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光之下2
二
将那张印着法律援助中心字样的卡片递给前台,片刻后李姗姗被带进一间会客室。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才有一位工作人员拿着表格过来。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拿着表格有点为难地看着她。
“我们这里擅长处理你这样案子的律师最近有另外的案子要跟。”
她低下头,眼睛里泪不断涌动。
“这样吧。”
“我认识一个律师。虽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但她对你这样的弱势群体一向也无偿提供援助。”
“能力方面你不用担心。”工作人员拿出手机翻找出号码,“她可是常胜冠军。”
“我可以见她吗?”闻言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问问看她今天有没有空,这位一直很忙的,我跟她虽然是同学但是平时不...
二
将那张印着法律援助中心字样的卡片递给前台,片刻后李姗姗被带进一间会客室。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才有一位工作人员拿着表格过来。说明来意后,工作人员拿着表格有点为难地看着她。
“我们这里擅长处理你这样案子的律师最近有另外的案子要跟。”
她低下头,眼睛里泪不断涌动。
“这样吧。”
“我认识一个律师。虽然不是我们这里的,但她对你这样的弱势群体一向也无偿提供援助。”
“能力方面你不用担心。”工作人员拿出手机翻找出号码,“她可是常胜冠军。”
“我可以见她吗?”闻言她抬起头看着他。
“我问问看她今天有没有空,这位一直很忙的,我跟她虽然是同学但是平时不是特别紧急的案子也不敢打扰她。”
拨出,按下扩音键。
十来秒后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女声:“案子?”
“嘿嘿。大律师,今天忙不忙啊?”
“讲重点。”
“最近人手跟不上,来了单有点复杂的案子。”
“我一会过来。”
“好。等你。”
干脆利落,似乎一个字也不愿多讲。电话那头的女人光是听声音就能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让人久违地感觉心里很踏实。
“你先喝点水。她过来还要一阵子,你可以想一下怎么跟她讲你的事情。”
“谢谢您。”
“嗯......还有就是她可能看起来会比较严肃一点。但是你不用怕,她人很好的。”
“你只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好好讲清楚就好。”
接过男人递来的纸巾,李姗姗微微点头。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男人的手机响起。
“她来了。我去接一下,你就在这等。”
过了几分钟,脚步声从走廊渐渐逼近会客室,李姗姗站起身看着那扇门。
门开。
一个长头发黑口罩穿着笔挺西装的女人闯进她的视线,身后跟着进来的是刚刚的工作人员,和另一个穿白衬衫戴黑口罩拿着公文包的女人。
视线交错,先进来的女人微微皱了下眉。
男人站在她俩中间,侧身向李姗姗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提的常胜冠军,罗律师。这位是她的助手。”
“这是这次的委托......”
“李姗姗?”打断男人的介绍,这位罗律师直接冲她开口。
“您......”
“不记得了?”女人慢慢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几天前自己在病房见过的脸。
“是你!”李姗姗惊讶地看着她。
另一人也摘下口罩,正是那天陪床的女孩。女孩向李姗姗微微点头示意:“刘力菲。”
和那天在医院病房时不同,穿上职业装的两人显得成熟许多。尤其是那个长头发的女生,看起来气场十分强大。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与你这样正式的会面还是首次。”
穿着西装的人微笑开口:“你好。我是罗寒月。”
男人招呼三人坐下,便退出去。刘力菲从公文包里取出纸笔放在桌上。
“你妈妈的手术应该已经做完了?现在康复得怎么样?”
“她死了。”
接过录音笔的手微顿,罗寒月抬头看她。
眼眶湿润,但李姗姗一直在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
“很遗憾。节哀。”
“刚刚那位说你是常胜冠军......他说你从业以来从未打输过官司......”
“是。只要我愿意接下,那么我就不会让自己输。”罗寒月把录音笔放在桌子上,向李姗姗跟前推了推,“常胜冠军不过是因为我选择站在正义这边。”
“以正义为刃、律法为盾,自然不会输。”
“如果你准备好了的话,可以开始讲了。”
咽了咽唾沫,李姗姗艰难地开口:“昨天......我妈妈去世了。”
昨天,妈妈突然捂着胃喊疼。
医生来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呼吸。李姗姗不明白,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母亲尸骨未寒,那个被放出的男人便找了过来。一听自己老婆死在病床上,便立刻大闹医院要求赔偿。
接着他被带去了一间办公室,李姗姗被拦在门外根本不知道里面的人在商议什么。她只能听到隐约地争吵声。最后男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叠起来放进口袋。
“人家医生说了,他们已经尽力了,是她自己运气不好。”
“我不相信!前两天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
啪!
一耳光打得李姗姗耳朵里嗡嗡作响。
“人家愿意把没给的后续费用都给免了,你还想怎么样!”
“医院死个人有什么大不了!”
“哪家医院不死人?啊?”男人扯着李姗姗的胳膊就拉她回家。
“可是!”
“让你妈先在这放两天,我找好办白事的再来接她。你少给老子发疯!丢人现眼!”
被强行带回家,自然也因为一路地挣扎又挨了打。似是想起自己被关了几天的事情,这次男人发了狠,用皮带把她抽打得晕了过去。
等醒过来,男人醉熏熏地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球赛。全然不在意地上蜷缩着的她。李姗姗爬起来,看着男人。
“嘁。骨头真硬。”男人笑了起来,“可惜你妈没你这么硬的骨头。”
“不过她死也死得有价值,不像你死了也没用!”
“什么......什么意思?”
“乖乖听话。以后别惹我,我兴许还乐意养着你这个废物。”男人起身踹了她一脚,就哼着小曲回房间去了。
捂着腿被踢到的地方,在地上缩了好一会。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她听见男人的鼾声后才敢从地上站起来。
沙发上男人的外套还在那,想起他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白纸。在衣服兜里摸了一下,他的手机和那张纸都在。
手机里五分钟前来自唐医生的银行转账短信,加上那张签着男人名字的谅解书,这些都在告诉李姗姗一个残酷的真相。
妈妈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想报警,但是一想到男人已经签下的谅解书,不确定报警有没有用。结合那天自己在便利店听到的对话,她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用自己的手机拍下证据,再把东西偷偷放回去。躺在床上,想起那时候出手救了自己的人给的卡片,她下定决心要讨个公道!
于是今天趁男人宿醉未醒,便偷跑出来找到这里,想要寻求帮助。
“你想起诉那位医生么?”罗寒月在纸上写下“医疗纠纷”。
“是。他一定跟这件事有关系。”
“嗯......”刘力菲敲电脑的动作停了停,“可是你爸爸已经签了谅解书。就算你起诉他,从法律层面来讲,已经无法追究了吧。”
“那......那就这么算了吗?”
“有谅解书是一回事,追不追究是另一回事。”罗寒月看向李姗姗,“犯错就得挨打,这是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罗律师你的意思是?”
“只是比较麻烦而已,并不是做不到。”罗寒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李姗姗,“你的案子我接了。”
“真的吗?!”李姗姗激动地握住她的手,“你......你愿意帮我?”
“不过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这个案子目前还没有出现绝对性证据。交易记录就算提交到法院,对方也可以称这是你父亲敲诈他们的结果。只能证明你父亲有问题。”
“直接证据?需要什么直接证据?”
“既然你认为是他手术过程中操作不当,导致你母亲病情恶化致死,那么我们就得拿出来能直接证明这一点的关键证据。”
“我先陪你去立案,再以你的委托律师身份替你向法院申请死因仲裁。”
“死因仲裁?”
“就是死因裁判法庭简称死因庭。”
“通过立案,先以疑似非正常死亡为由提出法医解剖,再申请死因庭裁决。如果死因庭裁决你母亲的死,是因医生手术方式不当的缘故导致的,那么我们就能以医疗事故罪正式起诉他。”
“如果能证实手术过程中他存在重大过失,即使他有谅解书,也没有用。”
点点头收拾好东西,李姗姗就跟着她们驱车前往就近的警局报案。有罗寒月在,她终于觉得自己心里有了一些底气。
她把来时路上罗寒月教她话说了一遍。警局立案后,便立刻派人前往医院将遗体接收。
“我们会通知法医尽快进行解剖调查,结果出来会联络你们。”
“谢谢。”罗寒月微微点头,“没有别的话要问的话,我跟我委托人就先离开了。”
“请便。”
手里拿着立案回执单,李姗姗呆呆地跟着罗寒月和刘力菲走出警局。
“在法医的解剖结果出来之前,你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罗寒月看着李姗姗,“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替你处理。结果出来我就会让菲菲通知你。当然名片上有我的电话,有事你可以随时联络我。”
“好......罗律师,麻烦你了。”
“职责所在。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罗寒月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但下一秒她就发出一声痛哼,捂着肩膀后挪了一些。
“抱歉。”罗寒月这才想起李姗姗身上还有伤的事。
“没事没事。”
那天在医院尚且还有自己这个外人,那个家伙都能毫不在意地殴打她。恐怕这些天她遭受的虐待只会更加非人。医院那边遗体一被接收,那个医生势必要联络那家伙,这时候让她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考虑再三,罗寒月开口问道:
“你还有地方去吗?”
只见她微微摇头,低垂着眼看地上,手还在缓缓地揉着肩膀。
也是。她们如果有地方去就不会有现在这些事情发生了。
看着她可怜的样子,想起她那时候在医院的遭遇,又略微思考后她开口:
“不介意的话。我家书房还有一张小床......”
闻言,李姗姗错愕地抬头看罗寒月。
“菲菲那只能住得下她一个人,没办法给你腾位置。”
“不......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罗律师你已经帮我很多了,真的不用。”
“案子还没开庭委托人就流落街头。”冲她露出温和的笑容,罗寒月玩笑似的说,“传出去怪丢人的。”
“再说,你的安全问题我也要考虑。”
“所以,你就暂时住在我家可以么?”
“我去事务所的时候你帮我打扫一下房子,就当抵人情了这样总没问题吧?”
“那好吧......”
