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宽x裴景]谁拿了王宽的腰带啊
*《大宋少年志》王宽x裴景
*私设如山
*考据党饶我狗命
*我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JPG
王宽有戒条,其一便是不饮酒。
赵简不信,她虽为女儿身,却也知世家子弟的规矩,好奇道:“你难道都不跟好友出门游玩吗?”
当朝宴游兴投壶垂钓,玩资大多是罚酒,其中又以贵族子弟,偏爱写诗作画,宴上若有将门中人,还会蹴鞠骑射。
韦衙内乃开封城第一纨绔,兼殿前太尉之子,他赴过的宴游只多不少。
众人盯着韦衙内,见他长叹口气,神色失落的转过身去,借由高楼目视远处群山,语气复杂道:“……他没输过。”
他没输过,自然不用罚酒。
韦衙内时常被灌到烂醉如泥,夜里被仆役拖回家,房门前遇到韦卓然,他父亲一通盘问,韦衙内作诗不行...
*《大宋少年志》王宽x裴景
*私设如山
*考据党饶我狗命
*我已经一滴都没有了. JPG
王宽有戒条,其一便是不饮酒。
赵简不信,她虽为女儿身,却也知世家子弟的规矩,好奇道:“你难道都不跟好友出门游玩吗?”
当朝宴游兴投壶垂钓,玩资大多是罚酒,其中又以贵族子弟,偏爱写诗作画,宴上若有将门中人,还会蹴鞠骑射。
韦衙内乃开封城第一纨绔,兼殿前太尉之子,他赴过的宴游只多不少。
众人盯着韦衙内,见他长叹口气,神色失落的转过身去,借由高楼目视远处群山,语气复杂道:“……他没输过。”
他没输过,自然不用罚酒。
韦衙内时常被灌到烂醉如泥,夜里被仆役拖回家,房门前遇到韦卓然,他父亲一通盘问,韦衙内作诗不行,投壶也总输,好容易到了蹴鞠,因一旁站着些瞧热闹的小娘子,他既要比赛又要和小娘子眉来眼去,没留神便将脚崴了。
“那……王家那个麒麟子呢?”他父亲问。
韦衙内诚恳道:“爹,他样样第一呢!”
韦卓然听了不说话,打量儿子半晌,一甩手走了。
王家家规甚严,同韦衙内不同,王宽自幼时开蒙便由自己的父亲教导,后为当朝太师门下学子,入太学后又门门功课都是第一。
若非彼时他尚有婚约在身,参政知事的府门许会被各家命妇踏破,去年他与赵简将婚约解除,这消息传出去不过几日,已有多家贵女的兄长向他递了帖子。
韦衙内气的拍桌:“我也没有婚约!怎么不来找我!”
薛映道:“你又没有学识,又没有涵养,为什么找你?”
韦衙内想了想,大约真是这么回事,闷闷不乐了半个时辰。
所幸未过多久,官家也算言而有信,下旨给他赐了婚。旨意下传时还召见了裴景,这渤海一族的落海遗珠,正应了她父母的期许,安康愉逸的生活在开封城里。
如今要嫁的人少年天资,也算了了她父母的一桩心事。
“为何不饮酒?”元仲辛道:“酒可是好物,可入愁肠,可话桑麻,可对月当歌,可思关念乡。你不饮酒,人生真是少了一大趣事。”
王宽坐在窗边,手握一卷文书,连眼神都懒得奉送。
冬月刚过,开封便落了一场小雪,斋院里几株银杏果熟叶落,起先院中满是杏果的酸香,这几日骤然冷下来,金叶纷纷,落雪时便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裴景正同薛映蹲在树下商讨事宜。
这几株银杏,是今年入冬前从别的斋院里移栽过来的,陆掌院曾吩咐他们,银杏虽耐寒,到底动过水土,故而今年要上心些。
落雪后没了果叶,裴景便打算寻些布料将树根裹起来,好教它御寒。
薛映听了她的话,便去各人房里找些不穿的旧衣裳。王宽远远唤了一声裴景,那姑娘提着裙摆跑过来,耳边的流苏荡的欢。
裴景跑到窗外,身子微微往里探着:“什么事啊?”
案几上的红泥火炉正煨着茶,隐隐可闻其香,王宽提壶倒了一盏,端到窗边,裴景笑眯眯的,忙伸手要去接。
王宽却端着茶盏未动,他垂下眼睫看了看裴景的手,五指指骨都泛着红,分明是有些冷,方才见她在树下蹲了半晌,还伸手捏了雪团。
“进来喝吧。”
裴景便拐了个弯儿进了房,元仲辛正大剌剌坐在那儿和薛映扯皮,他说自己没衣裳,让薛映多拿些衙内的顶上。薛映虽打嘴仗不如元仲辛厉害,然他就是不肯。
裴景顺道走过,闻言转过身子,神神秘秘道:“你马上就有新衣裳啦!”
