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岩魈】星河纪事(五)
魈来到了靶场训练基地。
这里刚刚建好不久,是户外式的。只有一些很简单的靶子。哨兵们有着敏锐的五感,是天生的射击手。然而魈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十三岁觉醒后他跟着浮舍他们一起守护夜叉一族,那时候尚不需要枪。后来跟着梦,学到的也都是些拳拳到肉的东西。
正在靶场训练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角落的魈,一时神色都有些复杂。理智上他们知道魈也不过是被迫为梦所用,但情感上,他们仍旧无法接受前几天还与他们兵戎相交的人如今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更何况,他曾经伤害过自己亲密的战友。
有些脾气不太好的士兵脸色低沉地离开了。剩下的则好似这里没有多了个人,专注于自己...
魈来到了靶场训练基地。
这里刚刚建好不久,是户外式的。只有一些很简单的靶子。哨兵们有着敏锐的五感,是天生的射击手。然而魈从未有过这方面的训练。十三岁觉醒后他跟着浮舍他们一起守护夜叉一族,那时候尚不需要枪。后来跟着梦,学到的也都是些拳拳到肉的东西。
正在靶场训练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了躲在角落的魈,一时神色都有些复杂。理智上他们知道魈也不过是被迫为梦所用,但情感上,他们仍旧无法接受前几天还与他们兵戎相交的人如今跟他们站在同一条战线,更何况,他曾经伤害过自己亲密的战友。
有些脾气不太好的士兵脸色低沉地离开了。剩下的则好似这里没有多了个人,专注于自己训练。
魈有些犹豫地挑了一个靶位,拿起训练用的枪支,脑中回忆着前一位使用者的姿势,对着靶心开了一枪。
“砰!”魈看见了,只有六环。
“不错。”低沉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魈即刻回头,看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摩拉克斯,正弯着眼睛笑着看着自己。
魈也笑了:“帝君大人。”
他这时才发现,训练场已经没有人了。恐怕是帝君一来,其他士兵们多少有些畏惧。
摩拉克斯没有应声,走近了扶住他的肩膀,戴上了向导特制眼镜:“再来一次。”
魈“嗯”了一声回应,又端起了枪。摩拉克斯抬起他有些微坠的手臂:“手臂抬高,把枪托卡进肩窝。”
摩拉克斯的脚伸进魈的两腿间,把他的腿分开了些:“两腿打开,把重心放中间,这样上半身会更稳。”
他收了脚,上半身覆盖住魈的身体,把他的手臂托着抬至恰当的位置:“眼睛、瞄准镜、靶心,三点一线。”
魈屏住气,找到了自认为合适的位置。
摩拉克斯低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像是在蛊惑:“现在开枪。”
“砰!”
九环。
“你学的很快。”摩拉克斯放开了他,有些愉悦:“不过这个枪对你来说不太适合。试试这个吧。”
摩拉克斯打开了自己的空间纽扣,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通身绿色的枪。枪的握柄上有一颗绿矿石,模样精致。相比起靶场的训练枪支,要更为小巧一些。摩拉克斯摸了摸枪管,有些怀念:“这把枪是我做的,重量轻巧一些,但杀伤力不比那些差。”
“这不好吧?属下怎敢受此大礼?”魈模样恭敬,手却不由自主地抬起来想要去触碰,眼神痴迷。
摩拉克斯没有多说什么,拉起他的手把枪放进他手里。
“多谢帝君大人。”那双鎏金瞳亮着,脸上也挂着笑意。魈接过了枪,闭上眼睛重复刚刚摩拉克斯教他的要点,摆好了姿势。
“注意环境。”摩拉克斯就站在他身侧的两步距离,提醒了一句。
起风了。
魈睁开眼,瞥见摩拉克斯的军装衣角微动,听见风吹树梢的声音。他嘴角轻轻上扬,微偏枪口,开了枪。
正中靶心。
他放下枪,下意识抬头去看摩拉克斯。而摩拉克斯似乎根本未曾移开过目光,只专注地看着他。摩拉克斯笑了,对他点点头。
“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的精神体。”两人一起回营地的路上,摩拉克斯闲聊似的提起这么一句。
精神体是哨向们精神意识的化身,是哨向战斗时最好的伙伴。而魈从来没有把他的精神体放出来过。
魈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它。”
摩拉克斯感知到魈的情绪低落了一些,摸摸他的头:“慢慢来。”
他把岩龙放出来,岩龙见到魈,很是亲密地绕到他身侧。魈的注意力被转移,好奇又有些谨慎地伸手去触摸岩龙。那岩龙低下头来,把龙角递到魈面前。魈会意,摸了摸它的龙角。岩龙发出低沉愉悦的吼声。
巴巴托斯和若陀正好要去训练场,若陀作为哨兵,比巴巴托斯向导的视力更好。看见了那两人,拽了一把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八卦嗅觉灵敏,立刻戴上向导射击特制眼镜。一下子目瞪口呆,问在一旁的若陀:“我去,我没看错吧?那孩子身上背的是和璞鸢吧?那孩子摸的是摩拉克斯的岩龙吧?”
若陀若有所思,随即长舒一口气:“老树开花,确实不得了。”
巴巴托斯酸了:“我也想开花。”
岩龙看魈的精神恢复了,亲昵地用龙角蹭蹭魈的脸,回到了摩拉克斯的精神图景。
摩拉克斯拉了一下还在回味与精神体交流的感觉的魈:“该回去了。”
魈回过神来,脸上是还没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好。”
他跟上了摩拉克斯的脚步。摩拉克斯拉他的手没有用力,那手腕自然地从手中滑出。摩拉克斯低头看地上两人若即若离的影子,手指微张,又捏成拳。
两个人第一次冲突就爆发在第二天。
那时魈刚去做了体能测试,白术直接把魈的资料发给摩拉克斯。连带着批注也一同发了过去。
当天摩拉克斯很忙,晚上才有空看那份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回到宿舍的时候,魈正在做摩拉克斯给他布置的练字任务,看到他回来了,乖巧地打招呼:“帝君大人,您回来了。”
“魈,你过来。”摩拉克斯很少对魈冷脸,看得魈有些忐忑,乖乖站起身走到摩拉克斯面前。
摩拉克斯坐在床上,冷着脸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明天你的射击训练时间减半,着重进行力量训练。什么时候能达到白术的要求什么时候再正式进入队伍编制。”
“为什么?”魈瞪大了眼睛:“我的力量不达标吗?我用了全力,不可能不达标!”
“是超标了。”摩拉克斯的声音很冷:“今天和你对打的模拟机器快烂了。”
“对不起,我只是……”
“我听另外几位夜叉说了,你之前战斗的时候就有拿命搏的习惯。我不喜欢这样,从明天开始,学着收力攻击。什么时候学会,什么时候让你入伍。”
魈皱眉:“可是可以一击毙命,为什么要那么迂回呢?”
“你的一击毙命是以命换命吗?”摩拉克斯的声音高了一个调,魈第一次在他身上感知到了帝君的压迫感,他本能的害怕,又有些委屈。转过头有些置气的说了一句:“您把我当工具就好,不必在意。”
“我不缺工具。”摩拉克斯的声音冰冷:“我救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去送死。”
两人的气氛一时有些剑拔弩张,魈的脾气也倔。最后还是摩拉克斯败下阵来。
“我那天在梦的回忆里看见了我的同僚们。”摩拉克斯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听不出情绪。
魈抬头看着他,眼里的委屈没有了,转为了不安。
“他们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上将。我花了七年时间,才从成百上千的新兵中挑中了他们,把他们训练成了优秀的将士,但他们在这次战役中折损了。如果要再培养这样一批人才,可能又需要耗费七年。”
他摸了一下魈的头:“那天我帮你修复精神图景的时候看见了,是你终结了他们。我也看见了,是他们求你这样做的。”
“那些被梦挑中的猎物们,你不愿意折磨他们,干脆直接给他们一个痛快。久而久之形成了习惯,我都知道。”
“可是魈,你不是那个被迫杀人的恶鬼了。你在我身边,还有那些疼你爱你的人,他们不希望这样。你必须要学着珍惜自己。好吗?”
魈的眼眶红了,但没有落泪。只是点了点头。犹犹豫豫了半晌,还是问了:“那能不能,不要扣射击训练时间?我……我喜欢射击,想多练一会儿……”
摩拉克斯缓和了脸色:“明天还是要扣一半。看你训练情况,我们再商量。”
魈闷闷不乐的应声,知道这是摩拉克斯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又走回书桌前去练字了。
摩拉克斯有意修复两人的气氛,也走到书桌前:“今天的字练得怎么样了?”
“我会写哥哥姐姐们的名字了。”魈应着,手里的笔不停。
“什么时候能学会写我的名字呢?”摩拉克斯笑着问他。
“您的名字太复杂了。我还需要点时间。”魈抬头冲他有些讨好地笑了:“等我学会了,我第一时间给您看。”
摩拉克斯点了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手指抚上他的脸颊:“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去坎瑞亚。可能有段时间回不来了。”
魈的笔顿住了,抬头看向摩拉克斯,表情有些怔愣。
“你……你留在这里,和浮舍他们一起。”摩拉克斯笑了笑:“等我回来,我再来看你。”
魈恍惚着“哦”了一声。似是在消化这个消息,过了片刻,又惶惶地问:“那……会有危险吗?”
“战争哪有不危险的。”摩拉克斯依然是那副沉静的样子,但转而对着魈笑了:“不过要相信我。”
魈咬住了下唇,低下头不再看他。摩拉克斯也没有说话,只是顺着他的头发。
“我会留在您最需要我的地方。”魈从情绪中缓过来,也回了他一个笑:“您一定要回来。我在这里等您。”
【岩魈】星河纪事(六)
两年后。
魈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其他兄弟姐妹们巡逻归来。百无聊赖之际打开光脑,点开了摩拉克斯的邮箱,转化手写形式,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帝君大人敬启”。
他拧着眉,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好。
摩拉克斯去坎瑞亚前把巴巴托斯留在了荻花洲照看,巴巴托斯欢呼雀跃,为这另类的休假当即狗腿地抱着摩拉克斯的大腿直呼“爸爸”。若陀则赶回璃月港主持政局。
大家都没有想到,摩拉克斯这一去就是两年。
虽然巴巴托斯说过,坎瑞亚那边是海战,摩拉克斯不一定能收到信,但魈还是固执的每个月给他写一封手写信。
他原是想写些自己这个月...
两年后。
魈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其他兄弟姐妹们巡逻归来。百无聊赖之际打开光脑,点开了摩拉克斯的邮箱,转化手写形式,一笔一划地写下了“帝君大人敬启”。
他拧着眉,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好。
摩拉克斯去坎瑞亚前把巴巴托斯留在了荻花洲照看,巴巴托斯欢呼雀跃,为这另类的休假当即狗腿地抱着摩拉克斯的大腿直呼“爸爸”。若陀则赶回璃月港主持政局。
大家都没有想到,摩拉克斯这一去就是两年。
虽然巴巴托斯说过,坎瑞亚那边是海战,摩拉克斯不一定能收到信,但魈还是固执的每个月给他写一封手写信。
他原是想写些自己这个月的工作,以及遇到的趣事。或是慰问摩拉克斯的近况,身体是否康健。然而笔在手指上过了几轮,却无意识地写下: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反应过来后叹了气,一字一字删掉,只剩了个“您”字,又不知如何下笔了。
“魈!”伐难高亢的声音惊醒了在原地踟蹰的魈。
魈收起光脑,看着伐难手里拿着一个三明治向自己跑来。
自获得自由以后,几位哥哥姐姐对魈更是疼爱。应达曾抱着魈大哭一场,谴责梦不是个东西,孩子生长发育期没给孩子补充营养,导致魈明明都成年了,那身高还是跟十五六岁的孩子似的。下定决心天天给魈做营养餐。奈何手艺不行,每次魈吃的时候都面如土色。伐难偶然吃过一次以后剥夺了应达的厨房使用权,现在魈每天的餐食都是伐难准备的。
出任务的时候,伐难也会准备一些小食逼着魈吃。亏得几位哥哥姐姐的照顾,魈抓住了生长期的尾巴窜了一窜。现在勉强有一米七了。
虽然在哨兵中仍然算太过小巧,但魈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两位姐姐揽他的肩膀也不算太困难。
伐难把三明治塞到魈的手里,催促他快吃,又问起今天的情况:“你今天速度挺快。”
今天的神魔余党能力不算强,就是快要解决的时候,那神魔抬手向他袭来,之后就感觉脖子上像被针扎了一下。那痛感太过短促,以至于魈都觉得那是错觉。他毫不留情地拧断对方的脖子,在自己的后颈摸了一下。却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
“今天的虫子好像挺多的,叮人还有点疼呢。”伐难抱怨了一句。远远地看见浮舍他们从另外几个方向过来了。
五个夜叉汇合,很快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起今天的工作。应达一反常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伐难心细,先注意到了不对劲,凑到应达面前挽住她的手臂:“应达,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应达面色凝重,目光闪烁:“今天……你们跟他们对上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对劲吗?”
