说是多么的艰难。一向将别人的生命放在第一位的工藤,此时却要做出一个可能会牺牲同伴的决定,这对工藤来说比赌上自己的性命要难上千倍万倍。

虽然将选择的重担全部抛给新一,让服部觉得万分愧疚与不忍。但是服部自始至终都没有吭声,因为他怕自己的言语会影响到新一的判断,而让他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决定。但是服部坚信着,新一虽然此刻犹豫着,但他一定会做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决定。谁让他是关东的名侦探工藤新一呢?而自己需要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在工藤做出决定后,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听闻新一的抉择,服部欣慰地笑着回答道:“工藤,我什么时候不是把性命交在你手上了?既然决定了你就快去吧。我还想早点去医院挂号呢。”

服部短短的一席话,语气平淡得完全感受不到生死关头的紧迫感,但将这些话听在耳里的新一却感到一种无以伦比的力量。

绝对的信任,是两人彼此间最牢不可摧的羁绊。

“那我去了。”就算到了此时此刻,对失败的恐惧仍旧在新一心中叫嚣着让他不要离开,但是已然做出判断的新一决心不再犹豫。回头看了一眼服部,新一深呼吸了一口气,便冲出了仓库。

在踏出仓库门的一刹那,五分钟的倒计时开始了。

 

新一在漆黑的卡车货厢中摸索着,周围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仅凭车厢外微弱的自然光,新一无法确切分辨出车厢内的各种事物。借助指尖的触感,新一寻找着信号屏蔽器这个唯一的希望。几浦尸体冰冷的触感刺激着新一的神经,背包中杂乱的摆放也同样扰乱着他搜寻的进程。在没有时钟提示的情况下,新一只是觉得时间伴随着生命在黑暗中不停地流逝,焦虑与不安使得冷汗不住地从额头滴落。

但此时此刻,新一只有坚信着自己的判断,服部已将他的全部交托于自己手上,自己岂能让他失望。新一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着,服部的安危虽牵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但新一并没有为此失去冷静。在黑暗中新一只是坚持不懈地摸索着,试探着,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终于新一碰触到了一个对讲机大小的机械。

 

服部一动不动地静躺着,目送着新一离开后,便转而望着空荡荡的仓库中滴答滴答走着的时钟,待秒针走满五圈后,这里就可能成为一片火海。虽然因为蛇毒的侵入,服部的意识越发混沌,但此刻他却意外的平静,与其说对死亡毫无畏惧,倒不如说他并不觉得自己即将葬身于此。在一次又一次地见识了工藤创造的奇迹之后,服部深信着这次同样也会化险为夷。

再加上点侥幸心理,就算自己很不幸地挂了,至少还能留下工藤,那小子精明得很,发现爆炸一定不会继续傻傻地待在货厢中,这样抓住黑坂那个混账对工藤来说不在话下,这样算来也不算太亏。没错,至少工藤可以没事。想到这里,服部差点不由自主地笑出声来。秒针还剩下不到半圈,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来到。

 

黑坂坐在家用小轿车中,目不转睛地盯着笔记本电脑中监视摄像机所拍摄的画面。从被困在仓库中不放弃希望地到处查看,到独自一人冲出仓库,新一的转变,让坐在监控画面前的黑坂感到十分满意。像福尔摩斯这样的侦探本就应该摒弃感情,这样的福尔摩斯才是他所向往崇拜的对象。想到这里,黑坂不禁发出了嘶哑的笑声。

不过游戏规则还是得遵守,从新一跑出仓库的那一瞬起,黑坂便开始了五分钟的倒计时。见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越发地趋近于零,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之情占据着黑坂的意识。他握着手机的右手因兴奋微微颤抖着,在计时器变为零时,他立即拨通了电话。

此刻黑坂距仓库大约只有步行十几分钟的距离,想必很快就会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吧?

但出乎他的意料,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没有响起。黑坂疑惑地查看手机却发现电话根本没有被接通,他又尝试了几次电话,得到的答复永远是“你所拨打的电话现在无法接通”。计划被打乱,焦躁与愤怒占据了黑坂的心头,转头看向电脑屏幕,服部仍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但却不见新一的身影。

不能原谅!黑坂的内心叫嚣着,他无法忍受自认为完美的计划有所瑕疵。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黑坂百思不得其解。既然炸弹无法引爆,那就只能亲自前往了。如此思考着,黑坂发动了汽车。

 

走下车,黑坂向仓库内望去,服部仍旧保持那个姿势紧闭双目躺在原地,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有别人的到来。

黑坂掏出手机发现手机没有了信号,瞬间他明白了炸弹未能引爆的原因。盛怒之下,黑坂拔出手枪,将枪口对准了服部的脑袋,满脑子都想着,如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这个人活下去。他打开保险,想要扣下扳机,但仓库内弥漫着的汽油味却使黑坂有了一丝疑虑。

就在他迟疑的一瞬,一样黑色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向黑坂飞去,在猛烈的撞击之下,黑坂倒在了仓库之中。

 

20

那飞来之物便是新一踢出的信号屏蔽器。找到屏蔽器并将其打开后,新一来到了离炸弹20米以内的地方却并没有立即进入,而是等待着黑坂的到来。在他举枪迟疑的那一刻,新一提脚抽射,屏蔽器砸中了黑坂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使他当场晕了过去。

在黑坂倒下的那一刻,新一顿时感到如释重负。新一缓缓地走到黑坂身边,注视着他的眼神是少有的冰冷不带一丝同情:“的确,感情用事会影响侦探的判断力,但是我并不认为侦探不需要感情。至少无论是我还是福尔摩斯都不只是一架单纯的推理机器。如此误解福尔摩斯的你根本算不上一个福尔摩斯迷,只是混淆了真实与虚构,单纯的疯子而已。”

不管黑坂是否能听见这段话,新一还是将心中一直想说的话全部道来。说完,新一蹲下身捡走了黑坂的手枪,将枪中的子弹全部退出,并搜走了他放在身上的电击枪。黑坂的手机在屏蔽器的撞击下也已摔坏,不用担心他会用手机再次引爆炸弹。

“工藤,你还是一样的会说嘛?”不知何时服部睁开了眼睛,望着新一的眼神充满了赞赏与欣慰,“刚才你竟然拖了这么久才动手,我都以为我要被那家伙爆头了呢。”

“别装了,你不也知道黑坂不会开枪的吗?”新一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在这个装有汽油的房间里开枪的话,极有可能引燃罐中的汽油导致爆炸,就算是黑坂在开枪前也会犹豫。我等待的便是这个破绽。”

“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服部笑得看似无奈,但却包含了几成真意。

 

既然黑坂已被解决,剩下来要做的就是通知警察和救护车。新一走向黑坂开来的轿车,因为黑坂来得匆忙,并没有锁上车门,新一轻松地打开了车门,在车中翻出了他与服部被装在金属网中的手机。顺便又用安装在车上的GPS导航仪查询了下他们的所在地。

新一边走回仓库,边打了通电话给仍在等待着他消息的工藤有希子。

电话刚一接通,有希子焦急的声音便从电话那一头传来:“新一,你现在在哪里?平次君怎么样了?”

“妈,我们没事,别担心。黑坂照二已经被我们制服了。”新一连忙安慰道。

有希子听闻新一与服部平安的消息,顿时舒了一口气:“新一,你知道我发现你们约定的地点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下被扔下的发信器时我有多担心吗?”

“抱歉,让妈妈担心了。”新一乖乖地认了错,但又想起了更为紧要的事,“对了,妈妈,麻烦你帮我报警外加叫救护车,我们现在在……”新一报上了他们所在的地址。

“救护车?新一你受伤了?”有希子的声音又紧张了起来。

“不是我,是服部。他被毒蛇咬伤了。咬伤他的应该是日本蝮蛇,你叫救护车的时候记得让他们准备好血清。”

“毒蛇!”电话那头传来有希子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我这就去报警和叫救护车,让平次君坚持住,救援马上就到。”说完,有希子便挂断了电话。

 

该做的都已完成,剩下的就是等待警察和救护车的到来了。握着两只手机,回到服部身边的新一一下子卸去了重担顿感全身无力,一屁股坐在了服部身边。

“救护车马上就来,服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新一一边帮服部再次松开绑带,一边关切地问道。”

“虽然好像头比刚才更晕了,但我现在感觉不能再好了。”蛇毒造成的疼痛与晕眩自然不会自愈,但见元凶现已被制服,正义得以伸张,服部顿时觉得沉重的身体轻松了不少,“你看工藤,自从我认识你,好像就老出这个那个的意外,这次新添毒蛇这一项,再跟你这样下去我都可以尝试受伤的101种方法了。”

见服部还有力气开玩笑,新一顿时放下不少心,不服输地回敬道:“哈,那只是你自己幸运值不够,还是说你想从此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说什么呀?”服部边闭目养神,边故作不悦地回答道,“工藤,你看你那大大小小变来变去的样子没我罩着怎么行?就算碰到你各种倒霉,我也只好认了啊。”

“服部……”每次听到服部这样的话,新一总会有种奇妙的炙热感油然而生,之前他还并不确定这种感觉的真正意义,但现在他可以确定了。但是每当他想把这种感情传达给服部时,推理时信手拈来的精确表达技能顿时被清了零。

“其实……我刚才说的话只是玩笑而已。”新一的脸上又泛起了微微的红色,并且下意识地将视线从服部脸上移开,“我其实……挺喜欢和你一起……办案的感觉的……”

“这是当然,因为有我关西的名侦探服部平次在,你解不出的谜团都由我包了。”服部时时刻刻都不忘占占新一口头上的便宜。

服部睁开眼睛想看看新一被戳得跳脚的样子,但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服部感到气息一窒,本应晕倒在一边的黑坂此时竟站在新一身后,目露凶光地瞪视着他。

“工藤!后面!”

听到服部的惊呼声,新一猛地回过神来,刚想站起转过身确认情况,却感到脸颊一阵闷痛,顿时摔出了老远。原本被握在新一手中的两台手机便也掉落在了地上。

黑坂弯下腰拾起离自己比较近的服部的蓝色手机,一阵狂笑后边说着“既然这样大家一起死吧”,边往手机中输入号码。

完全没想到中了自己一击的人竟能这么快恢复意识,新一心中大呼太过大意。如今黑坂拾起手机显然是想要与他们玉石俱焚。明明已经脱出难关,只差警察前来将黑坂逮捕归案,现在情势却又被逆转了回来。新一想爬起来夺下黑坂手中的手机,但脸上中的那拳力道颇大,大脑对四肢的控制像是瞬间被中断似的,无论新一怎样命令着自己赶快站起来,但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开玩笑,他们竟要以这种方式死在这种地方,被一个杀人无数的疯子拉去陪葬吗?新一顿时感到既可笑又悲哀。

还有服部……自己明明还有话想告诉他,难道一切都迟了吗?