哪里还有比这个安排更好的选择呢。觉得添麻烦,可是也确实无处可去了。身上的钱就算去网吧过夜,也撑不过三天。再怎么觉得抱歉,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
让自己先上车,罗寒月对刘力菲交代了些事情后才上来。
“先去一个地方,我们再回去。”转动车钥匙后,她看了一眼自己,皱了下眉便侧身凑过来把安全带扯过扣好。
“对不起!我刚刚忘记了。”
“不要紧。”她笑了笑,便开车带着自己离开警局。
“助手姐姐她不一起吗?”
“叫她菲菲就好。”罗寒月轻声解释道,“光有验尸报告还不够,还有东西需要我们去调查。”
“我是应该要和她一起的,但是......”
“考虑一下实际情况,还是先安置你比较好。”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医院。”
十来分钟后,罗寒月带李姗姗来到一家医院。下车后她才知道,她是想带她看伤。觉得添麻烦本能摇头拒绝,但罗寒月不答应。
挂号,见医生,开药。
坐上车回去的时候,李姗姗觉得有一丝庆幸。还好看诊的时候罗寒月没有进来,那医生检查伤痕的时候语气极其严厉,一个劲地说要帮她报警。身上的状况有多惨烈自己是清楚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是不希望被罗寒月看到这些东西的。
罗寒月住在一间很大的公寓里。她说那是她父母以前的房子,现在两个长辈出国定居,事务所和房子就都留给她了。
“他们也是律师吗?”
“嗯。”罗寒月点头。
带自己参观了一下房子后,站在书房门口罗寒月把家门钥匙交到她手上。
“这里是书房,这些天你就暂住这里吧。”
房间干净整洁,所有东西都一丝不苟的摆放着。整个房子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根本就不需要自己打扫什么。看到这,李姗姗明白过来,那不过是罗寒月想让她安心住下的借口。
“罗律师,谢谢你收留我。”医院、案子、看病、收留自己,和她几乎只是打了个照面的缘分,她就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你很有礼貌。”罗寒月靠在门上看着李姗姗。
“啊?”
“从第一次见到现在,我从你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谢谢 对不起 添麻烦了。”
“以往一礼拜加起来都听不到这么多回。礼貌得过头了李姗姗。”
“我们家的规矩进家门不聊工作。”罗寒月把公文包放到书房桌子上,“罗律师罗律师的喊,我总觉得我还在上班。”
“所以在家你叫我名字就行了。”
“知.....知道了。”红着脸,李姗姗点头答应。
稍晚些时候,罗寒月出门打包了两份饭回来。
李姗姗这才知道,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吃外带的食物。理由么自然是太忙了,没空。
有时候忙起来一天也就随便吃一顿什么应付。
上次住院就是因为她一直不按时吃饭,结果在法庭上做辩护的时候肚子疼得抽筋。
但这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撑到审理结束,才往刘力菲怀里一倒。去医院一查就是胆囊结石引发的炎症反应,最后被迫动手术休养了几天。
“我会煮饭。”李姗姗小声开口,“要不以后我每天帮你煮饭吧。”
“不用。”罗寒月大口大口吃着快餐,“我自己也会煮。只是我下班时间不稳定,忙起来有时候回来可能都晚上九十点了。没心思动手。”
“可是......”
“你倒是提醒我了。”她起身从客厅抽屉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李姗姗面前,“这是楼下蔬菜超市的会员卡,里面有钱的。你每天自己下去买菜,回来煮饭吃吧。”
“不用等我,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你们律师都这么喜欢帮别人吗?”李姗姗看着那张卡,被对方周到细致的安排打动。
眼眶又有些泛红。
“罗寒月这是亏本生意,我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回报你。”
“首先,我是律师,不是生意人。”放下筷子罗寒月一脸认真地开口,“生意人才计较得失,对我来说,委托人的利益更重要。”
“我的家庭从小就教育我,正义至上高于一切。要力所能及的帮助弱者、遭受不公者,维护公平和正义。做这些事,只不过是出于我的良知和家教原则。”
“再说我只是在你陷入困境时,暂时拉你一把,并没有一直拉着你的打算。我的责任是还你一个公道。案子结束后,你还是要自己照顾自己的。所以不用太感激我。”
“就拿刘力菲来说。其实她跟你一样,我们是因为案子认识的。不过她的情况比你复杂得多,我并不能放心她一个人留在外面,所以我才让她在事务所帮我做事。”
“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烂好人。”
“该做到什么地步,我心里有一杆秤,所以你不用觉得欠了我什么。”
“另外,我对尘土很敏感,一年四季都得用口罩。你记得房子要打扫干净哦。”
语毕。
罗寒月将两人面前的快餐盒子都丢进垃圾桶里,打包好提着到门口。
“我会还给你的。”李姗姗看着罗寒月的背影开口,“我不能白白受你的恩惠,这也是我的原则。”
“不管要多久,我都会把你帮我的这些还给你。”
“随你。想还的话,我退休之前你还了就行。”罗寒月站在门口笑着摇头,“我出去一趟。你自便。”
起身收拾好桌子,李姗姗看了看厨房。各种厨具一应俱全,就是壁橱和冰箱里惨不忍睹。
只有矿泉水、几袋泡面、两盒过期速食披萨,以及两个落了灰的保温饭盒,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微微叹气,她把饭盒拿出来清洗干净再放回去。
门锁转动的声音,罗寒月回来了。来到门口她正在换鞋,地上放着一个购物袋。
“我一个人住,平时也没有什么朋友往来。”嘴里说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她把袋子交给李姗姗就回房间去了。
打开一看,袋子里是一套睡衣和一些洗漱用的东西。刚刚还在思考这些觉得发愁,罗寒月就早她一步考虑到,替她解决掉了。
明明......
明明是那么细致温柔,那么会照顾人的一个人。怎么对自己的事情就那么不上心呢?
算算日子她才手术完没多久,怎么样都得养一阵子吧?可这个冰箱里的状况一看就知道,她手术以后还是过着那样不规律的生活。压根没在意那些事情。
拎着东西站在罗寒月房间门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李姗姗在心里跟她再次道谢。
回到房间。
把睡衣拿出来,脱下衣服正要换上,又想起药膏还没有涂,便找出棉签开始涂药。这时候房间门被叩响。
“我能进来吗?”罗寒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慌乱穿好衣服,起来开门。看着她手里的棉签和药膏,罗寒月便知晓她正在做什么。
“我就是刚想起来你涂药的事情。”她指了指药膏,“怕你忘了,顺便过来看看你需要帮忙么。”
“我自己可以。”李姗姗捏着药膏跟她点头。
没说话,罗寒月盯着她看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几分钟她才缓缓开口,“你爸爸如果打电话骚扰你,不用理会,只管全部录音下来。”
“好。”
“嗯。那......我回去了。有事的话你直接过来叫我。”转身退出房间,关门的时候顿了一下。
罗寒月注视着她微微一笑,“晚安。”
“晚安。”
略微松了口气,不是不需要帮忙,明明背上几乎涂抹不到。只不过是不想被她看到自己身上这样丑陋的痕迹罢了。
忍着疼,擦完药膏。换上睡衣,躺在那张小床上,看着洁白的墙壁李姗姗陷入沉思。
没有整夜响着的嘈杂电视声,没有难闻的烟酒味,不用提心吊胆,不用遭受虐打。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安稳的躺着等着入睡了?
想不起了。
记忆里只有男人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和自己母亲暗自催泪的画面。看到那条转账短信的时候,心里的怨恨占据了理智,回过神来已经拿着水果刀站在男人床边好一会。
杀掉他又怎么样?杀掉他也没有办法得到真相。极力克制自己的恨意,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隐忍哭泣。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罗寒月就问过自己要不要在解决母亲的案子后,以虐待罪起诉那个家伙。我告诉她现在自己只想知道妈妈去世的真相。
是真话,也是假话。
我早查过了,虐待罪不过只会关他几年。
他对我和妈妈做下的那些事,是仅仅关几年就能够偿还的吗?
不够。远远不够!
想到这里,眼泪又不自觉涌出,顺势滑落到枕头上。
下定了决心。
等报答完罗寒月的恩情,自己一定要那家伙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哪怕是同归于尽也一定要他偿还!
“反正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祺鑫】不要动兔子的耳朵
*高冷学霸祺X可爱小兔叽鑫
*一发完 全甜 3k+
*欢迎收看我们可爱的小兔叽
01.
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叫丁程鑫。
丁程鑫一来,便收获了无数人的目光,原因无他,长的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漂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眼里的星星更是璀璨,红唇勾起,笑起来时漂亮至极。
这么大的一个发光体,让人想忽视都难。
马嘉祺罕见的撑着头,看着丁程鑫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的位置。马嘉祺的心似乎被某种感情触动,只是被很好的隐藏在心里,从不表露。
丁程鑫把东西收拾好,转头向看着他的马嘉祺打招呼,似乎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塞到马嘉祺手里。
马嘉祺摩挲着手里的糖,...
*高冷学霸祺X可爱小兔叽鑫
*一发完 全甜 3k+
*欢迎收看我们可爱的小兔叽
01.
班上来了一个转学生,叫丁程鑫。
丁程鑫一来,便收获了无数人的目光,原因无他,长的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漂亮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眼里的星星更是璀璨,红唇勾起,笑起来时漂亮至极。
这么大的一个发光体,让人想忽视都难。
马嘉祺罕见的撑着头,看着丁程鑫一步一步走到自己身边的位置。马嘉祺的心似乎被某种感情触动,只是被很好的隐藏在心里,从不表露。
丁程鑫把东西收拾好,转头向看着他的马嘉祺打招呼,似乎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塞到马嘉祺手里。
马嘉祺摩挲着手里的糖,对上少年明亮的双眼,他罕见嘴角上扬,但并不是很明显。
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班上的回头率瞬间上升。丁程鑫看着班上连连回头的同学,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装作没看见。
马嘉祺想起了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白兔,也是容易害羞的小家伙。
02.