浮舍皱眉,拍拍应达的肩膀:“有什么异状,你直说便是。”
应达开始发抖,眼里具是恐惧:“他问我……没有看见梦吗?她回来了。”
五位夜叉陷入了沉默。即便过了两年,这个名字仍旧是众人心里的禁区。是恐惧与愤怒的化身。
“不可能。”魈的声音沉稳:“帝君是怎么把梦的脑子弄坏的,我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她现在在帝国首都医院,是若陀将军亲自带走的。若陀将军能平安无事到璃月港,那梦绝不可能重出江湖。”
应达听见帝君两个字,微不可查的松口气,点了点头。
气氛还未放松,突然一阵高频噪音响起,直向五位哨兵们耳朵里钻来。
哨兵敏锐的五感根本受不住这种攻击。他们今天又没有带向导出门,几人顿时感觉像是有人用针扎自己的脑子。
魈的脑子里许多的片段在闪烁,摩拉克斯未能完全清除的噩梦又重返而来。那些光怪陆离的、绝望痛苦的片段重叠着又分开,他时而感觉自己要被不知名的怪物吞噬,时而看见不属于自己的亲人逝去。那些本也不属于他的恐惧和伤神,轮换着攻击着他。他喘息着,眼睛试图调整焦距,却只是徒劳。他看不清眼前的其他景象,那些噩梦霸占了他的大脑,令他无暇他顾。挣扎片刻便有些脱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魈开始耳鸣,只能听见弥怒和伐难似乎在打斗,片段式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滚开!梦……”
“要我……回梦身边……痴心妄想……”
魈的手开始颤抖,过往那些被支配、逼迫的片段历历在目。他的恐惧、愤怒、痛苦,具化成了力量从他手中升腾而起。
就在这时,一双温柔的黄金眸出现在面前。那人似乎是被自己逼至墙角,然而从容不迫,对自己说了一句:“醒醒。”
魈一瞬清明了。
“帝君大人……”魈使劲地眨着眼睛,保持视线的清晰,拿出自己的光脑,手指在眼前破碎扭曲的画面里戳弄半天,终于按下了求救键。
“帝君大人……”他会来救我吗?就像那天在梦的行刑房。他突然出现在门口,带着帝王的从容与傲慢。
魈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戳向自己的大腿。
“必须保持清醒……我要向……帝君大人……说明情况……”
噪音不是唯一的诱因,他们同时再次感受到梦的控制,不会是偶然。
他又戳向自己的肩膀,以疼痛保持清醒的方法,作用似乎有限。魈努力地瞪大自己的眼睛。恍惚中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带着焦急。
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他分辨出,那不是摩拉克斯的声音。
摩拉克斯刚从海中出来就接到了巴巴托斯的视讯。
坎瑞亚的神魔是一位可以控制海洋生物的异能者。除了可以控制生物攻击,他还可以对生物的身体进行变形,以更好的适应战争需求,这位异能者本人却行踪诡秘,实在难缠。
摩拉克斯花了两年才最终锁定了对方,对方竟是将自己与海中霸主螭合为一体。怪道之前找不到人。
摩拉克斯难得形容狼狈,但巴巴托斯却罕见地没有对此发表任何嘲笑的言论,反而目光闪烁。
“我就是试一下给你打……怎么这么巧……”巴巴托斯尴尬地笑了两声。
“发生什么事了?”摩拉克斯知道这人的德行,若不是什么大事,绝不会是这个表情。
“呃……是这样的……”
摩拉克斯是自己开飞梭回的璃月港。
他开着自动驾驶,目光始终落在最前方。如果有千岩军在此,他们一定会惊讶于帝君大人似乎正在发呆。
“五位夜叉……只剩下魈一个人了。”巴巴托斯说:“应达、伐难和弥怒都……死了,浮舍下落不明。”
“我到的时候只有魈还在撑着,腿上和肩膀上都有刀伤,看着是他自己捅的。我赶紧就把人带回来了。”
“调查过了,四人身上都有药物注射的痕迹……魈说,他们当时听到了高频噪音。恐怕两者结合,直接诱发了夜叉们的暴走。”
摩拉克斯的光脑开着,主界面混乱。一边是当时的现场图片和取证照片,一边是他的邮箱。
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他在海里,用的是另一套通讯系统。没有打开过自己的光脑。他看见魈给他发的二十封手写信。第一个月向他汇报了自己学会写摩拉克斯的名字,第二个月向他汇报自己的攻击训练情况,第三个月说自己长高了一公分,第四个月又说到了应达终于学会做西红柿炒鸡蛋了,但在信的末尾,还是吐槽了一句“很难吃”。
摩拉克斯此时有很多东西需要思考,譬如愚人众有关于梦对哨向的影响程度研究开始的比璃月早,恐怕要多加防范。再比如浮舍的下落。抑或是那几个偷袭的神魔残党手里的药从何而来等等。
但他的思绪无法集中。只能在飞梭前往璃月港的时间空隙里短暂地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那张后续取证的图片上,魈的光脑界面停留在邮箱,一语未尽的您没有了后续。
摩拉克斯想,魈前两个月就已经醒了。但是他没有再写信来。
【岩魈】星河纪事(七)
巴巴托斯亲自到璃月港临时机场接的摩拉克斯。璃月的帝君大人仍旧是不怒自威的模样,一身黑色底,黄金色边线的军装勾勒出精致又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即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巴巴托斯知道现在这人心情极不好。于是对自己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更是忐忑,只能视死如归地迎上去。
“你回来了?”巴巴托斯殷勤地跟他打招呼。摩拉克斯应了一声,眼神却向他身后瞟去。
“那什么……本来魈说要来,但是今天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时间,我就没让他来。”开玩笑,交代那件事之前他可不敢让摩拉克斯见魈。
摩拉克斯听了这个解释,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周身的气氛没那么紧绷了。他跟着巴巴托斯走向接机的车,有些犹豫不定地开了口:“他……情...
巴巴托斯亲自到璃月港临时机场接的摩拉克斯。璃月的帝君大人仍旧是不怒自威的模样,一身黑色底,黄金色边线的军装勾勒出精致又充满力量感的身材。即便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巴巴托斯知道现在这人心情极不好。于是对自己接下来要交代的事情更是忐忑,只能视死如归地迎上去。
“你回来了?”巴巴托斯殷勤地跟他打招呼。摩拉克斯应了一声,眼神却向他身后瞟去。
“那什么……本来魈说要来,但是今天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时间,我就没让他来。”开玩笑,交代那件事之前他可不敢让摩拉克斯见魈。
摩拉克斯听了这个解释,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周身的气氛没那么紧绷了。他跟着巴巴托斯走向接机的车,有些犹豫不定地开了口:“他……情况还好吗?”
“慢慢调养过来了,现在身体还行。精神图景也没有大问题,就都还是些老毛病。”巴巴托斯极尽谄媚:“多亏了你当初帮他做的治疗,不然他现在情况会糟糕很多。”
摩拉克斯很郑重地对他说了句:“谢谢。”
巴巴托斯却浑身汗毛竖立。咬了咬牙,等着摩拉克斯上了车坐稳当了,在两人的座位之间升起了挡板。
“我跟你交代个事儿。你别生气。”
摩拉克斯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
“我……标记了魈。”
摩拉克斯愣了一下。他转过头,看向巴巴托斯的眼神冰冷如刺,杀意腾起:“怎么回事?!”
巴巴托斯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紧张了,少说了两个字,顿时更惊慌了:“不不不不不是……是临时标记!”
杀意弱了一些,然而仍然面色不善:“到底怎么了?”
“就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就差一点就要堕入永夜了。我想着拉他一把。但是他跟我的精神共鸣太弱了,没办法,我就只能临时标记他。”
摩拉克斯的杀意没了,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他又转头看向窗外。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摩拉克斯的声音平淡如水:“是我回来的太晚了。”
巴巴托斯与摩拉克斯是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即便在他们一起征战四方建立帝国的时间里,他也从不觉得对方有高处不胜寒的孤寂感。
但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好友身上有着难言的滞涩和无奈。
他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好拍了拍摩拉克斯的肩膀:“不过,魈的精神体算是因祸得福地出现了。是一只小青鸾。”
摩拉克斯的身躯微动。片刻后低低地“嗯”了一声:“是好事。”
接机的司机恭敬地询问两位长官问去哪儿,摩拉克斯有些犹豫。巴巴托斯会意,报了魈的医院名,摩拉克斯也没有阻止。然而到了医院,一向果敢的摩拉克斯竟迟疑了一下脚步。
巴巴托斯看了一眼光脑:“我问了医生了,他说魈在二楼做检查,现在在病房里等结果。”
“好。”摩拉克斯最终还是进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魈正坐在床上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有人开了门,下意识地开了口:“巴巴托斯大人,您来了?”
然而没有听见回答。他这才察觉不对劲,转头看向了门边。
看见立在那里的摩拉克斯时,他愣了片刻,嘴唇颤抖着不知道是想要说些什么。
那样震颤的表情只在他脸上存了三秒,面色又转化成了平静。他从床上起身,利落地单膝下跪:“属下参见帝君。”
摩拉克斯带上了房门,面色平静:“你是在怪我吗?”
“我没有!”魈惶然地站了起来:“我没有,帝君大人。我只是……我不知道……”
摩拉克斯走近了他,仔细地用眼睛描摹他的容颜。
他长高了,原本精致的脸也长开了些许,但仍然漂亮。那双鎏金瞳不再像以往那样纯真,反而透着一股冷意。就像是他已经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巴巴托斯的精神图腾就在他的眉心。一枚绿色菱形闪着微光的印记。那衬得他的脸更加白了,看起来有些病态。
摩拉克斯的手刚刚抬起些许,尚未触到魈的脸,就感觉到了他竭力克制着的身体闪躲,和空气中哨兵写满抗拒的精神波动。
于是他的手又放下了。
“好好休息。”他的手攥成拳,脸上却露出一个笑:“我先走了。”
魈愣了一下,像是发自本能地提问:“您要去哪儿?”
摩拉克斯像是松了口气似的:“回天枢。有些事情要处理。”
魈点头:“属下恭送帝君。”他的话说着,下跪的动作做到一半,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臂托住了。
“你从前见我从不下跪。”摩拉克斯直视他的眼睛。
“从前是魈不懂事。”魈低着头,用恭敬的动作躲开摩拉克斯的视线:“这两年,属下长大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
摩拉克斯就那样看了他一会儿,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病房。
巴巴托斯就在门外面等,试图偷听的耳朵却什么都没听见。看见摩拉克斯出来,凑上去问他:“怎么样?”
摩拉克斯看着他:“他见你,不下跪吗?”
巴巴托斯有些茫然:“啊?他刚醒来的时候做过一次。我跟他说了搞那一套我不舒服,让他以后都不要做了。他就没做过了。”
摩拉克斯点头。更像是个机械动作。
巴巴托斯看他几乎是失魂落魄,问他:“怎么了?”
摩拉克斯的视线又落在病房门上,声音有些轻:“这两年我错过了很多。”
巴巴托斯张张嘴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也不是你的错。”
摩拉克斯舒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我要回天枢了。”
巴巴托斯正要说一起走,却皱了皱眉:“那你先走吧,魈叫了我说有事要跟我说。”
摩拉克斯正要问他怎么没听见魈的声音,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深深看了巴巴托斯一眼,转头走了。
已经有临时标记的哨向交流可不需要张嘴。巴巴托斯也有些无奈,摸摸鼻子转头进了魈的病房。
摩拉克斯到了天枢,先找若陀询问关于药剂的事情。
若陀正出完外勤,回来就被摩拉克斯逮住,只好先跟他说明目前的情况:“梦的能力很特殊。她可以让人的大脑分泌出一种特殊物质,人脑会变得兴奋,从而影响精神状态。”
“他们研究的这种药物也可以让人脑分泌这种物质,这个药的成分和强化剂有重合,另外几位夜叉的精神力已经非常强悍,这一刺激就彻底暴走了。魈还在发育期,正巧就催化出了精神体。”
“不过这个药的效果没有梦的好,所以当时他们攻击的时候还搭配了噪音使用。目前这个药从哪儿来的还不清楚,但是我这儿已经有了大概的三条线了。”
若陀一口气全交代了,看摩拉克斯正在走神,又拧着眉叹了口气:“这个事情还是交给我办吧。你别管了。”
“我……”
“这本来就是我的强项。打仗才是你该做的。”若陀摆手:“你别过问了。有结果了我再告诉你。”
摩拉克斯最后点了头:“麻烦你了。”
若陀拍拍他的肩膀:“璃月不是你一个人的璃月。这是我应该做的。”
巴巴托斯从医院回来后,告诉了摩拉克斯魈跟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想回荻花洲了。”
魈当时抚摸着青鸾的羽毛,那青鸾低垂着头,依恋地蹭着主人的手掌。
“我想,哥哥姐姐们的遗愿也是如此。”
摩拉克斯听说以后只点了点头:“他想就让他去吧。”
魈走的那天,摩拉克斯去看他,但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他无法接受魈现在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只好少见面。他看见了魈的青鸾,一只漂亮又清冷的精神体。就和它的主人一样。
踏上飞梭前,魈似有所感地看向摩拉克斯的方向。摩拉克斯知道他看见了自己,只是他没有哨兵的好视力好听力,也就不知道他是否说了什么。
巴巴托斯问他:“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我?”摩拉克斯罕见地迷茫了一下。随即他说:“去战场吧。”
随便哪一个。
【岩魈】星河纪事(八)
摩拉克斯从军十九年,创下辉煌战绩。自十六岁带领璃月大军开疆扩土,他始终是冷静自持、英勇神武的代名词。
然而他在那些年里所表现出的杀伐欲远没有最近两年强。
他从战场浴血而归,周边的将士们没有一个敢靠近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帝君变了。虽然以往的帝君也充满了威严,但他是温和的,可接近的。现如今的帝君身上只剩了坚冰。沉默寡言,甚少说笑。总是匆忙的,从一个战场赶赴下一个战场,好像只有杀戮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愤恨。
只有摩拉克斯知道,他自战争伊始压抑的对于失去的痛苦,终于爆发了。
曾经是归终,她在他怀里,没能说出一句遗言。手颤抖着想要抚上他的...
