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看我像不像个“嘤嘤怪”(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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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里多了两只“嘤嘤怪”,盘踞在桃李斋附近,一只赤色黑足,一只青灰色白足,其形似犬,其行却似猫儿一般秀气。
事情还要从一种奇异的果子说起,玉泽也是偶然发现这种香气诱人的果子,遂而把它加入了奶茶里面,去找文司宥琢磨能不能将此物投入量产,开辟一条商道。
算学小测刚过,文司宥一节课下来讲得口干舌燥,正好遇到玉泽来送些饮品,好比瞌睡来了递枕头。
秉着对玉泽的信任,文司宥想都没想,端起茶盏就开始啜饮两口,而后发现这玩...
书院里多了两只“嘤嘤怪”,盘踞在桃李斋附近,一只赤色黑足,一只青灰色白足,其形似犬,其行却似猫儿一般秀气。
事情还要从一种奇异的果子说起,玉泽也是偶然发现这种香气诱人的果子,遂而把它加入了奶茶里面,去找文司宥琢磨能不能将此物投入量产,开辟一条商道。
算学小测刚过,文司宥一节课下来讲得口干舌燥,正好遇到玉泽来送些饮品,好比瞌睡来了递枕头。
秉着对玉泽的信任,文司宥想都没想,端起茶盏就开始啜饮两口,而后发现这玩意儿着实甜腻,越喝越渴,本想吐了在痰盂中,随后倒掉,却也不好当着玉泽的面失礼,斟酌片刻,只能咽了下去。
然后……书院多了一红一青两只狐狸。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青狐:“咦,怎么?难道你的本体不是狐狸吗?”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嘤!”
青狐:“文先生这是打算‘嘤’击长空啊!声音小些,别把哪个不知情的学子引过来了。”
青狐嘴欠,红狐本想伸爪子去挠他,却一掌拍在了自己脸上,好吧,看样子不仅舌头和嘴巴刚认识,四肢也才刚认识。
∰ 路过的是少女组:
“嗯?蕊儿你听,这桃李斋内是哪位先生的暖水壶烧开了?”小郡主与白蕊儿本是过来补交算学作业的,没想到听见这一出。
“是呀,沸成这样,仔细发生危险呢,花花,我们去看看吧。”
青狐耳聪目明,早也听见少女二人的谈话,试图让赤狐住嘴。
真是,不就变了个狐狸,一丁点的小事,就嘤成开水壶壶,出息呢。
殊不知,赤狐已经费劲了浑身解数试图与青狐沟通,奈何一张嘴总是“嘤嘤嘤嘤”。想是他几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丢过脸。
两个少女正值青春,脚步轻快,很快就找到了两只小狐狸。
“哇!好可爱~”小郡主由衷的赞扬,思维一下子飘到了渺远的蜀中,忆起了麻辣兔头的滋味。
白蕊儿年纪更轻些,难免更喜欢浅色的那只,她蹲下身去,伸出两根手指试图逗弄一番,那青狐一甩尾,挪了开去。
“哎……还挺高冷的。看样子是不太能被养着了。”遭遇嫌弃白蕊儿有些郁闷。
小郡主哪里舍得看同窗兼室友吃瘪:“蕊儿你每次都给我做些时兴糕点,我一直没能还你的人情……”
“不用不用,那都是我喜欢做的事。”
“不如就将这狐狸做个毛领与你如何,咱们一人一条!我针线不如你,还得叫你受累了。”
“这倒是没问题。”
二狐沉默在风中:关于剥了皮做毛领这件事,能不能先与我们商量商量。
二狐对视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花家的小徒弟这般生猛?
小郡主伸手一捞,给那敏捷的青狐躲了过去,遂而伸手向了红狐,红狐浅浅挣扎一番,聊胜于无。
小郡主拎起那红狐尾巴根,抖擞两下,花家匕首现世,在红狐身体的各个部位描摹,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刀子会比较好。
青狐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一切都是因为它们,哦不它躲开了白蕊儿的接近,导致被判定为不亲人才发生的。
然而现下小郡主已然是起了杀心,真正的生杀大权实际上掌握在了白蕊儿手里,只要她一句话!
青狐狗狗祟祟地接近了白蕊儿,尾巴蹭了蹭她的裙角,实是略带着些敷衍的糊弄。
“等一等,花花,它好像又愿意了,不然,养着呢?只要藏好别被司业发现就行。”
白蕊儿捞起青狐,抱在怀里,狠狠揉了两把头顶的毛,青狐忍住了挣脱的冲动,视线落在红狐身上,眼看是他在白蕊儿手里,实际上是他同僚的命在他手里。
“好的哦~蕊儿,都依你。那就带回去吧!”小郡主拎着红狐的尾巴。
“青色这条养起来,红色这条一分为二,做两双手套也是好的。”
红狐瞳孔地震,青狐瞠目结舌,这孩子怎么就油盐不进呢?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
(文司宥: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啊!)
眼见怎么都起不到作用,青狐只好掉了马甲,虽然会……很难解释,但总也好过还要想办法给红狐收尸。
“乖徒,快放开它吧,那是你们的文先生。”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
(文司宥:让你救我没让你报我大名!)
白蕊儿浑身一震,大叫一声:“什么?那我这里这只是……玉先生!”
少女被吓得胆战心惊,应激反应,直接把青狐甩了出去。
青狐:……
小郡主眼疾手快,揣好花家匕首,腾出另一只手,拽住了青狐的尾巴根儿。现在,她有一条“白萝卜”,还有一条“胡萝卜”了。
等等,蕊儿刚刚说什么?她手里的两条,一条是文先生,一条是玉先生!
