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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请让我跟随你
‣旅游博主文×美食博主轩
‣随便写写 有直播体
01
@阿宋宋宋宋宋:今晚八点,不见不散,一起来吃美食啦!!!
宋亚轩是个美食博主,想当初下定决心做自媒体就音因为他平时就很喜欢寻找美食,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平时以vlog的形式录一录探店吃播,分享给大家。
宋亚轩知道做自媒体不简单,也知道前一个月的视频可能都会没有人去看,但在宋亚轩这里算是个例外。
他的第一个视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表到社交平台上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视频点赞量高达一百多万,粉丝从零暴涨到了一百二十万,然而这只是发出视频的第十一个小时。...
‣旅游博主文×美食博主轩
‣随便写写 有直播体
01
@阿宋宋宋宋宋:今晚八点,不见不散,一起来吃美食啦!!!
宋亚轩是个美食博主,想当初下定决心做自媒体就音因为他平时就很喜欢寻找美食,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平时以vlog的形式录一录探店吃播,分享给大家。
宋亚轩知道做自媒体不简单,也知道前一个月的视频可能都会没有人去看,但在宋亚轩这里算是个例外。
他的第一个视频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发表到社交平台上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视频点赞量高达一百多万,粉丝从零暴涨到了一百二十万,然而这只是发出视频的第十一个小时。
宋亚轩看着手机,一脸的不可思议,他可真的是体会到什么叫做互联网发达了。
既然火都火了,那就要完完全全制备一套装备,宋亚轩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也就这么做了,他在小红薯上做足了功课,什么相机好用清晰,什么支架稳定易便携等等。
宋亚轩在当天晚上完善了社交平台的信息,又顺便注册了一个微博,跟平台同名,思来想去决定发点儿什么,于是宋亚轩在手机相册里找到了一张好久之前的自拍,配文是多多关照。
十分钟后宋亚轩刷新了一下,微博粉丝彪到了两万,评论和点赞转发也是数不胜数,宋亚轩点开评论,发现一个叫“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的人在一楼,回复他的人都是捉到了一类的词。
因为贺峻霖追星,所以宋亚轩知道这些词的意思,也突然明白了这个人不是个普通人物。
宋亚轩点开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这个人的微博,手机差点儿没拿住,这人微博有二百万粉丝。
既然评论了自己的微博,那一定是关注自己了吧?
宋亚轩小心翼翼的点了个回关,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网络上交朋友,也不知道对方性格怎么样,好不好交流沟通什么的。
微博右下角出现了一个人相互关注的字样,宋亚轩松了口气,原来自己真的没想错,这个人真的关注自己了。
宋亚轩往下翻阅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这个人的微博,里面的内容都是一些风景图,还有美食自拍以及小日常什么的。
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宋亚轩又溜到某音上搜索这个名字,他想都没想直接点了关注,果然,又一个互相关注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原来在网络上交朋友是这种感觉?
宋亚轩不敢有敢太太深层次的交流,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下他的评论,态度极其友好的内种。
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加个vx吗?
两分钟过后对方发来了微博私信,宋亚轩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给还是不给的好,这时候贺峻霖来电话了,打断了宋亚轩的思路。
“我靠宋亚轩,你火了!”电话内头的贺峻霖声音大的仿佛要把电话喊穿,生怕宋亚轩听不见,生怕宋亚轩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惊讶。
“算是一个……小意外?”宋亚轩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自己坐在这里还在发懵呢。
贺峻霖啧了一声,开始教育他:“这是老天都在让你吃这碗饭,懂吗?别人发第一个视频还未必这样呢!”
宋亚轩嗯了两声,又想起来一件事,他开口问贺峻霖:“有一个人要加我的微信,你说我是给还是不给呀?”
“谁?”
“也是一个博主。”
“叫啥?”
宋亚轩想都没想,这个名字太记了:“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
“我靠!”贺峻霖又是一声大喊,随即而来的是让宋亚轩更摸不着头脑的一句话:“这你不给?天理难容啊!”
“你认识?”宋亚轩反问。
“不认识。”贺峻霖如实回答,然后开始给宋亚轩这个人科普:“但是他贼火,你没看见他微博照片吗?贼他妈帅,还是一米八五的个子,宽肩细腰大长腿,妥妥的行走的荷尔蒙。”
“好的你别说了,闭嘴,我加。”宋亚轩揉了揉眉心,挂断了电话,贺峻霖这张嘴叭叭叭的指不定要科普到什么时候,既然这样,那还不如自己了解。
阿宋宋宋宋宋:我加你吧。
两个人加了微信,宋亚轩简单说了说自己是刚开始经营一个账号,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让他别笑话。
刘耀文在手机那边笑,打了个字回复他。
脑阔要爆炸:好,那你叫什么?
宋亚轩楞了一下,要给他吗?给吧既然人家都问了。
阿宋:宋亚轩
脑阔要爆炸:刘耀文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知道了名字,后来又闲聊了好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宋亚轩发现网络社交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兴许是缘分来的,宋亚轩感觉自己跟刘耀文的性格还挺合得来的。
02
“大家晚上好呀,都吃饭了吗?”宋亚轩在八点准时打开了直播,粗略算下来,他做自媒体已经半年多了,各项技能已经轻车熟路。
-吃啦,已经吃饱饱等着看小宋老师吃东西!
-鄙人正在抱着饭碗,等着跟小宋一起吃哈哈哈哈哈
-?难不成就我还没吃饭
-还有我
-我的外卖在路上
“都八点啦大家怎么还有的人没吃饭呀,要减肥吗?”宋亚轩一边调整手机的位置一边说着:“不要因为减肥不吃晚饭哦,这样对身体不好的,可以少吃一点。”
-是妈妈的小暖男吧!
-小宋老师太温柔啦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小宋今天吃什么呀
-想和小宋一起吃饭呜呜呜
“我吗?”宋亚轩将点餐单子背面举起给大家看:“这家,网上说很好吃,我就坐飞机来了,顺便旅游玩一玩。”
-杭州的酱鸭很好吃的,随便一家味道都很香的!
-我努努力争取偶遇一下!!
-嗯?杭州?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好像也在杭州
-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是谁??
-你一定是个新粉
刘耀文和宋亚轩曾经有几次直播间的梦见联动,所以在宋亚轩的直播间出现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这个名字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吗?”宋亚轩将点好的菜单递给服务员:“我不知道诶,最近这两天联系的比较少。”
的确,相对于前段时间来说最近这两天两个人的聊天很少,刘耀文有点忙,宋亚轩也是,有过聊天,但是不多。
刘耀文和宋亚轩自添加了微信后就在天天聊天,各种事情都会分享,比如今天在路上看到一只小狗,昨天吃到了巨巨巨好吃的美食,包括早安晚安都一并不落下。
“大家在杭州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可以推荐吗?”在等菜的时候宋亚轩无聊的发文,他喜欢在一个地方边吃边玩儿。
-西湖的话可以打卡一下!拍个照!最好在人少的时间去,不然那里人多会很热的。
-乌镇乌镇,必须晚上去,里面的桂花糕特别好吃,而且晚上的景色很漂亮,还可以坐船!
-等我差个百度!然后微博给小宋老师科普!
-前面的等等我,咱们一起!!
-诶等等,后面的内个?好眼熟??
“嗯?”宋亚轩回头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映入眼帘,刘耀文正在跟一个男生交谈,样子很开心。
宋亚轩没绷住神色,所以,没时间聊天就是因为要跟这个男孩子约会?那这个网友面基是不是就不太是时候了?
宋亚轩笑着转回头,装作没看见,自己更是没有打招呼,他继续跟直播间的朋友们聊天。
菜品陆续上来了,宋亚轩看的眼花缭乱不知道从哪一个先下嘴好了:“我看网上评论这家还挺好吃的,我替大家尝一尝!”
-好呀!那就坐等小宋之后的视频剪辑啦
-我靠我靠我靠,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好像过来了!
-妈的变成现实的梦幻联动了吗?
-只有我表示磕到了?
-嗯……两个人两天没怎么说话,小宋刚才也没有打招呼,是……吵架了吗?
“啊?你们在说什么?”宋亚轩还在状况外,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刘耀文本人已经站在自己旁边了。
“你怎么来了?”宋亚轩问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宋亚轩旁边还有椅子,刘耀文顺势坐下:“看见我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我靠我靠!妈的这是我能磕的吗?
-呜呜呜呜,奥特曼不愧是奥特曼,这是来哄小宋了吗
-kswl!!kswl!!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咳咳,楼上注意用词
“没看见你。”宋亚轩对于刘耀文坐在这里能有什么意见,毕竟自己还在直播。
“我哥跟他男朋友准备在这边买房子,我跟着来凑热闹。”刘耀文发现宋亚轩情绪不太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耀文觉得自己也有必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噢。”宋亚轩小声的答应,心里有点小雀跃。
“诶大家好大家好,这还是我俩第一次见面呢!”意识到宋亚轩还在直播,刘耀文赶忙打招呼。
-xql行为
-很是赞成
-奥特曼你好你好!
-所以你们两个接下来是要一起吃饭吗?
-菜都要凉啦!!!!
“吃啊,当然一起吃!”刘耀文凑近手机去回答弹幕上的问题,又主动嚷服务员加了一双碗筷:“吃完带你玩儿去。”
“好。”宋亚轩点头,他觉得这个菜味道不错,但是录制已经被刘耀文打断了,那就录点儿菜品特写回去配音吧。
这次的美食探店可以变成vlog,正好发微博纪念一下跟刘耀文第一次面基。
-纯路人,看到小哥颜值才进来的,顺便问一下这是小情侣吗?
-还没在一起吧?
-反正……快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路人:你们好配我好爱
-在一起,很难不支持。
场面逐渐朝向不可控制的局面发展,宋亚轩当机立断挂了直播:“拜拜啦大家,等我剪视频吧!!”
“你怎么来杭州了?”见宋亚轩爱吃虾爆鳝里面的虾仁,刘耀文将虾给宋亚轩夹入碗中,他想过会跟宋亚轩面基,但没想到会这么巧。
“我来探店啊。”宋亚轩全盘接受刘耀文的投喂,他夹什么自己就吃什么,来者不拒,毕竟都很好吃。
“在这里呆几天?”
“不知道,看心情。”
刘耀文点头,见果汁没了又给宋亚轩到满了,他思考了一下:“好,那我带你玩儿几天先,如果这里没意思了咱们还可以去上海。”
宋亚轩被勾起了兴趣:“给我当导游?”
“嗯,给你当导游。”
宋亚轩又开口,逗他:“免费吗?”
“免费的,不要钱。”
饭后刘耀文跟宋亚轩并排一起走,有事儿没事儿还介绍一下这周围有什么好玩儿的,又问宋亚轩想先去哪儿。
宋亚轩对于先去哪儿表示没有什么意见,随便都可以。
刘耀文一直跟着宋亚轩走,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宋亚轩有点纳闷:“你为什么跟一直跟着我?”
“跟着你回宾馆啊,不收留我一下吗?”
宋亚轩对于这个答案表示有点意外:“你咋不找你哥!”
“拜托!”刘耀文这个时候开始吐槽,完全忘了一个半小时前被打脑袋的疼痛:“他跟他男朋友一起,我可不想吃狗粮。”
“那行吧。”宋亚轩想还好自己订的房间是标间。
03
刘耀文如愿以偿的跟宋亚轩住在了一起。
宋亚轩去洗澡了,刘耀文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想着自己跟宋亚轩还真是巧,这时候微信提示音响了,刘耀文从床上爬起。
丁哥:你说的内个宋亚轩挺好看啊,搞定了吗?
脑阔要爆炸:八字还没一撇呢,我这算是单恋……
丁哥:那你加油,我跟你小马哥先睡一觉
脑壳要爆炸:?小丑竟是我自己
宋亚轩裹着浴袍出来了,脸颊被热水汽蒸的微微粉,像是限定的蜜桃雪媚娘,宋亚轩直直的看着刘耀文,这人脸怎么比自己红?
“房间很热吗?”宋亚轩没觉得,可能是因为刚洗完澡,现在感觉还有点凉。
“我去洗澡!”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真的是去玩儿了,不只是宋亚轩,刘耀文也在录vlog,而且时间剪辑的要比宋亚轩长的多,刘耀文觉得,这样可以体现宋亚轩很重要。
两个人一起在水乡乌镇坐船吃桂花糕,又一起去了西湖打卡拍照,还一起吃了粉丝说过好吃的酱鸭。
小日子过得还算顺畅,杭州逛遍了刘耀文和宋亚轩又去上海,宋亚轩每天一顿灌汤包,小生活幸福的要冒泡泡了。
一来二去,两个人一起住了小半个月,宋亚轩有的时候会管一管刘耀文的小毛病,比如吹风筒吹完要放回去,还要把线缠上,太晚了不许点外卖吃东西。
真是有小情侣的味道了。
这天刘耀文去下楼给宋亚轩灌汤包,手机一直在响但是这人却没拿手机,宋亚轩犹豫了好久还是选择先接通一下,万一对方有什么急事儿呢?对吧?
“喂……”
丁程鑫在电话内有头欲言又止,脑子反应了一下立马想到了宋亚轩:“诶,是亚轩吗?”
“嗯?嗯。”宋亚轩拿起电话看了看,上面写着丁哥两个字,他想,这可能是刘耀文之前提到的要在杭州买房的哥哥吧。
“刘耀文他去买东西了。”宋亚轩不太好意思说是给自己买灌汤包去了。
“没事儿,我找他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丁程鑫早就想给宋亚轩打电话了,但是刘耀文一直藏着掖着的,丁程鑫都没能得逞。
“你跟刘耀文在一起玩儿的开心吗?”
“开心呀。”刘耀文是个开心果,宋亚轩觉得自己想不开心都难。
“那就行。”丁程鑫满意了,他可要告诉刘耀文努努力,快点表白,这么可爱的宋亚轩谁不喜欢呢?
“我回来了,宋亚轩儿。”刘耀文拎着两袋灌汤包回来了,一袋是鲜肉的,一袋是蟹黄的。
“你,你哥。”宋亚轩慌了一下子,他将手机还给刘耀文,这还是第一次接别人电话,他怕刘耀文生气。
刘耀文跟丁程鑫简单的聊了几句,最后刘耀文的结尾话是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马上了,快了。
宋亚轩吃的正香,刘耀文撑着头看着宋亚轩,开始问他,他真的想知道丁程鑫跟宋亚轩说什么了:“你俩说什么了?”
“就是问我跟你一起玩儿开不开心。”宋亚轩如实回答,毕竟他们俩也没聊几句。
“那你说什么了?”
“我说开心。”
刘耀文点头,直勾勾的看着宋亚轩,宋亚轩感觉自己被看的发毛,还没问怎么了刘耀文先开口:“你怎么不问问我哥和我说什么了?”
宋亚轩照着刘耀文说的做:“那你们说什么了?”
“我哥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
“啊?”
宋亚轩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进灌汤包里面的汤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刘耀文,自己虽说是喜欢刘耀文的吧,但是刘耀文刚才说出来的话也太自然了吧,可别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刘耀文止不住的笑着看宋亚轩,他也不确定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会不会被接受。
“宋亚轩儿,我喜欢说走就走的旅行,而且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当地特色,所以,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走吗?”
宋亚轩反应了一会儿刘耀文说的话,意思就是他爱旅游,自己爱吃东西,两个人可以一起走,方便?
宋亚轩把这个奇奇怪怪的自动翻译咽到了肚子里,他反问,但是不敢直视刘耀文的眼睛,因为太深情了。
“你这算是在表白吗?”
“算啊,当然算。” 刘耀文点头,虽说突然了点儿但这也算数表白呀,他想说好久了,只是现在真的忍不住了: “诶不是你还没回答我呢。”
宋亚轩笑了笑,拿起一个已经漏汤包塞到了刘耀文嘴里:“现在也让你跟我走,未来也让。”
一个不算彩蛋的彩蛋:
@奥特曼和佩奇我都要:现在只要阿宋了。
@阿宋宋宋宋宋:奥特曼和小猪佩奇被刘某抛弃了。
//奥特曼和小猪佩奇:?
题目不知道打什么好了
提前拜个年 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请不要给我刷热度
【文轩】家养小娇妻(十三)
先婚后爱,abo
咖啡alphax牛奶omega
副线金主明星
事后清晨alphax大吉岭茶omega
几个人进了二楼的小客厅,管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待客用的点心水果。
丁程鑫没等刘耀文招呼,就拉着马笑笑坐在了正厅里那张最舒服的软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自动自发开始给马笑笑剥荔枝,一副对这个家极为熟稔的模样。
这让原本想要替丁程鑫倒茶的宋亚轩有点无措。
刘耀文无奈向宋亚轩解释,他这个表哥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极好。后来丁程鑫嫁去城北的马家,虽然据说婚后马家的Alpha看人很紧,但他依然还会隔三差五带着自己家的小孩儿来刘家小住。
宋亚轩点...