摩拉克斯从军十九年,创下辉煌战绩。自十六岁带领璃月大军开疆扩土,他始终是冷静自持、英勇神武的代名词。
然而他在那些年里所表现出的杀伐欲远没有最近两年强。
他从战场浴血而归,周边的将士们没有一个敢靠近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帝君变了。虽然以往的帝君也充满了威严,但他是温和的,可接近的。现如今的帝君身上只剩了坚冰。沉默寡言,甚少说笑。总是匆忙的,从一个战场赶赴下一个战场,好像只有杀戮才能平复他心中的愤恨。
只有摩拉克斯知道,他自战争伊始压抑的对于失去的痛苦,终于爆发了。
曾经是归终,她在他怀里,没能说出一句遗言。手颤抖着想要抚上他的脸,却在尚未触及时落下,临走时的眼神既悲伤又温柔。后来是移霄导天,摩拉克斯甚至未能见到他的遗体,只收到他出征前写的遗书。他说他知自己身为军人,身死沙场乃是意料之中的事,因此未曾娶妻,不曾与向导结合,不愿拖累任何人。若是马革裹尸,那他为璃月所尽之职责已是竭尽全力,万死不悔。而落在梦手里的三位上将,曾经敬他如兄如父。却被折磨的失去了心智,在精神崩溃之际,祈求魈杀了他们,以免泄露更多的机密。
是啊,还有四位夜叉。他记得浮舍沉稳可靠,记得弥怒温文儒雅,记得应达古灵精怪,记得伐难善解人意。记得他们尽忠职守守护了荻花洲整整两年,又死于非命。
他失去过最亲密的战友。他沉默着为他们办了葬礼,却没有落过泪。那种情绪好似只在他身上浅浅附了一层,过了葬礼,他就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带兵打仗运筹帷幄。那些情绪都被他埋葬在心里。
曾经不会有人刻意提起这些,他恢复原样,大家自也粉饰太平。同龄的战友早已和他一样习惯了生离死别,变得麻木。
可如今有人在隐晦地提醒他——魈无法假装自己不曾失去过什么,他也就无法假装自己都忘了,都过去了。这些隐痛便纠集着爆发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若陀出事。
摩拉克斯接到若陀的信息的时候,他正在层岩巨渊的地下拳场调查最近军中出现的违禁药剂来源。而若陀的消息只有两个字和一个定位。
速来。
摩拉克斯面色一凛,即刻起身往定位赶去。
那是一条隐秘的小巷。摩拉克斯到的时候,若陀正蹲坐在墙角喘息。身边大概有十几针空了的抑制剂针管。
夜色做掩,若陀高大的身形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摩拉克斯咬紧牙关,什么也没问,打算把若陀背在身上带回最近的基地。
若陀推了他一把,低声道:“来不及回基地了……我说的东西……你好好记住……”
“我现在体内……打了愚人众研究出来的最新版的药……我打了十二针抑制剂……勉强可以延后药效……也是一种研究方向……愚人众在璃月……是通过无双集团做研究……所有的资料都在我光脑里……我给你开了权限……你可以查看……”
若陀的手放在摩拉克斯后颈,抵上他的额头:“现在……把我锁在我的精神图景里……然后把我送回帝国首都医院……找白术。”
“锁在精神图景里不过两个星期你就会堕入永夜,到时候就算是我也救不回来了!”摩拉克斯怒火中烧:“我先帮你做精神梳理。”
“不行……你做了精神梳理就没用了……我就白挨这一针……”若陀笑了一下:“她快来了……等一会儿见到她……帮我说一句对不起……”
摩拉克斯沉默着,叹气,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摩拉克斯半搂着已经失去意识的若陀,木然地抬头,看向巷口那个大口喘气的灰发女人。
“他让我跟你说对不起。”摩拉克斯没什么表情,眼里平静无波:“对不起。”
女人慢慢调整了呼吸,僵硬的身体动了。高跟鞋在小巷里踩出了沉闷的笃声,像敲在两个人心上。
她蹲在若陀面前,把他从摩拉克斯手里接过来:“真觉得对不起我,又干嘛做这种事。”
摩拉克斯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女人的手轻轻抚上若陀的脸,笑了:“至少还有半个月对不对?他还没死,我能感受到。”
她的眼泪砸在了若陀脸上。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摩拉克斯递了一张卡片给她:“麻烦你,帮我把他送到帝国首都医院,拿着这张卡片,找白术。他明白的。”
女人接过卡片,嘲讽一笑:“你倒是信我。”
“我相信若陀。”摩拉克斯站起身,往巷子外走去。
“与这件事有关的资料,有需要的,可以来往生堂找我。”女人的声音像是风吹来的:“我叫胡桃。”
摩拉克斯抬头看着月亮,感到了无法疏解的疲惫。
他想,或许是自己年纪大了。但哨向的年龄远超普通人,两百岁尚且常见。八十仍算壮年。他如今年不至四十,心却已像耄耋。在愤怒和战争中日复一日的苍老下去。
魈回到荻花洲以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态度对摩拉克斯来说有些过分。
但是摩拉克斯离开荻花洲的那两年和夜叉们的遭遇,让他在面对摩拉克斯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他摆不出适合的姿态,做不到亲近,又没办法疏远。只能先把自己摆在下属的位置上,至少不会出错。
那剂药还是给他留下了后遗症。每次出任务以后,他的精神图景都像在被火烧。镇压不住的噩梦片段在他脑中不断上演,头像电钻钻脑的疼。
荻花洲的向导没人能治得了这个。或者说魈知道对自己而言,这世上唯一能治这个症状的人已经被他亲手推远了。
一开始魈会吃止疼药,后来听说止疼药吃多了哨兵五感会退化,他就停了药,又换成了打抑制剂,但是收效甚微。再后来他放弃了,什么都不用,就静静地熬过去。
人在痛苦的时候,就想要给自己找精神寄托,魈的精神寄托只可能是那一个人。
荻花洲的城外郊区建了一座摩拉克斯石像,魈每次出了任务,旧疾要发作时,他就会跑到石像下靠着摩拉克斯的脚,坐着。
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想着——那天帝君回来,魈看见他,其实是很开心的。
他当时很激动,想说的话很多。算得上悲喜交加,可那一刻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冷静了片刻,又只能说一句“参见帝君”。
他也不想抗拒帝君的触碰,只是标记过的哨向们会本能排斥其他异性。他克制住了身体,却没能克制住精神力。而摩拉克斯永远会为他妥协。
他和巴巴托斯的临时标记已经失效了许久。但是作为3S级向导,他的印记却永远留在了魈的眉心。它的存在时刻提醒着魈他失去过什么,又不得不与谁擦肩而过。
他依靠在石像上,闭上了眼睛。
摩拉克斯到荻花洲时,没能在望舒找到魈。
无双集团的大本营在荻花洲——不算意外。当初梦的据点就在这里,他们自然不可能离得太远。摩拉克斯连夜赶来,突然很想见魈一面。
这两年他们仍旧会见面——在年终述职会上,或是摩拉克斯偶尔经过荻花洲时。
魈不会再下跪,只是拱手作礼。
他也很痛苦。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就越是痛苦。摩拉克斯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他给不出解决的办法。淋同一场雨的人没办法给对方打伞,只能自扫门前雪,自寻出路。
他们见一次面的通常时间不会太长,只来得及问问身体状况,再多的,恐怕要伤筋动骨。
但今夜不一样,哪怕只能坐着什么都不说,摩拉克斯也想见见他。
他就在望舒基地的顶楼站着,直到魈回来,听说了士兵的传报,急忙赶上顶楼来见他。
魈仍旧是先恭敬的问好:“参见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转身,过了那么一两秒,挪动了步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魈的脸。
“瘦了。”摩拉克斯的声音有些慵懒,魈在他身上闻到淡淡的酒味。
魈有些担心,语气也变着急了:“帝君大人,您喝酒了?”
“无妨。不影响事。”他喃喃着:“至少今天晚上……”
他又问:“你身体还好吗?”
魈知道这人应该是有些醉了,跟他讲不着什么道理。只能把人拉着往楼下走,嘴里敷衍了两句:“只是累了。”
顿时,他感觉一股精神力涌入了自己的脑中。他愣了一下,睽别四年,这股精神力仍旧让他感到安全和依赖。摩拉克斯帮他做了精神疏解,做完了之后精神触角却没有撤出去,以一种十分有占有欲的姿态包裹着魈的。
魈欲言又止,把人带进自己的房间,把他按在椅子上,打算去楼下再开一间房。
摩拉克斯拉住他的手:“你也要走吗?”
魈顿了一下。
摩拉克斯却在此时松开了他的手,低着头:“都是要走的。”
“之前是归终,现在是若陀,巴巴托斯早就想离开了,你也是迟早要走的。”摩拉克斯很平静地说着。
魈回过身来,握住了摩拉克斯的手:“我不会走。”
他蹲下身,看着摩拉克斯的眼睛:“我会永远陪着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俯身,把他抱住了,用臂膀很用力地把他锁在自己怀里。
“你说到做到。”
PS:算一个小剧透,后续不会再有人物下线了。
【岩魈】星河纪事(九)
“先生,您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随我过来登机。”
男人合上光脑,把墨镜摘下卡在他橙红相间的发间,风流一笑。他打了个响指,指尖便出现了一朵玫瑰,递给来帮他引路的飞梭空姐:“有劳,美丽的小姐。”
空姐红了脸,接过玫瑰道了句谢。做出“请”的手势。
他站起身,刚抬起脚,肩膀就被按住了。
他回头,看见那个男人的脸时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佯装不知,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摩拉克斯却懒得与他虚与委蛇:“达达利亚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达达利亚深感自己的人生...
“先生,您的航班即将起飞,请您随我过来登机。”
男人合上光脑,把墨镜摘下卡在他橙红相间的发间,风流一笑。他打了个响指,指尖便出现了一朵玫瑰,递给来帮他引路的飞梭空姐:“有劳,美丽的小姐。”
空姐红了脸,接过玫瑰道了句谢。做出“请”的手势。
他站起身,刚抬起脚,肩膀就被按住了。
他回头,看见那个男人的脸时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佯装不知,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请问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摩拉克斯却懒得与他虚与委蛇:“达达利亚先生,我想,我们需要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达达利亚深感自己的人生无望。
愚人众的规则向来是弱肉强食。达达利亚在上一轮权力斗争中一时不察被潘塔罗涅暗算,被剥夺了自建军队的军权,发配到荻花洲接手无双集团。
梦的能力特殊,竟能将五夜叉这种高级哨兵牢牢掌握在手中,必然将成为与璃月战斗的一把利器。她既然到了荻花洲,也就自然成为了无双的研究对象,力图在与璃月的战斗中对哨向们的弱点一击必中。
然而四年前摩拉克斯弄坏了梦的脑子,彻底大败神魔大军。璃月掌握了对荻花洲的实际控制权。自那时起达达利亚就一直提心吊胆,断然申请回国。但愚人众事实上的最高领导人皮耶罗却驳回了他的请求,反而要求他继续对梦的研究。
前段时间他察觉到若陀已经查到无双集团,若再不跑恐怕人就要折在这里,好不容易把这里的事情收了尾,却在机场被摩拉克斯逮住了。
天枢会议室。
摩拉克斯看着对面那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嗤笑了一声:“不用紧张。我找你来不是为了问罪。”
达达利亚强撑着面上自以为沉着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那你找我来干嘛?”
“我们是来找你谈一笔交易的。”甘雨把资料摊开摆在桌面:“我们知道无双集团对梦女士脑域的研究开始的比我们早的多。相信现如今掌握的东西也比我们丰富得多吧?”
甘雨绕着自己的长发,蓝色的发丝在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泽:“我们还知道,你想要的东西很多。”
达达利亚的心跳了一下,挑眉。向后靠进椅背:“那不如让我听听你们的条件。”
甘雨和摩拉克斯对视一眼,摩拉克斯轻轻点头。
甘雨也双手环胸:“我们可以帮你夺权。”
“军队、金钱。我们都可以给你。”
“那你们要什么?”达达利亚笑了:“总不会只有一个梦。”
“我不做亏本买卖。”摩拉克斯淡淡开口:“我拿这些,买一个长久和平。”
“事成之后,即刻与我们签署停战协议。即日起,无双集团与我们共享所有关于梦的研究成果。同时,接管无双集团的人必须通过我们的审核才允许上任。”
达达利亚感慨一句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啊?面上不显,但声音愉悦:“成交。”
但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有一股力量涌入脑中。
他有些疑惑,看向摩拉克斯:“你做了什么?”
“契约既定,我们总要有些违约后果。”摩拉克斯用手点着自己的太阳穴:“我给你的大脑下了暗示,如果你违约,就跟梦做伴去吧。”
达达利亚面色微变:“你……”
“不要想着解开,梦的能力里可没有这一环。”摩拉克斯笑着,眼神却是冷的:“这世上能解开我暗示的人还没出生呢。”
“再说了,只要达达利亚大人遵守契约,就会平安无事不是吗?”甘雨笑眯眯地看着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冷哼。
送走了达达利亚,甘雨伸了个懒腰,难得露出放松的表情,有些感慨:“帝君大人,看来璃月终于可以迎来和平了。”
“他发给我的有关无双集团的资料我都发给白术医生了。想来若陀将军应该很快就没事了。”甘雨兴奋地畅想着,仿佛那些美好的事情已经到来。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垂着眼,看自己的手指。
“帝君大人?”甘雨有些疑惑地叫他。
摩拉克斯回过神,手掌朝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不能掉以轻心。达达利亚这条线就交给你了。”
“您要去哪儿吗?”甘雨有些试探性地问:“最近战场的情况并不严峻。您要去哪个区转转吗?”
“我?”摩拉克斯笑着摇摇头:“在下一次奔赴战场前,容许我给自己放个假吧。”
魈看见站在自己房间的摩拉克斯时,仍是惊讶的。
上次摩拉克斯喝醉,留下了一个不清不楚的拥抱,然后走出他的房间,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算来,已有一个星期未见了。
他又要行礼,摩拉克斯却在他开口前握住他作礼的手:“就我们两人,你不必做这些。”
魈只好作罢。
摩拉克斯就势拉着他的手,抻开他的掌心,放了一瓶药在他手上:“这是我让白术提取的我的信息素和一些安神草药混制而成的,能克制你的后遗症。你先试用,看效果如何,以后再做调整。”
魈抬头,有些震惊地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温柔地与他对视着,手却松开了。放在身后背着。
“您……您没事吧……”魈有些着急了:“信息素提取会伤身体吗?您的身体没问题吧?”
摩拉克斯笑了:“没事,我心里有数。否则白术也不会帮我做这种事。”
魈松了口气,看着手里的药,还是有些闷闷不乐:“若是伤身体,您还是不要再做了。”
“我知道。”摩拉克斯点了头,又看了一会儿魈的脸,才有些惆怅地向他道别:“我得先走了。”
魈这下没心思惦记药的事情了,微不可查地皱眉:“您……又要去战场了吗?”
“嗯。”摩拉克斯不否认:“但是战争很快就结束了。”
他的眼眸认真:“我保证。”
两个月后,愚人众最高领导人皮耶罗宣布退位,由代号“公子”的达达利亚接管愚人众一切工作。
达达利亚上台后,首先宣布停战,并勒令全国进入休养生息状态。
混战了二十多年的世界终于平静下来,无论是将士们还是百姓们,都感觉疲惫的同时松了口气。
但甘雨和凝光她们却忙得脚不沾地。
达达利亚派来的无双集团新接管人叫刻晴。甘雨和其余的几位政务部长开会商量过后,决定让刻晴进入了天枢,担任新设职务商事部长一职。
“比起把她放在暗处,不如放在我们眼皮子地下最安全。”其余六位部长在这件事上达成一致。
同时,国内的政务一下子变多了许多。
刚从战争中缓过神来,最重要的是发展民生产业——农业。农事部长每天在科技部和农业部跑来跑去,没有一刻休息的。致力于研制出更加优质的植物种子。
与此同时,商业也开始同步恢复正常。对于战时导致的社会秩序混乱,法制失效的情况,法律部长凝光、商事部长刻晴与摩拉克斯商讨过此事——战后不愿离开部队的战士们,直接改编制转为督察。负责璃月城日常秩序维护。战时的法律进行全线修改,凝光将重新起草相关法令。
刻晴表现出了极强的个性。她似乎很不喜欢大家称呼她为神魔。在工作上尽心尽力,手段雷厉风行。对她而言,她的身份和血统似乎从来不是值得她畏首畏尾或是需要她保留自己的阻碍。她只是在其位谋其职。
摩拉克斯也在她们的忙碌中,感到自得。
他很少再插手政事。若有来过问他的意见的,便是一句:“都好。”或是“你自己拿主意吧。”
他越来越闲,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去一趟荻花洲——去给魈送药。
魈从一开始的受宠若惊,慢慢也习惯了他偶尔在回家的时候,看见摩拉克斯坐在他家沙发上等他。通常会带着一碗他爱吃的杏仁豆腐。
他从未见过那样放松的摩拉克斯,放松到会在等他回家的空隙就在他家的沙发上睡着。甚至魈进门他都未察觉到。
魈静静地坐在摩拉克斯身旁,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声,暗自想:永远这样和平下去吧。让他能多多睡个好觉。
【岩魈】星河纪事(十)
国内诸事逐渐步入正轨,当天枢的几位部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时,摩拉克斯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这怎么行!”甘雨拍桌子站了起来:“没有帝君大人的璃月怎么运行?!”
摩拉克斯的手撑着下巴,笑得有些慵懒:“我相信你们可以处理好一切。这段时间你们做的很好。”
“可是……我们从璃月帝国初建时,就一直是帝君大人带领我们,我真的很难想象没有帝君大人的璃月……”甘雨的眼睛红了。
其余的部长们也窃窃私语,大多都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倒觉得无所谓。”刻晴冷淡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帝君骁勇善战,可现在毕竟步入了和平时期。我说得直白一些,帝君现在所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更何况......