笔尖唰唰在白纸上游走,马嘉祺认真的计算着每一个方程式的答案,笔尖习惯性在最后落下一个黑点。
解决掉最后一道大题的马嘉祺终于舒缓了一口气,抬头舒缓酸痛的脖颈,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几声。
马嘉祺叹息着从口袋里搜寻着东西,一颗糖果包裹在自己手中,包装袋上的小红胡萝卜可可爱爱。
胡萝卜味的糖果,马嘉祺还从来没吃过。
他随手撕开包装,胡萝卜味散开在嘴巴里,不是很难吃,但也算不上好吃。
马嘉祺这才缓过神来,耳边轻微的呼吸声拉住了他的神经,他转头看向他的新同桌——丁程鑫。
这个糖,也是新同桌给的。
此时的丁程鑫正在与周公约会,乖巧恬静的脸蛋埋在双臂指尖,柔软的栗色卷毛随着呼吸的频率颤抖,淡红的耳尖藏在软发中,可爱的像一只兔子。
像一只兔子,马嘉祺在心里偷偷的想。
马嘉祺感觉后颈一阵发凉,一道犀利的目光刺在他的背上,他警惕的想继续低头写作业,但是还是秉承着做好同桌这个指责,把丁程鑫悄悄推醒。
被推醒的丁程鑫明显没有睡足,懵懂的双眼泛着涟漪,他睁大眼盯着认真写作业的马嘉祺,余光瞟到了窗户外的班主任。
丁程鑫吓的瞬间炸毛,紧张兮兮的,连握笔都有点抖。幸好班主任只是看看,没有瞥见睡觉的丁程鑫。
等班主任走了,丁程鑫转头不好意思的戳戳马嘉祺的手臂,用手挡住嘴巴,凑到马嘉祺耳边小声说
“谢谢你,下一次请你吃饭。”
“不必了,自习课就别开小差了。”
丁程鑫点头,扯过作业也学着马嘉祺认认真真的做了起来。
03.
其实马嘉祺觉得丁程鑫像只兔子是没错的,因为丁程鑫本体就是一只白兔。
而小白兔今天可委屈了,食堂的白菜被食堂阿姨大把大把的夹给前排同学,到了丁程鑫这里,就只剩下一点白菜渣渣。
端着一碗全是油腻腻的肉汁,丁程鑫闻着只想吐。虽然他化身人型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兔子喜欢蔬菜的天性就是改不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就是班上同学最喜欢的体育课了。只是丁程鑫的肚子只是饿的直叫,胡萝卜糖也只剩下一颗了。
但是丁程鑫总是习惯把最后一颗糖留给他那个有点凶巴巴的同桌。
吃了糖,同桌就不会这么凶了。丁程鑫是这么想的。
篮球场是少年最爱的场所,班上所有的人都兴致盎然的跑去打篮球。不少女孩已经坐在观众席热烈的讨论。
“好期待嘉祺上场呀~”
“是啊是啊,平时马学长又不爱说话,只有打篮球的时候能打个招呼了。”
马嘉祺也是学校的大红人了,什么学生代表发言的御用代表,成绩永远榜首的好学生,家境优异的全能少年。在小说里,只有当男主角的份了。
此时正在被热烈讨论的马嘉祺,只是偷摸着跑到更衣室,打算拿走自己的衣服赶紧跑路。
角落里一个孤独的背影牵住了他的脚步。
马嘉祺本来不像去多管闲事,但是熟悉的抽噎声让马嘉祺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下意识走到那个人身边,蹲下身子耐心询问
“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那个人身子一抖,被埋住的脑袋才缓缓抬起来。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而红了一大圈,鼻尖更是令人心疼的红,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可劲掉眼泪。
马嘉祺这才反应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原来是他的小同桌——丁程鑫。
他往上看,丁程鑫的头上多了两个不属于人类的东西,是两个长长小巧的白色耳朵。耳朵蔫蔫的软趴趴的贴在脑门上。
马嘉祺没忍住好奇心,伸出手去碰了碰这两只白色的兔子耳朵。谁知丁程鑫抖的更快了。
“不要......不要碰我的耳朵。”凶巴巴的丁程鑫想吓退在自己耳朵上捏来捏去的马嘉祺,但下一秒就被马嘉祺堵在墙角,挡住了更衣室全部的视线。
“马哥你在更衣间啊,你那些小迷妹都......”
“出去 ”
从外面走进来的同学看着独自一人站在墙角的马嘉祺噤声,乖乖的退了出去。
“谁还知道你是一只小兔子?”调戏的语气让丁程鑫很不适应,丁程鑫连忙摇摇头,拿手挡住长长的耳朵。
马嘉祺走到自己的柜子前,翻了一会,把里面的一顶黑色帽子拿了出来,随手盖在了丁程鑫的头顶。
“遮一遮。”
丁程鑫把帽子带好,可肚子又不老实的乱叫。
“我只是今天没吃到蔬菜......所以才没藏住耳朵!!!”
“你承认自己是只兔子精了?”
马嘉祺把口袋里放的胡萝卜棒棒糖撕开,伸到丁程鑫嘴前,丁程鑫张嘴含住。甜甜的糖果给身体补充了一点能量。
“没找到你的那个牌子的,我自己去买了几包别的牌子的胡萝卜味的棒棒糖。”
“等一下我们早一点去食堂,一起吃饭吧?”
04.
知道丁程鑫是一只兔子之后,马嘉祺肉眼可见的更护着丁程鑫了。
一次午饭过后,小兔子开开心心的吃到了最喜欢的胡萝卜,哼着歌走进教室。
等马嘉祺走进来,就发现丁程鑫挺直腰板坐在座位上,表情很严肃。
“怎么了?”
丁程鑫不好意思的把粉红色的信给拿出来,还附加了一根棒棒糖。
心跳犹如潮水不受控制的加快,脸耳尖都开始发热,马嘉祺第一次为一个人紧张,虽然平时收到的情书也很多,但是面前的兔子不一样。
自己似乎是喜欢他的。
“嘉祺,这封信是我们前排女生给我的,可是早恋违反校规诶。”
晴天霹雳狠狠打击马嘉祺胡思乱想的大脑,他甚至想好了怎么接受丁程鑫的情书,但转念一想,这么单纯的白兔可能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你喜欢她?”
“不喜欢呀。”
马嘉祺扶额问“不喜欢,那为什么要想着谈恋爱被抓。”
“那喜欢就一定要谈恋爱吗?”丁程鑫不依不饶的说。
马嘉祺沉默的低下头。
“那我喜欢嘉祺,是一定要谈恋爱吗?”
蝉鸣不休止的唱响盛夏,正如马嘉祺喧嚣着甜意的内心,拉奏出名为喜欢的序幕。
丁程鑫大胆的拉住马嘉祺的手,舒展的眉宇与灿烂的微笑无时无刻不牵挂着马嘉祺的内心。
“我也喜欢你。”
05.
想要确定小兔子的喜欢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马嘉祺决定要大胆的追求丁程鑫。
牵手的时候,丁程鑫总是会勾着自己的小拇指晃来晃去;拥抱的时候,丁程鑫会把头埋到马嘉祺的颈窝撒娇;亲亲的时候,丁程鑫甚至会主动触碰马嘉祺的嘴唇。
“马嘉祺和丁程鑫是在谈恋爱吧,我上次都看见他们拥抱了!”
“话说马学霸还真会主动追人吗?肯定是丁程鑫倒贴。”
“贴个鬼,滚滚滚,我看见马嘉祺自己牵上我家鑫鑫儿子的手的!”
班上流言四起,丁程鑫有点不适应。
虽然马嘉祺答应和自己不早恋,但是为什么还是有人怀疑自己早恋呀。丁程鑫不明白。
兔妖每到月中,都会有保持人型不稳定的期间。
所以丁程鑫总是会请几天假在家里休养。
“嘉祺,你怎么不去上课呀,落下课了怎么办?”丁程鑫望着在自己家厨房给自己弄水果沙拉的某个逃学的家伙。
围裙系在少年的腰间,若隐若现的流畅的肌肉深深吸引丁程鑫,他忍不住摸摸马嘉祺的腰,被突然转过身的马嘉祺抱了一个满怀。
兔子耳朵挺直的竖起来,马嘉祺笑着抚上他的耳朵,酥麻的感觉让丁程鑫哼唧着红了脸。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马哥!老班听说你和丁程鑫谈恋爱,现在要当场杀到你那边了!”
“我和嘉祺才没谈恋爱!”丁程鑫红着脸反驳,电话那头神秘的安静了一会。
“wc,你俩真的呆一块了!”
班主任看着乖乖的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小孩。
带着帽子的丁程鑫突然把帽子摘下来,两个耳朵终于解放了出来。
马嘉祺皱眉想挡在丁程鑫面前,谁知道班主任突然笑出声。
“鑫鑫,这么喜欢这个小学霸吗?”
“喜欢!”
“那就是谈恋爱了。”班主任抬手摸摸丁程鑫的软毛。“谈恋爱不被学校允许哦。”
“可是我没和马嘉祺谈恋爱,我们只是......”
马嘉祺看着两个人友好的交流,一下有点不知所措。
“嘉祺,这是我姐姐啦,虽然她是一只老虎。”
“我们确实还没谈恋爱,我还在追他呢。”
班主任挥挥手把两个红着脸的少年留在家里,自己回学校去了,顺便小声的吐槽马嘉祺明明亲都亲了,抱都抱了,连在一起都没有。
“咱姐姐都对我们谈恋爱没意见,阿程还在怕什么呢?”
迎着晕黄的灯光,柔和了马嘉祺冷冽的气质,他正温温柔柔的站在丁程鑫面前,张开双手。
“抱吗?”
丁程鑫几乎没有犹豫,一把跳入了马嘉祺怀抱,长长的耳朵垂落在肩膀上。
“抱!”
“我的......男朋友 ”
end.
彩蛋是被摸尾巴的小兔子
【祺鑫】所以跟对门帅哥谈恋爱了?
双主播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丁丁程鑫。”
【宝贝今天笑得好甜好甜!】
【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拿麻袋把小丁拐回家】
【今天要陪我们聊多久!】
【我还想看小丁吃播有人吗!】
【话说M大神不会真的也在这里吧】
【附议楼上】
【感觉可能是我离M神最近的一次】
丁程鑫其实也不太清楚今天的直播都要干些什么,心里盘算着跟粉丝们聊聊天把这个月平台要求的时长糊弄过去,有意无意地看着弹幕,突然被一闪而过的关键信息吸引了目光。
“嗯?什么M神?M怎么了?”
M,音乐区某神话级主播,某站上千万级别的直播唱歌录屏...