“啊!”小郡主大叫一声,应激反应,将两位先生都甩了出去。
青狐迅速调整身位,平稳落地,后腿一蹬,成功叼住了红狐的后颈皮,再将他平安放在了地上。
“玉先生牙口不错,不是,对不起啊,两位先生。”白蕊儿双手合十,极力忏悔。
算学已经够难了,难道还要和史学勾搭上吗?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
“为什么文先生不会说话,玉先生倒是条理很清晰呢?”小郡主发出疑问。
“因为为师天赋异禀,而你们的文先生虽然天纵英才却也稍逊一筹。”青狐掩面叹息,似有些唏嘘。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嘤!”
(文司宥:有无可能,就是这没安好心的害得我。)
风吹过,树上掉下来几颗香气四溢的果子,蕊儿接过,闻了闻觉得甚是适合做成糕点。
“等等,别吃!”玉泽想阻止已经晚了。
不多时,白蕊儿也变成了一只浅黄色的阔耳狐。身量甚至不足两只大狐狸的四分之一。
小郡主这下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
身量差带来的压迫力扑面而来,阔耳狐更是狐狸种族中没得商量的战五渣,两位先生于她而言更有血脉压制。白蕊儿一溜儿攀上了小郡主的裙摆,缩到了她的怀里。
小郡主认命地去找解决办法,两位先生被放在了庭兰舍里的梳妆台上,用时兴糕点和鲜果供着,少女俩生怕惹了二人不悦被加上成吨的作业。
青狐剥了一颗栗子来吃,又看红狐扒拉半天硬是啃不开的笨拙样子,大发善心给他也剥了一颗。
“遇事不用急,先把水搅浑。”青狐懒洋洋的吃着“贡品”,一副得意模样,“这不,沾扯上了乖徒的小姐妹,她自会解决掉全部问题。”
“这栗子差点儿意思,回头换点儿更甜糯的。”
红狐:“嘤嘤嘤嘤嘤嘤?”
(文司宥:事到如今,您还有兴趣给自己上贡品?)
小阔耳狐趴在小郡主肩头,陪着她在书阁翻了一日书,终究是参照着小果子翻到一个古方。
不过配方里面有①,这个东西对于一切的雄性哺乳类动物都有些②的作用……
啧,难搞。
也就是说,两位先生岂不是要在庭兰舍的梳妆台上上演“③”?
药很快煎好被端了进去,小郡主特意嘱咐了凉些再喝,然后迅速拽走了在院子里练武的曹小月。
不出所料,寝舍内果然④……一会儿⑤,一会儿⑥,一会儿⑦,就是不知道哪位在⑧,咳咳,不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曹小月不知所以然,扛着她的长枪换去了兴武社比划。
①淫羊藿
②催情
③狐片
④嘤成一片
⑤⑥⑦(请自行脑补)
⑧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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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很新的选词填空。
如果你玩花亦山,而你的推,正好长发,紫瞳,戴单片眼镜,理科很好,知晓天文,行过大江南北……
那么ta也可能是——堪舆师红阙。
(满世界寻找迫害对象的时候偶然发现。)
就很喜欢红阙小姐姐,有温度的理科直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似对什么都很淡定,唯独抵触折耳根。
好想用折耳根逼迫她和我做游戏。(不是)
每当小郡主跟红阙姐姐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至于文司宥,emmm……他在前期不是危险的来源我已经谢天谢地了。(狗头)
如果你玩花亦山,而你的推,正好长发,紫瞳,戴单片眼镜,理科很好,知晓天文,行过大江南北……
那么ta也可能是——堪舆师红阙。
(满世界寻找迫害对象的时候偶然发现。)
就很喜欢红阙小姐姐,有温度的理科直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看似对什么都很淡定,唯独抵触折耳根。
好想用折耳根逼迫她和我做游戏。(不是)
每当小郡主跟红阙姐姐走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很有安全感。至于文司宥,emmm……他在前期不是危险的来源我已经谢天谢地了。(狗头)
为什么说我理解的摄政王高攻低防。
高攻就不用说了,估计五个SP都不够他发挥的。他会先试图和你商量,如果你执意要挡他的路,他就会一路火花带闪电欻欻欻把你噶了。
主要说说低防。这个“低防”并不是说对人不设防,毕竟一个反派要是没有防备之心那必不可能。我要说的“低防”专指摄政王对其他人的俯瞰和蔑视。他会认为你不会做或做不到,类似于小小蝼蚁何以与天比高这种心态。也因为认为你做不到,就不会有所防备。
更多时候他是温和的、慈悲的。这里你可能会觉得这俩形容词形容这个b真是个鬼才。但我们从摄政王角度出发,保不齐他真是这么想的。悲悯和残忍并不冲突,这也说明为什么他每次都会先礼后兵。无...