国内诸事逐渐步入正轨,当天枢的几位部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休息时,摩拉克斯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什么?!这怎么行!”甘雨拍桌子站了起来:“没有帝君大人的璃月怎么运行?!”
摩拉克斯的手撑着下巴,笑得有些慵懒:“我相信你们可以处理好一切。这段时间你们做的很好。”
“可是……我们从璃月帝国初建时,就一直是帝君大人带领我们,我真的很难想象没有帝君大人的璃月……”甘雨的眼睛红了。
其余的部长们也窃窃私语,大多都皱着眉,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倒觉得无所谓。”刻晴冷淡的声音在会议室响起:“帝君骁勇善战,可现在毕竟步入了和平时期。我说得直白一些,帝君现在所能发挥的作用有限。更何况从战后到现在,璃月所有的重建工作都是由在座的各位组织的。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对没有帝君这件事情这么在意。”
“我不否认刻晴的见解。”凝光冷静地推了推眼镜:“但帝君大人对璃月而言不仅仅是一位将军、一位帝君。他也是整个璃月的定心丸。现在是战后初期,璃月的民众需要一个象征。我并非不赞同帝君您想要退隐的想法,但我认为您可以将此行程稍将推后,给璃月民众一点适应的时间。”
“可是……”甘雨急切地想要再说些什么,被摩拉克斯打断了,他的语气温和又不容拒绝:“好了。就按凝光说的来吧。”
摩拉克斯站起身来,对着几位部长点了头,随即离去。
“凝光,你为什么……”甘雨红了眼睛:“璃月不能没有帝君啊!”
“甘雨,帝君大人为璃月做的够多了。”凝光叹气:“他想要休息。而我们可以为他分担的也只有这些了。”
“巴巴托斯大人自停战协议签署以后就不见影踪,若陀将军醒了,但也无法再承受高强度的工作。哨兵能力退化了一半。现在连摩拉克斯大人都要走……”甘雨抽抽鼻子。
刻晴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面色平静:“甘雨,大家都要向前看。璃月也是。”
摩拉克斯放下一桩心事,只觉一身轻松,看风景都比以往顺眼。赶往他下一站目的地。
“您要退隐?!”魈从椅子上一惊三尺高。
摩拉克斯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那璃月怎么办?!”魈因为太过震惊,脸上竟露出一丝茫然。
摩拉克斯太久没看过他这个表情,顿觉有趣。伸手捏了捏他脸颊的软肉:“你怎么问些跟甘雨一样的问题。”
魈甚至没注意到摩拉克斯的动作,只急切地追问:“您打算怎么办呢?没有帝君的璃月,我真的想像不出来。”
摩拉克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当初我们的父辈从蒙德被赶出来的时候也曾经迷茫过,离开家乡之后该何去何从。他们到死都认为,自己还有回到家乡的一天。”
“我从来不觉得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既然出来了,那就要打出我们自己的一方天地。当初我们七个人共同建立起了璃月。后来兄弟姐妹们死的死散的散,就剩了我和巴巴托斯若陀三人。璃月也还是走到了今天。”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离了谁就不行。就算是我也一样。”摩拉克斯又喝了一口茶:“再说了,不还有甘雨刻晴她们嘛。”
“可是刻晴是一个神魔啊。”魈虽然听得半知半解,但对此仍颇有微词。
“神魔是愚人众起的名字。我想刻晴更愿意称呼她自己为变异人。”摩拉克斯把站了许久的魈拉着坐下。或许是信息过载,此时的魈显得极为乖巧,任摩拉克斯摆布。
“但是,您真的放心把璃月交给变异人吗?”他语气里的急切全然褪去,只剩下疑惑与迷茫。
“那你知道凝光的身份吗?”摩拉克斯对着他笑了笑,递了杯茶给魈。精神触角伸进他的脑子帮他调整好了五感。
“我没有感知到她身上有气息。”魈皱了眉:“我以为她是位向导。”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魈愣在了座位上。他没有想到凡事处理得井井有条的凝光竟是一位未曾进化过的普通人。
“魈,这个世界有它自己的运行法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总是这样的。”摩拉克斯难得对魈展露出现在这一面:一位帝王的从容与淡漠。
“我不会,也不能与世界自然法则对抗。更何况我想那样的璃月也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差不是吗?也许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一位普通人在璃月的小巷里卖酒曲,变异人正在做魔术表演,一个哨兵或许会和一位精神系变异人结合并得到安宁。”
“它只是走向了它必然的结局。而我则该在适合的时候退场。”
“我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接下来,我只想做我想做的事,满足自己的私心。”他说着,眼神又变得柔软。看向魈的眼神像盛了一池春水。
魈的心跳加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似乎看懂了那个眼神,又似乎没有。但对于摩拉克斯,他总说不出太多质疑的话。
他又想起在自己公寓的沙发上睡着的摩拉克斯。
他为璃月奔波二十几年,如今也该好好休息了。
他抬头,眼神坚定:“无论帝君大人做什么,我都支持帝君大人。”
摩拉克斯似是被逗笑了:“做什么你都支持?”
魈很坚定地点了头:“您放心。即便您退隐了,我也会照看好璃月,不让您有后顾之忧。”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我倒宁愿你休息。”
魈使劲摇头:“这可不行。”我当初可是在心里发过誓的。魈心想。
“好吧。但有一件事,需要麻烦魈。”摩拉克斯露出一个魈从未见过的笑。带着点深意和狡黠。
魈面色坚定:“帝君大人尽管吩咐。”
“我既要退隐,帝国给我的房子自是不能住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留我,给我一个暂住的地方。”摩拉克斯的话语说得温和诚恳,即便是他人也不忍心拒绝,更何况是魈。
魈的目光顿时变得怜爱起来,答应得很干脆:“自然是可以的。我公寓还有间客房,若是帝君大人不嫌弃的话……”
“我怎么会嫌弃。”摩拉克斯的话接得很快:“非常好。我尽快搬进来。”
魈隐约觉得自己掉进了一个陷阱。但由于对方是摩拉克斯,他并未深想,只觉得对方可怜,这隐退后待遇一落千丈,恐怕帝君大人心理上落差很大。
只是提供一个容身之所罢了。魈满不在乎地想。哪怕为帝君大人献出生命都可以,更何况只是间屋子。
终于进入感情线了😢😢这俩真能磨叽(其实是说我自己)
【岩魈】星河纪事(十一)
自摩拉克斯住到魈的公寓后,魈每天回家的时间是早了,但是到了家门口,又会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门,要怎么进门。
他也说不好是怎么一回事,他对见摩拉克斯这事又期待又畏惧。但摩拉克斯本人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接受不良,他甚至每天在家里研究怎么做菜,魈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这人一本正经的拿着食谱比对着放佐料。
第一个试吃的必然是魈。魈偏爱甜口,哨兵的五感也注定了他不会喜欢吃味道太重的,辣是一点都沾不了。就算摩拉克斯帮他调整了五感也不行。摩拉克斯摸清了魈的口味,做的菜从普遍理性来说不一定好吃,但一定是合魈的口味的。
拿到新的合法ID那天,摩拉克斯做了一顿两人份大餐...
自摩拉克斯住到魈的公寓后,魈每天回家的时间是早了,但是到了家门口,又会有些犹豫要不要进门,要怎么进门。
他也说不好是怎么一回事,他对见摩拉克斯这事又期待又畏惧。但摩拉克斯本人对此好像并没有什么接受不良,他甚至每天在家里研究怎么做菜,魈回家的时候都能看见这人一本正经的拿着食谱比对着放佐料。
第一个试吃的必然是魈。魈偏爱甜口,哨兵的五感也注定了他不会喜欢吃味道太重的,辣是一点都沾不了。就算摩拉克斯帮他调整了五感也不行。摩拉克斯摸清了魈的口味,做的菜从普遍理性来说不一定好吃,但一定是合魈的口味的。
拿到新的合法ID那天,摩拉克斯做了一顿两人份大餐。席间他看起来很放松,脸上的笑意就没淡过,不停地给魈夹菜,笑着说:“以后别再叫我帝君大人了,叫我钟离就好。”
魈却是有些茫然的。
不叫帝君,对他来说就像是把身体里的一部分切割出去了。有些空荡荡的。
摩拉克斯,或者说钟离,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放下筷子,一瞬不瞬地看着魈:“魈,现如今的帝君只是个虚名了。你抬头好好看看我。”
魈在他温和的话语下抬头看他,心一颤。
他已经被这样的眼神注视了一个月了。但每次都能像羽毛扫过他的心尖似的,让他心头一动。他有些慌乱地转头,不敢再看。
“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向导。我想过普通人的生活。”钟离凑近了魈,用手掰正了魈的脸,让魈看着他:“我们之间大可不必再讲那些所谓的君臣礼仪,你就把我当——”他顿了一下,又缓慢续上:“当成你的朋友去对待。”
他动作强势,却善用语言攻心,知道魈是无法拒绝他的要求的:“好吗?”
魈从来、绝对不会拒绝他。
魈像被那双眼睛夺去了心智,愣愣点头。
钟离的眼睛扫过那两片薄唇,喉结不自在地动了一下。有些狼狈地松了手坐回魈对面,用拳抵在唇边清咳了两声:“吃吧。”
魈也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脸上竟不由也生了些热度。
魈的23岁生日是钟离帮他过的,没请其他朋友。当天晚上钟离为他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对他说生日快乐,让他许愿。
一切都好像回到摩拉克斯把自己从那个魔窟里带出来的那个晚上:月光如水,世界沉寂,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恍惚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哥哥姐姐们只是没能按时回家帮他过生日,摩拉克斯也未曾错过他的成长,他们之间不曾生过隔阂。
魈的眼眶红了。钟离感知到魈有些复杂的情绪波动,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相顾无言。他摸摸魈的头,说:“都过去了。”
魈说:“我想你抱抱我。”
以前他们有过很多拥抱,大多是安慰性质的。在魈被破碎扭曲的精神图景折磨得睡不着的夜晚,是摩拉克斯把他抱在怀里安抚着睡着的。还有那天,摩拉克斯来找他,魈给出了永不离弃的誓言。摩拉克斯也拥抱了他。
可如今这个拥抱却少了单方输出的性质。战争给两人留下的创伤谁也不比谁少,好在黎明到来之际他们还能依偎着互相舔舐伤口。
拥抱大概持续了一分钟,或是更久。放开的时候两人都像是不曾发生什么。魈去洗澡,钟离收拾桌子。任由家务机器人把碗筷收进厨房。
钟离踌躇了一会儿,正打算回房间,回头却看见魈的小青鸾飞出来了。
他们这段时间可没少见面。魈虽然面上恭敬冷淡,青鸾却实诚。刚住一起的时候魈回家总会忘记收起青鸾,那小鸟就会飞到钟离的肩上蹭蹭钟离的脸。再被魈尴尬地收回精神图景。后来钟离把岩龙放出来,那青鸾就先蹭蹭钟离,再跑去找岩龙玩。魈也没那么紧绷了,时常把青鸾放出来解解闷。
但今天的青鸾好像不对劲,它有些焦躁,又有些低沉。在钟离身边烦躁地踱步鸣叫,钟离皱眉,正要与青鸾交流,就闻到了一股清香从浴室散发出来。同时,他的精神域也产生了剧烈波动,岩龙在精神图景里不安地翻腾着。
魈的结合热来了。
钟离喘了口气,迅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了两支抑制剂。先是给自己扎了一针,又疾步走到浴室前,手抬起来,犹豫着,终究还是敲了门:“魈,我现在进来。可以吗?”
魈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发烫。只能卧在浴缸里嘤//咛了两声。
钟离低声念了句“失礼。”随即推开门。
魈躺在浴缸里,浑身赤//裸,暖黄的灯光打在瓷白透红的肌肤上,透着欲//色。魈在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神陡然变得凶狠,像是想要把他吃拆入腹,极具侵略性。手指抓在浴缸边缘,指尖泛白。他转过头,不再看钟离,喘息着,还有些困惑:“钟离……大人……好奇怪……”
他和魈的匹配度很高。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域仍旧不算平静。
钟离闭了闭眼,额头上全是因隐忍出的汗。他走近魈,勉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安抚他:“我在,很快就好。”
他拿出抑制剂,扎在魈的手臂上,把药液尽数推//进魈的身//体,一边安抚性地摸着他的头发。
魈感觉到身体的热度逐渐褪去,但钟离的掌心有一份他始终贪图的凉意。他有些不清醒,把脸蹭进正要摸他头发的手里。
钟离也是一时乱了心神,没发现他的异常。以为他还是不舒服,有些担忧:“魈,要不要先起来,这样很容易生病。”
魈睁开眼,才反应过来似的,从浴缸里站起来,有些慌乱地扯过一旁的浴袍披上。钟离的眼神扫过他细长的小腿,闭了气,又回自己房间给自己打了第二针抑制剂。
两针下去,身体反应倒是偃旗息鼓,只是头被针扎着似的疼。他按了按太阳穴,走出房间,正巧遇上魈出门喝水。
两人同时顿了一下,都有些闪躲的撇开目光。钟离斟酌了片刻,开口道:“这两天,我就会搬出去。”
魈愣住了,皱着眉,有些低落:“这里您住着不舒服吗?”
钟离摇头,有些无奈:“不是。你没有发现吗?我们契合度很高。如果以后……”
魈明白了钟离的意思。支支吾吾地:“呃……嗯。我明白了。”
钟离笑了,正欲说些什么,个人终端却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竟是失联已久的巴巴托斯。
他接起来,挑高了一边眉毛:“稀奇。你竟然给我打视讯了。”
巴巴托斯看起来正坐在一家饭馆里,身上穿的沙滩T恤,头上还卡着一只墨镜,整个人黑了一圈。他把脸凑到摄像头前,看了一下钟离身后的摆设,随口应了老友的打趣:“私人时间禁止打扰……诶你这是在哪儿呢?不在家啊?”
“我退休了,就没在那儿住了。”钟离把魈拉到镜头前,揉了一下他的头发:“现在借住在魈家里呢。”
魈腼腆地打了招呼:“巴巴托斯大人,您好。”
巴巴托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用看禽兽的眼神看了一眼钟离,随即说起了他打电话的真正用意:“那也正好。我要跟你们说个事儿。”
“嗯,你说。”钟离放开了魈,两个人并排站着,同时抱起手臂看着他。只是一个模样懒散随和,一个气质冷淡。
巴巴托斯又被冷不丁地酸了一下,语气都不友善起来:“我在层岩巨渊,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钟离不甚在意地问他。
“浮舍好像在这里。”巴巴托斯看着两人都震住了,一动不动,这才心情好一点,又一副委屈控诉的模样指指点点:“你别以为我真不顾正事。当天你在层岩巨渊把若陀捞回来,又说那药剂在当时驻守的军队内也有流通,我就知道这地方多半不干净。”
“不过我猜你肯定没空,这和平谈判战后重建哪件事离得了你?我就自己过来探探情况,这还真让我探出点东西来了。”
钟离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其实根本就没做什么,光顾着退休了。清咳了一声:“嗯,你发现什么了?”