身中蛇毒,浑身无力的服部同样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黑坂与他近在咫尺,若是平时的自己从他手中夺下手机简直是轻而易举。但如今服部却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无力感深深地刺激着服部的神经。

“不能死在这里,绝不能让工藤死在这里!”

这样的想法瞬间涌入了服部的脑海中的同时,掉落在身边新一的红色手机引起了服部的注意。电话!打电话!服部奋力伸出手拾起了新一的手机,只要打一通电话到自己的手机上就可以暂时打断黑坂将电话拨出。

服部用颤抖的右手翻开手机盖,却发现自己朦胧的双眼竟已看不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字符了。黑坂拨出电话只需短短的11个数字按键外加一个通话键。现在手机按键音已经响起几次了?5次?还是6次?难道还是来不及了吗?

不对!还有快捷键,如果有快捷键的话就可以在一瞬间拨出电话。工藤你会设怎样的快捷键呢?已经没有用来思考的时间了。服部闭上眼按下了按键。

 

手机铃声响彻在了仓库上空,但爆炸声并没有紧随而来。

在就要按下通话键之时,黑坂惊愕地发现手中的手机响了起来,“福尔摩斯”几个字占据着整个屏幕。

“福尔摩斯!为什么是福尔摩斯?!”黑坂愤怒的咆哮盖过了连续不断的手机响铃声。他愤恨地挂断了电话,想再次拨通连着炸弹的引爆手机。

但新一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身体从一瞬的麻痹中恢复过来,新一掏出从黑坂身上搜出的电击枪,击晕了被愤怒控制、早已失去理性与警觉的黑坂。

 

这一连串的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短短的几十秒钟内,两个大侦探再次体验了一番半只脚踏入死亡的感觉。待大脑反应过来,新一这才感到后怕,就算是经历过无数事件的高中生名侦探也不由感到膝盖一软,跪坐在地上。

服部仍旧握着新一的手机,久久没有放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不多加考虑地按下了这个他从不知晓的快捷键,而且还是正解。服部只是呆呆地用模糊的视线看着他手中新一的手机。这样的赌博他可不想玩第二次了。

此时,警笛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这次是真的结束了吧。

缓过神来,新一不禁好奇地问道:“服部,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你的手机号码设在‘2’这个按键上?”

“这个啊……我原本不知道的。”服部放下手机,各种感情交织在心中,使他露出了一个微笑,“那只是因为我将你的号码设在了‘1’上了。”

 

21

不久之后,黑坂照二被赶来的警察带走了,服部也被送上了随后赶来的救护车。但为了不使自己身份暴露,新一只得在警察到来之前离开现场,躲进了有希子的车中,让母亲代替自己去了解情况。

远远地望着载着服部的救护车远去的光景,新一一脸怨念地长叹了一口气。天知道他有多想随着救护车陪同服部一起去医院,但是却被后者一口拒绝,然后赶出了仓库。新一怎么也放不下心,走三步回望一下仓库,正巧撞到了先一步来到的工藤有希子。

有希子了解了情况便把新一塞进了车里,并表示道一定会把服部的情况完完整整地传达给新一的。

于是新一只得在车中焦急地等待,下意识地摆出用手支撑着脸颊的姿势,却触到了脸上被黑坂打出的瘀伤,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时车门被打开,有希子坐进了驾驶座。新一迫不及待地问道:“服部怎么样了?”

见新一期待又不安的眼神,有希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安慰道:“平次君没什么大碍,医生说被注入的毒液量不是很大,急救措施又比较得当。打完血清,观察24小时大概就能出院了。”

新一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妈,那么……”

没等新一把话说完,有希子便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说道:“我知道,去米花综合医院对吗?放心,妈妈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来到服部的病房前,新一见服部穿着病号服,手上打着吊针,已经沉沉地睡着了,放轻脚步走到窗前,月色下服部的脸显得很平静,胸口规律地起伏着,并没有露出不适的表情。新一将手轻轻搭上服部的额头,发现他的高烧已经退去,手臂上伤口的肿胀似乎也好了很多。新一见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回过头来,新一才发现服部所住的是一个双人病房,另一个床位上竟写着自己的名字,新一疑惑地望向随后进入的有希子,低声问道:“妈,这就是你说的‘安排好了’吗?”

“是啊。”有希子露出了个调皮的笑容说道,“我就知道新一肯定放不下平次君,一定会闹着不肯离开。但是新一这几天几乎都没合过眼,妈妈我也很担心啊。所以我干脆拜托医生连你一起住进来,这样就可以两不误了。”

“妈!现在我可不能用我的身份办理入院手续啊。万一被黑衣组织发现了怎么办?”每每想到黑衣组织,新一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到了。”有希子对新一低估了她的智商这点表现得颇为不悦,好歹新一的高智商也有她的遗传,“这所医院有我的老朋友,我拜托他帮你加了个床位,但没有记录在案,所以啊……”

说着有希子就把新一按到了服部旁边的床上,自己搬来把椅子坐在床边,继续说道:“新一你就给我安心地在这里好好休息。”

没想到有希子想得如此周到,新一小声嘟囔着“谢谢妈妈”,然后乖乖地躺在病床上。有希子又拿出了不知哪儿弄来的冰袋敷在新一脸上的瘀伤处。

新一感到突如其来的冰冷和疼痛,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有希子按得死死的。“新一,别乱动,这种瘀伤如果不用冰袋敷一敷的话第二天就会肿成猪头的。新一这么帅气的脸真肿了妈妈会伤心的。再说了……”工藤有希子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女演员,变脸的速度就是一流,瞬间将忧心忡忡的表情换成了一脸邪笑,“万一要是新一变成了猪头,平次君不喜欢你了怎么办?”

“妈!你说什么啊!”新一猛地坐起身来,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有希子再次将新一按回床上,把冰袋贴在瘀伤处,坏笑着说:“新一,你喜欢平次君吧?哼哼,我早就看出来了。”

新一连忙朝着服部的方向张望,发现后者服用了带有镇定作用的止痛剂还在呼呼地沉睡着,便舒了口气,压低声音,左顾右盼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你那么紧张平次君开始我就猜到了,新一的心思做妈妈的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有希子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像新一这种把喜欢都已经写在脸上的,只要不是太过迟钝的都早已看出来了。

“妈……那你不会反对吗?毕竟……”新一不是没考虑过母亲的感受,说实话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负罪感的。

“为什么要反对?只要新一开心,我就没有反对的理由啊。我说过了,我永远支持新一你的决定啊。”有希子回答得理所当然,既然是新一认定的人,做母亲的为什么要反对呢?

“呃……那爸爸呢?”新一仍是有些心虚。

有希子摆摆手,说道:“优作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就算哪天新一带个外星人回来,他都不会反对的。”

新一回想了下老爸潜心推理,思维模式与常人各种脱节的样子,觉得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再说了,平次君真是个好孩子啊,长得帅气,头脑又聪明。关东的高中生侦探和关西的高中生侦探真是绝配……”有希子不顾新一的反应,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妈……”

“热血阳光的关西男儿,又有责任心。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其实细心又温柔……”

“妈……!”

“和平次君在一起,新一绝对不会吃亏的……”

“妈!”

再不打断有希子的自言自语,新一都想挖个洞钻进去了。“妈,你可不要乱插手我们之间的事啊。”新一最为头疼的就是有希子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个性,若让她插手了,真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觉得把新一玩弄够了,有希子把冰袋塞给新一站起身来,说道,“新一你现在就先好好休息吧,妈妈回去帮你们拿些换洗衣服来。我没看见平次君的旅行袋,就拿你的衣服咯?”

旅行袋……新一突然感到自己好像忘记了些什么……糟了!自己和服部的旅行袋还寄放在长野的旅馆里没拿回来,被这次的事件弄得焦头烂额,倒把旅行袋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看来只能拜托大和警官帮他们寄回来了。

 

本想时刻注意着服部的状况,但无奈身体上的疲劳实在无法抗拒。无论怎样努力,两天来几乎没怎么睡过的新一还是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大亮。

“哟,工藤你醒了啊?”

听到那熟悉的关西腔,新一猛地坐了起来,明明想要照看服部,没想到自己却睡得比对方还死,新一不禁捂脸说道:“服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完全没事了!”服部已经恢复了他那精神奕奕的样子,爽朗地回答道,“什么头晕目眩的感觉全都没有了,虽然被咬伤的地方还有点隐隐作痛,但和昨天比起来真是小意思。昨天好好地睡了一觉……”

看服部如此精神的样子看来的确没什么大碍了,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新一觉得服部之后的话有些言辞闪烁。

实际上,服部所说的话句句属实,他只是做了点小小的隐瞒,隐瞒了他做的一个“梦”,在梦中他听到工藤说他喜欢他。第二天醒来服部回忆起那段顿时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原因并不是梦到了新一喜欢自己,而是服部将这个归咎于了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这是自己希望的吗?是自己的潜意识告诉着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吗?想到这里服部就感到一阵凌乱。但孰不知,服部所梦到的便是事实。

就在服部胡思乱想,新一莫名其妙之时,医院的早餐送来了。见到食物的服部顿时将做梦的事情抛到了脑后,大快朵颐起来。

医院的早餐是和式的,服部用风卷残云的速度解决着面前的食物,把几乎还没开始动筷子的新一看得一愣一愣的:“服部,你昨天才被蛇咬伤,今天吃这么多不要紧吗?”

“你在说什么呀?要知道前两天我就被他们塞了几个便利店快过期的饭团,都快饿死了。”服部一边说话,一边端起味增汤喝了一口,“真咸,医院的事物不是该做得清淡些吗?”