为什么说我理解的摄政王高攻低防。
高攻就不用说了,估计五个SP都不够他发挥的。他会先试图和你商量,如果你执意要挡他的路,他就会一路火花带闪电欻欻欻把你噶了。
主要说说低防。这个“低防”并不是说对人不设防,毕竟一个反派要是没有防备之心那必不可能。我要说的“低防”专指摄政王对其他人的俯瞰和蔑视。他会认为你不会做或做不到,类似于小小蝼蚁何以与天比高这种心态。也因为认为你做不到,就不会有所防备。
更多时候他是温和的、慈悲的。这里你可能会觉得这俩形容词形容这个b真是个鬼才。但我们从摄政王角度出发,保不齐他真是这么想的。悲悯和残忍并不冲突,这也说明为什么他每次都会先礼后兵。无论对玉泽、季太傅、文司宥,他每次都会先去劝导,能拉拢就拉拢。这时候的他,一定认为自己是慈悲的。在劝导无用,清除“障碍物”时,他也是不解的、想不通的。认为一个比一个倔,一个比一个孺子不可教。可他不知道,人自有傲骨,并不会任谁摆布。
他当真从无一分真心?和陈喻言摊牌那段,你以为他气势汹汹好像会把人噶了,实际上还是会犹豫,哪怕怀疑对方可能是潜在威胁,也只是张牙舞爪威胁后跑了。分明自己选择清除了文司瀛这枚弃子,却会在之后怅然叹息。
人心是复杂的,即便十恶不赦的罪人,或许也有那一瞬不忍,一瞬真心吧。毕竟人都会渴求温度。
附:
1.在我评论区希望不要有人骂角色。我们正视角色的恶也要正视反派存在的必要性。我首先是文推其次是全员推,纸片人都是我老婆。
2.为什么忽然想写这个。可能因为我一直觉得渊亲王这种人设很涩,悲悯的面孔蛇蝎的心肠,腰也很细,还带着黑手套。杏张力直接拉满。(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我起了色心)
总觉得这种越是高高在上位高权重对蝼蚁不屑一顾的人,越是容易被猝不及防的真心击中从而不知所措,却又一定会在表面装出平和,只有身体细微的颤抖才能泄露出那么一点点被假象层层包裹的真心。
就像你要做挡路的棋子,他肯定冷笑一声竖子敢尔把你噶了。
但如果你抓住他戴着手套的手,把他按墙上亲,按地上亲,按所有你能按到的地方亲。他可能就会毫无防备,因为根本预料不到你这区区棋子也敢亲他。。半夜做梦估计都会坐起来:不是,他怎么敢??
如期(预告)
沉没于深海的礁石,刻着来自于上古的符文;碑文隐匿于寒江的冰底,揭开了朝代更迭,周期轮回的秘密。
上古壁刻,隐匿于冰层之下,又因阳光折射投影重新现世。海底辐射,因为一批货物被带到岸上,销往商路,又一文明因越阳一场怪病初现端倪。
“天地不仁,世情凉薄,人心叵测,何故承此苦难只我一家?”
“既然全烂透了,不如,都毁掉吧!”
“望舒!不可,你要做什么?”
“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乱世之下,孰能无辜。”
一场...
沉没于深海的礁石,刻着来自于上古的符文;碑文隐匿于寒江的冰底,揭开了朝代更迭,周期轮回的秘密。
上古壁刻,隐匿于冰层之下,又因阳光折射投影重新现世。海底辐射,因为一批货物被带到岸上,销往商路,又一文明因越阳一场怪病初现端倪。
“天地不仁,世情凉薄,人心叵测,何故承此苦难只我一家?”
“既然全烂透了,不如,都毁掉吧!”
“望舒!不可,你要做什么?”
“还有那么多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乱世之下,孰能无辜。”
一场人为的灾厄以寒江为中心拉开序幕,暗中为一众生灵洗好了牌面,只待开幕。
有人舍生忘死深潜于海底,记下古怪字符,刻于木板之上。
“此类符号似乎是文字,且与《四国海志》上的拉丁文同源。”
“文先生,你的手指已经流血了,不如一会儿再读吧。”
“无妨。文某只是心中不安,近来气象混乱,冬雷震震,各地灾情频发,恐有……”末世之相。
“有什么?”
“你还知道多少,都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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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凌晏如下狱,宣照被掣肘,宣京大乱,玉泽不再被短暂的祥和之景麻痹,彻底对女帝失望,对景朝失望。
正好阳光折射照出了冰层底下隐藏的碑文,从这些古早东方文字中了解到朝代周期率,汲取了上一个轮回中科技智人留下的概念。
他想通过撼动相连在一起的地脉,同时引起所有沉睡的火山爆发。根据古早智人留下的线索,大量释放出冰层底下气体能源,液体能源,多线并存,只求一朝以四两拨千斤,消耗能源创造爆炸,引起共振,达成彻底葬送景朝的目的。
玉泽接触到的是东方智人留下的理论知识,然而文司宥这边得到的信息来源于西方智人留下的科技隐患和一些模糊海底壁画。
文司宥越是接触这些东西,越是会遭受到辐射,也就是说在他察觉到端倪,决心研究这些对抗寒江灭世的计划的时候,他的生命就已经在倒计时了。
时间上玉泽比文司宥先发现一年,暗中在各地做了很多准备,文司宥这边胜在人多。
玉泽是要顺着理论和已知地底层逻辑去无中生有寻找可行的方法,文司宥是要逆着已经产生的结果去寻找原理和底层逻辑。
都很难啊,看谁更有胜算吧。
双线并行,明面上是这二位的掰头,跟时间赛跑,实际上谁在推动这一切呢?
“阿照年轻,虽上任以来有所纰漏,但在我心里,依旧是情有可原。”
“没人能够阻止我,我才学粗鄙,并无辅世之才。但是扫平一些障碍,为我的阿照再争得一次机会,足矣。”
命运时针几经倒转,究竟何去何从?
有家人说要看老文造核弹,这不就来了,只不过逆天而行,人挂了也很正常吧。
半月内完结。感兴趣的家人们记得来看。
沙雕文写多了,奖励自己写篇科幻。
陨星(3)
绝对靠题,咱点了整个银河系的星星还不够,灭了全宇宙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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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浩瀚,文司宥观星这数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浩如烟海的星辰世界。各行其轨,各有其道,周而复始,来往不休,汇聚又离散。
在他观测的这些日子里,邪神逐渐不再与他对话,但是在他想要询问的时候,邪神也总会回应他。
“放我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观测。”邪神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语气有些迟滞,像是不知道如何说明。
“就只是观测,什么都不做是吗?”文司宥继续追问...