先婚后爱,abo
咖啡alphax牛奶omega
副线金主明星
事后清晨alphax大吉岭茶omega
几个人进了二楼的小客厅,管家早就准备好了一桌待客用的点心水果。
丁程鑫没等刘耀文招呼,就拉着马笑笑坐在了正厅里那张最舒服的软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自动自发开始给马笑笑剥荔枝,一副对这个家极为熟稔的模样。
这让原本想要替丁程鑫倒茶的宋亚轩有点无措。
刘耀文无奈向宋亚轩解释,他这个表哥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关系极好。后来丁程鑫嫁去城北的马家,虽然据说婚后马家的Alpha看人很紧,但他依然还会隔三差五带着自己家的小孩儿来刘家小住。
宋亚轩点点头,心里却有些紧张。他有点怕生,第一次见刘耀文和他的父母时就很紧张。
“我哥这人自来熟,你别怕他。”刘耀文安抚宋亚轩,“就像平时一样就行了。”
丁程鑫在一旁喂马笑笑吃水果,听了这话飞给刘耀文一记眼刀。
“刘耀文儿,你怎么把我说得像什么危险人物一样。又想挨打了是不是。”
丁程鑫的脸虽然长得精致,但严肃起来极有气势,这一眼瞪过来魄力十足。
“你不是吗。”
刘耀文慢悠悠回击,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可别带坏我家小朋友才好。”
“我看你才带坏人家轩轩。轩轩看着这么乖巧,你不会是拐带未成年吧?”丁程鑫反唇相讥。
宋亚轩被两人鸡飞狗跳的相处模式搞得有点懵,不自觉往后躲了躲。
刘耀文注意到了宋亚轩的小动作,扶着肩膀把全身僵硬的Omega从沙发靠垫里捞出来,“哥,少说两句,吓到轩儿了。”
“啊没,没事,不用管我。”
见两人的视线同时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宋亚轩连忙摆手解释。
就这一句话说得颤巍巍的,句尾也软糯软糯,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丁程鑫忍不住又对着宋亚轩上手rua了一把脸。手圌感也软圌绵绵滑溜溜的,真是可爱的Omega。
“轩轩,我们平时都是这样闹着玩的,以后你就习惯了。”丁程鑫笑眯眯握着宋亚轩的手左瞧右瞧,越瞧越喜欢。
“我比耀文大几岁,他喊我哥,你就跟他一样,也叫我哥就行了。”
丁程鑫给人的第一印象和刘耀文完全不同,开朗直白又自信洒脱,热情亲切得简直让宋亚轩无法拒绝。
宋亚轩慌不迭点头,又乖乖喊了声哥。结果引来对方变本加厉的又一轮rua脸,最后还是刘耀文看不下去强行把他救了下来。
这也太热情了吧。宋亚轩有点窒息。
他的脸蛋都快要被搓透了,白圌皙肤色泛着不正常的粉红,只能眼巴巴拽着刘耀文的衣角,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刘耀文把人整个抱在怀里,用手指给他梳理刚才被弄乱的头发。身体相贴之下,交融过的信息素缓慢结合,倒是安抚了宋亚轩的情绪。
刘先生的气味太好闻了。
宋亚轩满足地深吸口气,不自觉向后紧紧靠着刘耀文。
刘耀文紧了紧手臂,给了丁程鑫一个威胁的眼神,完全呈保护式的姿势和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说——
他是我的。
也亏得这么一出,桌上的气氛变得自然不少。
丁程鑫和刘耀文两人谈起家常琐事,宋亚轩就坐在刘耀文怀里乖巧地听,虽然还是会紧张,但偶尔也回答两句。
马笑笑在地毯上玩刘耀文给他的积木玩具,边玩边去够桌上的草莓,但胳膊太短总要失手几次。或许是动静闹大了些,惹得丁程鑫皱眉不满,一把把小团子薅过来,非要考考小孩儿的数学。
“爸爸昨天教你的加减法学会没有?没学会不许吃。”
马笑笑眼巴巴看着丁程鑫,“学会了。”
或许是小团子扁着嘴忽闪着大眼睛的模样实在太惹人怜爱,靠在刘耀文怀里的宋亚轩有点坐立难安,不时用眼神看向刘耀文。
刘耀文见宋亚轩这幅担心的模样,蹲下来摸圌摸马笑笑的头发,又指指放在漂亮餐盘里的草莓。
“舅舅考考你好不好?答对了,草莓都是你的。”
小团子慌不迭点头。丁程鑫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剥荔枝,斜眼瞟刘耀文,一副看你要搞什么把戏的架势。
“十八减五等于多少?”
马笑笑扳起手指数数,刚刚他正好偷吃了五个草莓。
“十三个。”
刘耀文拿走七个,放进马笑笑的小盘子,又问。
“十三减七呢?”
多简单的问题啊,舅舅是笨蛋。马笑笑的小脑袋转得飞快,偷偷数盘子里的草莓。
“六个。”
刘耀文挑眉,又拿走几只草莓。
“六减四呢?”
“一个。”
马笑笑盯着盘子里孤零零的一只草莓回答得毫不犹豫。
话音没落丁程鑫的荔枝壳就跟着飞过来,“马笑笑,错了!”
小奶团委屈兮兮地摸着脑壳一脸无辜。他就是偷懒不想算数嘛,难道被舅舅看穿了?
全程被舅甥两人的有趣互动吸引注意力的宋亚轩被逗得笑起来,他看了看盘子里仅剩的那只草莓,偷偷扯扯刘耀文的衣角。
“..那一颗草莓去哪儿了?”
下一秒修长手指伸过来,往他嘴里塞了颗草莓。
“还有一个留给轩儿。”
刘耀文冲他眨眨眼。
宋亚轩咬着那颗草莓,脸上有点发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颗草莓特别甜,比早上那一盘子红艳艳的草莓要甜数十倍也不止。
“甜吗?”
刘耀文毫不理会一旁目瞪口呆的丁程鑫和好奇地探着脑袋的马笑笑,凑过去自然而然在宋亚轩嘴角亲一下。
坦坦荡荡。
“...嗯。”
宋亚轩摸了摸发烫的嘴角,刚才跳个没完的小心脏平复不少。
“当着孩子面呢,能不能收敛点儿。”
丁程鑫皱着眉瞪刘耀文,双手捂住马笑笑的眼睛,“笑笑闭眼,少儿不宜。”
嫌弃的模样就差把荒唐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宋亚轩被丁程鑫这句话搞得不好意思起来。
算起来,刘先生虽然会对他做很多亲密举动,但在人前还是头一回。他偷看刘耀文,却见对方神情自然,仿佛是做了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不是所谓信息素的吸引,也不是什么逢场作戏。
就那么自然地当着家人的面拥抱和亲昵,似乎他真的已经变成这个家的一分子了。
柔软心脏被炽圌热的感情的充盈,宋亚轩盯着刘耀文的侧脸,忽然没头没脑的想起这几天总困扰他的那个问题。
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阴暗的天窗,漫不经心的背影和被当做筹码的无望。
而是温暖的臂膀,甘甜的草莓汁和发光发热的太阳。
贺峻霖这一觉睡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昨天拍了大半天戏,又和严浩翔拉扯许久,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消耗让他疲惫不堪。醒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透亮,遮光窗帘挡不住室外光线,贺峻霖盯着熟悉的天花板思考,心想大概已经过了中午。
卧室外隐约有脚步声,听得出声音的主人似乎在刻意保持安静。
贺峻霖动了动眼皮,把手臂遮挡在眼睛上,鼻子却敏锐地闻到饭菜的香味。
“醒了?”
贺峻霖眯着眼睛去看,却见严浩翔站在床前,手中端着精致的食盒。
“我叫了日料店的外卖。”
严浩翔把食盒放在床头,看着贺峻霖雾蒙蒙的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被子躺到贺峻霖身边,把Omega拢在怀里,另一只手覆在他脸上低声说。
“再睡会儿?睡醒了再起来吃东西。”
卧室里没开灯,厚实窗帘也垂落在窗脚,这会客厅的阳光从半开的卧室门漏进来,照得贺峻霖脸颊痒痒的。
意识还没彻底清醒,身体已经感受到熟悉的Alpha的信息素味道。他闭了闭眼睛,迷糊地摇摇头。
严浩翔捧着他的脸,用拇指在他脸颊摩挲一下,“不睡了?”
贺峻霖点点头,任由男人拥着他扶他坐起来,清醒了一会才想起来昨天的事情,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
他摸不准严浩翔的想法。
昨天这人在片场大闹一场,又黑着脸强行把他带走,路上差点还要强行把他占有。但事情临了却刹住了。他被带回共同的居所,忐忑不安之后,一向强势的Alpha把他死死抱在怀里,低声对他说,他嫉妒。
贺峻霖不能说他没有受到触动。
严浩翔天之骄子,自小含圌着金汤匙出声,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惯了,比不得他们这些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明星总需要为了资本低头。这人对外永远高傲清隽,端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架子,骨子里的固执与强势是在的。
但就是这么个人,却为了他情绪失控,低首垂眉的模样是他完全没有见过的挫败。
之后他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抱着贺峻霖。黑暗房间里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信息素交缠,让贺峻霖仿佛回到了初见严浩翔的那段时光。那时他们初初陷入爱河,爱得赤诚热烈,像彼此绞缠的藤蔓一样恨不得每一分每一刻都待在一起。
贺峻霖想不明白严浩翔这是在闹哪出。是心软,是愧疚,还是对他的占有欲作祟。但一向强势的Alpha摆出低姿态,他真的没办法拒绝。
之前的委屈和不甘像是充满气的气球被猝不及防扎了一下,气不知不觉被放跑了。贺峻霖无奈,却无可奈何。
“贺儿。”
严浩翔把纹着金线的精致食盒端起来,掀开夹层,用勺子挑出一块寿司,“吃点东西吧。你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我喂你?”
一贯温柔,小心翼翼得不似过去。
贺峻霖没法拒绝,虽然没什么胃口还是强撑着吃了几口。
都是他喜欢的菜。料加了很多,又顾忌着他的口味。
“我昨天...不该对你发那么大脾气。”
看着低头专注吃东西的贺峻霖,严浩翔开口,“但你也不该瞒着我去接那个戏。”
贺峻霖一口寿司噎在嗓子里,吞也不是咽也不是。
“那个敖子逸我调查过...他不是纯粹的娱乐圈中人。他背靠着财团资本,进圈子完全是玩票性质。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原来连这些都调查了。贺峻霖一言不发咽下寿司,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他承认自己竟然有那么几分可耻的侥幸。
严浩翔是在乎他的吧。
一个早饭吃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完。贺峻霖慢悠悠地吃,严浩翔就坐在一边。Alpha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紧紧盯着贺峻霖,专注温柔,看得贺峻霖都有些别扭了。
贺峻霖刻意压下这种不适感,低头强作看不见。严浩翔的手机适时响起来。
铃圌声被换成了震动,若不是锲而不舍地在动,怕是严浩翔都发现不了。
严浩翔的业务很忙。往日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一样,经常一个电话就要临时去出差,加班,工作,或是如何。贺峻霖作为乖巧听话的情人,对这一点早就司空见惯。
到后来他甚至可以漫不经心帮被临时叫走的严浩翔打领带穿西装,动作非常熟练,西装外套也会提前熨好,丝毫不比严浩翔请来的管家或者秘书差。
但严浩翔今天有些反常,电。话震了无数下,似乎还是没处理的意思。
“...电。话。”贺峻霖含圌着口鱼肉含糊不清地提醒他。
严浩翔犹豫了一下,转头站起来,那边似乎说了什么,严浩翔沉默了一下,声音低醇。
“...我这边不方便,改天。”
接着就扣了通话,干净利落。
贺峻霖看了他一眼,又低头。
“张真源打来的。”严浩翔晃晃手机,又挨着贺峻霖坐下。
“他还是想跟我商量一下,关于你那个角色的事情。”
贺峻霖握着餐具的手顿了顿,不知道严浩翔葫芦里卖什么药。
“反正是小制作,这样的机会以后还有。这次就不去了吧。”严浩翔从身后拥着贺峻霖,磨蹭他的耳朵,“下次我投资给你做男主角,好不好?”
贺峻霖心里五味陈杂,丢了角色,但严浩翔却罕见地表现出他的紧张和在乎。说不高兴是假的,但莫名的落寞也是真的。
每次都是如此。
惹了人又费尽心思去哄,可他贺峻霖就是该死的吃这一套。柔情陷阱裹着糖衣,让人心甘情愿陷落。
贺峻霖咬紧嘴唇不说话。
“贺儿...?”
严浩翔顺势收紧胳膊,把脸埋在贺峻霖的脖颈上。
“不要不理我,你要多笑一笑。你笑起来最好看。”
贺峻霖叹气。
“那...下次我要做大片主演,一定要大制作的那种。”
严浩翔的手指得寸进尺的从腰间探进去,撇过脸咬贺峻霖的耳朵,信息素缱绻地释放出来,他声音又低又哑。
“好,随你挑。”
宋亚轩站在厨房里心不在焉地切水果,注意力却全在不远处会客厅的对话上。
本来几个人都坐在客厅里聊天,但丁程鑫不知道为何非要追问刘耀文标记宋亚轩没有,虽然刘耀文几番闪烁言辞,对方还是要不依不饶追问。
听得宋亚轩面红耳赤,后来干脆找了个借口躲进厨房切水果。客厅里的对话似乎还在继续。
宋亚轩把耳朵贴在玻璃门上。
“...确定是这个Omega了?”
他听到丁程鑫的声音在问,“我以为这样的联姻你会不高兴呢。看得出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很依赖,你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似乎是刘耀文开口说了什么,但他的声音实在很低,听得不算太清楚,只听见什么小朋友这样的词汇。
小朋友,小孩儿。
宋亚轩揉了揉生疼的耳朵,心里有些失落。
除了第一次在宴会时为了解围在所有人面前喊过他夫人,之后刘耀文总喜欢用小朋友,小孩儿一类的昵称喊他。就连轩儿,似乎也带着些别样的,他不太懂的宠溺和怜爱。
从前在家中的时候,父亲曾经教育过他,作为Omega要乖巧懂事,不可以太任性,这样才能快快长大支撑起这个家。后来定了婚约,继母也常常提醒他要时刻记得Omega的本分,不要把自己当成小孩子,这样才能成为Alpha的合格伴侣。
那时他虽然不太懂属于自己的未来是什么,自己又会归属于怎样的Alpha,可还是对这样的法则深信不疑。可刘先生却恰恰相反。
为什么呢?他是刘先生的Omega,不是什么尚不经事的小孩子啊。是不是因为他太笨,什么都做不好,所以刘先生并没把他当作伴侣,当作他的Omega来看?
宋亚轩从没这么在意过一个Alpha,也并没被这样对待过。最近这几天心里的胡思乱想让他越发迷茫。他像是一颗长久生长在黑暗中的小草,好不容易感受到了太阳的温暖。
他知道自己似乎喜欢上刘先生了,可是刘先生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一个不留神,手里的刀失了准头,切到了手指,还好死不死的碰到了之前裹着创可贴的伤口上。
宋亚轩猝不及防之下惊呼出声,刀也落了地。
刘耀文听到声音,立刻从客厅赶过来。
“轩儿,怎么了?”
宋亚轩怔怔望着刘耀文焦急的表情,一时之间忘了怎么回答。
“怎么切到手指了?”刘耀文把宋亚轩的手指拢在手心吹了吹,低声说,“早就说让管家做了,不听我话。”
宋亚轩望了望手指头上渗透出来的血珠。真是多灾多难的手指头,这几天以来这是第二次受伤了。
“疼不疼啊?”刘耀文小心翼翼地观察那个小口子,转头吩咐管家去取医药箱。
其实没那么疼。
宋亚轩从小就不是那么娇气的Omega,在家里会主动分担家事,也乖巧听话,比这严重的小磕小碰不是没有。
但宋亚轩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委屈,顺势把手指往前递了递,故意扁嘴看着他,小声说,“疼。”
已经带着孩子赶到门口的丁程鑫见状又拉着马笑笑默默往回走。
刘耀文揉揉宋亚轩的脸,抵着他的额头亲一下。
“没事,亲圌亲就不疼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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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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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等份余生
全员剧情向
多重人格设定
1.6w
@流星驾驶员 是新号,不是抄袭哈
勿上升真人
“我的人生被分成七等份。”
“我们是一个人,也是七个人。”
DID(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即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脑内世界由人格共同构成,每个人格都具备自己独立的外貌特征和性...
