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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屿

【笛花】我妻莲花


两位老师的张力我不多说,请磕!


一对江湖夫妻的故事。


中毒有,不是碧茶。


1.3W   HE安全食用。


走剧情,改结局。


/


夜浓如墨,挥毫千里绵延,连月都难以探见。唯有笛飞声的刀锋下映照着李相夷决然不归的脸。



“今日,就是你和金鸳盟的死期。”



李相夷白衣而立,两袖飘然,少师握于手中,少年轻狂不可一世,东海辽阔无垠,他的心早已经沉底。



他与笛飞声早早相识,江湖人江湖意气,一腔侠义热血沸腾起来恨不能烧了整个武林,于是红绸舞剑,万人空巷,一对少年眷侣好不惹眼。



可惜几载朝夕,单孤刀这根刺狠...


两位老师的张力我不多说,请磕!


一对江湖夫妻的故事。


中毒有,不是碧茶。


1.3W   HE安全食用。


走剧情,改结局。


/


夜浓如墨,挥毫千里绵延,连月都难以探见。唯有笛飞声的刀锋下映照着李相夷决然不归的脸。



“今日,就是你和金鸳盟的死期。”



李相夷白衣而立,两袖飘然,少师握于手中,少年轻狂不可一世,东海辽阔无垠,他的心早已经沉底。



他与笛飞声早早相识,江湖人江湖意气,一腔侠义热血沸腾起来恨不能烧了整个武林,于是红绸舞剑,万人空巷,一对少年眷侣好不惹眼。



可惜几载朝夕,单孤刀这根刺狠狠扎进笛飞声和李相夷中间,两头锋刃,疼痛难忍。



“你不念旧情,如此狠心吗?”



笛飞声从未有过善相,他的脸上一直是凶神恶煞的模样,金鸳盟的人在他身边如履薄冰,江湖人对他的动静议论纷纷,唯有李相夷从不猜他的心思,一颦一笑都出自本心。



他恨单孤刀,恨李相夷的师兄,可他堂堂金鸳盟盟主,李相夷的结发,断然不屑于做心胸狭隘之事。他与李相夷二人虽不至于日日耳鬓/厮磨,可他自以为情浓于血,不想到李相夷对他师兄更是看重。



李相夷不言,抬剑向前。



天下第一的剑法又快又狠,刀剑相撞,笛飞声先挡后攻,他知道李相夷不会给他留余地,同样的,他也不会一味退让。



利刃刺破长空万里,海浪嘶鸣,李相夷腾空而起,脚踏笛飞声的刀尖,他像一只白鹤,傲然于天地之间不肯弯曲脖颈。



笛飞声太了解他的决然,太清楚他的烈性,可他偏偏低估了李相夷对单孤刀的感情。



“李相夷!”



“为何金鸳盟要杀了师兄!”



李相夷不听,他只是一句句嘶吼,雨声乒乓,他的声音却清脆有力。



笛飞声如何知道单孤刀为何会死,他与旁人切磋后回到盟中,李相夷就已经带着单孤刀的尸/体来找他了。



致命伤是盟中之人所为,四顾门上下皆言是金鸳盟来人唤单孤刀前去相坐,怎知二门主惨死他人之手。



笛飞声向来不会解释,更何况信使手持盟主令,除了笛飞声相邀,再无别的理由可以解释。



李相夷被笛飞声的刀缠得紧,心中气节越发显急,刀刃贴着他的脸,硬生生压出一道血印。他用婆娑步解困,却忽然觉得笛飞声并不只是在和他打斗。



笛飞声的手虽然持刀,可每每靠近之时又仿佛从他腰间游过,二人的内力贯于器刃之上,兵铁磕碰发出破碎之响,唯有扬州慢与悲风白杨在剑尖缠绵后再呼啸而出。



笛飞声尚念情分。



但这情分只换得李相夷看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再次出剑。



这一眼里混着雨水,笛飞声看不真切。



好似一轮月挣扎着从云中破开后又掉入东海,化成一捧水,灌进笛飞声五脏六腑。



他胜了李相夷半招,他将天下第一也是他的结发用他的刀抵在甲板上,他看着他浑身是血,身上的白衣被染的沾红,任由雨水奚落。



“李相夷,我胜了。”



李相夷不说话,他手中紧紧握着少师,颈下的筋脉变成黑紫色,血液翻滚好像要撑/爆他的身体。没来由的痛热从后椎处爬上来,将背后的雨水都要煮成温的。



他中毒了。



自带锋刃的眉眼忽然看向笛飞声,凶狠的目光似乎要活/吞他。



“笛飞声!我定要杀了你!”



几载连理,他当然了解笛飞声的为人,尽管江湖没人不骂几句大魔头,可在师兄这件事之前,他从未觉得笛飞声有何罪过。



那怕床/榻之事也行的光明磊落,不然不会总是闹得头破血流。李相夷从不相让任何人和任何事,连从前与笛飞声厮/缠之时也要将对方的唇齿咬得洇血。



但他没想到笛飞声不仅会害他师兄,还对他下毒。



是连窍散。



城中女眷最多的百花楼最盛此物,常见女子因此身骨软绵,少之醉生梦死,多则损伤心脉,可取性命。



李相夷运转内力,持剑而起,未等踉跄的一步站稳便将少师甩向笛飞声,剑之快无人可挡,笛飞声被刺/穿肩骨,钉在桅杆之上。



他却不曾先在意自己的伤势,等他再从目光中寻见李相夷时,那人已经半跪在甲板上,彼时恣意的马尾湿答答缠在颈上,我见犹怜。



笛飞声惊觉,李相夷身体有恙,不然绝不可能是此时的模样,他心里清楚,若要拿命打,他必死于少师剑下。



内力震开肩上的剑,笛飞声轻功回到李相夷面前,他将少师轻放在旁边,小心地扶着李相夷的肩,“李相夷,你怎么了?”



左肩的血滴落,可笛飞声感受不到疼,对他来说李相夷如果不是真的一剑杀了他,都是猫爪子挠了一把而已。



李相夷已经被雨水浇透了,可他身上是一股异样的热,黑紫色的筋脉从衣领处爬上来暴露在笛飞声眼前。



“你中毒了?”



未等到回应,笛飞声被眼前人扯住衣服一把拽过,两股内力怦然相动,周遭落下的雨都被这气刃斩断。



然而发狠的唇齿并没有落在笛飞声的嘴上,而是他的喉间,李相夷似乎打算就这样将笛飞声的魂魄扯出来撕碎。



舌尖用力戳痛着齿印,雨水混着血水。



“帮我解毒。”



咬牙切齿。



笛飞声没有空暇去思索其他,当即一手托住李相夷的腰身,起身带他入了船内。



东海之上船泊飘摇,雨声窸窣,亦如同船内的榻上。李相夷不再像从前那样与笛飞声拳脚相斗,但他也难以做到完全顺从,此事不同于别的事,即使中毒也不愿收翅蛰伏。



不过笛飞声好像并没有在意这些,在他眼里,李相夷就是李相夷,无论如何都是一样的。




/


十年后。



一品坟外,笛飞声与李莲花相持,二人隔着些距离,却又仿佛从前。



“十年了,你居然还活着。”



笛飞声的欣喜太过于明显,当年东海一战,他与李相夷解毒后醒来再打,在船顶上二人对掌后被内力震开,双双坠海。



此后李相夷便音讯全无。



这人当真是心狠,一剑刺穿他的肩骨,说走就走,不仅没有给四顾门留下什么,也没有给他这个结发留下任何。



徒有十年相思,笛飞声苦不堪言。



同入一品坟前并没有确定就是他,十年过隙,李相夷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但也有了些别的改变,加上他这一身麻布素衣打扮,若不是婆娑步他还真有些不敢相认。



但他现在已经不叫李相夷了,他身边那个傻小子叫他李莲花。



李莲花并没有和他一样的反应,只是摆摆手,“活的还挺好呢,不光活得好,我现在菜也烧的不错。”



带着得意和俏皮,怎会是李相夷。



“我找了你十年,你居然藏起来学烧菜?”



刚刚对掌,笛飞声发现李莲花的内力稍减,但并无大碍,况且连窍毒已解,他不知道为什么李相夷要做李莲花。



单孤刀…



“笛盟主记挂我十年我真的很是感动,”李莲花抱拳恭维,皮笑肉不笑,“可你我东海一战缘分已尽,你还是回去好好做你这天下第一罢。”



笛飞声向前一步,“单孤刀之死我已经查明,若你这十年有所探查定也能知晓他的死与我无关,为什么不肯原谅。”



李莲花哂笑一声,好像听不懂他的话,抱起胳膊看着笛飞声,“你应该去问李相夷,可惜他已经尸沉东海,你现在来问李莲花,我如何知道呢。”



笛飞声说的不错,早些年他就查明白师兄的死因,不过是狭隘之人看不得他和笛飞声做那武林之巅的有情人罢了,他二人一个天下第一,一个第二,且不说一个李相夷就能掀翻武林,再加上一个笛飞声,若是双修起来,恐难有人抵挡。



可惜李相夷的软肋从来不是笛飞声,是师兄单孤刀。若单孤刀死于笛飞声之手,李相夷必杀之。你死我活是不错的,若是两败俱伤更是大快人心。



李相夷的血气和情义,不仅成就他,也害了他。



“你不说便算了,可是那个傻小子知道你是他的便宜师父吗?他少时拜师那会儿,我还见过他。”



李莲花眼神一变,走过来揽着他的肩膀套近乎,看起来似乎是谄媚,“阿飞啊,这事儿不能跟他说,你好好想想,李相夷是他师父,那你不就是他师娘吗?你愿意当他这一声师娘?”



师娘两个字从李莲花的嗓子眼里钻出来带了别样的情趣,笛飞声头皮生麻,“我可以帮你保守秘密,但你要跟我回百川院。”



“唉唉唉,百川院什么地方啊?我可不敢去。”



四顾门倾覆后江湖成立百川院,专管江湖之人,本意与四顾门一起匡扶正义,只可惜四顾门早已经变了天。



李莲花摇摇头,“笛飞声,如果这十年你还没有想通,我回哪去都是没有用的。”



笛飞声看着他,“那你要做什么,我陪着你。”



“我啊,”李莲花伸个懒腰,指了指一品坟,“那傻小子还在里面,再不去将他带出来,可就真死在里面了。”



那“傻小子”是早些年李相夷收的便宜徒弟,他生辰之时天机堂宴请武林,李相夷被盛请前去,在竹林中见到病弱的方多病。



那时李相夷也不过十七岁,没见过太多人就做了天下第一,可他当时看着方多病,就像是自己,倔强地同命运抗争,至死不休。



于是他给了小孩一把桃木剑,等他拿的动剑时收他为徒。可惜世事难料,东海一难,江湖生了太多事端。



“我去将他带出来,你不许跑了。”



李莲花点点头,“快去快去。”


/


“他是谁啊?”



方多病看看笛飞声又看看李莲花,“又是你的哪门子朋友?”



李莲花摸摸鼻子,拍拍方多病的肩膀,“这可是你师娘呢。”



没等方多病说什么,笛飞声的眼神已经杀过来,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会出刀。



“什么?”方多病真的没听清楚,刚刚吸了不少毒粉脑子混沌,再加上李莲花故意调侃笛飞声也没真的想让他听见,“他是谁?”



“他呢叫阿飞,是我的一位故友,刚刚我跑出去的时候幸得他相救,你看不如我们就带着他同行如何啊?”



方多病耳朵根子软,比笛飞声好糊弄的多。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吧。”



果然是这样。方多病没有什么心眼。李莲花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已经习惯了。


/


笛飞声与方多病不对付这事儿是李莲花早就想到的,但两个人又跟膏药一样一个也甩不掉,只是笛飞声对方多病实在是太过于容不下了。



于是李莲花趁着夜深方多病睡着,将笛飞声喊出楼来,二人坐在树上对饮。



“阿飞啊,这个方多病呢只是个孩子,你对他也莫要太苛待了。”



酒很难喝,他身上没多少银子,只能买这糙酒,但也够他解个嘴馋了。



“为什么不能杀了他?既不想让他知道,又要留着他,何必呢这么麻烦。”



笛飞声最讨厌麻烦,以前也是现在也是,能不解释的就不解释,能打一顿解决就打一顿,难缠的人能杀便杀,总之方多病让他很烦。



“你看看你,”李莲花拍拍笛飞声的肩膀,随后一趟,倚在树枝上越发自在,“十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笛飞声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与他靠得极近,衣袖重叠,树影交缠,好似十年前的神仙眷侣。



“你的酒真难喝。”



“那你别喝啊。”



笛飞声真就将酒坛子扔在地下,破碎的陶瓦中却没有多余的酒。



他还是喝完了。


/


四顾门乔婉娩大婚,江湖之人都前去祝贺,天机山庄也在其列,少主方多病自然也应邀。



“李莲花,不如你跟我去四顾门参席吧,”方多病笑得洋溢,“肖紫衿如此爱慕乔姑娘,定然将这宴席办的宏大,你去见见世面。”



李莲花低头笑了笑,抿了口茶,“我说方小宝,这二人与我毫无关系,我去参席,进的去这四顾门吗?”



“四顾门还有喜事儿?”笛飞声走进来,抓了一把李莲花面前的花生抛进嘴,“不过是些宵小。”



方多病听见这话又大有站起来和他斗一番的架势,但没等李莲花阻止他就自己收了气性,“李莲花,你跟不跟我去?”



笛飞声说的不全错,方多病没有理由和他斗嘴。十年前有李相夷的四顾门如何他不敢多作评价,可如今的四顾门,除了乔婉娩和石水,其他人好像已经不是当初了。



“不去。”李莲花饮尽一杯茶。



“为何?”



“我就是一介游医,这江湖门派的喜事儿,与我何干呢。”



想当初他红绸舞剑万人空巷,笛飞声在屋下看着他,悲风白杨震得周围人对李相夷皆是可望不可及。几日后大婚之时,若是说喜事,连那波滚浪迭的东海都得来贺。



那时的少年侠侣又哪里想得到谁人是捧着真心来贺呢。



“那这婚事你不爱掺和,那剑的事呢?”方多病说起剑来自己眼里都冒着光,“婚事前几日四顾门会举行试剑大会,听说是找到了当年李相夷的佩剑少师,诶少师剑你听说过吧,那可是名动武林的佩剑!”



听见少师,李莲花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给自己倒上,又给方多病也倒上,甚至还给笛飞声面前摆上茶杯,“阿飞,喝茶。”



“李莲花!”



眼见方多病气的腮帮子鼓起来,李莲花觉得好笑,“方小宝,我说你烦不烦那,又是婚事又是试剑,还不如多种些萝卜呢。”



“既是李相夷的剑,又何须旁人来试?这四顾门的心思,还真是难看。”



无人再应,唯有茶水零落之声。


/


“今日试剑大会,四顾门有幸寻得门主之剑少师,特邀武林之人相试,若得少师之睐,也算是慰门主之灵。”



方多病撞撞李莲花的肩膀,“看见了吧,那就是少师,今日你能看上一眼,也算是无憾了。”



“这个少师,看着确实是好剑哈。”



“呵,”笛飞声还是很不屑,“区区少师。”



李莲花眉毛一抖,摇摇头。笛飞声永远都是笛飞声。



然而下一刻就被笛飞声一掌拍起来,四肢还没反应过来脑子先开始转,这一掌力道颇大,李莲花只来得及顺走前面那人腰上别的半副面具。



“啊…”李莲花站稳后发现佛彼白石无一不看着自己,这不做门主了反倒有些局促,“不好意思啊,我呢没见过好剑,有点好奇。”



“无妨,”纪汉佛最为稳重,对着李莲花作揖,“既然上来了,不如一试。”



那面具只有半副,乔婉娩看着他出神,露出的半边脸怎么看也有些像记忆里的人。尽管李莲花看起来太过懒散,却总有些故人的影子。



“先生可愿报上姓名?”



“啊鄙人姓李,”李莲花浅笑着,“李莲花。”



不是李相夷。



乔婉娩不再多想,或许是十年未见,记忆都模糊了些,竟也能从一个江湖游医身上看到他的模样。



李莲花握住剑身,剑鞘上的花纹与掌心皮肉相贴,太重了,这把剑此刻似乎有千斤重。他心连五指,五指握剑,十年前的所有记忆排山倒海般袭来,压得他心脏疼。



李相夷啊李相夷,从前一柄少师威震武林,现在心甘情愿做了李莲花,连自己的剑都不能相认。原来笛飞声想这样刺激他,让他念起李相夷的意气风发和傲骨铮铮。



“哎呦,”李莲花松手,回身抱拳,“这剑实在是太重了,我没有什么武功,是真的拿不起来啊。”



“无妨,李先生愿一试便是有心了。”



李莲花回到二人身边,方多病看起来很骄傲,“怎么样,我师父的剑可不是浪得虚名吧?”



“确实是好剑。”



他瞥了一眼笛飞声,那人一言不发,但那气压低得很,他只好耸耸肩,“这笛盟主不去试试?”



“还是留给那傻小子吧。”



方多病欲意再争几句,但上台的人越来越多,他只能先记下这笔,“等我试剑回来再与你说。”



方多病一去,李莲花也松一口气,“还区区少师,笛盟主看来是有更厉害的武器啊?”



“并不是我的武器厉害,”笛飞声直勾勾盯着他,眼里盛满了怒意和失望,“而是它的主人不负它。”



有人弃剑如遗,有人终生不负。



人的信念,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李莲花知道和笛飞声这样的直脑筋争下去也没便宜可讨,干脆不再争,反而是附和几句,“笛盟主说得有道理,就这个悟性,怪不得天下第一呢。”



如果说十年前最厉害的是李相夷的剑,那十年后最厉害的就是李莲花的嘴。


/


大婚之日乔婉娩中毒,非扬州慢无解,李莲花解毒后自然知道身份会暴露,但也无可奈何。



却也没想到不过一日便有人找上门来。



他以为是幕后之人先来,可见到的却是曾经的手足肖紫衿。



“我用阿娩的字迹写信书约你相见,你果然来了。李莲花,你就是李相夷!”



肖紫衿提着剑,并没有笛飞声那样的欣喜,他的剑尖微微颤/抖,心脏跳动如擂鼓,面对李相夷的时候他永远都是这样的,总是怕一不小心就被他夺走了一切。



“紫衿,阿娩初愈,你应该陪着她的。”



他与乔婉娩不过是知己而已,当初未遇见笛飞声之时难得有人懂他的心思,她不同于其他武林之人,她知道他要走的道是正道,不是为了什么第一,是为了匡扶正义。



可那时候的李相夷自负,一身傲骨,他不会有一颗普通少年那样莽撞热烈的情爱之心,面对乔婉娩的好意他一次次辜负,直到与笛飞声结识,他们东海之前也曾打过一场,那一场堪为龙虎之斗,刀剑痴/缠,酣畅淋漓。



他的心从此有了着落。



或是情爱或不是,他那时还不懂,他和笛飞声经常打,有时打着打着就一起去喝酒了,喝完了就在床/榻之上打,成亲前谁也不知道怎么是聊表心意,只知道痛快一场就是情爱了。



那时候谁也不服谁,笛飞声发狠他就还回去,明明只是床/事却弄得一片狼藉,他时常咬破笛飞声的嘴唇,血腥味伴随一个晚上,两个人身上的伤痕往往好几天才消下去。



可他们不知道疼,只知道咬得重一些,亲的狠一些,再深一些,就能生生世世在一起,就永远是夫妻,永远站在山顶。



还是太年轻了,李莲花想。



肖紫衿根本不管他的话,他拔剑对着李莲花,“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阿娩知道你活着,她就不会嫁给我了!”



“已经过了一日,阿娩定然知道我是李相夷了,可她并未与我相认,你又为何着急呢?阿娩早就放下了,你既然爱她,更应该清楚她的性子,若不是真心,也并不会答应嫁给你。”



“你我今日做个了断!”



李莲花无奈,肖紫衿什么也听不进去,他不想同他打,“阿飞!”



以刀扛剑,肖紫衿被笛飞声的刀风逼退几步。他不知道从哪也弄来个面具,肖紫衿并未认得。



“这是你我之事!”



笛飞声挡在李莲花身前,刀刃发出寒光,悲风白杨顺着手臂引到刀上,若是一刀下去,肖紫衿必遭重创。



“你和他没有事,还是少操些心吧肖门主,既然乔婉娩已经好了,我们便不奉陪了。”



笛飞声转身揽住李莲花的腰用轻功一把带起,虽不比婆娑步,但毕竟内力非同,跑的倒是快。



狐狸精在窝里叫唤,看来是饿了。



“你又带我跑了,方多病怎么办?”



等他回来肯定免不了生气。



“甩掉岂不是更好。你我之间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他终于得空说句心里话,在一品坟后方多病和李莲花几乎是形影不离,他身为盟主又不能常常跟着,每次不得不走之时牙几乎都要咬碎。



一如十年前任何人都不能染指李相夷是一样,十年后他眼里也容不得第三个人。



从前李相夷的剑沾了别人的血他都得问问是不是跟他打架打腻了想换人,现在直接在身边多了个大活人,他忍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李莲花一眼看穿他,“笛盟主好生小气啊,那你怎么不想想,笛盟主不在的这十年,你我之间又有多少个第三人呢?”



笛飞声实在是太配合李莲花了,他立马就被激怒,刀摔在木桌子上,差点给桌子震散架。他下意识想要出手可是瞬间想起来这是李莲花,于是带着力道的手落在李莲花脖子上的时候很快卸了力,笛飞声收回手,那个眼神居然有些不可名状的委屈。



“可我找了你十年,这世上除了李…除了你没有人值得我这样。”



笛飞声如果没有李相夷,都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是他离不开李相夷,可是眼前的人是李莲花,他同样也当做自己的结发,所以他只能说除了你,而不是除了李相夷。



他早说过,无论李相夷如何,都是一样的。



李莲花知道笛飞声这十年算得上不好过,自己没有给他留下一言半语,心性大变也无法顾及他的感受,却不想他还是一点就着。



“开玩笑开玩笑嘛,”李莲花福至心灵地捏了捏笛飞声的脸,当然是不如方多病的嫩,“急了不是?”



“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留情了。”



“知道了。”



李莲花说得不情不愿,但笑意晏晏,笛飞声没舍得挪开眼睛,这十年他哪里见过这样的面容呢,这是他的妻,他自己选的妻,上天赐给他的妻,他们次次都混着对方的血液,说好的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肉麻的誓言融进骨血,饶是笛飞声也刻骨铭心。



方多病回来时撞上这一幕,李莲花的手还在笛飞声脸上。



“你们干嘛呢!”



“多管闲事。”



笛飞声抓起刀,从方多病身边走过,撞得他肩膀都疼。



“属狗的啊这么大脾气!”



李莲花颠颠袖子,“诶,别让狐狸精听见。”



“哼!”


/


方多病是先知道笛飞声的身份的,当时为了查案遭到金鸳盟的人喊打喊杀,不敌之时却见他们对身边的阿飞毕恭毕敬,甚至喊他一句尊上。



而李莲花并不惊奇。



“李莲花!你如何与那大魔头笛飞声是故友的?他与我师父李相夷是…”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应该如何看待这件事,再加上记忆模糊,实在说不出口,“怎么和他走的这么近?还骗我!!”



眼看方多病下一刻就要冲到李莲花面前,笛飞声立马伸手挡,“都说了你少管闲事。”



李莲花拍拍笛飞声让他也少掺和,笑岑岑看着方多病,“方小宝,照理说这可是你师娘啊,你这个态度不太好吧。”



一句话点着两个人。



“你闭嘴!”



难得笛飞声和方多病能异口同声。



“玩笑,玩笑嘛。”


/


方多病知道李莲花身份的时候更生气了,数落了李莲花半天,金豆子蓄在眼里,说话间就要掉下来。



“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有些事情不如让他过去更好,你说呢?”



他已经不想再做李相夷了,从前往事已经随着李相夷尸/沉东海,爬上来的是李莲花,只剩下李莲花了。



“那你和笛飞声联手骗我,我的真心如此值得糟/蹋吗?”



李莲花也很难过,他真的把方多病当成朋友,只可惜少年人总归是相似的,不能完全理解现在的自己,或许自己去问问十年前的李相夷,他大概是也不能理解罢。



后来方多病跑去问无了大师,和尚只告诉他树欲静而风不止,他足足想了几日才想明白,李莲花早就不是李相夷了,他既已得李莲花这样的江湖朋友,又何故去在乎李相夷是谁呢。



他提着好酒回来那日又在莲花楼撞上笛飞声,他倒是不甚在意了,反正他只当李莲花是朋友,至于笛飞声如何,若李莲花还认他是结发,与他相识也不是坏事,若李莲花不认,那他就有机会挖苦了。



“算你有良心,知道带好酒回来。”



“我还带了银子呢,过几天修修你这莲花楼,不然本少爷腰都睡断了。”



“有银子都好说,好说~”



笛飞声本来在逗狐狸精,忽然手上用力,差点给狗耳朵揪下来,狐狸精疼得汪汪叫。



“阿飞!狗叫什么呢!”



李莲花气得摔杯。



/


笛飞声去找角丽谯已经好几日了,按理说不能这么久都没个音信,李莲花心中隐隐有不安。



单孤刀之死与角丽谯千丝万缕,这次笛飞声带着证据去找她对峙,若她认下,自己定会亲手去报仇。



“方小宝,”李莲花掏出一本秘籍一样的破烂本子,“这是我的绝密菜谱,现在传给你了。”



方多病眉头一皱,“为什么?不用菜谱本少爷也会做菜。”



“你这孩子,为师呢有要事要离开一阵,不过此去凶险,万一回不来了也好给你这个徒弟留下什么。”



“你要干什么去!”方多病急得扯住他的衣服,大有不带着他就哭的架势,“什么事情对你来说还是凶险的?你带着我!”



李莲花又笑,颇有些无奈地按住方多病,“你师娘有难,为师得去看看。不过呢你也不同太担心了,我是怕我这几天不回来狐狸精没饭吃,你呢照顾好自己和狐狸精,看好莲花楼。”



“你刚刚明明就说回不来了!”



“玩笑,玩笑嘛。”



方多病还想张嘴,却被李莲花点了穴,力道之大一时半会连李莲花教给他的扬州慢都冲不开。他眼睁睁看着李莲离开,急得心头冒火。



却也无可奈何。



等他俩回来一定要跟笛飞声告状李莲花让自己喊他师娘。



李莲花和笛飞声有太多他不知道的过去和他看不见的感情,虽然他对李莲花并无肖想,可这种无数次被隔在城外的钝痛实在难以消弭。


/


许是角丽谯早就想到他会来,早已经在金鸳盟之外布好阵等着他了。



“你果然是李相夷,尊上找了你十年我亦是,可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他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



李莲花眼皮子发抖,早些年他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角丽谯,比起乔婉娩来她的爱实在是叫人难以招架,当初他与笛飞声双宿双飞那些时日大部分时候是在金鸳盟的,那时候心高气傲的哪里看得见别人呢。



现在人家找来算账了,只能硬着头皮接待。



“你家尊上这个人软硬不吃的,你不如放了他,换个人,这天底下好花好草有的是,角大美女何必要一块木头呢?”



“尊上如今受我的控制,软硬不吃我也要试试,不过倒是你,上赶着来送死吗?”



李莲暗中运转内力,掌心凝气,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我说角大美女,你这个尊上和你倒是有些像。”



“那你说说看,哪里像呢?”



“都非要一根树上/吊死不成。不过我也是实话实话,你不要生气啊,你看看他这十年都没忘了找李相夷,倒是个有情人。”



角丽谯气的手都在抖,她太恨李相夷,也恨李莲花,恨李相夷的目中无人,他从未将自己视为对手,也恨李莲花的牙尖嘴利,他在她面前总是气定神闲。



她出手狠决,杀意四起,没有一招留情。竟然连轻易占了李相夷的上风她都不曾察觉。



李莲花故意退让,几次让角丽谯得手。他不知道笛飞声在哪,除了让角丽谯把自己带走,别无他法。



角丽谯一掌震伤他的心肺,掌风将他甩出去几米远,血顺着嘴角流下。



“你这武功见长啊,就是脸有点见老。”



“你嘴巴好厉害啊,”角丽谯走过去,“可惜你现在要死了。”



“你这样就杀了我,你家尊上不会生气吗?”



角丽谯一向不难对付,她狠得明明白白,心思写在脸上,李莲花轻易就能牵着她走。



果然,她下一刻就封住李莲花的穴脉,拎住他的衣服,“那我将你带回去,让尊上看着你死。好不好啊李相夷?”



李莲花任由她拎着自己踩着轻功往金鸳盟那边去,眼中带着不可察觉的悲悯,“好啊角大美女。”



她如此在意笛飞声,可千万爱意如利箭竟也不能刺伤他分毫,一年又一年,十年复如此,她恨的哪里只是李相夷和李莲花呢,她恨笛飞声的心如玄铁。


/


李莲花被关在牢里,除了两个小厮什么也没有。手脚的镣铐又凉又重,他也懒得多动弹。



“我饿了!”



“等着。”



男侍端来的粥碗还没有李莲花的巴掌大,但他实在是饿了,角丽谯对他真是心狠,一掌下来差点拍碎他的五脏六腑。这次算笛飞声欠他的人情,以后得找机会讨回来。



“你好生麻烦。”



李莲花两口喝净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嫩生生的男侍,“我哪里麻烦?我就要点吃的这就麻烦了?”



“总之主人叫我们看着你,留一条命就行。”



“你们主人可真是漂亮啊,”李莲花又看向旁边的女侍,“不过也很可怜的。”



“你胡说什么!”女侍看起来年龄更小一些,说话也脆生生的,“主人说她所爱已经永远不会离开她了,如今正被挑了手脚筋在房间日夜关着,跑也跑不了。”



李莲花蹙眉,可他嘴角勾着笑,在这昏暗的牢中仿佛一簇白花,“我未提及其他,你却说她所爱如何。岂不是你也知道你家主人可怜?”