嘴上虽是这样说,服部还是把味增汤一饮而尽。在转眼间,服部面前的早餐只剩下了点残羹剩饭。“

新一苦笑着看着服部,有一口没一口扒着饭,看他这么好的胃口,想必是真的不用担心了。

 

餐后,医生前来做了复查,最后表示服部已经没有大碍,明天就能出院了。新一脸上的瘀伤也只剩下了个小小的红印子,不知是冰敷的效果卓越还是变成猪头只是有希子的危言耸听。

医生离开病房时,正巧有希子拿着换洗衣服回来了。

“服部,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新一问道,心中做着各种盘算。

“嗯……明天出院去警局做好口供后,就回大阪去吧。毕竟都快开学了……”服部思考了下回答道。

新一听了只是默默无语,倒是有希子插话进来说道:“这怎么行?平次君刚受了伤就让你回大阪去,这让我怎么向你父母交待?还是在我们家再住上两天,等到伤完全养好了再回去。”

“不用麻烦伯母了。”服部连忙推辞道,“反正都是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在你们家叨扰很久了。”

“不要推辞,就这样决定了。”有希子的话不容辩驳。在有希子强大的气势下,服部也只有乖乖点头的份。

但在一边旁观的新一对母亲心里所想的是一清二楚,看见有希子朝他这里眨了眨眼睛,新一的嘴角就开始不停地抽搐。都说了让她不要插手他们的事了,看来这次他又得被这个孩子气的老妈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名侦探的小黑屋

Life-long Partner(和平次在一起的N天)Case 3

《被玷污的名侦探》事件篇

1

“工藤,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游乐场的闹剧过去没多久后,服部就回大阪去了,现在新一和服部正进行着他们一周有时三次有时两次的常规活动——煲电话粥。鉴于一般打电话来的都是服部,按照单向收费的原则,除了交通费,新一又为服部担心起了他的电话费。

“哈哈,也就这样吧。”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但新一还赖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服部。

“怎么了,工藤?听你声音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话说,前两天我打给你的时候你还是柯南的声音,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与新一不同,电话中传来的大阪腔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

新一翻了个身,打了哈欠回答道:“呵呵,就是因为昨天半夜我突然做梦...

《被玷污的名侦探》事件篇

1

“工藤,你这两天过得还好吗?”

游乐场的闹剧过去没多久后,服部就回大阪去了,现在新一和服部正进行着他们一周有时三次有时两次的常规活动——煲电话粥。鉴于一般打电话来的都是服部,按照单向收费的原则,除了交通费,新一又为服部担心起了他的电话费。

“哈哈,也就这样吧。”虽然已经日上三竿了,但新一还赖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着服部。

“怎么了,工藤?听你声音好像很没精神的样子。话说,前两天我打给你的时候你还是柯南的声音,什么时候又变回来了?”与新一不同,电话中传来的大阪腔还是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

新一翻了个身,打了哈欠回答道:“呵呵,就是因为昨天半夜我突然做梦梦见自己胸口被枪打中了,感到一阵剧痛,惊醒之后就发现解药又发作了。就这样被折腾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话说工藤,你那解药的发作时间是不是变短了?”服部扳手指算了算日子,总觉得最近工藤好像变得越来越频繁了。

“我也发现了,问了灰原后她是这样回答我的,”清了清喉咙,新一学起了灰原那无起伏的冰冷语调,“‘工藤君,这点你都不能理解吗?解药的药效降低,持续时间减短是理所当然的,说不定以后的持续时间会越来越短,做好心理准备吧。’就是这样,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灰原她自己从来不吃解药了。”

服部心中的同情感油然而生,回想起每次工藤变化时候的痛苦样子,若是今后不停反复折腾那还真有够受的。身为朋友就该在对方痛苦的时候给予帮助,于是服部说出了今天电话粥的主题:“工藤,要不要一起去长野玩两天?”

“哈?”新一一时没跟上对方的跳跃性思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现在可真是什么时候再变小也不奇怪。”

“所以避开熟人多的东京才好啊,”服部倒是觉得理所当然,“现在天又这么热,去长野的山里正好避暑。明天我在长野的车站等你。”

“明天?这也太突然了吧?”新一再次被服部的行动力所折服,话说服部这家伙每次来东京几乎也都是说的明天。

“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本来要去的是我老妈和她朋友,可是她朋友突然有了急事去不了了,我老妈正好身体也有点不舒服。但如果是预定前一天退旅馆还要付一半的房钱,所以我妈就把机会让给我了,怎么样?正好是两个人的房间,正好可以算你一个。”

“嗯……”新一还是顾虑重重,依照以往的经验和服部一起出去旅行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那可是温泉旅馆,好像还有露天温泉的样子,附近还能登山远足……”服部在电话的那一头不停利诱着。

“那……好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新一越来越不会拒绝服部的提议了,特别是听到对方那充满期待的语气的时候。

“哈哈,我就知道没人会拒绝免费旅游的机会的,具体时间地点我等会儿发短信给你。对了,长野山上挺冷的,多带两件衣服,明天来的时候自己小心点。”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叮嘱下对方,虽然知道工藤和自己一样是个高中生,但服部总还是忍不住多关照两声,谁让他老是一副小学生的模样。

按下手机的结束键,新一又翻了个身,终究还是又答应下来,虽然心中这么想着,新一却发现自己竟然还是有一丝期待着明天的旅行。

 

服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头班新干线什么他早就习以为常,不在话下。况且和工藤约定的时间是在午后,并没有必要这么早出门。但一想到今天又能见到工藤,服部还是耐不住兴奋早早地出了门。

服部到达长野时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不少,于是找了个醒目的地方左顾右盼,希望可以从人群中找到工藤的身影。最终服部等来的不仅是新一的姗姗来迟,而且来人不是那个和他一样的高中生侦探,而是那个戴着眼镜的小学生侦探江户川柯南。

柯南此时正被一个列车管理员牵着手往服部这边走来,脸上挂着最常见的苦笑,再加上身上背的那个对小学生来说过大的旅行包,服部对今早在工藤身上发生的事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这个小朋友是你弟弟吗?你怎么能让这么小的小孩一个人乘电车从东京到长野呢?要知道……”列车员面带愠色,一见到服部就开始了怎样正确照顾小孩的教育活动。整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二十多分钟,有苦难言的服部只能一个劲地点头赔不是,顺便趁列车员大叔不注意之时狠瞪了一旁幸灾乐祸的柯南小朋友。

最终列车员大叔以“下不为例”结束了整个教育活动,服部如蒙大赦般地长舒了一口气,转头一脸怨念地询问起一旁事不关己的罪魁祸首:“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以解释下了吗?你倒是轻松在一边傻笑,我可挨了那大叔近三十分钟的批啊。”

“平次哥哥,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是‘小孩子’呢?”柯南瞬间变脸成了天真无邪的小学生,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服部可不吃柯南这一套,特意摆出了个狰狞的笑容:“你再装我可就不保证我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把什么事说漏嘴了哟,柯南君!”

无奈有把柄握在别人手里,柯南只能瞪了一眼口出威胁的服部,老老实实交代实情:“还不就是电车乘到一半解药又发作了,我只好先下车躲进厕所,变成柯南再上车的时候正好被列车员看见,接下来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了。幸好我早有准备,带了柯南的衣服,否则就要被困在厕所里了。”

“早点交代完不就好了吗?工藤你就算变小了还是那么不可爱。”嘴上虽这样说着,服部还是将柯南背在身后的那个不成比例的旅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

“服部……”差点被连人带包地提起来的柯南对服部这一举动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也没办法啊,”服部居高临下地看着傻傻地盯着自己的柯南,不情不愿地说道,“你这么小的个子背着这么大的包我看着也累,被人看到又要被指责虐待儿童了。现在还早,我们先到旅馆附近的山上逛一圈再去旅馆check in吧。”

“嗯……”柯南红着脸点点头,跟着服部往巴士站走去。

 

观光巴士在长野的盘山公路中左绕右绕,当巴士中半数的乘客感到晕车想吐的时候,巴士终于到达了终点。当然这点颠簸对于开过飞机、乘过游艇的柯南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习惯于摩托飙车的服部当然也是毫无压力。

随着前排东倒西歪的乘客下车后,柯南和服部都不禁为车外被青山环绕的景色感叹。长野的山中不愧为避暑度假的胜地,山中大多为连绵的原始森林,除了一小部分供游人行走的小径外很少有被开发过的痕迹,树干粗壮树冠茂密,就算夏天炙热的阳光也无法穿透层层覆盖的树叶,照射在土地上。又加上海拔的原因,在山脚下三十多度的气温到了山中竟骤降了十多度。

一阵山风吹来,还穿着短袖短裤的柯南不禁打了个寒颤。服部见状体贴地打开柯南带来的大背包,背包中不仅有柯南的衣服,还有新一的衣服,难怪体积如此庞大,不过没过多久就让服部翻出了件童装外套递给柯南,让他赶快穿上省得感冒,然后服部又从旅行袋中拿出件夹克给自己披上。

顺着小径,两个侦探慢悠悠地往深处走去。虽说是开辟出的行人通道,但小径的路大多是由大块石头或是条木拼接而成,并不好走。柯南走在前,服部紧跟在后。可能是为成年人设计的缘故,石头与石头、木板与木板之间的距离颇大,短腿的柯南只有用跳的才能够得着下一阶。就算早见识过柯南在京都鞍马山中堪比源义经的矫健身手,服部还是多留了个心眼在眼前蹦来蹦去的同行者身上。

小径两旁灌木丛生,灌木杂草间还开着各色不知名的山花,时不时还能见到松鼠等小动物穿梭其间,引得不时有人驻足围观,拍照留念。但是越往深处,游客就越稀少,渐渐的不知从何时开始,走在山中小径的就只剩下柯南和服部两人了。

眼看小径就要到头了,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清澈的湖水,让一路行走在山林间的两人豁然开朗。正巧,湖泊旁有一间售卖手工艺品的小店,店中却没有人。柯南与服部便坐在店外供人休息的长椅上,歇歇脚的同时,正巧可以观赏山中湖泊的美景。

柯南与服部一起虽说到过不少地方,但是其中真正为了游玩而旅行的次数屈指可数。湖泊十分平静,只有偶尔吹过山风时才会带起一点涟漪。湖中也没有小船等人工物品,有的只是几只水禽,在湖中戏水。

“怎么样?听我的话来对了吧?”服部伸开手脚靠在长椅上,得意地问道。

“啊,偶尔来散散心也不错,”柯南望着山林中的湖光美景露出了一个不符合年龄的微笑,“什么样的烦心事都能忘掉的感觉。”

听了柯南的肺腑之言,服部却喷笑出来:“噗,顶着张小鬼的脸,别说出这种厌倦世事的话来,天真可爱的才好。”

柯南斜眼瞪了取笑自己真心话的同伴,回问道:“那你说我该说些什么?”