全员剧情向
多重人格设定
1.6w
@流星驾驶员 是新号,不是抄袭哈
勿上升真人
“我的人生被分成七等份。”
“我们是一个人,也是七个人。”
DID(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即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脑内世界由人格共同构成,每个人格都具备自己独立的外貌特征和性格,并能相互沟通
01
丁程鑫躺在床上看床头柜上的一堆日记本,歪斜着,一本尺寸大些的悬在整体之外摇摇欲坠,他适时伸手接住它。猜也是宋亚轩或是刘耀文弄乱的。
“房间乱的人,比房间整齐的人,创造力高出50%。”是曾经宋亚轩被马嘉祺逼着铺床的时候,撅着嘴从脑袋里搜刮出的至理名言。
说起马嘉祺,丁程鑫会认识他,是因为他真的很拽。
丁程鑫模糊的记忆中,马嘉祺以前总臭着脸,明明小一岁,却老是用恨铁不成钢的幽怨眼神看着他。不过这种情况没维持很久,也可能很久吧,丁程鑫记不得了。
最后马嘉祺成了他男朋友,总算学会温柔,还会撒娇了,可在亲他的时候眼神不温柔,像是要吃了他似的。
张真源笑起来是鲨鱼牙。理科老师心里不折不扣的乖小孩,上至大物下至初中数学,都能举一反三,他最近总去科研公司的物理实验室。张真源体能也实在很好,力气大,尤其弹跳力惊人,翻墙翻得如火纯青。因为成绩名列前茅,班主任也就不太管他。
每次丁程鑫见完他,都会觉得自己小腿肌肉酸痛。
宋亚轩,刚来时从来不理他们。要不是见过宋亚轩躲在角落,捏着小狼玩偶的脸,凑着脸自言自语,丁程鑫都要以为他是哑巴。
他长得最显小又精致,牙齐,熟了以后笑起来甜甜的眯着眼睛,每天像小孩子一样开开心心,放声唱着谭维维的歌。抛开他惊为天人的笑声,说是天使不为过。
刘耀文是宋亚轩男朋友,他俩抱着睡觉,平时宋亚轩像大型挂件一样,趴在刘耀文背上看他们打牌。
刘耀文的篮球是丁程鑫教的,但他最近为了研究计算机课题看了无数场球赛,丁程鑫渐渐虐不了他了。没关系,丁程鑫永远把他当亲弟弟看。
严浩翔和贺峻霖,丁程鑫觉得,他俩般配得仿佛天造地设。
世界上没几种游戏让严浩翔不擅长,他能把丁程鑫和马嘉祺都赢急眼,却会“哎呀”一声输给贺峻霖。
严浩翔还对衣服的价格有种执念,不上四位数的坚决不买,每次逛街贺峻霖都要提着他的耳朵,骂骂咧咧地把几件衣服挂回衣架上去。只有贺峻霖能管住他花钱,丁程鑫觉得,除了爱情,可能也因为贺峻霖实在太能说了。
丁程鑫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直到有一天遇到严浩翔的私行经理人,见识了他数不清0的存款,fine,我恨有钱人的爱情。
大概还有两个小时,丁程鑫要作为优秀毕业生去学校发表演讲,演讲稿是张真源和贺峻霖帮他写好的。贺峻霖本来洋洋洒洒写了五千字,被张真源比对着优秀发言稿删了不少,丁程鑫大致看了一眼,照着念就行。
当务之急是要去银行汇款,给他的母亲。
丁程鑫母亲的单薄人生里有过三个男人,但丁程鑫对他们印象都不深。他最近记性更不好了,只记得上一个父亲留下了一份签了名的离婚协议书,最后一位昨天酒驾出车祸,死在了手术室里。
母亲和他视频通话时,干燥的发丝散在脸周,哭到红肿的眼下是极深的黑眼圈。她眼角又有淤青了,他好像经常见到这样的场景,潜意识有种深入骨髓的熟悉感,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台演讲完,被昔日的辅导员及一干学长或同级的撺掇去吃饭,原本有人提议去蹦迪,丁程鑫嫌吵就推辞要回家,其中一个学长笑着打趣说迁就大帅哥,半推着丁程鑫来KTV唱歌。辅导员拿着麦霸着点歌台,又哭又闹地灌酒,旁边女孩抱着她哄,踹了渣男下一个更乖。
丁程鑫不好参与女生话题,对另一边摇骰子拼酒的活动没有兴趣,靠在抱枕上玩了会儿手机,站起身推门打算呼吸下新鲜空气。
走廊里也是魔音绕梁,对面包厢的破着音高唱青藏高原,一时分不清,和辅导员的哭嚎相比,哪个更折磨人一点。
丁程鑫随便逛了会儿,竟有些迷路地绕到了KTV门口,站着个挺帅的男人,精瘦的手臂露在短袖外面,低头看菜单的眼神也很温柔,可能被盯得久了,侧头对上丁程鑫的眼神,礼貌又试探地微笑。
他是丁程鑫难得第一眼舒适的人。
没多停留,丁程鑫礼貌地示意后就转身回了包厢,他有些渴,端起属于他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严浩翔没赶上阻止他,就拼命喊他快走。
“怎么了?”
丁程鑫有些不明所以,他想伸手拿包的举动被喊停,照着严浩翔所说的,面色如常地起身,还回答学长说有东西落在厕所了。
他余光里瞄到有两个人跟着他出来。
“瓶盖的方向不对,你可能被下药了,快跑!”
严浩翔一直在给丁程鑫报左转右转,他脚步一快,身后两个人看他没进厕所后也发觉出不对劲,立刻跑起来追他。狭窄的走廊里是炫目的LED灯,和每个包房里传出来的欢笑。
丁程鑫调动着身上所有力气往严浩翔指的路跑,却惊觉药性发作得如此快,他脚步虚浮,一步比一步软。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夹杂着骂脏字和喊他别跑,走廊里居然一个服务生都遇不到,丁程鑫大脑中仿佛有根弦崩断了,他终于到了大厅。
那个男人还在那里!
他撞到男人身上,男人吃痛得转身看他,眼神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又温和地低头。丁程鑫用最后的力气攥紧他的小臂,喘得几乎听不清字节:“救……救救我……”
男人余光里瞄到那两个追到大厅的,气势汹汹的学长,他假装没看到,在丁程鑫耳边说了一句冒犯了,就用手揽住丁程鑫的腰,将丁程鑫软下去的身体支撑起来。
看起来有说有笑地走出了KTV。
下一瞬丁程鑫就彻底失去意识倒在他身上,他瘦弱得连T恤都撑不起来,但昏迷了之后很重,敖子逸费力地背着他叫车去医院。挂了急诊,洗胃,护士说睡一觉就能醒过来了。
02
病房里一股消毒水味,敖子逸靠在陪床上听歌,他看着病床上眉头紧皱的丁程鑫,形容梦魇。
丁程鑫的手机一直在震,敖子逸看了眼,页面上显示着“妈妈”,就伸手点了接通。
“阿姨您好……”敖子逸的话被哭声和哭得红通的眼睛堵了回去,只是孩子晚回家,没必要这样吧?
女人呜咽的声音抽抽噎噎地传过来:“你是谁?鑫鑫呢?丁程鑫去哪了……”
“阿姨是这样的,丁程鑫今天住院了,还睡着,但没大碍。我是他的朋友,会照顾好他的,您放心吧。”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对着镜头哭,弄得敖子逸手足无措,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怎么说没大碍了还哭成这样呢?
“把手机给我吧。”
床上的“丁程鑫”不知道何时醒了,和敖子逸第一次见他白里透红的脸蛋不一样,连嘴唇都发白,整个人都罩拢在疲乏和困倦,他试探地抬了下手臂,没抬动。敖子逸正愧疚于吵醒他,自觉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镜头里发根发白的女人如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停了哭声,怯懦又愤恨地朝着丁程鑫诉苦,她声音不大, 但絮絮叨叨了很久,举到敖子逸的手都酸了。
概括一下,就是丁程鑫父亲酒驾车祸,父亲那边的兄弟姐妹,认为是媳妇没有伺候好,要求她给钱。
无意间撞破别人家不光彩的伦理大戏,敖子逸本不该多插嘴,可丁程鑫这样的状态实在让人想多关怀两句。
被下药,父亲刚刚车祸去世,住院,亲生母亲听说儿子住院,不仅不着急,还开口就要一笔巨款。
可话到嘴边,敖子逸怕自己因为无法感同身受,而伤害到丁程鑫的自尊。
“你……还好吗?”
不等“丁程鑫”有所反应,敖子逸就献宝似的拍拍椅子上的包,“你的包,你洗胃的时候我回了趟现场,给你拿回来的。”
“回现场?”
“职业病职业病,我叫敖子逸,警察。你的包在存放柜里,他们证据处理得很干净,我连一点粉末都没找到……很抱歉。”
“丁程鑫”盯着他,眼神直直地从敖子逸的下三角区,移至眼睛,嘴唇微触,轻快地提了下嘴角:“我还说我运气好,原来是遇到了正义的人民警察。”
他声音很好听,咬字珠圆玉润,语速适中,清透的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一番感谢把敖子逸谢得不好意思起来。
敖子逸还有工作要忙,留了微信,实在不忍收下不幸男孩的谢礼,最后推脱说改天一起吃顿火锅,就算谢过了。
等敖子逸一走,马嘉祺就气鼓鼓地把微信里敖子逸的备注改成“不许找他聊天!”
宋亚轩看到这一幕就和刘耀文笑起来,整个走廊都是他响彻云霄的笑声。张真源都忍不住嘘他:“小马哥,你不至于吧,还和救命恩人吃醋,人家都把咱当需要资助儿童了。”
和敖子逸吃火锅的人选,是由石头剪刀布决定的,最后火锅狂热爱好者贺峻霖喜拔头筹,欢欢喜喜和敖子逸约了火锅局。
冒着热气的草莓拿铁,在夏日的夕阳下晕出了光圈,由下而上烘托着长着漂亮狐狸眼睛的少年,整张脸显得更加柔和了。他侧头看窗外,双手扶着印着条纹格子的杯壁,指节下意识揉搓。
贺峻霖见到了传说中的敖子逸,是挺帅的,但也很土。贺峻霖和敖子逸一见如故,他的伪装也逐渐消减,语速逐渐加快,激动得分贝加倍。两人比赛吃辣,敖子逸夹着火腿肠就往干椒里裹,然后呛得狂灌豆奶。一会儿又对着土味视频笑成两个傻子。
“丁程鑫,你这样笑比较好看。”
敖子逸突然开口,他注意到贺峻霖瞬间凝结在脸上的笑容:“在KTV里,你的眼神里迷茫又试探,像只受过伤的小狐狸,小心翼翼的。送你去医院,你对我笑,笑得温和,但总觉得有点疏离,像是要把什么苦痛咽下去。你还是这样笑,最好看,是真诚又发自内心的。”
贺峻霖塞了口毛肚进嘴里,边嚼边看着他笑:“是吗?那我以后要多这样笑。”
他的嘴角不是向上提的。
03
“队长。”敖子逸挺着背站在办公桌前,接过一份档案。丁程鑫三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李队长很壮,肌肉涨涨得仿佛能撑破袖口,他有些疲惫又无奈地摆摆手:“这个案子你接手吧,基本收尾了,就是逝者家属闹着说肯定不是酒驾,你去好好聊聊。一个老人,打不得请不走,稍微耐心点。”
李队长是个暴脾气,耐着性子解释了两个小时,老人油盐不进,气得他要高血压。
敖子逸是队里难得的好脾气,为人温和,又长得讨喜好看,很得长辈和其他人的喜欢。
这事,还是得敖子逸来。
“奶奶。”
敖子逸最看不得人哭,何况是两鬓苍苍哭得满脸泪痕的老人,他赶紧折回去找保安拿了包餐巾纸,毫不嫌弃地蹲下给老人擦鼻涕。
老人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着吐字,浑浊的眼神里全是恳求:“警察同志,阿林不会酒驾的,他最不喜欢喝酒了,出去应酬都会叫代驾的,请您相信我……我们阿林不会酒驾的……他最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敖子逸安慰似的回握,可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他把档案摊在椅子上,极快扫视着刚刚记忆中的关键词。
酗酒!
常年酗酒,酒驾身亡。
不喜欢喝酒的人,为什么会酗酒呢?
可能是很少回家,老人不知道儿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吧,敖子逸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不顺心的事情?”
“有……阿林被辞退了,他一直没找到新工作。”
“怎么回事?”
“阿林说,他明明检查过什么表,哦,财务报表,可最后还是出错了,他打错了一个数字。结果公司损失很大,就把他辞退了。”
辞职,找不到工作。
心情郁结导致酗酒,也算合乎常理。
他又劝了老人一会儿,目送着老人的背影出门,拄着拐杖,蹒跚,摇摇欲坠。
她可知阿林的兄弟姐妹,在阿林死后第二天,就追着阿林的妻子,也就是丁程鑫的母亲,不饶人地追着要莫须有的补偿。
“三爷,队长找——”
敖子逸整理好档案,又抱着疾步走回办公室,队长一脸凝重:“刚刚另一个死者刘华履的妻子来报案,刘华履手机备忘录里有一条写着,如果我死了,拿好这五十万,立刻换一个城市好好过日子。刘华履妻子不知道这钱是从哪儿来的。”
“刘华履的职业,是小区小卖部的老板。他哪儿来那么多钱?”
“他妻子说刘华履也没副业,没搞过其他投资,怕是脏钱,不敢拿,所以报案了。”
“刘华履和李秋林是多年好友吗?”
“不是吧,刘华履老婆说李秋林是一年前认识的朋友,他们一有空就出去喝酒,刘华履还经常往家带一些名贵的酒,他家里应该没这经济条件啊。”
“所以刘华履也酗酒?”
“他没有酗酒,好像只爱小酌,带酒回家就是充排场,吹牛用的。刘华履妻子不满他交李秋林这个狗肉朋友,可刘华履说,他也不喜欢李秋林,但他一定得和李秋林去喝酒,不能对他摆脸色。而且每次喝酒,都去很高端的场所。”
敖子逸灵光一闪:“刚刚李秋林家属还说,李秋林以前最讨厌喝酒,又失业很久,妻子是家庭主妇,儿子才刚大学毕业,上有老下有小,正是缺钱的时候,他却突然酗酒?”
话说到这,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了,队长拿回本来要归档的档案,重新翻开。
“查!”
04
上次吃火锅回来,马嘉祺抓着每个醒着的人,一一模仿贺峻霖的笑容,张真源在试了几次以后放弃了:“小马哥,敖子逸不是说发自内心的笑容吗,我们以后都对着他真诚地笑。你放过我吧,我怎么可能和贺峻霖笑得一样。”
“蠢”,宋亚轩怼他,“马哥笑起来是竖向发力,贺儿是横向,发力的肌肉不一样,呈现在丁儿脸上,一般人看不出什么不同。敖子逸可是警察,你当他傻呀。”
刘耀文在旁边叉腰点头帮腔:“就是说,翔哥你也把捂嘴笑给克服一下,不然我们六个也得捂嘴笑。”
“你先让宋亚轩把笑声改掉!”贺峻霖瞪回去。
“我去看看阿程。”马嘉祺往另一头走,剩余五个人瞬时安静下来,等马嘉祺带上房门才敢说话。
严浩翔身上套着拜仁的球衣,大红色的,是和贺峻霖的情侣衫,他压低的声音总是更温柔些:“丁儿这次,多久能醒过来啊?”
闹哄哄的大厅第一次寂静无声,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还是刘耀文说:“希望这次别刺激得他想起什么,不然马哥又要封存记忆了。”
门铃在响。
其他人都早已躺着休息了,宋亚轩控制了身体,只有刘耀文强撑着眼皮等他。
“敖子逸?”
声音很轻,音调偏低,没有熟捻和热切,没有自然地客套,可脸上笑得很甜。
“你怎么来了,快进来。”
宋亚轩从鞋柜里拿出来一双拖鞋给他,敖子逸瞥了一眼,同款不同色:“你家就两双拖鞋吗?是和女朋友同居?”
“不是,我没有女朋友,我家就你来过。”宋亚轩居然红了脸,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捂脸,假装用手扇了扇风。
沙发风格迥异,米色的布帘配上粉色的小猪佩奇,宋亚轩给他拿了罐冰可乐回来,就抱着小猪佩奇看着他笑。
“我今天来找你有点正事,关于李秋林。”
虽然怀疑,但敖子逸承认,对上那双干净无辜的狐狸眼睛,他还是委婉了语气。
半小时后,字满满当当地挤满了记录纸。
宋亚轩的眼神几乎没出现过什么波动,不带情绪,让敖子逸不自觉有些失望。
李秋林在丁程鑫16岁时和其母结婚,是他第二任继父,感情一般,上大学后丁程鑫一个人租房子,已经有近两年未见面,所以从未听说李秋林酗酒,只知道他失业了。丁程鑫定期和母亲视频通话,大学起就打零工给母亲汇钱。刘华履是丁程鑫上一任继父的朋友,他们两人无任何交集,也从不认识刘华履所有亲眷及好友。
5岁,亲生父亲死于工地意外事故。
14岁,第一任继父死于食物过敏。
25岁,第二任继父死于疑似蓄意谋杀的车祸。
真的是意外吗?
还是单纯的命运多舛。
“你妈妈那边,处理得怎么样?”敖子逸刻意回避了见过李秋林母亲的事,“给了多少钱?”
“丁程鑫”有些疑惑地歪头,他歪头歪得很艰难,笨重的动作被他做出了几分天真无邪:“没有给。”他好像还想说句什么,但眼神失焦在敖子逸鼻尖,几秒后才像反应过来似的。
“给了会是无底洞的。”
是医院里清透亮一些的声音。
敖子逸突然不想装了。
“你的名字?”
“丁程鑫。”
敖子逸看着他不再无辜,带了点锐气的眼睛,心里有被气笑。他把记录的本子合上,丢进公文包里,再在他面前掏空了口袋,把所有包里口袋里的东西都堆在茶几上,证明自己没带针孔摄像头和录音笔。
“丁程鑫”盯着他的眼神变得兴味又奇怪,他笑着开口了,是那种肌肉向上提的笑容。
“我叫马嘉祺。”
敖子逸看着他的眼睛,马嘉祺有种本事,笑容绝不到达眼底。
“怎么不装了?”
马嘉祺只穿着休闲短裤,他把冰可乐换成咖啡倒在陶瓷杯里,又轻轻搅拌里面的方糖,他连翘二郎腿,都很克制得没让翘起的小腿耷拉在触地的腿上,像英伦庄园中教养极好的矜贵少爷。
“你早就发现了。”
是陈述句,在陈述着因果关系。
“你把其中两张一样内容的纸放反了,它们质感是不一样的。”
笔记本是属于七个人的秘密,用来记录每个人操控身体时发生的事情,方便下一个人行为做事。每次合上笔记本,他们都会把活页夹松开,再夹一根头发进去。不知道的人翻页时会弄乱,很容易知道是否有人偷看过笔记本。
敖子逸眼皮跳了一下,没想到马嘉祺心细如丝:“所以,火锅来的不是你。”
“是”,马嘉祺承认得很爽快,“我很感谢你,但不喜欢,所以不想和你吃火锅。正好有人想吃,就让他代劳。”
“你很有自信。”
自信于敢把一切都展露在敖子逸面前,而不怕被察觉。
马嘉祺靠在离窗边近的沙发背上,午间的日光是近乎白色的,周身淡淡的圆圆的轻轻摇曳的光晕。敖子逸第一次见他,觉得他是温润如玉,进退有度,成熟度远超年纪。
他指节捏着陶瓷杯的杯柄,像是朝空中,也像朝站着的敖子逸,寂静的房间里能辨别出清透的气声。
“cheers”
嚣张而不留余地地彰显反骨,好像在燃烧着眉间的傲骨,带着燃尽生命的,无声而喧嚣的架势。
05
陈蔚瞪着眼睛盯着显示器,放慢倍速一帧一帧地看,眼睛都睁得发痛发干,她不敢抱怨,只偷偷抬手揉了下眼睛。她刚来警局不久,很少见敖子逸这样认真严肃的表情,屏息凝神地继续工作。
“停,倒回去!”