双主播
“哈喽大家好,我是你们的小丁丁程鑫。”
【宝贝今天笑得好甜好甜!】
【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拿麻袋把小丁拐回家】
【今天要陪我们聊多久!】
【我还想看小丁吃播有人吗!】
【话说M大神不会真的也在这里吧】
【附议楼上】
【感觉可能是我离M神最近的一次】
丁程鑫其实也不太清楚今天的直播都要干些什么,心里盘算着跟粉丝们聊聊天把这个月平台要求的时长糊弄过去,有意无意地看着弹幕,突然被一闪而过的关键信息吸引了目光。
“嗯?什么M神?M怎么了?”
M,音乐区某神话级主播,某站上千万级别的直播唱歌录屏被称为“优美的中国话”系列,总之丁程鑫在被粉丝怂恿着做了reaction后不负众望地蹦出了一声卧槽。
然后死心塌地地成为了M的头号粉丝。
M的直播间一如空空如也的账号简介页面神秘莫测,镜头永远都对着装扮好的琴面,有时候会换成吉他,甚至还换成过一次架子鼓,丁程鑫和一众粉丝们一起猜测M到底会多少种乐器的同时没忘记对着全身上下唯一在镜头里出现的部位尖叫,截屏壁纸一个都没落下。
不怪别的,就怪M这个人似乎天生就带了蛊人的气场,单单是搭在琴键上的手配合上透过麦克清晰传来的呼吸声和说话声,就足以让屏幕前的人心动。
丁程鑫一开始觉得自己好歹算个生活区有名气的主播,切了个冲浪小号平时混迹在尖叫一片中发表言论,偶尔有两次他和M的直播时间撞上,就偷摸着低下头戴上耳机听一会儿。
后来被直播间人均显微镜的粉丝发现,倒也没有他想象中的腥风血雨。
“双厨狂喜!!!”
“笑死,小丁现在像极了拿两个手机的我”
“鑫鑫拿大号去刷屏!我挺你!”
拿大号刷屏这种事丁程鑫当然是不敢的,拿个小号混迹在粉丝里满屏啊啊啊啊啊也就算了,怎么可能顶着大号逍遥。
但很显然他的粉丝不这么想。
【M老师说今天会看你直播呀!】
【就是在他快要下播的那三分钟】
【小丁快来夸夸麻麻,麻麻可是给M神安利了好久你的直播呢!】
【哈哈哈哈哈哈我也要求夸】
【我不一样,我为了让我的cp见面付出了太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笑死我了】
【屏幕前见面也算见面吧对吧对吧】
粉丝们开始热火朝天讨论起这对丁程鑫都不知道怎么能建立起来的cp,幸好双方的粉丝本来就重合度极高,再加上都是不作妖的好主播,和和美美也省得丁程鑫再去劝架。
不过现在就算吵起来丁程鑫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的大脑CPU目前只能处理这么一条信息。
M,可能在看他的直播。
这不得认真起来!!!
迅速处理好“我的偶像在看我”这条讯息的丁程鑫仅仅脸红了三秒立马化身元气小丁,笑眯眯地问大家想要聊些什么。
【我想听小丁的邻居是什么样的!】
【对呀对呀不是说新搬来了个邻居嘛】
【之前那个大叔真的好不要face我隔着屏幕都要被ex坏了】
【小丁有拜访过新邻居吗?】
【没有的话要不今天吧哈哈哈哈哈】
【万一是个帅哥我直接斯哈斯哈】
【错!要是个帅哥小丁绝对先上!】
前两天的主播里丁程鑫满脸高兴地跟大家分享了隔壁要搬来新邻居的消息,直播间火箭齐飞普天同庆,庆祝之前那个自己昼夜颠倒反而上对门骂街的大叔总算离开。
去对门敲敲门问声好倒也不是不行,毕竟丁程鑫早就对这个前天往自己门把手上挂了一盒小蛋糕附了张字条表示这两天搬家多有打扰的邻居好感度拉满,咂咂嘴想着字如其人这句话没错的话一定是一个潇洒的大帅哥。
“喂喂喂,是个帅哥又能怎么样?”
弹幕里又因为他这句略带反驳的话哈哈哈着开始刷屏,丁程鑫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鼻子,觉得自己颜控这件事情是不是有时候暴露的太明显了一点。
切,能怎么样,我就不信有人能比我自己还帅。
丁程鑫随手拎起旁边的日常手机对着黑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起身嘱咐粉丝们等等他。
“还没跟人家说就让他出镜不太好,我自己先去看一圈。”
说完撩了撩头发,又想起M可能在自己直播间里看着,更多了点炫耀的意味放在语气里。
“看你们丁哥怎么把他撩的神魂颠倒。”
【小丁冲冲冲冲冲】
【鑫鑫放心飞,出事自己背!】
【我奶一口小丁毒奶自己哈哈哈哈哈哈】
【附议】
【附议】
【附议】
已经敲了两下对门房门的丁程鑫显然不知道这些,满心都是等会要怎么开口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如果是帅哥的话可不可以拉来出个镜……
口嗨一时爽,社死火葬场。
丁程鑫现在对着半天都没开的门就是后悔,很后悔。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
门开了。
“卧槽!”
很好,字正腔圆。丁程鑫对着面前略带些疑惑看着自己的邻居红透了耳根,对方显然没打算跟他有些奇怪的言行纠结,堪堪把两只耳机摘下来一只,歪歪头靠在门框上盯着他不说话。
“那个……我住你对门,想着来拜访一下新邻居打个招呼啥的……”
丁程鑫一边控制着自己脑海里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帅的弹幕刷屏一边挖空心思编出来点让自己听起来正常些的话,看着对方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又一次开口。
“那个我叫丁程鑫!”
怎么还是没反应……
“谢谢你的小蛋糕,超级好吃!”
不知道是哪一点打动了面前这个all black的冰山,总之丁程鑫看见面前一身高岭之花气息的男生露出两颗跟初印象完全不相符的小虎牙。
“好吃就行,你喜欢这个口味的话下一次我可以再给你做。”
“我叫马嘉祺。”
对方整个人气场松弛下来的时候手中的手机垂下来一个角度,丁程鑫发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屏幕上的那个背景太过于熟悉了——
马嘉祺在看他的直播。
【欸小丁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邻居怎么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成功让他爱上你了吗(狗头)】
【等等xdm我怎么觉得小丁不太对劲……】
【有种醉奶的感觉有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我说这是反被撩了吧呜呜呜】
【哥们不是吧哥们这么不争气啊】
丁程鑫倒没心情反驳屏幕上粉丝们的调侃,他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刚刚发现马嘉祺在看自己直播之后的场景,自己从发现马嘉祺疑似自己粉丝之后就晕乎到了现在,期间被人诱惑着加了微信。
看着空白的聊天界面上一条孤零零的你们已经可以开始聊天,丁程鑫深吸一口气还是发了条讯息过去。
叮叮叮:你也在用这个平台看直播吗?
MA:嗯,不过不是很经常。
MA:我看过你的直播。
MA:很有意思。
MA:下播之后要吃小蛋糕吗?换了新的口味。
原本丁程鑫只是打算找找共同话题以后好把帅哥拉来直播间狠狠引一波流,哪成想手机一直震个不停,跟粉丝们说了声抱歉便低下头看消息,结果耳根更是又红了个彻底。
所以马嘉祺真是自己粉丝?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马嘉祺明明刚跟自己认识就能把话说得这么……
暧昧?
被心里突然跳出来的词汇惊到,丁程鑫摇摇头打算装作没看见,转念一想马嘉祺明显是在看自己的直播,叹口气认命地回了句好。
弹幕里又开始发问他是不是谈了女朋友,幻想的眼泪快要从屏幕里溢出来把丁程鑫淹没。
“没有什么女朋友的消息啦,是刚刚的新邻居。”
【我靠我就说吧!】
【凭借我的显微镜眼睛……我看到邻居在问小丁下播后要不要过去吃蛋糕?】
【这语气……他俩真的刚见面吗?】
【同问】
【同问】
【反正我不会邀请刚见面的邻居来吃蛋糕】
【拜托重点难道不是邻居在看小丁直播吗!】
【所以邻居是不是帅哥这对我很重要😭】
“当然是帅哥,哪天把他拉来给你们直播。”
被粉丝们肆无忌惮的讨论逗笑的丁程鑫又开始日常口嗨,瘫在椅子上回答弹幕里的连环十八问,一路过关斩将最后在M神和对门邻居二选一的问题中诡异地陷入沉默。
“呃……这问题不太好吧万一人家俩都看着呢……”
……而且一个还是我粉丝一个在看我的直播万一给人吓跑了怎么办?
手心手背都是事业,无法抉择啊。。
【笑死,就要修罗场就要修罗场】
【决定我嗑哪对的生死问题!!!】
【我投小蛋糕一票!】
【小蛋糕是什么称呼啊哈哈哈哈】
【我认为见面就送小蛋糕的一定不简单🤔】
【小丁才不会抛弃M神!】
【M神给我冲!】
丁程鑫看着又快要吵起来的弹幕头疼地扶额,最终还是打着哈哈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随口接了句M神最近的直播怎么这么不规律,又引起了大家的强烈共鸣。
【呜呜呜终于有人说了】
【鸽了大半个月突然凌晨两点开播是什么感受】
【M神消失半月之谜】
【这半个月我是怎样整理歌单的谁懂😭】
【我的每一个没有更新的歌单下都没有一个M神是不鸽的】
丁程鑫颇有同感地点头,紧接着聊了几个话题看着时间差不多就跟大家说了再见,临下播前还答应了他们把邻居拽过来直播一次的请求。
再三确认直播间关掉后丁程鑫很没形象地扑倒在床上,手边放的是方才没了下文的手机,三下五除二点开马嘉祺的朋友圈,才发现这人的朋友圈真是干净的可以。
平常除了听歌好像也没啥别的爱好啊看起来……
等等?
这人的歌单怎么跟M神重合率如此之高!
小丁不理解,但小丁大为震撼。
这邻居怕不是上天赐予我的百分百密友。
MA:结束了对吗?要过来吗?
手机在掌心震了一下,昭示着新消息的出现,丁程鑫盯着那条白色的对话框纠结了三秒,果断选择下床穿鞋敲开了马嘉祺的房门。
没别的意思,小蛋糕真的好吃。
“所以……这蛋糕是你自己烤的?!”