他不知道为什么笛飞声会被角丽谯折磨至此,但可见她已经为爱恨痴嗔所困到何种地步,李莲花噙着笑看着两个还如孩童一般的侍从,更觉得惭愧。



如果那时李相夷没有夺人所爱,十年后也不会有如此因果。



笛飞声啊笛飞声,你这艳福可真是脱层皮啊。



李莲花想。



下一刻他忽然起身,点了两个侍从的穴,从小姑娘身上拿下钥匙给自己解了镣铐。李莲花靠近姑娘的脸,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了,你主人的所爱,我得去救了。”



他的脸贴得很近,女侍不自主眨眨眼睛。她自然没有怎么听过李相夷的名头,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的风姿自然是不输主人所爱,这两人一看便是不一样的,只可惜她不懂那么多。



这人跑了,受罚的就是他们了。


/


笛飞声被穿了琵琶骨,像个死人一样泡在池中,角丽谯一身红衣站在他面前,他眼睛都未曾睁开。



“尊上,明日是你与阿谯的大婚之日,你可准备好了?”



李莲花在屏风后听着,这若是李相夷听见这些,此刻就会冲上前去与角丽谯大打一场,他肯定会赢,赢了之后便会与笛飞声再打一次,他肯定会揪着笛飞声的领子给他一拳。



李相夷什么也容不下,什么也不原谅。



面对角丽谯的期许,笛飞声毫无反应。



“我知道你放不下李相夷,这次我带着他一起来了,给我们做主婚人好不好?”



千刀万剐唯有李相夷的名字能让笛飞声觉得疼。他睁开眼,啐了角丽谯一脸血沫,“你不杀我,定会后悔的。”



角丽谯笑得又痛快又悲怆,来自肺腑的笑声有太多太多无法言说,她为了笛飞声做了一切又放弃了一切,可仍然是比不上一个死了十年的人。



生与他又或许死于他,这对角丽谯来说是值得的。



角丽谯离开后李莲花还未动,就听见笛飞声的声音,“李相夷,好看吗?”



李相夷见过笛飞声两次狼狈,一次是东海,一次是现在。



李莲花走过去,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你哪里我没看过。这回受点罪,以后少吃亏啊笛盟主。”


/


李莲花背着笛飞声无处可去,只好躲进了角丽谯准备的新房。



笛飞声一坐上榻便开始为自己接续筋骨,李莲花在他旁边慢悠悠坐下,见他气脉不畅立马替他输入内力。



“我说笛盟主啊,我这扬州慢也给你了,我牺牲可大了。”



笛飞声慢慢融合悲风白杨和扬州慢,两股内力刚柔并济助他突破悲风白杨第八层,筋脉重续,如若新生。



“先破后立,原来这样才能突破第八层。”



李莲花不理解武痴的脑子,他走到桌子前坐想喝杯茶,拿起酒壶才想起来这里只有合卺酒。



“角丽谯武功在你之下,如何叫她得手的呢?”



“她用了毒,”笛飞声坐在他对面,斟上两杯酒,“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李莲花举杯和他对了一下,转头望着窗外的月。



“你为何要做李莲花,东海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初李相夷中毒,笛飞声与他解毒后他说要接着打,以他中毒的剂量,当时余毒未解,笛飞声和他在船顶相持,二人对掌后被内力震开双双坠海,故而江湖中人都认为李相夷已死。



笛飞声闭关几年后到处找他,连尸骨也未曾寻得。



“这个李相夷呢当初确实是有点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有点本事就什么事情都往上冲,太蠢了。”



李莲花这样说,好像他不是从前的李相夷一样。不过放下了就是放下了,他现在只是李莲花而已。



“十年前他师兄遇害,而他呢明明知道其中有诸多蹊跷却还是一人打上金鸳盟,被人暗算下毒不得已又与心中的仇人做云雨之事以解毒,他羞愤以至于惭愧,醒来后又打了一场却落得尸/沉东海的宿命,连同他的结发挚爱一起。”



李莲花又斟满一杯,“然而几日后他被冲上岸,想着回四顾门看看,可惜四顾门与金鸳盟尽遭倾覆,他站在门外听着门中之人的指指点点,有他的知己亦有他的手足,那时候他忽然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或许四顾门也不至于如此下场。



李相夷那时元气大伤,他去普渡寺见了无了大师,无了用医术给他清了余毒,走之前见那禅房中的禅语,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于是李相夷想明白了,他何苦再回四顾门,回那武林第一呢,不如做一朵莲花来的好。



这十年李相夷做了很多事,查清了师兄的死因,找到了下毒之人,仇家多已经死在东海之战中,他去见了下毒的人,见那人心存悔过,且有苦衷,也并未难为他。他算得上是正派,知错悔改如此也好。”



笛飞声几乎要把杯子捏碎,他脸上怒意横生,“我找了你十年,你说不做李相夷了就不做了,可问过我该如何?”



他不敢说他与李相夷是最缠/绵的夫妻,可扪心自问他也曾将心掏出来给他攥着,他一生追求武林至尊,遇见李相夷后觉得第二又如何呢,白衣红绸遮住他的心目,生死都是为了一个人。



整整十年,行尸走肉一般不知与谁言说。



李莲花饮尽杯中酒,放下酒盅时手指轻轻摩挲过笛飞声捏着杯的手腕,如蝉翼轻纱盖过待发的熔岩,千山万水这一刻都化作灰烬。



“李相夷死了,李莲花没死。”



李莲花喝的好像有些多了,他笑得如同冬夜后被雪压得沉甸甸的梨花,倾人城也好倾人国也好,笛飞声眼中再没有十年,再没有金鸳盟和四顾门,没有江湖和武林。



唯有处处莲花。



他为这间婚房自作主张换了新娘,床/榻绵软,亦如李莲花的腰身。他不同与李相夷,不会再有你死我活,不会有谁撕破谁的血肉。



怀中芙蓉暖,笛飞声也放下了一切。


/


解决角丽谯之后笛飞声也不再回金鸳盟,他和李莲花一起回了莲花楼,方多病的穴已经解开,这几日他将狐狸精喂的胖了些。



“你们没事吧,”方多病对李莲花上下摸索一遍,“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找你们了!”



“我们二人能有什么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这几日天机堂堂主已经在找方多病回去做驸马了,昭翎公主对他也颇为满意,他这如意郎君是非做不可了。



“那我怎么闯江湖啊!”



李莲花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听。方多病就乖乖探头过去。



“你呢去和公主好好说说,公主那么通情达理,定然有个两全法子。”



“那我回去,你们两个跑了怎么办?”



“同去,同去便是。”



方多病心中是有公主的,只是宫中的生活实在不适应他,他也不想做宫中鸟雀,闯荡江湖是他的心愿,只是不知道公主有什么两全的法子。



此事商定后笛飞半夜又来叨扰李莲花,“为何要同去?甩掉他不好吗?”



李莲花叹气,这几日没有好好睡觉身上疲乏,半夜还要应付笛飞声,他裹好被褥直接身子一歪靠在笛飞声身上,打了个软绵绵的哈欠。



“你我既然已经打算远离江湖,不如带着方小宝,他心中有大义和侠气,又有天分,日后若能继承衣钵定然也能名震武林。”



言下之意就是孩子要带在身边养。



笛飞声自李莲花靠过来后便心跳如雷,他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紧张,李莲花身上热乎乎的,带着新春后百花复苏的香气。



“还要带着公主?”



“笨啊阿飞,”李莲花又困的睁不开眼,又往笛飞声身上缩了缩,“公主自然会放小宝去江湖,不过就是闯荡些时日你我二人再给他送回来成亲便是。”



笛飞声不再多问,“那我出去了。”



李莲花趁他站起之时转过身子在他颈间落下一个轻轻巧巧的吻,轻地像风擦过一样。



笛飞声清楚李莲花和李相夷的不同了。



李相夷不轻易折腰,不轻言所爱,而李莲花什么也不在乎,什么爱啊恨啊都成了蒙尘的珠子,他捡起来擦干净再揣回怀里。



婚房中他曾言李相夷与结发挚爱一起坠入东海。



他讲笛飞声是他的结发挚爱。



李相夷不曾说的,李莲花来慢慢告诉他。


/


后来江湖上再也没有李相夷和笛飞声的音讯了,只有东海之滨的一座莲花楼,楼中两个人总是吵架,吵完就打,江湖游医那点钱全拿来修楼了。



“孩子呢叫你一句师娘,你别跟他置气了。”



游医总是这样劝人。



楼中还有个狗窝,年轻的少侠打不过“师娘”就气的喂狗,一来二去狗窝都装不下越来越胖的狗了。



有时候莲花楼也去别处停着,江湖上常有悬案疑案,游医去哪哪死人,不过靠着破案也挣了不少银子,不至于三人一狗饿肚子。



明月已获沉西海,悲风何处催八荒。



小楼摇摇晃晃,人也吵吵闹闹,从此十年又十年。


/


-END


被结局创死,受不了一点…


彩蛋是东海解毒。




不用关注的,不一定会继续写。谢谢你们啦。


笨蛋小狗Ly

【All花】欲望豢养6

*方小狗终于吃上好东西的一天

*午夜场强制爱

  

  

方多病喝完青玉盏中最后一滴酒,脸上立马泛起薄薄的红。

  

窗外枫林遍野,云雾缭绕,泼墨般的艳红融于淡淡白雾之中,似是要将人灼烧。

  

他似乎有些醉了,眼帘微闭,疏朗的睫毛颤动着,复而又强打起精神,但走起路来依旧软绵绵的,像踩着云彩。

  

方多病扶着额头,一时没看清路,猝不及防撞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淡淡的草木清香笼罩了他。

  

方多病抬头,醉眼迷蒙,忽然看见许多个李莲花的重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最终汇聚成一个。沸腾在心底的酒意冲了上来,动摇了理智的禁锢。

  

“...李莲花!”

  ...

*方小狗终于吃上好东西的一天

*午夜场强制爱

  

  

方多病喝完青玉盏中最后一滴酒,脸上立马泛起薄薄的红。

  

窗外枫林遍野,云雾缭绕,泼墨般的艳红融于淡淡白雾之中,似是要将人灼烧。

  

他似乎有些醉了,眼帘微闭,疏朗的睫毛颤动着,复而又强打起精神,但走起路来依旧软绵绵的,像踩着云彩。

  

方多病扶着额头,一时没看清路,猝不及防撞到了面前的人身上。

  

淡淡的草木清香笼罩了他。

  

方多病抬头,醉眼迷蒙,忽然看见许多个李莲花的重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最终汇聚成一个。沸腾在心底的酒意冲了上来,动摇了理智的禁锢。

  

“...李莲花!”

  

方多病嗷呜一下扑过去,拽着李莲花的胳膊不放了。

  

李莲花:“....”

  

他被扑得朝后退了几步,方多病紧紧抱着他,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时不时蹭一蹭,像某种大型犬类。

  

...这个臭小子,怎么喝醉了酒还要找人撒娇?

  

李莲花用一根手指抵住方多病的额头,将他一寸寸从自己身上推开。

  

“方多病,你还记不记得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方多病听见他的话,刚浮起来的酒意被压了下去,甩了甩头,呢喃道:

  

“...嘶,都怪这酒太烈,险些误了事。”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道:

  

“你放心,本公子当然记得。”

  

李莲花和他约定好以赏月为号夜探女庄,搜寻更多的线索,他怎么会忘记。

  

方多病手里还扯着李莲花的衣袖,正想再说几句,门后走出一位袅袅婷婷的姑娘,朝李莲花一笑,就将他从方多病手里拉走了。

  

“李莲花你——”

  

方多病手里的衣袖被抽走,淡淡的草木清香也忽而远去。

  

他怔怔盯着李莲花头也不回的背影,忽然有点沮丧。

  

早知道刚才多抱会儿了。

 

 

  

  

  

  

  

/

女庄的夜晚很宁静。

  

四下漆黑,只有重重灯影遍布在阁院里,橙黄交错。

  

方多病等了许久也没见李莲花来,干脆先行一步查探,可直到在女宅搜集了一遍了,李莲花还是没出现。

  

方多病愤愤地躺在屋檐上,双手枕头,盯着天边那轮月亮碎碎念:

  

“..老狐狸..大骗子...明明说好一起的,怎么又放我鸽子。”

  

屋上的砖瓦轻声一响,方多病还没抬头,就听见幽幽的一声:

  

“说谁老狐狸呢?”

  

方多病一个激灵坐起来,眼睛忽然亮了:

“李莲花!”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激动,说完又轻轻“哼”了一声,撇嘴道:

  

“谁答应谁就是。”

  

方多病偷偷瞅了李莲花一眼,又别过头:

  

“...你怎么现在才来,本少爷可等了你好久。”

  

李莲花挑了挑眉,没说话。

  

方多病脑袋一转,似乎想到什么,语气中多了几分忿忿不平:

  

“哼,你可别告诉我,你被那女宅中姑娘的美色迷昏了头,才迟迟不来的。”

  

李莲花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道:

  

“想什么呢你。”

  

“方多病,你这脑子一天天的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多病吸气,撇嘴,正想反驳几句,余光中却瞧见有个人影从远处宅院中走来。

  

要是被女宅的侍卫发现他俩半夜溜出来,估计又要惹一堆麻烦。

  

他当机立断,拽住李莲花,将他压在身下。

  

方多病的手垫在李莲花身下,用了股巧劲,两人翻滚到屋檐背面也没发出声音。


他凑近了些,对着李莲花摆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神情认真。

  

李莲花只揣摩了一瞬就懂了方多病的意思,也没动弹,任由方多病搂着他。

  

淡淡的草木清香又笼罩了他。

  

方多病注意着下面的动静,一回头,就与李莲花的视线对上了。

  

他忽然有些耳热,心里也渐渐起了层痒意,似乎有蚂蚁在他心房里四处爬动。距离实在太近,李莲花的睫毛都能瞧得根根分明,那双淡茶色的眼眸倒映着月光,看上去很温柔。

  

方多病倏然转移视线,睫毛心虚地抖动,喉结一滚。

  

挨着李莲花的地方像是会发烫,在感官里格外清晰,叫他怕李莲花察觉,又不自主地想再靠近些,每一分每一秒都缓慢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手足无措。

  

怎么回事,明明最开始还好好的...

  

李莲花身子软,就算被他压在屋檐上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丝毫不介意。方多病紧挨着他的胸膛,李莲花的心跳声清晰可闻,仿佛一点点融进了他的胸腔里。

  

清风明月,天地为席。

  

李莲花的呼吸声从方多病耳畔边轻轻擦过。

  

方多病的脸一点点红了,到最后都红透了,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不想让李莲花发现自己的窘态。

  

就在方多病实在快要遮掩不住的时候,那个巡逻的侍卫终于走远了。

  

他长舒一口气,低头对李莲花说:

  

“没事了。”

  

方多病只瞧了一眼,却发觉出李莲花的不对劲。

  

李莲花双眼紧闭,脸颊滚烫,额前也覆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李莲花!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

  

方多病的心立刻提起来,他方才害羞没好意思看李莲花,却不知他竟成了这副模样。看上去跟那天晚上一样,似乎又是毒发了。

  

方多病立马抱着李莲花从屋檐飞下,刚想进屋,却想起这是女宅,不管是哪个房间,都有姑娘在。倘若被有心人得知,恐怕会对李莲花不利。

  

他一边低着头询问李莲花的状态,一边疾步朝不远处的枫林飞去。

  

李莲花身子软得厉害,说出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但不外乎让方多病先走、不要管他这类话,方多病只当没听见。

  

他凭借白天里的记忆,终于在枫林里寻到一处药泉,将李莲花小心放了进去。

  

“李莲花,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

  

方多病也被水浸透了,他认真地看着李莲花,声音都轻了许多。

  

但事与愿违,这处药泉似乎对李莲花身上的毒作用并不大,过了半晌,李莲花身上的症状似乎有越来越抑制不住的倾向。

  

方多病心里着急,见李莲花身子轻颤,怕他着凉,一把将人搂了过来,抱在怀中。

  

“......”

  

李莲花任由他搂着,身子哆嗦,昏昏沉沉的模样。

  

方多病心疼不已,轻声唤他:

  
“李莲花...老狐狸...大骗子...你可别吓我。”

  

“再不醒过来,我就把你所有的盘缠都拿——唔!”

  

李莲花拽过他,抬头亲了上去。

  

方多病睁大双眼,捏着李莲花肩膀的手攥得死紧,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嘴唇被人轻轻地吮吸了一下。

  

李莲花似乎又恢复了点神智,忽然将他推开,厉声道:

  

“...你快点离开这里!”

  

方多病还没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方多病的错觉,李莲花脖子上蔓延的毒素似乎消退了些。

  

莫非解毒之法就是....?

  

李莲花闷哼一声,他的体内毒素未去,方才跟方多病接触才稍微缓解了些,现在又隐隐有了发作的趋势。

  

他强撑着推开方多病,撇过头,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快点走...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听到没——”

  

李莲花最后一个字没能说出口。

  

他的后脑勺被人紧紧按着,胸膛与方多病贴在一起。

  

“我不会走。”

  

方多病再次亲了上来。

 

 

 

 


  

  

  

  

  

  

  

  

  

  

  

  

.tbc

  

  

(OS:停车场在afd,ID:洛雨)

方多病初试云雨情\(`Δ’)/

  

  

  

  

  


应樱莺

祺我 连名带姓

追妻火葬场 破镜重圆梗 双向奔赴

推荐BGM:张惠妹 《连名带姓》

深情隐忍投资方X跳脱纠结剧作家

再被你提起  已是连名带姓。

谎称是友谊  却疏远得可以

多少人爱我  偏放不下你  是公开的秘密  只剩你没拆穿我

再处心积虑  终究事不关己

哪来的勇气  我就是不灰心

我且爱且走  其实在等你  是仅有的默契

你会不会又错过   我没有...

追妻火葬场 破镜重圆梗 双向奔赴

推荐BGM:张惠妹 《连名带姓》

深情隐忍投资方X跳脱纠结剧作家

再被你提起  已是连名带姓。

谎称是友谊  却疏远得可以

多少人爱我  偏放不下你  是公开的秘密  只剩你没拆穿我

再处心积虑  终究事不关己

哪来的勇气  我就是不灰心

我且爱且走  其实在等你  是仅有的默契

你会不会又错过   我没有把握

01.

我核对着手中拍摄需要的剧本,昨晚突然接到临时通知,因为演员而后的通告和拍摄任务有所冲突。导致不得不压缩拍摄进度。虽然说我只算得上是个编剧,但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依旧给予了我无形的压力。



此时此刻那个罪魁祸首正端正地坐在我身边,脸上挂着讪笑,似乎也知道自己这种影响全组的行为非常的令人不满,所以即使在休息时间被我揪住对剧本也毫无怨言。



“我们文哥是日理万机的大明星,来拍我这改编的破剧本那真是我三生有幸。”



刘耀文早已习惯了我的挖苦讽刺,奈何现在他是真的不占理。没办法,当初来和我约剧本的是他,现在压缩时间赶别的行程的也是他。他知道我最不惯耍大牌的人,也明白我不是真心实意和他生气。只得乖巧地点头顺着我的意思来。



简单梳理了一下更改后的情节,看见我将剧本甩在沙发上的那一刻,他也松了一口气。仰躺在沙发上说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作为他的好姐姐应该理解弟弟的难处,结果话还没说一半就被我冷眼瞪了回去。



因为压缩拍摄流程的缘故,本来安排在半个月以后的合作饭局提前到了今天,看着群里嗡嗡响的消息我只觉得烦躁,干脆摁了免打扰闭耳不听,比起我,刘耀文倒是更有职业素养。翻着手机里望不到头的聊天信息,和我汇报着今天晚上来参加晚宴的名人。



我坐在一旁垂眼剥着橘子,新做的指甲明显还叫我不太适应,连简单的剥皮任务都有些艰难。我一面和手中的橘子较劲一面叫刘耀文读今天晚上参加晚会人员的名单。他懒洋洋地倒在沙发上有气没力拖着长音念,末了还不忘解释几句,这个什么什么总是之前合作过的,那个什么什么总是从来都没见过的。



他读的没劲,我听着也没劲,权当熟悉流程。直到他漫长的声音突然停滞,两根手指在屏幕上微微分开像是在放大某个名字。这么长时间我依旧没有剥开那个橘子,不免有点心烦意乱,他的声音又突然停住,叫我有点有些不满,沉着声音问他为什么不读?



抬头看他,发现姿势早就从刚才毫无形象的仰躺变成一副坐立不安的架势。不住地舔着唇,像是有些踌躇似的,眼神来回在我和手机屏幕之间扫。



“怎么了到底?又是哪个难缠的主儿?”



我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不过是有些投资人表面上借着合作之名实则经常手脚不干净罢了。这种情况在合作场上碰见不算奇怪,只是叫人感到有些不适,觉得难缠和心烦罢了。



直到他将手机屏幕对准我,那几个黑色字体跃进我的眼帘。我手上的力度没有收好,刚做的指甲就那样刺进橘皮里,溅出的汁水黏腻了我的双手,也弄脏了刘耀文的高定裤子 ,只不过这个时候这些都无人在意罢了。



我内心微微一怔,然后缓缓地放下手中受到残害的橘子,抽了两张湿巾擦干净手上的汁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正常,心里就是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发酵。



说实话,在这看见马嘉祺不算奇怪。他是个出色的投资人,这部为刘耀文量身而制的剧本在开拍前就引发了不小的热度,这种赚钱捞金的好机会,马大资本家不会错过。



看着一旁有些坐立难安反应甚至比我还要大的刘耀文,我没忍住笑出了声,手拄着下巴说这有什么?他依旧没露出放松的神色来,从果盘里重新挑了个个大的橘子一面看我脸色一面飞速地剥好塞进我手里,讨好之情溢于言表。



我戏谑地看着他,顺手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开玩笑似地问他是不是联合了那个男的做了些对不起我的事情,不然怎么会乖顺成这个样子?他连忙摆手撇清关系,说借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这样。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又有些复杂地问。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看着茶几上微微散着白光的手机屏幕,那几个字不大,却格外扎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就有些不爽,比刘耀文叫我平白无故加了两天班还要不爽。



橘子被我泄愤一般的丢进嘴里,一旁的刘耀文甚至能听见汁水在我嘴中爆开的声音,不禁缩了缩脖子。



“一个……不专情的,花言巧语的,大骗子!”


02.


这个饭局不算大,只请了几个比较重要的投资方以及组里的重要人物。刘耀文和女主角坐在一起,离开时还不忘揪住比较好说话的副导演和监制让他们照顾我些。这个举动虽然有点多余,但我还是笑着挥手叫他赶紧回自己位置上去。



这种饭局是绝对不可能单纯吃饭的,不过是演员一杯又一杯的敬酒,一次又一次地说客套话。说不定运气好了踩在哪位金主的癖好上了,近几年的资源就不用愁了。


当然了,这时我只需要低头摸鱼,趁着大家共同举杯的时候陪一杯换成白水的酒就可以了。加上这次的投资方基本上都是老朋友,大家之间也还算熟络。


直到我装作斯文的样子夹起早就摆上桌的鸡翅的那一刻马嘉祺才姗姗来迟。来的时候也并不是独身一人,身旁依偎着穿着大方的女孩,不知道是哪位富家的千金。


我慌忙咽下口中的鸡肉,微微冲他颔首算是问好。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两秒,我知道,这也算作回应。随后便握住了导演热情的双手,身后的女孩也很识大体地为他拉开了主位的椅子。一瞬间,几乎整个包厢的注意力都集聚在他身上。



监制算是我圈中不错的朋友,我和马嘉祺之前的事情她也略知一二。轻巧地扫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孩后用口型说了句还行。我轻笑了一声继续我的干饭事业。从始至终没有看过对面的马嘉祺和漂亮美女一眼。似乎是没想到我这么矜持,监制悄声夸我沉得住气,我略有得意地小声说在乎就真的输了。



刘耀文平日里是个最活跃的主儿,加上他强大的背景也算是深受各个投资人喜欢。只是今天却只顾着埋头吃饭,话茬里点到了他也只是露出客场应付的笑容,像是不敢说话一般。只剩下导演和出品人一唱一和,气氛虽然融洽,但总是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



吃到后面基本上只有他们几个搭话,马嘉祺倚在座椅靠背上微笑着点头回应。见没有我的戏份我干脆点开微信小程序开始愉快地欢乐斗地主。一旁的监制见我如此大胆不由得开始给我挤眉弄眼。我只当做没看见,还把手机屏幕微微向她那边挪去让她看看我抓的一手好牌。



直到那一声响亮的“王炸”打断了导演的客套话,让整个包厢的空气开始凝滞时我才追悔莫及地发现自己刚才顺手摁大了音量。



全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我和监制投掷而来,我仿佛看见了导演锃亮的脑门上豆大的汗珠。他身旁的马嘉祺抱着手臂,依旧云淡风轻地靠在椅子上 ,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来。我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要逆反一样的在这种场合玩斗地主。



正当我追悔莫及之时,沉默了一整晚的刘耀文忽然拍手鼓掌地笑着救场,一边拍手还一边给我递眼色,大声说这不是预示着我们这部剧要成为今年的王炸吗?身边的人也明显收到了他的救场讯息,纷纷开始鼓掌说炸的好炸的好,好寓意。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演了我写的这么多剧本真不算是白演,这么多年给他留的资源没打水漂。只是苦了刘耀文他自己,估计他藏在桌子下面的手都快要扣烂了吧?



尴尬地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我拿起手旁的酒杯冲导演和他身旁的马嘉祺敬了敬。导演回敬了我,马嘉祺也笑着端起酒杯,只是那笑容在我眼里分外刺眼,像是在嘲笑我的难堪。



饭局结束后我悄悄绕到刘耀文身后,这孩子果不其然手都抠起皮了,见了我便抱怨刚才自己那尴尬状,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没有白疼他,以后有好剧本一定想着我最好的兄弟。



导演忙着送各个投资人,演员们也都起身打算回酒店休息。我也揽着监制的胳膊准备和她一块打车回家去。只是这饭店实在有点偏,离这最近的滴滴也有好几公里。



我正思索要不要找找附近的地铁站或者公交站,身后就传来一阵女孩的谈笑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监制便已先我一步转身同马嘉祺和他的女伴问好。



我轻咬了下唇也扭过身去,笑着凝视着马嘉祺。刚才在饭局上几乎没怎么观察他。今天来赴宴的他只穿了一件款式简单的风衣,身旁的女孩倒是打扮的很用心。我的余光只停留在他脸上一秒,随后便无处安放地落在走廊旁边的盆栽上。



或许是因为刚才我饭局上的王炸引人注意,女孩扯了扯马嘉祺的衣袖问我们两个认不认识。他的视线从她挪到我身上,反手握住她扯他衣袖的手。



“我的朋友,许思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也反手揽住身旁小监制的胳膊,笑着微微扬起下巴。



“刚才宴会上已经介绍过了,我的朋友,马嘉祺。”



小监制的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神色,此时此刻她倒不如我们两个当事人大大方方。我看着手机上有些弯弯绕的路线,准备和他们告辞。马嘉祺绅士地问我们要不要和他们一块搭车回去。我毫不意外的拒绝掉了。



“你也喝了酒,还是算了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有司机,多开几里路的事情而已。”



他身边的女伴也笑着附和,我笑着摇头,还是拒绝掉了。马嘉祺也没强求,看着他和他的女伴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松了口气,看着一旁一脸八卦样的监制,我打趣她现在要是想和他们走还有机会。



“不了,我才不往修罗场里跳。”



我垂眸搜索着公共交通工具,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问她刚才自己是不是表现的非常沉稳非常大方,根本看不出我和马嘉祺之前有过什么。她点头说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镇定自若。过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捏了捏我的手。



“你刚才看起来特别冷静特别沉着。”



“就是他叫你名字的时候,你身子抖了一下而已。”


03.


我一直认为这些投资人的品味很独特统一,就比如说他们所喜爱的全部都是那些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女明星。至少不会牵扯到我,毕竟我只是一个破写剧本的,我猜应该不会有那种比较有内涵的投资人忽略漂亮女演员的颜值选择我的才华。



那时我的一个剧本刚被导演确认要进行拍摄,正是拉投资做宣传的时候。本来这事和我没什么关系,直到那天晚上刘耀文给我打来一通电话。说什么有个投资方对我的剧本很感兴趣,希望面谈一番细致了解一下。



我捧着手机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上的碎钻,说好啊那你和导演说一声吧。听完我说的话之后他变得有点磕巴,小声地说最近导演说他好像挺忙的,要不就由我来代劳吧。我皱着眉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猜想是不是他也被富婆包养了才会和我说这些。



听完我的猜测后他无语至极,我甚至能想象到这小孩儿摊着手无能狂怒的样子。他说这个投资方是他一个很铁的哥们,看了我的剧本后觉得很不错,想同我面谈了解一番而已。



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同意,毕竟我相信他那很铁的哥们应该也不会大腹便便油腻不已。不会发表一些职场性骚扰言论叫人心烦。



于是我和马嘉祺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见了面。



他很准时,即使我已经提早到了十分钟,还是看见他在他说的那个位置上静坐着等待着我。



说实话,他长的比我想象的要漂亮。很商务风的穿着,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镜片下是漂亮的丹凤眼。双手交织在一起拄在桌上,见了我便起身替我拉开椅子。站在他身侧时我偷偷打量了一下他,心想着好高啊。



我带了我的剧本来,他细细翻了几页后便搁置在旁边。我礼貌地笑着问他有什么需要我为他讲解,他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那份由他过目的剧本,我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和被翻动的已经微微褶皱的纸张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您好用心啊!”