她一个激灵差点把鼠标飞出去,暗自羞耻地把点击鼠标,把进度条往回拉。
“看这。”
敖子逸转向屋内的其他人,漂亮的下颌线和高高的鼻梁扰乱了陈蔚的视线。
“你们看这片叶子,瞬移了。”
监控画面中一切都没有动,车,街道,瓦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只有一片落叶在一瞬之内移动了两米开外。
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风。
“三爷,查不出IP。”
“那天图书馆有丁程鑫的记录?”
“有的,有他刷卡的记录。”
“调他两次刷卡,家里到图书馆路上的监控。”
敖子逸拧着眉毛,盯着画面里每一个出现的人,反复回放身形像丁程鑫的,直到辨认清楚为止,几个人一起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五个多小时。
“他没去图书馆,而且监控画面没被剪裁过。”
“他在撒谎。”陈蔚肉嘟嘟的脸因为过度用力,而挤成一团,“我还觉得他很帅呢,怎么会是个坏人。”
敖子逸拍了下她的头:“少犯花痴,联系他来警局一趟。”
敖子逸推开门,就看到“丁程鑫”坐在凳子上,肩打开,坐得格外直,手还无意识地搭在了大腿上,看到敖子逸就露出了标准的职业假笑。
“怎么称呼?”
严浩翔的笑里才掺杂了几点真诚,他笑起来下颚喜欢往脖子处顶,眼睛有些上挑地看人,他的声音是最低的,好像开了混响——
“严浩翔”
敖子逸坐到他对面,摊开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刻意回避了想凑热闹看帅哥的陈蔚,只许其他人在监控前看他们。
“李秋林出事那天早上,你在哪里?”
“学校图书馆,因为丁程鑫要考公务员了,备考真的好麻烦,他一天都泡在那儿。”
撒谎。
“可是监控录像里,没有他到图书馆的任何记录。”
“这样吗,我不清楚。丁儿记性不好,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情况都会丧失记忆,他可能迷路了。”
“他经常迷路。”
撒谎。可敖子逸却莫名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而不是探寻真相失败的失望落空。
“你没有去过李秋林家附近?”
“没有,两年没见过他了。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开始工作,就每周和丁儿的妈妈视频通话,然后每月打钱回去。”
符合上次宋亚轩的说辞。
“李秋林家门外的监控,缺失了一段,原本应该是天衣无缝的,可惜地上有片叶子动了……你怎么看?”
严浩翔还维持着职业假笑,他歪头眨眨眼睛:“现在是鬼故事时间吗,我胆子超大哦。”
瞒天过海,即便知道面前的漂亮少年没一句真话,敖子逸居然都对他恨不起来。可敖子逸是个称职的警察,他不想放弃事情真相,他更迫切地想弄明白被隐藏的是什么。
“以丁程鑫的家庭状况,居然在私行理财?”
“嗯,我的功劳。我对经商很有研究,高中就开始玩股票,你应该也查到,我是某上市公司的小股东了吧?”
严浩翔的足球鞋早就吸引了敖子逸的注意力,他是警官,也是个爱鞋如命的男人,不过他偏爱篮球鞋,对足球鞋知之甚微。
“你脚上这双足球鞋……七万吧,真是有钱人。”
好像有点没话找话,敖子逸自知在严浩翔这儿问不出什么。
“我可以见见,那天和我吃火锅的朋友吗?”
“可以。”
严浩翔的表情突然怪怪的,他眼神往下飘,整个人好像被什么逗笑了,用手指往下扳扳嘴角,像是朝谁应了声好。
贺峻霖一出现,就伸着手指戳敖子逸的肩膀,怒斥他吃火锅时故意逗他,害他放松警惕,回去被一堆人拽着模仿他的笑容。
敖子逸第一次见识到贺峻霖念叨的十级功力,傻愣愣地坐在原地任他骂,骂完贺峻霖有些惋惜地,感叹敖子逸是难得和他能土到一块去的同道中人。
贺峻霖好像知道自己很容易被敖子逸套话,很快就走了,走前,用手指揉搓了下工装裤上的小熊挂饰,是严浩翔挂上去的,和另一边的小兔子好像是一对。
“刘耀文,耀眼的耀,最简单的刘和文。”
刘耀文下意识脸就往左倾,把右侧脸露给敖子逸,下颚轻微往上抬。
敖子逸看着他,实在是有点好笑:“你脸上写着六个字。”
刘耀文表情不动。
“老子的脸,好帅。”
刘耀文无语地抿紧嘴唇,他说话会不自觉地押韵,急了眼要和敖子逸理论。而后抓过敖子逸的笔,坚持要给他画自己真实长什么模样,偏偏画画很烂,也就是火柴人多了几根线条,还执着于在脸侧给自己打上阴影。
“这是素描,素描懂不懂!”
“越描越黑。”敖子逸一语双关。
刘耀文恼羞成怒地跑了,再来的是宋亚轩,他看着纸上的画,捧着脸大笑了好久,愣是把敖子逸和显示屏的同事笑得捂耳朵。等他笑够了才不好意思地向敖子逸解释,他好像特别容易脸红:“刘耀文就是个小孩子,不用管他。”
“你也没有很大!”传来刘耀文的声音。
笑完以后,宋亚轩才回到前几天在家里见敖子逸的状态,任凭多刁钻古怪的问题,多戳人心窝子,盯着敖子逸眼睛的眼神都毫不波动,偶尔还会对着人甜甜的一笑。敖子逸有些泄气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面前的人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亚轩好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将头凑他近一些,眼神干净无辜到了极致,连带甜又傻气的笑容,像把整颗善良干净的心捧到敖子逸面前。
“你黑眼圈重了,要好好休息啊。”
下一个来的张真源,是和刘耀文一样的生面孔。他笑起来更爽朗真诚,说话也直接。敖子逸注意到,他讲话喜欢分点,不自觉就理出逻辑线,是典型的理科思维。
“真源”,敖子逸尽量叫他亲切一些,他很喜欢这个沉稳些的人格,“你负责去物理实验室搞科研?”
“是,我喜欢物理。”
很好。
“你以前研究过轿车?”
敖子逸得到了肯定答案,他一直很怀疑李秋林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可惜因为车祸,引擎那块全废了,技术人员没能查出问题。可张真源很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实验室的课题和成果,他们在研究哪类车型最符合人体构造,使舒适驾车最大化。
好像很有关联,又好像南辕北辙。
敖子逸努力追着自己潜逃的神经,他好像隐隐之中错过了什么。但他理科不好,实在对于大量物理相关的专业名词,有种从初中开始的厌烦和惧怕,他以询问其他爱好为由,试图打断张真源滔滔不绝的专业讲解。
“敖警官,我们掰手腕吧。”
张真源还在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自己真的很渴望和职业警察比赛掰手腕。
敖子逸想了想就把手递给他,锻炼多年的职业警察pk宅家里复习的DID患者,敖子逸以维持两秒不到的成绩惨败。
太丢人了!
敖子逸咳嗽了两声,挥挥手表示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张真源倒是发自内心乐呵呵的。
但他很快茫然地失焦在某个聚点,敖子逸已经了解到这是转换人格的常规环节,可这一次时间过于长了,他很久才回过神来,眼睛都不自觉因为肌肉的松弛而下垂,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
“我是丁程鑫,谢谢你那天在KTV救了我。”
是真正的丁程鑫。
“听马嘉祺说,你睡着了……我可能该说句早安?”
敖子逸发现丁程鑫是他们中最好说话的一个,也可能因为他救过丁程鑫。
丁程鑫态度过于好了。
大眼睛总微睁着,因为疲惫而表情有些呆,却很努力集中精神,认真思考着敖子逸的每个问题,也诚恳地回答了他。
没有撒谎,真诚得有些小心翼翼,却还有自己的一套世界观和语言体系,易碎得让敖子逸都忍不住放缓语气和他说话。
他从翻开那本笔记本,就回家搜集了很多DID相关资料,基本是因为童年受虐或发生重大变故而发病,丁程鑫性格软,总下意识顺从别人的意思来说,可并不懦弱,不消极,不符合大多数情况。
唯一的可能是有承受者封锁了他不好的记忆,敖子逸回想了刚刚见过的所有人,他们都不像承受者。
马嘉祺是最像的那个,他领地意识很强,尽管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身上的刺还是不经意就会露出来,恶狠狠地往你身上刺。医院应对敖子逸的是他,敖子逸第一次去丁程鑫家里,最后出来自曝的,也是马嘉祺。可他今天偏偏没有来。
敖子逸猜测,马嘉祺负责对外主要社交,并是他们中的领导者。
“我可以,见一下马嘉祺吗?”
丁程鑫思考了一会儿,有些抱歉地看向敖子逸。他看人时会缩着脖子,眼睛湿漉漉地试探着看过去,确定了没有恶意才能小舒一口气:“嘉祺说不想见你,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可你什么都不知道,敖子逸在心里叹气。
丁程鑫居然微微抿着唇笑起来,敖子逸是第一次见他笑,笑起来,暗淡的眼睛一点一点被星火点亮,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丁程鑫一提到马嘉祺,神情就不自觉活泼一些,耳梢也烧得泛红。
敖子逸突然有些大胆的猜测,他好像聊到尽兴处,自然地握住了丁程鑫的手,丁程鑫没有躲,还是笑眼弯弯地听他讲奇闻趣事,时不时还配合地点点头。
等丁程鑫再次发呆的时候,敖子逸悄无声息地松开了他的手,果然出现了炸毛的马嘉祺,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橘猫,恨不得对他龇牙威胁:“你干嘛?揩油呢?狗爪子拿开!”
清透的少年音,恶狠狠地咬在一起。
敖子逸得意地抱胸,靠着椅背,终于轮到马嘉祺气得跳脚了,啊,风水轮流转,扬眉吐气。
“吃醋了?”
马嘉祺缩回椅子上,也抱胸,摆着张臭脸冷冷地看着他,嘴里哼哼唧唧的。殊不知,以刘耀文为首的各位已经笑晕了,贺峻霖和严浩翔一唱一和地模仿:“干嘛干嘛?”
“狗爪子拿开!不许揩油丁程鑫!”
马嘉祺被他们吵得思绪不宁,还屏息凝神去听丁程鑫的声音,怕他生气,半晌也没听着,他撇着嘴瞪敖子逸。
“你给我离阿程远点!”
06
“三爷,就……放他走啦?”陈蔚站在办公室门口,一头雾水地挠挠头。
“嗯”,敖子逸的表情不像刚刚那么轻松愉快,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他盯着丁程鑫离开的背影,“没有证据,你能扣着他吗?何况在这,你听不到几句实话。”
唯一的实话,还是唯一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告诉他的。其实作案动机明显,其他六个人为了保护丁程鑫而作案,可案情疑点众多,没有任何指向丁程鑫的证据,李秋林也确实是自己选择的酒驾。
敖子逸联系了刘华履的妻子,脚步匆匆地赶到她家里,房子不足八十平米,杂物很多,但都被收拾得算有条理。刘华履刚去世没几天,家里很多生活痕迹还在。敖子逸提出想看刘华履的电脑,他妻子给敖子逸报了几个刘华履常用的密码。
电脑桌面很简洁,浏览记录也就是些新闻和搜索记录,很像普通的中年男人。敖子逸顺着磁盘一个一个文件夹点进去,突然出现了整齐排列的视频,每一个都有类型备注。
敖子逸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其中一个备注一堆乱码的文件夹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下意识就点了进去,入眼是污言秽语,更触目惊心的是其中的“童”字。
敖子逸强撑着看了两眼就退出去,他僵在椅背上,想起刚刚刘华履妻子虽有些皱纹仍清丽的脸。
刘华履是同性恋,还是恋童癖。
他强忍着恶心,抱着电脑离开了刘华履的家。
“您和丈夫,感情好吗?”
倚在门前的女人,比上次看起来更萧瑟了,她靠在那儿,用门撑着自己的身体:“以前不好,这两年感情好些了,他却走了。”说完哀哀戚戚地抹起了眼泪。
敖子逸不忍心告诉她真相,他只留下一句多保重。
敖子逸又去见了李秋林的母亲,她所知不多,但相比前两天的强烈排斥,总算稍微接受了儿子酒驾的事实。小房子里只住了老奶奶一个人,她打开的茶包都忘了封上,敖子逸帮她封好,并答应以后来看她。
他花了整个周末四处收集消息,最后去了丁程鑫母亲家,或者说是李秋林家。女人瑟缩着脖子,不安地坐在沙发最角落,眼睛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夏日炎炎,女人还穿着黑色的长袖长裤,她帮敖子逸倒水的时候露了一节手腕出来,上面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浴室里极淡却仍存在的血迹,倚在门边的木棍,伤痕累累的女人,与四处的情侣用具,以及女人依赖地抱着李秋林睡衣的景象,诡异地交织在一起。
陈蔚很早就告诉他,丁程鑫的母亲是家庭主妇,除了买菜之外不怎么出门,几乎没有朋友,连邻居和她都没什么接触。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敖子逸脑海里跳出这个名词。
他引导女人聊起前两任丈夫,得知丁程鑫在工地亲眼目睹亲生父亲坠落身亡。对于第二任丈夫,女人提到了丁程鑫曾经很害怕他,但他们还算恩爱,她理解为丧失亲生父亲后的创伤。男人因为豪吃海鲜时喝酒过多痛风了,最后死于食物过敏,他不能吃青菜,所以家里从来不买青菜。
听女人说话很费力,断断续续又没有逻辑,敖子逸只能从她冗长的话语里提炼关键信息。
“丁程鑫,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鑫鑫?”女人茫然了很久,略向上看的眼神示意她在思考,她很小声又不确定地回答。
“他喜欢奥特曼。”
敖子逸愣神,被这个几百年前的流行词汇砸得头晕目眩,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关心仅限于此。
其实他准备的下一个问题是,你是否认识马嘉祺,但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他都能想象出女人继续茫然思考的表情。
敖子逸出门时不小心碰到了李秋林的拖鞋,女人慌了神一般跪下来去扶好摆正,他不想再看了,非也般逃离似的离开了病态的环境,他快要窒息了。
07
没等敖子逸走出小区,陈蔚的电话就来了:“三爷,有人报警说丁程鑫晕倒了!人现在在世八医院。”
敖子逸冲进病房时,丁程鑫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没有皱眉,脸色苍白如墙纸,几个医生站在他病床周围束手无策。情况很奇怪,病人心肺功能没有任何问题,初步判断为低血糖,给静脉注射葡萄糖液也毫无变化,医生们出去讨论方案了,敖子逸坐在病房里守着他。
这一躺就是三天,敖子逸还有很多工作要忙,拜托了护士等丁程鑫醒后,给他打电话。
“你怎么会突然晕倒?”
敖子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国内还没有能诊断DID的技术,他当然知道丁程鑫不是低血糖。
“丁儿的伯伯叔叔闹到家里,逼着他给钱……他恐惧这类场景,下意识就想躲避,当时我们都没醒着,没法帮他,所以晕倒了。”是张真源回答他。
敖子逸敏锐地觉察出张真源对于晕倒逻辑的熟悉,他追问:“这是第几次晕倒?”
“我出现之后第十八次,过段时间都会自己醒来。不过这次时间太长了。”张真源看出了他的疑惑。
“他是一个人住,所以没人发现过。”
所以,只要丁程鑫想躲避哪种情形时,没有可以接替他的人格,这具身体就会陷入昏迷。即使张真源不说,他也明白,精神体系会崩溃,这是对七个人共同的打击。
敖子逸帮他办了住院,把人送回家里。张真源抱歉地告诉他自己需要休息,让唯二醒着的刘耀文来和他说话。
这次刘耀文没有用右侧脸对着他,一反上次嬉闹的样子,开门见山:“我一直想去看心理医生,宋亚轩也是。丁儿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敖子逸惊讶于他的直接和坦率:“那为什么不去?”
“马哥不同意,我也理解他为什么不同意。国内医疗水平不够,如果出国治疗,会遇到更多不确定因素,我们不是每个人都有用英语流利沟通的能力,在异国他乡再次晕倒,也可能会遇到不测。”
“我们经不起赌,我查过人格整合的相关资料。医生的治疗一定会杀死我们,没有人抱怨这件事。但如果我们走了,那些有自虐倾向的意识体能被压制住吗?”
“医生的常见手段,是唤醒所谓的正常人格来接管。我们想要丁程鑫活下来。”
“我们愿意为丁程鑫死,不代表愿意为另一个不熟悉的人,即便他再完美再能适应社会,他都不能取代丁程鑫。”
敖子逸对DID的了解并没有那么全面,此刻脑子被庞大的信息量狂轰滥炸,努力地将信息吞到肚子里,他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刘耀文盯着他,认真得近乎执拗,像森林里的小狼,是刚刚学会狩猎的幼兽般不带收敛的攻击性。
他眼神突然失焦,敖子逸知道是要人格转换了,但不知道其实脑内世界因为刘耀文的话,展开了多激烈的争吵。
来人是宋亚轩,敖子逸本以为会是马嘉祺。
“本来该是翔哥来的,他在拉架。”宋亚轩无奈地撩了下刘海,“只有他和真源拉得动。”
敖子逸已经缓过神来,他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刚刚耀文说,医生会唤醒正常人格来接管,可你们都很正常,为什么……”
“谁说我们很正常,那只是你觉得。”
宋亚轩打断了他,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宋亚轩也会怼人。宋亚轩坐在他面前,笑得甜甜地盯着他的眼睛,掰着手指头和他细数,他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柔软。
“马哥反社会,你最好别真惹到他。贺儿轻微躁狂,一急起来不受控,只有翔哥能牵制住,哦,还有翔哥,他洞察力惊人,擅长谋划人心。小张张是科学狂人,一钻进实验室就不吃不喝不睡觉的那种,虽然能给社会做贡献,但对丁儿的身体百害而无一利。我是伪善的坏小孩,刘耀文嘛,他挺可爱的,就是太小孩气了,无理取闹。”
他嘴角一扯就是最乖巧甜腻的弧度,还腻腻歪歪地捏捏敖子逸的小臂,像是在撒娇:“敖警官,你不会也以为DID,是变身好几个人,各有所长,然后走上人生巅峰的戏码吧?要我们都是好人,可能人人都想得这病了。”
宋亚轩这样说话让敖子逸又好气又心疼,他制住宋亚轩不饶不休的手:“你能和我说说吗?为什么?”