绝对靠题,咱点了整个银河系的星星还不够,灭了全宇宙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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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浩瀚,文司宥观星这数年来,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浩如烟海的星辰世界。各行其轨,各有其道,周而复始,来往不休,汇聚又离散。
在他观测的这些日子里,邪神逐渐不再与他对话,但是在他想要询问的时候,邪神也总会回应他。
“放我在这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意义?观测。”邪神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他,语气有些迟滞,像是不知道如何说明。
“就只是观测,什么都不做是吗?”文司宥继续追问,他越是观测越是觉得事情越发扑朔迷离。
“准确来说是,你不能去做。你对下面产生的任何意志都可能引起能量的交汇,聚集,从而从局部开始造成坍缩。”邪神尽量挑选了他能理解的词汇向他解答。
文司宥不理解,他只觉这好像超越了这个时代的理论基础。邪神不再答他,只让他继续观测。
他看到了景朝的覆灭,看到了这个朝代因为资源分配的极度不合理而产生的循环结构崩塌,在少部分人掌握了大量资产,且不再参与流通以后,一场天灾直接拉开了混乱的序幕。上层无力安抚下层的百姓,这个朝代被彻底人推翻。
他忽然回忆起上一个朝代,伊朝的历史,似乎也是这样,崩塌裂解,如雪崩一般,到了一定时候,到了一定厚度,自然而然就会以各种形式不复存在。
他怀着这样的猜测,又观测过几个朝代,无一例外,雪堆永远无法超过某个厚度,事物总会在不断的循环中从有序走向混乱,从简明变得臃肿,最后崩溃。
“发现了?”邪神的声音久违地再次响起。
“时间无法倒转,但是在一定时间内发生的事,符合一定规律,且总是从有序变得混乱。”完成了灵魂的升格以后,文司宥的思维变得更加灵活。
“你再看。”邪神留下最后一句,再次隐匿在了无形之中。
时间又不知往后面走了多少年,人类文明似乎一直走在了加速式的进步道路之上,曾经走在冷兵器时代最前沿的火铳已经被人类当成了古董,只在博物馆里陈列。
“原来,他们把那一过程叫做熵增。熵增不可逆转,是因为时间不可逆转吗?因为时间是个……”文司宥开始自言自语,在漫长的时光里,他很喜欢和自己对话。
“时间,是个矢量。它只有一个方向,只可前进,不可后退。”邪神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你很厉害,相对于这些人不知道早发现了多少年。相信就算是给了他们全知全息的视角,他们也做不到像你这样。”
文司宥总觉得邪神这话暗含着对他自己的褒扬,话里话外全是对他自己选人眼光的肯定。真是,好歹“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有这自夸的臭毛病。
“你还没明白你为什么会成为观测者吗?新神。”
“因为需要。”文司宥逐渐发现,所有的诞生好像都是因为需求。而生存是宇宙的第一需要,他这又是到底在服务于谁的需要?
“看来你还没彻底明白。再看吧,新神。”邪神丢下这一句话,再次离开。
文司宥眼见着人类建立起“物理学”这一门类 ,又差点将自己所建立起来的学问彻底推翻,一个概念逐渐暴露在人们的视线里。
宏观和微观。
宏观的东西往往总是能被人观察到,就像是一架飞机,乘客能观察到它,就算是乘客睡着了,不再成为观察者,那么驾驶员总能观察到,就算出了意外,驾驶员也陷入昏迷,那么地面的人,以及塔台,也总能观察到它。
微观则不同,它并不总是能被观察到,并且观察它的方式也会对它造成能量冲击,不论是对它发射粒子撞击,测试能量,研究衰变过程,还是什么别的。无一例外,都会导致能量聚集,造成绝对随机的坍缩。它不是不存在基础性质,它只是无法被精确观测到。
“想到了?”又是这个久违且熟悉的声音。
“想到了。所以,更高维度的意识体需要人类做什么?”因此才需要他这个观测者全知全息的时刻观察,服务于更高维度的意识体,帮助他们理解人类的一切,化微观为宏观。
“你再想想,我的朋友。”
“因为……”
“熵增。”/“对抗熵增。”
和这见不得光的东西有了该死的默契,文司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庆幸的。不过这个也不重要,他大概能猜到一些。
因为人类是有自己思维的一种生物,拥有着一定能够化无序为有序的能力。他突然就想起了久远时光里的凌晏如,那年纪轻轻就一头白发的人,总是蹙着眉心,在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的过程中,逆规律而行,操遍了天下的心。
“好像被当成了试验品。所有的人,所有时间里的人,也包括我。”文司宥一下子想明白了一切。没有意识体会喜欢一个清晰的结构逐渐变得臃肿,喜欢混乱程度的不断叠加。这是无比低效的事。
他开始好奇这浩瀚宇宙内一切的尽头。
眼前一个红巨星逐渐膨胀为一个红超巨星,雪亮的炽光大盛,大量的能量正在酝酿,时刻准备逸散出来。然后它轰然裂解,撕裂了周围的时空,形成的黑洞吞噬掉了周围就近的一切。
真是一场视觉盛宴,文司宥好像看多少次都不会腻。但他又有一些心疼,心疼这不可倒退的宇宙时空内又陨灭掉了一颗星星。
银河瑰丽,恒星明灿,光波流转,星轨驳杂。他又想起了自己曾经爱说的某一句话:世事如星轨,世人如星子。