“让我想想啊……”服部环视四周,突然灵光一闪,指着湖泊的方向说道,“比如,小孩的话就该说‘看看,那边的那几只是不是鸳鸯?’之类的。”

服部学着小孩的腔调配上那口浓重的大阪腔显得十分滑稽,引得柯南直发笑,也不想和他辩驳什么自己本来就不是小孩。顺着服部手指的方向,柯南也发现了鸳鸯的踪迹,但总觉得其中一对有些奇怪,“服部,你看,那边一对鸳鸯是不是都是公的?”

服部眯了眯眼睛凝视了会儿,发现的确有两只毛色同样亮丽的鸳鸯在一起,与周围的另外几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真的啊!这种情况还真少见,两只公的在一起不就该叫‘鸳鸳’了吗?”

服部的关注重点果然与常人不同,柯南在一边又摆出了一贯无奈的笑容。看着身边同伴笑得一脸灿烂,享受美景的样子,柯南突然觉得心中触动了某个开关,有什么话想说,却说不出口。

就在柯南还在纠结他在纠结什么的时候,服部伸了个大懒腰,拍拍屁股站起来,对看上去像是在发呆的柯南说道:“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再不回去的话就要天黑了,接下来就去旅馆吧,不知道那里的露天温泉怎么样。”

“嗯,走吧。”柯南点点头也站了起来,刚才萌生的想法也瞬间烟消云散。

 

2

不得不说服部静华的品味真是不错,旅馆虽然外表并不出众,但内部设施倒是一应俱全。房间是和式的,分成里外两间。外间是客室,中央的矮桌上摆着茶壶和茶杯,矮桌旁放着几个坐垫,里间的卧铺也已铺好,供旅客随时休息。房间中还摆放着武士人偶和盆栽等装饰品,墙上还挂有画轴,显得相当考究。

在旅馆的餐厅中享受完长野的特色山珍,顺便听完服部对晚餐的细致评价后,柯南就被服部拖去了旅馆的另一大特色——露天温泉。

柯南和服部都已换上了旅馆准备着的浴衣,带着毛巾就往温泉走去。柯南索性连眼镜也摘了,温泉的雾气覆上眼镜那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反正自己不是真近视,也不用躲什么人,眼镜就这样被柯南抛弃在了旅馆房中。

旅馆的温泉并不与客房在一起,而是在别馆中,通过一条长长的走道后,专为温泉所设的别馆就在眼前了。两人走进了温泉后才发现,偌大的温泉澡堂除了他们竟没有一个人。

“太好了!”服部见状不禁兴奋地握拳说道。

柯南用鄙视的眼神瞥了一眼身边笑得一脸傻样的同伴,说道:“什么‘太好了’?别搞得跟小学生一样。”

“这还轮不到你这个‘小学生’来说。”服部又将魔爪伸向了柯南的脑袋,但被后者成功闪避,行动失败的服部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两个人独享温泉可不是常有的事,身为日本男儿当然应该兴奋啦。”

柯南刚想吐槽这和日本男儿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却发现服部已经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扒了个精光,顿时脸涨得通红。

把换下来的衣服塞进篮筐后,服部转过身来一脸坏笑地看着脸蛋通红的柯南小朋友,说道:“工藤,你该不是害羞吧?要不要我帮你脱呀?”话音未落,服部已经开始采取行动了。

看着服部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样子,让柯南感到服部此时此刻的形象和时代剧里强抢民女的恶人完美重合了,柯南一边倒退,一边说道:“笨,笨蛋,我自己会脱的……喂!”

显然柯南的反抗只是徒劳,服部一手抽掉了柯南浴衣的腰带,一手拽住浴衣的后领轻轻向上一提,浴衣就被轻而易举地扒了下来。

“哼哼,这不就好了?这里除了我有没有别人。工藤,你真是到了什么地方都喜欢闹别扭。”看着工藤一脸羞愤的样子,服部笑得更贱了,还顺手将柯南被扒下的浴衣塞进了柜子最高一层的篮筐里,凭柯南的身高是怎么也够不着了。

“服部……你给我记着……”面对仗着身高欺人的服部,柯南只能咬牙切齿地回瞪对方,心里盘算等自己变回去了怎么报复回去。

服部觉得将对方已经逗弄够了,趁工藤还没爆发前及时收手,便笑嘻嘻地说道:“好啦,脱都脱了,你该不会想跟我站在更衣室里大眼瞪小眼吧。趁着没人快点进去,等会儿我来帮你搓背。”说着就抄起柯南走进了浴场。

深知自己力所不及,柯南放弃抵抗,只是嘴上还是喃喃道:“不劳你费心了,我自己会洗……”

 

浴场的右半边是两排淋浴设施,每一个都配有镜台,上面摆着沐浴露和洗发水。左边尽头则是室内温泉,温泉旁是落地窗,若是白天便可以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窗外的风景,但现在已是晚上,只能通过室内的灯光隐约辨认出紧靠落地窗的花草灌木。温泉池旁还开了扇小门,门外该就是露天温泉了。

服部把柯南轻轻放在小板凳上,打开离他最近的水龙头,顿时热水从莲蓬头中一泻而出,坐在莲蓬头下的柯南便被淋成了只落汤鸡。

“服部……”必须要让这家伙知道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于是柯南也抄起一边的莲蓬头,对着欺人太甚的同伴,有所不同的是,柯南开的是冷水。

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了一头一脸,服部不禁打了个寒颤,看着报复成功正在偷笑的柯南,服部也把温度调节器一口气调到蓝色。就这样,两个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在无人的澡堂里开始了喷水大战。

 

片刻后,两人达成停战协议,坐下安安静静地洗头洗澡,并且为之前的幼稚行为深刻反省,要是被人看到了,他们两个大侦探的英明神武的形象该往哪搁啊。

服部神速搞定了自己,回头发现身边的柯南小朋友还在往自己身上抹沐浴露,便体贴地凑上去说道:“我来帮你搓背吧。”

因为前车之鉴,柯南警惕地瞪着服部问道:“你想干什么?”

“真的只是帮你搓背,绝对不做什么奇怪的事。”服部赔笑道,心中暗自思忖工藤这家伙真记仇。

服部把板凳搬到柯南身后将沐浴露均匀抹在柯南背上,感受到服部因练习剑道有些粗糙的双手在自己背上游动,柯南脸又红了起来。

将泡沫冲掉后,服部又拿起毛巾帮柯南搓起背来,还一边感叹道:“工藤你这小子还真是细皮嫩肉啊。”

“你该不会是想把我扔下锅煮了吃了吧?”避重就轻,柯南选择了一个适合吃货的回答方式。

“还是算了吧,看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我怕吃了拉肚子。”过了片刻,服部放下毛巾,说道,“好了,现在你已经干净得可以下锅了。嗯?工藤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现在就热得受不了了,等会儿可不要晕倒在温泉里。”

“哼,才不会呢。”柯南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有服部这个神经大条的才不会觉得脸红心跳。

发现柯南又呆呆地站在一边,服部对着他的腰戳了一下,惊得柯南差点跳起来。服部又是一脸得逞了的样子,坏笑着说:“工藤你又在想什么?快去露天温泉吧,这才是正题。”

 

长野的晚上比白天更是冷了好几度,打开通往露天温泉的小门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因骤降的温度冻得直打寒颤,于是两人一鼓作气,冲刺,跳进温泉,顿时全身被温暖的温泉水所包围,温泉中散发的硫磺味弥漫在空气中。

“呼——”两人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感叹声。

旅馆的露天温泉并不大,若是人多说不定会感到比较拥挤,但是今晚来到温泉的客人只有两名,并无此顾虑。露天温泉周围并没有照明,光源只有天上的半轮月亮和从室内浴场透出的淡淡灯光。

在昏暗的光下,周围的景物若隐若现,勉强可以辨认出周围该是种满了植物,而从温泉处向远方眺望应是长野的群山。想要边泡温泉边观赏山中美景只能选择白天光顾,但是晚上黑灯瞎火的温泉也别有一番情趣。

温泉的水不深,只到服部的膝盖处,服部只有坐下才能将整个人全泡进温泉中。但对柯南来说,温泉水已经差不多到了他胸口,所以小学生身材的柯南只是靠着温泉池边站着。在清冷的月光、微弱的灯光的映照下,柯南白皙的皮肤在夜色中显得尤为显眼。反观服部,他几乎快与背景融为一体了。

两人一边享受着温泉的舒适,一边就从推理到今天的旅行进行了各种探讨。约莫过了一刻钟,柯南觉得被温泉蒸得有点头晕,于是爬上了温泉池边,只是将脚泡在温泉中,瞬间微凉的空气让他清醒了不少。

“工藤,你这就不行了?”服部见状不禁调笑道。

“要你管。”不知道小孩的身体构造和大人不一样吗?柯南默念道。

服部笑嘻嘻地看着坐在池边的柯南,突然柯南腹部的疤痕引起了服部的注意:“工藤,你肚子上枪伤的伤疤和我的正好差不多位置。”

被服部一提醒,过去服部将自己的护身符让给了自己使自己保住了条小命,而服部却因此受了枪伤的往事又浮现在了眼前。柯南的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暖流,服部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一直保护着自己。

“哗啦”一声水声打断了柯南的回忆,服部也站了起来,边蹚着水走向柯南,边指着自己的伤疤说:“对吧,一模一样。”

然后,服部也学着柯南,坐在温泉池旁,一改平时没正经的样子,说道:“工藤你这家伙还真不会保护自己,遇到事件都冲在前面。每次我跟在你后面都为你捏把汗,那次听说你被枪打了,我可真吓出一身冷汗。”

那早已听惯了的大阪腔此时此刻却句句戳中了柯南的内心,在游乐场时心脏感到的那种炙热感再次袭来,为了掩饰自己不自然的表现,柯南又滑入了温泉中,回答道:“你还敢说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我也……”

话还没说完,心脏异样的感觉把柯南已经到嘴边的下一个词硬生生地压了下去,与之前的炙热感不同,这种感觉更为熟悉,是那天杀的解药又发作了。

“喂!工藤,你怎么了?”发现对方说话说到一半却没声了,转头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柯南因为心脏的剧痛快要栽倒在温泉中的样子,服部连忙下到池里,将其扶住,以免关东的高中生侦探溺死在温泉里。

在黑灯瞎火的温泉中,除了服部之外没有旁人,这个变身的地点倒是不坏,省去了找厕所换衣的麻烦。先是一阵阵心脏的绞痛,再是骨骼快要融化般的灼烧感,柯南觉得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快要习惯了。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工藤新一又从小学生变回了他原本的样子。

虽然工藤变身时,服部陪在他身边的情况并非少数,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工藤从小学生一点点变回原样却是头一回。和工藤待久了,本以为对他变大又变小这事早已习以为常,但亲眼看见他的变身过程,那种不可思议的震撼感再次涌上了服部的心头。

看着刚刚变回来的新一还在喘息的样子,服部边轻轻拍着新一背部帮他顺气,边关切地问道:“工藤你没事吧?”