话说得不明不白,可问的人能听懂,敖子逸知道宋亚轩很聪明。
敖子逸信了他说自己伪善,他一旦没了甜笑,整个人有种看破一切的俯视感,宋亚轩的声音不轻不重地落在敖子逸心上:“丁儿的那两个后爸都虐待他,刘华履和第一个后爸一起……嗯。他妈也不管,第一次是怕他破坏自己的美满婚姻,第二次居然陷入了爱情,荒唐至极,她居然能和把自己掐到窒息三次的畜牲坠入爱河。”
他说着又笑起来,笑得令人胆寒。
“你说,他们该不该死?”
“可你们放过了丁程鑫妈妈。”敖子逸预感到被隐藏的一切将要完整地展露到他面前,可他此刻丝毫没有去摸录音笔的想法,明明录音笔就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明明只要按一个键就行。
他一定是怕被宋亚轩发现了,对,就是这样。
故事的原貌展现在了他面前。
5岁前的丁程鑫有着贫困却幸福的童年,母亲是清洁工,父亲是工人,他们是搭伙过日子,不太恩爱,但都对丁程鑫很好,尤其是父亲。
父亲会用仅有的工资给丁程鑫买小玩具,有空带他去四处玩,教他捉螃蟹,放风筝,占据了丁程鑫半个童年。
直到他那天去父亲工地送饭,亲眼看着他世界上最信赖最敬佩的人,从楼上摔下来,摔成一滩血水。
没过一年,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拆迁户,丁程鑫十分抵触,因为他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很奇怪,可母亲强硬地拒绝了他,只说要好好对待继父。
丁程鑫的噩梦开始了。
刚开始肌肤上的试探和打骂,他去和母亲说过,可母亲不信,还让继父知道了。
这时张真源和贺峻霖出现了,张真源体能好又敢于反抗,总能在继父手下躲几棍子,为丁程鑫减少伤害。而贺峻霖会陪丁程鑫聊天,在他难过时从早聊到晚,不停地转换话题,转移丁程鑫在苦痛上的注意力。
刘耀文在宋亚轩之后出现,宋亚轩善于假装乖巧,降低继父被张真源反抗后的警戒心,而刘耀文是丁程鑫渴望证明自身价值,产生的弟弟。丁程鑫在刘耀文身上倾注了很多心血,教他画画,篮球,真情实意地扮演着哥哥的角色。
后期继父察觉母亲不管不问,开始进行实质性的伤害,第一次被侵犯时丁程鑫木然地躺在床上,身下都是血,连贺峻霖都不能把他从强烈的绝望中叫出来。
一个月之后,马嘉祺来了,但马嘉祺也没能阻止继父带来刘华履,当时他们都不在清醒状态,宋亚轩至今都能记得他们醒来后,那天恨入骨髓的血味。
继父和刘华履,他们必须死。
马嘉祺每次在继父吃完海鲜大餐后,出门给他买啤酒,躲在墙角忍受他喝醉后的拳打脚踢。
他终于痛风了,可惜没有死。
贺峻霖主动和母亲交谈,装作平静的样子关心父亲的身体,母亲欣慰于他的接受就没有多想,几次后他套出了继父对青菜过敏,于是在母亲送往医院的饭盒里,每次都混入青菜汁。
后来继父死了,大家都很高兴,马嘉祺封存了丁程鑫的记忆,他不再想自杀,而是好好地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
可噩梦还未结束,母亲再次带着他改嫁。家暴,每次母亲被打,丁程鑫都会冲过去拦住李秋林,可他的母亲,会反过来帮着李秋林一起打他。
丁程鑫不懂,所有人都不懂,只有宋亚轩反应过来女人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无可救药。
严浩翔是在这种情况下醒来的,他原本是意识体。他是天生的商人,一边利用前任继父的遗产做本钱进股市,一边把李秋林和母亲哄得服服帖帖的。
他改了李秋林的财务报表,千挑万选的一个数字,不会影响账面上的任何运算结果,却能给公司财务带来一笔不小的损失,继父理所当然地被开除了。
李秋林曾是高管,穷苦人家出头的凤凰男,倒有几分真材实料,可前公司也不是好鸟,打了招呼让所有人都不录他。他也不曾放弃,流连于人才市场,寻找出头之日。
刘耀文发邮件找了刘华履,这是马嘉祺的主意。他们承诺给了刘华履十万定金,只要他带李秋林去喝酒,所有酒钱都双倍奉还,他们把李秋林一步步带入酗酒。
马嘉祺原是想从根源上毁了他,让他一步步堕进深渊,就像丁程鑫一样。李秋林酒驾导致两人身亡,部分原因是张真源在他车上动的手脚。刘耀文剪了监控,之前和刘华履的所有信息也都被删的干净,汇款账号是用他人丢失身份证办的,毫无线索。
等宋亚轩说完,他伸手摸出了敖子逸裤子口袋里的录音笔,惊讶于未被启动,他有些疑惑地看过去:“没电啦?”
敖子逸的视线落在录音笔上,一言不发。半晌,宋亚轩笑了,那是一个不是只有肌肉牵扯的甜笑。敖子逸想,宋亚轩真正开心时的笑容,也是很甜的吧。
“反正也没有证据。”敖子逸朝他摊手,头微微往后仰,好像无可奈何。
“你真是我见过最蠢的人。”
08
“三爷,你真要接手这个儿童交易的案子?”陈蔚小声地问他,鬼鬼祟祟的样子,“我今天听说,上头有人想压下去的,你不怕死啊。”
敖子逸回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安慰于她的坦诚相告,似乎是更坚定了决心,陈蔚竟觉得他笑里带着决绝。
“我很怕死,可孩子们也怕,我希望他们都能活在阳光之下。”
陈蔚似懂非懂,看着敖子逸捧着厚厚一沓资料远去的背影,他更瘦了,警服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阔。
十三个月,超一年的时间,敖子逸难以蜉蝣撼动大树,前后威胁信恐吓信收了一堆,还是强撑着对着大树的根基砍了重重几刀。案子上众多疑点,可敖子逸知道自己不能再动了,他今天要去见丁程鑫。
丁程鑫两年前只身前往外国心理治疗室,过了一年才回来,敖子逸不了解DID,更不熟悉治疗的手段,但一年后回来的丁程鑫,就只是丁程鑫了。
马嘉祺在动身前给他写了一封信,他还保存着,上面一反常态地絮絮叨叨,交代了丁程鑫所有的喜好和厌恶,要他督促丁程鑫做腰伤的康复治疗,洋洋洒洒几大张。最后马嘉祺这样写:他以后就交给你了,但你不许喜欢他,他永远是我的。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大包裹,有宋亚轩买给他的一大箱辣条和火腿肠,和贺峻霖送的一副墨镜,怪奇特的,严浩翔给他买了双限量版AJ,张真源是乐高,刘耀文给了台顶配的游戏本。
只有贺峻霖给他写了信,或者说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敖三爷请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忘记我!
回国的丁程鑫,成为了家财万贯的小学数学老师。敖子逸本以为他会去物理实验室或者继续当黑客,或者搞投资玩股市,可他都没有,过去的一切都好像没能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敖子逸试探过几次,丁程鑫都一脸茫然,眼神毫无波动。治疗过后的丁程鑫,笑起来和宋亚轩一样甜甜的,喜欢眯眼睛。
他像平常的同岁男孩,打游戏打得很棒,敲键盘的手速吊打敖子逸,会和敖子逸幼稚地比赛谁先到下一个红绿灯。可能因为做了数学老师,他说话也会下意识地理出一条逻辑线。吃饭的时候,能绵绵不绝地换不同话题,敖子逸每次和他出去玩,都聊得很开心。
敖子逸查儿童交易的案子时,没太避讳丁程鑫,他把丁程鑫当知心朋友,丁程鑫甚至能够直接在家和他分析新线索,他推理也是把好手,无论多难都能联系起来。
唯一一样的是,丁程鑫记性一如既往的不好,他时常忘记时间或者迷路,敖子逸习惯了他每次约饭迟到。
可这次好像太久了。
微信页面上最后一条,还是丁程鑫发来的表情包,是一只柴犬,翘着二郎腿向他比OK。
等一下。
敖子逸退回去看那个表情包,明明是两个物种,但敖子逸好像突然从柴犬看到了马嘉祺,他当时靠在沙发背上,翘着二郎腿端陶瓷杯的神态。
电话打不通,电梯等了很久都不来,敖子逸爬了十八层楼梯,踉跄着飞奔到丁程鑫家门前。
门没有锁。
敖子逸去按把手的右手,颤得发抖。
丁程鑫闭着眼睛,侧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印柴犬的被子,身边围着小猪佩奇,手上攥着那一对兔子和小熊的挂饰,吉他和车的模型横在他纤细的腿上。
他怀里还抱着一张画,画上有七个人,应该是刘耀文画的,都是火柴人。
敖子逸一个也认不出来,好像一模一样,细看又好像是七个不一样的灵魂。
茶几上放着一张纸,纸上熏了香,安眠药的瓶子稳稳地压住了纸张,它才没有被秋天傍晚的风吹走。
纸上是丁程鑫的字迹,却好像和两年前的不一样了。
“敖子逸,对不起。”
“我骗过了医生,骗过了你,但最终骗不了自己。”
他好像写了些什么,又用笔匆匆涂去。
“珍重。”
月亮代替太阳上班,天空中最后一抹橘黄色的光辉,坠进了山头的云里。
End.
写于文后
七个人格是独立存在的,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情感,偏好,思维,和目的。
敖子逸也不是单纯的叙事者。
请大家不要把《七等份余生》=只宣扬团魂的文章哇(拜托拜托)
章末总结
正文43篇+番外3篇
一起度过了110天。
这篇文说实话,我也没有列大纲什么的,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可能有点地方会有点突然。
《陪你长大》是《芋泥啵啵茶》后我的第二本作品了,文笔可能会比《芋泥》成熟一丁点,但是总的来说还有有点幼稚啦。
我觉得我只会无脑甜,除了无脑甜就什么都不会了,也有人会提出质疑吧,就可能有的人就不喜欢这种,但是我写文是为了自己开心和你们开心呀,满足我自己的同时又满足你们,大家一起开心,多好!
其实有的时候看到热度蹭蹭的涨的时候我也有点害怕,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拥有这么高的热度,我写的也不是很好,就有点慌了。
后续可能不会出长篇啦,不过也说不准...
正文43篇+番外3篇
一起度过了110天。
这篇文说实话,我也没有列大纲什么的,都是想到什么写什么,可能有点地方会有点突然。
《陪你长大》是《芋泥啵啵茶》后我的第二本作品了,文笔可能会比《芋泥》成熟一丁点,但是总的来说还有有点幼稚啦。
我觉得我只会无脑甜,除了无脑甜就什么都不会了,也有人会提出质疑吧,就可能有的人就不喜欢这种,但是我写文是为了自己开心和你们开心呀,满足我自己的同时又满足你们,大家一起开心,多好!
其实有的时候看到热度蹭蹭的涨的时候我也有点害怕,因为我觉得我不配拥有这么高的热度,我写的也不是很好,就有点慌了。
后续可能不会出长篇啦,不过也说不准,万一我突然又有脑洞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说完。
谢谢大家这三个多月来的支持的陪伴!爱你们❤️
《一纸冥婚》07
07.别墅
*鬼王文×人类轩
*勿上升/恐怖中带有恋爱/he/这章开始祺鑫感情线出现,注意避雷
*俺其实想要蓝手和评论(最近在努力冲V)
01.
你的家中,是否有些东西在暗中盯着你?
02.
宋亚轩一而再地怀疑自己绝对是耳朵聋了,小宝贝三个字在刘耀文口中说出来何其容易,何其顺口,何其好听,性感磁性的声线把他束缚在一个铁笼子里,而那颗铁笼里,是他怦然的心。
刘耀文见宋亚轩呆呆地不敢说话,勾唇笑了笑,揉了揉宋亚轩的脑袋:“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小宝贝儿。”那句儿化音就像是在雨露里一抹飘渺的青烟,柔柔飘飘的。
宋亚轩彻彻底底地被锁了魂,...
07.别墅
*鬼王文×人类轩
*勿上升/恐怖中带有恋爱/he/这章开始祺鑫感情线出现,注意避雷
*俺其实想要蓝手和评论(最近在努力冲V)
01.
你的家中,是否有些东西在暗中盯着你?
02.
宋亚轩一而再地怀疑自己绝对是耳朵聋了,小宝贝三个字在刘耀文口中说出来何其容易,何其顺口,何其好听,性感磁性的声线把他束缚在一个铁笼子里,而那颗铁笼里,是他怦然的心。
刘耀文见宋亚轩呆呆地不敢说话,勾唇笑了笑,揉了揉宋亚轩的脑袋:“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小宝贝儿。”那句儿化音就像是在雨露里一抹飘渺的青烟,柔柔飘飘的。
宋亚轩彻彻底底地被锁了魂,心中一直在默念他不是gay他不是gay,但这道阻碍现在被刘耀文那句小宝贝儿再次攻破,刚想回答,腹部上的疼痛又把他拉醒。
又撇了下头看了看旁边不知所措的女鬼,啧了一声:“嘶,光顾着跟你聊了,伤和她都没处理。”
伤?!
刘耀文把宋亚轩用力掰过来,握着肩头把宋亚轩从上到下看了个遍,视线也瞬间被腹部处那一抹亮眼的鲜红吸引,口中怒骂:“操,现在那个女鬼真别想活了。”
骨节分明的手放在小人腹部轻轻摩挲,伤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痊愈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受过伤害的痕迹,宋亚轩也知道,这是阴间的灵力,因为在和刘耀文春宵一夜的时候,刘耀文也用过法力把他衣服脱了下来。
刘耀文冷眸一撇,什么?宋亚轩他拿命来保护的,他都舍不得去伤害一分一毫甚至一根小头发丝儿,怎么可以忍让其他东西来放肆,配吗?
女鬼刚从粉红色泡泡中醒来,听到刘耀文的那句话,两腿扑通一跪:
“我错了,我祝您和他百年好合,你们简直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天作之合佳偶天成郎才郎貌,所以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伟大又神圣的您啊!请放过弱小美丽又善良的我吧!”
一连串的成语把宋亚轩和刘耀文弄的大眼瞪小眼,宋亚轩愣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刘耀文,有些吃惊的咽了咽口水,好了,这下他又多了新知识:阴间九年义务教育果然教的好,这年头女鬼说的成语都比他麻溜。
“哎刘耀文,我当你的小宝贝,你就放了他呗,关键我这伤也不是很严重啊。”宋亚轩拉扯着刘耀文的衣袖,面露难色。
他真心觉得这女鬼因该好好感谢她,天知道他为了她居然把自己的身子卖给了刘耀文。
女鬼吊在半空中的眼珠转了转,像是在感谢宋亚轩,又期待地转回到刘耀文身上。刘耀文挑眉,俯下身在宋亚轩额头上落下一吻,说:“好呀,小宝贝儿。”
小宝贝儿换一个女鬼的命。
也挺值得。
03.
宋亚轩若有所思地趴在阳台,自从宿舍的晚上过去后,刘耀文又莫名其妙地走了,宋亚轩也摸不着头脑,这刘耀文吧,他曾经还以为鬼而不能逗留的,但经过昨晚一看,鬼像是可以长时间逗留,那为什么刘耀文不陪他啊?
还是说刘耀文什么没有告诉他的事情?
宋亚轩一无所知。
但现在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这个,而是那夜贺峻霖丁程鑫马嘉祺三个人根本就没有回来宿舍,刘耀文把女鬼带走后他等到了三点也没等到他们三个人回来。
太奇怪了,他们三个人,马嘉祺暂时还不了解,但丁程鑫贺峻霖他了解啊,这二人从来不会熬夜到很晚的,也不会夜不归宿,而且连个招呼也没打。
04.
“这是哪里啊?”宋亚轩身处在一座不知道举谁家的别墅中,家具华丽,像童话中的城堡。
这别墅是丁程鑫给的地址,当时宋亚轩打电话去问丁程鑫为什么不归宿,丁程鑫回了句“我们住进了个别墅”然后就把别墅地址通过微信发给了宋亚轩,宋亚轩才得以过来
丁程鑫躲在马嘉祺后面,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也不知道。”然后又补充:“我们那天晚上刚想回去,却发现路怎么走都不变,然后误打误撞进了这个别墅。”
“而且,贺儿…也跟我们走散了。”
马嘉祺把丁程鑫搂在怀里,顺了顺毛,柔声道:“别怕,这不有我在吗?”