他低头腼腆一笑,修长的手指在他的笔记上轻轻游走,我顺着他的指尖看着那份剧本,听着他的理解。就像是瞎抒发感情的原作者听着将自己的文章改编成试题的参考答案一样。听着他轻声诠释着自己的想法,缜密又清晰,极富有逻辑性。听得我都有些羞愧,因为有些地方其实我压根没想到。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认真的投资人,我都快感动的热泪盈眶,差点说出我同意投资这种胡话。末了他合上剧本的时候我看他的眼神中带了无尽的敬佩和崇拜。毫不掩饰地夸他是我见过最认真最用心的投资人。



而后又聊了些生活上的趣事,他问我喜欢吃什么,平日里爱去哪里逛。我双手捧着下巴说都可以,最不挑食的人就是我。说到逛街我可有了兴趣,眼里闪着光芒和他种草我最近发觉的几家宝藏小店。他拄着脑袋点点头,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和我一起逛这些店。



这话我以为是表面上的礼貌应付,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说如果有机会一定一起。他低着头,手指有些不安分地翻动着那份剧本,像是有些紧张。



“许小姐,我想和你说点事,希望您不要觉得我僭越。”



我用勺子盛了一勺手边的蛋糕放进嘴里,聚精会神地盯着他示意他讲,谁知下一句话就叫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您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进一步地了解您的生活。”



勺子掉回了盘中,勺沿砸在了蛋糕的奶油小花上,我心疼地将勺子放进口中,抿干净上面的动物奶油。



都是成年人了,即使话说的再委婉,我也能够隐约能够明白马嘉祺的意思。



我盯着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无措,恰逢这个时候有电话打进我的手机,为了缓解尴尬我迅速接起,多年创作叫我的临场应变能力大大增强,我没管电话那头是卖保险的还是推荐充话费的,张口就开始胡诌。



“啊?我女儿生病了,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马上就到!”



我抱歉地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收拾东西,微微鞠躬向马嘉祺表示歉意,说实在是抱歉,我女儿突然生病了我要回去照顾她。他张了张口似乎是要说什么,不过我没给他这个机会,先一步奔出门外。电话那头的人还在怀疑是不是打错了,我沉着声音回了一句对不起是我接错了。



急匆匆地拐进了一条离那家咖啡馆还算远的路后我骂骂咧咧地给刘耀文拨去了电话。那头明显是刚刚睡醒,我没管他是熬夜拍戏还是打游戏,劈头盖脸的呲了他一顿。



“刘耀文,你他妈有病吧?你他妈什么意思?”



那头明显被我骂蒙了,停滞了一两秒后小心翼翼地又喂了一声问我是谁?我没好气地说我是你爹。



“你给我介绍的什么投资方?刘耀文你什么意思?”



他“啊”了一声显得很无辜很委屈,说今天来和我面谈的不是马嘉祺吗?发生什么事了?



“你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不问问你那铁哥们发生了什么事?”



“你的铁哥们!要泡老娘!”



电话那头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刘耀文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我权当是这位影帝在和我演戏。他又问我在哪,我说要不是你姐略施小计,现在还愣在那儿和人家尴尬对视呢。



“我警告你,不许告诉他我给你打电话了,也不许告诉他我在哪。”



说完这句话后我利索地挂了电话,留下刘耀文一个人在冷风中凌乱。过了一会儿我的微信上才想起了他发来消息的提示音。




LYW:  其实我马哥也挺好的,姐要不你真考虑一下?



愿望是不劳而获:  滚



04.


马嘉祺到底还是投资了那个剧本,想到那天那个抓马的会面我就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比起这个,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马嘉祺究竟看上了我哪一点?



根据我多年来的经验以及对这个人的分析,我猜马嘉祺一定是看见我写的剧本,觉得还可以,所以想让我以后无偿为他写剧本!然后他拿着我的剧本出去赚钱,美其名曰内部消化!



对,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一层的我不禁夸自己真是绝顶聪明,又暗自咬牙想起马嘉祺那天彬彬有礼谦虚好学的模样。


比刘耀文还会演!


没关系,反正我已经和他表明了身份,现在的我在他眼里是一位孤苦伶仃拉扯着女儿长大的单亲妈妈。估计刘耀文这个大嘴巴早就在无形之间把我单身的消息透露出去了,不然也不会让我引火烧身。


没关系,没关系。



我脑海里脑补出了某个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



“你凭什么觉得我何以琛会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想到这儿,我又自动脑补出下一次我和马嘉祺之间的谈话。那时的他已经露出了他的真面目,抱着手臂高高在上地望着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马嘉祺会要一个离过婚还带着娃的女人?”



这个画面莫名其妙有点好笑,这导致在现实中我真的下一次见到马嘉祺的时候,立马想到了这句经典台词。



于是,我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盯着马嘉祺的脸低着头笑出声来,仿佛他是一个笑话。回过神来才发现我好像干了件蠢到极点的事。



“见到我这么高兴嘛?”



他丝毫不因为那天他说出来那句话以及我的回应而尴尬,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我身旁。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觉得靠近他的那一边肩膀都有些发麻。



我之前不是没有遇见过追求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还是第一次叫我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仰头看着天花板,又看了看对面忙碌的演员和导演,不知该怎么面对马嘉祺?



“你来探班吗?”



“今天刚开机,过来看看。”



我哦了一声,期望着这个时候有人需要我把我叫走,只是大家似乎都格外忙碌,没人注意到我这个挂名编剧。



“你女儿还好吗?”



我明显还没太适应单亲妈妈这个身份,有些懵懂的啊了一声,还没等我开口一个身影便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



“姐你啥时候当妈妈了?居然不让我当干爹?”



我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刘耀文,在看见我和他的铁哥们儿坐在一起的一瞬间他似乎也意识到他出现的不是时候,说的话也不是时候。尴尬地扣着手和他打招呼。马嘉祺的神色没有变,微微仰头和他客套了几句。看着他溜的比兔子还快的身影,我暗骂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我不知该如何和马嘉祺解释,难不成要说其实我前天领养了一个孩子,太仓促没告诉大家,然后她昨天生病了,我就陪着她去看病了。



……真是说出来狗都不信的程度。



我扭头看他,他似乎也在等着我的解释,眼睛里带了点笑意,似乎在期待着我怎么将这个故事圆回来?



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将我的心意全部坦白。虽然说是头一次遇见马嘉祺这种打直球的选手,可毕竟绕来绕去地撒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嗯……交个朋友什么的肯定是可以的。”



“那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追求你。”



我有些尴尬地扣着手小声说这才是我们正式见面的第二次。况且……



看着他笔挺的西装,似乎离我的生活相隔甚远。见我踌躇着不知在况且什么,他微微俯身靠近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况且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那你觉得,哪里不合适呢?”



没有我意料之中被拒绝的尴尬和给自己找面子,马嘉祺沉着声音笑着听从我的意见,像是在循循善诱的师长。



“我不是一个……特别随便的人。而且谈恋爱的目的现在也确实是结婚……”



我很委婉的道出了我的想法,没有指名道姓地说马嘉祺不适合结婚。



“而且说实话……我不太习惯别人管束着我……我觉得不太自由……”



他耐心地聆听着我的意见,时不时微微点头给予我一些回应。



“那你觉得,什么样子算是自由的呢?”



我盯着他的脸有些为难,额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终于鼓足勇气一边垂着头一边吐露心声。



“你别笑话我……其实我一直想着一个人挺好的……大不了以后一个人生活。要是觉得无聊,就包养个男模玩玩。”



话音刚落就听见马嘉祺的笑声,看他捂着嘴强忍着笑的模样,我揪着衣摆让他小点声不许笑,他点点头,唇角依旧保持着弧度。



“我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他从我抽象派的语言中明白了些什么,身边的他摸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同我保证,他不是那种喜欢限制别人自由的人,他明白最基本的尊重该怎么做。



我这一番话竟然还没有让他死心,我纠结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蔫蔫地说不用爱屋及乌的,喜欢我的剧本不代表一定要喜欢我,只支持我的剧本就好了……再说了,就算和我谈恋爱甚至结婚,用我的剧本也是要给我交钱的,别想着白嫖。



这话又将马嘉祺逗乐了,我盯着他的眼睛,里面近似于宠溺的成分占了绝大部分。他将手放在心口,另一只手竖起三个手指做发誓状,就那样靠在沙发背上认真地看着我,笑容几乎要从他唇角溢出。



“我发誓,我是因为先喜欢的你,然后才喜欢上了你的剧本。”



05.


今天的拍摄任务结束后刘耀文贼眉鼠眼地往休息室里钻,钻之前还不忘扒着门缝看看里面的状况,看见只有我坐在里面玩手机后舒了口气,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我看见他就来气,顺手将一旁的抱枕丢到他身上。他敏捷地接住,开口便是八卦。



“姐,你和马哥怎么样了?”



我瞪了他一眼,目光停留在我刚加的马嘉祺的微信上,头像是很漂亮的风景,朋友圈里也意料之中没有什么内容。



“就……和他大致说了一下我的状况,叫他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拉倒咯。”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我确实到年纪该考虑这些事儿了。他马哥各方面条件都是最好的,和我简直就是绝配顶配天仙配。



“别来定义姐哈,姐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管你是什么马哥,姐不喜欢就不奉陪。”



说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我用审讯的目光盯着刘耀文,威胁一般地问他是不是马嘉祺给了他什么好处,叫他各种帮倒忙。



对面的刘耀文咽了咽口水,想起上次打电话时马嘉祺财大气粗地说只要他给他和他亲爱的姐姐之间搭桥,这个季度所有最新款的球鞋他包了。



所以在亲爱的姐姐和球鞋之间,他选择了成人之美。



“没有没有,你得相信我们两个之间强大的社会主义兄弟情啊!”



我深知对面这个人的脾性,想来定是收了贿赂,不然也不会如此牵线搭桥。



从那以后,我开始和马嘉祺不冷不热地相处起来。我无声地默许了他追求我的请求。不知道是为什么,难不成姐也成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老封建迷信了?



说到这我又想起我那凄惨的罗曼史,除了初中时谈了三天的恋爱后再无后续,分开的原因还是因为受不了我上课写小说,还是言情小说。



马嘉祺很会同人相处,不是那种一股脑的消息轰炸,你不回他消息就要闹个天翻地覆,也不是那种步步紧逼,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狂轰滥炸。

他很会把握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分寸感,默默地守着他追求者的底线,而不会因为自己追求者的身份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对我来讲特殊至极。在这段追逐战中我竟意外地感觉到异样的舒适,没有任何被陌生人突然追求的不适感。



他来探班探的频繁,通常只是搬一把椅子坐在离片场不远的地方静静地观看。看见我之后搬着凳子坐到我身边来,依旧聚精会神地盯着拍摄现场,叫我连和他搭话都有点犹豫,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来视察进度的。拍摄任务结束后礼貌地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吃个饭,他发现一家餐馆不错,就在我上次和他种草的那家小店旁边,吃完后还可以去逛逛。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我好像没有拒绝马嘉祺的能力,他轻声柔柔地询问我的意见,仿佛只要我一开口拒绝就会伤透他那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叫我只能点头同意,我猜一定是他斯文败类的打扮比较具有诱惑力而已。



相处了几个月后我们之间也开始熟络起来,我问他为什么才见我一次就选择追求我,他没做过多解释,说就是合眼缘,就是喜欢。我撅着嘴说自己已经提前说过了,即使是关系近了,甚至到了谈恋爱和结婚的那一步,那写剧本那也是要给钱的。不要想着白嫖劳动力。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点头说好。



“其实你就是想快点稳定下来对吧,毕竟年纪到了,你这种身份家里肯定催的也紧,觉得我是个半吊子作家听起来比较有文化,看我长的还算可以就决定追我了,但是没想到我这么矜持吧! 没有因为你多金就毫无底线地立马同意。”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我们两个一块儿出来,我一边用视线扫着琳琅满目的货架一边询问他。彼时的他正站在我身后帮我拎着包和奶茶。被我这么一问陷入了沉默,见他不说话,不知为什么,我心里也有点小失落。转念一想,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失落。



是因为这几个月来被他追求确实比较愉快比较舒服,所以我不知不觉间也养成了一丢丢对他的依赖感。还是因为话题转移到了敏感的婚姻上,叫我们不得不脱离自己编造的绮丽梦境,而回归到有些冰冷残酷的现实。



“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你说的那样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点头承认,得到他亲口承认后我的情绪更低落了几分。手边的商品也变得没有吸引力起来。



“家里比较开明,但确实也因为这种事情着急。”



“所以我真的很想和你稳定下来,重要的不是稳定,是和你。”



我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有些不解的回头,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上他深邃的目光。



“即使现在被你允许有了追求你的资格,我也依旧觉得没有安全感,毕竟你可以和你的任何一个追求对象做这些事情,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所以啊,我还是得继续努力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他说的这些话,心里的某一处柔软像是受到了触动一般,变得有些暖洋洋的,看着他从刚刚的严肃又恢复成往常的温柔笑脸,我的心开始不自觉地狂跳,脸也逐渐烧得绯红。



“那我……尽我可能勉强地……让你少努力一点吧。”


06.


恋爱关系确定没多久后,马嘉祺委婉地向我提出了同居的请求。他说只是想提早见识一下真正的我,保证不会对我动手动脚。



“我想早点磨合我们两个,我想要更进一步的了解你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希望我怎样,不希望我怎样。”



“可能我有点着急,但我想让你快点适应有我的生活,快点接纳我。”



于是刘耀文兴致勃勃地给自己的姐姐打电话讨论新舞台的设计时,对面出现了熟悉的男声。



“宝,草药汤熬好了,明天再聊吧,先出来泡脚。”



他听着他的姐姐甜甜地应了声好,随手将手机丢在一旁不知去了哪,他在对面喂了半天没了动静,刚要气急败坏地挂电话那个声音又再一次出现,这次变得更清晰了些。



“你姐很忙,以后晚上少单独给她打电话。白天最好能不打也不要打。她很忙。”



他还没来得及张口耳边就传来一阵忙音,他气得磨牙,对着手机骂马嘉祺过河拆桥,抱得美人归后就开始给他立规矩。姐夫这个身份适应的可真快。



我因为长期写作对着电脑的缘故,颈椎不是很好,再加上我有些马虎的性子,基本上是能应付一天应付一天。



马嘉祺对我这副做派有些不满,说连我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还要求谁在意。我满不在乎地说难道你不在意吗。他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承认。听着我活动颈椎的咔咔声皱着眉头拿毛巾给我热敷,叫我以后不许这样,万一真的伤到了怎么办。一面说叫我又一面约医生约技师。



看着他的模样,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在互联网上刷到的一个故事。一个女孩有胃病,男孩就每天熬粥给他喝。结果后来两个人分手后,男孩还念念不忘问她的胃病怎么样了,她说她的新男友花了三十万已经把胃病治好。



那马嘉祺究竟是算哪一类的呢,好像两者的优点都让他吸收了。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忽然感慨为什么我会如此撞大运遇到他,为什么他要对我念念不忘恋恋不舍?他总是不说,我又不知道和我在一起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毕竟他们资本家最在意的不就是好处吗?



医生替我检查后说我这病已经拖了许久,现在只能靠推拿按摩来进行缓解。结果上午刚检查完,下午他约的技师就叩开了我们家的门。看着她拿着的那个装着各种推拿工具的小箱子,我内心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事实证明我的不安不是没有依据的,几十分钟的推拿下来我感觉脖子像要被人生生拆卸下来一般,已经有些僵化的神经在外力的作用下被迫疏通,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我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我虚脱地躺在床上,根本听不清技师对我的建议,马嘉祺在门外苦等了一个多小时,进来后看见我泛红的后背不免有些心疼,趁着技师去卫生间洗手时走到床头坐下,手抚摸着我的发丝。



“舒服吗,要不要让她帮你疏通一下其他部位。”



刚才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我再也不想继续这可恶的噩梦,下意识地就抓住了身旁马嘉祺的手,泪眼汪汪地撒娇。



“嘉祺,不要不要我不要。”



我感到身边的人明显一怔,像是没想到我这么叫他一般。被我抓在手里的手指都有些僵,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我从来就没有这么亲昵的唤过他的名字。



这时那名技师也走了进来,和他大致讲述了一下我的身体情况后询问他还需不需要什么,他垂头看了我一眼,轻声笑了。



“今天先不用了,我太太好像受不住了。等她适应些以后再说吧。”



被他这么一叫我突然变得脸红心跳,趴在他身上不愿抬头。



送走技师后我依旧瘫在床上不愿起身,马嘉祺回来后看着床上失去梦想的我将我捞进怀里,问我刚才怎么叫他的? 我盯着他的脸,捕捉到了他有些雀跃的神色。



“嘉祺。”



他浅浅应了一声,伸手去捏我的脸。看着我被他揉的有些变形的脸有些发愣。我推开他的手,问他怎么了,细看觉得难看了,然后嫌弃是吧?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真的可以这样子把你抱在怀里捏你的脸。”



我侧过头去,两边脸颊的温度只觉得比后背还要高。马嘉祺的追逐战术很成功,我现在居然也会因为他突如其来的靠近以及话语而脸红心跳。



即使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真正的爱马嘉祺。或许在这个我不再幼稚懵懂的年纪时,能遇见一个关心我,照顾我,爱护我的人,我无声地将自己密闭的小世界撕开一个口子让他钻进来,这就是最好的回应,至于爱和不爱,谁又在意。



见我有些出神,他不满地用指节叩击了下我的额头。然后俯身想要吻我的唇,我下意识的偏过头躲开。他的吻只落在我的唇角,我感受到压在我身上的人微微一愣,十几秒后,我的发顶传来温热的触感。 



“以后可不可以也叫我嘉祺。”



他歪头瞧我,我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咬着唇愣愣地望着他。这有点亲昵的称呼搔的我心里痒痒的,也不知道马嘉祺有什么这方面的癖好。



“叫不叫?”



他双手摁在我肩头,居高临下故作凶狠的样子,我被他的模样逗笑,筛子一般地点头同意。得逞后将自己摔在柔软的大床上逼着我继续不厌其烦的念着他的名字,闹累了将我又一次揽进怀里,嘴里面嘟啷着什么,声音有点小,我听不真切。



“早点爱我吧……”



“你说什么?”



“没事。”



07.


马嘉祺是个很好满足的人。我本以为像他这样的资本家胃口会大的惊人,做一件事情必定要考虑前因后果所能创造的一切资本价值。生活里的每天都在商战,拍卖,竞标和利益比较的戏码天天在他人生中上演。



结果发现和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逛街时看见一件适合他的领带随手买下送给他后,我会收获一个笑起来有点憨有点傻的小马总。不想浪费奶茶于是和他共喝一杯还用了同一个吸管时,我会发现他的脸也会肉眼可见地变红。去他公司的会客厅等他下班,看着他前一秒还冷着脸从办公室里走出后一秒又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我的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在发酵。



难不成真是我太具有人格魅力?



刘耀文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马哥,是不是因为招架不住他马哥每日的温柔攻势,毕竟哪有女人会拒绝温柔多金的马哥。即使放在娱乐圈里也是炙手可热。



这问题我一直回答不上来,怀疑自己难不成真在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耳濡目染中选择了对世俗妥协,选择了回归安稳的家庭生活,选择了随遇而安。毕竟马嘉祺这种人物,是个女孩遇见了就会想要和他安家吧。



见我有些纠结,他拍了拍我的肩说他能够理解。望着休息室里一面等着我下班一面处理公务的马嘉祺,语调也放软了些。



“不用勉强,这东西谁也说不清。”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两个的目光,他微微抬头同我的眼神对上。眉尖微挑,眼睛里都是柔柔的情绪。



真的很勉强吗,真的很随便吗,我心想。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我发现不论什么时候,我的心底似乎都存有一丝不甘的情绪。不甘就这样接受着自己还不明白到底爱不爱的人的好意。不甘就这样懵懵懂懂地应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即使我面对的人是马嘉祺。



仿佛在我心中,最触动我的永远是不经意的一瞥后那暗自的心动。是自己的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是自己的心甘情愿。而不是这样在攻势中被迫接受,像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一样。



每次想到这时,我的心总是乱成一团麻。我好像真的分不清什么是爱,好像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爱不爱马嘉祺。我自己的心里也清晰地明白着,这样子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马嘉祺,都极度的不公平。



我爱你这三个字随口说说很简单,可是要打心眼儿里接受却实在是太难。我对于马嘉祺好像没有危机意识,就仿佛他可以永远对我这么好,永远会将这份体贴保有给我。



我似乎已经爱上他了,会在他下班时在门口张望,会不再对和他有关的肢体接触抱有抗拒,会学着关心他,学着像他照顾我一样照顾他。却总觉得难为情不肯开口承认。



马嘉祺,你说我是不是已经开始偷偷爱上你了?



那日的争吵来的格外突然,与其说是突然,不如说是在这种异常氛围下久违的爆发。



马嘉祺难得地没和我报备行程,我看着桌上样式简单却是我费了好大劲做出来的几道菜,心里也难得对他产生了不满的情绪。



他没有发来何时回家的讯息,我盯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不知为什么,心下有点烦躁。



将近凌晨他才堪堪推开家门,之前不好的熬夜习惯被他逐渐矫正过来,现在等到这会儿我已经是精疲力尽。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深夜买醉的马嘉祺。



我面色不善地起身想要扶他,却被他微微侧身躲开。看着他跌坐在沙发上,我按捺住心底的火气弄了热毛巾来给他敷脸。结果他皱着眉躲开掉我拿着毛巾的手。本来我就有些生气,见他这么不配合心里的火苗窜的更高。



“你再这样闹我真走了。”



“那你走啊!”



他松开束在他脖颈上的领带,微微敞开领口方便透气。头靠在沙发上,带着些醉意的眼眸死死地盯着我,像是想要将我盯穿。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的酒后吐真言对我说出的竟然是这些话。



“你说什么?”



似乎是没有意识到我有些复杂的情绪,又像是紧闭的心门忽然敞开,他仰靠在沙发上,虽说喝的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但我依旧能清晰地听见他说的每一个字。



“我说我让你走了,我让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口的那些话像是利剑,直直地插在我心脏那之前被他温柔笑意融化的那一片柔软上。



我拿着毛巾愣在原地,一瞬间竟不知道他现在这句话是什么含义。



“你真以为我来去自由,被你呼来唤去吗?”



“你又不爱我,我在这死气白咧的求着你别走有意思吗?”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什么炸开了一样,我想反驳他却又发现自己无话可说,眼圈忽地红了大半。似乎是早就预料到我的沉默,对面也很有默契的没有在说些什么。



半晌,我听见自己颤抖地吐出一个好字。折身回楼上去收拾行李,楼下一片寂静,他没有跟上来。



眼角一片湿乎乎的,像是眼泪似的。我不明白,要是我真的不爱马嘉祺,为什么现在不感到解脱呢,为什么觉得胸口像是石头一般压着堵得慌呢?



只是他都下了逐客令,我还有什么理由在这呆下去呢?事到如今,就连他都不相信我偷偷爱上了他这个事实。就算我现在走下去拥住他,他也只是会苦笑着认为我在安慰。



……早知道就早点清醒过来好了。



今天天色实在有些晚,这里又离我之前的出租屋很远,我拖着箱子在路边随意找了家快捷酒店安顿下来,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酒店的床远没有马嘉祺家的舒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到底还是被他养的刁了些。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感觉整个人头重脚轻,软趴趴地伸手去拿手机看时间。 其实也没有睡几个小时,昨晚几乎是熬了个通宵。



一个多小时前马嘉祺发了一条抱歉的讯息。大意是说他昨晚真的喝醉了,做了很多失态的事情。我惺忪着眼回复没关系,心里和面上想的一样,反正又不全是他的错。



电话猝不及防的打来,我看了一眼来电人后思索再三还是选择了接起。对面声音有点沙哑,看来宿醉之后的清醒来的有些突然,叫他来不及缓冲。



“喂?”



“……嗯。”



对面沉默了良久,我只听到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软绵绵。



“我想休息了……”



“嗯……”



他终究是没有说些什么,在我合上眼的那一刻耳边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忙音。



其实我们两个都闭口不提,我心里也清楚地明白着我们这段有点畸形的感情到了头。



想来马嘉祺也是忍了许久,被酒精刺激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发泄出来。



换位思考一下,作为一个呼风唤雨,商圈里只手遮天的男人。软趴趴地耐着性子追求一个迟迟没有回应的人。那一身高傲耐不住不说,就像是投资久久得不到回报一般,令人心烦意乱。



此后我在片场里再没见过他,拍摄马上要进入尾声。刘耀文兴冲冲走过来八卦我们之间的感情进程时我也只是告诉他一句分开了。他手中的麻辣王子掉到了地上,张着嘴有些尴尬地不知说些什么。



那两天也是苦了孩子,周旋在我们两个之间一直不知该如何做人。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眼色问我是不是开玩笑呢,我说人都不来了,你还看不出来吗?



“还是当朋友吧,当朋友好。”



我听见门口传来轻轻关门的声音,或许是哪个走错休息室的演员吧。过了几分钟后刘耀文也出了门去,临走时还不忘拍拍我的肩故作深沉地安慰我。



做朋友吗?真的要做朋友?



我情绪难得的低迷了一阵,我们没有互删掉微信,毕竟还是要做好面上功夫,毕竟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朋友。



谎称是友谊,却疏远的可以。



那天我百无聊赖地翻着朋友圈,偶然一瞥竟然看见马嘉祺发了一条动态。



图片里黑暗的夜空中交织着无数朵绽开的烟花,绚丽多姿,点缀着璀璨的星空,右下角是一个女孩的背影。小手里捏着一根燃烧着的仙女棒。



我知道这是郊外举行的烟花晚会,前几年一直想去却总是没有机会,今年因为没有心情,连票都懒得抢了。



我将那张照片放大,照片拍的有些模糊,看不清那个女孩的面容。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没有人规定分手后要给自己的前女友守孝三年。更何况他是马嘉祺。或许在分开的短短几个月中,他又遇见了令他一见倾心的人,她的笑容就像烟花一样绚烂,照进了他因为我而变得黑暗的感情里。然后上演一番救赎文学,最后二人明白眼前人才是心上人,其余人都是过眼云烟。



这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你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明明一切都合情合理。情话只有在爱时才作数,天长地久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只是已经决定分开了,谁又在乎真假呢?



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人生终究还是要继续。或许我和马嘉祺都只是彼此人生路上沿途的风景。一个不算年少时犯下的错误。即使现在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又能怎样,反正都成了遗憾,那就不要在意了。



……



鬼才不在意。



不爽,真的非常不爽。想起马嘉祺之前说的那些撩人心绪的话,想起他的锲而不舍,我本没有资格骂他,只是觉得很不爽而已。



看着刘耀文磕磕巴巴在我面前不敢提他的样子,我有点想笑。说反正都是朋友了,了解一下近况也无所谓。他摆弄着手里的剧本说感觉马哥最近过的还是蛮滋润的,小女友天天围着他转,也不知道烦不烦。一边说还偷偷用眼睛瞟我。



“其实我觉得就那样吧,长的也一般,天天黏人有个什么劲儿。”



我冷笑一声没接话,他确实需要一个黏人的来填补他的情绪。



黏死他,烦死他。



不知老天爷是不是跟我对着干,叫我感情不顺心,工作上也不如意。



之前和一位我很喜欢的演员约好了合作,这次的剧本也是同他量身定做的。本来都打算签约开机了,谁知半路上有个新晋演员带资进组,硬生生霸占了男主那个位置。看着他尴尬又不自然的演技,我心下只觉得烦,像是自己创作出来的孩子被人糟蹋了一样。



我和导演商量了好几次,结果都是无疾而终。那小演员傍上了个富婆,身后有些势力。我咬着牙看他连剧本都读不明白,心下觉得悲哀又无奈。



好几次在剧组实在没眼看下去他的表演,我打电话跟刘耀文吐槽。他说现在知道他的职业素养了吧?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敬业又努力的。我让他少说点风凉话。



“我今年一定是有血光之灾,不然不会这么衰!”



08.


这两天的马总似乎格外阴郁,文件只草草扫一眼便大发雷霆。主要是不能干就都滚回家去,别在这儿做出这种垃圾还要碍人眼。


 

秘书站在一旁,看着马总坐在办公室中央的皮椅上沉着脸,将刚才送进来的所有文件一股脑甩进垃圾桶里,吓得他魂都抖了三抖。



这两天他见过进马总办公室的女人比他跟在他身边这两年见过的还要多。难不成马总终于还是沾染了那些习气。即使是这样,马总对人家也经常摆不出好脸来。动不动就冷言冷语让人家尴尬至极,最后还是他打圆场把那些小姑娘送走的。



这几天他干活都畏手畏脚的,生怕哪个地方做的让马总感到不顺眼然后开了他。



之前也没有这么阴晴不定啊!尤其是嫂子来了那会儿,脸都快笑烂了。



说到这才想起来,好像挺久没看见嫂子来这了。



结合之前马总的种种反常以及他跟了他两年所积累下来的经验。 



一定是和嫂子闹了情绪,闹得还很是厉害。



他默默用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企图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欲哭无泪地暗暗希望着两个人赶快和好,不然遭罪的可是他。



“马总……之前和王总约的下午三点的合作,您……”



“没空,虚伪的要死,还想和老子谈合作。”



“还有要参加的慈善晚会,之前老早就定下行程来的。”



“随便叫董事会里的人代替我去,我没空。”



他翻流程的手都有些颤抖,甚至都不敢再往下念下去。面前的马总脸上写满了烦躁,明显是对这些很不耐烦,他害怕自己再念下去下一秒就性命不保了。



接下来的两分钟里,马总推掉了和伊小姐的烛光晚餐,梁夫人的拍卖会,以及各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会谈和活动,他都觉得自己没有念的必要了,反正面前这位爷都不想去。于是想当然的读了下去。



“那您投资的那个剧本,就是换男主的那一个也推掉是吧。”



想着得到的答案应该一样,他刚准备收拾流程出去,结果抬头对上了马总冰冷至极的眼神。



“谁告诉你我要推掉的?老子他妈花了大价钱把他砸进剧组换男主角,现在又要退掉不演了。老子他妈的花钱请神呢。”



他颤颤巍巍点头哈腰地答应,心想着真是老板心,海底针。要不是工资高,他早就不在这呆着了,说不定还能多活两年。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老板丝毫没有让她走的意思,反而像是打开话匣子一样和他吐露心声,样子像极了诉苦。



“我他妈就是贱,这剧本爱给谁拍给谁拍。他妈的关老子什么事?老子就是不花钱投资又能怎么的? 花钱给自己找不痛快。我他妈在这处心积虑的为她着想,这事到底不还是跟我没关系吗?”