半个小时后丁程鑫窝在马嘉祺好不容易整理出来的一块干净沙发上叼着勺子盯着还没来得及清理干净衣服上沾上的面粉的马嘉祺,觉得自己这个邻居好像天生在一些技能上满点。
比如生活技能。
生活区主播甘拜下风。
马嘉祺点点头没说话,只是低头倒腾了几下手机,丁程鑫感觉到手机传来震动,发现是马嘉祺新发给他的消息。
抹茶曲奇、酸奶冻、冰沙、蛋挞、提拉米苏……
半晌后丁程鑫皱着一张脸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一脸苦相地看着马嘉祺。
“哥们,你是不是觉得我到晚饭点是不会饿的。”
六点半这个时间让人看甜品图片,就不是一个小蛋糕可以镇住的饥饿感了我说。
马嘉祺眨了眨眼似乎有些疑惑。
“可是不吃晚饭难道不行吗?”
OK,fine.
经过一些艰难的交谈丁程鑫才知道马嘉祺这个一看就有去五星级酒店当大厨的天赋的家伙竟然对食物没什么兴趣,不吃晚饭是常有的事。
这可不行。
于是丁程鑫在烧烤店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一口也不动的马嘉祺和桌面上自己摆了一整排的烤串欲哭无泪。
当个关心邻居的三好公民怎么这么难。
小丁不理解,小丁不允许。
“马嘉茄,快吃啊你。”
嘴里塞了食物让丁程鑫说话有些不太清楚,马嘉祺一开始盯着他身后不远处发呆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丁程鑫就把手拿到他面前晃了晃。
“hello?”
“啊,你吃吧,我不是很饿。”
马嘉祺也确实是没有吃晚饭的习惯,发呆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今天从看见丁程鑫的那一刻就变得愈发离谱了起来。
准确点来说,是看见丁程鑫的前一段时间开始。
从被粉丝安利去的直播间里的人口中的邻居竟是我自己开始。
M神不理解。
这句话等于马嘉祺不理解。
比如自己从来不应该在晚上六点半之后坐在这种空气中都带点油腻的烧烤摊上,也不应该在结束了搬家这项累人的活之后给对门闯进来的邻居做小蛋糕。
再比如现在……
马嘉祺摁了摁眉心接过丁程鑫递过来的烤肉,手机上宋亚轩的消息来得醒目。
馒头小亚:小马哥你怎么还没来😭
MA:临时有点事,可能去不了了。
“哦对了,我想起来我要跟你说啥了。”
在满意地看着马嘉祺消灭了三根串之后丁程鑫觉得自己的拯救世界计划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脑袋一灵光终于想起来自从看到马嘉祺朋友圈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有没有考虑过转行职业主播啊?”
“咳咳咳……”
马嘉祺突然被这个问题惊到,大脑里对面前丁程鑫的表情进行了短暂的分析后果断选择模糊过去,接过丁程鑫递过来的水问他为什么。
“我就是看你长的挺帅的呗感觉做个主播也挺好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吧但是你应该也看到了我做主播这行干的也不差对吧……”
而且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好把你拉来一起直播了。
最后一句丁程鑫没敢在马嘉祺面前说。
“你有啥不会的我可以先教你嘛对吧,这叫有资源最大化利用。”
马嘉祺看着面前手里拿着烤串还要一脸兴致勃勃说的头头是道的丁程鑫,微微有些头疼,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佯装思考后点了点头。
“啊……行。”
手机上宋亚轩问他到底是什么事的消息还摆在那里没有回复,马嘉祺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如实跟他说了。
馒头小亚:我靠哥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馒头小亚:你亲爱的弟弟我上次千方百计求你陪我去吃火锅都没能成功
馒头小亚:哥你这是铁树开花千年一遇
馒头小亚: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呜呜呜
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的消息更加无语,随手发了几个表情包过去威胁他要是再说就拧掉他的头,转手在直播平台登录了自己的大号发了消息说自己最近比较忙可能先搁置一段时间,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丁程鑫的哀嚎。
这么喜欢吗……
马嘉祺心头微微一动,莫名想到宋亚轩刚刚发的无厘头话来。
手上却不受控制,反应过来的时候丁程鑫已经答应明天陪他去采购点日常用品了。
这……
马嘉祺叹口气,又给宋亚轩发了一条消息。
MA:你哥我不用你陪我去采购了,钱还我。
馒头小亚:???
馒头小亚:又是你的邻居?
馒头小亚:不退不换啊小马哥!
次日丁程鑫老早就敲开了马嘉祺的房门,那人明显还没睡醒,倚着门框一眼看他一眼看表,丁程鑫也多多少少有些尴尬,毕竟七点半这个时间对于当代年轻人来说显然不是个逛超市的好时间。
“呃……那个,要不我先回去?”
住对门的好处在这一刻展现,丁程鑫后退了一步等马嘉祺点头,哪成想人回身示意他进来,进厨房端了杯饮料出来让他先在客厅等一下。
“我马上好。”
于是丁程鑫抱着冰凉的柠檬红茶坐在马嘉祺客厅的沙发上,眼睛滴溜溜把房间看了个遍,等过会儿马嘉祺出来示意他可以走时丁程鑫倒抽一口冷气,面前人的穿搭简直不要太在他审美点上。
“你怎么了?”
清冷的声音响起,丁程鑫猛然回神才发现马嘉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距离有一点近,丁程鑫有些担心自己过快的心跳被听见。
毕竟在他自己听来这声音已经占据整个房间了。
跟一个刚认识的邻居?
不至于吧。
快要出超市的时候两人才发现马嘉祺买的东西不是一点点多,丁程鑫对着一购物车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给邻居展示一下自己的力大无穷,就看马嘉祺蹙了蹙眉头,冲正要拎起袋子的他摇了摇头。
丁程鑫:?
“小马哥小马哥我在这!”
不出十分钟一个欢快跑过来的身影出现,丁程鑫定睛一看觉得那个满口小马哥的大型萨摩耶有点眼熟。
“宋亚轩?”
“所以就是这样,我发现之前跟我在剧本杀拼车遇到相聊甚欢的小朋友是马嘉祺表弟。”
隔天丁程鑫在直播间里面对一群吃瓜群众无奈扶额,讲出来的故事自己听听都觉得神奇,偌大一个世界竟然就跟马嘉祺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是他忍不住问一句马嘉祺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我的程度。
但这话说出来好像有点变味,丁程鑫暂时打算忍忍。
【有缘之人呐有缘之人】
【这怕不是月老给牵的红线吧(bushi)】
【所以邻居是叫马嘉祺吗(我没打错吧)】
【都说了是帅哥了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啊啊啊啊啊对】
【小丁不是给他撩的神魂颠倒了吗!】
【前面的哈哈哈哈哈哈放过孩子吧】
“行了啊行了啊,约法三章以后不要提悲催的黑历史。”
丁程鑫佯装生气地鼓了鼓嘴巴,转念一想给马嘉祺发了个信息,得到对方现在在家的回复后对着屏幕笑弯了眼。
“上次知道他弟陪他去超市有钱拿之后我讨了个要求,现在是时候奉献出来给你们看帅哥了。”
让丁程鑫意外的是马嘉祺本人对于直播这件事情好像并没有多大排斥,看着弹幕回答问题还有控场能力竟然比自己都要好上个几分,终于直播结束后丁程鑫看着弹幕里剩下的齐刷刷这就是直播天才吗的疑问,感觉自己的人生观受到了冲击。
谁能告诉他马嘉祺到底是什么样的鬼?
为什么比他这个职业主播还要熟练啊?
为什么打招呼一条龙这么专业啊?
为什么全身上下都这么惹人喜欢……
等等?
丁程鑫在把马嘉祺送出门后再次把自己埋到了被子里。
对一个好像是天才少年的一见钟情了怎么办?
不过对门就住着这样一个宝贝不用白不用,不管是助力自己爱情线也好推动自己事业线也罢,总之粉丝们眼睁睁地看着马嘉祺在丁程鑫直播间出现的频率直线上升,从甜品鉴赏大会到开着直播纯聊天,好像没有什么是两个人不能一起的。
于是直播间诡异地多出了一种声音。
【要不你俩开个双人号得了啊喂!】
【我没想过我当初预言的小丁被邻居拐走这件事这么快就发生了……】
【嗑到祺鑫是我的福气】
【嗑到祺鑫是我的福气】
【嗑到祺鑫是我的福气】
当然也不乏有人在直播间叹气M神又好久没出现了,丁程鑫思考了一下还是聊了一会这个话题,毕竟马嘉祺在跟他的兴趣爱好重合率极高的状态下好像唯独对M神这件事情兴趣不大,问了几次也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丁程鑫已经很久没提过了。
只是心里一直盘算着哪天把马嘉祺拉过来一起看一遍M神直播罢了。
没有人会不爱M神,在看了他的直播之后。
丁程鑫确信。
偏偏M神回复更新之后的时间更加不固定了起来,偶尔丁程鑫恰巧赶上M神开播,给马嘉祺发的消息总是石沉大海,丁程鑫不免怀疑马嘉祺是故意躲避这件事情,可是不管他伪装的多么好,马嘉祺还是不回复。
总不能是盯着M直播的时间下线吧?
“哈喽大家好啊,我是你们的小丁丁程鑫。”
【这个是马嘉祺】
【我们帮介绍了哈哈哈哈哈】
【我闭眼都知道这又是个双人直播】
【你们俩真的没在一起吗】
【我不管!小丁今天必须回答我M神跟马嘉祺你选谁!】
【同意楼上的!鑫鑫快给我选!】
【M神跟马嘉祺你选谁】
【M神跟马嘉祺你选谁】
【M神跟马嘉祺你选谁】
“不是,你们怎么又开始问这种问题了,那马嘉祺在这我肯定得选他啊你说是不是?”