星子之间存在默契,总会锲而不舍的去相遇离分,如同一个约定。
成为观测者这么多年,他也早就能从当下的态势中窥见一些未来。
他分明看见,人类的时间,已经在虚走了……熵增不变,混乱程度只会越来越大,最后覆水难收。
其中不乏总有勇士站出来以各种方式对抗熵增,他们甚至化繁为简躲进了数字生命当中,自我完成了降维,以休养生息。
很可惜,最后一个数据还是消弭掉了,数据的来源和维持依旧需要依靠人类的完成,当漂流在外面的人类也失去生息的时候,二维的数字生命世界也彻底成为了一个孤立的系统,不再遭受任何外界的干预,永远抵抗不过熵增。
很可惜,人类是个失败的试验品。
人类消亡,新的霸主占领蓝星。
蓝星枯竭,引力失衡,太阳系变得更加混乱。
太阳变成了红巨星,崩塌裂解。
黑洞扭曲了周遭时空,卷走了一切。
银河系消亡。
各大星系混乱,恒星逐渐熄灭。
最后一颗恒星熄灭,宇宙之内一片漆黑。
进入宇宙热寂。
至此终于到了尽头。
原来这就是宇宙的尽头,一片的漆黑之中,文司宥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眼盲的那段日子里。
他感知到这一切还并没有结束,宇宙的尽头一定还连接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又不知道在黑暗中度过了多久,他感知到新的动静终于产生了。
奇点出现,膨胀重新滋生,能量重新出现,时间线重置——循环重新开始。
一切又从极简的有序中重新开始,变得繁杂,变得逐渐无序。
在他微不可查的期许中,那颗蓝星终于有了雏形。
原始海洋生成,单细胞生物出现,进化,淘汰,适者生存。
水栖动物向两栖动物过渡,最后走出海洋,彻底进化为陆生动物。
人类文明出现,几经迭代,产生智慧,也逐步产生了能对抗熵增的能力。
朝代出现,依次迭代,景朝萌生,然后他看见了一群故人,也看见了新世界中刚出生的自己。
看见母亲坠亡,其胞弟堪堪救下他一命;看见元南国公夫妇和元宸王夫妇战死沙场,看到宣行之和承永帝通敌叛国,看见季尧安高中,白手起家,成为一代清流领头,看见熙王府一家一夜之间满门死于非命,看见凌晏如三元及第,怀才不遇,在官场蹉跎韶华……
时间线再来了一次,且绝不返回。
那个人,可以不用死吗?他问自己,一问就是很多年。
他得出的答案,仅有一个:救他,一定要救他!焉能让舍生忘死为国为民者遭此劫难?也为了,他自己的私心。
然而神是不可以有私心的。
他的意志太过于强烈,已经超越了观测者应该被控制的误差范围,能量传递到新世界的自己身上,一切,从局部开始坍缩,扭曲,变化……
他推测出新世界里的文司宥竟然会因为没有胜算而放弃了救他。
不可以,怎么可以?如果连你都放弃了他,他还能期盼些什么?他还剩得下几分生机!
不要让他连寄托到你身上那些微茫的希望都熄灭掉!求你!
回去救他!救救他!
强烈的意志挣脱了维度对于灵魂的束缚,文司宥在一瞬间落到了新世界自己的身体里,就这样完成了灵魂的降格。
他捻起了手中百回香,熟悉的记忆回笼,放眼望去,宣京这场同文大会的布置还是和从前一样。
他想,哪怕再经历一次痛苦,挫败和绝望,又何妨呢?
“我会像星辰一样,沿着约定好的星轨回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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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或许会有彩蛋。
算是隐晦的爱吧,看大家怎么理解了。
星文这个吧……就是看起来脆皮,实际上意志坚韧得一匹。
以上一切物理学知识大家就当看一乐,莫当真,且不提很多没有经历过证实,在文学创作中我可能也运用的比较超出实际,见谅。
就是想写一写纯理科的浪漫。
陨星(2)
他似乎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眠,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沉眠,因为在这里,他久违地能清晰视物。
他看见自己在浩瀚的星辰中迷行,找不到归途的路。恍惚间,又听见了在六葬村出现过的“邪神”的声音。
“身体是灵魂的牢笼,世间是生灵的炼狱,放弃它们吧……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的呢?既已礼成,你该履行你的责任,成为神。”邪神的声音富有蛊惑性,一字一句砸在文司宥心头。
“成为什么?和你一样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吗?文某平素可是最厌烦丑恶之物。”
“呵呵……这就恼了?不过,你错了...
他似乎陷入了一场漫长的沉眠,他意识到这是一场沉眠,因为在这里,他久违地能清晰视物。
他看见自己在浩瀚的星辰中迷行,找不到归途的路。恍惚间,又听见了在六葬村出现过的“邪神”的声音。
“身体是灵魂的牢笼,世间是生灵的炼狱,放弃它们吧……到底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的呢?既已礼成,你该履行你的责任,成为神。”邪神的声音富有蛊惑性,一字一句砸在文司宥心头。
“成为什么?和你一样见不得人的脏东西吗?文某平素可是最厌烦丑恶之物。”
“呵呵……这就恼了?不过,你错了,吾等留滞这世间数年,只能算作‘神职者’,而你,能成为这一方的‘神’。”
“届时,你不仅能摆脱这副瞎子的身体,更能获得全知全息的视野,何乐而不为呢?”