这一番话又让他在风中凌乱,那您到底投不投资啊……不知道的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呢。该委屈的人是他才对吧?



“那您……不投……?”



“谁和你说我不投了?那个男主角演技那么差,在我这儿玩资本,真是不想混了。”



他立马应承下来,趁着面前这位仁兄还没有开始第二轮抱怨时就匆忙抱着文件逃出了办公室,走出门的那一刻感觉血液都开始倒流,天知道他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



嫂子啊!快回来吧!马总不能没有你,我也不能没有你啊!


09.


或许是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心声和我的祈祷。当我在剧组看见和剧本契合度将近爆表的人时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恨不得抱着他的大腿说一声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



这一切难道是真的吗?



那个男演员看见我后笑眯眯地冲我挥手,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说前两天经纪人和公司协商给他换了剧本,正好之前我们就有商讨过,干脆就接下来了。



怪不得,怪不得那两天那个带资进组的小演员眼神都是幽怨的。



幸福来的太突然,我的水逆期终于结束了,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不愧是专业演员,无论是台词功底还是情感宣泄都比那个三脚猫专业的多。看来这个世界还是有真情在的,我凝视着摄影机中的画面,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马嘉祺最近在干什么,之前他发朋友圈发的很频繁。要么是两张模糊的电影票,要么是两份精致的午餐。我冷眼看着,心里极不是滋味。



你他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这样过。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马嘉祺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的大骗子。



或许是知道我心烦,近半个月来他安分的很,也没再发那些指向性极强的秀恩爱朋友圈让我不痛快。



那天刘耀文兴致勃勃地来邀请我,说他们几个私底下约了个小型聚会。都是圈子里的熟人,问我要不要去玩?我本想推辞,却招架不住他的热情。



“去嘛去嘛,你也该认识些新人了,马哥都谈了,你还不着急呀?”



我觉着有些不对劲,他被我盯的有些发毛,干咳两声问我干嘛?



“当时撮合我们两个的也是你,现在让我找别人的也是你,又收了谁的钱?”



他竖起三根指头发誓说这次绝对没收别人钱,只是单纯为我终身大事考虑。我挥着手说大可不必,我去了也只是呆着,再不可能给下一个和马嘉祺一样的人一丝一毫的机会。



“好好好,那就呆着,光呆着也行。”



看见马嘉祺推门进入包厢的那一刹,我就知道刘耀文这货不会安好心的。



我冷冷的斜视了一旁玩的很嗨的刘耀文一眼,似乎是觉察到了我的目光,他有些心虚地转过头去喝果汁。



马嘉祺今天没有带小女伴来,哟,该不会是又吹了吧?这分的速度还挺快呢,没看出来呀,居然是个无缝衔接的渣男。还好姐跑的快,还得感谢他有良心放我走。



“许思忆。”



又一次听他这样直白地唤我的大名,被他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叫我极度不习惯。之前不熟悉的时候还很有礼貌的叫我许小姐,在一起后又是宝又是乖乖叫个没完。现在在这装模作样地叫我全名,真是膈应人。



“马嘉祺。”



我微微抬眼,也学着他的样子叫了他的大名。他脸色有点冷,说实话,我很欣赏他不爽的样子。



我旁边的位子坐着一个之前合作过的小演员,小男孩演技不错,也很谦虚有礼貌。关键是还很年轻,前途无量。见了我就乖乖问好,聊起来也很开朗,丝毫不会让我觉得话题沉闷。



也不怕尴尬,他就那样径直穿过人群走到我旁边坐下。我被一左一右夹击着,想调换座位早已来不及,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躲的。就那样看着他坐到我身边来。



“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



马嘉祺的大衣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和之前一样。让人失望,我还以为会混杂着昂贵香水味呢。看来和自己的小女友也没有那么亲密。



“哦对了,那天看到你朋友圈了,祝你和新的小女朋友长长久久。”



这话虽说是假的,我却说的十分真心。也不知道在马嘉祺耳朵里听来是真心的祝愿还是违心的阴阳怪气。



“没有,又换了一个。”



这话他说的云淡风轻,我笑着说还是你有本事。似乎这才是他的常态,无缝衔接,不满就换。



“好好对人家吧,人家又没做错什么。”



这次我是真心的,虽然说想和他在一起的女孩目的各异,但是作为现任也应当承担起相应的责任。虽然说这话有点往我脸上贴金,但是那些女孩子都是无辜的。



他没说话,抱着手臂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包厢里很昏暗,彩色的灯光打在我们身上,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身旁的小演员很活跃,和我聊的不亦乐乎。虽说是演员,但他的兴趣爱好也极为广泛。他说他练了好几年滑雪,技术已经很过硬了。郊区开了一家大型的滑雪场,有空的话可以带我一块去玩。我还从来没有试过滑雪,想想也觉得有点新奇。干脆一口应下来。



“许思忆,麻烦帮我拿一下你那边的水杯,谢谢。”



清冷的声线猝不及防地打断我和身旁小演员的交谈。我淡淡瞥了他一眼,他像是知道我不喜欢他念我大名一样,偏偏要让我不痛快。



“不客气,马嘉祺。”



看着他暗暗咬后槽牙的样子我心里暗暗雀跃,我礼貌地将水杯递给他,接过时他的指腹轻轻蹭过我的手指。



我还从来没有发现他这么多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的是什么咽喉要地,亦或者是他这两天伤到了胳膊没有办法动弹。不然为什么要这么频繁地叫我?



“许思忆,帮我把那碟水果拿过来,谢谢。”



“许思忆,帮我弄一下后面的领子,我看不见,谢谢。”



“许思忆,我要吃那个红色包装的巧克力,递给我一下,谢谢。”



我心底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奈何这种场合还不能随便发脾气,更何况现在我和马嘉祺可是朋友关系,给自己的朋友干点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又有什么呢?



“给你,马嘉祺。”



“理好了,马嘉祺。”



“是这个巧克力吗,马嘉祺?”



“我觉得我挡住你了,我还是去那边吧,马嘉祺。”



他名字的每一个字我都咬的很重,生怕他听不清我叫的是他大名。毕竟他在圈子里也算人尽皆知,一旁的小演员见我一口一个马嘉祺吓得有些不敢和我讲话,我一脸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呀,马嘉祺就是我的朋友呀。我们就是很普通的朋友。



结果腰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将我轻轻搂住,我被一股力量带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头顶传来他声音。



“对,我们是朋友。”



这姿势配上这话实在是有些不对味,那小演员明明白白的从马嘉祺看他的眼神中读出了攻击性。仿佛他要是再在这碍事,他这辈子在圈子里就混不下去的那种。



“思忆姐姐,我去那边看看。”



被马嘉祺箍的有些难受,我暗自腹诽他动作的大胆。不都谈恋爱了吗,怎么还跟我有这么亲密的举动?难不成他和他的每一个朋友都这样吗?



见小演员要走,我当然不可能在这儿和马嘉祺独处,情急之下挣开他的怀抱抓住了小演员的胳膊。



“昱昱,和姐姐一块去吧。”



似乎是没想到我直接唤他的小名,他在原地愣了一两秒,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说的出口这么肉麻的称呼,咬着牙有些后悔。身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这风雨欲来的架势叫我有点害怕,还没等他同意就拉着他走人。



走到一旁的角落时我才松开他,有些歉意地和他解释。这小年轻明显也吓得不轻,点了点头后细声细气地和我说走也是对的,要是再不走,他就应该交代在那儿了。我尴尬地笑了笑说没事,我们是朋友,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那可能是马总的气场太强了啊哈哈……”



他缩了缩脖子,还是没把那句“他好像想弄死我。”说出口。



这一个晚上刘耀文玩的没了影,我扫了两眼,干脆放弃找寻他这个想法。远远眺望马嘉祺坐着的那个方向。他没有离开座位,有许多女孩见他独自一人,干脆凑了上去将他围成一个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被众星捧月的簇拥着,我却觉得他孤独至极,像是在流浪。



聚会直到后半夜才将近结束,灯光晃的我有些头疼,包厢里的食物基本上都是糕点或是酒水零食,熬到后半夜的我也有些饥肠辘辘。刘耀文这个混账,说是要帮我找花头,结果自己玩的不见了影。



想着没什么人注意,我干脆拎了包想要走人,本来想着先去洗手间补个妆,结果刚推开洗手间的门就和马嘉祺四目相对。



他像是刚洗过脸一样,脸上,额上都沾着水渍。额前的发丝上都滴着水珠,眼尾和鼻尖有点红。

看起来有点软乎乎的。怪不得刚才没在包厢里看见他,原来是在这。


四下无人,我尴尬的要命,看他这架势像是心里有事。现在继续旁若无人地补妆明显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我伸手和他打了个招呼,看着他这样莫名狼狈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思来想去还是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他没有接过,微微俯下身来垂下眼,像是让我帮他擦拭干净。



看着他这副乖顺的样子我无可奈何,随手将包塞进他手里叫他帮我拿着。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头发,他的发丝软软的,我以前总喜欢摸。



我的手攥着纸巾游走到他的眉眼,鼻梁,脸颊。一点一点地将他脸上的水渍擦干净。擦到他眼尾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轻轻蹭了一下。我只感觉他的眼眶烫的吓人。 用纸巾微微一拭,带着温度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没说话,继续若无其事地为他擦脸,他没说话,眼泪却簌簌地掉,逐渐湿透了整张纸巾。鼻尖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狼狈。



“你叫他什么?”



他语气冲的很,鼻音还很重。稍微说上一句话眼泪就像珠子一样落下来。打湿我手中的纸巾。



“不关你的事儿,马嘉祺。”



我又一次毫无感情的念了他的大名。他的眼尾又红了些许,泪珠子又滚了下来。不知道伤他的是那句不关他的事儿,还是我淡然地,毫不怜惜地叫他名字。



“你知道有多少个人喜欢我吗?多少个人缠着我不放手?多少个人想和我在一起都没有机会,多少个人求着我……”



他抽噎着小声控诉,胸口因为情绪波动而上下起伏。我收回给他擦眼泪的手,任由他的泪水往下落。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我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你那么爱你……你就一点都不愿意试着喜欢喜欢我,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我最讨厌你了……”



他任由眼泪在脸上流淌,偏过头去不想让我看见他苦兮兮的模样。怀里还抱着我的包,样子好气又好笑。



“你还要说什么?反正你最讨厌我了,你说完我就走。”



我眼睛也酸酸的,不想让他发现自己也流了眼泪干脆转过身去,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抽噎,腰在一瞬间被揽住,我感觉到他毛茸茸的脑袋在我的肩窝上蹭着。



“对不起嘛……”


10.


争吵过后的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看着外面漆黑的天色才想起把人寻回来,摇摇晃晃走到门口发现路上早就没了人影。



将自己整个人摔在沙发上,他满脑子都是当时第一次见小姑娘的时候。灯红酒绿的慈善晚会上只有她端着盘子大快朵颐。她的朋友走过来想和她交谈,谁知她嘴里的糕点太多,一说话就喷了出来。弄得她和她的朋友身上全是糕点渣子。



后来他又在剧组见到了她,当时刘耀文也在现场,估计是因为又贪玩没有好好背剧本。高大的拽团子就那样低着头站在她面前一脸委屈巴巴,她抱着手臂装凶说教,教训过后又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辣条,拽团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她小声叮嘱,这是她偷偷带来的,吃完了记得漱口不要被经纪人发现。



后来他找到刘耀文,拿到了她写的剧本,处理完一天的公务后熬了夜将它读完。只觉得透彻又有趣。想起她偷吃点心的样子,又没来由的笑了起来。



于是他给刘耀文打去了电话,谎称自己对这次剧本的投资很感兴趣。这才争取到了来之不易的线下见面机会。赴约之前他难得的有些紧张,领带都有些不会打了。



他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遇到了自己心仪的人就不会轻易改变。想到自己有些不妥的身份,经常蹙着眉暗自烦心。患得患失的感觉充斥着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他只是她一个可有可无的追求者罢了。



他本以为和她确定关系以后,这种安全感就会随之不见。他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在同她的相处中,他感受到了她的抵触。抵触亲昵地称呼他,抵触他的吻。有时甚至抵触和他在一起。



他安慰自己,每个人都需要接受的时间。可想到这儿,却又暗自神伤。



那两日她总是若有若无地躲着他,他心下本就烦闷。于是没有推辞掉晚间的应酬,在一杯又一杯的酒中也逐渐吐露出心声。旁的人为了博得他的好感,纷纷应和。说马总这样的人怎么能委曲求全,他只要想要,勾勾手就会有女人贴上来。



委屈冲昏了他的理智,叫他失控对她发了脾气。醒酒之后追悔莫及,道歉的讯息石沉大海更叫他心头不安。他费尽心思推进的关系一下子又降入冰点,他只恨他自己。难过之余又委屈,为什么她不爱他。



他也曾去过她的剧组,想当面解释清楚将人哄回来。结果刚推开门就听见了她说的那句还是当朋友好。



他承认,他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听见这话后气的几乎没了理智。



朋友就朋友,谁没了谁都能过下去。



他开始试着接受那些追求他的女孩,开始学着复制粘贴对她的爱。后来他发现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过愚蠢,他根本做不到。做不到对除她以外的女孩富有耐心,做不到对除她以外的所有女孩感兴趣。



他也试着激将,将他和别的女孩的合影发在朋友圈里,设置成只她一人可见。只是这样,他依旧没等来回应。

 


她好像真的把他当做了朋友。就那样淡漠地唤他名字。将那三个字打碎了都听不出一丝感情,叫他暴躁,难受。



知道她们组里有带资进组的演员,他当晚就带着人出面和对面的老总聊了一番,然后又同她心仪的那个演员的经纪公司进行沟通,好不容易协调出时间来拍摄。



他不明白,他这样子处心积虑地做这些不关己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他只是下意识地想去做。



哪怕换来的是她毫无感情地连名带姓。



他本以为他可以和她相安无事的结束这场聚会,他只是想看看她。结果没想到会因为她那样亲昵的叫一个小男孩而难过到到洗手间里偷偷掉眼泪。



他明明对她那么好……他只是不小心吼了她一次……他明明不是故意的……


11.


刘耀文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天晚上的聚会,他发现他的马哥和姐姐同时消失了。微信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直到过两天早上他又回了剧组,在停车场的电梯口看见姐姐从一辆黑色迈巴赫上跳下来,然后绕到驾驶位的窗口上俯身探进窗内亲了亲里面的人。那车还有点眼熟。



不是吧,这才一个聚会就真的搞到花头了,那他马哥怎么办啊?



中午的时候他看着她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回着微信,凑上前去八卦的问这是谁,结果对面一脸云淡风轻地回答是老公。他听了这话后几乎三观炸裂,怎么才一个晚上就成老公了?



“不和你讲了,老公要带我出去吃大餐,先走了。”



他“哎哎哎”地叫着挥着手不让她走,这怎么才过了没几天进展就这么快,她这么随便要是让马嘉祺知道不得哭死。



结果被他拦在面前的她冲着门口挥手,他回身一看,他亲爱的马哥正倚在门口笑望着她。身后的姐姐自动越过他扑进马哥怀里。



“老公。”



?



……



留下一个人独自凌乱的刘耀文,我挽着马嘉祺的手臂走进地下停车场。心里里还回放着刚才刘耀文好笑的表情,想到这不禁笑出声来。



“你刚才叫我什么?”



“叫你马嘉祺!”



这男人最抵触的就是我连名带姓叫他,脸上立刻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来。说他现在听见我这样子叫他就会想起之前那些事情来,想起那些事情就会很伤心,他不要听这个。



我看着面前幼稚的他,笑容变得更加灿烂。



“好,老公。”



旁边人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轻轻吻过我的唇后替我拉开车门。



我坐在副驾驶上拄着下巴看着一旁忙活的他,暗自遐想。



他不知道的是,每一个我可以当着他的面连名带姓叫他马嘉祺的时刻。



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却又坚定地说一次:“我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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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本子预售最后5天了。不会二贩。本子预留数目也是有限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当然还是官周至上,祝大家除夕快乐。




应樱莺

祺我 枕边风

伪破镜重圆  双向奔赴  微追妻火葬场

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还能陪你多长时间呢,还有没有机会能看见你眼角爬上淡淡的细纹。抚摸你慢慢变白的发梢,亲吻你不再明亮的眼眸。你明媚灿烂的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而已经青春不再的我贪心地想将你据为己有。

推荐BGM:周杰伦《说好的幸福呢》 


01.


马嘉祺今天加班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我倚在床头边上几乎快要睡着了,时针指已经指向了“12”,即使是这样他却依旧不甘疲倦,将近凌晨三点我才被他搂在怀里真正意义地歇下。他的大手放在我腰间,手掌间的暖流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我滚烫的皮肤。


他似乎还没打...

伪破镜重圆  双向奔赴  微追妻火葬场

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还能陪你多长时间呢,还有没有机会能看见你眼角爬上淡淡的细纹。抚摸你慢慢变白的发梢,亲吻你不再明亮的眼眸。你明媚灿烂的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而已经青春不再的我贪心地想将你据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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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马嘉祺今天加班到很晚,回来的时候我倚在床头边上几乎快要睡着了,时针指已经指向了“12”,即使是这样他却依旧不甘疲倦,将近凌晨三点我才被他搂在怀里真正意义地歇下。他的大手放在我腰间,手掌间的暖流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我滚烫的皮肤。




他似乎还没打算睡,另一只手揉着我腿间淡淡的淤青。我迷迷糊糊地问他为什么不休息,他却反问我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和他讲。





我被迫清醒自己的理智,细细数起我今天到底有什么想和他说的。马嘉祺也不恼,手有节奏地在我腿间揉着。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终于想起来了要向他告上一状,他办公室的秘书从来不拿正眼瞧我,今天去他的公司找他时还故意将咖啡洒在我身上。





我暗骂自己的粗线条,这么令人气恼的事情都能忘记。只是说这种事情时往往要挑在最情迷意乱的时候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挑在现在,告状的意味明显至极。





要不改天说算了,只是改天说,下一次去看马嘉祺的时候说不定又要看见她,还白白地挨一肚子气,听马嘉祺说她业务能力挺强的,总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弄走的。






身旁的人见我没了动作静静地单挑眉看我,我只用了三秒思考,随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将脸闷在被子里说没什么,不过是今天被他的秘书弄脏了最喜欢的那件衣服而已。说的时候还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软软的,以此来博得马嘉祺同情。





真茶啊,和马嘉祺的那个秘书一样茶。





他很吃我这套,顺着我的动作从背后将我揽住,唇贴在我耳边说就因为这件事情今天才这么生气连他都没等到就走了么。我咬着唇说今天穿的这身衣服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给我买的,害怕晚一些回家就洗不掉上面的咖啡渍了。背后传来他微微的轻笑声。





“你好像很久都没有穿过那身衣服了。”





我脑子一愣神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说,那件衣服是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买的,当时还是春天,而如今已经是五年后的夏季了。今天穿上也不过是因为夏雨来的凶,光穿一件短袖冷的要命。谁知道会被那可恶的女人泼了咖啡。





“舍不得穿。”





这话说的真是昧良心,在一起后马嘉祺给我买的高定服装我照穿不误,即使是弄破弄脏也毫不心疼,反正和他说一声新的就会立马送到我的衣帽间里。不穿那一件也只是因为花花衣服迷人眼而已。这种气氛下我要是说实话注定会被他打死,还不如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让彼此都开心。





果真,听了这话后的马嘉祺将我搂的更紧了些,半梦半醒间依旧能听出来他心情不错。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我的发间,呢喃着说明天就叫她收拾东西回家。没问我说的是否是真的,也没问那个秘书究竟是不是存心的。






就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那个高傲秘书的去向,暗叹马嘉祺权利一手遮天的同时我心底也苦笑着说自己这吹枕边风的功力又增长了。





“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他继续问我,我却真的想不起来还有什么要和他讲的了,思考总会叫我犯困,马嘉祺没等到他想要的回答,等来的只有身下人儿均匀的呼吸。小脸因为刚才的放纵变的红扑扑的,他凑上去轻轻吻了吻,无奈地悄声说了一句。





“你今天还没有说爱我。”



02.


我和马嘉祺是在一场演出里相识的。那时我是舞团里年龄最小的演员,他是来剧场看演出的小少爷。那一天是他24岁的生日。




那一场舞剧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次演出。虽然只是争取到了最边上的位置以及不过十几秒的独舞,对于我来讲也已实属不易了。




说实话,在这样大的剧场里演出对我来讲还是第一次,听其他演员说这次整个剧场都包下来给马小少爷庆生,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会被他看中,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刚步入社会的我心里哪有那么多想法,反而对这种人嗤之以鼻,但心下也逐渐对他们口中的马小少爷开始感兴趣。能叫人包下一整个剧场来庆生的,想必也一定是个大人物。





这好奇一直持续到我上场,我穿着演出服站在角落静静地等待着这一个小时的表演里只属于我的那十秒钟独舞。跑一个小时的龙套也挺无聊的,还是第一次在这样大的舞台上演出,我垂着头偷偷用余光扫视着第一排的观众,企图找到今天晚上的主角,那个小少爷。





就在那一瞬,我打量的眼光就那样和他的眼神撞在了一起。有些人生来就是主角,在我撞进他眼眸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他们口中鼎鼎有名的小少爷是谁。偷看外加摸鱼被抓叫我猝不及防地回避掉他的眼神,凭着肌肉记忆踏着拍子完成我的那几秒独舞。甚至还没来得及享受属于我的时刻它就结束了。只是我脑子里除了对那几秒的留恋后,还对台下那位小少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





演出结束后我一如既往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谁知道全剧团的演员都离开了,说是重回舞台给小少爷唱生日快乐歌庆生。或许是因为我咖位太小的缘故吧,没人在意我也没人通知我。不去也好,又偷得半天休息的时光。





我幸福地拎着通勤包准备回家好好歇歇胳膊歇歇腿,从后台路过舞台时远远看见所有人聚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地为他庆生心里暗暗感叹了一句有钱就是好。这么多美女帅哥为他唱歌。





要是我过生日有一堆帅哥也给我庆生那就好了。





正愣在原地做着白日梦,我又同台下交叠着双腿坐在软椅上的那个小少爷对上了目光。本以为他只是不经意的一扫,然后就会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的那些美女身上。谁知道他毫不避讳,眼神直直地盯在我的身上。我回头看看周围,嗯,没有人。他好像真的是在看我。





我僵硬地扬起唇角对他尴尬一笑,这也不算翘班吧。毕竟也没人通知我,我不知道哈我可不知道。反正笑都笑了我转身就要逃离这是非之地,还没往前走几步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吓得匆匆往前冲。好不容易赶到门口一把握住门把手准备走,用了几次力都没拉开,顺着脚边一看才发现这个门上了锁。




……





我心累地松开手,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细细思索,自己好像没有跑的必要,于是平复了呼吸顺着刚才来的路往回走。在踏进剧场的前一步前和人撞了个满怀。




我揉着额头同面前的人道歉,猛地认出来这是刚才那个小少爷身边的人,看装束,似乎是他的秘书。




“你好小姐,少爷让你过去一下。”





我心下一惊,那小少爷记忆力还挺好啊,只是因为在人群里和他对视了一眼他就知道我翘了他的生日会。真是小心眼啊。我现在这样过去,不知道要被他怎么羞辱怎么教育,说不定还要被团长逐出去,从我的人生巅峰上狠狠跌落。





我决不能就这样将我的前途葬送。这秘书看起来也不像特精明的那种。我聪明的小脑瓜只思考了不到三秒,看看远处被锁起来的门,坏点子上了心头。





“我知道你说的那个女孩,不是我,她已经从那个门回家去了。说不定现在还在门口等出租车呢,你快去吧,晚一点就赶不上了。”





果然还是我慧眼识人,这笨蛋秘书果然相信了,一边向我道谢一边向通道尽头跑去。我忍住笑意准备溜之大吉。刚顺着原路踩着台阶准备顺着更衣室里的员工通道回家去,结果在迈进后台的前一秒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声音。





“你和我的秘书说了什么?”





我心下一颤,不敢回头。眼前只有完了二字不断地闪现。努力逼自己冷静下来面带微笑回头,果然对上了那位小少爷的眼眸。





“他问厕所在哪里,我告诉他了而已。”





他似乎并不信,含着笑向我走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准备应付一下就赶紧跑。他偏过头看着我,声音格外好听。





“撒谎。”





我咽了咽口水,面前的人好像并不好打发。不知道该胡诌出什么话来应付他。





“你为什么不像她们到台上去给我庆生,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偷懒。”





“啊?啊?没人通知我啊。”





我都觉得我的演技有点浮夸,对面的人似乎也这么觉得,只是揣着兜冷冷地看着我。见我依旧用那满是真诚的眼神看着他也没了主意。





“现在有人通知你了。”


03.


舞团老板说我是他的福星,只一场演出就抓住了马总的心。我面上带着笑应付,心里将这些可恶的资本主义家们骂了好几遍。




为了不再和这帮人扯上瓜葛,加上大学里繁忙的专业课,我辞掉了这份兼职工作准备留在学校里好好学习。恰好学校里正忙着举行百年校庆,作为舞蹈专业里的优秀学生,我也顺利被选为校庆压轴节目的领舞之一。




穿着舞蹈服在前几排的位置上候场,校长开始了激情澎湃地演讲,随后便是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我本来打算神游的,直到听见了音响里出现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前一排那个穿着西装的人起身,在如雷一般的掌声中走上了台。





又是那个马家的小少爷。




他微微俯下身子念着手中的发言稿,身后是压不住的骚动,无疑都是对他斯文败类的长相感到心动。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见他。





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他微微鞠躬,伴随着掌声和欢呼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前不经意地又一次扫了我一眼。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不经意。





之前紧张的心思被他搅乱,只剩下满满的坐立不安,这个可恶的男人就坐在我的面前。叫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力看台上精彩的表演。自己的节目还是压轴没有办法换位置,必须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正后方直到自己登场。





想起来上一次他叫住我,让我在所有台上演出的演员和团长等人的注视下坐在他身边看完他们的表演。我心里煎熬地像是蚂蚁在爬。想起来就觉得难为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新来的新人被他包养了呢。





他问我的名字,问来自哪里,问我多大了,是哪个学校的。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我永远也欺骗不了他的感觉。于是悄声一五一十地全部向他交代。他叫我放轻松,最好像刚才我骗他秘书一样。





……可恶死了。





本来以为那天见完面之后就再无后续了,没想到这位师兄和我还挺有缘分。没过几天就又出现在了百年校庆上了,还成为了优秀毕业生代表。还故意给我递眼色。





我突然后悔自己当时费尽浑身解数去争取到的领舞位置了。站在舞台上的那一刻向台下望去依旧能清晰地看见他的五官,没办法,客观条件上他坐在第一排,主观条件上他又是那么耀眼。





校庆结束后我没像之前那样忙着逃回宿舍,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要是那么做了,肯定又会被他像之前那样抓住,说不定还要把脸丢没。于是乖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来等他,不出我所料,众人散去后他果然从第一排走到我身边坐下。





“今天表现的很好。”





我象征性地向他道谢,他问我为什么没有再去过那个舞团了,我说因为学校的专业课太忙了,干脆辞掉那份薪水不太高的兼职工作了。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递出了自己的微信,我知道自己躲不过,干脆扫了准备扔在列表里吃灰。





今天是周五,晚上不查寝。食堂里也没什么好吃的,加上要保持身材晚上能吃的东西几乎很少,马嘉祺说他知道有一家专做低卡减脂餐的餐厅,三言两语就将我忽悠上了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躲不掉他,躲不掉他的邀请,躲不掉他的眼神,躲不掉有他的场合。即使我们才见过两次面。





或许是因为搞艺术的人都不太会生活。再加上我很少吃西餐,刀叉在我手里总是不听使唤,还是马嘉祺替我将那份牛排一块一块地切好码在盘子里。我小声向他道谢,心里对他的印象依旧停留在他叫我陪他庆生的尴尬场景。





他问我大几,我告诉他我才大一,刚刚从老家到这所城市来上大学,之前也是因为兼职的缘故才在那个舞团里兼职。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告诉我说距离他的大一生活已经过去四五年了。





这餐饭他并没有刁难我,吃过饭后也只是开车将我送到了学校后门。他说他有朋友在本地很有名的剧院里工作。未来如果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我联系。





“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的脸埋在围巾里,他立在车旁边目送我回去。我叫他不要在这里逗留过久,毕竟他很忙。这种车停在校门口,外加上他还是校庆上露过面的学长,要是被人看见以后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没什么,就是想啊。”



04.