“这个地方,之前应该有过试药基地。”巴巴托斯说到此,连面色都变得凝重了几分:“听说这里曾经有一段时间经常有人失踪。基本上不是哨兵就是向导,而且都是A、B级的。失踪不久就会回到城里,就像发疯似的,见人就咬。攻击性强,很难控制。不过还好,没有传染性。”
“他们说,三年前,这里来了一个体型壮硕但脾气温和的红发男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那些发疯的哨向们都困在了层岩巨渊的一个山谷里。”
巴巴托斯清了清嗓子:“虽然一开始我听描述只是怀疑会不会是浮舍,但前段时间我仔细筛选了三年前他有可能出现的街道监控,从一个比较隐秘的摄像头里看见了他。我这才确定就是他。”
钟离从巴巴托斯与他的对话框里打开了巴巴托斯发的那张图,一个红发男子正坐在一家路边摊前,静静地吃着一碗面。
那是浮舍。
钟离感觉到魈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眼睛亮了,却咬着下唇隐忍。
巴巴托斯却泼了一盆冷水:“但你们也别抱太大希望。我听说最近又有一些发疯的哨兵跑出来咬人了。愚人众在璃月的研究早就停了,出现这种情况,很有可能……”
要么是浮舍衰退了看不住他们,要么……浮舍已经不在了。
无论哪种可能,都意味着这不是个好兆头。
“反正呢,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找外援也好,你们亲自来也行。这个事情我不掺合了。”巴巴托斯冷酷地把墨镜戴上:“我要正式休假了。停战那天我就打定了主意不再参与这些事,调查这些都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摩拉克斯,你可欠我个大人情。”
钟离道了声谢,关上了个人终端,转头看向魈。
他神情恍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钟离拍了拍他的肩:“此行或有风险,但你执意要去……”我可与你同行。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魈就截住了他的话头:“帝君大人。”
他又喊了帝君大人,钟离的手一顿。
“魈自上任荻花洲地区上将,从未擅离。唯有浮舍一事,恳请帝君准行。”
钟离的手离开了他的肩膀,神色变得冷淡。魈在恍惚间好像又看见了战场上那个杀伐决断的摩拉克斯。
他与钟离相处得太久,几乎快忘了他还有这一面。
他问:“还有别的要说吗?”
魈跪地拱手:“恳请帝君大人准行。”
钟离站在原地看着他,眼神无波。空气都要凝固时,钟离转身进了房间,声音冷淡:“随便你。”
魈坐在了自己的脚后跟上,有些失神的想:他好像再一次,把摩拉克斯推远了些。
咱们明天把进度条拉满。给劳资谈!!!!
【岩魈】星河纪事(三)
摩拉克斯回到军营后一刻未停,冲进另外两位将军的宿舍里铁面无私地把两个人从睡梦中提出来,按在会议桌前开始商讨对策。
勘误了地图后,摩拉克斯迅速部署作战计划:“我们兵分三路,我带一支突围他们大本营,你们从两侧包抄,先强攻武器库和后勤。热武器开路,精锐部队挺进扫荡。”摩拉克斯将军的杀气逐渐展开,但表情仍是沉着:“他们的兵力实际上并不强悍,重点还是在这位梦魔身上。”
巴巴托斯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看看,最好是一个小时后整军。那就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那就是四点半。”
“奇袭还是要尽早。”摩拉克斯有些不赞成地皱眉:“更何况我们还...
摩拉克斯回到军营后一刻未停,冲进另外两位将军的宿舍里铁面无私地把两个人从睡梦中提出来,按在会议桌前开始商讨对策。
勘误了地图后,摩拉克斯迅速部署作战计划:“我们兵分三路,我带一支突围他们大本营,你们从两侧包抄,先强攻武器库和后勤。热武器开路,精锐部队挺进扫荡。”摩拉克斯将军的杀气逐渐展开,但表情仍是沉着:“他们的兵力实际上并不强悍,重点还是在这位梦魔身上。”
巴巴托斯打了个哈欠:“我倒是没什么问题。我看看,最好是一个小时后整军。那就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那就是四点半。”
“奇袭还是要尽早。”摩拉克斯有些不赞成地皱眉:“更何况我们还有同僚在他们手中。”
巴巴托斯和若陀同时投来目光。若陀上下扫了一眼摩拉克斯欲言又止,巴巴托斯却从不给人留面子:“你说出这种话,我有些惊讶。”
摩拉克斯沉默了。
是的,他们早已见惯了所谓的牺牲。如果摩拉克斯真的在意这件事情,也不会为了情报,在巡逻小队被梦境困住时、被夜叉攻击时都选择了不出手。
突袭,旨在出其不意。而己方则需要更为充足的准备。
摩拉克斯叹了口气:“是,我的问题。按你说的,一个小时以后我们整军出发。”
巴巴托斯不会轻易放过摩拉克斯的失态,他的手撑着额头,饶有兴味:“我们的帝君大人怎么会突然讲出这么有人情味的话?你有什么急攻不可的理由吗?”
摩拉克斯的脑中亮起一双鎏金瞳,手指有些发麻,好像又感知到了在夕阳下有些微凉的皮肤触感。那句急切的、期盼的:“你会来吗?”在脑中像一句山谷回声,微弱又不容忽视。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摇头:“帝君没有。”
巴巴托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没有就没有还什么帝君没有。卖什么萌啊?”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他的话,留下了一句:“那我先回去准备了,一个小时后见。”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哎若陀,你觉不觉得那家伙怪怪的。”巴巴托斯凑到若陀耳边小声八卦:“你说他那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他不最喜欢玩这套文字游戏了嘛……”
若陀侧头看他,用手揉了揉他的头:“还有一个小时,好好休息一下吧。”随即,也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巴巴托斯懵了一下,不敢置信:“这一个两个都跟我打哑迷呢?!”
一个小时后,千岩军向愚人众发起进攻。
“武器库已经拿下。”若陀的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摩拉克斯已经带着队伍突破到了那座石门。
掐断耳机通讯前,摩拉克斯对着耳机那端的若陀和巴巴托斯说:“记得善后。”
摩拉克斯对着身后的军队做了前进的手势。哨兵们带着自己的精神体从摩拉克斯身后兵分两队突入。石门被撞开的一瞬,摩拉克斯放出了在精神图景内蠢蠢欲动的岩龙,抚摸着它的龙角:“去吧。”
长龙咆哮一声,向着石门深处游弋而去。
摩拉克斯的脚步稳健,听着前方的搏斗厮杀声,打开了自己的精神领域,在各间牢房里感知到了自己仅能称得上活着的同僚们。又在这座地下牢狱的角落,探查到了那熟悉的如烛火明灭的精神力。他脚步稍顿,随即加速。一路上的神魔甚至未能近其身,涌上来的小兵们几乎在抬手的那一瞬,就被摩拉克斯的精神攻击刺激得呆傻于原地。千岩军在堪称神助下,突进的异常顺利。而摩拉克斯的脚步一刻未停,走到了那偌大的行刑房前。
梦正轻柔地梳理着在她膝盖上匍匐喘息的孩子的头发,转头看向站在门前的摩拉克斯,嘴边噙着一抹笑:“啊,璃月帝国的帝君大人。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有十足的把握,这个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她喃喃着,手上却加重了力气,拽住了金鹏的头发逼迫他仰起头。那双鎏金瞳已经涣散,眉头紧皱。她看着金鹏的脸,好似不经意:“看来,我养了一只不听话的小鸟是不是?”
摩拉克斯的手捏成拳,背在身后,开口道:“我们还可以谈判。如果投降,仍有活路可走。”
那条岩龙比摩拉克斯来得早,焦躁不安地盘旋着。梦魔突然笑了:“投降?我的路还没走绝,为什么要投降?”
一股比昨晚数倍强悍的力量攻向摩拉克斯的大脑,寻找着他的精神域突破口。摩拉克斯竟有些吃力才抗住了这突然的袭击。梦魔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摩拉克斯:“这个孩子,是我最为费心的孩子。你看,他多么漂亮啊。第一次见面时,他笑起来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她说:“你和他有过真正的交锋吗?”
摩拉克斯的额角已经渗出了些许冷汗。
梦弯下腰,摸了摸金鹏的头:“去吧,他会是你的成年礼物。”
那双鎏金瞳合上,再睁开眼时,便已染上了赤红。他转头望向摩拉克斯,带着极致的漠然与杀意,向着他袭来。
摩拉克斯向后退开,与金鹏拉开距离。同时迅速扩展精神屏障,抵御哨兵不断外泄的精神力攻击。焦躁的岩龙欲要攻击立在一旁的梦,然而女人在这时开了口:“如果你杀了我,他也会死哦!”
岩龙骤然停下了,愤怒地发出咆哮。摩拉克斯没有攻击的意图,只一味地防守。防御金鹏本不算难事,只不过他一边与梦魔斗法,一边与金鹏抗衡,既分不出精力解开梦对金鹏的控制,同时体力也有些不支了。缠斗了半刻钟后,摩拉克斯有些许狼狈地被金鹏逼着靠上了墙壁。
金鹏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攻击的机会,凌厉的掌风劈空而来,正要落在摩拉克斯的头上。
摩拉克斯没有躲,只是与他对视,温柔地露出一个笑:“醒醒。”
金鹏的动作滞住了。岩龙看准了时机,迅速游来,像藤蔓般缠住了金鹏的身体。那孩子从短暂的混淆中回归了暴怒的状态,激烈地挣扎着,巨龙吐出它的舌头,用龙角蹭过孩子的脸庞。
摩拉克斯吐出一口气站直了身体,视线扫向也已经有些脱力的梦魔:“我相信,你一定有解决办法的是不是?”
向导集中了所有的精神力,凝成一根巨大的针,刺向梦魔的大脑。
梦魔并不是一位向导。她没有精神图景,也没有精神屏障。摩拉克斯看见的,是最为直白的一个人的一生。
一位进化者,一个变异人。
起初她发现自己可以潜入别人的梦境。她喜欢那些光怪陆离的景象。她可以随时逃进这些乌托邦,以摆脱平庸的家庭,和毫无起伏的生活。
梦境成为了她力量的源泉。噩梦比美梦更能滋养她的能力。她开始不满足于偷偷潜入,她开始编造、混淆,逼迫着人们在噩梦和美梦中迷失。人们开始恐惧,在事情尚未失控时,把她赶出了村庄。
她毫不在意,那个地方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愚人众听说了她的事迹,向她抛出橄榄枝。那位君主蒙着脸,面具下的声音低沉:“加入我们吧,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帝国。”
属于他们的帝国。梦很难不对此动心。于是她同意了。
慷慨的君王许诺,她所开阔的土地都将属于她。怀揣着雄心的梦一路到了荻花洲。在这里,她遇见了夜叉一族。
他们把她当做朋友,给予她礼待。她接纳了一切,在那天晚上还给五位夜叉首领以致命的精神攻击。
她把之前收割的噩梦塞进了五位夜叉的脑中,打碎了他们精神图景的根基,用那些梦境填充每一寸角落。五位守护者沦为恶鬼,把人们逼入绝境,再让梦从绝望的梦境中汲取力量。
所有的记忆最后停在一张笑脸上。
那时候的金鹏更为稚气。看起来仍是不善言辞的。然而眼睛清亮,笑起来有些腼腆,他似乎有些害羞,犹豫了半晌,从背后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花环,递给初来乍到的梦。
他和梦对视,眼神专注认真,在得到了客人的肯定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摩拉克斯睁开眼。精神力骤然散开。切开了她和金鹏连接的那根线。同时,也彻底引爆了她的脑袋。
她的眼睛变得混浊,茫然地立在原地。
摩拉克斯回头,看见金鹏停止了挣扎。眼里的赤色已散,只剩下浓重的疲惫,那双眼眸几乎失去了色彩。他向岩龙传达了指令,于是岩龙缓缓落地,把金鹏放在了地面。金鹏脱力地跪在地上,鎏金瞳黯淡无光。
摩拉克斯走到他面前蹲下,手指轻柔地拨动他额前的碎发。
金鹏抓住他的手腕,茫茫与他对视,喃喃着吐出了三个字。
“杀了我。”
摩拉克斯的手指僵硬了一瞬,有些耐不住似的叹了口气。随即,一只手的手掌覆上金鹏的眼睛,另一只手绕到他的后脑勺,把人按进怀里:“睡一觉。很快就好了。”
他的精神力涌入了哨兵的脑中,温柔的包裹着。不过三秒,哨兵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摩拉克斯打横抱起沉睡的哨兵,向门外走去。
“将军,都解决了。这里的幸存士兵都带回去了。”分队队长从连廊处走来,向摩拉克斯报告情况。
“辛苦了。”摩拉克斯略一点头,抱着孩子,脚步一刻未停:“梦在里面。你们找个人去解决一下。别把人弄死了。还有用。”
“是。”那位军官亦步亦趋地跟着摩拉克斯,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哨兵,恭敬道:“将军,这种事情我们来就行了。”说着,伸出手要去接过孩子。
摩拉克斯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瞥了一眼军官:“你只管把这里的事情做好便是。”
军官被那眼神刺得不敢再妄动,只立在原地又应了一声“是”。
摩拉克斯大步离开了。他的岩龙盘在他的身上,像是座雕像,呈现出守护的姿态。而那条龙尾正隐秘地、带着强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地勾着那位小哨兵的脚踝。
【岩魈】星河纪事(四)
摩拉克斯尚未走到军营就被来找他的若陀和巴巴托斯拦住了。巴巴托斯还是风风火火的没个正形,人还没走到面前,声音倒是敞亮:“哎!正找你呢,那四个夜叉我们都控制住了。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儿,正打算问你怎么办……这谁啊?”
巴巴托斯凑到摩拉克斯面前,他的小青蛇也盘在他脖子上,一同歪头去看他怀里的孩子:“这……这是剩下那个夜叉?长得还挺好看,适合给我当儿子。”
若陀及时止住了巴巴托斯发散的思维,同时止住了摩拉克斯变黑的脸色:“那四个夜叉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让队里的医生先给他们做检查,你这个要不也一起送过去吧。”
摩拉克斯点头,收起了岩龙,迈步往军营里走。若陀和巴巴托斯对视一眼,跟在他身后。...
摩拉克斯尚未走到军营就被来找他的若陀和巴巴托斯拦住了。巴巴托斯还是风风火火的没个正形,人还没走到面前,声音倒是敞亮:“哎!正找你呢,那四个夜叉我们都控制住了。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儿,正打算问你怎么办……这谁啊?”
巴巴托斯凑到摩拉克斯面前,他的小青蛇也盘在他脖子上,一同歪头去看他怀里的孩子:“这……这是剩下那个夜叉?长得还挺好看,适合给我当儿子。”
若陀及时止住了巴巴托斯发散的思维,同时止住了摩拉克斯变黑的脸色:“那四个夜叉的情况有些复杂,我让队里的医生先给他们做检查,你这个要不也一起送过去吧。”
摩拉克斯点头,收起了岩龙,迈步往军营里走。若陀和巴巴托斯对视一眼,跟在他身后。
打了一场胜仗,众人的心情都放松了许多。若陀也像闲聊似的问摩拉克斯:“这五个夜叉,你打算怎么办?”