“我没事……糟糕……我真的快要习惯这种感觉了……”新一刚恢复原样,显得有些虚弱,不过为了让服部安心,他还是自嘲地说道。

新一这样子看来是不能继续享受露天温泉了,否则准晕倒在里面。服部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出池子,将自己和新一冲洗干净后,服部又去问服务员借了一件旅馆的浴衣,两人便回到了房间。

 

3

一缕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入房中,正好扫过服部的脸,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服部翻开枕边的手机,不过早上八点。服部翻了个身,发现一旁的新一还在呼呼大睡,多亏前一天晚上的解药,回到旅馆客房后被折腾得够呛的新一直接倒头就睡,服部决定还是让新一再多睡会儿,为了不吵醒身边的人,服部也继续赖在被子中,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但是生物钟真是样可怕的东西,一向习惯早起的服部在被褥中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再翻了个身,睁开眼睛,新一熟睡的脸就在服部面前,跟柯南一样,平时装模作样爱出风头的那张脸睡着时倒显得意外纯良。

过去与新一一起出行或者寄宿在毛利大叔的侦探事务所时,他们也是这样打着地铺。工藤出乎意料地爱睡懒觉,于是总是赶着头班新干线来或者走的服部对于柯南那张睡得迷迷糊糊的圆脸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样看到大新一睡觉的样子似乎还是头一回。赖在新一家的时候服部住的是客房,没机会一观主人的睡相,今天倒是有机会看个够了。

不知是不是被服部的视线盯得不自在了,新一的睫毛抖动了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在两人眼神对上的那一刹那,服部连忙心虚地移开了视线,被人知道自己看工藤的睡脸看呆了什么的,自己的脸该往哪搁。

但工藤显然没有发现这点,揉了揉眼睛问道:“服部,你醒啦?几点了?”

“啊……还不到九点,你可以再睡会儿。”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服部连忙摸出手机,准确报时。

“不了……”新一睡眼惺忪地坐起身来,“楼下的自助早餐不是到九点半吗?我有点饿了。”

被新一这样一说,服部的肚子也很应景地“咕——”地叫了一声,“说得也是啊,等会儿我们去附近的自然保护公园吗?”

“嗯……”新一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行尸走肉般地走进了厕所。看来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两个人刚起床的样子也是一模一样。

因为前一天晚上头发没有干就去睡觉,新一与他鸟窝状的头发战斗了十几分钟后被忍无可忍的服部从镜子前拖走,下楼吃早饭去。

 

填饱肚子,两人搭了旅店的车到了附近的巴士站,却看见一辆警车停在车站附近,一个拄着拐杖的熟悉身影从警车上走了下来。

“这不是大和警官吗,好久不见。”又是在路上偶遇老熟人警官,有了上次“佐藤警官”的前车之鉴,新一和服部不由得感到内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上前打了招呼。

“哦,是大阪的侦探小子啊?”大和警官还是一样的不苟言笑。

“哎呀,服部君好久不见。”上原警官闻声也下了警车,笑着打了招呼,“今天柯南君没和你在一起吗?你身边的这位是?”

差点跟着服部一起说“好久不见”的新一立即住了嘴,改口道:“初次见面,我叫工藤新一,请多关照。”

“工藤新一……就是那个传闻中的关东的高中生侦探?”大和警官用完好的右眼将新一从头到尾扫视了一遍,“你们两个侦探一起到长野难道是又接了什么案子?”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单纯来旅游的。”服部摆摆手否定道,就算是侦探也是有正常旅游休假的,“倒是大和警官你们怎么在这?是有什么案子吗?”

“算是吧。”大和警官回答道。

“什么案子?”两个好奇心旺盛的侦探一听到“案子”两个字眼睛都发亮了,虽然总是抱怨说两人碰到一起总是遇到案子,没有机会好好游玩,但是一旦真遇到了案子,两人还是掩饰不住好奇心,一股脑地钻了下去。

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大和警官本来就一本正经的脸又加上了皱起的眉头,但“你们俩就好好去玩吧,案子就不用插手了”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上原警官已经插嘴道:“是啊,就在这附近的一幢民居中好几天前死了一个人。”

“是他杀?”听到死人,两个大侦探异口同声地问道。

大和警官叹了口气,本来不想让这两个高中生插手案子的,现在看来是来不及了,只好回答道:“现在还不知道。昨天一名青年男子被发现死在家中,发现尸体时应该已经死了好多天了。发现尸体的是邮递员,因为闻到屋中有腐烂的异味,于是便报了警。经后来赶到的地方警察确认,死者很有可能是房子的主人黑坂照二。”

“很有可能?”注意到大和警官的这个用词,新一问道。

“因为死者的整张脸都被炸飞了,无法辨认,所以只好从房屋户主的信息和死者身上随身携带的证件辨别身份。”上原警官眉头紧锁,想必现场的状况很是触目惊心。

“整张脸被炸飞了?!”就算是两个侦探也没料到这次的案件会是如此血腥。

大和警官还是保持着扑克脸,平静地回答道:“是啊,发现尸体的时候,死者手上握着一支自制土枪,怀疑应是枪支走火导致枪中的火药爆炸。在死者家中好像也藏有许多关于枪支武器的书籍。”

“这么说来,这件案子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制土枪时不慎引起爆炸而导致的意外咯?”服部一手抵着下巴思考着,“既然这样为什么大和警官要去现场呢?”

“我当时听了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奇怪的是在发现死者时,死者身上放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英语单词‘QUIZ’,这张卡片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死者自己放上去的,而是有人存心留下的。”

本以为这只是单纯的意外,但那张不寻常的卡片的确耐人寻味,新一和服部又陷入了一阵思考。

“要看现场照片吗?看着两个少年侦探苦思冥想的样子,上原警官不禁问道,“不过要做好心理准备哟,昨天我们科的新人看到照片就出去吐了。”

听闻大和警官对死者的描写,新一和服部早就料想到了现场的惨烈,深呼吸了一下,两人还是义无返顾地接过了现场照片。两人自认见过的凶案现场已不下百,但是像这样的场面还是少数。死者仰面躺在地板上,右手中紧握着一杆勉强辨认得出是枪的东西就这样摆在胸口,死者的脸因为爆炸的冲击已变得血肉模糊,根本无法辨认模样。因为发现时死者已死亡了多日,从照片中也能辨认出尸体已有多处腐烂,就尸体浮肿变形的样子,只能大概猜测死者该是个年轻男性。只是照片已经让人颇为反胃,若是现场再加上尸体腐烂的恶臭和周围蠕动的蛆虫……新一和服部开始憎恨起自己的想象力了。

如果仅是这样,这案子也不过是件冲击性较强的意外,但是尸体垂在胸口的右手上放着的卡片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仿佛是告诫着每一个见过尸体的人,这不仅仅是一件意外。卡片上的“QUIZ”也不知道究竟作何解释。

“这张卡片怎么看都不像死者自己放上去的,看照片死者的脑袋几乎都被炸飞了,一定是当场死亡,根本不会有力气将卡片放在自己的右手上。”新一一边翻看照片一边喃喃自语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今天我和上原决定去现场作进一步的调查,你们俩一起去吗?”大和警官肯定了新一的推理,但他觉得最后一个问题是多余的。

“当然了,那么大和警官就拜托你了。”两个大侦探早就被离奇的事件所吸引,要他们在此刻放弃那是不可能的,侦探天生就是为了解开谜题而存在的。

“哈,我就知道。”大和警官竟然少见地露出了无奈的笑,“那上车吧,我刚才已经确认过附近的地形了,案发现场的那幢民宅应该离此处不远了。”

 

4

黑坂家位于山中少有人烟的地方,木制的两层建筑显得已经十分老旧,可能是交通不便的原因,周围的住户已纷纷搬走,剩下的只有无人看管的空屋与杂草丛生的空地,难怪死者的尸体过了这么多天才被发现。

木屋的门前已被警视厅写着“KEEPOUT”的黄色警戒线层层封锁,新一和服部跟着大和警官弯腰钻过警戒线,推开老旧的大门,生锈的门轴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吱呀”声。进入木屋后,两人却发现与房屋外表的破败相比,屋内的生活用品之类却是一应俱全,虽然因为主人去世多日,房中落下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但可以看出,这座木屋在近期还有被使用过的痕迹。

穿过客厅,来到一楼尽头的书房便是案发地点,书房面积只有五坪左右,靠门左边竖着一排书架,上面塞满了各色图书和碟片,正对门靠墙处摆放着书桌,右边是沙发椅,布置极其普通。因为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所以昨天已被运回警局,只有书房正中央的地上留有画出陈尸状态的白色胶带和一大滩血迹,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房间中还是弥漫着一股腐败的气味。

“大和警官,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被认为是死者的黑坂照二吗?”光是查看现场并没有什么收获,新一决定还是先从死者身份入手。

大和警官拿起一份资料,读道:“黑坂照二,27岁,没有固定职业,大学时也没有参加就职活动,毕业后便来到东京以打零工为生。父母在他出生不久后死于车祸,黑坂照二是由祖父母抚养长大的,祖母在他13岁的时候去世,去年他祖父也去世了,这座木屋便是他祖父母的房产,现在已经转入了他的名下。据他的大学同学和在东京一起打工的同僚说黑坂是个很孤僻的人,不太与人交谈,好像沉迷于一些很奇怪的兴趣。这是他的照片。”

服部接过照片,新一也将头凑过来一起看,照片应是一张证件照所放大的,照片中的男子长得十分普通,看样子有些消瘦,眼眶凹陷,颧骨突出,皮肤呈不健康的白色,头发偏长,还留有些胡茬,给人一种强烈的足不出户性格孤僻的印象。

 服部将照片还给大和警官后又问道:“那在案发之前,黑坂照二在什么地方呢?”