金融系的教学楼就在舞蹈系旁边。我每次匆匆提着舞鞋从路边飞奔而过都能从教师办公室的玻璃里看见马嘉祺和教授探讨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刚刚接手公司的缘故吧,又或许是单纯回来和老师叙旧。




他穿着休闲的风衣坐在椅子上,戴着金丝眼镜,注意力全在修长手指捏着的报表上。宿舍到教学楼之间的距离很长,如果来不及换舞蹈服的话我通常会在宿舍里换好然后匆匆赶过去。奈何我这毛躁的性子又总是叫我吃苦,不是盘好的头发散了就是新买的舞鞋太硬磨的脚疼。那一小段路也走的曲曲折折,洋相百出。




系里新转来了一个交换生,听同学说是今年艺考的状元。那天我去舞蹈教室的时候正好遇见了他。小男生长得很秀气,推开门的时候他正练着最新的芭蕾剧目。我捂着嘴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演绎的实在是太过生动,仿佛真的和剧中的王子融为一体。之前我还对他的身份存有疑惑,如今我在亲眼观看之后才真是五体投地心服口服。





他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腼腆一笑后关掉了有些震耳的音乐。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像是偷看织女洗澡的牛郎一样,虽然比喻不恰当,但形容这种场景确实是很合适。





我乖巧地拍着手夸他跳的好,他嘿嘿一笑转而问我是不是也是过来热身的。我心下一沉,僵硬地点了点头。和这种天才在一起热身真是一种精神上的煎熬。每做一个动作都觉得自己可笑的要命,和人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他倒是平易近人,不但夸奖我动作做的到位,还帮助我纠正了我那各种半吊子水准的姿势。叫我感动的热泪盈眶。





下课的时候同寝室的朋友用手肘捅了捅我悄声对我讲,这位状元似乎格外注意我,分组排练剧目的时候眼神总会落在我身上,要么就是主动跑到我身边帮我压腿,该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吧。





他恰好在我旁边,我慌忙地捂住了她的嘴叫她别瞎说,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什么意见钟情。再说了,人家是状元,我怎么配得上人家。朋友一脸不信任,说好不容易上大学了还这么死古板可不好。





我背上通勤包要走出教室,突然身后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扭头看发现又是这个男生,他说他因为刚刚来到这个学校的缘故还没有办饭卡,问我可不可把我的借给他,等他办好了之后再换个我。朋友对我挤眉弄眼说她还有事情先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绞着手指尴尬地点头说好。





这顿饭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这位状元不负众望地为我科普了一顿午饭的舞蹈知识,这可是状元的课啊,这种便宜就这样直愣愣地掉在我脑袋上当然不能让它白白溜掉。状元恰好向我递出了手机,我立马像是接圣旨一般接过去。心想着未来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我和状元约饭的消息还没等我回寝室就传到了室友的耳朵里,我刚打开寝室的门她们就兴高采烈地扑了过来,说拿下状元郎的女人终于出现了,我们寝室终于出现了一个大一就脱单的人,剩下的甚至在思考未来我和这位状元郎的孩子是上北舞还是直接出国了。我无可奈何地叫她们打住这才草草收场。事实上我还真的没想那么多,虽说他长得眉清目秀的,我却对他并不来电。





“不是你说的,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多相处相处,感情自然就有了。这不,微信都加上了,距离了解还远么?”





……说的倒也对。





我煞有心事地点开刚加上的微信,手一滑却翻到了之前马嘉祺的好友申请。自打加上微信后我们便再没聊过天,唯一的联系也只有朋友圈里踩着点的点赞罢了。





看见这个我便又想起前两天上课路上偷瞄到的他工作的样子了。教授似乎还没来,他一个人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表,眼尾的线条很漂亮,还沾染了点阳光。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恰好看见了我这个偷窥者。于是扬起唇角笑着走到窗前,只是那天我实在是午觉睡得有些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上课了,于是并没有同他交流,只是丢下一句“我要迟到啦。”匆匆离去。





那天结束以后也没有联系他,剧目排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了,马嘉祺估计早就回家了。回寝室的路上办公室的灯已经熄灭了,我偷偷将脸贴在玻璃上向里面望去,似乎这样子就能窥见今天下午马嘉祺的身影,直到身后的室友问我在干什么我才慌慌张张地将脸从玻璃上挪开,一面擦着自己哈出的雾气一面狡辩说想看看金融系老师的待遇怎么样。





这位状元和马嘉祺相比起来倒是热情的很,有时我不好意思询问的问题他都会耐心地等我问出口,总是踩不上的拍子也在他的不断鼓励下逐渐攻克。即使是办完了饭卡他也缠着我一块去食堂吃饭,室友们笑得合不拢嘴,说这么快就彼此了解了啊。





察觉不到那点心思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却好像是情感迟钝一般总是感觉不到自己内心对他的狂热与爱慕,相处着相处着也变得纠结了下去。室友说正常,等我想明白了自然就会理解。





我想打字给马嘉祺向他求助,或许是因为他在我心中花花公子的形象,又不知怎么我就是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是和日理万机的他讨论这种问题想起来就觉得不可思议,最后这危险的念头还是被我所打消。





学校的暖气来的晚,恰好又碰上了演出。本来最近状态就不是很好,手和脚经常活动不开,舞蹈动作也总是放不开,大型的演出又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夜里的练功房更是冷的彻骨。为了演出我不眠不休的状态持续了将近半个月也没什么起色,整个人濒临崩溃的边缘。




演出的前一天,马嘉祺联系了我说这次演出他作为特邀嘉宾受邀参加,听见这个消息后我只觉得更加紧张,简单回复了一个好字后继续投身到练习中去。心里像是压了一大块石头。





演出当天,早早热好身的我搓着手在后台等待着,虽然说我这次演出属于我的独舞戏份不多,但压在肩上的任务依旧很重。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片人,我脑子陷入一阵空白。手和脚依旧没有想的那般灵活,我不安地搓着胳膊,企图让自己的身体热起来。




突然,班上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她的手比我还要凉。她告诉我说设备突然出了问题,要我赶紧去楼下的储存室里拿U盘找备份。




她之前和我说的话很少,人也挺不错的,我没多想就一口应下来,心想着多跑一跑还能热热身。于是匆匆地跑下楼去找储物间的位置。




找了好久后终于找到了角落尽头的储物室,我呼出一口气后推开门走了进去。本以为里面会有负责的老师,结果那里一片黑漆漆的满是灰尘。




我有些害怕,想着摸黑进去开灯寻找,结果被身后一阵推力推进了黑漆漆的储物间。我被推的摔倒在地,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听见了门锁上的咔哒声。




我吓的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用力敲打着门也毫无作用。周围黑的要命根本看不清有什么,手指不知道被哪里的尖锐物品所划破流出了温热的血液。我害怕到浑身颤抖,手脚冰凉。恍惚间终于明白了这是一场局。




呼救无果,我开始期待着其他人能够发现我,那位状元作为我的搭档或许会察觉到我的失踪。然后询问我的踪迹最后将我救出来。或许是我的室友们,只是她们都应该在忙着热身,几乎不会想到我会被困在这种鬼地方。




我摸着自己颤抖的手,很凉很凉,几乎不听我的使唤,刚才来的时候看墙上的表,距离演出还有一个小时。就这几十分钟,根本不可能有人察觉到我的失踪吧,就算有人发现,又有几个人能找到我呢?




我抱着身子蜷缩在角落,泪水里交织着害怕和功亏一篑的懊悔。我根本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那个女孩,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来害我。哭着哭着我也累了,不想再去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反正演出服也沾染上了灰尘,就算救我出去我既没热身衣服也脏兮兮的,注定上不了舞台了。





我迷迷糊糊地倚在角落,静静地等待着黑暗将我吞噬。半梦半醒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一开始我以为那是幻听并没放在心上,直到那声音逐渐逼近,越来越大声,越来越急促,仿佛听不见我的回应他就会一直这样呼唤下去。




我大声地应答着,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站起来,摸索着向门口走去。一边拍打一边重复着我在这。




外面的人似乎听见了我的声音,我的头靠在门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敲门的力道。




门锁被他拧动了一会无果后,他沉着声音叫我让开。我乖巧地向旁边退开,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巨响,门锁似乎也吃不住这样猛烈的攻击,在第三声巨响传进我的耳中时,光亮照进了这间黑暗的储物间里。





我看见那个逆着光而站的人,刚刚对我的营救似乎叫他气喘吁吁,他的余光瞟见了站在一旁的我,直直地冲上来将我搂进怀里。





被他搂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我承认,说我自己绝不会一见钟情是假,情感迟钝是假,内心的狂热被炙热的拥抱所点燃,叫我忘却了一切悲伤和烦恼,只想被他这样拥着再不分开。





“你怎么会来……”





拥着我的力道没有减轻分毫,马嘉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微微的颤音。





“我去后台看你准备的怎么样,结果怎么都等不到你,我怎么打听她们都不知道。只能一层一层地找。”





我抱着他的肩头闭上眼睛,轻声问他演出是不是已经结束了。他沉着声音说没有,因为前几个歌剧的延迟,还有十几分钟才开始。





我哑着嗓子说来不及了,即使是这样我的身子也依旧冷的要命,衣服也脏兮兮的。就算上场了也展现不出最好的状态来。





厚实的风衣落在我的肩膀上,刚刚还陷入一片寒冷中的我瞬间掉进了属于马嘉祺的温暖世界。鼻腔间铺天盖地是他的气息。一瞬间我委屈地想哭湿他胸前的那一小方毛衣。




他扶我站起身,手扑打着我被灰尘浸染的演出服。被灰尘盖住的亮片在射进储物间的光线下散发出点点荧光。





他轻声安慰着我来得及,笨手笨脚的又不会辅助我开胯热身。我含着眼泪笑着叫他放手,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那点寒冷被融成一滩暖融融的水。手掌上还余存着被他的大手包裹住的温度。马嘉祺蹲下替我搓热小腿,我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白色打底袜,他掌心的温度叫我脸颊发烫,我缩回腿去说自己已经不冷了。他淡淡地点了点头,依旧用风衣将我的全身裹住,大手在我的背后摩挲着,慢慢地扶着我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或许是看在马嘉祺带我回来的面子上,老师和演员都没敢说些什么,那个女生缩在角落里,看起来面色苍白,像是生怕我对她做出些什么来。或许她也没有想到过我会逃出来,演出在即,我没工夫现在和她算账。





马嘉祺告诉我说,他就在台下,就在台下等着我,等到演出结束了他也一直在。风衣被他留在了化妆间,叫我演出一结束就马上披上。我点了点头,看着他只穿着一件单薄毛衣的背影努力吸了吸鼻子。





第一束光打在我的身上,借着那束光,我看见了缓缓拉开的鹅绒幕布,看见了台下乌泱泱的,满怀期待的观众,看见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看见了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举着手机目不转睛的他。




总是僵硬不堪的肢体在此刻得到了舒展,心中的纠结,不安被轻易化开,沾着泥土和灰尘的演出服在无数光束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耀眼,就像是一席星河被带着缺陷的微风所轻吻。




直至我听见,听见台下的掌声,口哨声,欢呼声,听见几乎要将我淹没的呐喊,我才恍然如梦般热泪盈眶。透过泪眼,我又一次看见了台下坐的端端正正的那个身影,正微笑着向我鼓掌。





鲜花和掌声是我应得的,那他,也是么?





剧场忽然又变得宁静下来,静到我只能听见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只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我好像一下子就懂得了一见钟情的含义,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句缘分无常。





演出结束后,小男生冲上来拉住我的胳膊质问我去了哪里,角落里的那个女孩不安地瞟着我,此时此刻本应该狂怒,走上去狠狠甩她两个耳光的我难得暂时放下了仇恨,因为我知道,更重要的还在后面。





披上他的风衣溜出后台,在门口和马嘉祺撞了个满怀。看着他身上那件单薄的毛衣,我要将那件风衣脱下还给他,他还余存了点温度的手按在我的手上示意我不要乱动。





“演出很成功。”





我点着头,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不想对他说谢谢。





“我叫人去问了,那个女孩喜欢那个天天和你待在一起的男生,所以才……”





我依旧是默默点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占据我整颗心脏的不是对那个女孩的仇恨。





他抿住唇没继续往下说,我们站在风口,夜里的风很凉,还没等他再一次开口一阵凉风就将他的思绪吹乱。不知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和勇气,我用那件风衣将他轻轻裹住,低着头闷声地问了他一句。





“在一起么?”



05.

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和马嘉祺在一起了。室友们得知这个消息后几乎要惊掉下巴,其中一个暗嗑我和状元郎cp的小姑娘还为自己be的cp掉下了几滴鳄鱼的眼泪。




她们问我是哪个马嘉祺,这世界上重名的人有那么多,认错了也说不准。我仰着头面色平常地说就是那个马嘉祺,就是那个马小少爷,那个在校庆上发言的马嘉祺,那个穿着风衣戴着金丝眼镜的马嘉祺,那个发现我失踪,将我从黑漆漆的储物间救出来的马嘉祺。




室友们面面相觑,显然不肯相信我这幅说辞。直到我将那天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向她们说起,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们我是如何被那个小姑娘设计陷害,告诉她们马嘉祺是如何找到了我,将我救出来。暗叹着他男友力max的同时也不禁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那小姑娘那样老实,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情。




“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遭了处分了。”




告白的那天晚上马嘉祺并没有因为我们之间猛地跃进的关系而忘记那个女孩的所作所为,第二天就给我发了消息说监控他已经叫人调好了,证据也都齐全着,他已经提交给校方了。我心底一沉,马嘉祺提交的事情学校必定会严肃处理。也不知道那个女孩会遭到什么样的惩罚。





虽说她这样子做确实是可恶至极,到头来也不过是为情所困。我心里并未原谅过她,只是想到她未来的道路会永远带着这不齿的烙印难免有所唏嘘。马嘉祺叫我不必管,这是她应有的惩罚。





那位状元估计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带着歉意地向我发微信道歉,说没有想到那个小姑娘会因为他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简单地回复了一句没事。像是忍耐了极久一般,他提出了想要更进一步的请求。我握着手机只是轻轻一笑,拒绝了他的请求。




状元郎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似乎是没有想到会被我拒绝掉,不死心地问我原因,我也毫不避讳地告诉他我有了男朋友。他说不希望我因为想要拒绝他而撒谎。,他知道我从来都没有男朋友。





“那天晚上有了。”    




自此之后我们就再未联系过彼此,即使是上课遇见也只是点头示意罢了。不仅是她们,身边一切的人都不敢相信我和马嘉祺在一起了。知心朋友们并不看好我们这段恋情,认为马嘉祺和我完全不是一路人。他刚刚度过他的24岁生日,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而我不过才18岁,是在舞团里打杂一般的存在。即使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事实上,他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我,在学校外租了房子,只为在逢年过节我不能回家时到这里来陪我。从不缺席我的任何一场演出,或许是因为上次的那一场意外,演出前他动用身份守在我的身边不离开一步,生怕我像之前那样被人所欺负,检查我的舞鞋里有没有被人放别针或是演出服有没有破损。他说他从不放心我,还是他自己亲自过一遍最好。





他们说,十八岁时选择跟着的人总是不会陪自己到最后,还是享受过那一阵甜蜜后立马脱身回归现实的好。尤其是像马嘉祺这样的少爷,不过是短暂地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醒过来后就会马不停蹄毫不留情接着去寻找下一个合口味的目标。





朋友说,或许我只是把感激当成了爱意,我总是那样冲动,就在那一瞬间就匆匆决定了终身,实际上冷静下来想想,说不定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说不定我们并不合适。





只是一见到马嘉祺,我就不这样想了。





一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彻彻底底爱上另一个人。是只有那一个瞬间,还是因为潜意识里早就有了无数的在意,只是在那一刻彻底爆发了而已。





家里人知道了我和马嘉祺在一起的消息,他们古板的很,了解到我们之间悬殊的家庭背景和年龄差距后并不赞同。认为马嘉祺对我的好多半是一时兴起想要玩玩而已。并不持赞同意见,即使是我多次强调他真的很爱很爱我,他们也只是反问18岁的我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做真的爱。





我说,我懂。





爱就是想要每天都见到他,迫切地想要了解他多一些,就是演出谢幕时永远停留在第一排那个专属位置上的目光,就是四下无人的更衣室里一个又一个吻,就是小别结束时他怀里所有的温暖。就是跨年烟火时喷洒在对方颈部的温热鼻息。





过20岁生日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记忆模糊间搂着马嘉祺不知道说了多少该说不该说的话,也忘记我们是否干过那些该干不该干的事情。反正醒来的时候抬头就撞上了马嘉祺的下巴,我紧眯着眼,听见头顶传来一句。





“不后悔?”




“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大三的时候我经由马嘉祺介绍来到了他刚刚归国朋友的舞团,有他在我少走了许多弯路,也少吃了许多苦头。舞团里的演员知道我是马嘉祺的人,故而即使因为我是新来的缘故也不敢对我呼来喝去,指导老师的态度也十分友好。在这我吸取了许多为人处世的经验,在实习结束时也顺利拿到了留下的邀请。





马嘉祺说我之前总是喜欢问他很多没来由的问题,问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为什么格外钟情自己,明明还有很多可以选择的,比自己优秀千百倍的人,为什么还要和自己在一起。





他说,这问题他也可以这样问我,我嘟囔着说这性质怎么会一样,他是马家的少爷,我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他偏过头故作不怀好意的样子吓唬我说就是看在我涉世未深的份上。挨了我一拳后继续用虎牙厮磨着我的耳垂叫我不许瞎想。





他身边的人都说,之前马少爷的玩心也不算重,我故作不信说才不可能,他要是不喜欢这些当时就不会在生日会上看中我,一面说一面又央求他们不许把这话传到马嘉祺跟前,不然又要被他折腾到起不来。





大学毕业时他作为家属来参加了我的毕业典礼。我穿着学士服,几乎要抱不住手里的纪念品和花束,他笑着说我笨,随即接过我手中的毕业证书和鲜花,恰好那天室友花重金砸了某品牌最新款的拍立得。路过时为我和马嘉祺留下了一张作为纪念。我大手一挥将成品照交给了他,他单挑眉说我怎么会舍得,我油嘴滑舌地告诉他这种东西当然要交给最重要的人。





后来的后来,朋友们天各一方,我跳槽到了另一个舞团,在那里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从零开始做起,如今已经巡演了十多个城市,马嘉祺越来越忙,没有时间陪着到全国各地演出,于是干脆给我配备了生活助理,我说我哪有那样娇气,他盯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抬说我不娇气,是他娇气,他娇气到自己的女孩不被照顾好一点都会感到不舒服。





巡演经常是一排好几个月,幸运的话我演出的地方和马嘉祺出差的地方有所重合,半夜收拾好东西回酒店的时候不出意外往床上一倒就能抚到马总结实的腹肌。但通常我们没这么幸运,我向他报备完行程后便沉沉睡去,第二天下午他才会敲来几句话的回复。我知道这时正是他全盘接手公司的时期,忙一点也是正常的。





大学的好朋友要结婚了,她说婚礼要在国外办,她要和老公一起移民到国外去。我本以为她的新郎会是大学时期谈的如火如荼,如胶似漆的那个男孩。结果她摆摆手告诉我说他们两个早就分手了,现在她的老公是去国外工作时认识的华侨。





我对此感到惊异,一方面想起当年他们两个在操场上的那场由全校同学见证的告白,他是她的学长,和她一个专业的,平时学业上经常会帮助她,生活上也对她关心备至。一方面又想到她去调度到国外工作不过才一年有余,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





她说,他总是很忙,加上两个人长时间分隔异地的缘故,而且本身他家的条件就不符合她父母的预期,一来二去争吵多了陪伴少了,自然而然就分开了,现在这个和她在一起的男士是父母国外朋友的儿子,对她很绅士很好,加上她本来就有意向国外发展,所以没有拒绝他的求婚。






我垂着头暗叹可惜,她又笑着聊起我和马嘉祺来,她说自打我和他谈恋爱以后那个状元郎就十分不平衡,认为我是个拜金的女孩,交换期结束后回了本校去就谈了个新女友。最后还因为新女友在马嘉祺投资的舞团里演出倍感侮辱故而和她分手。我乐得前仰后合,说他还真是自负到可笑。





盘子里的蛋糕只剩下一半,她突然问起来我和马嘉祺的婚期什么时候将至。我叼着叉子摇头晃脑地说不知道,自打在一起以后马嘉祺就没和我提过结婚的事。现在自己觉得和他完全不像之前那般熟悉。





她又问起,我和马嘉祺今年几岁了。





我口中叼着的叉子冷不防地掉在了蛋糕上,这并不是什么过分艰难的数学题,等我晃过神来发现我已经23岁有余,马嘉祺也已经将近而立之年。





逝去的时间,过往的记忆像洪水一般向我袭来。我们已经经历了五个四季的流转轮回。我的思绪在一瞬间停滞住,对面的她一脸了然,看着我尴尬地捂着嘴说了一句好快呐。





回家路上我失魂落魄的,不敢相信时间过的这么快,想起她的遗憾又让我的内心堵得慌。马嘉祺和我的对话停留在今天早上,他说今天晚上的会要持续到很晚,叫我今晚不必等他回来了。我麻木地回复了他一句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慌慌张张的就是想要见到他,在衣帽间里不经意间找到了我们初次约会时他买的那件衣服,本来想穿上考考他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结果被那女秘书泼了一身咖啡,气愤地回家后本以为老友久别重逢会让人心情好点,没想到依旧适得其反。






有一段时间我很期待马嘉祺的求婚,甚至想毕业后就结婚。只是马嘉祺仿佛一点这种意思都没有,身边的人也一直劝说着不急,我才只有23岁,我吸着鼻子说我刚跟着他的时候才18岁。





之前有次见面的时候他一直心不在焉,事后趁我睡着时跑到隔壁去接电话,一接就是好几个小时。我迷迷糊糊地起床发现身边没有他的身影,蹑手蹑脚走到隔壁门口,趴在门上听到他低沉的声音,他说不急,他目前没有结婚的打算。





没有结婚的打算么,那为什么还要吊着我不松手。





我只当他是觉得我年纪太小,自己的事业还不算稳定,没有办法给我保障,直到他身边的兄弟一个又一个和爱人喜结连理,我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收到了百年好合的祝福。我当了一次又一次的伴娘。





有人说,不想娶你的人总有一百种借口可以用来搪塞。想娶你的人总会费尽心思地展现出他爱你的决心。





那件衣服被秘书弄脏之前,她故意在工位上同其他人嚼舌根,高跟鞋在地上踱来踱去溅起一片响声。她说有人还是要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沉浸在一时的甜蜜里看不清未来。





马嘉祺估计是没想到我会等他等到那样晚,我也没想到即使是那样晚他也依旧不放过我按住我做了一次又一次。累到筋疲力尽经他提醒我才想起今天受的委屈。如今向他告状都要依靠枕边风这种方式,我只觉得自己失败。





醒来后已是午后,马嘉祺已经不在身边了,微信里是几个小时前他发来的消息。除了叮嘱一些日常小事后,他问我,为什么昨天晚上睡着以后哭了。





哭了么,我用手轻轻一抹眼角,果真有点潮湿。





“那可能是因为你昨天晚上那么晚还那么用力,我在梦里都觉得好疼好疼。”





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发着开玩笑口吻的信息,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了一条语音,语气里带着点点笑意,说下次他会注意的。





看着他发来的消息,我又用手抹了抹眼泪,嘟囔着没有下次了。





指尖在键盘上敲下分手二字后又迅速删除,这念头听起来就大胆可笑至极。谁会和马家的太子爷提分手啊,就算是分手,也应该是马嘉祺搂着新欢对我不屑一顾指着门口叫我走。怎么轮的到我来对他指手画脚。





都五年了,马太子爷估计也玩够了。虽说就算是养小猫小狗五年也该有点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再说了,当时可是我和马嘉祺提出来要在一起的,就算是被甩,也是我被冲昏了理智酿成的大错,是我活该,是我对不起马嘉祺,当不了对他无欲无求的金丝雀。





微信上又弹出一条消息,还是马嘉祺的。他说今天公司里没有多少事务,晚上可以早点回家,问我想要吃点什么。我垂着头盯着屏幕,大腿还隐隐作痛。





“今天晚上临时加了一场演出,抱歉。”





那边又过了好一会才回复我好,又略带自责地说早知道昨天就放我好好休息了。我说没事,你高兴就好了。





鼻子有点堵,好像是有点感冒了。我慢吞吞地放下手机去柜子里找药,家里没了热水,我又懵着脑子去烧水。冰凉的杯壁刺激着我的大脑。这公寓比我们当年租的那个出租屋要好很多,我却觉得好冷清好冷清。





马嘉祺,你是不是压根就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做事总是很冲动,当时和马嘉祺在一起是因为冲动,现在想和马嘉祺分手也是因为冲动。只是一有这个冲动,不加阻止我就想要拼命去靠近,直到达到我的目的为止。





喝了药以后脑子变得昏昏沉沉的,我想睡又怕睡过头后和下班回家的马嘉祺打个照面。他要是知道我想和他分手的话,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一定会比那个状元郎还要生气吧,说不定还要蓄意报复我什么的,叫我一辈子在帝都混不下去。





想想在一起的这五年里,我又带给了马嘉祺什么呢,他没有我也可以过的很好很好。我没有他却远远成为不了现在的我,现在的我说要走,要脱离他,难道不是白眼狼一般的行径么?我到底应该怎样才能和他彻底划清界限,他给予我的根本就是我几乎一生都偿还不起的。想想这个男人也真是有趣,什么都可以给我,就是不可以给我未来,叫我想恨他也恨不起来,想还给他也还不清。





干脆直接和他立个合约好了,像那个秘书说的一样,摆正自己的位置。





心里堵得难受,我收拾了东西准备出去走走散散心。外面阳光很好,晒在人身上暖暖的。药物本就有催眠作用,再加上一经阳光的沐浴更让我困意无穷。本想去朋友家好好休息一阵,结果在地铁上就不幸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黑了天,地铁跑了一趟又一趟,身边也早已变得空空如也。我看看表才发现自己睡得这么熟,居然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手机上是马嘉祺和朋友发来的短信,他说他问过我的同事,今天下午压根就没有演出。说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敢骗他,问我去了哪里乱疯乱玩。打来的好几个语音电话都没有接通,估计他现在已经气的上头了吧。





不知道要不要回去,我坐在原位上踌躇。直到暗下去的屏幕又一次亮起。上面赫然是马嘉祺发来的一句消息。






“我不管你了。”





大脑没有控制住我的泪腺,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我的双眼,嗓子在一瞬间被堵住,胸腔闷的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一般。我知道这是马嘉祺的气话,之前他也是这个样子,管不住我了就故意欲擒故纵对我爱答不理说下次再也不管我了,实际上每次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对我关心备至。





我知道那是他说的气话,心里却依旧闷的喘不上气来,等到恢复了理智时才发现自己回了一个好字,时长已经超过两分钟无法撤回了。对面没有回应,估计是在给我收拾行李准备将我扫地出门呢。





手机上的电量告急,我干脆直接将手机关机,本来想去朋友家避避风头,想到他们今天晚上好像都要加班还是放弃了。最后还是没出息地从自己的始发站下了地铁。想着再等的晚一点,等到马嘉祺在楼上睡熟了以后再回去吧。





在楼下的便利店徘徊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店里一个人就剩下我和新来的收银小哥面面相觑。或许是烦躁转化为了食欲,我不顾什么保持身材控制体重,用口袋里所有的现金买了年糕和满满一碗关东煮,背对着玻璃大快朵颐。小哥见我久久不肯离去,也逐渐和我闲聊起来。





他是新来的,不过也见过我一两次,来这里买的都是薄荷糖或是冰美式,看我的身材就知道我是从事舞蹈行业的,怎么今天来这放肆了。我说就是想放肆了,他看出我的不快,给我又添了一勺热乎乎的关东煮汤。





胃撑的难受心也堵得慌。吃着吃着我的眼泪就往碗里掉。小哥见我哭了手足无措,一边安慰我一边给我递纸巾。或许是为了体现出他的同理心,他坐到我身边开始和我讲他比我同样悲催的人生。我说你也是被包养了的吗,他说他要是有那种命就不会在这兼职收银了。我低着头说那我和你换吧,我看你长得也挺秀气的,说不定有哪个富婆看上了真把你收了。




他说他是附近大学的一个学生,马上要毕业了,本来想着早点写完毕业论文早点过好腾出一些时间出来兼职赚钱的,结果还没干几天自己女朋友就嫌自己没钱跑了。说道动情处他眼眶也开始泛红,我吸着鼻子也学着他的样子安慰他,说自己今天是因为手机没电才买了这些,下次一定多多光顾给他冲业绩。他问我是不是我们女生都喜欢钱。我起身反驳说才不是,只是有一点点喜欢,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就像我,有个有钱的男朋友又能怎么样,人家根本就不想和你结婚根本就不想娶你,不过是把你当成金丝雀养着罢了。到头来还是要分手的,还不如像我这样早点止损呢。”





他又问我,现在我们到底谈不谈爱,我说以前谈,现在估计都不谈了。可是就算现在连谈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敢轻易说分手,因为之前谈爱的时候欠了人家太多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风铃的声音,我本以为是来了顾客并没有多在意,打算等他忙完继续和他分享我的人生经验。结果只觉得身后有一道身影将我抵住,熟悉的大衣质感,熟悉的味道叫我即使不回头都能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




“吃饱了么?还想吃点什么?”