丁程鑫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然后给出了自认为完美无缺的答案,说完后扭头邀功似的看马嘉祺,却发现那人好像低头看了一眼消息没注意这边,压下心底的失落,再回头的时候丁程鑫被屏幕上的特效炸花了眼。
M神的头像跟着一堆烟花特效在直播间悠悠飘过,后面跟着一条弹幕。
【M神:谁说我不在?】
我、靠。
这什么大型修罗场。
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丁程鑫打着哈哈问M神怎么也来了呀,M神倒是没再回复,颇有些逼着丁程鑫回答刚刚的问题的意味。
于是丁程鑫带着求助看向马嘉祺,结果发现后者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不对。
为什么马嘉祺笑得这么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
已经成了一团浆糊的脑子暂时想不清楚这么多事情,丁程鑫心一横决定先勇一把为敬。
“M神你好你下次直播可以露个脸吗?”
“我想看看你跟马嘉祺哪个更帅一点。”
【……】
【我该说什么】
【这就是颜控的取决方式吗?】
【这M神不能答应吧】
【马嘉祺脸色感觉都不好了哈哈哈哈哈】
【小马低头咬牙切齿.jpg.】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的丁程鑫简直想把自己舌头咬掉,怎么会说出来这样的话啊?
悻悻地扭头去看马嘉祺,发现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偷偷低下头去玩手机了。
完了。
小丁生无可恋,小丁抬头看天。
余光里瞥到又一条伴着烟花特效大写加粗的弹幕飘过。
【M神:可以】
最终这场直播是在一片混乱的弹幕中结束的。
当天晚上丁程鑫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一方面是因为M神答应了他下次直播的时候露脸,另一方面是因为粉丝们问的那个问题。
M神和马嘉祺,他到底选谁?
丁程鑫不知道。
冥冥中的,他总感觉两人有些相像,比如说话的语调风格都像清风,无比相似的听歌品味,从M神直播间里推测出的熨贴温柔的性格也与马嘉祺平日的表现相差无几。
偏偏马嘉祺跟M神好像不对付一样……
丁程鑫再次把自己砸进被子里,摸出来手机看看时间。
十二点半。
马嘉祺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MA:明天要来吃树莓千层吗?
第二天下午丁程鑫端坐在电脑桌前反复确认M神有没有开直播,再三思考之后还是敲开了马嘉祺的房门。
马嘉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树莓千层漂漂亮亮地摆在一旁。
不过如果丁程鑫没看错的话,旁边是套直播设备吧?
“马嘉祺你终于舍得动用专长直播去了?”
丁程鑫首先想到的是问这个问题。
马嘉祺笑了笑没说话,示意丁程鑫坐到他旁边来之后把树莓千层塞进他手里,而后对着电脑倒腾起来。
于是等丁程鑫带着沾在嘴角的蛋糕抬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崩塌。
这个主页为什么这么像M神?
为什么这个粉丝量跟M神的一样?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个问题,马嘉祺就已经打开了直播间,弹幕里先是齐刷刷地欢迎他回来,下一秒又开始问号齐飞。
当事人倒是没理会粉丝们炸开了锅的场景,回头看了一眼丁程鑫把摄像头移了移。
正好框住他们两个人。
“大家好,我是M马嘉祺,这是丁程鑫。”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
【……失语了家人们】
【鑫鑫遇到这么有缘的就嫁了吧麻麻不拦你】
【我的邻居一开始是我粉丝后来变成了我偶像?】
【你俩现实版偶像剧了吧我说】
【干脆彻底一点变个男朋友吧】
【我真的会谢……】
于是丁程鑫保持着静止状态看马嘉祺跟平常一样跟粉丝们聊天,聊了十分钟左右就打算关直播,下播前忍不住粉丝们的强烈要求清唱了两句,于是丁程鑫的脑海里才真正得到了答案——
M神就是马嘉祺。
马嘉祺就是M神。
所以之前M神在我直播间里都是闹着玩的?
所以马嘉祺耍我耍了这么久?
我丁程鑫不要面子的吗?
反应过来的丁程鑫把树莓千层随手一放便气冲冲地看着马嘉祺,对方显然有点担心他现在的想法,神态动作都带着点小心翼翼。
“说吧,什么情况?”
“挺会玩啊马嘉祺,你这样都要让我怀疑在弹幕里让我做死亡二选一的粉丝是不是你水军了。”
“看着我纠结到底是不是同时喜欢上两个人很好玩吗?”
“你今天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丁程鑫自认为自己的语气凶到没谱,但好像马嘉祺听到他说的什么之后明显松了一口气,身子周遭又开始散发一种被丁程鑫称之为危险的气场。
啊对,就是蛊人的气场。
于是丁程鑫继续呆着看马嘉祺离他越来越近,最后呼吸几乎要打到他的睫毛。
“一开始是因为没好意思说,后来是因为想知道你会不会单纯喜欢我这个人。”
“现在不用你选择了,马嘉祺和M神是一个人,而且他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所以丁程鑫,要不要以后跟我一起开情侣直播?”
“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亲你了。”
【祺鑫/文轩/翔霖高质量推文】
*喜欢可以点进去看
*排名不分先后
祺鑫
文轩
*喜欢可以点进去看
*排名不分先后
祺鑫
文轩
翔霖
多cp
———————————————————
【狂恶】序章
·全员恶人系列
·无三观
·双重人格祺×疯批病娇鑫
·杀人成瘾文×两面派轩
·心狠手辣翔×伪君子霖
·清冷少语泗×蛊惑人心源
·勿上升
里仁学校,是北市唯一一所杀鋈人鋈犯,心理疾病者,混混混杂的学校,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没有规矩,没人管,自然法则,听天由命。
几天前,转来八位同学。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环视同学的眼光,眼神暗了暗,手指勾着他...
·全员恶人系列
·无三观
·双重人格祺×疯批病娇鑫
·杀人成瘾文×两面派轩
·心狠手辣翔×伪君子霖
·清冷少语泗×蛊惑人心源
·勿上升
里仁学校,是北市唯一一所杀鋈人鋈犯,心理疾病者,混混混杂的学校,这里的孩子大多是孤儿,没有规矩,没人管,自然法则,听天由命。
几天前,转来八位同学。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环视同学的眼光,眼神暗了暗,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使他转头看向自己,对他说:“再看别人,就把你眼睛龘挖龘了。”马嘉祺毫不介意,搂过丁程鑫的腰因为他的醋意窃喜。
丁程鑫在马嘉祺怀里,冷冷地瞥了那两个用桃花眼看着马嘉祺的女人,这两个女人挑龘衅地舔了舔唇,好似蛇蝎女人。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早上在学校后门的草丛里就发现了两具被开龘膛龘破龘肚,浑身刀龘痕,被龘挖了双眼的女龘尸,这是后话。
身后的刘耀文随手玩着蝴蝶刀,宋亚轩在他旁边好奇地张望着,刘耀文不禁问他:“小宝贝儿,看什么呢?”宋亚轩瞪大眼睛笑着看他:“那个人怎么一直在看我啊?”随后手指了指旁边一个看着自己猥龘琐的笑着的光头。
刘耀文顺着宋亚轩指的方向看去,手里飞快地转着蝴蝶刀,下一瞬一道白光闪过,男生应声而倒,鲜龘血龘喷龘涌,连自己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周围同学眼神不定,不确定他们的底,不敢肆意妄为,刘耀文不急不慢地拔出他的刀,看了看,撇着嘴用男生的衣服擦干净,嘴里嘟囔着:“啧啧,脏了脏了。”
宋亚轩满脸笑意的看着刘耀文,他就喜欢看他为了自己而干一些坏事。
一个脸上带刀疤,小腿上有纹身的人冲了过来,拿着小刀笑着直奔贺峻霖,贺峻霖躲到严浩翔身后,严浩翔笑着,狠戾的眼神看着他。
在他接近的时候迅速出手抓住他的手一扭,没等他叫出来,一拳落在他的小腹上,那人被打出些酸水。几人都知道严浩翔心狠手辣的劲儿,都没管他,贺峻霖夸张道:“别把人打si了呀。”但却一脸看戏的看着这边。
只见他手一转,那人被带着转了一圈背冲严浩翔,手被固在头后。严浩翔一脚踹到他膝盖窝,他跪倒在地上。
“快点解决。”马嘉祺回头催了崔他。严浩翔笑着夺了他的刀,勒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龘戳在他的肚子上,那人一阵一阵的抽龘搐,最后一刀鋈插鋈进他的心鋈脏里,把他扔在了地上,鲜鋈血鋈淋鋈漓,惨不忍睹。
“哎呀,真没劲”贺峻霖说着耸了耸肩,回头道:“张哥,这儿的实验材料多啊。”
陈泗旭看着张真源:“要吗?”张真源懂他什么意思,摇了摇头,玩味地笑到:“不急。”
一下子,里仁学校内部翻云覆雨,又是腥鋈风鋈血鋈雨的一段日子。
“呵呵,让我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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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耀文,以后别不要我了。”
第三次了,这个月第三次,打电话没接,发信息也不回。
甜橙薄荷糖滚到地上被一只脚碾成玻璃碎片的透明状,有些狼狈,鞋底在水泥地上划拉出一道白印,刘耀文烦,所以不吃糖了,改抽烟。
他和宋亚轩认两年,两年前在台球室认得的,不正经的地儿,乖幺儿进去一圈出来嘴里都冒烟,刘耀文那时候刚成年,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叼着烟看着老成,整天整天地泡在乌烟瘴气的地儿,认了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兄弟,又靠着一点天赋带着兄弟伙赢过几个爱玩的资本家的钱,厚厚两摞子,旁边的人瞪着眼也不敢数,目测六位数起步,跟个娱乐圈里的那个专业词说的样,一炮而红,往后便有不少人叫着文儿哥求教。
那时候他名声挺大,连一条街几所高校的混混仔都自愿叫他一声文哥。
台球室昏暗,破旧些,吊顶的灯都是老式黄光,打在脸上有种营养不良的饥瘦感,刘耀文那一年动了手术,眼睛瞧不了强光,握杆都要眯着眼。
宋亚轩来得巧,那天刘耀文选了靠门一桌,正值午时,光最强烈,他背着纯黑户外包抱着一台单反,鼻尖闷出一点薄汗出现在门前,刘耀文俯着身食指垫着杆尖,抬手的一瞬间视线晃了一下,光源被遮住一秒钟又回归强烈。
偏了0.2公分,彩球堪堪擦过网边转过两秒后停在桌面没动了。
一杆输两千,旁边人唏嘘,原来文儿哥也会失神。
刘耀文握住杆起身,眯着眼瞧外来者,穿深蓝牛仔裤配一件无字白T露出脖间一根细细黑绳,见他神色凶凶在看自己,又抱着单反抿紧唇不敢说话了。
看着小,又不像初中生,因为初中生里没有长得这么漂亮的。
严浩翔嗤笑一声,自掏腰包做一场输赌的补助,声音懒懒的要人没办法反驳,
“文儿哥原来也会失神。”
那是个夏天,因为严浩翔的一句话,整个赌球局的人都知道了,天不怕地不怕,刚刚正满十八的文儿哥,对漂亮的高中生一见钟情。
宋亚轩迟迟回拨电话,屏幕那头喂了一声听起来闷闷的极不开心,刘耀文丢了烟在墙角沿边划拉了两下,扯着嘴角刚想开口凶两句又狠不下心,只能干巴巴地给人台阶下。
“手机没电了?”