丁程鑫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又抱紧了马嘉祺几分,就像一个粘人的八爪鱼包裹着珊瑚藻,分也分不开。
宋亚轩眨了眨眼睛,这这这发生的事情怎么都这么离谱了,先是贺峻霖走丢现在下落未明,再是这诡异的别墅,还有丁程鑫所说的怎么走都不变的路,很明显,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一瞬间,宋亚轩想起来他在书上看
到的一句话:
冤魂缠路,
厉鬼索命,
黑白无常,
半夜穿梭,
夺魂噬灵。
鬼打墙逢于半夜阴气最重之时,而鬼打墙一般就是有些怨气难平的鬼制造的,而就是这时候,黑白无常两个阴间奉承命令的大鬼会依照职责去锁魂,带至阴间,奉命交差。
宋亚轩觉得无聊,对这方面也研究了点,过目不忘的能力是他的强项。
丁程鑫,马嘉祺,贺峻霖,三个人同时都遭遇了鬼打墙,但为什么只有贺峻霖走散了?宋亚轩想,或者说,丁程鑫和马嘉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宋亚轩扫视了下丁程鑫和马嘉祺,两人缠在一起,宋亚轩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是个又光又亮的小灯泡,丁程鑫的抱抱,马嘉祺的搂搂,感觉整个画面都要掐出草莓了,甜甜蜜蜜的。
???
丁程鑫和马嘉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难道还真他妈是情侣?宋亚轩皱了皱眉,看了看丁程鑫。
是不是真的,测验下不就不可以了。
宋亚轩突然冒出一句:“丁儿有人让我对你说他喜欢你。”
三。
二。
一。
宋亚轩偏头看了看马嘉祺的脸色,不出所料地三秒中从上个满面温柔的笑容一下变成现在阴沉的面色,完全看不到刚才温柔的余味,这变脸和刘耀文有的一拼。
宋亚轩就见丁程鑫睁大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讨好地对马嘉祺说:“没有没有啊。”
一旁的马嘉祺也没说什么,但脸色还是一样
的臭,看的丁程鑫觉得怪吓人的,他怕马嘉祺这副模样,因为一这样,准是不开心了。
宋亚轩对马嘉祺道:“你别当真,我只是想知道某些事情才乱说的哈,你别怪丁儿,我懂我都懂。”
丁程鑫,马嘉祺,果然有猫腻。
05.
宋亚轩意外地发现这别墅进了就不可以出去了,怎么扭都扭不可,但是人可以从外面进来,但里面人出不去。
绝望地叹了口气,走上金属的楼梯,发出哒哒哒的声响,又扭头看了看窝在马嘉祺怀里的丁程鑫,宋亚轩还真觉得现在他就是个灯泡,就,突然有点想刘耀文了。
-
走上二楼,宋亚轩看着面前四扇门
第一扇,是小孩的玩具。
第二扇,是大人们的浴室。
第三扇,是娱乐的卧室。
哒哒哒。
鞋子踏在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有些诡异。
宋亚轩看着第四扇门,却发现是半开状态,好奇心在心中散发,冒着胆子探头看了看
却发现有一道光。
宋亚轩咽了咽口水,将脚踏进门槛。
房间一顿黑暗。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莫名的亮光,
还有半开状态。
!!!!
不好!!
那光是刀!!
现在有人躲在房间拿着刀正在盯着他!
Tbc-
来提问箱和评论区找俺玩呀~
我是你的实习男友 05
‣祺鑫 文轩 翔霖
‣ABO 非典型综艺体 长篇 甜
05
第二天严浩翔带着贺峻霖早早的就出了门。
果不其然,真的是游乐园。贺峻霖抬头看着北京欢乐谷五个大字感觉到头疼,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了。
游乐园门口有许多卖装饰品的小摊,严浩翔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兔耳朵发箍,严浩翔拉着贺峻霖走了过去。
严浩翔拿起兔子发箍递给贺峻霖,意思很明显:“霖霖你把这个戴上我就不带你玩过山车!”贺峻霖看着兔子发箍无动于衷,严浩翔开启糖衣炮弹模式:“哎呀~带嘛带嘛,兔兔戴兔耳朵多可爱啊,...
‣祺鑫 文轩 翔霖
‣ABO 非典型综艺体 长篇 甜
05
第二天严浩翔带着贺峻霖早早的就出了门。
果不其然,真的是游乐园。贺峻霖抬头看着北京欢乐谷五个大字感觉到头疼,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世界末日要来了。
游乐园门口有许多卖装饰品的小摊,严浩翔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兔耳朵发箍,严浩翔拉着贺峻霖走了过去。
严浩翔拿起兔子发箍递给贺峻霖,意思很明显:“霖霖你把这个戴上我就不带你玩过山车!”贺峻霖看着兔子发箍无动于衷,严浩翔开启糖衣炮弹模式:“哎呀~带嘛带嘛,兔兔戴兔耳朵多可爱啊,你说对不对!”
贺峻霖最受不了严浩翔撒娇,他接过兔子发箍:“好好好,戴戴戴,想让我戴就直说,你别拿坐过山车当借口。”
被贺峻霖拆穿心思的严浩翔瞬间闭麦。
两个人进到游乐园里面,严浩翔真的是兴奋的不行,他拉着贺峻霖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正在运行的过山车:“霖霖,看那儿!”
贺峻霖在心里吐槽,这想都不用想,严浩翔指的肯定是过山车,贺峻霖故意扭过头,他避开严浩翔指的方向:“我不看”
“鬼屋鬼屋鬼屋!”严浩翔好不容易找到鬼屋,贺峻霖下意思后退想要逃跑,奈何力气根本没有严浩翔,整个人直接被他扛了进去。
“阿不行不行不行,你放过我吧!”看没看见里面的场景,贺峻霖就要崩溃了,贺峻霖拍打严浩翔的后背示意他放下自己,给自己一条生路。
贺峻霖怕鬼屋,一是因为怕鬼怕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两个人分手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一家游乐场的鬼屋。
贺峻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严浩翔拉着他的手说别怕,只要拉上了,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想到这里贺峻霖有点失落,当初……好像……还是放开了。
严浩翔把贺峻霖放下来,拉着他的手说:“霖霖,别怕,我牵着……”话还没说完,就被贺峻霖打断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突如其来的被凶让严浩翔有点委屈,他只好安安静静的拉着贺峻霖的手不再说话。
两个人往里走,听见了广播的声音:“请情侣们牵好自己身边的人,中途松开两个人会散开的。”
贺峻霖吸着鼻子,说不上来的委屈。顿时,严浩翔明白刚才贺峻霖为什么凶自己了。
对啊,松开就散了。
现在,贺峻霖请你相信我,这次,我们不会再散了。
往里走,灯光渐渐暗下来了,贺峻霖开始害怕了,死死的抓着严浩翔的手,不肯撒开。刚开始还好,并没有那么吓人,突然,一个白衣女鬼直接跳了出来,跳到了贺峻霖眼前。贺峻霖本能反应就是爬到严浩翔身上,把头埋下去。
过了一会儿,感觉周围没有动静了,但是他也不敢抬头。
“严浩翔……他走了吗?”贺峻霖整个人的声音都在抖。
严浩翔看着对面的女鬼,他伸手拍拍贺峻霖的背安抚:“没有,所以你最好不要起来,不然他会吃了你。”
女鬼看着严浩翔这高明的手段默默竖起了大拇指,从口型中,严浩翔读出了一个字,高。
严浩翔笑着回应了一个大拇指,摆摆手示意女鬼可以离开。
过了几分钟后,贺峻霖缓缓开口:“现在呢,走了吗?”
“没。”严浩翔面不改色心不跳,淡定的很。
又过了几分钟,贺峻霖有点怀疑,他又问:“还没走?”
“没走没走。”严浩翔继续撒谎。
又过了一会儿,贺峻霖觉得不对劲:“他真的还在看着我?”
“嗯嗯嗯。”严浩翔点头:“在,我让他走他不走,他就要看着你。”
贺峻霖越想越觉得不对,他的脑袋从严浩翔的肩膀上抬起来,转过头看:“严浩翔!!!他是不是早走了??你骗我!!!”
严浩翔见怀里的人要下来,他急了,他连忙将贺峻霖抱的更紧:“别下来了,也不沉。”
“严浩翔你无耻……”
“对,我就无耻,在鬼屋里面你能把我怎样?”既然已经无耻了,那索性更无耻一点儿,严浩翔趁贺峻霖飞速的亲了他一下,啵的一声还带响。
鬼屋里剩下的路贺峻霖并没有走,而是继续老老实实挂在严浩翔身上,按照贺峻霖的话说,反正不用走路,累的又不是自己。
等到从鬼屋里出来时,严浩翔才发现自己抱着的人已经趴在肩膀上睡着了。小小一只。
“严浩翔……别走了……”贺峻霖在梦里嘀咕。
“不会走了,乖。”严浩翔摸了摸贺峻霖的头,两个人走到一处树荫下,严浩翔准备等着贺峻霖醒了再带他去吃点儿东西。
“诶诶诶你看内个是不是丁程鑫和马嘉祺阿??”
“好像是诶,应该是在录制《我是你的实习男友综艺》吧,你看,后面还有摄像跟着。”
“我好像……磕到真的了!”女生用胳膊怼了怼她的朋友:“咱俩……能不能试着和他们合个影?”
两个女孩儿过于激动,声音有点大。马嘉祺听到了背后的声音,先回了头。丁程鑫见两个女孩儿像是在自拍一样拿着手机,拉着马嘉祺上前问到:“是要合影吗?”
“可以吗!!!!”
“嗯。来吧。”马嘉祺说。
合完影后,丁程鑫拉着马嘉祺去买衣服。
“这个好不好看?”丁程鑫又指了指内边的衣服:“诶诶诶,这个也不错。”丁程鑫一边看一边拿,不知不觉马嘉祺感觉怀里的衣服快把自己淹没。
就在丁程鑫试衣服的时候,马嘉祺的手机响了,马嘉祺走到距离试衣间远一点儿的位置,接听电话:您好马先生,您上个月找我们定制的项链已经做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们店里取一下?”
“现在。”
马嘉祺打开试衣间的门把头探了进去,看见正在对着镜子臭美的丁程鑫,马嘉祺咳了一声:“丁儿,我去趟厕所,试完别乱走,在这里等我回来买单。”
“嗯嗯。”丁程鑫点头如捣蒜,心里盘算着一会儿给马嘉祺买什么衣服。
约莫二十分钟,马嘉祺取到项链回来了。
“怎么这么久?”
马嘉祺感觉有一双求知的大眼睛看着他,马嘉祺回答,语气很认真:“人有点多,所以就久了点。挑完了吗?挑完了我去结账。”马嘉祺一边说一边走向收银台,看见电脑上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半了:“丁儿,你饿了吗?”
丁程鑫也不在意马嘉祺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了,他跨步向前站到马嘉祺的旁边:“吃火锅!!”
水族馆在外面看是一个小型的三角形建筑物,体呈银灰色。海洋馆里的鱼类品种繁多,使人眼花缭乱。
“哇耀文!你看这个大鲨鱼,嗷~”
“宋亚轩儿,跑慢点,别摔咯!”刘耀文在后面吆喝着,他总是喜欢喊宋亚轩儿,因为后面的儿化音喊起来比较顺口也好听。
两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了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生物沐浴在光亮温暖的水中,奇妙的小鱼漫游在绚丽的珊瑚丛中,奇异可爱的贝类、海星、水母以及各种颜色的海草,在波浪涌动下翩翩起舞。
见宋亚轩看的入迷,刘耀文站在一旁悄悄的举起手机。咔嚓咔嚓,一张又一张在水族馆的宋亚轩被刘耀文拍了下来。刘耀文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世界上怎么会有宋亚轩儿这么可爱的人。
“刘耀文。”宋亚轩突然回头看着刘耀文。
刘耀文放下手机:“嗯?”
“为什么想要带我来这里?”宋亚轩问。
为什么?这可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
那也是一个夏天,半夜睡不着的刘耀文用小号刷着微博。
“饭制视频推荐———人间的人鱼王子”
点开视频,看到的是宋亚轩在演唱会上坐在一个透明的浴缸里,蓝色白色的上衣带有珠光色的亮片,日系的发型,和贴在眼角的些许碎钻。宋亚轩拿着话筒,笑着唱着歌。
粉丝的剪辑和滤镜都恰到好处的给宋亚轩的颜值增添了些许色彩,让人流连忘返。
这,根本就是仙子啊。
“为什么?”刘耀文重复宋亚轩的话,下一秒他抬手摸了摸宋亚轩的头:“因为你是人鱼小王子。”
TBC.
【文轩】小狼
· AU
· 特种兵X医生
· 写着玩的
/小狼
Coyote /
00/
大概是几年以前,知乎论坛上面有一个挺火的帖子,题主问:跟特种兵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下方的讨论区里,热评回答说:“最害怕的也就是突然一个电话。突然的一句,我爱你。”
看到这里,宋亚轩笑笑着,放下了手机。
01/
小狼小狼几点了?
三点了。
睡梦之中被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0000”,宋亚轩知道,那该是刘耀文打来的电话。...
· AU
· 特种兵X医生
· 写着玩的
/小狼
Coyote /
00/
大概是几年以前,知乎论坛上面有一个挺火的帖子,题主问:跟特种兵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下方的讨论区里,热评回答说:“最害怕的也就是突然一个电话。突然的一句,我爱你。”
看到这里,宋亚轩笑笑着,放下了手机。
01/
小狼小狼几点了?
三点了。
睡梦之中被铃声吵醒,屏幕上显示着一串熟悉的“0000”,宋亚轩知道,那该是刘耀文打来的电话。
刘耀文清了清嗓子,说:“这次回来,我们就办一场婚礼好么?组织不批准我的结婚报告,我想一想,那玩意儿反正就废纸一张,两个人工作时都是连戒指都不能戴的,结婚证儿而已,咱不要了。”
宋亚轩点头说好,电话另一端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刘耀文说:“其实你也可以拒绝……我还有三十秒。”
宋亚轩回答他不用,红着眼,又说自己好像也实在想不到拒绝的理由,说刘耀文年轻又能干,存款不少,军区还有套房。把人夸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三十秒的倒数计时还没过完,另一头传来持续的嘟声,手机滑落到被面上,他盯着屏幕上面那串单一而熟悉的字符,再回拨过去,却是永远的,一成不变的空号。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他翻出手机里面,夏天去他营地看望他时的合照,对方穿着常服,下颌角上却挂着早训结束还没有完全洗干净的油彩。烈日之下,仿佛他透过手机,还可以闻到刘耀文身上的那股,训练以后,散发着类似于汗水和汽油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刘耀文抱着他,在仓库区的草垛里深深嗅他的脖颈,牙齿咬过紧贴着动脉的皮肤,仿佛是犬科动物在本能地检查自己所属的领域。
他总是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喜欢在他们宝贵的,得来不易的见面的时间里,带自己慢腾腾地走在训练场的大草坪上,感受阳光一寸寸焦灼着皮肤的节奏,他会伸出手来替宋亚轩遮挡阴凉,然后再笑闹着打趣他道:“你看你白的,晒晒就脸红,活像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宋亚轩也不认输,说他十几岁就进了兵营,哪里知道那年纪的小姑娘是什么样的。刘耀文被戳到痛点,斜瞥着男朋友气得牙齿直痒痒,眼睛却晶晶地发亮,再没过多一会儿就又对视着笑得像两个从来长不大的小男孩儿。
城市夜晚,十之八九的灯光都被黎明将至的晨曦给吞没了。太阳照常升起,伴随着喧嚣,楼下有卖油条的老奶奶推着四轮车出摊,宋亚轩坐在房间靠窗的桌子上,头抵着紧贴着墙面的一张世界地图。他平时很羡慕刘耀文,可以不依靠手机的导航和带路找到那些经纬分明的坐标。伸出只右手,在墙上摸了好久,最终指腹按压在一片被图钉扎过的,明显凸起了圆洞的位置上。
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前,有天请一群朋友来家里面投屏玩儿大富翁8,边玩儿边喝酒。宋亚轩手气十足,选了个骑婴儿车的金贝贝,第三盘开局十分钟就买下了“台北市”的一整条商业街,任性地挑了个最贵的地段,大手一挥,做卡片研究所。
他玩儿的正高兴,“0”号电话打进来,宋亚轩晕晕乎乎,抱着个啤酒瓶子走到卧室里去,听刘耀文跟他说什么西南边境的紧急任务,去多久还不一定,后天的见面可能要为此而取消。
这边人喝得酒精上脑,说话也不着边际,一面抱怨刘耀文毁了他的快乐小游戏之夜,另一面“无理搅三分”,说他这么爱出任务就跟任务谈恋爱好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算上这些突然的电话跟见面,你撑死了能分给我多少的时间?我也不是没有脾气!”
刘耀文安抚地说好,话到一半发现他的醉意,又训导说:“宋亚轩,你是做医生的,而且一杯就醉。我们队长说了,男人要有担当,饭可以多吃,但是酒要少喝……”
队长队长,宋亚轩在心中腹诽他把队长看的比男朋友都重要。虽然也知道对方说的话诚然没错,已经醉倒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地往地图的“西南角”上猛插着图钉,扎得那一片区域密密麻麻,活像是热带鸟不拉屎的丛林。
然后还顶嘴他说,天高皇帝远,不喜欢我喝酒,有本事你就找过来当面管。
02/
刚在一起的那会儿,朋友圈里有人在推荐传说中准到离谱的塔罗测算。宋亚轩买了个十二张牌的套餐,测两个人爱情的走势。轮到“对方是否是自己的正缘”这个问题,牌面翻出来,是一张正位的女祭司。
塔罗师说,这张牌意义明确,象征着神秘而难测,尚未揭露的未来。拿到这张牌,代表着求问者需要有静默的坚持和强大的意志力,而对于两人的关系而言,它象征着冷淡的感情,和柏拉图式的恋爱。
宋亚轩似懂非懂,追着问人家这话到底该怎么理解。塔罗小姐姐发来串语音,说如果他实在不明白的话,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这段感情的主导一方在你自己。
情人总分分合合,天长地久还是一拍两散,靠的是女祭司强大的判断和直觉。
宋亚轩把手机一摔,觉得这钱花的真冤枉极了。他难道不知道这段感情的主导在谁么,不然靠刘耀文那个青瓜蛋子,表白的时候还结巴,勾个手指就脸红,亲个小嘴儿而已,恨不得自己得对他负上下祖宗十八代的责任,连以后养狗是公是母直接都想的很清楚了……生涩又老派,纯得简直就不像个城市里的兵。
不过这些也都已经是五年以前的事了。
五年以前,他还是个大学基础课都没有上完的半大的少年。假期没有事做,去爸妈工作的军区医院里观摩加实习,听说创伤科送来个野战兵王,赤手空拳,从毒贩头子手里头抢了把枪一路厮杀出来,后援部队赶到的时候,整座废弃的样板楼里就只剩下了他这一个活口还堪堪能靠在个大油桶的边上坐着。
彼时宋亚轩虽然成年,但十九岁而已,心里头说到底也还是跟小孩儿一样,对这些以一敌百的英雄故事有着无限热血夸张的期待。他偷溜进病房区想去一睹“兵王”的风采,没想到病房外头把手森严,远远地走来个一毛三,见他在看热闹,眯着双长又锐利的眼睛把他给轰得好远。
他在医院里度过了大半个夏天,有时在爸妈的办公室里头拿着块假皮练打结,手酸的实在受不了了,就跑到楼上复建的科室里去跟认识的阿姨们蹭按摩器。
军区的医院里,总是有很多受了伤做复建的士兵,他轻易不敢跟那些人搭茬儿,捏着个手球,堂而皇之地走到一个“青少年”身边,问他说:“腿伤啊?怎么搞的,打篮球被撞了?”