熟悉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我没敢抬头看马嘉祺。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我摇头表示拒绝,他依旧站在我身后,沉着声音向收银小哥要了包烟。虽然是吵架冷战甚至马上要分手,我还是闷闷地叫他少抽一点。他倒是也听话,说那就不要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猜这位收银小哥也是没想到大晚上的还能见证这么戏剧化的一幕吧。我坐在吧台前僵着身体不敢动弹,这番僵持还是马嘉祺败了下风。他走开了,不久后又回到收银台前,叫收银小哥把保温柜里所有的食物都打包好。他都要了。





我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看着收银小哥麻利地将那些食物加热打包好,看着他付了款。本以为他要拎起这些东西兀自走人,没想到走到我身前时又腾出一只手来揽住我的腰。





“宝贝,回家。”





在外人面前闹不愉快丢人的绝对只有我们两个。收银小哥还在一旁看热闹,反正早晚也是要面对的。我顺着他给的台阶下来,和收银小哥道了声再见就慢吞吞地挪向门口。




上电梯的时候我们两个依旧一言不发,马嘉祺搂的很紧,似乎是害怕我再一次从他眼皮子底下跑了。我拍拍他的手叫他松开,他却一把反握住我的手说了句好凉。




我沉默地换了家居服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换好鞋子后转身进了厨房,简单冲了冲手后将插在那些食物上的竹签一根根拔下去掉,将那些鸡排一块块切好处理好摆在盘子里端出来放在桌上,见我没什么反应走过来将我的头发揉乱说吃饭了。





他没责备我,没冷着声音对我好一通说教,没问我为什么骗他,只是看着我机械性地咀嚼着食物时轻声问我去哪了。我小声说没去哪,就是在附近逛了逛。




鸡排上裹着的酱汁很多,我一不留神蹭了一点在唇边,还不等我擦掉马嘉祺的手便拿着纸巾轻柔地将那一块酱渍抚去。他哑着声音说我是小孩,就像是他第一次问我叫什么名字时那样。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一句话我又想哭想的不得了。无数的回忆和数不尽道不完的眷恋席卷了我的大脑。我低着头,努力不叫马嘉祺看见我的表情,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那样颤抖。




“我们分手吧。”





马嘉祺替我处理食物的手一颤,我感受到他扭过头看我的炙热视线。





“哥哥今天说不管你,是气话。”





我点点头,想让他知道自己要和他分手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知道是气话了就不当真了好么,哥哥知道不该那么说,以后再也不说了,好不好?”




他越是这样善解人意越是温柔我就越难过,眼泪又簌簌地往下掉。马嘉祺见我光掉眼泪不做声,轻轻地拿开我揉眼睛的手,用纸巾一点一点擦去我的眼泪。




“为什么要骗我呢,是因为想和朋友们出去玩吗,还是因为想自己出去逛一逛,还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不想看见我么?”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也带有些颤抖,我偏过头去没有说话,在他心里或许是默认了他说法的表现。





“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什么,因为什么和我睡在一起梦里都要掉眼泪,因为什么拒绝掉我的晚餐邀请,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因为什么即使到了家门口都不愿意上楼。”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我依旧垂头不语,他带着试探性的话语又一次在我耳边响起。




“因为不爱我了?”




我心疼的发颤,不知道将这句话说出口的马嘉祺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在骂我白眼狼吗,还是在骂我居然比他还多情。





“我没什么能给你的,我很感谢你这些年的包容,理解。很感谢很感谢你给我的爱,虽然现在没有了,我还是很感谢你很感谢你。你给我的东西是没办法用金钱衡量的,你说吧,我该怎么还给你,我一定尽力去办。”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几乎叫我窒息,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捏住一般难受。对面良久没有反应,我以为是马嘉祺对我无话可说,红着眼睛偷偷抬头看他,发现他也红了眼眶,抿着唇一言不发。





“我永远永远记得你给过我最好的,这是我一生中最美好最美好的回忆之一,如果回到能五年前我依旧会选择和你在一起,即使我们终究还是要分开。”




他凑过来搂住我,又一次叫我小孩。听见这种称呼就叫我心碎。我躲开他的怀抱,他又一次将我搂住,说小孩总是愿意耍小孩子脾气。我哑着声音反驳他说自己不是小孩,他轻笑着附和。




“是啊,早就不是小孩了。”




“当时遇见你的时候我才24岁,现在你都快24岁了。”




“什么时候长的这么大了,可为什么长到这么大还是耍小孩子脾气呢,还是像小孩子一样说这些话叫人伤心。”




他含着泪的眸子凝视着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透过我的眼眸他看见了什么呢,是18岁时的我吗?还是初遇见我时的他自己呢。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真的好年轻啊,灵动的像一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像是永远不会停歇永远都有活力一样。”





“看着你每天冒冒失失地从办公室前的窗户跑向教学楼,看着和身边的同学打闹,看着你总是那样没心没肺地笑的开心。我都觉得我回到了和你一样大的时候,回到了我短暂的青春里。”





“看着你一点点长大,看着你从舞台的边缘跳到领舞,再到最中心,最耀眼的那个位置。看着你从逆境里跌倒后再站起,看着你越来越大方,越来越成熟。”




他哽咽着,似乎有一块相同的石头沉沉地压在我们彼此的心上,叫我们每呼吸一次就痛苦一次,每吐露一次心声就有一次刻骨铭心的疼痛。





“看着你一次又一次扑进我怀里,感受着你在我怀里的温度,一寸又一寸地勾勒着你掌心的轮廓。亲吻你明亮的眼睛,抚摸你柔软的头发,仿佛这样子,我也会和你一样,永远年轻。”




“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永远地年轻呢,为什么要我感受着你的活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地逐渐走向冰冷,黑暗呢。”





“你就这样想要离开我,不愿意给我一个可以看着你眼角生出细细的皱纹,看着你有些斑驳的发丝,亲吻你有点憔悴的面容的机会么?”





“你告诉我,你说我不后悔,你就不后悔。哥哥从来没有后悔,是乖乖后悔了么?”




我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马嘉祺所说的一字一句,静静地听着他说,他不后悔。看着他漂亮的眼睛里落下从未滴落的泪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看过他的脸庞了,马上就要分开了,这叫我想要再多看看他,多看看我这前半生里最爱的男人。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结婚呢,为什么现在沦落到,沦落到我连求你做事情都到了只能吹枕边风的地步呢。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证明,你有多爱我。”




马嘉祺起身将我拥住,这一次我没有躲,不是因为他力度大到几乎要将我同他融为一体。




“原谅我,原谅哥哥的普通。”




“原谅我,原谅我自卑的猜忌,原谅我摇摆不定的纠结,原谅我好吗?”





“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真的准备好舍弃掉未来你可能遇到的一切,舍弃掉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舍弃掉一整片的星辰选择我吗?”





“你的身边总是有优秀的人,你总是值得优秀的人,看着你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看着你永远可以游刃有余地面对所有困难,看着你像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我在想,我真的值得么? ”





“你永远熠熠生辉,而我不是。”




马嘉祺将脸深深地埋进我的颈部,我感受着他身体颤抖的幅度和温热的,滴落在我发间的眼泪。




“你想好了么,想好了留在无趣的我身边。等待着永远忙碌,总是抽不出时间陪你的我,包容着总是会惹你生气,总是不懂你的我。”





“我很纠结很纠结。不想你走又害怕自己的无趣,自己的不解风情会惹你心烦。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真的就这样选择普通,平凡的我了么?”





“马嘉祺你真的很烦,不许我走又对自己没信心。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不会走呢,为什么不相信自己对我来讲就是最重要的那一个呢?”




他的手垂在我身前,我轻轻握住,是冰一般的凉。埋在我颈窝的毛绒绒的头轻轻地颤动着。




“到头来你还是不信我,不信我真的是想和你在一起,不信我真的只爱你,不信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唯独信了那句我不管你的气话,唯独信别人说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我不叫你等了,你可不可以,以后眼里只有我一个?”




他连话都说不完整,我被他拥在怀里拼命地点着头。我想告诉他,我真的只爱他一个。无论是五年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亦或者是未来不再年轻,白发苍苍的他,我都爱。




爱到即使有一天他身无分文,即使有一天他不再像如今这般呼风唤雨,不再可以背着我走那条曲折的回家的小路。即使有一天我连他的容貌都看不真切,即使我和他阴阳两隔。




“真的么?”




“真的……”




他松开搂着我的手,又一次地凝视着我的眼眸。过了几秒钟又轻轻重复。




“不后悔?”




“你不后悔我就不后悔。”




我看着面前的他,这个我用尽所有懵懂爱意去爱的人在我面前单膝下跪,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小小的方盒,捧着盒子的手还有些颤抖,语气里也依旧是抹不去的哭腔。





“那请你……嫁给我吧。”





原来,向爱的人求婚,或是被自己爱的人求婚,是真的会哭的。



06.



后来马嘉祺说,以后再生气,再难过,也不可以和他那样子讲了。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听完我那类似要和他一刀两断的话后心里会那样难过。




我乖乖地听他训话。他问我后不后悔,我问他后悔什么。




“后不后悔我连求婚都这么仓促,后不后悔选择了我。”




原来马嘉祺才是那个小孩,我的答案从始至终都是唯一的。不后悔,不后悔在那个夜晚仓促地带上了属于你的求婚戒指,不后悔这一辈子选择了你,不后悔永远地留在你的身边。




我偏过头来问他丢不丢人,那天晚上哭成那个鬼样子,一点都不浪漫,一点都不偶像剧。他反问我不浪漫么,我被他问住了,因为我打心底觉得,那就是我想要的浪漫。




“这样证明爱你,你满意么?”




“你都跪下求婚了,我还能说不满意吗?”





我不明白马嘉祺为什么会在面对我的时候那么自卑,他告诉我说其实之前就有类似的想法了,直到之前看见短视频软件上推送的,一个女孩子说自己好像不爱那个大她十二岁的姐姐了,看着她的爱人,她好像再也无法感受到曾经的爱意了。





可是事实上爱情是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甚至不分种族的。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角落里,堂堂马太子爷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也有这样无法被旁人碰触的软肋。





我告诉马嘉祺说,我也不是会永远这样年轻下去的。他说,我在他的心里永远是那个活力四射,勇往直前的女孩。陪着我慢慢变老,是他一生最大最大的荣幸。





他说,和我在一起就像是抓住了他青春最后的尾巴。




我说好啊,很荣幸当你青春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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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麦椰奶

别着急宝们

放假就更新


最近找到男朋友谈恋爱去了 别担心宝们 如果有一天耽误更新耽误追星我马上就分手嗷宝们  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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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春念【更新中】

祺我 安全感

又吵架了,这次不是我无理取闹。我真的不知道马嘉祺在想什么。


“够了!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马嘉祺甩开我抓住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大声的吼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也顾不上解释了。


是什么让我们变成这样的呢,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吗,还是他占有欲太强了,我搞不懂他,更搞不懂他的心。


被他甩到地上的我,不敢相信他是会这样对我的。马嘉祺也没想到他会弄倒我,想上前扶我,却被我躲开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着解释,我只知道我很累。


我起身走去卧室,关上了门。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无力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是什么让......

又吵架了,这次不是我无理取闹。我真的不知道马嘉祺在想什么。



“够了!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马嘉祺甩开我抓住他的手。



这是第一次,他这么大声的吼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我也顾不上解释了。



是什么让我们变成这样的呢,是我太没有安全感了吗,还是他占有欲太强了,我搞不懂他,更搞不懂他的心。



被他甩到地上的我,不敢相信他是会这样对我的。马嘉祺也没想到他会弄倒我,想上前扶我,却被我躲开了。



“你走!我不想看到你!”我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着解释,我只知道我很累。



我起身走去卧室,关上了门。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无力的躺在床上睡着了。



是什么让我们变成了这样呢。事情还得从前几天说起。



马嘉祺出差一个星期了,每天的晚安视频是必不可少的。



就在我还安安静静的跟马嘉祺诉说白天的事情的时候,好巧不巧来电话了。因为打着视频接不了电话,看到嘉祺那边可能在忙,就没跟他说一声就挂了。



其实是想着一会告诉他的。电话是我的追求者打来的,其实我是没想接的,但是在一个公司,万一是公事呢。



我也不是没想过跟他保持距离,他喜欢我是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但是他没对我表明心意,这样显得我太过自恋了。



“什么事?”简单的三个字,让对方愣了一下。



“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我要走了。”他用失望的语气说。



“不在这边工作了?”我其实是不想问的,但不回显得我太没礼貌。



“我要去国外了,这段时间我闹也闹够了,喜欢的人也没追到手,也被我爸催烦了,干脆回去好了。”他说的有些哽咽,似乎是哭过了?



“那一路顺风。”我想着还要回嘉祺信息呢,就没说太多。



“就这么敷衍我啊?忙着哄男朋友?”他笑了笑说。



“啊?哈哈哈没有没有,没什么事就先挂了?不早了,早点休息。”我是用试探的语气问他的,我要干嘛明显不过了吧。



对面应了一声,随后挂了电话。收到了一条信息是他的“明天能请你吃顿饭吗?就当是你这段时间在公司对我的帮助。”



我顿了顿,想想也是,总不能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好。”我犹豫了最终发出去这个字。



给嘉祺说明了为什么挂电话情况,他也没说什么,就说他还要继续忙工作了,让我早些休息。



第二天到了他约定好的地点,是一家小餐馆。大抵是早上,人不是很多,他中午就要赶飞机了,所以约在了早上。



匆匆吃完饭,在道别的时候他给我送了个礼物,我忙着拒绝,他硬塞到我手里“就当是我的道歉礼物,这段时间对你的打扰,抱歉了。”



我点了点头收下了,他把我送到家楼下,走的时候他打开窗对我说“如果你现在没有男朋友我肯定把你追到手,可是天不如我意。”



“不后悔喜欢你!”他这是吼的,这大街上的,别人听到就完了,我跟嘉祺和这个小区的人都混的挺熟的。



“你赶紧走吧!”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跑了,生怕他再说些什么。



回到家,看到鞋柜旁的鞋,马嘉祺这是回来了?心想着他应该没看到楼下的情景吧。



走到客厅发现他在沙发上滑动手机,看他这身打扮,是刚回来没错了。



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给你做饭啊。”我跑过去抱着他胳膊说。



他冷着脸不语,也不知道怎么了,是这几天的委屈劲吗,几天不见他他却这样回应我。



努力憋着想掉下来的眼泪,但是怎么都憋不住,想转身走,不想让他看见,不然得说我矫情了。



一股力量把我拽到沙发上“你就不能让我安心一点吗?我不在家你就跟别的男人出去?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他的语气冷冰冰的,第一次见他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我的确跟别的男生出去,没跟他报备,他生气也正常。



“对不起嘉祺,我……我错了,你先不要生气好……好不好”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没听到我的解释,他更恼怒了,甩开我在他手上的手,我更委屈了,哭的更加厉害。



“我真的错了!他只是我同事,我们没什么的!”我继续抓住他的手说。



“同事?能一大早的去跟他吃饭?”



我瞬间更委屈了,怎么解释他都不听。



“我都解释了你还不相信我吗?而且他也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只是吃顿饭跟他告别而已,你至于这么对我生气吗?”



“够了!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吗?”



后面就是开始的场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可能也想不通,怎么平时乖乖的跟他道歉的小孩,却变成这样了。



是他出差太忙了吗,我只感觉不到安全感,我们做不到跟普通情侣一样做想做的事情,一个月里有二十几天都是在手机上度过的。



马嘉祺,我感受不到你的爱。我忍着不去想那些事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我不是没有想过跟他解释,只是想等他冷静点再好好沟通。



我想,我们应该给彼此一点时间,好好消化这些问题。



“我们彼此冷静一下吧。”我拿起手机给马嘉祺发过去。



门突然被打开了,是马嘉祺。他怎么还没走。



“对不起对不起,乖乖,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的,不要分手好不好,我可以听你解释的,我会认真听的。”他跑到床上把我抱进怀里说。



我被他笑到了,我也没说分手啊,只是说冷静一下而已,原来是他想歪了。



我没有讲话,只是任由他抱着。可能是看我没动静,他拉开我们的距离,但还是没放开我肩上的手,仿佛我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乖乖,是我不好,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乱发脾气的,最近好多烦心事,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对你撒脾气了。”他正经的说,眼睛红红的,看来刚刚是哭过了。



“真是笨蛋,有烦心事怎么憋着呢,我是你老婆,难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分担吗?”我捧着他的脸说。



“今天的事情我想我可以解释,他对我确实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我有明确的跟他保持距离了啊,他跟我一起吃饭是为了道别,他要去国外了,不回来了。”



“我今天真的很委屈,一回家看到自家老公回来的,还对我冷冰冰的,都这么久没见了,一回来还跟我吵架。”我带着阴阳怪气的语气对他说。



“老婆,我真的真的错了,我以后就不会这么忙了,可以在家好好陪你。”他看着我说。



“什么意思?”我不理解他的话。



“请了一年的假,在家陪老婆,咱家不缺钱。”他把我揽进怀里,揉揉我肚子上的肉说。



“嘉祺,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以后有什么事一起分担好吗,我是你老婆!”我捏着他脸说。



“是吗?那老婆,我想要了。”他在我耳边说。



吓得我一激灵,立马从他怀里蹦出来,惹得他一阵笑。



“马嘉祺你流氓!”


M

啊啊啊我的心真的痛了!

不在现场的我太痛太痛!!!!

啊啊啊我的心真的痛了!

不在现场的我太痛太痛!!!!

过犹不及 、

许愿刻骨铭心的爱情突然,从天而降真的好社死…只要被她召唤过去没有完成她的需求头就会像中了紧箍咒一样疼

许愿刻骨铭心的爱情突然,从天而降真的好社死…只要被她召唤过去没有完成她的需求头就会像中了紧箍咒一样疼

东麦椰奶

祺你|所谓重女轻男(中)

[图片]前篇请戳祺你|可笑婚姻 

|BE预警|追妻追不回来火葬场


//后来他的眼神里确实没有你的身影。//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街坊邻居磨破嘴皮,劝和不劝分,生生上门逼着你不许和马嘉祺离婚,首先列出了各种坏处缺点,实际上这种亲戚朋友确实是想要沾点儿马嘉祺的光。


你也不知道,头脑一昏沉,在喜宴上受得侮辱全都被匆匆赶来满眼是你的温柔男人狠狠一个吻给堵住消除,他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与强迫,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搂着你的腰,吻带着薄荷味儿,带着夜风味,直至喘不上气来才恋恋不舍分开,你生气极了,刚想开口就被他抱起,这男人看着瘦弱,实则却有的是肌肉,爆发感力量十足。...

前篇请戳祺你|可笑婚姻 

|BE预警|追妻追不回来火葬场


//后来他的眼神里确实没有你的身影。//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街坊邻居磨破嘴皮,劝和不劝分,生生上门逼着你不许和马嘉祺离婚,首先列出了各种坏处缺点,实际上这种亲戚朋友确实是想要沾点儿马嘉祺的光。


你也不知道,头脑一昏沉,在喜宴上受得侮辱全都被匆匆赶来满眼是你的温柔男人狠狠一个吻给堵住消除,他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与强迫,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搂着你的腰,吻带着薄荷味儿,带着夜风味,直至喘不上气来才恋恋不舍分开,你生气极了,刚想开口就被他抱起,这男人看着瘦弱,实则却有的是肌肉,爆发感力量十足。


“闭嘴。我们还没离婚,我要行使我作为丈夫的权利。”


“你有病啊马嘉祺你婚宴上跑哪去了自己心里有点B数没有?”


“你这张嘴再敢说一个脏字和提离婚,我就在这儿办你!!”


这招真好使,你梗着脖子再也不敢逞能。


婚没离成,反而是照着幸福婚后生活过的,你搬回家去住,还成了一名家庭主妇,因为他在事后低头喘息说会养你的声音实在太性感了,让人无法拒绝。


每天的活计是归置好他的西装礼服外套内衣袜子,天生对季节和衣物敏感的他的东西都需要过你手。


查好食谱做他爱吃的菜,但是要是有他不爱吃的菜,你学着像幼儿园老师一样想尽办法让他吃不出来,马嘉祺富养长大,挑剔也是有的,白菜他不爱吃,你就想方设法将白菜叶作为卷儿,里面搁上各色菜式肉类卷起来上锅蒸熟,沾着酱料一点都不觉得难以下咽。


你们心有灵犀的不提起马笑笑她妈,但是你其实还是在等他给一个合理的处理结果。


只能没想到马骁来的这么快。


孕吐贼难受,但是还是愿意挺着肚子打车去公司送餐给他吃,你自己却是手脚肿胀,什么也吃不下,他开着会就匆匆赶来,高挑的身材,露出精致的脚踝,爱怜心疼亲亲你逐渐消瘦的脸颊。


嘴上说着不辛苦,其实还是有点吃力。


马骁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不仅早产还折腾了你好久才肯出生,满头冷汗,虚脱躺在床上,他看起来心疼极了,你说让他去抱着马骁,


“快去抱抱他。”

你勉强的咧嘴一笑,动动手指都觉得是尽了全力,“他肯定喜欢。”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们小骁从在肚皮里就会对马嘉祺的声音有反应。


他点点头,起身去到小小摇篮旁边,睡得安稳的小婴孩儿,露出丝丝笑意,刚想伸手抱出他来,随公婆一块儿前来的马笑笑大声尖叫起来,

“不许!我不许你抱他!”


你的耳膜像是被刺穿了似的,有点震惊,也有点尴尬,不自在的抿抿苍白发干的嘴唇,马嘉祺皱眉却也是没抱,马骁被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吵醒,哇哇大哭起来,他哭,她也哭。


马嘉祺一时心烦意乱,还是摆摆手让保姆过来抱马骁,自己蹲下身去哄马笑笑,轻轻拍打着她的背,轻声低语呢喃跟她讲道理,

“爸爸带你去买娃娃好不好?”


“不!他出生了你就不会爱我了!”


“怎么会呢,爸爸永远最爱最爱笑笑了好不好?”


你躺在床上,看着在保姆怀里哭泣不止的马骁,真的是没有力气,不然你就去抱他了,那么小小又可怜的一只娃娃,比平常的男婴都稍显瘦弱的他在睡梦中被叫醒,没有爸爸抱,你又看着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小女孩躲在马嘉祺怀里委屈抽噎。


她可真好啊,她有爸爸抱。


嘴唇干裂起皮,没人注意你,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刚刚出生皱皱巴巴的小男孩。


妈妈带着一家人匆匆赶来医院,她快步走到你床前,看着你的嘴唇,心疼擦擦你额头上的汗,“快我给你到点热水喝去,还疼吗?”


你摇摇头不说话。

还是喝了妈妈喂来的水。


以为这是幸福生活的开始,实际上大概是伤疤一道道布下的日子。


她拒绝马嘉祺和马骁有任何的接触,他只能偷偷在马笑笑睡着之后来摇篮看一眼孩子,你躺在床上坐月子,想要马嘉祺多分一点时间和精力给刚刚出生身子孱弱的马骁,


但是,看来只是妄想。


他看着熟睡的马骁,也是慈父,他喜欢这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小家伙,只是他连抱着的机会都很少,怕吵醒孩子,他做手势说要回去看看笑笑。


你自己在房间笑了,自嘲的笑笑,在格外清冷的房间里这一声冷笑格外明显。


“怕笑笑晚上做噩梦,难道我的小骁就不会吗?”


晚上一夜醒三次,小宝宝哭了都要你喂奶,你忍着困倦爬起来,保姆也睡得香,可以说都是你一个人带着他过了月子这段时间,因为休息不太好,落下点毛病,下雨天会有点发冷。


马骁长到两岁,因为是个男孩儿,男孩儿在他爸爸马嘉祺眼里都应该是自立自强,所以我的马骁摔倒后撒娇找爸爸抱时他一点儿也不理会,甚至马嘉祺也拦着你,冷眼看着他自己哭的撕心裂肺,也不去帮他。


久而久之,马骁知道摔倒也不会有人抱,所以他再也不敢找马嘉祺撒娇求抱,但是每天的晚饭时间,他一个人小小的手握着勺子,艰难的吃着面前的饭,而他的姐姐,已经五岁的马笑笑还在撒娇挑食,但是爸爸永远会偏向姐姐溺爱姐姐。


五岁了,马嘉祺还在亲手喂她。


却对我们小骁说要独立。


你一个人恨的牙痒痒,恨自己无能,恨这叫什么破事儿,有时候也会恨马笑笑,就是不舍得恨马嘉祺,大概还是有爱吧。


饭后会陪着她搭积木玩娃娃,而我们小骁会被马嘉祺责令去认真背书学拼音单词,只是因为任性的马笑笑不想和弟弟分享玩具。


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悄悄问他是不是有时候羡慕姐姐,“你也可以找爸爸玩儿的。”


他用稚嫩乖巧的目光看着你,“我不想去。”


“是真的不想去吗?”


“不是,我想去但是爸爸不会带我玩。”


马嘉祺公司组织旅游团建,一家四口出门游玩,看着别的小男孩都坐在爸爸的肩膀上,马骁嘴上不说什么,但是眼睛里全都是羡慕的光。


马笑笑拉着马嘉祺的一只手,却不许他另一只手牵你们母子。


你想安慰有点失落的马骁,拍拍他的肩膀,小家伙抬头看你,你指指自己的肩膀,“妈妈也能啊。”


他拒绝了,“我怕累着妈妈。”


他真的好懂事,但是懂事的孩子都没有糖吃,景色很好看,路上小摊贩摆卖的玩具也是各色各样,你牵着他来到一个奥特曼面前,你微笑看他问他想要吗,他小心翼翼的眼神询问你,

“我能要吗?”


“当然可以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满足,细心珍贵的挑了一个奥特曼出来拿在手上护在怀里,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你欣慰笑笑付钱,听到马骁开心的笑声,马笑笑走过来,一把抢走他手上的玩具奥特曼模型,“我也想要这个!”


马嘉祺皱眉,“不行,这是弟弟的。”


公主又开始哭了,她一哭,他就拿她没办法,低下身跟马骁说,“爸爸再给你买别的,这个先给姐姐好不好?”


你真的搞不懂。

凭什么?真的凭什么?


马骁可怜巴巴点点头说好,你看着这一幕,脑袋里都是邻居劝和不劝分的话,又想了想自己在结婚喜宴上心酸的模样,决定要认真考虑一下这个四口之家能不能过下去的情况。


你怕离婚,你怕马骁本就分的少的可怜的父爱就更没有了,所以还在这个家里挣扎活着。


要说马嘉祺爱不爱马骁,其实也爱,他只是希望男孩子多点担当和责任。


今天休假日,马嘉祺在家里看完文档就去陪两个孩子玩耍了,临时接了个电话转身去阳台打电话,在厨房做甜品给家里人吃的你,正在和烤箱搏斗,弄得满头大汗,切柠檬有点着急,切破个小口子,柠檬的汁水沁进去,疼的发酸。


给两个孩子分完甜品,又给了公婆,家里佣人,马嘉祺边打电话边摆手说等等,马笑笑吃了一口就不吃了,你也没指望这个嘴挑的大小姐做出什么好的评价,她捏着玩儿,马骁出声制止,

“姐姐,爸爸说过浪费食物是不对的,而且是妈妈辛苦做的。”


“你管我?!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你忍着脾气哄着大小姐,去厨房准备拿卫生工具把捏碎的渣渣打扫清理,出来就看到马骁吓得瑟瑟发抖,马笑笑拿着刚才剪纸做游戏的剪刀在马骁身上比划,你吓懵了,那么尖利的刀刃,上去抱过来马骁,仔细检查他有没有伤口,


“马笑笑!他是你弟弟!你怎么能拿剪刀往弟弟身上戳?!”


你再也忍不住了,开口教训她。


马笑笑没想到会有人对她这么凶,马嘉祺匆匆挂了电话,她委屈的扑进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果然啊。


“怎么了怎么了,你跟爸爸说怎么了?”他搂着他,用纸巾擦去她的泪痕,细心安慰。


她抽抽搭搭不说话,公婆过来说理,

“笑笑那么小她不懂事儿的。”


“我们笑笑是想跟弟弟玩是不是?”

马嘉祺只擦她的泪,看不到我们小骁眼里的恐惧。


真可笑啊。


两行清泪缓缓流下,终于是忍不住,爆发情绪,“马嘉祺你真可笑,你既然一碗水端不平就别给我们可怜的奢求行不行?!”


“马骁上幼儿园你一次也没接送过啊!提起来就说是忙,那马笑笑你怎么场场都到?小骁做的父亲节礼物你随手放在桌子上让马笑笑画的乱七八糟你真的不知道你儿子精心准备了一个月?”