“不是。”
宋亚轩在电话那头吸吸鼻子,刘耀文也听出他有点不开心。
“刘耀文,贺峻霖家的猫把我的单反撞坏了。”
就因为这屁大点事,电话也不接,信息也不回,刘耀文气笑了,后悔把烟丢了,觉得宋亚轩有点招人烦,
“定位发我,等十分钟,带你买新的。”
定了个十分钟的倒计时,路上碰到三个红灯占去两分多,等摩托稳稳停在贺峻霖家楼下了,倒计时铃声刚好响起,宋亚轩听了响从单元门前的台阶上站起,怀里还抱着一台老式单反。
刘耀文脱了头盔走过去,拎了单反又把头盔丢宋亚轩怀里。
“怎么坏的?”
“放桌上,被猫撞掉了,镜头裂了。”
刘耀文转回去,在前面走,宋亚轩跟在后面上了他的车。
车速很快,一路上掠过十几辆平稳前行着的机动车,今天的风和他们是逆向,迎面打过来的时候哪怕带着头盔也能感受到威力,他开的太快,宋亚轩感觉心也砰砰地跳的猛,他有些发怵,拉开了头盔盖凑到前面人耳边几乎是用吼的音量叫身前人的名字。
刘耀文在沿途停车,杂草丛生的园林旁没有行人在看他们。
刘耀文问他什么事,宋亚轩在他身后,一只脚撑着地翻下车,取了头盔盖在后视镜上,抱着自己摔得难看的有些旧掉的单反局促地说,
“我不想要新的了。”
开什么玩笑,特意打听了最好的卖家,国外货刚进来,骑车带他跑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找,他却说不想要了。
刘耀文也没下车,只是侧头盯着他看了好久,最后冷呵一声,撂了句“随你”。
说完那句话后刘耀文便自顾自地开车离开了,宋亚轩有些失神,但还在意料之中,好在这条路还不算太偏,滴滴两分钟就能打到回家的车。
回家的车程大概十五分钟,手机上温馨提示大概需要十八元钱,宋亚轩从小程序里退了出来,下意识地点开和刘耀文的对话框,没什么内容,多数是刘耀文那边要热情一些,自己冷冷淡淡的。
刘耀文本来就不是热情的人,对他已经够好了。
宋亚轩关了手机,头抵着车窗想,是他不知好歹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宋亚轩抱着摔了的单反开了门,屋子里冷气重,大概是因为常年不开暖气的原因,宋亚轩刚进门就放下单反抱着手臂坐回沙发里。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点伤心的原因,宋亚轩盖了床薄毯蜷在沙发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迷迷糊糊地乱做梦,有真有假的,场景乱跳,他是主角,刘耀文是男二。
醒了基本上就不记得了,给手机亮了屏发现已经九点多了,消息栏果然有刘耀文发过来的语音。
意料之中的,宋亚轩点进去,红点还没消,他外扩听了一遍。
刘耀文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就一句话,新单反这两天就能到你家。
宋亚轩摩挲着手机边半天不知道回什么,索性只打个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恃宠而骄的感觉,又连着补了个好。
晚上他饿了又起来泡了包面,等面好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呆了好久,情绪有点低,想了半天还是拨通了刘耀文电话。
铃声响了三秒就被接通了,电话那头很吵,大概还是在台球室,宋亚轩耐心等了几秒,那边就回归安静,刘耀文隔着一道屏幕叫了声他的名字,宋亚轩应了句,半天又没声了。
总是这样,无论主动还是被动,总是一句话说完就闭嘴了。
刘耀文在电话那头有点烦,蹲在灌风的台球室门口,厚重的皮衣都被吹出皱。
他按了按眉心尽量压下脾气,
“宋亚轩,说话。”
“哦。”说什么,宋亚轩也不知道,又沉默了两秒,才拉着调子拖长音叫刘耀文的名。
他说刘耀文,单反坏了我还是有点难过,不想要新的,你可以带我去修吗。
认识刘耀文的时候宋亚轩才高一,现在已经快十八了,变声结束,声音既不细也不厚,处于两者之间,憋着情绪不开心的时候说话有些挠人。
刘耀文觉得自己被挠了,又不想服输,嘴硬骂了他一句烦人,等挂了电话还是进去打了声招呼,抱着头盔推门先走了。
他知道宋亚轩的家在哪,换句话说,宋亚轩家里冷清,除了他自己外没别人了,唯一的常客也就只剩刘耀文,这么听还怪可怜的,但他也不可怜人家,只觉得有点宋亚轩又烦又招人疼。
他到的时候宋亚轩已经嗦完最后一口面,嘴角旁溅上的红油还来不及擦就忙手忙脚地跑去开门。
刘耀文也不急,等了一会,门一开就顺手把头盔丢给宋亚轩,轻车熟路地弯腰换鞋。
莫名其妙的关系,莫名其妙地亲密,宋亚轩有时候觉得别扭有时候觉得好玩,毕竟外面人人都怕的文哥从来都没真正凶过他。
这么一想也有点小骄傲了,他老实地抱着刘耀文的头盔眼睛亮亮地问,“我们现在去修吗。”
做什么梦,谁家还不睡觉了。
刘耀文带上门自顾自地走到沙发旁倒下,不太稳的沙发脚向后平挪一公分。
“台球室关门了,在你这睡一晚,明天去。”
宋亚轩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一会又声音平静,带点恶趣味地揭穿他,
“可是严浩翔刚刚给我放消息,说今晚台球室通宵赌球,还问我知不知道球王为什么临阵脱逃了。”
不得不说宋亚轩是真烦,好脾气全给旁人了,从不给刘耀文留面子。
刘耀文闭着眼睛不理他,一会又没声了,宋亚轩叹口气软了软走到旁边拉了拉他,
“回房间睡,天冷了。”
刘耀文说不打紧,但还是跟着他去躺同一张床了。
刚躺下的时候刘耀文是真有点困意,侧着身一只手搭在宋亚轩的腰上,感受着旁边人的平缓起伏,一会反倒清醒了,闭着眼又开始往回想。
他出生就是孤儿,小时候福利院长大的,十二岁的时候就翻墙跑了,刚进入生长期的那段时间他在不正规的工地上偷偷卖苦力,钢筋泥土每次都一点点地搬,还是压得他直不起腰,后来他怕长不高了,就揣着一点点的薪酬去车水马龙地街上乱窜。
他溜进过乌烟瘴气的棋牌室看一屋子上四十的男女一边摸麻将子一边乱骂,也去过有人看守的地下赌博区,骗钱的东西耳濡目染的都学了点,十七岁那年才敢踏入台球室。
朋友不多,真正玩的好的也就那两个,人都是干净的公子哥,但地方是脏地,他也是在那遇见宋亚轩的。
算个意外。
漂亮的孤儿,和他一样可怜,但比他招人喜欢,也不知道当初怎么稀里糊涂走进那的。
刘耀文轻笑声,下一秒就感觉到旁边人有些乱的呼吸声,一会后便听见宋亚轩很小声地叫他的名,刘耀文抿着唇恩了一声,下一秒旁边的人又摸索着往他身边靠了一点。
“刘耀文,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
他不记得刘耀文都会记得,但他没吭声,想听宋亚轩继续往下说。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就给我买蛋糕吃,送我回学校,我不敢要,因为从小到大都没人是无缘无故对我好的,我潜意识里总觉得你不是个好人。”
听到这刘耀文没忍住,勾着唇没出声地笑了一下,“我本来就不是好人。”
宋亚轩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没接他的话,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
“你那时候说我漂亮,说要追我,我觉得你轻浮又没文化,男孩子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男孩子和男孩子也不能在一起的。”
“可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没法拒绝,成习惯了,晚上做噩梦醒了摸摸手机发现能联系的人只有你,我开始不坚定了,坐在你车上抱着你腰的时候甚至还会觉得这样也很好,就在我准备好接受你的时候你又不追我了,你说不喜欢我了,可你还是对我好。”
“我高三没拿到奖学金,也没拿到过什么大比赛的奖项,兼职的钱不够,学费都交不起了,是你给我交的学费,一整年的,还往我饭卡了充了五千块钱,没事就带我吃好吃的给我买新衣服,我记得你的好,知道你只比我大两岁不到,我认识你晚了,劝不了你和我一起读书,我只想也对你好点,我俩待一块,等我把欠你的还还,再平等点在一起。”
“快十二月了,过完这个年我就要过十八岁生日了,等过完生我又要高考了,整个半年我都得连轴转,我想你给我个准信,喜欢还是不喜欢,在还是不在一起,我得知道了,才能决定高考完是要离你近,还是离你远些。”
宋亚轩撑着床侧艰难地坐起身,窗外的月亮空洞洞地发光,周围萦一圈亮,模模糊糊的,只把两个人的轮廓找个半清,刘耀文还是侧着身,没动,靠一点亮堂也看不见宋亚轩的神情,只觉得他莫名委屈了,有点难哄。
刘耀文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嗓音凉凉的,也没叹气,
“宋亚轩,睡觉,明天该起不来了。”
第二天宋亚轩醒的时候刘耀文已经不在了,他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从床上爬起来,里外找了个遍,人没找到,单反也不见了,宋亚轩知道刘耀文不打算带他去了。
那天过后刘耀文就没来过他家了,消息还是照常发,不过嘘寒问暖的少了不少,多的是快递单号,说是买了什么东西暂寄在他那,等真到了又说用不到了,送他了。
宋亚轩兼职完回到家累的不行,快递还得一箱一箱的搬,他知道那些东西是刘耀文买给他的,因为刘耀文从不在网上买衣服,他也不喜欢吃零食。
宋亚轩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看一地的零食和快递盒,凌乱地有些心烦,过了好久他给刘耀文发信息,说你以后别来了,也别给我买东西了,我会忘了你的。
那边过了一整夜,才发过来一个好字。
果然消息和人都不再来了。
放寒假那天宋亚轩一个人拎了两大袋的教辅,指节被布袋勒出白印,前端充血后面发紫,学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家长,往年都是刘耀文来接他的。