“先治着。”摩拉克斯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吧。”
若陀也点点头:“如果能招安的话,可以把他们留在这里驻守。”
他们对荻花洲的情况更加了解,实力强悍。最重要的是,他们跟千岩军内部已经起过冲突。若是把他们带回去,不一定能被接纳。
摩拉克斯又看了一眼金鹏,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顿了半晌:“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摩拉克斯亲自把人送进了医疗室,转身走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只是手指像是不经意地划过孩子的手指,轻轻地勾了一下。
进行战后重建不比打仗简单。难民的安置,后勤的补充,还有俘虏的安排,伤员的救治……每一项都极其琐碎。
“早知道把甘雨和凝光带来了,她们最擅长这个了。”巴巴托斯哀嚎了一声:“好麻烦啊。”
若陀从门外走进来,把军帽摘了往桌上一扔,也顺了口气:“是啊,太麻烦了。咱们带来备用的行军帐篷可不够用。从愚人众那里拆过来的几个还能凑合。可以先安排一批住进去。这基建还是要留着他们慢慢来,咱们救了这一时的急,接下来还要去其他地方呢。”
若陀急饮了几口水,砸吧了一下:“坎瑞亚那边也不太平。前两天我还接到留云借风的讯息,说这边要是差不多了就赶紧去支援。”
“唉,老子就是个劳累奔波的命。”巴巴托斯生无可恋。
“哦对了,那几个夜叉的检查报告出来了,要去看看吗?”
摩拉克斯终于有了点反应,睁开假寐的眼睛点点头,站起身来往门外走。
巴巴托斯摇摇头:“啧啧啧。司马昭之心。”
若陀也笑了:“暂时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哎,你说他看上的是哪个?我看那俩女夜叉都长得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性格怎么样。主要他平常看起来跟性冷淡似的,真不好说他会喜欢哪款。”巴巴托斯津津有味地开始分析,若陀的脸色却听一句变一下,最后看他的目光有些怜悯。
“我倒觉得不一定是女的。”若陀的话说得有些含蓄。
“不是女的?!”巴巴托斯大惊失色,但很快接受了这个转变:“那……也行吧……那剩下两个男的,你说他是喜欢壮一点的还是文弱一点的?”
若陀眼里的怜悯都要化为实质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巴巴托斯嗤笑了一下:“摩拉克斯总不至于那么畜牲吧,那孩子看着还有几年才成年呢。”
“所以说,你根本没仔细看我发的情报是不是?”若陀叹气:“那孩子今天成年。”
“那怎么了。那对摩拉克斯也太小了嘛。”巴巴托斯随意地回了一句,没当回事。在椅子上晃着晃着回过神来,结结巴巴的:“你……你的意思是……摩拉克斯……”
若陀看着终于回过味来的巴巴托斯,静静地抛下了炸弹:“他抱着那孩子回来的时候,岩龙的尾巴就卷着那孩子的脚呢。”
巴巴托斯脸色变幻,最终低骂了句脏话,感慨道:“摩拉克斯这是全方位不做人了。”
被议论的摩拉克斯已经走到了医务室。
白术把所有夜叉的检查报告递给他:“他们的精神图景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最严重的是那位浮舍。他精神图景几乎完全打碎重组,现在的精神图景很混乱。不过最难办的,是这个金鹏。”
“浮舍的精神图景好好调养还能恢复。但金鹏在构建自己精神图景的时候,被梦强行塞进去的东西打乱了。可以说他根本没有自己的根基。必须得把那些东西都清干净了再让他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精神图景。实话说,他现在……”白术欲言又止,推了一下眼镜:“他现在每晚应该都是在别人的噩梦里。”
对于哨向而言,精神图景,就是他们的安全屋。一个牢靠的精神图景能够帮助哨向们更加稳定的战斗。通常而言,哨向们建立精神图景必须是在分化突破期独自进行,以保证精神图景的独立性和稳定性。但金鹏错失了时机,被梦钻了空子。
摩拉克斯点点头,把五个人的资料全部过了一遍。说了句:“辛苦了。”
他转头进了金鹏的病房,看见还在沉睡的孩子,放轻了脚步,慢慢走到他的床边坐下。
金鹏早已在浅眠状态,感知到身边出现其他人的气息,眼皮颤动,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就那么盯了一两刻,才迟缓地转了眼睛,看向坐在一旁的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展开一个温柔的笑,拨开他有些挡眼睛的碎发:“醒了。饿不饿?”
金鹏摇头,嘴巴微微动了动。摩拉克斯低下头,听见他说:“水……”
摩拉克斯给他喂了水。水杯甫一放下,金鹏就抓住了他空闲的手:“为什么……”
摩拉克斯用一个新的问题打断了他的问题:“生日快乐。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金鹏看着他,安静的。他的手逐渐松懈,落在身侧,在摩拉克斯以为他会就此沉默下去时,他开了口:“我没有名字。金鹏只是我的代号。”
“我们族人会在成人当天取名。你送我一个名字吧。”
摩拉克斯和他对视着,同样沉静的两双眼睛看向对方眼底,等待一个尘埃落定的答案。
“魈。”摩拉克斯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蹭着:“恭喜成年。”
恭喜历经磨难的小鬼,来到我身边。
招安夜叉的事情比摩拉克斯想象的还要顺利。五位夜叉心中有愧,想要一心重建荻花洲守护荻花洲,留下来的事情好似也顺理成章。
魈的皮外伤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就好全了,被白术从床位爆满的医院里赶出来。魈不太相信除摩拉克斯和其他几位夜叉以外的其他人。因此帮助他入睡、重建精神图景的任务就落到了摩拉克斯身上。摩拉克斯考虑了片刻直接把人接进了自己的宿舍,在宿舍里添了一张床。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巴巴托斯大为震撼,急急忙忙跑去打算阻拦,却被若陀拦住了。
“你拦着我干什么?!你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好友犯错误吗?!”巴巴托斯痛心疾首。
“他心里有数。我看他俩这事八字没一撇呢。”若陀安抚他:“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他吗?”
巴巴托斯哽住了,有些犹豫:“我知道你的意思。他向来懂分寸。我就是怕他憋久了,这好不容易老树开花,一下子变态了。”
若陀翻白眼:“你少操闲心。”
五位夜叉知道了魈的名字是摩拉克斯取的以后,看摩拉克斯的眼神也变化了些许。之前是纯粹的尊敬,最近带了些意味深长。
几位夜叉私下闲聊也问起这挂来,伐难有些闷闷不乐:“咱们夜叉一族成年的名字,必须是由最重要最亲近的人取。我们为了金鹏的名字到底谁取吵了快俩月了,结果就这么完了?”她的小鲸鱼在一旁时不时地摆摆尾巴,也垂头丧气的。
“是魈。”魈一本正经的纠正。
“我看……由帝君取名……倒也是妥当。”浮舍倒是不介意:“帝君有文化,而且救了咱们一命。他取名也名正言顺。”
“但是我更好奇的是,金……魈你看起来好像跟帝君关系不一般?”弥怒的扇子轻轻摇晃着,像在魈的心里挠痒痒。他的小松鼠爬上魈的肩膀,用尾巴扫着魈的耳朵,扫红了一小片。
“没有。只是帝君垂怜我年纪小罢了。”魈站起身,小松鼠一下子没站稳,从他肩膀上摔了下来。魈眼疾手快地托住了,把它放在石桌上:“我还要去做训练,先走了。”
“魈知道他心虚的时候就会假装很忙吗?”应达看着魈的背影笑嘻嘻。
其余几位夜叉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笑了。
【岩魈】星河纪事(一)
哨向AU+半原著向(时间线有借鉴)
起初,只是一些微小的变化,显示人类的身体正在发生进化。
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这种变化逐渐变得突出,大致进化出三种类型。最先被确定命名的两种进化类型是哨兵和向导。
哨兵的体能强悍,愈合速度强,五感敏锐。在热战争里,哨兵是最为吃香的战士。但同时,他们脆弱的精神世界往往容易被外界影响动摇。而自然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没有无解的问题——进化的向导是解决哨兵精神世界动荡的最好良药。他们擅长抚慰情绪,能够梳理哨兵的精神力,帮助哨兵缓解精神世界震荡的痛苦。
最初进化的人们被恐慌的普通人驱赶,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于是被驱离的哨兵向导...
哨向AU+半原著向(时间线有借鉴)
起初,只是一些微小的变化,显示人类的身体正在发生进化。
在漫长的演变过程中,这种变化逐渐变得突出,大致进化出三种类型。最先被确定命名的两种进化类型是哨兵和向导。
哨兵的体能强悍,愈合速度强,五感敏锐。在热战争里,哨兵是最为吃香的战士。但同时,他们脆弱的精神世界往往容易被外界影响动摇。而自然界的神奇之处就在于没有无解的问题——进化的向导是解决哨兵精神世界动荡的最好良药。他们擅长抚慰情绪,能够梳理哨兵的精神力,帮助哨兵缓解精神世界震荡的痛苦。
最初进化的人们被恐慌的普通人驱赶,离开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于是被驱离的哨兵向导们建立了自己的乐园——璃月港。
他们利用自己进化的优势,在五十年间建立起了璃月联邦帝国。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在与蒙德帝国因为初代的恩怨对峙过一段时间以后,两国的关系也有所缓和。
而这第三种变异者的出现,开启了生灵涂炭的世界大战。
他们的能力相比起有特定模式的哨兵向导们更为随机,有的可以催生庄稼和草木,有的可以操纵水火,还有的可以施以幻术。他们认为,作为晚于哨向的进化人种,他们有着更强、更适应这个世界的能力。他们也要建造属于自己的帝国。
他们为自己取名神魔,意为掌控世间万物,为天地主宰。在这一强有力的号召下,他们建立了愚人众帝国,并正式向璃月帝国宣战。
开创璃月帝国的七位元老,最为德高望重的将军不是一位哨兵,而是一位向导。
当侦察兵报告情况时,摩拉克斯将军正站在草地的高处眺望日落。
“将军,前面我已经去探过了。此处已是荻花洲和愚人众的交界处。这附近有条河,刚好有个河谷,咱们要扎寨就最好在这附近。再往前走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地方了。”
摩拉克斯有片刻时间没有回话,思忖片刻才淡然开口:“辛苦了。通知若陀将军和巴巴托斯将军安排大家安营扎寨。在河谷入口处多派两条小队巡视。今晚8点召开作战会议。”
侦察兵应答之后即刻转身离去。摩拉克斯在这时也转过身,瞄向草地的一处地方。
那里有一位哨兵。力量极不稳定。
这位哨兵像是狩猎的老虎,伏在草丛里有些时候了。但摩拉克斯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对方紧绷的精神力犹如钢丝一般向外探。
刚刚侦察兵来时,摩拉克斯做了一道屏障挡住了对方如有实物的精神刺探。现在侦察兵走了,摩拉克斯挪动了他的步子,向草丛深处走去。
一只手拨开灌木丛,看见草堆后躲藏的哨兵时,摩拉克斯的手顿了一下。
一个孩子。
他看起来只有十余岁,一双鎏金瞳带着明显的敌意和警惕,脸上和身上都脏兮兮的,衣服不太合身,驼色薄毛衣的袖子和下摆都太长了,把人衬得更小一只。他死死盯着摩拉克斯,不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竟让自己一下都动弹不得。
摩拉克斯只是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别怕。”
他俯下身,把孩子抱起来。那孩子很瘦,常年征战的摩拉克斯抱在怀里,只觉得轻若无物。
对一个精神力不太稳定的哨兵进行简单的动作控制,对摩拉克斯这种黑暗向导来说实在太过简单。他的精神力强势又温柔的包裹着孩子的脑袋,那孩子就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待在自己怀里。他抱着孩子走到了小河边,蹲下身,手在河水里鞠一了捧,往孩子的脸上糊去。
那孩子身体动不了,就发出了自以为凶狠的“唔唔”声,听在摩拉克斯耳朵里跟猫闹脾气差不多。把那张脸洗净,一张漂亮精致的小脸看得摩拉克斯更加满意。
他假装看不见孩子的抗议,自顾自地点头:“很漂亮。”
那孩子听了这个话,一下子停住了所有动作。眼神也变得冷漠,转过头不再看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孩子不说话,执着地看着要落山的夕阳。他似乎开始着急了,精神力发生强烈的波动。
摩拉克斯解开了自己的精神控制,孩子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往和军营相反的地方跑去。跑出了十几米,他突然停下,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看着他的摩拉克斯。
那一眼摩拉克斯记了很久。像是一只初生的小鹿,带着对世界的懵懂和好奇,却奔向了一个不属于他的世界。
晚上的作战会议因为大家都是熟识的战友,氛围不算严肃。若陀掌管侦查情报线,先简单的把河谷和周围的情况交代了一下,随即又从光脑里调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女人,粉色长发,微微笑着。若陀点着她的脸:“我们这次主要对上的,就是这个人。”
“我先简单跟大家说一下我了解到的情况:梦魔,愚人众的王牌之一。她的能力跟向导非常相似,她可以潜入人的梦境和潜意识,窥探他人最恐惧的事物。以此来操纵胁迫他人为她所用。”
“我们这次来,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会议室陷入沉默。
摩拉克斯是联邦帝国的首脑,他本不该在这场战斗里出现。但荻花洲这里已经折损了帝国三位上将,帝国国内人心惶惶,为安抚人心,帝国第一元帅兼帝君御驾亲征,这次来是势在必行。
对方的能力果然是有些复杂。
“那你认为突破口在哪?”巴巴托斯将军的腿搭在会议桌上,背靠在靠椅上晃动。他轻佻地笑了一下:“你可不会说废话。”
若陀也笑了一声,调取了另外一组图片,上面是五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看不出其他的具体特征。
“这是夜叉一族的族人。他们族里分化出了五位哨兵。这五位哨兵一直尽着保护夜叉族群和荻花洲的职责。直到梦的到来。”
“梦刚来的时候很难发展出自己的势力。就逼迫五位夜叉为她所用。哨兵本来就在精神力这方面容易受刺激,这几位哨兵恐怕受了不少折磨。”若陀是一位哨兵,对此有很强的共情能力。他捏紧了拳头,神色也严肃了些许:“如果跟他们搭上线,说不定事情会简单些。”
摩拉克斯一言不发,看着照片中五人中间青色傩面的面具,思绪难得发散了一会儿。
夜叉。
【岩魈】星河纪事(二)
近几日,千岩军队内部的气氛有些紧绷。
荻花洲边境处的巡逻小队已经失踪了三支。按队伍编制,已经有15个人失踪了。失踪的时间都是凌晨时分,那时人的意志最为薄弱。攻击力和体能也迅速下降。即便是哨兵也很难维持正常水准。
若陀将军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前,一时沉默。巴巴托斯若有所思:“目前看来,我们很被动。还有点憋屈。”
若陀有些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要不是现在情报不足……”
摩拉克斯垂着眼,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片刻后,他俯身向前,手肘放在桌子上,两手相握,沉声道:“未必不是机遇。”
另外两人转头望向他,片刻后,还是若陀先...