“今天剪刀都上来了这日子再过去下去真的没意思了,我看咱们就没有必要了,你们一家人真的很可笑,我们小骁难道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不是爸妈你们的孙子吗?”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的儿子永远都要挑他姐姐剩下的。”你委屈的呜呜哭起来,马骁意识到事情不对,搂着你的脖子安慰你说别哭了。


“单亲妈妈也可以做的很好,这种丧偶式婚姻有什么用。”

朋友问你,你只是无谓耸肩觉得没什么。


只是稍微觉得有一点对不起马骁,他明明才两岁而已。


马嘉祺又恢复单身生活,他这种钻石王老五就算离了一次婚,生了两个娃,浑身沾狗屎都有人爱他,跟在他身后的女人多的是。


他又开始那种出入纸醉金迷的场合,疲于应付客户,但是回家也没有人给他做醒酒汤喝,胃疼的难受,蜷缩在床上。


没有人准时来公司送饭,吃助理买的午饭,味同嚼蜡,皱眉盯着饭盒里的炒白菜,忍着不适吃了几口。


保姆不做甜品,家里的烤箱也不再有人动。


没有你的日子,他过的很不好。


你知道了怕是要开香槟庆祝他活该,目前马嘉祺在你这里只是马骁的父亲而已,除此以外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离婚快乐,祝你快乐。


//喜欢女儿没关系但是我只是想你能做到一碗水端平你既然做不到那我们确实没有可能。//


//想起那场婚姻,你就觉得可笑。//


//这婚姻真的荒唐。//


|本来没有但是有人横行霸道催我所以还有后续😭

爱吃小奶酪(创作版)

祺我|冷战又和好

he🥰


记一次委屈巴巴的我的和好


———————————————


我和马嘉祺又冷战了。


起因是他这几天总是胃疼,我心疼他想让他去医院查一下,正赶上这几天他公司事情多工作忙倒不出空。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我坐在副驾驶问他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很疲惫回答我


“不急,再说吧”


“别总是不急啊,你要是难受就赶紧去医院查呀,别总不注意自己身体嘛,将来…”我坐起身来侧身劝他


“能不能不说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虽然语气没什么波澜,但也不是什么好气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被他突然凶一下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去...

he🥰


记一次委屈巴巴的我的和好


———————————————


我和马嘉祺又冷战了。


起因是他这几天总是胃疼,我心疼他想让他去医院查一下,正赶上这几天他公司事情多工作忙倒不出空。


“那你到底想怎么办?”我坐在副驾驶问他


他坐在驾驶座上,一只手捏了捏眉心,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看起来很疲惫回答我


“不急,再说吧”


“别总是不急啊,你要是难受就赶紧去医院查呀,别总不注意自己身体嘛,将来…”我坐起身来侧身劝他


“能不能不说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我,虽然语气没什么波澜,但也不是什么好气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我被他突然凶一下气势也一下子弱了下去,小声回答他


“我比你都要注意我自己的身体,有时间我会不去吗 你说”


他穿着风衣,把头发都梳上去露出了好看光滑的额头,高领内衬显的他整个人苏感十足,一双眼睛有些烦躁地看着我


我瘪瘪嘴没说话,知道他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尽量不去招惹他,没想到关心他还出错了…虽然委屈得很,但我也不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不然说不定又会被凶一下。


坐回副驾驶。他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第二天早上忽然降了温,感觉颇有点入冬的意味,拿出手机想提醒马嘉祺别穿风衣,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想一想昨晚都委屈。


我在微信上跟马嘉祺说不用送我上班,今天和小钟一起去,他“嗯”的回了我一下。


我现在真的不想和他共处一个空间,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这个炸药包就被我点着了。


穿的厚厚的出了门去上班。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后来我也没给他发消息,他也没来送我上班。


莫名其妙的冷战又开始了。


我也控制自己不去管他。


比如天冷多加衣


要按时吃饭,睡前喝一杯热牛奶


又或者让他按时带六斤去宠物医院


尽量减少自己对他唠叨的次数,一天的聊天下来也不剩什么了。所以这两天索性也没怎么讲话。




再一次他给我发消息只有两个字


“下楼”


我从阳台上往下望了一眼,他果然在楼下等我。


套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就出了门


走到他对面站定


“怎么这么晚了来找我?”


注意到他的一身打扮,就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毛衣,我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还是忍住了到嘴边对他责怪的话。


马嘉祺把我的表情全部收进眼底。


他将我扣进他的怀里,向我解释他这两天很忙,忙完想给我发消息又怕我睡觉了吵醒我


还问我怎么不给他发消息了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憋屈上了,眼眶酸酸的要掉下眼泪,我眨巴眨巴眼睛不让它留下来,然后吐出四个字


“怕被你凶…”


马嘉祺听着小姑娘委屈的语气更内疚了。


前两天还好,时间一长没有小姑娘的唠叨马嘉祺还有点想念,那天马嘉祺上班看着隔壁严浩翔家的老婆提醒他早点回家注意身体,他也忽然想起来家里的小姑娘很久没有管他了。今天故意穿的少一点想看看小姑娘什么反应,没想到什么都不说。


看来上次真是有点伤到小姑娘的心了,马嘉祺想着。


马嘉祺搂着我,在我的后背上抚摸着,闻着心安的味道又想掉眼泪,他开口承认错误


“哥哥不凶你了,都是哥哥的错”


我擦干眼泪,并不想理他,索性把头扭过去。叉着腰一抽一抽断断续续地说


“再…再有一次,我再也不管你了!”


马嘉祺讨好的吻了吻我的嘴角


“哥哥知道了”

“不会有下次了”




END

不疯狂party_
今天来谈谈马嘉祺音色中的皮相与...

今天来谈谈马嘉祺音色中的皮相与骨相。


音色红利这个说法多有论调,但不得不说他的音色确实给了他很多加成。很多人的音色好仅止于悦耳,辨识度高,但是他的音色不仅具备这基本的两点,还有其他方面天成的东西,比如声压、音质、音域等等,最重要的是他的音色皮骨兼备。


第一次听这个概念耳帝提过,然后评论有说声音的骨相大致指内在气质,还有能不能把一首歌唱出自己的味道,同时我觉得也是内在的依托感,让每一句词落到实处而不是单纯的唱过去。


很多人的音色能做到动听,有时候或许顺滑过头反而没有内在框架支撑会听起来很油腻,像市场上买的猪肉,没有嚼劲,就是皮相胜于骨相的情况。也有很多人声音表面粗粝很少修饰感,...

今天来谈谈马嘉祺音色中的皮相与骨相。


音色红利这个说法多有论调,但不得不说他的音色确实给了他很多加成。很多人的音色好仅止于悦耳,辨识度高,但是他的音色不仅具备这基本的两点,还有其他方面天成的东西,比如声压、音质、音域等等,最重要的是他的音色皮骨兼备。


第一次听这个概念耳帝提过,然后评论有说声音的骨相大致指内在气质,还有能不能把一首歌唱出自己的味道,同时我觉得也是内在的依托感,让每一句词落到实处而不是单纯的唱过去。


很多人的音色能做到动听,有时候或许顺滑过头反而没有内在框架支撑会听起来很油腻,像市场上买的猪肉,没有嚼劲,就是皮相胜于骨相的情况。也有很多人声音表面粗粝很少修饰感,但是内在支撑好,耐听,多听几遍就觉得还行,像一根没有皮包裹的骨头,是骨相胜于皮相的情况。


马嘉祺的音色早年皮相非常漂亮,是一听就很惊艳很合耳朵的类型,而且略有金属感,我以前形容过像金属壳里的泉水。后来到听海这首歌,皮相和骨相就非常均衡的好。咬字很轻松,气息很流畅,本身音色轻巧而且唱出来的声音很有轮廓,收放自如,发力点很到位,没有多用一分力,点到为止的那种感觉。


可能早期唱歌方式比较放,腔体也比较开阔,之前的小半,追光者,不染,都延续了他一贯大气磅礴的风格,这点对于小嗓来说还是挺难得的,而且内在气质非常足。他的咬字也蛮有自己特点的,窗外的天气,只是贪恋窗外好~风~景~,有轻重缓急,天气,好风景这几个字就是时断时续,也属于他咬字比较重的时候,能引起想象营造氛围。所以我也说过马嘉祺唱歌,歌、唱,这两个都不是重点,马嘉祺才是主角,他就是一首歌完整的轮廓。《雪落下的声音》是这样,他本身的声音就是标题,他本人也是标题,如果别人更多的情况是让自己去协调一首歌,那他就是让歌来协调自己,让这首歌很马嘉祺,变成他的风格处理出来的东西,可能意境也会变化,这就是他唱歌很独特的地方。


总有人说他唱歌没有感情,觉得这是缺陷,但其实我觉得,如果一首歌已经变成马嘉祺风,那处理出的就是马嘉祺的感情,那种绝路逢生的幸福和希望感,站在灯光下接受洗礼的干净,是马嘉祺风最典型的抒发倾向。


所有的挣扎,爱情的痛苦,一地鸡毛,争吵无奈,偏执疯狂,沉甸甸的感情被他处理得好轻松,他说不要哭,不要想,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去沉浸情感,都已经过去了,我们来听海哭,听雪落,你是亲爱的旅人,生命旅途中会有很多匆匆过客,听他们的故事一个一个讲,但是都已经很淡了。那种美好的氛围感来自于他本身。楼丝可能会说他风格受限,但其实没有,他只是对这种风格有最好最独的阐释,其他风格也可以很好驾驭。


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嘉祺,是文人唱歌。

见秋

【祺我】水蓝色情人

*非典型破镜重圆 追妻火葬场

*治愈向 he

*搭配BGM:《如果一切没有发生过》 张碧晨

*也许有马嘉祺视角番外掉落~


全文1.8w+

有点长,耐心看完的谢谢你们~❤️


01


蓝桉已遇释槐鸟。


“马嘉祺,你有想过我们会结婚吗?”我看着KTV炫目的灯,耳朵里满是顾祎拉着张真源唱歌的声音。借着间奏,鼓起勇气问马嘉祺。


他好像短暂的游离了一下,盯着屏幕愣神,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回神了低下头凑到我耳边:“你说......


*非典型破镜重圆 追妻火葬场

*治愈向 he

*搭配BGM:《如果一切没有发生过》 张碧晨

*也许有马嘉祺视角番外掉落~

 

 

全文1.8w+

有点长,耐心看完的谢谢你们~❤️

 

 

 

01

 

蓝桉已遇释槐鸟。

 

 

“马嘉祺,你有想过我们会结婚吗?”我看着KTV炫目的灯,耳朵里满是顾祎拉着张真源唱歌的声音。借着间奏,鼓起勇气问马嘉祺。

 

他好像短暂的游离了一下,盯着屏幕愣神,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回神了低下头凑到我耳边:“你说什么?”

 

衣领处好闻的洗衣粉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和我身上如出一辙。我弯了弯嘴角,指指手机,示意他发消息和他说。

 

“马嘉祺,你有想过什么时候结婚吗?”脑子里把这句话转悠了好几个来回,删删改改,最后也只是在对话框里留下一句——“今天的衣服味道很好闻诶,下次再去超市屯几袋吧。”

 

他隔空比了个“OK”的手势,微信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但并没有等来什么。张真源搂过马嘉祺的脖子说了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但我看到他笑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

 

其实是他身边很少有人长时间的逗留,如果算上仅有的三两好友,我便是其中之一。以前曾经问过他为什么看上去很好相处,却没什么朋友。其实当时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没想到他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续的有点长,遮住眉眼,他摸摸鼻子回答道:“也许,是因为我没什么情绪吧。”

 

马嘉祺是个很善于隐藏情绪的高手,有时候感觉他脾气很好,对任何人都很包容。但无论什么关系,都需要情绪指引,我希望你能感同我的身受,希望我的快乐感染到你,当然也会希望你有什么事可以与我分享。直到他从小长到大的发小丁程鑫撇撇嘴:“这家伙啊,只不过什么都不在乎而已。”

 

好像是的,因为没那么在乎,所以总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听你倾诉。像没有形状的风,靠近了会被他吸引,但匆忙抽身,却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就连他毕业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北京,要不要合租的时候,还在斟酌着词句。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谨慎,那时候的封洺,只要马嘉祺招招手,她就会笑得很开心地追上去。

 

二十二岁的封洺,还是愿意相信一下童话的。少女情怀总是诗,都希望自己是那个例外,会不自觉地心想:是因为有一点点特别的吧。

 

有时候和顾祎聊天,会没来由的羡慕。会看到张真源连打好几个电话和顾祎道歉,解释自己为什么回信息慢了。

 

点亮屏幕,上面没有任何未读消息。

 

他回我消息回的很慢,我为了挣面子也故意回的很慢。我以为我们扯平了,但其实他根本没在意。

 

 

在一起是马嘉祺提出来的。某一天和顾祎找了个清净的酒吧,我正因为实习的事情而心情烦躁,眼看着追到马嘉祺的希望也非常渺茫。心里积攒了好久的委屈和难过,在面对好友的一句关心时而彻底溃决。

 

我抽噎着边喝酒边碎碎念:“马嘉祺怎么这么难追啊,他的心是肉长的吗,为什么我感觉我在他面前就像透明的一样。好像无论我做什么都影响不到他,可他一句话就能影响我一天的情绪.....”我抱着酒杯晃来晃去,数着杯子上的纹路,数到第三行,手里的杯子被一双温暖的手取代。

 

“封洺,我们在一起吧。”冷风吹醒了我混沌的大脑,我突然意识到马嘉祺说了一句肯定句。他拍拍我的背把我搂进怀里,再次重复道:“封洺,要不要在一起?”

 

心里的小狗已经雀跃的摇起了它的尾巴。我盯着已经被风吹红了鼻子的马嘉祺,他急着出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风衣。于是我摘下围巾,踮起脚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

 

他俯下身,轻轻落下一个吻在我的额头。心砰砰直跳,我好像...抓住了那团雾气。雾遇到极低冷空气,幻化为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作为男朋友,马嘉祺其实除了多了个名称之外,一切如常。不过是顺着我的意思,把家里的日常用品统统换成了情侣款。他感到好笑,却也依着我来。煮好了饭会等我回家一起吃,碰到两个人都空闲的周末会一起逛逛艺术展,或者找个不错的电影窝在沙发上看。

 

有时候看到电影里男女主角经历了重重难关才走到一起,就会挠挠马嘉祺的手心,佯装叹口气问他:“我们好像真的很平淡诶。”

 

平淡的过着日子,每天上班下班,偶尔谈论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睡前互道晚安。如果一直这么平淡的生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好像恋爱中的人总会想一些有的没的,想跟身边这个人有个很长的未来,细数着把浪漫的事情做个遍,老了也要依偎在一起做没牙老夫妻。

 

马嘉祺回握住我的手,十指紧扣,突然问我:“封洺,你想结婚吗?”

 

我怔住了,看向马嘉祺。他很平静,平静地看着电影里淅淅沥沥的雨,语气淡的我听不出一丝波澜。好像在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平常。

 

“没...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我努力装作淡定的看电影,心里却好像一团乱了的毛线。

 

“好像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想着要结婚的。”他松开我的手,转过头拿起手机点开屏幕,说道。

 

听不出什么情绪,硬要说的话,倒有一点点...嘲讽的味道?

 

我像被湿软的棉花砸了一下,不怎么痛,却闷得喘不过气。马嘉祺...好像并不想结婚。

 

 

“你说马嘉祺不想结婚又钓着你跟你在一起干什么?”顾祎咬着吸管,漂亮的眉拧在一起。

 

“不知道...”我搅动着眼前的咖啡,金属的小勺子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我叹口气,纠结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他跟你在一起,难道不是因为喜欢你?”顾祎猛吸了一口,橙汁冰的她脸皱缩一下,掩盖住了一瞬间慌乱的眼神。

 

“我感觉...可能他并不喜欢我。但是他知道我喜欢他,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很麻烦,可能习惯了吧。”乱糟糟的脑子缠绕了很久,最后砸吧着嘴得出这么一个结论——马嘉祺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习惯。

 

顾祎喝完了一大杯冰橙汁,冰块还没有化完,玻璃杯外侧渗着水珠。伸出手来揉揉我的头发:“小洺,别太陷进去了。”

 

“也许是我小时候胆子太大,不是我把马嘉祺划进了自己的范围领地,而是把我自己硬塞进了他的世界里。”自作主张地闯入他的世界,没心没肺的留下一串脚印。絮絮叨叨地和他分享每天的日常,小到今天早上的太阳只露出一个边边很好看,晚上吃到了猪肚鸡超开心。

 

但现在想想,大部分还是我在说,马嘉祺回应的很少,有时候只有寥寥数语和几个表情。但当时已经让我雀跃好久。后来慢慢混的熟了,大家看到马嘉祺还会自动加上一句:“咦,今天怎么没看到封洺?”他知道原因也会顺嘴给我解释一下:“今天她说要和舍友出去吃火锅。”

 

好像在大家的默认里,我会一直站在马嘉祺身边。马嘉祺和我在一起是迟早的事。

 

当大家听到是马嘉祺主动提出要在一起之后,还微微讶异了一下,转而又打着哈哈搪塞过去:“马哥开窍了呀!”“马哥最后还是拜倒在小封的魅力之下了啊。”

 

“是啊,封洺很好。”

 

公开在朋友圈的那一天我喝的晕晕呼呼的,满脸都是一副是“我追到马嘉祺了欸!”的喜悦。

 

好像有些变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改变。

 

顾祎有时候看了我们的相处模式会忍不住揉乱我的头发,想了很久的措辞才面对着我傻笑的脸幽幽地开口:“封洺,你们俩...感受爱的方式不同。”

 

她说的很对。我用倾注所有的感情来感受爱,爱一个人就是要对他好,把满满的真心都捧出来。而马嘉祺,更习惯于被动的接受,用习惯另一个人的好意来体会爱的独有性。

 

我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沉浸在恋爱里的我从来不问什么“值不值得”,认为只要两个人真心喜欢,爱可赢万难。

 

直到有段时间马嘉祺出差,我前一天淋了雨,回家后就感觉昏昏沉沉不舒服。第二天发烧了,一个人强撑到晚上,打电话给马嘉祺诉苦。

 

一个人碎碎念了半天,听见那边只有寥寥数言的回应。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嘟囔了一句:“马嘉祺...我好累哦,我好像见见你。你能回来吗?”

 

知道自己任性,也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马嘉祺声音冷下去,似乎带着愠怒:“你觉得值得吗?”

 

窗户没有关,风灌进来吹的我冷。我满脑子都在重复那一句——“你觉得值得吗?”

 

其实他们说得对。没有人怀疑过我会和马嘉祺在一起,也没有人怀疑过我和马嘉祺最终都要分开。即使他多年的朋友,也还是会转着杯子苦笑着:“他啊,太凉薄的一个人了。你走进他的心,还是冷的。”

 

捂不热的心,来源于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在他初中时离异了。后来双方各自成家,他跟着父亲过。看着父亲身边的女人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能长久,父亲总是背着他抽烟,抽得很凶。抽完了就喝酒,把自己喝的很醉。马嘉祺和母亲长得很像,淡淡的眉眼,不笑的时候给人疏离的感觉。马嘉祺每次看着父亲对自己破口大骂,俊朗的脸狰狞的扭曲在一起,数落着那个女人的下贱。

 

丁程鑫有次和马嘉祺放学回家,听见巷子里他父亲醉熏熏的嗓子。马嘉祺戴上耳机,不咸不淡地开口:“他们俩没一个好东西。”

 

出轨的母亲,酗酒的父亲。却把马嘉祺养成了温柔的性子,像一棵小白杨,挺拔玉立。他习惯了礼貌待人,也习惯了把教养刻在骨子里。却从未动过真心,总是悲观的认为真心换不来真心,明知道以后会受伤,不如早早把自己封闭起来。

 

封洺,或许是个特别的存在,但不是例外。

 

 

02

 

“我试过站在你的角度,但越想就越为我自己难过。”我抬手想抹掉眼角的泪,却心惊的发现指尖只有一片灼热温度。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烧糊涂了,不然眼泪怎么可能会蒸发呢。放空大脑,不知为什么突然很想笑,动一动嘴角就会牵着太阳穴的神经痛。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攒了一日又一日的勇气还是说出了口。

 

“谢谢你呀,马嘉祺。”谢谢你认真听我说话,就当我最后一次为你找补了吧。我一条一条地撕着餐巾纸,看着它们堆在我面前,再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我也好像这团餐巾纸,把自己的心撕成一道道的,拼拼凑凑也算个完整,可是已经没用了。

 

“我以为...”我其实闭起眼都能想象电话那头马嘉祺此时的神色。应该礼貌地和周围人打声招呼走到空旷的地方,叹口气揉揉眉心,然后克制着心里缓慢上升的不耐烦准备跟我解释。

 

我听见他深深地呼吸了好几下,而后开口道:“封洺,你是不是还在发烧...退烧药在茶几下面第三个抽屉,你先把药吃了,然后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如果是以前,我一定要偷偷窃喜一把,再迫不及待地跟顾祎那厮炫耀一番——“看,马嘉祺也在关心我欸!都说了我们是双向奔赴啦!”

 

但我已经累了,刚刚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次为他说话的机会。所谓的双向奔赴就是我朝着他的方向走了九十九步,而他刚好回头抱了抱我。

 

封洺啊封洺啊,你真的抓不住马嘉祺的。

 

“马嘉祺,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我总在听你的决定,”我边吸溜着鼻子,边顶着嗡嗡响的脑袋絮絮叨叨地说,“你说来北京,我来了。你说租个房子住一块儿吧,我说好。你说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我可以等。我的下一步计划好像总是为你而做的。你也习惯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马嘉祺,你真的...真的特别好,真的...你好到我其实在打电话给你之前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眼泪滴在屏幕上,我急忙用手指去擦,却不小心按到了免提,听见那边被放大的风声,似乎还有喘气的声音。

 

“但你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啊。”我仰着头靠在沙发角上,手里捏着那盒从抽屉里翻出来的退烧药,是上次他发烧我冒着大雨买回来的。“你未来的计划里也没有我,你对我好可能只是因为你的习惯、教养、性格。换一个人...换一个人应该也是这样的吧。我本来觉得只要我足够足够有耐心,总有一天你身边那个人就会是我了。从小开始我就开始追着你跑,一路追着你跑到现在。在心里偷偷树了好多个假想敌,想着把她们都赶走,你的眼里就只装得下我一个人了。可是啊...”可是你还是不肯爱我一下,总是我在祈求。

 

“你没有错,可能真的是我们不适合吧。”乌鸦会爱上写字台,因为那是童话故事。

 

感冒药可以自己买,脚崴了可以打车,压力大了就休息一会儿。你看,你告诉我的我都记住了,那我说过的话你有放在心上吗?我说我很怕黑,不喜欢晚上一个人走很长的小巷子回家;我说我想找个时间一起去冰岛旅行。我说马嘉祺,你可以听听我说话吗?

 

“咔擦!”钥匙转动门锁,我看到马嘉祺推开门的动作很急,甚至进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手上攥着还未挂断的电话,眉心紧蹙着,目光落到门口的几个刺眼的行李箱,抿了抿唇盯着我。

 

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腿因为长时间盘着一下子血液还没回流,我皱巴着脸龇牙咧嘴。

 

按掉了电话,握着黑屏的手机靠近那团雾气,直到被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包围。笑了笑,替他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拉过他的手,手很凉。仔细地叠好放到他掌心,虚虚地抱了他一下,在他反应过来想要回抱住我时,我已经退后了半步。

 

对着那张脸,好看的眉拧在一起,还是恨不起来。只是遗憾。

 

“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走到这一步,也许不开始才是最正确的。谢谢你让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梦,此后,就祝你都能得偿所愿吧。”

 

得偿所愿。这是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风尘仆仆地赶来马嘉祺在北京的第一个小屋,看到他开门后笑着的脸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封洺,你终于得偿所愿啦!”

 

我原以为是幸福的起点,可细算算好像还差了那么点运气。那就希望你余生运气好点吧,所愿皆所得。

 

我第一次越过马嘉祺走到他身后,拉上行李箱的拉杆,心里默默想着:马嘉祺,再向前一步,我们就算结束啦。

 

不用看着你的背影苦恼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追上你,不用担惊受怕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不用看着你紧锁的房门一个人胡思乱想。

 

“封洺...其实我...”

 

赶在他开口前我又急忙说到:“别说喜欢,也别说对不起。我没收到过鲜花和你的爱意。”故作轻松地笑着挤掉眼泪,又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对了,备用钥匙在楼下信箱旁边的花盆底下。有空的话,记得去拿回来吧。”不用回头都知道马嘉祺现在肯定一脸讶然的表情,也许还在理解这其中的合理性。

 

每一个说好要“永远不理马嘉祺大笨蛋”的晚上,我都赌气地在家门口转悠。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冷到不行再打着手电筒从花盆底下摸索出那把钥匙,站在门前对着黑洞洞的锁眼叹口气:“你还是没来哄我啊。”

 

小狗很好哄的,打个电话问一问,小狗还是会永远爱你。

 

收拾好表情推门进去,马嘉祺会皱着眉告诉我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出去,细心准备好热乎的姜汤温在锅里,滚烫的温度贴着瓷碗传到手心。我盯着马嘉祺那件纯白色的毛衣,然后钩住衣角,抬头望望他,像淋了雨的小狗等着被摸摸头。

 

马嘉祺会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干燥温暖的手抚平心里那团湿哒哒皱巴巴的纸,温柔的捏捏我的后颈。我吸吸鼻子,姜汤暖到胃里。

 

就这样吧,可以了封洺,别太贪心。

 

 

备用钥匙还给你,连同我好多年的小心翼翼和胡思乱想也还给你。轻轻抽离手腕处那似有若无的温度,抚平袖口的皱褶,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

 

 

03

  

封洺觉得这么多年了,自己在面对马嘉祺的时候依然做不到淡定自若,哪怕前一晚已经努力按耐住微颤的指尖,克制住不去听那声关门后的叹息,搭上车之后直奔顾祎那儿去。还是会揉揉眼睛,托着脸眼神空洞地盯着顾祎房间里摆满的和张真源的合照,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下意识地点开手机相册,机械式的来回划拉了几下,才慢吞吞地反应过来已经全部删掉了。其实本来也没多少,马嘉祺不爱拍照,多半是封洺偷偷拍的。有时是刚洗完澡,发梢沾着水滴,白净的脸上蒸腾着热气;又或是对着电脑在改方案,指节轻叩桌面,眉头微锁。

 

有一次下雨在公交车站等车,马嘉祺一手撑着伞,耳机里放着歌。封洺想跟他说些什么,他侧过头,摘下耳机看向她。——“咔擦!”一旁的一位摄影师碰巧拍下了这个画面,封洺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悄悄对着取景框拍下了这张照片。

 

角度选的很好,伞微微倾向封洺那边,马嘉祺嘴角弯起盯着她。他们像这大千世界里许多平凡情侣一样。

 

眼睛睁得久了有些酸涩,想到这儿,封洺嘟起嘴,指着手机锁屏乱比划给顾祎看,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就这里...就在这里那个人拍了一张照片,给我和马嘉祺拍的,拍的可好了!我当了好久的壁纸呢!......”手指蹭一蹭屏幕,摁亮、暗掉、再摁亮。

 

“找不到啦!全都找不到啦...马嘉祺也找不到我啦...”我扔掉手机,越说越小声。

 

以前曾经半开玩笑地说:“我要是藏起来,马嘉祺肯定找不到我。”顾祎打趣道:“怎么可能,他找不到你肯定急死了!”

 

我摇了摇头笑笑,他知道我一定会回家。每一次吵架,甚至单方面的冷战,都是我抖落满身疲惫和委屈,挂起一个微笑从后面抱住他告诉他我回来了。

 

封洺啊你可真没出息。

 

现在没出息的封洺终于离开马嘉祺了。我像所有幼稚的人一样,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心里却并没有轻松多少,反而是一种深深的疲倦感。想想真讽刺,无论是在一起之前还是之后,我几乎都是按照马嘉祺的步子走,任何一点有可能偏离和他同途的轨道都被我掰直了。我不在意外人都说这段感情里一直是我在付出,我在做牺牲。没关系啊,只要马嘉祺喜欢我就行了。可现在,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在欺骗自己了。

 

马嘉祺,我真的很累了。没有情绪反馈的河流,终有一天会干涸的。我捂不热你的心,只好先让我自己暖和起来了。

 

我不想喜欢马嘉祺了。这句话顾祎听我在许多场合下都说过,有时候还会扯着耳朵给我说:“看看,都要听出茧子了!”

 

只有这一次,她看着我一点一点再次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帮着她收拾好猫砂,把自己缩在沙发上的一个角落,很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她揽过我的肩膀,头靠在我的颈窝,声音闷在衣领里:“好,不喜欢了。咱们以后不用爱别人,就爱自己一个就够了!”

 

我听着她用力的话语,不禁笑出声,盯着她看了好久,突然说:“怎么办,顾祎,封洺想去做一个小疯子。”

 

顾祎愣了一下,转而扣住我的手,紧紧握住:“好,封洺去做一个勇敢的小疯子吧!”

 

小疯子是怎样的,我不知道,我想顾祎也不知道。但管他呢,以前的封洺总是被马嘉祺的一举一动牵着情绪走,可现在的她不会了。

 

 

疯狂的第一站——要去冰岛。

 

顾祎送我去的机场。我特地让她和我隔着远一点,她今天化了个很好看的妆要和张真源约会,到时候我一把鼻涕一把泪给她蹭花了就不好了。

 

她闹着要过来捶我,笑着笑着嘴又撇下来了。眼睛红红的盯着我:“真不用我陪你去?我假很好请的...”

 

我大呼小叫地去掐她的脸,轻轻抹掉眼角的泪:“真没事儿的,你就给我好好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拜托我是要去看极光诶,多美多美啊!”,想了想又悄悄小声添了一句:“我就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小疯子。”

 

不要被束缚,不要被乱七八糟的情绪沾染。

 

下了飞机已经是当地时间的晚上了,换好手机卡。我立刻给顾祎发了条信息——“热泪盈眶。”

 

北京应该是凌晨了,我盯着深夜雷克雅未克的街道。四下皆是与我皮肤不同、人种不同的人,但大家的脸上似乎都挂着笑容。街上大部分店面都关了,只有几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我拖着行李箱买了两个面包垫垫肚子。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顾祎发来的消息。

 

“欢迎来到新世界,我的小疯子。”后面还加了几个腻歪的表情包。

 

我催促她快点去睡觉,一边查着我入住的酒店离这儿还有多远,所幸距离不远。走过去也就十几分钟。

 

酒店老板娘是个中国人,异国他乡见到熟悉的面庞还是会没来由的生出一种亲切感。老板娘见我是一个人来的,很热情的向我介绍这座小城市好玩的去处,又向我眨了眨眼:“Vona að þú hafir góða ferð!”说完指了指放在门口的那块牌子——上面写着译文“希望你有一次美好的旅程!”