邪神摆出了更为诱惑的条件,一时间文司宥也不清楚孰是孰非。
文司宥陷入了沉思,不得不说,他确实对这个荒谬的世界尤为地失望,尤其是在刚刚受到过凌虐之后,情绪一时间占领了上风,只是他还有一点牵挂拉扯着他,让他止步于深渊之前,只肯长久的凝视着深渊。
他慢慢意识到这场幻梦的特殊性,若是长久待在这里或许真的会迷失掉自己,他需要醒过来,从里面撕破这个幻梦。思及此,凌晏如的一头白发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活着……等着他……
“你还在惦念什么?宣京牢狱里那个败北的小首辅吗?别惦念了,他会死。所有的一切自初始的状态被设定好以来,就已经注定。”
“还轮不到你这一届邪物来敲丧钟!滚开!”文司宥感受到思维一片混乱,下意识反驳他。
“随你。世间之事皆是如此,你们从来不肯信罢了。什么仁义道德,专杀有德之士罢了,你敢说所谓的‘忠’,‘孝’被推崇出来,不是为了巩固君权和父权的?”
“举贤则民相轧,任和则民相盗。最终只落得个人相食的下场罢了。因为道德标准从来都是掌握在强者手里的不是吗?”
“任何想要得到别人认可的人,想要符合别人标准的人,往往从来完成不了这不停挪移的标准,最终这个人,他只能被完完整整的吃掉。”
“这也是最先给他设立标准的人的根本目的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不懂吗?”
“你是商人,当最是清楚人性的虚伪,至于宣京牢狱里的那个小首辅,亦会死于这份虚伪。”
“滚!滚啊——”文司宥嘶吼道。
突然,凌晏如满脸是血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文司宥面前,一颗断口齐平的头颅带着溅射出来的鲜血,滚落在了他的脚边。
“看咯,这就是他的结局。”邪神展示着对他梦境的控制权,轻描淡写的向他展示。
“不!不——”现实里,文司宥猛然从床榻上撑起来,又因为突然的脱力重重地砸了下去。
梦里凌晏如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即便是死,他的脸上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只在滚落下来,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那么些惊讶。
他是真正为生民立命的人,怎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兄长?兄长你没事吧?是梦见了什么吗?”文司晏关切地扶起了他,给他喂了些温热的茶水。
“是……阿晏啊,没什么……宣京,我们回宣京吧。你……脸上怎么了?”因为过于担心胞弟,文司宥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能看见了。
文司晏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又惊又喜:“兄长,兄长!你能看见了?”
空气中燃起了明黄色的火光,玉泽在门边轻敲了数下,他执着烛火,不紧不慢走了进来。
“你这眼睛,放在宣京自然无人敢治。位高如凌晏如,一朝站偏了队,都会被下狱。谁又敢拼着性命不要,在宣行之眼皮子底下给你治眼睛?”
“但到了我寒江的地界,自是无所谓,反正我也早就和宣行之不死不休了,我得罪他的事,还真不差这一件。”玉泽笑得温润,放下一碗红参茶,自己找地方坐了。
“是我锦歌楼情报有误,连累了你,我作为锦歌楼公子,自当向你赔罪。也不知我这善后做的,文老板还满意否?”玉泽说着,又帮他拉上了散开的衣领,遮住了脖颈上青紫一片的红痕。心里默默谴责自己,当初怎么下嘴这么狠,整整三天了还消不下去。
文司宥又被其胞弟按在碧水楼养了几日伤,这才有力气踏上了返回宣京的行程。
车马赶得很快,风雪会从车帘的缝隙里灌进来,文司宥却怎么也不肯车马慢下来一些,遂很快又将自己折腾起了高热。
每当他陷入昏睡,邪神就会趁虚而入,进入他的梦境,气得他每一次又挣扎着醒来。冷风是一直吹着,药也不曾好好吃上几顿,休息也难以休息妥帖,等到身体被透支到了极限,他也就被困在了梦境里和邪神互飚垃圾话。
他从前从不觉得自己这么不冷静。
邪神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般,又开始絮叨:“觉得自己大不如前了?呵呵……正常。这世界的规律就是从有序变为无序,从清晰变得混乱的。谁也逃不过,何况只是一个低级生命体的你。”
“不如现在就应了我吧……逃开这座牢笼,完成灵魂的升格,你会得到更多。”
“凌晏如,他是时代的逆行者,是企图变无序为有序,变混乱为清晰的叛逆。每一个朝代,都将走向覆灭,因为资源分配的大量失衡总会造成循环结构的崩塌,或再被天灾加速,朝廷最终无力安抚百姓,总会致使应运而灭。”
“而他却企图通过变法,逆循环而行,让百姓得到更多的东西,这是违背自然规律的,他几乎没有容错率。况事已至此,就算你赶过去了,也只能看到他一死。”
文司宥短时间内几乎无法找出这番话的漏洞所在,身在局中,好像是非黑白几次倒转,他短短的二十多年阅历,似乎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反驳邪神,他沉默了。
好在寒江到宣京的路途并不遥远,不至于让文司宥真在路上丢了性命,不过此行也让他结结实实去了半条命。
宣京当日才下过雪,化雪是最冷的时候,百姓却丝毫没有回家避寒的意思,街道上人声鼎沸,百姓挨挨挤挤。
“摄政王竟真的要将首辅问斩。”
“哎……谁让这位大人贪赃枉法,连赈济雪灾的钱粮也敢贪墨呢?”