今年没了,家长也没,刘耀文也没。
宋亚轩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过年也不吃饭,迷迷糊糊地盖着拖到地下去的羊毛被,要死不活地瞎想,饿着吧,饿死算了。
可惜老天爷没给他被饿死的机会。
大半夜门铃被按响,他以为刘耀文服软了,喜冲冲地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门口了想了想又把羊毛被抱回房间,佯装淡定地开了门,却是一张生面孔,拿钱办差的跑腿小哥笑嘻嘻地把沥水捞干还在发热的饺子递到他手上,讲,新年快乐,我是你对象喊的跑腿。
宋亚轩摇摇头谢了声又没力地带上门,饺子被他搁在桌上没动,等后半夜还是爬起来吃了,只是一边吃一边掉眼泪,他给刘耀文发微信,说饺子吃完我就不喜欢你了。
一直到大年初一都没收到回复,宋亚轩有些孩子气地把昨晚留下的最后一个饺子赛到塑料盒里丢进冰箱,一整个冬天都没扔。
他又开始做噩梦,梦里孤儿院的小孩欺负他,孤立他,这次男号二也没出现。
开春的时候班里的气氛开始变得十分紧张,往常嬉闹的声音好像随着高三上学期的离开也被封存了,所有人都在低着头刷题,连上厕所都变得急迫起来。
宋亚轩在这种环境里也没办法过多地去想和学习无关的事,一时间把七情六欲的都搁下了,连自己的生日也不记得。
他过生的那天是班里小考,考完了晚自习就在班里互批,他单科考了个不上不下的成绩,失分点有粗心也有没掌握的原因。
那时候他正咬着笔盖默写公式,晚自习代课老师从门外进来,拎了两个好大的蛋糕,每个都有三层,她拍拍桌子叫同学们停下来,说是宋亚轩今天成年,他哥哥送的蛋糕,希望同学好好帮他过个生。
一个班四十多人,都放下笔给他拍掌唱生日快乐歌了,宋亚轩想任性地说那不是他哥也说不出口了,只能在众多祝福中合掌许了个愿。
愿望是刘耀文,他希望刘耀文不当他哥当他男朋友。
联考二模的时候宋亚轩没考好,成绩在本校都直降了小一百,他急的睡不着觉,公式却越背越乱,刘耀文不回消息,对话框里最后一条对面发来的,就是几个月前宋亚轩叫他不要寄东西不要再找他的那个好字。
看起来冷漠无情的,一时间又分不清谁是受害者。
他没忍住,给严浩翔发了条微信,问他有没有和刘耀文在一起。
对面很快回复,说刘耀文台上赌球呢,白天就挣了小十万,问他是不是和刘耀文闹别扭了,怎么好久没来。
宋亚轩不想给他讲刘耀文不要他了,憋了半天才回,说快高考了,要好好学习。
严浩翔发来一张照片,很模糊昏沉,暗暗的灯光下刘耀文握着杆半伏在桌上。
宋亚轩看了一遍又闭回眼,在脑中临摹刘耀文打球的姿势。
漂亮,像伏身抱他,但有点不同,宋亚轩知道,刘耀文还会继续打球,但刘耀文不会再抱他了。
后来又小考了几次,宋亚轩成绩上升回来,却开始日日头痛,大概是熬夜过度的原因,他的眼下也开始浮现青紫。
他手机里刘耀文的照片不多,少有的几张也是他偷拍的,刘耀文打球,刘耀文抽烟,刘耀文骑摩托车。
他失眠的时候就会拿出来看,可那到底不是会说话,会蹙着眉假装冲他凶的真人,宋亚轩觉得自己生病了,他给严浩翔发消息,说我能不能去看你们赌球,你能不能别告诉刘耀文。
大概知道两个人闹了点什么矛盾,严浩翔很坦荡地应下来,约好了时间去学校接他。
晚上十点多了,已经不早了,路人行人很少,严浩翔给他带了杯热奶茶。
宋亚轩道了谢接过来却没喝,严浩翔侧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问他是不是高三的压力太大了。
宋亚轩嗯了一声又没话说,过了好久快走到台球室门口才低声问,
“刘耀文最近怎么样。”
要旁人来探讨刘耀文的生活状况实在是件难事,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严浩翔半天半才叹口气说,
“宋亚轩,我给你讲个刘耀文的事吧。”
他们找了个公园的长椅坐下,严浩翔点了支烟,还没吸两口又想到刘耀文原先叮嘱过不要当着宋亚轩的面抽烟,于是又把灭了,他酝酿了半天才勉强找了个话点开口。
“刘耀文有视觉障碍,这件事我也是这两年才知道的。”
视觉障碍也分好多种,宋亚轩没太听懂,微微侧目想听严浩翔往下说。
“说是视觉障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在他眼中,是分不出美丑的,他刚来台球室那两年,不少人都来看他赌球,男的女的都有,其中也有许多冲着他脸过来的,每天守在台球室门口送礼物嘘寒问暖的,想追他,有漂亮的女大学生,也有清纯的男高中生,但是他都拒绝了,我问过他原因,问他是不是觉得那些人长相不够漂亮,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宋亚轩张张嘴想说他是,想了半天又没说出口,只听严浩翔继续讲,
“他说可能吧,他不知道什么是美丑,对他来说,虽然那些张脸长得不同,却没有任何的不一样,平平无奇的,好像没有颜色,唯独你出现的那天,我头一次听见他说漂亮这个词,他不是轻浮,也不是真的只喜欢你那张脸,而是你的出现,让他密不透风的黑白灰世界里钻进一点颜色来。”
“你要知道,有时候喜欢是不能一腔热血奋不顾身的,要在一起,需要跨越的东西很多很多,扛过钢筋混凝土的小孩肩上的自卑是第一道。”
严浩翔说完这句话就没继续说了,宋亚轩坐在长椅上抱着一杯冷掉的奶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的,像小丑。
严浩翔看了眼手机上刚刚收到的消息又拍拍他的肩说,
“回去吧,刘耀文没在台球室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觉,什么事都等高考完再说。”
宋亚轩点点头起身自顾自走了,也没打招呼,像失了魂,等真走到家,开了门换了鞋,才倚着墙坐下,抱着膝盖哭了一整晚。
高考结束在六月,三年的苦读全都在铃声和纸张中宣告落幕了,宋亚轩出考场的时候已经做好了一个人回家的打算,却没想到严浩翔就穿着一身招眼风衣站在校门口朝他招手。
宋亚轩问他怎么来了,严浩翔说好歹认识几年,总不能让你孤孤单单下战场,宋亚轩点点头对他说了声谢谢。
严浩翔的车是七位数的GTR,和刘耀文不遮风的摩托不一样,宋亚轩开了后车门坐进去,一路上看着沿途风景也没问他要去哪。
最后停下的时候是在一个小公园,严浩翔给他开了车门,等他出来了,才冲他笑笑讲,
“恭喜你脱离苦海了,前面有人等你,我就不进去了。”
宋亚轩心脏猛的一跳,就在一瞬间知道了他话里的意思。
他回过头,半年没见过的刘耀文就站在十米远的身后,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运动服,臂弯间还夹着一颗篮球。
太久没见了,再想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们并排沿着路走,是刘耀文先开的口,
“那碗饺子,你吃完了吗。”
宋亚轩在心里骂他,说你原来还知道问,我以为你都忘了,可他骂不出口,想了半年的人站在身旁,连校服金属拉链都是热乎的,他摇摇头说,
“没吃完,还剩一个。”
刘耀文点头说那就好,然后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等走到一个小型篮球场了,刘耀文才停下脚步,宋亚轩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停下,过一会刘耀文侧过头问他,
“要不要看我打篮球。”
宋亚轩点点头,找了个干净地台阶坐着,看他用标准的动作左右手运球过掉并不存在的假想敌,最后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投中一个三分。
运动服像校服,刘耀文像高中生。
宋亚轩有些惋惜,惋惜他没真正上过高中,不然他一定会有一个很明媚的青春吧。
不知道他一个人打了有多久,等到汗水成珠落进衣领里,薄薄的运动服都被浸湿的时候,他才抹了把汗从场上下来,坐到宋亚轩身旁。
现在是春夏交替的好时候,不算太热也不会太冷,宋亚轩侧着头看他,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到打篮球。
刘耀文笑笑说,
“想到你好像没看过我打篮球,就想打一次给你看看。”
宋亚轩没说话,知道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于是他耐心的等,没一会就又听见刘耀文讲,
“我在孤儿院呆了十二年,在工地上呆过两年,去过各种赌博场所,那些地方都昏天黑地的,干净人从不往那里钻,我不算坏人,可我也不是是什么好人,没读过书,从来都是利己主义者,我刚遇见你那时候只觉得好玩,觉得你是我往前十八年都没遇见过的新奇事,你在我这和别人不太一样,可也只是不一样而已,我没打算真对你特殊对待,可时间久了,好像真有点别的什么想法了,又不想把你拉下神坛,想让你漂漂亮亮的活着,脏钱我来赚,你只管干净的花。”
“我没跟别人说过,遇见你只后,我开始讨厌台球,讨厌台球室,那儿一年四季都是昏暗的,乌烟瘴气,见不得光,每次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刺,一边痛苦我的出生,一边又用讨厌的东西赚钱,这种感觉真的不太好受,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
这种难受话是宋亚轩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知道刘耀文还没说完,但他也听不下去了。
宋亚轩伸手,不顾他们身子间夹着的一颗脏兮兮的篮球。
他说,刘耀文,以后别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