“这暂时还不是很清楚,据东京的警署给我们的回复,黑坂在半年多前就辞去了在东京的零时工,在东京租的公寓好像也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不过他有可能就一直住在这里,因为我们后来询问过这里附近的店家,店家回答得并不确定,但觉得他在案发的前几天有去买过生活用品。”上原警官回答道。

“这样啊,”新一将要点记在笔记本上,继续问道,“那除了身份证件,还有什么能确定死者身份的吗?”

大和警官皱了皱眉,回答道:“这也是我们头疼的问题,黑坂照二没有任何有用的医疗记录可以与死者进行交叉对比,没有犯罪记录所以指纹DNA也没有记录在案,唯一可以对比的只有死者的身高与黑坂相同为176公分,体型虽然因为尸体腐败有些走形但也比较接近,还有死者与黑坂同为AB血型。我们现在正在搜集房中的指纹和毛发等,相信不久后就可以与死者的指纹与毛发对比了。其余就没什么更加明确的证据可以证明了。我们现在也正在联系黑坂其他的亲属来认尸,不过希望不大。”

“死者的死因应该就是枪支走火爆炸了,死亡时间呢?”服部又翻了翻发现尸体时的现场照片,还是觉得一阵恶心。

“离发现尸体的时间应该有五至七天了。”上原警官接过服部递回的照片时尽量不将视线放在照片上。

“怪不得腐烂得这么厉害。”虽然长野的夏天不如东京这么炎热,也够让尸体腐烂得面目全非了,当然这具尸体本来就已经面目全非了。新一用活动铅的笔杆抵着下巴边思考边说道:“大和警官,放在尸体身上的那张卡片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大和警官将装着卡片的证物袋递给伸出手的服部:“字是打印出来的,卡片是将一张普通印刷纸粘在卡纸上做成的。”

卡片大约四分之一张A4纸大小,无论是使用的印刷纸还是卡纸都是最为常见的种类,卡片上用印刷体打着个大大的英语单词“QUIZ”却不知其用意。卡片上没有沾血,很有可能是死者死亡后再放上去的。

看着两个盯着卡片沉默不语的高中生侦探,大和警官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被大和警官一语惊醒,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没什么了。”

“哦,那我们继续去勘察其他房间了,发现了什么会告诉你们两个小子的。”大和警官说完便转身拄着拐杖走了。

“你们两个小伙子加油啊。”上原警官笑着朝新一和服部眨了眨眼,“话说你们俩关系真好啊,虽然服部君和柯南君在一起也是这种感觉,但总觉得还是和工藤在一起更配。”

“那是当然,我和工藤是超好的好朋友嘛。”服部一脸自豪拍着新一的肩说,完全没发现身边那个的表情从一阵通红到一脸无奈的转变。

 

见大和警官和上原警官两人离开书房后,新一为掩饰尴尬清了清嗓子,问道:“服部,这案子你怎么看?我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哦,工藤你也有这种感觉?”果然自己和工藤的同步率是很高的,服部将心中窃喜全表现在了脸上,“但我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的了。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那张卡片。”

“是啊,如果这是他杀的话,凶手为什么要放这张卡片,如果没有卡片的话这桩事件肯定会被当成意外处理的。”新一作沉思状,“又或者说死者的确是死于意外,某人发现了尸体后为了某种原因留下了这张卡片?但是理由何在?”

“还有这个‘QUIZ’是什么意思?让我们猜谜吗?”服部挠了挠他棒球帽下的头发。

“还有就是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虽然照现在的线索来看,死者应该就是黑坂照二本人,但总觉得还有点什么让人挂心的。”新一一边查看着笔记本一边喃喃道。

“啊啊,证据太少了,我再去查查书房,说不定能从死者生前的物品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服部说着便朝书架走去。

新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将视线转到了书桌上的电脑上。

服部翻动着木屋主人的书架,看来黑坂的兴趣爱好确实有点奇特,关于枪支武器与爬行动物的书籍占了绝大多数。再将视线移到下一个书柜,整个书柜都摆满了侦探犯罪类的书籍,有小说也有纪实文献。突然书架上的两大排书引起了服部的注意。

“喂,工藤,你看。”服部笑得意味深长,朝新一招了招手,示意让对方过来,“不管这里的主人是死是活他的兴趣倒是跟你一样。”

刚坐到书桌前想从电脑里找到些线索的新一被服部搞得一头雾水,于是只好站起身来朝服部走去。服部侧开身,指了指了书架,只见书架上放着整整两排福尔摩斯相关的书籍,新一也不禁吃了一惊。

“看,光是福尔摩斯原著小说就有五个版本,还有一套英语原版的,这边还有各种出版了的伪作和福学的研究著作。怎么样?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对此有什么看法吗?”服部一脸坏笑地凑近新一问道。

见新一只是呆呆地盯着书架,服部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了什么之后又将手机凑到了新一眼前。新一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机号码上登录的人名竟是“福尔摩斯”,尴尬地转向手机的主人质问道:“服部你搞什么鬼,快点改回去。”

新一窘迫的表情正中服部下怀,服部奸笑着说:“谁让你上次在你家门口说了那么奇怪的话,福尔摩斯先生?”

新一脸上浮起了两片红晕,刚想反驳些什么,却又突然住了口,只是喃喃道:“福尔摩斯……”

见新一的表情突然大变,服部也跟着念道:“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两人对视着,异口同声地说道。

“怪不得我觉得在哪儿见过这样的死法,是《恐怖谷》,因为细节差别很大,所以一时没有想起。”新一拍了拍脑袋,亏自己还是福尔摩斯迷,竟然没有一眼看出来。

“的确被走火的枪支炸飞头部无法辨认的死因,还有留在现场的纸片很像《死亡谷》的情节,但是这次没有失踪的结婚戒指也没有凶手逃走的痕迹,要说是模仿杀人还是有点牵强。但黑坂是个福迷,如果只是个巧合又觉得蹊跷。”服部双手抱在胸前倚在书架上苦思冥想。

“但如果这真是模仿犯罪的话,杀人凶手就很有可能是……”新一偏过头去看了眼服部,正好对上了后者的视线,两人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得出了一个答案——黑坂照二。

 

5

“但这再怎么说都只是推测,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如果可以证明尸体不属于黑坂照二的话……”新一眉头紧锁,下意识地用笔杆挠了挠头发。

“是啊,但如果真是黑坂照二干的,他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与其模仿《恐怖谷》还不如伪装成意外呢。”服部百思不解。

就在陷入僵局之时,书桌上的电脑再次吸引了两人的视线。

“工藤,如果凶手把被害人引到自己家杀害的话,那么他们之前必定有联系过……”服部将视线移向新一。

“啊,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留在电脑中。”新一回应道。

启动电脑后,两人却大失所望,硬盘中空空如也,所有的资料还有上网记录都被清除了,但这也变相证明了屋主黑坂照二的确有问题。

“看来我们是找对方向了,硬盘数据应该是可以恢复的,工藤你懂吗?”服部一脸期待地望着新一,这家伙飞机都会开,恢复硬盘数据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不懂。”新一的回答简单明了,然后接上了个大转折,“但是我有外援。”新一的大喘息玩得出神入化,把服部的脸从阳光灿烂到霜打的茄子再回到阳光灿烂的精彩转变尽收眼底。

新一摸出手机,拨出电话:“喂,阿笠博士吗?”

“哦,新一啊!你现在在哪?”阿笠博士接到新一的电话显得十分高兴。

“这个等会儿再说,你会恢复格式化的硬盘数据吧?”

“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想想柯南的那堆装备都是谁发明的。

“那麻烦你在电话中指导我了。”新一朝身边的服部眨了眨眼,表示问题解决。

 

恢复硬盘数据的过程并不算复杂,经过漫长的等待被格式化的数据全部恢复。打开黑坂的网络浏览记录,记录几乎都被枪支和悬疑犯罪类的网站占满了。打开几个点击率最高的网站后,其中一个关于枪支制造原理的网站的隐藏聊天室引起了两人的注意。点击进入后却出现了“请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啧,还要密码,黑坂这家伙会用什么样的密码?”服部扶着电脑椅背,不耐烦地抱怨道,果然没这么方便就找到线索吗?

“我早知道会这样,所以刚才顺便问阿笠博士要了个解码软件。”新一坐在椅子上,向身后的人晃了晃自己的手机,露出了个狡黠的笑容。

“不愧是工藤!”

不愧是阿笠博士开发的软件,简单易懂,短短几个步骤后,解码器就开始运作,屏幕中字符飞快地转动,密码一位一位慢慢地显现出来。

此时,大和警官一步一拐地走进了书房,看见两个大侦探正在折腾警方还未及处理的电脑,只能感叹年轻人的手脚就是快。

早就听见了大和警官独特的脚步声,服部回过身来问道:“哦,大和警官,有什么新线索了吗?”

“啊,算是吧,我刚接到了房中的指纹和尸体指纹的对比结果。结果表明死者的指纹的确遍布整幢房子,但还有另一种指纹也同样遍布每个角落,所以我们推测,在死者死亡前,应该还有一个神秘人物也到过这里,并且很有可能住了一段时间。”看着电脑屏幕上飞速闪过的字符,大和警官眯了眯眼,问道,“你们两个呢?看你们一脸兴奋的表情,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吧?”

大和警官的观察力果然敏锐,新一和服部便将自己的发现完完整整地告诉了大和警官,就在这时,电脑传出了一声系统提示音,解码已完成。

“比想象的快得多,不愧是博士。”跟阿笠博士有着多年交情的新一最是了解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隔壁邻居其实是个了不起的天才。点击进入聊天室,黑底白字的网页设计让人感到很不舒服。聊天的内容充斥着自制土枪的方法、改造仿真枪等信息,甚至详细到材料的购买组装以及如何清除自己制作枪支的痕迹。再往下翻翻,果然有不少邀请聚会的留言,但聊天室采用的是匿名登录,ID可以自由输入,因此仅通过聊天室的ID并不能确定黑坂的留言内容。

“看来凶手很有可能是在这里认识的死者,把死者邀请到自己家来,然后让他试验了做过手脚的火枪,导致死者身亡。我这就让人去查登录这个聊天室的人的IP地址。”大和警官办事果断,话音刚落就吩咐起了下属。

“对了,大和警官,顺便让人查查这些人当中有没有最近被报失踪的,然后试试用失踪人员的医疗记录和死者做交叉对比。”服部插嘴道。

“不用小子你提醒,我早就吩咐下属去查了。”

被大和警官瞪了一眼,服部觉得后背一凉,打着哈哈说道:“看来是我多事了。”

虽然犯人和死者的身份都有了线索,但新一和服部仍觉得胸口的大石还没放下,新一怔怔地看着证物袋中的卡片,自言自语道:“虽然犯人很有可能就是黑坂照二,但他为什么要特地放下这张卡片呢?他的杀人动机又是什么?”