“他一个大理寺卿是怎么贪到赈灾粮上去的?户部是吃闲饭的吗?就完全不管他?由着他贪?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冤情吧……”
“嘘!小声些,上面的决定,我们怎么知道,切莫乱说话,仔细掉了脑袋。”
“贪墨就要直接问斩吗?这案子什么时候结的?我怎么见前面贪墨的几个大人现在还好好的呢!该不会是……这位凌首辅抄过太多人的家,被报复了吧……”
“小点儿声,你怎么还说……”
百姓七嘴八舌,伸长着脖子看向刑场,刽子手已经准备就绪,只等午时即可问斩。
凌晏如抬头看了看这灰蒙蒙的天,还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表情,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明天了……”
午时到,令签出。
刽子手手起刀落,白发人人头落地。
鲜血喷溅出来,脏污的头颅在地上滚了几周,就如命运设计好的一般,落在了刚刚赶来的文司宥脚边。
那熟悉的眼眸也看见了他,惨白干枯的嘴唇微微张开,眉心浅蹙,似是有些惊讶。七息之后,落地的头颅,永远的合上了眼睛。
文司宥心跳一滞,无论在幻境里看过多少次,都不如现实的冲击力来得更大,更直接。他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和凌晏如的血一起,染红了一地的脏雪。
脑海里邪神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景象逐渐下跌,周围声音逐渐远去,文司宥自嘲似的说出了他此生最后一句话:
“我应你。”
契约完成,灵魂离开躯体,完成升格,他终究来到了那片星辰里,像梦境里那样。
现在,他不仅能看见,亦能全知全息。他不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他现在没有心跳,不知寒暑,无所谓饥饱,绝缘于疼痛。
“做好这个世间的监测者吧!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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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陨星(1)
宣京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是在什么时候?
文司宥伸手去接了两片雪花,他想了想。上一次大概还是红檀案发,季太傅蒙冤被害之时。
抬头,看不见,偶有雪花砸在脸上,冷的人蹙了眉,瘪了嘴。便知,这雪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被风卷得团在一起,砸在周围窸窸窣窣的。
好像这雪若是下得再大一些,就可以为蒙上冤屈的人沉冤昭雪一般,一阵接一阵,落得急,落得密,落得声势浩大,沸沸扬扬。
若要提到最近的热闹事,总是绕不开凌晏如的。曾经的解元,十八岁就三元及第,一............
宣京上一次下这么大的雪是在什么时候?
文司宥伸手去接了两片雪花,他想了想。上一次大概还是红檀案发,季太傅蒙冤被害之时。
抬头,看不见,偶有雪花砸在脸上,冷的人蹙了眉,瘪了嘴。便知,这雪完全没有停歇的意思,被风卷得团在一起,砸在周围窸窸窣窣的。
好像这雪若是下得再大一些,就可以为蒙上冤屈的人沉冤昭雪一般,一阵接一阵,落得急,落得密,落得声势浩大,沸沸扬扬。
若要提到最近的热闹事,总是绕不开凌晏如的。曾经的解元,十八岁就三元及第,一路铁腕手段走到高位的状元郎,最终还是跌落了下来。
文司宥藏在锦歌楼里,登高,听雪,听人群围在首辅府门口,顶着层层的风声,谈论得热火朝天。他几乎都能想象出来,这群小老百姓你一言我一语,摩肩接踵,伸长着个脖子看热闹的模样。
人性,好像总是那么凉薄呢?有的人将自己的人生写成了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模样,竟是为了这群愚民今天有闲情站在这里热火朝天地说风凉话。
宣行之!你真该死啊!
文司宥苍白的手指狠狠地扣在了木质的栅栏上,关节处被挤压成一段青,又混着些因冻伤显着的红,看起来淤成了一片紫。
百姓是不会无端产生那么庞大,那么统一的恶意的,宣行之为了引导舆论又在其中安排了多少人呢?
楼下的吵嚷声传来,文司宥判断出凌晏如的情况,大概还是那副比寒铁还硬的表情,面不改色的从首辅府里走出来,被戴上板珈,押送候审。
这个人,估计就算被送上了断头台,也还是这副模样。心里的事一旦放得太多,脸上的东西就少下去了。
雪又大了些,砸在锦歌楼木质的建筑上,混乱地响,人群在说什么,文司宥也听不太清了。
同时,身后又听见月怜来唤,想来他问的东西有了结果——治疗眼睛的方法。
他必须恢复到最好的状态,去对抗宣行之,赶在凌晏如被彻底宣判问斩之前,迫使其将人放出。
这是他脱离牢狱之灾以后,应当向凌晏如付出的报酬。
月怜香的味道渐渐清晰起来,他知道月怜应当已经走到他近旁了。
线索的指引很短,直指寒江。
“有劳楼主瞒住家弟,此去文某或一去不回。”他估量了须臾,胜算渺茫,却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目盲,无妨。心中看不看得清明,也不甚重要。重要的始终是,有没有勇于踏出那一步的勇气,在跌落悬崖之后。
不问方向。
只是,令他从未想过的是,这一步会这么难,这么难以跨越,哪怕是用尽毕生的力气。
那时候,他还无法理解这毕生的力气意味着什么。
寒江冷得更甚,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是被扔在了一个山洞里,周围堆了些枯草,倒也还不至于冻死了他。
锦歌楼的信息有误,就连锦歌楼背后的玉泽也被骗了,宣行之好大的手笔,布置这么曲折一个局,用来收他这个瞎子。
寒江也根本没有什么治眼睛的方法,有的只是以斩魂为首的暗斋余孽带来的无尽危险。
人来了。
女子的脚步声响起,带来一串笑音:“咯咯……霁月哥哥你倒是比花小兔还能藏些,叫我好找。可惜啊,眼睛不中用了,没跑掉,最后还是只能乖乖的任我摆弄。”
斩魂勾起文司宥下巴,感受到反抗,她二指用了些力道,愣是将文司宥的下颌骨控在了手心里。
“呃……”文司宥有些吃痛。他并无武学基础,也很少打斗,并不怎么能忍痛。
斩魂的声音懒懒的绕了几个弯儿,语气温柔的不像话,这份温柔和手上的动作完全不相契合。
“果然啊……男人,都是寡恩薄幸的东西。”斩魂有些顾影自怜,可惜文司宥看不到,“霁月哥哥的火铳几番伤到了我,难道霁月哥哥不打算为此负责吗?”