元仲辛一懵:“咱们斋要做新斋服了?”
裴景摇头不肯说,她走到王宽身侧坐下,捧着茶盏细细啜饮,片刻后觉得暖和了些。王宽将手里的课业备好,又多写了一份给裴景,嘱咐她回去准备大考。
元仲辛那厢还在跟薛映扯皮,见裴景捧着课业出了门,他不怀好意的盯着王宽,笑容揶揄道:“我也冷,为什么不给我倒茶?”
王宽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道:“自己倒。”
他这几日心情不大好,元仲辛也懒得再触他霉头,裴景方才说的话还在耳边,他心里的思绪绕着飞了几圈,便决计去找赵简玩儿,他倒是要看看她躲在房里几日都不出门是在做什么。
人忽然全跑没了,斋房内蓦地静下来,空落落的。
王宽盯着手里的书本出神,片刻后微微叹气,实在无心再看,便将书本搁下,出门去寻裴景。
年前宫里有宴会,朝中几位重臣需带妻儿一同赏游,赏的便是城南秋云山上的寒梅林。
王宽便在名榜中。
秋云山上有几眼温泉,世家子弟也多在此处游玩,来回一趟其实不过两三日的功夫,偏偏冬月刚过,再过几日便是裴景的生辰。
赵简原说裴景生辰那日去芝味斋吃饭,衙内为此费心费力的去订了席,还同城中做炮竹的商户谈了笔生意,几人都早早向陆掌院告了假,唯独王宽又不得闲。
“这不妨事的。”裴景道:“我又不是只过这一个生辰,我日后还有许多个生辰呢。”
她笑眯眯的望着王宽,显然并没有因此觉得失落。
冬日里寒凉,恰又站在回廊下的风口,她唇边呵出些白雾。
王宽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将裴景身形掩了大半,见她两眼弯弯,心下略松,又想起些什么,嘱咐道:“别喝酒。”
先前上元节被衙内他们诓着喝了果酒,许是夜里吹了寒风,白日里没什么,到晚间发了烧,又怕苦,被赵简追着吃了几贴药才好。
裴景乖乖巧巧的应下。
翌日王宽便随父亲乘车去往秋云山,行前去寻赵简,嘱托她照顾裴景。
赵简有些不耐烦,挥着手让他快些走。
“知道啦知道啦,我会看住她,不叫她喝酒的。”
七斋都将裴景当做亲妹妹,唯独王宽将裴景当刚下的崽,元仲辛私下骂他像老母鸡,如今赵简看来这话也没说错,王宽着实护食的很。
裴景素来心宽,知道他不过是去两三日便能回来,以往有任务时,二人时常个把月见不着面,她都习惯了。
王宽还想再嘱咐两句,韦衙内却隔着窗问裴景要不要去挑小猫儿。六斋里有位姑娘捡了两只猫,里头有只白的,头顶一撮黄毛,很合裴景的心意。
她急得很,唯恐去晚了没猫,王宽几句嘱咐的话将要出口,被她一挥手跑离的背影尽数梗在了嗓子里。
……一只猫而已。
彼时的王宽并不知道,这猫后来是如何骑在七斋的头上耀武扬威,又是如何在他的府邸里作威作福,甚至惹下许多烂摊子让他收拾。
那都是些不堪细说的后话了。
裴景生辰那日,从晨起便陆陆续续的收礼。先是赵简送了对花胜,上头坠着细密的珍珠,用她的话说:“总挂两个流苏,远远望过去以为那是你耳朵呢,长那么大,所以才听的远。”
裴景是有这能耐,总是能听些旁人听不着的墙角。
薛映送的是只军鸽,据说可日飞千里,裴景摆弄了半晌,见那鸽子又肥又不爱动,便将它置放在了廊下。
元仲辛实诚的很,他坦言说自己没钱,便将自己贴身带着的骰子塞给裴景,晃着两手得意洋洋道:“它可以逢赌必赢哦。”
被赵简听见揪着耳朵提到了一旁。
韦衙内送的是一盏八角琉璃灯,各四面,分别刻着四时花景,夜里挑一抹烛火,隔着琉璃便见点点荧光。
连陆掌院也命人送来了一套文房四宝。
裴景新养的那只猫,叫小米的,正懒洋洋的卧在窗台晒太阳,见这一群人围在一处说话,喵了一声儿。
赵简忽然问道:“王宽呢?王宽送了你什么?”