少年挑起一边的眉毛,看着他,露出个不可置信的笑,“我看起来很像是那种,挨下撞就会被撞腿折的人么?”
宋亚轩撩起他裤管,见那人右边的小腿上,左三圈右三圈,包得倒很是严实,而至于在那底下,究竟埋了些什么伤,似乎任谁也看不出来。
他还想再猜,却听见远处有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叫了声“小狼”。面前的少年撑着把杆举起个标准的军礼,嘴上还喊着“马队”。
宋亚轩回头去看,就瞧见那天朝着他凶巴巴地说“快走”的男人一脸和蔼地小跑过来,扶着那少年坐在长凳上,转身时还在冲自己友善地笑。
03/
自那天起,宋亚轩觉得,他们战狼小队B组的人大概都是有两幅面孔的。
最初给他最明显感触的就是那天他碰见的“马队”。不爽时生人勿进,开心时平易近人。他还见过刘耀文的“丁哥”跟“翔哥”,来探病时,煞有介事地提着好几大包五颜六色的水果,宋亚轩被人拜托去帮他们带个路上来,而等到这两位“好哥哥”终于找到了住院处,好整以暇地坐下来之后,就开始指示着刘耀文动手给他们剥。
看到这一幕,他几乎不难想象这人在战区里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而到了后来几天,宋亚轩逐渐从多方的信息里意识到,他面前这个还在吃着医院里青少年营养配餐的“小狼”,就是那个传说之中“千里走单骑”,“空手夺白刃”,“哇呀呀杀敌人个片甲不留”的“野战兵王”时……
他严肃地放下橘子瓣,看看手机又看看他,说:“就你?野战兵王?跟你对打的那一群是来自东南亚少儿武术队的么?”
刘耀文啃着鸡腿不理他,填饱了肚子才慢悠悠地解释说,真正的战况肯定没有别人传言的那么夸张。
“你别看负责突进的是我,其实背后还有狙击手一路保护着,更不用说我们张哥,爆破一流,我要是真出了事,他能立马就把那群人给炸得人仰马翻。”
宋亚轩还是不信,说如果炸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早就爆了完事儿。
“军事战略,跟你说了也不懂。”他把头一撇,嘀咕道反正你知道我们很厉害就行了。
说完便把病号服的袖口往上头一拉,仰仰下巴冲人显摆着:“你看。”
“看什么?”
“肌肉啊!”
他气得红了脸,于是又把袖子掀得更高了一点,露出临近肩头的位置上,一个还是鲜嫩的,带着弹孔和一个长长的粉红色缝合痕迹的刀疤,说,“还有这个货真价实的一毛一。是我的勋章。”
熟络以后,宋亚轩大概了解到,战狼B组,是一支由几名年龄较轻的士兵们组成的特种作战小队,其中以刘耀文这个才过十八的最为幼小。
刘耀文手抓着低矮双杠的扶手,一步一摇晃,走得很艰难。他听见宋亚轩的总结,开口纠正他说:“十八岁还小么?我们B组也不年轻了,最大的丁哥今年二十二。马队他们几个二十岁左右的,现在也正当年。跟他们比的话,我的确不大。但是你觉得我小,那是因为你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
宋亚轩不服气,说自己怎么算也比刘耀文大一岁多,随即又挖苦他道小就是小,“不然为什么人家的代号都是些厉害的柴狼狐狼的,到了你这儿,就变成小狼!”
刘耀文笑了一下,停下脚步,单边靠着栏杆,一脸猖狂地问他说,小狼怎么了?
“小狼也是狼。”
04/
小狼也是狼,凶起来是要吃人的。
后来二十岁的宋亚轩领教到这一点,在西南战区的家属招待所里,被人吃拆得渣都不剩。那一回,刘耀文也刚刚从一次秘密的任务里死里逃生,本来是他要趁着假期去城里看宋亚轩,临出发前却说什么也不敢上车。他们才在一起不久,可两个男孩子恋爱的事情在B组并不是什么秘密。宋亚轩知道,他跟刘耀文在一起,马队跟丁哥一直都很反对。可那天又是他俩破天荒地给自己打来了电话,说刘耀文的情况不对劲,问他有没有时间能够帮忙受累跑一趟战区。
宋亚轩什么也没想,逃了周三的专业课坐长途车跑到大山里看他。被马队带着在训练场找到他时,刘耀文躲在战壕里发呆。他看着头顶上的光,看着宋亚轩蹲在边缘上朝他伸出手,说:“刘耀文,你就上来吧好不好。你看,我又不是你们当兵的,一直蹲在这里……我怕高。”
队长瞠目结舌,并不知道这句话里头,究竟是哪个字深入人心,让他们队里这个突然叛逆的青少年霎时间就从坑里头翻了出来。
在招待所的单人床上,宋亚轩抱着才洗过澡的刘耀文。这人身上的伤还没好,嘴角红肿着,眼窝也有淤血未清的痕迹。
他摸着那些伤口,印象中被这只小狼称作是“勋章”的东西,问他说你怕过么?
刘耀文不回答,把头深埋进对方胸口里。不过多时,宋亚轩的睡衣便被眼泪给氤氲了一片,他轻轻拍着人家的后脑,想着哭一哭也好,偶尔示弱,跳出枷锁以后,人就会好过得多。
可是他的眼泪仿佛就只流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分秒之后便又听见刘耀文恨恨地说:“我只怕我还不够强。我长得太慢了,真想要一觉醒过来就变得很厉害。”
他计划待够五天,可时间才过去一天半,就听到B组又被抽调出去执行任务的消息。他被指挥部的小贺领着,去附近的客运车站搭车回家,一路上忧心忡忡,总觉得刘耀文伤还没好,心事又重,就这样出去做任务,一个分心那就是送死。
小贺轻咳了两声,看四下无人,凑过去偷偷跟他说:“是去加入隔壁的战略演习模拟外军,空包弹而已,不会有事的。”
一颗悬起的心堪堪地落下了大半,他转念还是不踏实,又说:“可他现在还不太敢坐车。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
小贺比起个拜佛的手势,东拜西拜,回答他说,“他不说就对了!真要说了,没准儿还得挨处分!”
宋亚轩提着行李,问:“你们这群当兵的都这么讳莫如深么?这也要保密,那也不让说。他才多大啊,他这么点个人,能抗得住这么多事儿么!我……”
我就是,想帮帮他。
小贺不置可否,但似乎读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两个人并肩站在公车站遮阳的广告牌底下,小贺问他,你知不知道刘耀文刚进战狼大队的时候才多大?
宋亚轩想都没想:“不是十八么?未成年又不让当兵。”
“那是他身份证上的年纪。他进战狼都两年了,算来算去你没发现算丢了一岁么?”
小贺扇了扇风,“高中毕业的,年满十七就能通过选拔,他身份证虚晃了一枪,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进战狼选拔营的时候,才从空军的新兵连上来,不过十六岁。”
宋亚轩拳头紧握,脑袋里不知是心疼还是难受更多。
“他是通过射击的单项被选上来的,不过十六岁的体格还很瘦弱。选拔营的时候,也没人觉得他行,可后来选拔结束,他们那一届最后也就挑上了他这么一个。”
“你想说什么?”宋亚轩问他。
小贺摆摆手,说没什么,说这么一大通只是想回答宋亚轩最开始的一个问题。
05/
小贺的话,引起了宋亚轩之后的很多遐思。而事实证明,对方似乎的确是要比自己还要更了解刘耀文的。
两周之后,他从“临时任务”里顺利归来,再跟宋亚轩联系上时,就已经不会再怕坐车了。
战狼大队跟其他的部队一样,每两周也有一个小时的机房上网时间。刘耀文调试好摄像头,眉飞色舞地跟宋亚轩说秋季安排的训练项目很有意思,他不能说具体的内容是什么,但是他发现飞机失事的概率比起车祸貌似要小得多了。
“我听原来空军的一个哥们儿说,武装直升机以12.8米每秒的垂直速度坠地时,乘员的生存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他对着镜头笑得很快乐,“我决定了,以后我一定要当个飞行员!”
他说的简单,另一端的宋亚轩却几乎整颗心都被他给捏紧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挑点安全的事情做,不行么?”
“你担心我啊?”
“废话……你是我男朋友,又不是孙悟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他的脸色很臭,对着镜头让刘耀文最好能仔细点考虑清楚。
刘耀文考虑得很慎重,等到大半年以后,他又有机会可以去训练基地“探视”时,在一桌B组“婆家人”全体出席的,热闹的团圆饭上,宋亚轩就已经听说了刘耀文在直升机驾驶和高空跳伞这两个项目里的成绩格外优异。
小贺夹着块红烧肉说:“要不是我拦得紧,那几个帮忙训练的教官就要把刘耀文给直接带回空军去了你们信不信!”
刘耀文满脸得意,朝宋亚轩眨了眨眼睛,耀武扬威地听人帮忙吹嘘他到底有多厉害。
晚上他跟队长打了报告不住宿舍,在军区招待所熟悉的房间里面,他怀里搂着宋亚轩,躺在床上一起看周星驰跟刘镇伟1995年拍的那一部经典的《大话西游》。
至尊宝的纠结,是戴上金箍我无法爱你,而摘下金箍我就无法救你。
观音大士问至尊宝说:“在戴上这个金箍之前,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至尊宝回答:“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但是我没有珍惜,等到了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再来一次的话,我会跟那个女孩子说我爱你,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人人都在做选择题,世间万物何其痛苦,若想要两全其美的话,的确是很难的。
他问刘耀文,我们一定要这样么?一定要过这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日子,一定要在刀尖上舔血,追求这些压根儿就没有意义的心跳和刺激。
“我每次晚上睡不着,就怕你突然打来个电话说你爱我……我不需要你保护,你知道么?你看这世界,时好时坏,说现实点,每个人都不过是用一条命走这一生,你一个小士兵能做的又有什么呢。至尊宝有大梦想,他说得有多好听,可是反正都已经是再来一次了,他做出了选择,预支一万年又有什么用呢?”
刘耀文皱着眉头说好,宋亚轩问,那他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刘耀文放开他,说:“那当然是从今天起,我们就都自由了。”
“你觉得我绑着你了?”
刘耀文垂眼,“实话实说……遇到你之后,我的确怕死得多了。”
“好,好……”宋亚轩点头,“是我狭隘了。我影响你保家卫国,我影响你英勇就义了!”
他说着想往外走,却被身后的人拦腰一把给截住,“这么黑的天,荒郊野岭的你能去哪儿?”
刘耀文压着人躺回床上,正在宋亚轩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这人又一拍屁股站起来,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招待所里,老旧的木门在随风摇晃。宋亚轩躺在床上,委屈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妈的。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狗屁的塔罗牌。
还钱!
06/
后来在回家的路上复盘这件事,宋亚轩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丢脸。凭什么是他被甩在床上,凭什么是他大半夜的出门会不安全。
大家都是男人,谁还没有个一米八的身高了么?他于是立马回学校开通了健身房的年卡,有氧无氧全练起来,每天下课之后,如果不是在图书馆温书那么就是在健身,二十四个小时满满当当,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被那只白眼狼伤害的痛苦。
寒假来临之前,他跟同寝室的哥们儿们出去吃饭。慰藉了五脏庙以后,几人带着一身的火锅味儿准备回宿舍打彻夜的吃鸡。走到楼底下时,宋亚轩远远就瞧见个帅哥,穿着平日里不常见的休闲的衣服在跟宿管的阿姨闲谈。
他这个身型,即使是放松下来了也还是一板一眼,中指在一侧不自觉地紧贴着裤线,看到他跟朋友回来,抬眼就冲阿姨一笑,然后才压低了帽子朝着宋亚轩走过来。
几个朋友见状先溜,宋亚轩被人堵了个正着,左右突进了半天,偏偏就是闯不出对方随意间就布下来的包围圈。
刘耀文抓着他肩头,伸手捏了两下说人壮了不少。
宋亚轩抬手一挡叫他走开,胳臂一起却压根比不过对方压制的力量,大臂双双被人给封住,直挺挺地跟个木棍一样。
刘耀文叫他选个地方聊聊,不说话的话,就这么锁着他一路锁到宾馆。
宋亚轩气得直骂人,半天撑不开钳制,苦着脸说自己被捏的好疼,里头的骨头可能要裂了。
刘耀文不懂医学,进了战狼以后学到的就是怎样置人于死地能快一些,所以很害怕自己是真的伤到了人家。
更何况宋亚轩本身就是学医的,一向又乖得很,那他说骨头要裂了就可能就是真的?
刘耀文立马松开,转眼就被人力道十足的一脚给踢在胫骨上,痛得他立刻弓起了身子,抱着小腿转圈圈。
“你!好狠的心,你男朋友这条腿可是断过的啊……”
“你还装?我踢的分明就是你左腿好不好。”
刘耀文闻言尬住,老半天才站直了身子,羞愤难当地挠了挠头。
满天星斗静静看着人间。
宋亚轩看着他,说:“还有,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们都自由了。”
学校附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奶茶店里,宋亚轩叫了红茶拿铁,看着刘耀文面对菜单一脸疑惑的样子于心不忍,最后便开口替他选了杯热可可。
两个人对坐在临窗的小桌上,宋亚轩叼着吸管,说前台的小姐姐刚刚一定在想,“好好的一个帅哥,可惜却是个傻子。”
刘耀文也喝了一口,饮料辅一进嘴就苦着脸说这东西太甜。而后一抬头看到宋亚轩表情上不容置疑的审视,立马就又低下头去,深深地喝了第二口在嘴巴里含起来。
宋亚轩摇晃杯子,说在战狼大队的时候,听你们马队长说,你平日出任务,老鼠也吃得,虫子也吃得。怎么今天一来学校,就嫌我这里的饮料甜了。
刘耀文赔笑,说可能在山沟里吃的那些都是冷的,如果这杯饮料加冰,凉嗖嗖的没准儿他也会喜欢。
“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刘耀文看着他,说:“我这舌头吧,平时吃的苦太多,每次稍微一遇上点甜头,就开始变得特别的敏感。”
“我不会说话,上次把你气跑了,我一回去就挨了队长他们的骂。”
宋亚轩问他,“他们骂你?看到我走了,应该是开心还来不及吧。反正你那几个亲兄弟,不是一直都很反感我们两个男的在一起么。”
“你别这么说,他们几个无非也就是害怕我人比较傻,你又是个聪明伶俐的,怕我在你这里被欺负。”
宋亚轩点头不断,被气得笑了,“这可真是娘家人啊,说话要讲证据的好不好。我欺负你?刚刚也不知道是谁两手一捏就能把我给举起来。我还能欺负了你?我拜托你以后别家庭暴力我就不错了!”
“那听你这么说,是不生气了?”
宋亚轩叹了口气,埋头喝奶茶。
“生气有用么……”
又说:“人都快被气死了,还不是喜欢你。”
宋亚轩也是之后才知道,刘耀文从基地里面要是想出来一趟,其实是很困难的。要通过层层的报告、审批不说,还要祈祷最好别赶上什么紧急的任务或者是训练。
可事实上,他也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跟宋亚轩穿梭在霓虹满地的角落里,搭乘地铁和捷运,像是自由的奔走的鱼群。
他享受在电影院里面接吻的气氛,四处充满了香甜的爆米花味,荧幕的光亮把男朋友的鼻梁打得很高挺,他会用他那双带着枪茧的大手跟宋亚轩的十指相扣。
城市如同是乌托邦,没有风吹草动的危险跟荷枪实弹的伤亡。宋亚轩会趴在他的身体上数他的勋章,食指戳在胸口的一个弹痕上,说如果子弹再偏离十五毫米,自己就会变成一位烈士的地下情人。
他的眼泪灼痛刘耀文的伤口,而后即便是独处时,对方也都尽可能好好地把衣服穿上。
外出假期的最后一天,刘耀文出奇地赖在床上不肯起来。宋亚轩躺在他手臂里笑话他,问是不是害怕回去战狼大队之后,每一天早中晚各一次的十公里武装越野。
刘耀文揽着人起身,随手又揉乱他头发,说如果单拼体力的话,他还真的不至于害怕。
“怕的是意识训练。”
他责怪地看看宋亚轩说,“你知不知道,每一回见过你以后,我的意志力就薄弱得要命,回回都要挨丁哥的骂。”
“可是要怎么补上呢?”