“呵。”文司宥有些好笑,“本事不大,戏瘾倒是不小。越阳的戏曲班子一向无聊,正合适你这样的台柱去雪中送个碳。”
文司宥说着话,喉结上下滚动,连带着脖子上苍白透着青筋的皮肤也被牵连着滑动。斩魂送了他的下颌,握长斧的手逐渐在他的脖颈上收紧。
斩魂摩挲着他的喉结,视线上下打量:真是苍白又脆弱呢。感觉,轻轻一捏就会有一片的印子,稍微重些就会直接断掉吧!不过,还不能玩得那么直接。
她欣赏着文司宥因为缺氧而逐渐仰起的头,张开的嘴,一点一点破碎的闷哼,因为寒冷轻微的瑟缩和颤抖。
真是,太可爱了……让人忍不住想彻底撕扯开,好好品尝呢!
“好啊!既然霁月哥哥对戏折子多有品论,那我自然也不能吝啬了,必是要演上一出的。只是不知……这《金瓶梅》里,金莲倒挂葡萄架一出,霁月哥哥可有赏识过?”
斩魂说着就去扯他腰带,话音刚落,腰带也被扯落一旁,文司宥一时间没能控制好自己惊慌的表情,又大大的取悦了对方。
“呵呵,霁月哥哥不必慌张,这里又没有什么葡萄架儿,白纱扇儿的。只不过,总要委屈了哥哥,去扮一回‘潘金莲’了。”斩魂咬着‘潘金莲’几个字,笑得疯癫,锋利的指甲又沿着脖颈,一路往下划破了锁骨处的皮肤,殷红的血缓缓洇出来,染脏了文司宥胸前的白襟,糟糕得一塌糊涂。
文司宥别过头去,抿紧唇线不再与她交言,事到如今,生死荣辱已由不得他。只惜凌晏如身陷囹圄,他若也困死在此处,那人又还剩下几分生机呢?
无妨是输了,一死而已。文司宥垂下眼帘,冷静接受了这一事实,却又于听觉中找到一丝转机。
折扇掠着些风声,夹在一副温润的嗓音里,大冬天还玩扇子的,整个寒江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而且能找到这里的,就只剩下了玉泽。
“哎呀,这是在做什么?好生热闹呢!”玉泽摇摇扇子,一身青衫,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第三人的介入让斩魂警惕了起来,目光冷冷扫过玉泽,又掐了嗓子,仿佛要唱一出大戏:“哟,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浅山哥哥,失敬失敬。哥哥这是……终于舍得把那身紫薯精一样的衣服换下来了?”
玉泽目光流转,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又一边应付起来:“瞧总旗说得,穿得再好看,一会儿总是要脱的。你也不必这么看着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分一杯羹。”
“想来,堂堂暗斋总旗,还不至于吝啬至此吧。”玉泽感受到身上的紫色纹样开始发烫,想来是和文司宥身上那个也产生了呼应。
若不是有这个六葬村的历史遗留问题在,他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当然。”斩魂笑得更加病态,她早就没了什么正常的情感体验,唯有看见人遭受折磨的时候,才能为她带来一丝丝快感。像是饮鸩止渴,却令她无比神往。
“却之不恭。”玉泽笑得温润。心中只求文司宥坚持得久一些,自己好想出办法带他出去。
此事是他线下的锦歌楼情报有误,自然得靠他这个锦歌楼的公子来善后,顺便还能让宣行之奸计落空,一石二鸟。
……(此处省略4k字)
这引起了斩魂的强烈不满,扬言要立即把他炼成鬼妓,让千人骑,万人尝。污言秽语尚未完全出口,就被心口剧烈的疼痛打断了行动。
大量的鲜血从她口中咳出,趁她失势,玉泽利落地重伤了她。
琼花刃刺破她脖颈上的皮肤:“说罢。同文行的副会长在哪里?你的毒是我下的,解药也在我这里。”
“什么时候?难道……”斩魂眼中爆发出汹涌的恶意,疯了一样的朝着文司宥的方向扑去,又被玉泽一脚踹倒,琼花刃穿透她的掌心讲她扎在了地上。
“说话。”玉泽继续逼问。
斩魂与玉泽讨价还价,最终见玉泽拿出了解药才肯说出文司晏下落,玉泽如约将解药递给了她,等到碧水军回信说的确找到了人,然后才反手斩下了她的头颅。
若不是因为文司晏关心则乱,提前被暗斋余孽擒住了,他又何必费那么多周章。只是苦了文司宥,狠狠遭了一场大罪。
玉泽用自己的外衫将文司宥裹好的时候,又瞥见了那个暗紫色的纹印,照理说,六葬村之行以后,他和文司宥以及其他人会面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怎么偏偏这次出现了问题?自己还差点克制不住……
除非,这山洞本身就有问题,也就是说,除此之外,或许还有别的影响。玉泽越是猜测心里越是不安,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呢?
玉泽刺激了文司宥几个穴位,却始终无法将人唤醒,他凝眉看着他,目光从脸上有挪到了其他地方,到处都是青紫一片的爱痕,有些地方还浅浅渗着血迹,看得玉泽一下子又红了脸,目光瞥向了别处。
本来不欲再与他接触,平白加剧这些反应,奈何实在唤不醒此人。也罢,玉泽将自己的外衫拉紧,把昏睡过去的文司宥裹了个严严实实,打横抱了出去。
山河未定,乱世之中,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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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些,完整版看评论,后面还要走剧情,介于作者差点被噩梦吓死,影响了进度,三天确实完结不鸟,先给大家磕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