“杀人动机难道是黑坂照二为了躲避什么人而要假死?但真是这样还是不能解释遗留在现场的卡片和模仿《恐怖谷》的杀人手法,这样不等于告诉别人凶手就是他自己吗?这个‘QUIZ’又是什么意思呢?应该不只是让我们解开这个谜题这么简单吧?”服部干脆坐在写字台上一手撑着脸颊思考着。

两个大侦探又陷入了沉思,姿势的同步率高得令人发指,大和警官和之后进来的上原警官不禁面面相觑,最终决定不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专心于调查死者的身份和黑坂照二的行踪。

“工藤,你这个福尔摩斯迷对此有什么看法?”服部觉得有时还是得请教专业人士,但换回的却是新一的沉默。

过了半晌,新一终于抬起头来,表情异常凝重地开口道:“服部,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可能还没有完,你记不记得今年一月的时候在东京杉并区发生的模仿《血字的研究》的杀人案?”

经新一提醒,半年多前看到的新闻浮现在服部的脑海中:“你是说在杉并区的空屋内有人被毒杀,墙上留下用红颜料写下‘RACHE’的那件案子吗?”

“嗯,”新一点点头,“第二天也是在杉并区,又有人在租借的公寓中被杀,死因是刀刃贯穿心脏,死者的脸上有用血写的‘RACHE’,尸体边还留下了一个小药瓶,药瓶中有两颗药丸,一颗只是淀粉团,另一颗含有剧毒的氰化物,正好与前一天在空屋中被毒杀的那人所中的毒相同。”

“我记得两个被害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是无差别杀人的可能性很大,凶案现场周围没有监视摄像头,凶手不但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线索,而且就此销声匿迹,所以这两个案子至今没有告破。一时还引起了轩然大波呢。”服部边说边用手机上网查找当时的新闻,“工藤,是这个吧?同样是模仿福尔摩斯的凶杀案,说不定与这次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但是为什么《血字的研究》之后直接是《恐怖谷》呢?这两本小说之间时间不是差了很多吗?当中应该还夹有两个长篇和十几个短篇吧?”

“不,你说的只是小说发表的时间。”新一边说边走向书架,抽出一本福尔摩斯的小说翻到最后的附录递给服部,“如果按照小说中的时间顺序,《血字的研究》发生在1881年,而《恐怖谷》发生在1888年。”

服部接过小说,翻阅了附录上的年表,说道:“模仿《血字的研究》的案件发生在今年一月,现在是八月,怎么看都觉得不是巧合。这样的话除去未刊案件,那么当中应该还有《斑点带子案》和《赖盖特之谜》,发生时间分别为1883年和1887年。如果真是连续杀人案,那应该可以在今年的三月和七月找到类似的案件咯?”

新一又坐到了电脑前,查阅起这半年来所有关于凶杀案的新闻:“有了,七月二十四号,神奈川县,伊藤正明,青木食品株式会社的社长青木由纪雄家的专属司机,在青木家的别墅被枪杀。因为伊藤本人欠了庞大的赌债,所以这件事件被警方认为与黑社会寻仇有关,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对应的如果是《赖盖特之谜》,还剩下《斑点带子案》,但我这半年来没看到过关于因蛇咬致死的案件……”服部开始回忆起自己曾看过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中的种种细节,就算不是福迷,对于福尔摩斯的每个案子服部也是相当熟悉的,“啊!《斑点带子案》中前去委托福尔摩斯的海伦•斯托纳最终因为福尔摩斯的介入没有惨遭她继父的毒手,去世的是她姐姐,在斑点带子案的两年前,如果凶手只采用了福尔摩斯参与过的时间段的话,很可能这件案子的被害者还活着?”

“每年日本被毒蛇咬伤的事件有3000起左右,但这起蛇咬伤事件应该发生在今年三月,还不是蛇类动物的活跃期,咬伤事件会少很多。而且参考这一系列的案件,这件案子发生在关东地区的可能性较高……”新一在检索栏上打上限定词,将范围一点点缩小,“服部,看这条,3月22日,埼玉县,一年轻女性在家中被蝮蛇咬伤,因就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后面还附有警方及专家对蝮蛇为何会钻进家中的分析,因为被害人平时为人友好,没有仇家,所以警方排除了有人蓄意放蛇的可能性。”

“黑坂照二家的书橱里有大量的枪支武器和爬行动物相关书籍,就这样看犯下这两件案子并不是没有可能,但如果真是这样……”随着整个案子渐渐明朗,两个大侦探的神色却越发黯淡,“如果真是这样,那连续杀人案还没有结束,《恐怖谷》之后就是《四签名》,也发生在1888年,照之前的规律,这个月凶手还会杀死一人,虽然至今还没有得到类似的毒杀案的讯息,但这也意味着凶手在接下来的任何时候都会再次作案。”

打着福尔摩斯的幌子夺取这么多无辜者的性命,同为福尔摩斯迷的新一愤然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出凶手下一次的作案时间和地点,在悲剧发生前阻止他。”

 

6

此时,大和警官拄着拐杖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在大和警官还没来得及开口之前,服部便抢先说道:“大和警官,你来得正好,你可以去联系东京、神奈川和埼玉的警署,将这三起案件的详细警方记录调来吗?”

大和警官虽是一头雾水,但敏锐的洞察力告诉他,这三起案子和发生在这幢木屋中的凶杀案有着某种联系,便问道:“这几起案件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原因等会儿再解释,事关紧急,拜托了。”新一也补充道。

见两人一脸凝重的样子,大和警官也感到事态严峻,转头对身边的上原警官吩咐了两句后,上原警官便匆匆离开了。“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吧,两位名侦探。”

新一和服部点了点头,将他们对连续杀人案的推理以及凶案可能再次上演的推论一一告诉了大和警官。

“事情就是这样,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阻止接下来的凶案发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黑坂照二如果真的没死的话,他的嫌疑便是最大,找出他的行踪也颇为重要。”新一说道,眉头紧锁。

“原来如此,因为凶手的作案地点分散在各个县,作案手法又不统一,所以就这样被忽略了吗?”大和警官听完两人的推理,本来就严肃的脸又僵硬了几分,他将手中的一叠文书递给新一,说道,“关于这个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们,登录那个聊天室的IP地址我们都调查过了,其中有一个ID为M16A2的访客的真实姓名为岛元克,据他女友报案已经失踪了一个星期了。据他女友说他要去拜访一个网友就此没了音讯。岛元的身高体重都与黑坂相近,而且血型都是AB型。于是我们调查了岛元,找到了他牙齿矫正的医疗记录,将他的牙模和尸体的牙模进行对比,结果完全吻合。现在我们已经通知了岛元的女友来认尸。不过应该已经可以确定死者就是岛元克,而黑坂照二仍然活在世上。”

“啧,果然是这样吗?”服部撇了撇嘴,“那个混蛋到底想干什么啊?就算知道接下来犯案的时间就在这个月内,但范围太大还是很难预防。”

“既然发生在这里的案件,凶手曾经与被害者有过接触,那么说不定‘四签名’的案件也是如此,电脑中可能还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新一将视线落在电脑上,无论如何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还有这张‘QUIZ’的卡片,我还是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意思,说不定这也会是线索之一。”服部又拾起存放有卡片的档案袋,沉思起来。

“小敢,你要的三件案子的详细记录已经传真过来了。”上原警官拿着一叠传真报告小跑着赶了过来。

房中的三人放下了手中的调查,一人取了一份资料,埋头阅读起来,希望可以从之前的案件中发现什么线索。

“喂,工藤,来看这里。”服部像是发现了什么,呼唤新一过来,“7月的那起枪击案还有这样的事,死者伊藤正明的手中拽着半张纸条,经辨认写有‘15日8点12分约见在’这几个字,虽然当时被认为是被害人曾与黑社会相关人员有约的证据,但枪击案发生的时间是24号,死时手中揣着15号约定的半张纸条实在奇怪。”

“是啊,福尔摩斯原著中死者手中的确也握有半张纸条,最后成为了辨认凶手决定性的证据,这样看来这张纸条很有可能是凶手存心让被害人握在手中的。”新一接下服部的话说道。

服部点点头,继续说道:“死在这里的岛元克是昨天被发现的,发现时死者已死亡五到七天了,今天是22号,15号正好是发现尸体的6天前,只可惜尸体发现得太晚,不能准确判断死亡时间。但是我觉得之前伊藤正明握在手中的半张纸条其实是预告下一次犯案时间的可能性很大。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新一和大和警官都摇摇头,服部感到有些沮丧,如果真是预告,为什么之前的‘血字的研究’和‘斑点带子案’都没有留下线索呢?

“我觉得服部的推理没错,”新一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我之前有看过关于连续杀人犯的研究报告,通常凶手在犯下第一件案子时还在摸索阶段,随着犯案次数的增加犯案手法会越来越成熟,也会越来越大胆,最后会形成自己的特征。所以很有可能黑坂照二在第一件案件中并没有想过留下线索,在之后的犯罪时他渐渐不满足于单纯的杀人,所以留下的预告算是对搜查人员的挑衅吧。”

“所以说这张‘QUIZ’的卡片的确很有可能预告了下一次的时间咯?”服部觉得动力来了,摸出小本子开始了解密,“如果预告的是时间,那么密码真正的内容是数字的可能性很大,如果把‘QUIZ’写成假名就是‘クイズ’,日语中的谐音是912,9月12日的话不在8月里,9号也已经过去了,仅仅是9点12分的话,范围还是太大。”

新一也同样拿出了笔记本:“如果按照英语字母的顺序把字母换成数字的话就是‘17 21 9 26’,看起来也不像8月中的某个日期。”

“如果不是从1开始而是从0开始的呢?”服部又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递给新一看,“有时为了可以表示0,这种数字字母对应表从0开始的也不少,所以如果把所有的数字都往前移一位就是‘16 20 8 25’,这样的话就可以理解成‘16点20分8月25日’或者‘20点16分8月25日’正好是在我们预测的时间段内。”

“的确,但是就算这是犯人预示的时间,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下次犯罪是在什么地方。”大和警官说道。

“不对,可能‘QUIZ’暗示的不是时间而是地点,《赖盖特之谜》死者手中揣着的半张纸条的确是写有时间,但是《恐怖谷》里放在尸体身边的卡片上的‘V.V’指的维尔米萨山谷(Vermissa Valley),所以这个‘QUIZ’很有可能指的也是地点。这样的话‘QUIZ’指的可能也不是数字……但是将日文换成罗马字后没有以Q开头的单词……”虽然新一认为比起时间凶手留下的卡片更可能指的是地点,但是这样一来解密又进了死胡同。

“工藤,你看如果把这串数字的分段改一下,”服部将本子上的“16 20 8 25”改写成了“162-0825”,“这样像不像你们东京的邮编?”