近几日,千岩军队内部的气氛有些紧绷。
荻花洲边境处的巡逻小队已经失踪了三支。按队伍编制,已经有15个人失踪了。失踪的时间都是凌晨时分,那时人的意志最为薄弱。攻击力和体能也迅速下降。即便是哨兵也很难维持正常水准。
若陀将军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前,一时沉默。巴巴托斯若有所思:“目前看来,我们很被动。还有点憋屈。”
若陀有些愤怒地锤了一下桌子:“要不是现在情报不足……”
摩拉克斯垂着眼,不知道在盘算什么。片刻后,他俯身向前,手肘放在桌子上,两手相握,沉声道:“未必不是机遇。”
另外两人转头望向他,片刻后,还是若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守株待兔?”
巴巴托斯此时也反应过来,似笑非笑:“要不怎么说,你是老狐狸么。”
对方目前的行为更像试探。让人恼火,但又不至于真挑起火来。想来晚上偷袭的人数不会太多。倒不如就借这一把东风去探对方虚实,若能得知更具体的情况,也算意外收获。
摩拉克斯没有理会朋友的调侃,迅速做出了应对方案:“边境处巡逻的队伍再加两条,尽量让营里都动起来。凌晨时间段,我和巴巴托斯乔装轮流值守带队。若陀,大后方就交给你了。”
若陀点头:“放心。”
会议结束以后已是黄昏,摩拉克斯眯起眼睛,长舒一口气。
他突然想到来这里的第一天,在草丛中遇见的那个孩子。
神识尚未反应过来,他的脚倒是已经带着他迈步到了那天的河边。听着河流冲刷石壁的声音,摩拉克斯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突然,一阵有些熟悉的精神波动传来。摩拉克斯转过身,再次看见那个孩子。
他就站在摩拉克斯身后的草堆里,状态比上次见面更差了。虽然脸上不是脏的,但脸色苍白。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哨兵的愈合速度本就比普通人快。他身上还有这么多的伤口,只能说明他原本的状况要更糟糕。但与他的精神状态相比,这些皮肉伤倒是小事了。
摩拉克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喜好。所以他未曾进入到哨兵的精神图景。可哪怕只是在精神域浅层巡梭一圈,也会发现目前这个孩子的精神世界岌岌可危。
他的精神触角看似活跃,但更像是被药物之类的外力催动。触角上方密布类似刮伤的痕迹,好像随时都会断裂。他的精神力缺乏屏障,不断地向外倾泄。如果不加以调整,随时可能因为精神力衰竭堕入永夜,成为一个植物人。
摩拉克斯抿唇,手暗自捏紧。那孩子看见他,眼里仍是戒备,但少了许多敌意。摩拉克斯想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梨子。
这是开完会后巴巴托斯丢给他的。他随手放在军装口袋里,一下子也忘记了还有这么个东西。眼下拿来哄孩子正好。
他俯身,在河流里把梨子稍微洗了洗。对他仍有些好奇的孩子靠近了些,悄悄打量他在做什么。摩拉克斯起身,吓得孩子后退好几步,精神力瞬间紧绷,如冰棱一般袭向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轻易地化解这场不致命的攻击,把手里的梨子精准地丢进了孩子的怀里。
那孩子愣了,瞪着摩拉克斯的眼睛转而有些迷茫的看向手里的梨子。片刻,他抬头看着摩拉克斯,有些困惑地歪了一下脑袋。
摩拉克斯对着他做了一个啃咬的动作。
那孩子微微皱眉,想要丢掉手里的东西。但摩拉克斯的精神触角已经攻入了孩子的脑中,控制着他咬了一口梨子。
迸发的汁水让孩子瞪大了眼,清甜的果肉很好地取悦了不能接受重口的哨兵。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摩拉克斯,在没有精神操纵的情况下,咬下了第二口。
孩子吃的津津有味,但那些被嚼尽了汁水的果肉都被吐了出来。摩拉克斯看着把梨子吃成甘蔗的孩子有些无奈。最终没有强求。
孩子默默地啃完了梨子。转身走进了草丛里。摩拉克斯能够感觉到那孩子没有走得太远就停下了。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但他的精神力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张。
摩拉克斯也放松地笑了。在河边寻了一块空地,就地盘腿坐下。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摩拉克斯感觉到那股精神力的靠近。他睁开眼,果不其然看见那位小哨兵站在他面前。手里捧着一个花环。
看见摩拉克斯睁开了眼睛,孩子有些犹豫地把花环递给他。
摩拉克斯有些惊讶,弯了眼睛:“送给我吗?”
孩子仍旧不说话,把花环放在他搭在膝盖的手里。摩拉克斯顺手把它戴在自己头上。实话说,一位将军戴着花环的样子实在有些滑稽。孩子的眼睛亮了一下,竟也露出一些笑意来。
那张清丽的脸更加生动,摩拉克斯不禁感慨孩子的好容貌,一时也看得有些怔愣。回过神来,他拉过孩子的手,把额头抵上孩子的额头,阖上双眼:“谢谢你,那么,作为回礼。”
他的精神力涌入孩子的脑中,缓缓地在他的精神域竖起一道屏障。外泄的精神力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再睁开眼时,那孩子的状态看着好了许多。
他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那孩子注意到要落山的夕阳,面色一凛。转身消失在即将四合的夜幕中。
摩拉克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微微搓着,感受着皮肤上余留的体温。
那时的他不会想到,他们的下一次相遇会是兵戎相向。
夜晚的荻花洲城中心是很热闹的,但边境却称得上荒凉。摩拉克斯骤然抬眼,感受到了周围的异动。
其他的士兵们都是哨兵,虽五感敏锐,但对精神的攻击却难以抵抗。此时,摩拉克斯能感觉到一股特殊的力量正试图入侵他的大脑,窥探他的记忆。
作为专攻此术的向导,尤其是像摩拉克斯这样的黑暗向导来说,一个精神类异能者的能力应对起来不算太过困难。他不动声色,跟着那群已被幻境困住的哨兵们走出了荻花洲的边境线,迈入了愚人众的境内。
两军在此对峙已有些时日。这里的布防摩拉克斯心中已经有了大概,此时跟着他们七弯八绕,摩拉克斯把情报图又暗自对了一遍,做了几处修改,却见哨兵们在一处石门前停下。
这处石门的位置十分隐蔽,依山而造。甚至连若陀的侦查都未能发现此处。应是在天然的石洞上多加改动,建了地下基地。
摩拉克斯也停下了脚步。发现哨兵们已从梦中转醒,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石门,开始窃窃交流起来:“这是哪里?”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我刚刚……好像睡了一觉……”
交谈之际,那石门缓缓打开,五个戴着狰狞面具的人站在门后,如同地狱的索命鬼,审视着城门外的人类。
是夜叉。
五位夜叉出手敏捷,一人对上两个。军队里的哨兵至少是A级,但对上夜叉竟毫无还手之力,一时已全部倒下。只是对方并未下死手,全部都还一息尚存。
青色傩面的夜叉腾空而来,却在手即将触碰到摩拉克斯的脸时稍顿,转而改为手刃,一掌劈在了摩拉克斯的脖子上。
摩拉克斯明白对方的用意,就地倒下。
眼下要把其他人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实属困难。夜叉们没有杀人,那至少短期内他们是安全的。
此时最好的选择,是立马回去与若陀他们汇合,商量明天的强攻对策。
“金鹏,快把你的人带进来呀。”少女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
“这个人已经死了。”这是摩拉克斯第一次听见这孩子的声音。带着少年的清冽,又有些与外貌和年龄不符的冷淡。
“唉,你怎么总是控制不好力度。今天晚上回去又要受罚,你怎么顶得住啊!”那少女的声音近了些,或许是着急了。
“无妨。我受得住。”那孩子的气息近了,他蹲在摩拉克斯身侧,对同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处理一下这个人。”
另外四位夜叉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他们的讨论与互相关心,那近在咫尺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他们走了。”
摩拉克斯睁开眼睛,看见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已被揭开,固定在孩子的头侧。漂亮的脸面无表情,眼里无光:“你也该走了。”
摩拉克斯站起来,说起了另一件事:“你有些日子没去河边了。”
他不答话。摩拉克斯也并非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案,转过身准备离开。只是尚未动作,那清冽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你会来吗?”
摩拉克斯回过头与孩子对视,不问他所谓的会来是指这地下囚牢还是他们初遇的河边,只笑着,对孩子点了头。
【ohmnanon】《戏外戏里》(五)最终章
伪现实私设/南农视角/抑郁症有提及/这章文不全哦~你们懂的
全文请私信我~(pran的部分可能会补完在番外里)
(五)关于我爱你
「Ohm...密码,你其实知道吧,你再不开门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啊......」
切断接听,震动停止......
「Pat,Pran就快回来了...兑现承诺。所以再见了,朋友......」
推离,跌倒......
bang!尖叫。悲鸣。混乱。一场隐去台词的模仿。让它自然发生。被不可抗力的重力压垮,手掩住头部,蜷缩着,做好了尽力避开要害的准备——他最后能为Pran做的。嗅到了腥甜,无法判断来自于何方。
亲自承担事故是结束一切的唯一方法。如同操场轮圈的赛道...
伪现实私设/南农视角/抑郁症有提及/这章文不全哦~你们懂的
全文请私信我~(pran的部分可能会补完在番外里)
(五)关于我爱你
「Ohm...密码,你其实知道吧,你再不开门我可能就见不到你了啊......」
切断接听,震动停止......
「Pat,Pran就快回来了...兑现承诺。所以再见了,朋友......」
推离,跌倒......
bang!尖叫。悲鸣。混乱。一场隐去台词的模仿。让它自然发生。被不可抗力的重力压垮,手掩住头部,蜷缩着,做好了尽力避开要害的准备——他最后能为Pran做的。嗅到了腥甜,无法判断来自于何方。
亲自承担事故是结束一切的唯一方法。如同操场轮圈的赛道,终点和起点生在同一个地方。从哪里来,回到哪去。
神的礼物伴随的赠品不止一个,如果没有那个来自Ohm的电话,他是否会在这里迷失或放弃自己,他不晓得。但他知道就算这一次他没接电话,Ohm还是会冲进他房间里去,因为,他爱他,自信非常。在没有Ohm Pawat的世界里,他终于记起,对方是怎样的爱着他......
脚下踩着红色的河,轻飘飘的。虚空一样的地界青红分明一马平川。是河,没有温度,不会发声,激烈的色彩在稀释,渐变到沉静的蓝。縠皱波纹一圈一圈,画出了路径。踏在圈里的人,镜中人,伫立,望向他的微笑安下心来,似是等了很久很久。他迎面而去,有绳线般的牵引,他伸出手去,握住了磁石的力量吸引着又松弛了去,指尖轻触,颤栗,穿透,万花筒里七彩斑斓。落到身后,回眸,不同色彩的光打亮彼此面庞,巧夺天工的旖旎,薄如沙的轻柔,反方向的路豁然开朗,风貌形象,迥然。
家,亮起灯火。椰浆和着鱼露的味道。妹妹的笑。
镁光灯的炙热,耳返的迟疑,摄像机滚动。
怀抱向他敞开,他狂奔,撞了满怀。风声流动,和缓,很柔软。
脚踏实地的安心。医院的床垫总是硬邦邦的,再是柔软的那个,最后也硌得骨头疼。Nanon Korapat算不得很瘦,大约是因为骨架的原因一米八的个子却不显伟岸,肉藏着长的,不多不少,倒是看上去干干净净、清甜中还透着雅痞的样子。
此时,他的食指动了动,胸腔清晰的呼进了消毒水的味道。他转着眼珠试图将眼皮架起,眉心蹙着一棱一棱,很努力。其实他并不觉有多累,只是身体跟他闹着别扭。如此折腾一遭,它多少有些置气。
“Nanon,Nanon?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谢你回来......
眼睑撑开,睫毛抖动翅膀,模糊的人影缓缓成形。汇集在目光所及。焦急关切的忧伤,青色疲惫的眼底,深刻的唇沿周围胡渣凌乱,左边脸颊不知怎的印出一块淤青,麦色皮肤托着,若不仔细,错觉徒增并不属于这个人的沧桑。发型...根本就没有发型。
但男人的双瞳锱墨闪亮,浑然天成,如星在坠落,从来深情款款且天然灿烂。此时,这双瞳里装着他,百感纵横,千言万语,喜悦的伤,溢出来了。
排山倒海的思绪,横冲直撞压上来。不假思索,他伸手一把抓住男人并未合上的淡蓝衣领,猛烈的仰头堵住他的欲言的唇。
撬开??匆忙的碰撞,发出荼蘼之音,越过??,??缠缚,撕裂的亲吻恨不得揉碎在这稀烂的漩涡里。甜的,疼的。如过分甜腻的气泡糖划破舌床。湿咸混了进来,刺辣辣的。真实的,让心脏留下抹不掉的痕迹。
泪止也不住。他怎么会是爱哭鼻子的人,但就是没了出息。他到过地府,又从那里折返。他死死抱住对方不能放开,脸面...他不要了。
他回来了。
“你还好吗...才醒过来还有力气哭......”
“你不也在哭...而且,我又没死。”
“有时候你真的很坏......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气息紊乱,喜出望外的流淌。他亲吻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男人耳畔,被拥抱的力量从未这般真实而动人心扉。“你知不知道,这三天我一步都不敢离开...Nanon我...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你知不知道...害怕变成恐惧,再变成痛苦甚至绝望有多可怕。什么都不敢去想,惧怕思想往漆黑处钻......我差点失去你......心脏被处以极刑,一步错,步步错......好后悔,以为答应分手是你想要的最佳答案......
“只是害怕?就没吃醋吗?”看来这里没有经历轮回,他在这守了三天,或者说,守了Pran。但Pran在这里为了Pat活了下来。
一个一直回避的问题,令Ohm猝不及防,“吃谁的醋?”他反问着想要起身坐回床边,多少有点回避的意思,但他真怕给心爱的病人压坏了才是真的。然而身下环抱住他脖颈人死活不放手。心口酸楚泛滥,他确实吃醋了......非他所愿,但又无法控制。
“Pat,我知道你一直在吃Pat的醋,对吗?”脸埋进颈窝,触感对方身体一僵,但他暂时还不想放开他,他好想他...他以为比十年二十年都还漫长。彼此的沙滩,气息交融,他和他,没有别人。
“……Nanon...你爱我吗?”是,他一直在吃自己的醋。一直以来他为Nanon的若即若离找了无数种理由,最后回到Pat......他没法装作毫不在意,就连脱离险境后对方口中呼唤的名字还是Pat不是吗......听上去可笑至极,但他确实被逼到无路可走。处境艰难。
“我说爱,你信吗?”