 

冰岛的生活节奏很慢。雷克雅未克顺着一条小道一直走下去,不用担心迷路,因为它的尽头是雪山和大海。冰岛就好像海水氤氲过的雾蓝,尖顶的教堂,伸手就好像能触碰到的天空。不需要计划什么,也不需要牵挂什么。

 

走进冰岛教会山,把自己舒展在草地上,柔软的草亲吻着我的脸颊。去斯奈山半岛的黑沙滩捡一颗火山石,突如其来的海浪席卷脚踝,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蓝,天地之间美好都被捕捉。要泡一泡全世界最大的德尔达图赫菲温泉,整个人像坠入了松软的瑞士卷,被送到了温暖的火炉旁。

 

穿着白色毛衣站在火山口,从心底而生的震撼让我久久不敢动弹,只能在心里小声地惊呼大自然的神奇。在大片漫无边际的雪地里狂奔,累了就把自己埋进雪里,一片寂静,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行驶着的大巴一侧是浩瀚的大西洋,另一侧是连绵的山脉,像是穿梭在精灵隧道中,片刻都舍不得移眼。

 

旅途中碰到了许多可爱的人,有结伴而来的年轻夫妻,有跟团的一家三口,也有自己独身一人的穷游大学生。每个人来冰岛,或许心里有不同的执念,抑或是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冒险。无论是何种理由,他们都收获了独一无二的体验。

 

令我印象最深的是一位老先生。他总是随身挎着相机,手里还攥着一张照片。站在海浪边,冷得微微哆嗦,颤抖着亲吻了一下那张小小的相片,皱纹舒展开来,举起相机,把相片和远处深蓝色的海都囊括在镜头下。

 

那照片上是谁,我不得而知,或许是已故的老伴,也或者是他珍贵的好友,又或者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但我知道,他一定想好好珍藏此刻。

 

在冰岛的几天几乎没怎么打开过手机,工作上的事情都交接给同事了,偶尔接到来自顾祎的消息,也多半是叮嘱我好好休息,玩的开心。

 

我短暂的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了,身体上的疲倦远超过心理上的。直到坐上回程的那趟航班上时,我仍是在迷迷糊糊的补觉。

 

没告诉顾祎我回来的时候。跟她说过我已经提前在郑州租好房子了,准备一落地就和房东签合同。房子还是以前刚毕业时租的那间,房东也没换,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隔了好几年再次联络,房东还会关心的问我最近工作是否顺利。正好公司在郑州也有分部,我也向公司提交了调任申请,审批过几天就下来了。

 

其实没想到我自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处理好分手、租房、工作调动这么几样外人看来很大的事情。只有顾祎在和张真源打电话的时候,幽幽的冒出来一句:“其实封洺,比你们想的强大多了。”

 

真实的封洺胆大而细腻,只是在马嘉祺身边才变得敏感又小心翼翼。

 

“封洺只是一直把自己心里的那条路封死了,她一直在习惯迁就马嘉祺。迁就久了,有时候就变得胆小了......”

 

顾祎盯着手机上最后一条封洺发来的消息,上头写着:“已到郑州,处理好了就飞奔回来~不用担心哦!”处理一摊子烂事时的心焦、忙碌只字未提,好像上学时期那个有点要强、又意气风发的封洺挣脱了那个玻璃罩子,找回了属于她自己的节奏与领地。


   

 04


在给顾祎发完最后一条最后一条信息时,我正拎着行李箱面对着郑州的倾盆大雨,等着五分钟前打好的车来。

 

司机很好心的帮我把两个行李箱送到了我租的房子的楼梯下,于是当我对着6层高的楼梯兴叹了一会儿后,笨拙地决定搬两趟。

 

刚要抬脚,就发现不远处的路灯下影影绰绰站着个颀长的身影。风有点吹乱了刘海,指尖夹着快要燃尽的烟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好似困倦极了。听见拉杆箱拖过柏油路的声音,他睁开眼睛朝我这边的方向望了一眼,慢慢从路灯的背光处朝我走过来。

 

“马嘉祺...?”我眯起眼睛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再次看到他,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没有想退缩,没有想转身逃离的冲动,只是温凉的海水漫过头顶,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短短几天,好像瘦了不少。眉眼间尽是疲惫,下巴上也有微微冒出的胡茬,他早在向我走来前就掐灭了烟头,但似有若无的烟草味还是让我条件反射式的皱了皱眉。好像...还喝了点酒?

 

我之前说喝醉了的马嘉祺看上去柔软大只且好欺负,像一只没有攻击力的大猫。而现在我眼前这个拨弄一下遮住眼睛的刘海,按了按眉心如释重负的倚在冰冷的墙上,眼眶红红的望着我的人,好像穿的很单薄。

 

眼睛下面一圈青黑,看见我手里的两个大行李箱下意识想拉过来帮我提上去。我在他短暂开机的那几秒反应过来,先一步将箱子向我这里挪了挪,他见我防备的看着他,像是十分苦恼地轻轻摇了摇头,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揉揉发红的眼睛,吸吸鼻子自嘲地笑笑:“赶过来也没用,拿行李也没用,见到了你还是没用,我好没用啊...”

 

我不想多听他用这种卸力的语气跟我说话。准备上楼前,想了想还是转头跟他说:“早点回去吧,下次少喝点。烟最好也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轻轻的,却在寂静的夜里不容忽视的阻力,冰凉的指尖钩住了我的袖口。

 

我感觉到他在我身后,克制着不敢多向前一步,摇摇晃晃地站稳。烟味散去,熟悉的木制冷香淡的快要破碎掉,却又紧紧缠着他。见到封洺一瞬间的激动已经快要让他这几天超负荷运转的心脏过载,脑袋晕乎乎的就想贴近她,却在看到她眼底的疏离和礼貌后从指尖凉到心里。喜悦、烦躁、焦虑让他语言系统短暂崩溃,只是不假思索地想要留住她。

 

长时间的寒冷让他的喉咙发紧,断断续续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哪儿,听顾祎..顾祎说你出去了,我想你回来会不会来郑州。但其实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郑州的房子也不知道你换没换,但我只晓得这儿了...”说到这儿,他背靠着墙慢慢蹲下来,一手撑着头看着我,眼睛雾蒙蒙的,“我没有钥匙,就在楼下等。灯亮了就说明你在,等一个晚上,再飞最早的一趟航班回北京,希望开了门就看到你。”

 

“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备用钥匙也没有动过,但我就是想再等一等。”

 

就像以前一样,我等一等,你就会回来。

 

“今天有点太冷了,我就想...想喝点酒暖一暖,对不起啊,熏着你了吧。”说着就想把薄薄的外套脱下来,掸掉一身酒气。

 

我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还攥着一张机票。郑州-北京,一张一张。封洺走了多少天,马嘉祺就往返了多少天。

 

我回头看着他,憔悴苍白的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脸颊蹭着揉皱的衣领。我轻轻蹲下来,拍拍他的肩:“回去吧。你只是习惯我在你身边而已,就像你骨子里习惯接受一个人的爱意和礼貌的对待身边人一样,这都是习惯。说白了就是上瘾,戒了吧,过程或许会有些痛苦,但结局总算是好的。”

 

我其实不知道他听清了没有,因为他已经把头埋在了臂弯里。累了一天的身体没有多余的精力再来照顾一个人的情绪,我拉着冰冷的拉杆,一步一步把两个行李箱放到了那扇小门前。

 

马嘉祺,你回去吧。一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两个人沉重的叹息。

 

强撑着酸麻的腿站起来,看着那盏暖黄色的灯点亮窗格,马嘉祺点燃兜里的最后一支烟。微亮的火光里,他几乎没有半分犹豫,烧掉了那张机票。

 

火舌摇曳,刹那间的簇亮后又是无止境的黑,蜷曲的灰烬一碰就碎,掐灭在指尖。

 

 

第二天一早刚醒,我挣扎着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恍然间反应过来——我已经离开北京了,回到这个我离开了很久的熟悉的城市。

 

不咸不淡的日子过了好几周,期间顾祎过来看过我几次,看到我窝在这个从前的小屋子里又是心疼又是叹气,拉着我的手就要我搬回去和她一起住。

 

我半开玩笑地点了点她的脑门:“想什么呢!我搬过去跟你住,这你家张先生不得介意啊。他隔三岔五跑过去看你,我在那儿做什么,看你们撒狗粮吗?我可不要。”

 

顾祎哑了,只好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边咂舌边手机上飞快下单一堆生活用品和传说中的“提升幸福感好物”,揉乱我刚梳好的头发扬言要把我“包养”成最幸福的米虫。

 

一切回到我熟悉的原点后,好像都处理的得心应手。——直到某天我脸都没收拾,提溜着一袋垃圾穿着人字拖准备下楼时,瞟见门上被贴了一张纸条。

 

眨了眨还未完全适应刺眼光线的眼睛,在看清那隽永的字迹后,立刻撕了下来揉成一团,隔壁的阿姨见我神色有变,一脸紧张的问我:“小姑娘,你没事儿吧?怎么大清早脸色不太好啊?”

 

我哈拉着随便搪塞了几句,飞快地闪进门里,这才又从头至尾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我这几天来郑州出差,好久不见。”用的还是酒店房间里的那种留言纸。

 

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久不见”个鬼啊,前好几天蹲在我家楼下惨兮兮等了好几个晚上的倒霉蛋是谁啊?

 

随意的把纸条往要扔的垃圾里一丢,打了个哈欠耸了耸肩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吃完早饭再扔垃圾。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接连着几乎一个礼拜,每天早上的纸条都会如期而至。有时候是一句早安外加滚烫的粥和油条,有时是主动汇报一天的行程表外加一个大哭的表情,有时是来不及了草草一句“天天开心!”。

 

唯独不变的是,几乎每天早上门口都放了不重样的早餐。我呆呆地盯着那杯好像还在冒着热气的豆浆,对上了邻居阿姨欲言又止的神情。

 

“姑娘啊,你这是...该不会被什么人盯上了吧?”我看着阿姨绞在一起的手,目光在门口的袋子转了一圈又落回我身上。

 

我在心里默默腹诽,阿姨不会的,没有人为了报复还要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就为了养肥了再下手的。——只是..一个麻烦的前男友罢了。我尴尬的朝阿姨笑笑:“没事儿,阿姨。那啥,我...我朋友,给我整的惊喜,哈哈哈...”

 

心里已经做个小人把马嘉祺扎了几个轮回了。终于在对着面前这六张相同字迹的留言纸认命般的揪了揪头发,默默把微信黑名单里那个柴犬头像的人拖了出来。

 

敲敲打打了半天,一行字在对话框里停留了半天也没发出去。倒也不是说完全不介怀,对他恨不起来,以后也应该做不到老死不相往来。本来想着等这段乱糟糟的日子过完就找个机会再和他谈一谈,就算是真的放下了。可我现在想不明白马嘉祺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是想要挽回,还是在弥补以前对我的疏忽?

 

但为了不让这个尴尬的纸条再延续下去,我还是点击了“发送”——短短一行“谢谢,以后不用送早餐了。”

 

那条短短的信息在一天长长的时间里早就被挤到了底下,直到傍晚我看到马嘉祺发了一条语音。听上去在吵闹的商场,旁边是川流不息的人潮,他对我说:“我下班了,现在在超市,小排今天打折,要帮你买点回去炖着吃吗?”

 

对于我早上的那句话,好像轻飘飘的就被忽略了。从头到尾,还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他的语气听上去和那晚判若两人,添了些烟火气,就像以前问我要不要一起吃章鱼烧的夜宵时那般自然。

 

我冷淡的打字:“不用了谢谢。”

 

想了想还是添上一句:“想吃什么我自己会去买的。”

 

对面无言。

 

这算是短暂的恢复了正常交流。他因为工作还需要在郑州多呆几天,几乎把郑州每个大型超市的打折商品都如数家珍地告诉我,例如什么“今天哈根达斯冰激凌买一送一!”“酸奶也打折!”

 

在同事震惊的目光里,我熟练的报出方圆一公里超市的打折商品,撇了撇嘴默默抓狂道:“搞什么,你是住酒店又不是要搬家了,为什么要了解这么多打折商品啊!”

 

不过我平时爱在家里有事没事屯点小零食,嘴上说着不用他帮忙买,实际上还是有好几次偷偷溜过去买了好些吃的。

 

就在我手里捧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懊恼商场里最后一个推车也被抢空了时,手上重量突然一松,紧接着我看到马嘉祺自然地将那些琳琅满目的零食填满他的购物车。他戴着黑色的渔夫帽和口罩,米色的高领毛衣,胳膊上浅浅搭着长款黑色风衣。

 

微微侧过头看着我,好像并不惊讶。但亮亮的眼睛出卖了他——他在口罩后面笑!

 

我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扒拉那堆吃的,马嘉祺已经长腿一迈,朝收银台走去了。

 

前面一个人结账的时候,我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一堆速食食品压在了最底下,再一把抱起放在台子上,没看到马嘉祺在身后盯着我的丸子头笑得愣神,眼神一瞥就能看到我的小动作,拉了拉口罩掩不住笑意。

 

马嘉祺拎着两个大袋子,其实里头有一大半都是我的。我尴尬地摸摸鼻子,抬了抬眼望他:“...转账给你?”

 

对面人点点头,我刚点开微信就发现里头一分钱没有。只好再次开口:“那啥我微信没钱,要不支付宝?”

 

“好。”他刚想低头开口报手机号,我急忙摆手说:“没事没事,我有我有。”于是又把联系人里的那个号码加了回来。

 

我这人有一毛病,只要一看手机,就会下意识地跟着前面的人走。以前跟马嘉祺出来散步,经常走着走着就走岔了,停下来才发现眼前人不是他。

 

所以这就导致,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马嘉祺的注视下停在了他的车前面。

 

我反应过来:“那个你把东西给我好了,我走回去很近的...”话音还未落,就想起来说不定人家并没有要送我的意思,看我跟着他到这儿反而还很疑惑呢。完了,尴尬地要咬掉舌头。

 

就在我乱给自己加内心戏的时候,马嘉祺已经绕过我把袋子放在了后备箱,拉下口罩说道:“顺路,送你回去吧。我酒店就在你家对面。”

 

啊原来是顺路啊,顺路也行吧。

 

给自己找好台阶下的封洺,脸不红心不跳的坐上了副驾驶。车里暖气开得很足,我困意袭来,头靠在窗户上睡着了。

 

马嘉祺把车停在小区前,就这么静静等着封洺睡醒。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丝飘乱到眼睛前,熟睡中的人儿不安地动了动。马嘉祺细心地替她挽好发丝,就这么撑着头看了好久。

 

我一觉醒来发现外面天色已晚,这才意识到我在马嘉祺车子上睡着了,而且还睡了好久。连忙道着歉准备下车。手腕却被扣住,淡淡的嗓音:“回去早点休息。”片刻又分开,我胡乱地应了一声。

 

 

收拾完了把自己放倒在床上,脑子里不禁又想起最近几天马嘉祺的奇怪举动。两人倒是能保持自如地交流,马嘉祺一直大大方方的,势有一种“大不了大家做朋友”的感觉,她虽然一开始还有些芥蒂,但这几天无论是聊天还是在超市,好像也还算坦然。

 

翻身坐起,盯着桌上那个和马嘉祺长得很像的盲盒玩具,我轻轻的、小声说道:“那就说好了,还是做朋友吧。”

 

 

05


“新朋友”马嘉祺自从上次分别以后,又开始偶尔有事没事给我发一些简单的家常菜谱。我看着头大,想着他肯定看到我上次在超市买的一堆速食食品了。老干部就是麻烦!

 

只好不咸不淡的选择性回复“好的”“收到”,然后让一堆照片躺在我的相册里吃灰。

 

做菜太麻烦,加上我这个人闲不住,经常到处跑,速食食品简直是我的救星。

 

我的工作其实弹性时间很多,只要按时交稿,办公地点不定。所以我刚在郑州安顿下来,就兴致勃勃地跟顾祎打电话:“祎祎,我要走茶马古道!”一边开着免提听她在那头嘱咐这个那个,一边开着电脑查攻略。

 

“你真的要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见我久久没有回应,顾祎稍稍提高了一些声音。

 

我咬着笔盖含糊地说:“哎呀这个我上次去冰岛的时候已经够跟你说过了啊,放心吧我肯定能照顾好自己。”

 

顾祎在那头闷闷地说,听上去叹了口气:“封洺,去多久?”

 

“唔,暂时还没想好,可能...一两个月?”

 

“那你回来告诉我一声,我,要和张真源结婚了。”

 

我写字的手停了下来,换成听筒模式:“...这么突然?”

 

“不突然啦,想了好久了。”

 

是很久了啊,如果不是因为总是等着马嘉祺,可能我也会遇到一个满心满眼都是我的人,谈一场没有负担的恋爱。有争吵也有甜蜜,会一起散步,牵着手走进很美很美的未来。

 

“等我回来,给你包个大红包。我的小顾祎都要结婚了啊...”说着说着鼻子就酸起来,顾祎和张真源这一路走的磕磕绊绊,两个本该就天生勇敢的人差一点点就错过了彼此。幸而他们借了彼此的一点光,照亮了两个人共同前行的路。

 

我真的说走就走,一路上各种水土不服,但也坚持着用相机记录下了许多沿途的风景,一一分享到微博。

 

回来的时候拖着最后一丝力气给顾祎发了条语音告诉她“安全降落”后,我把自己摔到沙发上瘫了两个小时后又挣扎着挪到冰箱前。

 

打开之后发现里头只剩下一盒空了的水饺,空空如也。

 

在出去吃饭还是点外卖中纠结了一下,看着“已打烊”的店家发愣。——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开门,应该到了。”

 

我正疑惑这大半夜的马嘉祺在发什么疯,门口就响起了敲门声:“有人吗?食行生鲜!”

 

顶着混沌的脑子开了门,还没等冷气吹醒就被递过来一个大泡沫箱。

 

“请问是封女士吗?”

 

“...对,这是...?”

 

“请您在这里签个字——对,就是这儿!”

 

“好,可是这是谁...?”

 

“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我捧着一大盒蔬菜水果发懵,卡壳的脑袋被微信电话铃声震醒。

 

“我听...顾祎说你今天到家,给你定了些蔬菜和水果,还有米、面、鸡蛋什么的,”对面的人笑眯眯的咧着嘴,穿着松松垮垮的居家服,软软的刘海垂在额前,带着无框的眼镜。

 

“马嘉祺,”我头疼地扶额,“我真的很累,我只想赶紧洗漱完了上床睡觉!”

 

“可你还没吃东西...”

 

“我可以点外卖!”

 

“外卖都下班了。”视频里的那人两手一摊,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

 

“我教你,很简单的。”语气软下来,好听的嗓音让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先打两个蛋...——别别别!轻敲碗沿,轻敲!”当马嘉祺看着我第二次将蛋壳蛋液搅在一起之后还无辜的盯着他时,认命般的举着手机来到厨房。

 

点亮灯,我看见熟悉的碗筷摆放,回想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有时候下了班就看见他在厨房忙碌,油烟机的和砧板的响声混杂在一起,嗅一口满满都是家的味道。马嘉祺见我走神,咳嗽一声:“看好了。”

 

“哦...在看着呢。”

 

“先烧水,水开了下面。面要盖锅煮一会儿,看到冒热气了就放番茄,最后快要出锅的时候淋蛋液。”马嘉祺一步步示范着我,最后当两个人四目相对,桌上摆好了两碗最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后,我先忍不住笑出了声。

 

“马老师不是从来不吃夜宵的吗?怎么今天...”话刚出口我就愣住了,我喜欢在揶揄他的时候喊他“马老师”,看他别扭的不理睬我,最后还是会认命的接受这个称呼。

 

他自然地接过话头,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只有稍稍顿了一下的筷尖出卖了他:“快吃吧,肯定饿坏了。”

 

不得不说,一碗热腾腾的面下肚,我冰冷的手脚好像也暖和起来。

 

刚要跟马嘉祺道声晚安准备挂断电话,听见他低声说着:“张真源要和顾祎结婚了。”

 

我点点头:“我知道啊,祎祎前段时间跟我说过了。”

 

眼看着马嘉祺一手挡住眼睛,半晌没说话,就在我等了一会儿准备挂断时,看见他眼圈有点泛红:“他们会幸福的。”

 

海水一样漫过头顶的感觉又向我袭来,我被包裹着,喉咙干涩:“是啊。”

 

马嘉祺曾在路灯下牵着我的手,走在沙沙的落叶下,掌心落了雪花,湿了指尖抹在我脸上,认真地对我说:“我们会幸福的。”

 

祝福转了个弯,堪堪在我们身上短暂停留了几秒,但我们最终还是抓不住。

 

 

06


顾祎婚礼的那天我只记得我喝的晕乎乎的,拉着顾祎就掉眼泪,嘴里念叨着“怎么就结婚了呢”“结婚好啊,结婚了就是一辈子了”

 

顾祎让马嘉祺照顾好我,我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人来人往的宾客。

 

看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皮鞋,马嘉祺蹲下身来。我抹了把眼泪,指着这高朋满座:“至少,至少以前我也想过,我的婚礼也要像这样...”要花团锦簇,要祝福漫天,要所有人热烈的见证我的幸福。

 

我可能是喝糊涂了,不然怎么感觉脸上多了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拭去我的眼泪,像是在喃喃自语一般:“再等等我,再等等我吧...封洺。”

 

“等你干什么?等你再甩我一次吗?”我摇晃着站起来,礼服的袖口蹭过他的西装。

 

我好像搞错了,明明是我甩的他,却好像一直认为是他先不要我的。

 

无所谓啦。既然不能跟这个人纠缠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离开,给彼此留最后一分体面的谎言。

 

顾祎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没听见,我给她回了个信息——“我先回去啦,你一定要幸福啊!”

 

很快,对面发来一句——“封洺,我的小疯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幸福!”

 

幸福啊,幸福在哪儿呢。我脱了高跟鞋提在手上,任路上的沙石磨过脚底,感受微凉的地面。

 

风很大,吹散了我的思绪。

 

 

顾祎笑着称我像被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满世界乱飞。我笑着去掐她的肩膀,看着手机上的航班信息,算着这次久违的“姐妹局”还能聊多久。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半开玩笑地说着。

 

顾祎却认真了:“是啊,你本来就是这样的。”顾祎眼里的封洺,一直是一个敢说敢做、勇敢果断的小姑娘,有事没事都会咧着嘴笑,遇到困难也要笑嘻嘻地跟周围人说“别担心!我很好。”

 

我咬着眼前冰咖啡的吸管,兴致盎然地和顾祎说着我这小一年游历过的地方,旅途中的见闻和感受。

 

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告诉顾祎:“其实去西藏的时候,我差点人就丢在那儿了。”

 

顾祎倒吸一口冷气:“出这么大事儿,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说!”

 

“碰到马嘉祺了。”顾祎瞬间噤声。我继续笑着。

 

我摆了摆手,盯着眼前杯子里起伏的冰块,眼前蓦地回想到那天烧的天昏地暗,眼睛重的睁不开的时候,抱着氧气瓶挣扎着起来开门后看到马嘉祺风尘仆仆的站在我面前。

 

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这杯咖啡里的冰块,淅淅沥沥碰撞着,心跳飞快。

 

他见到我因为缺氧而浮肿的脸,话还没完整说一句就小心翼翼地把我搂进怀里。

 

嘴里念叨着:“找到了,找到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轻轻的。

 

可能那一秒钟看到马嘉祺情绪的变化,比之前一年加起来的都多。但当时的我来不及想太多,只知道如果我开门前脑子里有闪现过一个身影的话,那一定是他。

 

我歪倒在床上看着马嘉祺一个人忙前忙后,挽起袖子帮我收拾房间。时不时注意着我的血压和心跳,生怕一个不小心我就晕过去。

 

我难受地开口:“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他拧干手上的毛巾,敷在我微微渗汗的额头上,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家一家问的。”

 

走了很远很远的路,喉咙干的起火,盯着我好几天不更新的动态咬着牙跟着微亮的灯火继续走。

 

就这样,一步一步,敲开了我的房门。

 

他说差一点点就要放弃了,他说幸好没放弃。

 

我吃了药昏昏沉沉的睡着,他就靠在我床边,毛茸茸的头发被窗帘缝隙里透出来的光照着,风吹着窗帘掀动,光影一寸寸顺着眉骨、眼窝、嘴唇、下颌,盯着他的侧颜,我承认我动摇了。

 

不仅仅因为那紧握住我的骨节分明的手,眼底的红血丝,还有那句好像撕开阴霾露出阳光的“找到了”,而是因为这小一年他对我的照顾,藏在细节里的温柔。不越界,却又不容忽视。

 

无论是隔三岔五的投喂,还是在每个归家的深夜隔着屏幕细细听我唠叨,陪着我做一顿简单的夜宵,抑或是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我帮助,堆叠在一起的感动终于在这个高海拔的小房子里,我望着伏在我身边的这个人——

 

没来由的悸动。

 

 

后来我的高原反应好了不少,马嘉祺也陪我在这片离天堂最近的地方静静呆了好多天。

 

我坐在小阳台上,看着远处低低的天空,晚霞簇拥着落日疯跑,风眷恋的亲吻着每一个旅客。

 

马嘉祺捧着杯热茶站在我身边。我小口小口喝着茶,热气氤氲着。我这才发现他怀里似乎抱着一本书。

 

——《陪她看世界》。

 

作者:小疯子。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马嘉祺,早已忘了是热气熏湿了眼眶还是眼前这本书分量太重。

 

翻开第一页,是冰岛。每一张照片都是我脚步留恋过的地方,或是角度不同,或是时间不同。我一页一页地翻过去,熟悉的回忆涌上心头,却又惊奇的发现了许多错过的美好。

 

我颤抖着手,冰岛、茶马古道、莫高窟、奥地利、圣彼得堡......每篇游记都是以我的口吻去记录这趟旅行的点点滴滴。每个篇章的最后,都是他与我曾经的合照。

 

“你...为什么...怎么会?”我张了张嘴,却又发现无从问起。

 

他坐到我对面,倾过身子揉了揉我的发顶:“看了你的微博,知道你去了这些地方。想要去体验你的生活,感受你的感受,走你走过的路,见你见过的风景。”

 

“我原本是一个很没什么情绪的人。我的家庭让我觉得所有人最后总是要走的,没什么好留恋,所以我习惯了一个人。你像一束光,温暖了我大半生命,我开始习惯依赖你,习惯有你的存在。我以为习惯和喜欢差不多,反正都是要和眼前这个人纠缠一辈子,但你告诉我这两个不一样,喜欢是会累积堆叠的。今天会比昨天更喜欢你一点,见不到你会想念,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会吃醋,看到有什么有意思的都想第一时间和你分享。”

 

“习惯是上瘾,是贪婪的索取。而喜欢是要学会感受一个人的感受,去和她同喜同悲,是她快乐比你快乐还要重要。是夏天的冰激凌,秋天的银杏叶,是属于每一刻的珍贵的回忆。

 

“想要告诉你,你很重要,是无可替代我心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想为你写一本书,把你所有的旅途记录下来,用文字和相片陪你做一个冗长的梦。

 

最后一页是还没来得及粘贴上去的照片,分别作好了留白。文字的部分只浅浅打了个草稿。我疑惑地问:“这一篇,怎么还没写?”

 

马嘉祺向后拂了把头发,笑了:“因为还在找你啊,心思全乱了...根本静不下来。”说完,头看向一边,耳朵微红。

 

“那我们一起写吧!”我摩挲着纸张,“既然作者是‘小疯子’,那我高低要参与创作一下。”

 

我假装没有看到最后一页里夹着的机票和钥匙。

 

马嘉祺看着我写完后原封不动地还给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他说要送我回郑州。落地了站在那熟悉的楼梯前,像是筹措了很久的勇气开口:“打折是为了偶遇,顺路只是借口,给你发的信息每一条都盼着回复,打给你的电话因为克制不住想念你...”

 

看似前言不搭后语,实则每一句话都有迹可寻。

 

“嗯,我知道了。”

 

“那...”

 

我站上一级台阶与他平视,慢慢把自己缩进他的怀抱。捏着那张机票的手微微颤抖,小声靠在他耳边说:“这次还需要再等等吗?”

 

感受到他悄悄塞在我手心的东西。

 

“不用等了。北京的房子我已经买下来了,你手上的钥匙是唯一的那把。”马嘉祺将我搂得更紧了,浅浅的呼吸声落在我耳畔。

 

“小疯子,带我回家吧。”马嘉祺像是捡回了失落已久的珍宝。一字一句说的很慢。

 

大雾散去,人尽皆知我爱你。

 


07

   

后来顾祎总要在我耳边絮叨几句,诸如“你真的太容易心软了啊”,“你应该多晾着马嘉祺一会儿”,“怎么能这么轻易就原谅他了”这类的。

 

而我正来回跺着脚,嘴里嚼着软糯的芋圆,思考马嘉祺那杯奶茶看起来更好喝。短暂地分了一半心思去回答了她循环式碎碎念,笑眯眯地说:“我没有原谅他啊。”

 

“你俩这难道不算‘破镜重圆’吗?”顾祎惊讶地张大嘴,用一种“我读书多,你坑不到我”地表情看着我。

 

“你知道马嘉祺那张机票上写了什么吗?”我终于尝到了那杯心心念念的奶茶,甜到咂舌。

 

“写了什么?”

 

“我喜欢你啊,漫山遍野的喜欢,风吹着银杏叶子铺满了整个街道,盛大地包裹住这个季节。看世间万般喜乐纷至沓来,每一刻都想与你分享。我想了很久,还是喜欢你。”

 

这回轮到顾祎咂舌:“...真的很像他,浪漫至死。”

 

我笑出了声,摇着头:“我瞎说的啊!他当然不是这么写的。”

 

“其实他只说了一句——‘我可以再追你一次吗?’”

 

怪我们太年轻,也怪我们太执着,到现在也在坚持着浪漫:要因为爱情而在一起,要因为爱情而结婚。

 

幼稚而别扭。

 

 

姗姗来迟的马嘉祺牵住封洺的手,听见她慢慢悠悠地指着奶茶杯上的标签,一脸认真地问:“马嘉祺你是甜食精吗?奶茶点全糖!”

 

小疯子等到了反方向的钟,于是她带着她的人回家了。

 

不爱万物唯爱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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