新一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坐回电脑前,在搜索栏中键入“162-0825”,不出1秒,搜索结果出现在了屏幕上,“东京都新宿区神乐坂,范围缩小很多了。”

“等等,这个地址我好像在哪看到过。”大和警官翻看起了手中的资料,“这里,刚才你让我查的IP地址的列表,其中一个地址就在神乐坂,东京都新宿区神乐坂9-1-2。”

新一和服部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久违的笑容:“912,看来这次是找对方向了,我这就去通知目暮警官让他在附近埋伏,就算黑坂预告的作案时间真是8月25号,但之前去踩点的可能性也非常高。这次绝对不能让他继续杀人了。”说着新一掏出手机,拨通了目暮警官的电话,将这一系列的情况全数转达。

“既然目暮警官他们已经赶去犯人预告的下一个地点了,我们也出发吧,工藤。”服部压下帽檐,他也想亲眼看看这个可以杀害这么多与自己无冤无仇的凶手究竟是怎样的冷血无情。

新一合起手机,点了点头,热爱着福尔摩斯的新一怎会允许有人再借福尔摩斯的名义杀人:“服部,走吧,我们这就赶回东京。”

两人正要离开却被身后的大和警官叫住了:“等等,你们这是去哪?”

“回(去)东京啊。”两个大侦探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我是问你们想怎么去?到外面的警车边等着,等我交代好接下来的事用警车送你们到车站,这里的巴士一个小时一班,等你们到新干线车站太阳都要下山了。”大和警官叹了口气,看着两个小子平时挺精明的,怎么就会突然当机呢。

虽然大和警官平时总是面露凶相,但其实是个很会替人着想的人,想到这里新一和服部不禁会心一笑:“那大和警官,多谢了。”

“知道就好,记得一定要把那混蛋逮捕归案,我要让他知道在我长野地界杀人后果是很严重的。”

 

7

告别了大和警官和上原警官,新一和服部坐上了回程的新干线。临走前,新一还是老样子,拜托大和警官别将自己参与案件的事记入档案,大和警官没有问原因便爽快地答应了。

白色的车厢,蓝色的沙发座椅,新干线的内部构造服部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随便挑了个双人座位,两人便坐下了。虽说是新干线,但从长野到东京还是需要一个半小时,这路途上不得不耗费的时间,原本该是侦探们绝好的案件分析交流时间。但新一略显失落的表情却使服部把刚要说出口的话全数咽了下去。

新一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手撑着脸颊,呆呆地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太阳下山前最后一抹晚霞将天际染上了一抹红色,本该是“夕阳无限好”的美景在刚揭露了一起连续凶杀案的侦探眼中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服部不禁又想起了记忆中那个坐在自家后院,因为喜欢的球星犯下杀人案而没去看球赛,闷闷不乐了一整天的小鬼。虽然这次事件对新一的打击远不如大阪3k事件,但联想到犯人利用新一心中的偶像福尔摩斯的场景夺去了四个毫不相关的无辜者,也难怪向来看不得人犯下杀人恶行的新一会感到沮丧了。

“都这么晚了啊,工藤,你也饿了吧?新干线上的便当味道还不错,我也帮你买一个?”补充血糖可以有效缓解心中抑郁,排解压力,身为吃货的服部觉得有必要帮助闷闷不乐的同伴走出感情低谷。

新一的视线并没有离开窗外的景色,没有回答服部的问题却又反问道:“服部,你说黑坂照二为什么要犯下连续杀人案?”新一的语气中虽还带着三分的沮丧,却不能掩盖另外七分对真相刨根问底的坚定。

只是短短的一个问句却让服部心中悬着的大石放下了大半,看来是自己白担心一场了,明知道工藤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气馁的人,但不知何时跟在工藤身边为他瞎操心已经快成习惯了,服部自嘲地笑了笑,回答道:“其实这问题我方才就想问你了,这个凶手既不为钱也不为仇,只是为杀人而杀人吗?我总觉得犯人这样做可能还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新一终于将视线离开了窗外的风景,迎上了服部的视线,“同样身为福尔摩斯迷,我永远不可能理解黑坂照二将福尔摩斯与连续杀人案联系在一起的心理。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将福尔摩斯的小说中的案件一一重现,为何他之后还要改变原作中的某些线索留下预告下一次犯罪的线索呢?不仅不留下线索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且更会让人一下子联想到福尔摩斯。之前我说这可能是为了挑衅警方,黑坂本人也可能是个自大又具表现欲的人,但我和你一样觉得他的目的并不这么单纯。”

“不惜改变原作线索也要留下犯罪预告,并不只是享受杀人的乐趣这么简单……”服部突然伸了个懒腰,打断了新一的思考,“果然凶手的想法我们是不会懂的,反正抓到他一问便知。现在更重要的是晚饭,我快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啊,麻烦给我两个列车便当,再来两瓶乌龙茶。”看见列车服务员推着放满食品的小车过来了,服部连忙将其拦下,解决温饱大计。

“哈哈……”总觉得跟不上服部的跳跃性思维的新一干笑了几声,绷紧的神经也得以放松了。

 

到达品川站时,东京已被夜色完全笼罩,但品川的大街上闪烁的霓虹灯却昭示着这个城市还远远未到沉寂的时候。出了车站,两人直接打了辆出租车来到了犯人预告的新宿区神乐坂,并在离目的地两条街外的地方下了车。

下了出租车后,服部又顺手将自己的棒球帽扣在了新一头上。

“服部,不用了吧,这里又不是商业街,这么晚不会有人看到的。”新一的话可以被视为闹别扭。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明明是你怕黑衣组织怕得要命,自己出门的时候也不知道带点什么遮遮。”新一刚想反驳服部的“怕得要命”这个字眼,服部又开口道,“再说,我觉得你戴帽子的样子还挺不错,考虑下以后跟我走同样的风格?”

“谁要跟你走相同路线。”嘴上虽然嘟囔着,新一却压低了帽檐,不让自己的表情展露在服部眼前。

在两人间的气氛再次变得诡异之前,目的地东京都新宿区神乐坂9-1-2就在眼前了。位于东京都新宿区神乐坂9-1-2的建筑只是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二层民宅,想必住民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成为了连环杀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在民宅附近转了一圈,果不其然地在一条寂静的小巷中找到了坐在车中埋伏的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为了不引起注意,新一与服部打了声招呼,也坐进了车的后排。

“不愧是工藤君和服部君,去长野旅游也能侦破连续凶杀案。”目暮警官吐槽道,果然黑白无常凑齐一对,效果倍增。

听出目暮警官完全没将重音放在“侦破”上,两个死神高中生侦探只能干笑:“先不说这个,目暮警官,现在情况怎么样?”

“嫌疑人黑坂照二暂时还没出现,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已经将房中的住户暂时迁出去了,在这里住着的元木聪曾经和黑坂照二在聊天室的线下聚会中有过几面之缘,据他描述,在聊天室中黑坂是很活跃的人,经常发表些关于枪支武器的原理制法,与现实生活中给人孤僻的印象有些差距,哎,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了。哦,对了元木聪现在和他的妻子暂时搬去他父母家住了。”

“这样就好,目暮警官,高木警官,辛苦了。”这样该不会再有牺牲者出现了,新一和服部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新一继续问道:“那么黑坂照二现在的行踪有下落了吗?”

高木警官摇了摇头,从后视镜中看着两个侦探回答道:“还没有,等我们到嫌犯在东京租的房子时,那里应该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没有发布通缉令,只是在警方内部加强了搜寻的力度。”

“我们的推理没有错的话,比起漫无目的地大海捞针,在这里守株待兔的成功率是比较高。”服部将双手枕在脑后,将整个人靠在汽车后排的座位上,坚定地说道,“黑坂照二一定会来到这个他预告了的场所的,到时候就让我问问他为什么要犯下这一系列的案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但是黑坂照二始终没有出现在新宿区神乐坂9-1-2附近,眼看表盘上的分针快与时针一起指向12了,目暮警官和高木警官以“高中生就该早点回家,否则赶不上末班车”为由,将两个大侦探赶下了车。

虽说是“赶”,但新一和服部心里清楚得很,这只是警官们为了他们可以早些回去休息找出的理由,虽然目暮警官见到他们嘴上多是埋怨,但是他与高木警官对后辈的关心总是表现在各个细微之处。临走前,两人也不忘向两位恪尽职守的警官道谢。

元木家位于住宅区的小巷深处,离车站有近一刻钟的步行距离,已接近零时的关系,路上的行人较两人来时少了很多,只是偶尔还会有喝得醉醺醺的上班族或是一脸疲劳的打工者路过。

“啊啊,今天还是没抓到那家伙,我还想好好教训他一下呢。”服部双手插在口袋中,边走边抱怨道。

“八月还剩下不到十天了,黑坂应该随时都会动手吧。”依旧顶着服部的帽子,并与帽子主人几乎保持同样的动作的新一说道,“只要犯人还没落网我心中总觉得有一丝不安。”

“是啊,不过目暮警官说了,抓到嫌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此时,服部的肚子很破坏气氛地叫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凭着吃货的本能,服部提议道,“我们要不要去哪里吃点夜宵?”

“我们还是先回米花町再说吧,反正没有几站路。”新一腹诽道,如果现在就去夜宵的话准赶不上终电了。

就在服部为了夜宵是拉面还是披萨各种纠结时,小巷的另一头一个清瘦的人影向他们缓缓走来,虽然八月下旬的午夜已经告别炎热,晚风吹过还颇有些凉意,但迎面走来的那人穿的薄风衣还是让人觉得不合时宜。在昏暗的路灯照亮他的脸的那一刻,两个侦探不禁怔了一下,对男性来说偏长的头发,凹陷的眼眶,凸出的颧骨。那不就是两人想忘都忘不了的犯下这一连串杀人案的嫌犯黑坂照二的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