“你爱谁?Pat还是我?或者,谁都不是......”他们恋爱三年,时长不过虚设,他曾认为关系的升华可以让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得到认证,实则相反。他就在他的身旁,同事、好友、恋人哪个身份听起来都亲密无间。他们亲密吗?任何人看上去都是肯定答案,可是为什么自确认关系后他和他之间逐渐漆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横亘着,撞上去,除了疼,什么也没有。
“Ohm...分手的事......”Nanon想说什么,话未说完就被男人打断。对方显得异常惊慌,从他怀里挣脱紧握住他的双肩,轻颤,眼眶不由的红透了。
“不要分手!”几乎吼出来,“你爱Pat还是谁我都不在乎了Nanon,不管两小无拆对我们是好是坏,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要分手......我爱你啊Nanon...真的...真的...我怕了,真的怕了...怎么能喝那么多酒...还吃药......”他哽咽着便哭了起来,低沉的泪啪嗒啪嗒,模样糟糕透了。本就一塌糊涂的脸,此时傻的甚至有些可怜。
Ohm比谁都清楚隔三差五一些郁结的、走投无路的情绪就会找上这个人,这些情绪强大独裁不容反驳,它并不像面对镜头时所说的那样轻巧简单容易治愈。它还不一定是绝望,有时它是极端的看淡,就此失去快乐的能力。他不止一次的陪他度过那些内心的苦难,可是这一次......他竟然选择了放弃...他竟然...只因为终日呼吸不畅,最后硬生生憋住一口气以为能让彼此自由而差点失去他......有多可笑便有多可恨......他被无形的隔阂迷了心智,长期的求而不得为他的任性推波助澜,他就是个傻瓜吧......
Nanon撑住床榻坐起身,男人站着,泪眼纵横,双手一张一合,嘴唇隐隐颤抖。
“你看着好傻......我没说要分手Ohm...分手的事,我想说,对不起......”
“......”
“你一直以为我没有走出Pran对吗?以前我也这么想过,我甚至认为是你没有走出来才对...你让我觉得很突然,就是...在一起的事...那个时候在拍番外你还记得吗?时间太巧了。其实我能感觉到从拍《两小无拆》之后我们的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演戏是一方面,营业是一方面,我不能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而且,你也有女朋友......”
“不是!那个时候我该怎么解释,我也很迷茫你懂吗,所以我分手了不是吗...Nanon...可能是我没有选对时机,是我造成了误会,但我真的是在确定了之后才跟你表白的...我想了很久,比你想象的都要认真,不是因为剧,就算是!那也只是契机,我没有搞错,从没有把你当做Pran!我早就喜欢你了......”早在那年的电台采访,他暴露了自己的心事与仿徨。承认喜欢一个人有多难?不难,难的是意识到绝无可能的事却成为事实的心事,难的是生怕忽被揭开后热情的能量容易灼伤对方......他意识到了,所以他失措的哭了。
“可我难道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营业能算吗...有段时间私下你还躲着我...你忘了?就算是营业,发IG什么的你也总是心不在焉,我发九张你哪次不是两三张?”
Nanon一愣,随后扑哧笑起来,“你怎么还计较这个?!我最烦搞那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嫌你营业牛逼,社交第一名呢!”
“哪里只是营业!我是真的想发,如果可以,我私藏的照片全部都想发!你都不知道我偷拍的你有多可爱~想想还是不能给外人看。”
“哈哈哈哈哈...你过来~”他勾勾手指。
“你要干嘛?别打脸,有一边已经肿了......”他如是说着却听话的坐下,对方把他拉过身旁,力气之大,丝毫没有大病初愈的样子。疑惑着,对方便一头枕上他的肩,手,将他圈住,仿佛拥抱毛绒玩具。
“脸怎么弄的?”调整姿势,满足感,空洞的心有了门窗。
“Chimo打的。”
“?”
“昨晚他来看你,见你没醒,直接给我一拳...我活该,是该打...关心你的人很多Nanon,你妈妈跟我说,等你醒了我们要怎么样都行,演员的路不会因为感情生活被堵死,她能帮的都会帮...我不应该赌气答应分手,我错了,但你也不能......”那么痛,为什么还要坚持......
“我说是意外你信吗?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只是意外...很离奇,你想象不到的离奇...我见到了Pat,和他交了个朋友。”
“嗯......”
“又吃醋了?”
“我不知道......”
“Ohm~我爱你。”
“......”
“我一直爱的都是你啊,笨蛋!”他伸手用力捏他脸颊,对方本能“啊”一声却没回话。“其实...我一直都在用Pat当借口,因为我你对的感情越来越不受控制...我很害怕,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我不是躲着你,我就是在躲着自己...我不相信什么一辈子,尤其在我们这个圈子太难了...我们都喜欢女孩子的啊,怎么会就这么随便的爱上好朋友呢...我想不通,我以为你也就是兴头上的冲动,或者根本没分清这些复杂的感情,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不靠谱......”极度自信极度自卑,我不想看到最后自己,独自承受悲惨。然而误会像滚雪球,只会越滚越大。
“是因为那些场面话吗?哈...你可能真的不知道跟你在一起后我过得有多小心翼翼,根本不敢像以前炒cp时候那样,这叫什么?作贼心虚?其实这些都是小事,我是担心惹你生气...你让我觉得相比爱情更在乎事业多一些,而且,你不信任我,我感觉得到...有时候我真的很累,特别是近一年来,你知道你有多冷淡吧,很多次我都觉得应该放手,但我又做不到......”这种放任自流的情形其实跟折磨没什么区别。他不是患得患失的人,却无意识做起了患得患失的事。
“你才是事业狂吧还说我!而且为什么不放手?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以前不是说放就放了?”他笑,忍俊不禁,双而深嵌的眸带着揶揄。
“你!你是什么小恶魔专门来克制我的对不对?!”他低头YAO住他的CHUN,很轻,放开,“你以为承认自己爱上一个同性好兄弟是那么随便的事吗?别说放手,连开始都很艰难你知不知道?”
“知道...所以我本来都没想开始,是你脸皮厚非要开始的,哦豁~我也没办法。”
“只是我吗?!我是被你逼的!”
“?我逼你什么?”他凑到他面前捧起对方虽然狼藉却爱不释手的脸,两指宽的距离,啪嗒眨着眼,嘴撅着,牵起淡淡的酒窝,类似撒娇的样子。Ohm败下阵来,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血流翻涌,由上往下,就算是忍者,他也得修行佛法。
“你不知道你很会勾引人吗...然后完了就跑......”药物和酒精的气味竟让他心猿意马。手,摩挲上??,攀升。
“我?你开什么玩笑,呵呵呵呵...别弄,有点痒。”他笑如阳花,躲避扭动着,蹭得他紧咬牙关。
Ohm没辙了,叹口气将人拉进怀里:这里可是医院啊...虽然是VIP病房,但人才刚醒...西呀......
“其实事业也是借口吧Nanon,我们这几年都混得不错,就算我们公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埋进发鬓,熨帖的胸腔奏着紧凑的旋律,咚咚咚,果实落地的声音。
“因为你...好像对我不敢兴趣......”好兄弟般的亲密关系一如既往,和谁都可以。
“什么?”
“还能是什么?!我们是柏拉图吗?啊啊啊啊...你滚开!”他没脸了,热浪滚在脸上,臊的慌。欲望不是唯一,但作为男人,他根本不信Ohm Pawat是个XING冷淡!
“如果我天天想!夜夜想!现在也想!你要怎么办?”MD!他要疯了,天晓得他在说什么?!他太珍视了,珍视到丝毫不敢轻举妄动。Nanon不是能凭任性和冲动自然对待的人,他们之间,有的不仅仅只是爱情。
“我能怎么办?”突然就怂了。他们做过一次,就一次!过程曲折,每每想起都有点后怕......
“你别动...它快忍不住了......”手被?¥%%?对方叫嚣的?#?,“啊...”&%一凉,热度节节攀升,对方#@%^^,“我对你太感XINGQU了,都快疯了...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
“你疯了?嗯...这里,是医院......”&掠过,%&*(。胡渣刺刺的,如##$%^&&点点火焰。
“我就,亲亲你...都怪你...我真想?死你算了......”
“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快,快停下,你...听到没有...我要出院了......”
“然后呢?你要去哪里?嗯?”
“回家......”
“全部都是酒瓶没收拾...还回?”
“你去不去......”
“去......”
“我得打个电话给我妈...你是狗吗别舔了!多脏啊......”
“不脏...呐,待会儿一起洗澡好不好?”
“你做梦!放开~”
他放开,笑容微醺,倾身捉住他的CHUN。
Nanon Korapat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丝制的浴袍凉爽,腰间打着结,结随意的挂着,懒懒的。从医院出来他突觉患上了渴水症,在Ohm车里一连喝了两瓶矿泉水。
他们开车回家报平安,父母拥抱他,亲切厚重,Nonnie看到他哇的一声大哭了一场。进餐显得和美得多,熟悉喷香的饭菜送进嘴里的时候差点让他掉下泪来。这里是他的家。有为他牵肠挂肚的家人。那场阴差阳错的历险记,心里的秘密,把它装进宝盒里。
平心而论,他和Ohm的事相比电视剧反而是顺利的,添堵的一直都是他们自己。Nonnie说医生告知,其实他早就脱离危险了,体征恢复正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愿醒来。她是笑着说的,眼神在他和Ohm之间穿梭,像极了扔捧花时候Pha的神情。
Ohm帮他澄清说,真的是刚刚醒过来,没有装睡。看他的目光却多少有些迟疑。吃完饭开车回家,在车里Ohm支支吾吾问他是不是为了吓唬他真的有装睡,他就乐呵呵的回:你猜?对方没话了,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Nanon想,那不是毫无意义的沉睡,Pran在渡河上应是等了他很久,等他完成轮回的使命与他交接。也许多年后的某一天,他会把这个故事讲给Ohm听,也许,他仅仅留给自己。
回到家后他们收拾了一片狼藉。Ohm抱住他的腰把他拖进浴室,他嬉笑着跑出来,又被拽进去,来来回回拉拉扯扯,他趁对方脱衣服的时机一把将人推出门外,随即“咔嗒”将门反锁。
怎么就突然害羞呢?他说不出个所以然,十年交情,无论在友情岁月还是在恋爱期间,都早已坦诚相见过。可他心鼓啸啸,耳朵都在发烧,仿佛初恋珊珊来迟,亦如醍醐灌顶的热恋着了火。他真不是矫情,确实是Ohm狂热失智的视线吓坏了他,要真盲干起来他真不是他的对手。
男人显然是不乐意的,持续拍着门板激烈的扭着门栓。他装作听不见,认真沐浴,从里到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可别把他门给拧坏了......
当他出来的时候,堵在门边赤着上身的男人二话不说上来就狠狠在他BOGENG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他吃痛想反击,却见男人乐得跟朵花似的揉揉他的脸,拇指滑过他的唇,然后乖乖进门洗澡去了......
对方的脸依旧是医院初见那时的乱七八糟,却莫名其妙的让他感到有点XINGGAN?Nanon觉得自己是真的中毒了,说句实话,以前也没觉得这人有多性感,尽管他总爱秀自己的身材,他司空见惯压根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只此一瞬,他认识到自己完蛋了...该不会...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由一个哆嗦。
口干舌燥,然后他站在茶几前猛灌水,竖着耳朵听着浴室方向的动静。水声停了,有哼唱小曲的声音,听上去心情不错。窸窸窣窣,呯呤嘭咙,也不知道那人在浴室里搞什么鬼弄出这么大动静。
Nanon一丝一探究竟的心情都没有,又给自己倒上一杯水,冲刷他的热病。
怎么办?他出来不会冲过来吃了他吧?!那人做得出来!因为他首肯了……
冲动是魔鬼!可那人太毛躁了!第一次简直是灾难…他也不是吃素的可愣是掰不过他!怎么就跟绿巨人似的力大无穷?!不行不行,这件事他真的要好好跟他谈谈,不如让他来,他做过些功课的,也找相关朋友了解过,总比Ohm那种莽汉来的好……
咕嘟咕嘟将水喝光,喝得很急。清白的水沁到CHUNBIAN一路争先恐后的LIUDAOXIONGKOU。水路的光被??的YI襟拢着,如同林涧的溪流神秘而令人向往。健康的肤色中透着一抹白,他不是一个像对方一样喜欢将身体暴露在光下的类型,运动时衣料挡住的,看起来像可口的芝士蛋糕。黑发未干,迷离的凌乱,垂在额前,印着深邃却玲珑的眸子如沐春风的撩动心扉,一如朗朗少年模样。
他听到有人靠近,慌忙放下水杯,刚欲转身就被圈进GUNTANGCHAOSHI的胸膛。水珠浸湿了他的后背。噗通噗通,触感分明的心跳传染到他的心房里。
“现在我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了……”电音耳语,?,衔???¥%%…………。
“不可以…Ohm~有件事我们必须得商量商量。”他回头对上沉沦漆黑的眸子。
“什么事?”火势燎原。
“要不...唔......”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删除部分很和谐,需要全文请移步围脖私信,谢谢)♡
天光大亮,Nanon Korapat第一个知道无地自容是什么感觉。还能ZUO到晕过去?除了并未得到全面休养的身体不堪重负没有别的解释了。
他移动着仿佛散架得身体将秀气的下颌搁到男人胸前,“喂~说真的,你知道我家密码是不是?”
对方笑容满面,张手捏他脸颊,“知道,但我绝对没有随便私闯啊,我是去保安室看了监控确定你没有出来过才进去的,进去的时候...真的吓死我了......”
“我就知道~”Nanon也笑了,其实,他们从没让彼此失望过,有时候信任只需要将心打开。
“我突然想起来,有一点我很好奇,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我中毒...晕过去了啊......”干嘛还记得这个......
“可是最后一通电话你是直接挂断的......”
“我半梦半醒按错的...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担心我的嘛~”他蒙混过去,但他的心很甜。
“是~我很担心,因为我爱你啊Nanon~磨人精!”
“怎么?不叫宝贝了?”
“你不是不让我叫嘛!”
“那你昨晚还JIAO那么爽~”
“西呀~是谁爽?你别跑,给我抱抱~”
“你只是抱吗!喂!别乱?~真的不行,我是病人你有没有常识!哈哈哈哈...别弄,我输了我输了,我投降~”
“是你说要让我对你时刻感XINGQU的,那我就不客气了宝贝~不然就是不够爱你~”
“不要!我没这么说!爱爱爱,救命啊不要......”
......
Nanon想,关于我爱你这件事,这辈子他不会再认错,茫茫人海车水马龙,各色人生各种关系,是角色,是自我,万千人中相认,他认出了他,时光的车轮滚动,一路的痕迹,并着肩的两条线。
演员最大的成就在于终其一生却是可以体验无数种人生。这是种精彩,也是种生命。他一直在体验,在此以前,他以为他完成了Pran的一生。此时此刻,暮然回首,他终于明白,原来人生终是无人可替。亦如戏。
每一个鲜活的灵魂,在笔端,在数据,在镜头,在每一个见证者的心里,永生。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