刘耀文看看他,“不知道。”
“反正,又不能把你给带回去。”
07/
宋亚轩在军医大念的是本硕连读,大四那年选科室,想也没想地就进了创伤科。他记得小时候跟在爸妈屁股后头看《实习医生格蕾》,情啊爱啊的他看不懂,但总之不喜欢创伤外科的那个亨特医生。觉得他一个男人,又直又作,连带着对创伤科的印象就也不太好。
后来他在那年十九岁的住院部走廊里听到“兵王”小狼的故事,对这个人心生敬意,逐渐发展成爱情。于是又觉得,如果对方不能把他给带走的话,自己其实也不会很介意主动找过去。
反正也不是头一回。
他被分配到军区医院的创伤科实习,距学校虽远,离家里面倒是很近。他每天跟在导师的后头,清创备皮。像个小尾巴一样,别的实习生不想做的事情他也会做,因为总觉得如果自己多努力一点,那么在那个最光明也最黑暗的地方,总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珍惜又小心地去处理他男朋友身上面那些不尽荣耀的勋章。
医院的门口总是有老爷爷在卖甜又有嚼头的猪肉脯,他想给刘耀文寄去,可是害怕这些东西,经过环环的检查,最后落到人手里的时候早就已经坏掉不能吃了。
他们的联络常常断掉,有时个把个月不联系,如果可以时不时通电话跟微信的话,那个人多半才是处于绝对的,有保障的安全的环境里。
宋亚轩早就不再闹了,三四年的恋爱经历,让两个人都成熟了不少。虽然远距离的爱情总有隔阂,可是他会时时抬头看着月亮,月圆时就会很开心,希望这满月当真有力量,可以帮助他保护那头正躲在世界上某个没有名字,却至少会有个坐标点上的小狼。
有一次真的让他们在医院里碰上,刘耀文前一晚才打电话报了平安,说自己任务归来生龙活虎,第二天的计划是在宿舍里蒙头大睡,估计接下来的三天都会在梦中。
宋亚轩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要让自己过几天找不到人的时候也不要着急。
谁知道隔天就让两人在医院的放射科遇见。宋亚轩去帮导师催一个患者的片子,一出门正撞见刘耀文被小张从轮椅上扶着走进来。
他看见宋亚轩,脸“腾”地就红了,想要解释却听见大夫在催促他快点过去站好。
宋亚轩给了他时间想解释的说辞,等到中午吃饭时才找到他的病房。刘耀文平躺在床上,听见有人进来就斜眼去瞟。
看见来人是宋亚轩,立马换上一脸无辜的笑,还说:“我是今天早上才觉得这上身实在是疼得不对劲的……不过刚医生已经看过了,骨折不严重,休息上两个礼拜也就没事了。”
“两个礼拜?你是想瘫痪么?”
明明考虑好了不骂人,看见刘耀文这幅不当回事儿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训他。
“我昨晚问你有没有受伤你怎么说的?你说你活蹦乱跳。你现在就起来,蹦一个给我看看。”
小张连连劝说,看两个人僵持在那儿,不知所措,只好找借口说是要出门打午饭去。
宋亚轩站在窗前,比起心疼,更多的是烦躁。刘耀文总是不肯把实话告诉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以为他自己这小狼崽子还真能够保护全世界。
刘耀文听宋亚轩嘴里没声音了,心道不好,还以为他是在哭。思前想后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才能哄男朋友高兴,于是心生一计,问宋亚轩说,“轩儿,你有没有想过。我是小狼,马队是柴狼,丁哥是狐狼,翔哥是猎狼……那张哥呢?张哥是什么,你猜猜看?”
宋亚轩烦得要命,回头想要让他闭嘴少说点话,“你这么叨叨叨的,你身上都不疼么?”
“是饿狼。”
计划奏效。平躺在床上的刘耀文强压着痛感,余光里面,还是看见窗前的男朋友冲着他转了过来。
嘴边带着些无奈和埋怨,平息之后,泛起忍俊不禁的笑。
08/
他是从雇佣兵大本营里,两层楼高的平台上摔下去的。下坠时挂到了树,真的是天大的福气才让他到最后就只断了根肋骨。
医生叫他养两个月伤,在军区的医院里躺满第一个月,他说什么也不答应了,吵着闹着要回基地。马队过来看他,他就嚷嚷着叫人把他给带走,一问究竟,原来是宋亚轩开始每天变着法地喂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家伙就喂猪一样地每天三顿骨头汤,把刘耀文的腹肌都要给喝没了。
他跟马队诉苦,对方却顺势看戏,说想要练腹肌这事情还不简单,归队之后,每早的十公里越野全变成武装泅渡,为了成全你的腹肌,兄弟们一定会理解的。
他们还聊着,小宋医生已经带着他的爱心汤桶准时出现。他看着刘耀文面露苦楚,汤桶一砸,说你有本事就不要断骨头,想要上天入地那就得金刚不坏,不然肉体凡胎的,总这么玩儿了命的作死,这儿断那儿断,那就是占用公共资源。
刘耀文被人怼得直懵,直到汤都灌进嘴里了还没想好吵架用语。马队拍拍他大腿,说他这辈子的家庭地位,估摸着,也就这样了。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刘耀文觉得伤已经好了,于是又闹着要走。宋亚轩跟他谈条件,说如果主治大夫点头了就随便他出院。于是立马又是一套的检验跟X光片,结果出来以后,居然还真的就好差不多了。也不知道是刘耀文骨骼清奇还是宋亚轩这一个多月以来的骨头汤略有奇效。
临出院前两天,宋亚轩挤在他的病床上跟那人一起躺着,说要不我去纹个身吧,就在我身上纹你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傻啊?
刘耀文点了点头,回答说如果是他自己纹的话,不出意外,应该会是在后背上面纹“精忠报国”。
宋亚轩听了又笑,好像每次一对上刘耀文就会被逗得笑得停不下来。他的笑声渐渐就停了,拉起袖子来指着自己肩头的位置,“就纹这里好不好?你有勋章,我有你的名字。”
刘耀文眼睛一酸,听了这话,没忍住地掉了滴泪。他随即用手背一抹,说:“干嘛搞这么煽情的东西。你不许纹,纹了以后我都不敢再脱你衣服了。你说,每次一脱就看见我自己的名字,这样怎么搞。别纹别纹,这东西,中二一时爽,以后是要跟一辈子的……宋亚轩你别笑,我跟你说认真的。”
宋亚轩知道,心里也清楚,刘耀文不准他纹,是因为害怕他哪天真出了事,那么自己就会变成块背负着他名字的,永恒的碑。
他于是又提议,“那我们结婚吧。你总不能老是让我跟着你,却不清不楚的,不给个名分。你看,咱们俩到现在谈了也快四年了,我跟你恋爱之后,该做的,不该做的可全做了。这要是换成个姑娘谁愿意啊,估计一早就赖上你了,通报批评都要传满了你们整个军区。”
刘耀文听完更为难,说自己也没法换个国籍潇潇洒洒地带着宋亚轩到外国去结婚,况且结婚这事情说来复杂,也不是他们两个人一拍脑门就能定下的。
两个人于是说好,这次分开之后,宋亚轩回去跟家里面报备,刘耀文则得试试跟首长申请。
兵分两路,出乎刘耀文意料之外的是宋亚轩当真去纹了个身。不过他还没那么蠢,真要把对方名字的笔画都印在身上那多疼啊。
他纹了个小狼在肩上,样子是狼,但形态则更像是狗,对着月亮长啸,尾巴乖乖地甩身下头。他隔着视频给刘耀文看,对方一脸心酸,摸着屏幕问他伤口还疼不疼。
宋亚轩把袖子又盖上,笑着说:“你肋骨折了都不嫌疼,我纹个小狼崽而已,就这么小一个,还没你的枪茧大。”
“胡说,你当我自己不会看么。”
他还是皱着眉头,“怎么这么不听话,我都说了,让你别纹。”
“你会记得爱我么?”
宋亚轩又问了一遍,“不是突如其来的爱我,是时时刻刻的那一种。你会在任何意外突发的场合之下都记得你爱我么?”
刘耀文不说话了,宋亚轩替他回答:“没事,我知道的。所以这个纹身其实也就是在告诉我自己……要像小狼一样。不要怕疼。”
09/
有次在基地见面,丁哥跟宋亚轩说,刘耀文这家伙一直都是个Flag大王,每次插了个旗子,等不到三天就会被打脸。这话宋亚轩一直都记得,所以后来刘耀文在一次任务里失踪,消息传到他这儿的时候,他也隐隐地感觉可能是宿命来到。
失踪的人员不只有他,A组跟B组同时出动,在金边附近的丛林里发生枪战,小狼跟柴狼负责突击,引人进爆破圈。猎狼说,他瞄炸点,狐狼做观察手,他的瞄准镜明明一直跟在人后面,只是跟对方狙击手对枪一阵的功夫,再追回去人就不见了。
任务结束,A组跟B组搜寻了两天,周围到处生长着石栗树,后来又下起雨,狐狼腰上的旧疾犯了,痛得整个人跪倒在泥泞里,雨点越下越大,就打得人几分钟站不直身子。
宋亚轩知道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他在城市里跟父母僵持着出柜的事,接到小贺的电话,几乎是整个人疯掉一样地,用椅子砸开屋里面那道一直上着锁的木门。
赶到战区已经是晚上,小贺来车站接他,看到他脸上还带着父亲给的一个鲜红的指印。宋亚轩看见小贺,从车上一步垮下来,却撑不住脚软,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差点就给小贺压了个踉跄。
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查,查如果“好人”被“坏蛋”抓到了,最惨会有什么结果。百度出来的东西让他很无助,二十五座的长途小巴车,闭塞的简直要把他给闷死。
直接死掉,那或许是好的。手筋脚筋挑断,没准还能有一条生路。还有更多的,他几乎是看一眼就关掉了网页的结局,逼得、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还不知道刘耀文在哪儿,电话里处于保密什么也不能说。宋亚轩抓着小贺的肩,宛若失声,却恨不得要给人跪下。
他的嘴巴,无声地重复着“求你了”……
求你了,告诉我。让我去找他。
小贺安慰地架起人肩膀,说:“没有事的咱们不害怕啊,百度那东西全都是假的。你得了灰指甲,它就让你去截肢。小狼他们……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了。会有法子的,你别怕,我们一定会有法子的!”
战狼B组,一瞬间少了三个。丁哥腰伤复发,一回来就送去了医院。翔哥跟小张仍穿着作训服在会议室等他,宋亚轩看到了反而松一口气。
听他们说,搜捕的行动还在继续,只不过现在柬埔寨那边是下大雨,足迹跟血迹都很难找,搜查机飞行也有困难,究竟要判定失踪还是牺牲,最近这几天就会有结果。但因为是跨境行动,那边的搜捕需要借助当地的力量,战狼大队的能做的就只剩下等待。
宋亚轩点了点头,说没关系,反正他最不怕,也最擅长的——就是等他。
宋亚轩的身份,其实很尴尬,但这正好也帮助他免去了被轮番接见慰问的那一道程序。他托同学向学校请了个很长的事假,每天等在基地的招待所里,从日落到日出,然后是颠倒的一整个循环。
第二天,父母找到他。看见儿子的表情,仿佛灵魂出窍,他摸着自己的肩头反复说“不疼”……事实上,却连大力地呼吸一口都会牵扯到心里面无形的伤处。妈妈抱着他哭,因为太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最怕痛。
宋亚轩看着父亲,说我的意中人,他不是盖世英雄。
他叫作刘耀文,十六岁进入战狼大队,可是都直到现在了,却还只不过是一只热血的,臭屁的小狼崽。
第三天,柬埔寨警方传来消息,说两人被找到,均受重伤,一人随时有死亡的危险。小张代表战狼B组奔赴金边,而那时宋亚轩还没有得到这消息,隔两天再坐进基地的指挥部时,两个人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难为他白受了这两天的磨难。
小张传来视频,说为了让大家彻底把心放到肚子里,还是亲自看看这两个战神为好。
他那头说什么“大家”,电话接通了,这一边除了大队长跟小贺,其实却也就只剩下翔哥跟宋亚轩两个人。
宋亚轩盯着屏幕,看那边高危病房的玻璃墙里面,两个头上都裹着绷带,隔这么远,害得他好半天都认不出谁是谁来。
翔哥打趣他说,“有这一遭,就当是给婚礼上蒙眼认人的环节做提前演习了。”
宋亚轩一拳捶在他腰上,说要都这么认人,他估计要认到下辈子也结不完这婚。
10/
他们是在一架坠落的直升机附近被找到的,还好有大雨,零星的流火被水扑灭,这才没有引起后续油箱爆炸的危机。被俘虏时,其实毒贩交易的货和枪械大部分已经被A组缴获。毒枭带着他们和一群残兵败将逃到了附近,临时驻扎的巢穴里。
他们已挨过毒打,身上有刀伤跟枪弹的穿孔伤。最后在他们第四天准备转移,对方意欲要杀人灭口之前绝地突袭,带着毒贩头子一路逃上了直升机这才躲过了一劫。
那毒枭身上有枪,窄小的机舱里,刘耀文负责驾驶,马队带着一身的血痕,找准了时机夺枪,却还是不幸身中一弹。
慌乱之中,又有子弹打到仪表盘上,毒枭推开舱门,坠机“逃生”但求自保。直升机上,马队的胸口血流如注,刘耀文单手捂住,随即又下降了机身,低空飞行。
他的手指缝中,不断有汩汩的血液流出,刘耀文按得更紧,又在机身巨大的噪音和抖动中朝着他喊道,“小狼请求,抗毁迫降被动逃生!听到请回答!”
他还记得,他对宋亚轩说,武装直升机,以12.8米每秒的垂直速度坠地时,乘员的生存概率为百分之九十五……
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在医院。他睁开眼睛,伴随着透过管道直灌进鼻腔的氧气和头上刺眼的灯光,再次判定——战狼小队B组,小狼刘耀文,重返人间。
彻底清醒,又过了两三天。他们在毒窝里整日神经紧绷,由于是被分开关押的,睡觉和休息都没有人换班,现在终于有床,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直接睡到下个世纪。
终于从困顿中脱离出来,摘下氧气面罩的第一刻他问的,是“柴狼在哪儿”?
小张低声耳语,说他们出了ICU之后,就分到了不同的病房。
“柴狼早就醒了,跟以前一样,就你最困,每次昏迷都一定要睡他个天荒地老,我跟你男朋友实说了他还偏不听……”
刘耀文在心里“手”一拍“脑门”,想说对啊,自己还有个现在已经在谈婚论嫁了的男朋友。
于是又问:“我男朋友还好么……大队长,是不是又急不可耐地,给家属发遗书了?他没吓着吧?”
“吓肯定是吓着了。”
小张安慰他,“不过已经缓过来了。嗨,反正他那边儿好说。倒是你跟马队,被人在平地里用捕兽网给套住的事情略有点不好处理。翔哥刚刚打电话,说是做战后分析的时候,丁哥被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直接下地。说是他来B组五六年了,还从来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当然了,在金边的树林里面,跪下来攥着好几枚小弹壳痛哭的那一段不算。
他们在柬埔寨又恢复了几天,伤势平稳之后,躺在直升飞机上面被转运回到了西南战区的医院,正好住进宋亚轩实习的科室里面。
他白天跟着导师查房,夜里就来陪刘耀文聊天。刘耀文抓着他手指,训斥说他这样不行,不好好值班,成天摸鱼的话会被扣分数。
宋亚轩便反驳说我从来不划水,“该做的事情做完了,现在就只想陪着我男朋友慢慢地养好伤。”
他问刘耀文,金边的树林里黑不黑,飞机坠毁的时候,他有没有怕。
刘耀文摸着他头发,说是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不想了,你也别陷进去。
“我听小张说,这次之后,马队会去A组,丁哥的腰伤太重了,可能……要转文职。”
他看着刘耀文,“那你呢?”
刘耀文垂眼,“我?还是要做我的小狼。柴狼跟狐狼又不走,他俩啊,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二狼戏猪,现在只不过平级调动,还不知道要在战狼大队折磨人多久呢。”
他说完问宋亚轩,“那你呢?”
“我?”
对方笑笑,“我也不走。我最近还报了个武术班,学会了乌龙盘打,老师说我很有天赋,没准儿毕业以后还考虑进你们部队野战医院做个军医什么的。”
刘耀文听完大笑,笑得自己胸口直疼,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听见宋亚轩要打武术,细品一品总有一种为爱走钢索的既视感。
11/
宋亚轩握着手机,心中默念,“小狼小狼几点了。”
低头看看,七点了,已经可以洗漱一下,出门准备去上班。
他还会度过很多个如同今天一样,漫长又深刻的夜晚,而在无数辗转的等待当中,他猜测每一通来自“0”号的电话,都是一封不能言说的,沉默又晦涩的情书。
他想起他们看过的《大话西游》,那时年少冲动又不安,躺在他怀里跟他一起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领会到,紫霞仙子说:“如果不能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话,就算让我做玉皇大帝我也不会开心呐。”
而宋亚轩后来懂得了,为什么最初相识的时候,刘耀文总喜欢说他很幼稚。那或许是因为,时间爷爷很偏心,它从来都只喜欢很有选择性地挑几个小朋友迅速地长大。
自己没有被选中,拥有了平淡的人生,继而他拥有爱情,然后由爱情里的另一半,一个被选中的孩子,带着他一步步明辨是非,体会人生百态。
他们都是幸运的小孩,而且要是有可能,自己也愿意把这终生的好运都打上包裹,寄送给B组的小狼。反正,用来遇见你的那部分,早就已经被我花掉了。
如果运气是钞票的话,他猜刘耀文今后需要用钱的地方一定还有很多。毕竟他还是要做那个少年的兵王,做永远击不败,打不死的齐天大圣。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他想,其实他说错了。他喜欢的人,也该是个盖世英雄。
总有一天……
END
· 推荐音乐,卢冠廷《一生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