秋云山上正热闹。
寒梅林里有峰鹤亭,高高耸立于山头,八角檐下挂着琉璃宫灯,正在寒夜里轻晃。下有数条曲折小道,沿其石阶而下,可见远处水曲楼台,丝竹乐舞。
官家甚是和蔼,说来这宴游也不过是笼络朝中人心,他说了两句场面话,左右便是朝务繁忙,诸位辛苦,临近元夜,这也算是休娱了。
王宽便落座在他父亲右侧,案几上盛着几盏清酒,酒底还晃着两瓣落梅。
酒过三巡,宴下跳着的却是渤海一族的踏歌舞,官家由此想到些什么,便看了王宽一眼,待到舞女散去,仆婢又来添酒,官家问向参政知事:“你们家这门喜事,预备何时办啊?”
赐婚的旨意是一早就传了的,上头却没有点明婚期,盖因王宽当初求恩典时说那姑娘还小,去年召进宫时见了见,是还小,难怪她爹娘说她还是个孩子,心思纯净,满脸都是稚气。
参政知事也不知该如何回官家的话,这事儿全由王宽做的主,他也只是远远在锣鼓巷里见过那姑娘几面。
官家便看向王宽。亭外灯火昏昏,这少年衣袍一角处绣着的银丝鹤羽栩栩如生,众人的视线亦随着官家循往他处,心里都有些好奇。
王家麒麟子的未婚妻,便是先前的赵简,那也是天潢贵胄家的郡主,尔后婚约作废,京中有过消息,宰执也有意与其结亲。
官家初下旨意时,世家里只知那位姑娘姓裴,到底是何等出身样貌却没人知晓,后来渐渐有了传闻,说是渤海遗族的血脉,京中却未曾见过。
王宽的神色半隐在夜色里,众人只听见他清清淡淡的一句:“……年纪尚小,今日过了生辰也才十七。”
官家眼神烁了烁:“她今日过生辰啊?”
十几年前被她父母抱进宫时,不过才三岁,生的面团子一样,倒是心宽,她父母担忧的直叹气,她还能趴在宫人的肩上连睡了两个时辰。
是个听墙角绝不出声的好苗子。
片刻后又有宫人来倒酒,宴上复又热闹起来。王大人余光处瞥见他儿子已饮下数盏清酒,片刻后他轻声咳了咳,嘱咐王宽去外头走一走醒酒。
舞乐再响时,官家瞥了瞥王宽原先的坐处,倒是什么都没问,将参政知事肚里打好的草稿尽数憋了回去。
少年人的心思掩不住,他坐在高位往下看,觉得有趣极了。
亥时夜深,裴景一行人方才从芝味斋回来,元仲辛和衙门薛映都喝了酒,三人勾肩搭背的唱着山歌回斋房,被隔壁六斋的姑娘探头出来骂。
赵简也有些醉意,她一醉便有些闹腾,回廊处的灯火都熄了,她偏偏要将裴景唤到门前,低声道:“我觉得不对劲。”
裴景四处望了几眼,也随着她用声气说话:“怎么了?”
赵简冷笑,忽而将自己手中长剑拔出,剑声嗡响,寒光朔朔。赵简以剑指天,高声道:“快随我去夜探暗兵营吧!”
隔壁六斋的姑娘又探头怒骂:“你们七斋神经病啊!赵简你还睡不睡觉!”
“行吧。”赵简说:“那我睡吧。”
她说睡便睡,滚上床抱着丫丫君翻了翻身,不过几息便没了动静。
裴景长舒口气。
她趴伏在案几上,慢慢将脸埋进臂弯里。今日一整天都热热闹闹的,从晨起时众人便都围着她转,连梁竹在秘阁见着她时都很和气。
可她其实一整天都不怎么提的起劲儿。
裴景正盯着烛花出神,忽然听见窗外几声极有韵律的轻扣。
往常志怪画本里好写半夜来吃人的女鬼,赵简闲时就爱翻这些,翻了几页觉得无趣,便又扔回桌上,倒叫裴景无意间瞧过数次。
……
裴景端着烛台,慢吞吞移向窗边,伸手去推窗棂。
冷不丁的,窗外的人影逼近,裴景下意识抬头去看,瞧见来人的衣袍上绣着银丝鹤羽,泠泠月色下似要挥翅而去。
王宽低声道:“是我。”
裴景愣住,疑心自己在做梦。
她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郎君,打量了好一会儿,见他面颊微红,眉头紧皱,虽身姿仍旧十分端正,周身却有些酒气,混着冬日冷夜里拍马而来的凌冽霜寒。
“你不是……不是在、在秋云山的吗?”裴景有些结巴,她不过向外伸了伸手,便觉得冬月寒意逼人,连忙拽住王宽衣袖:“你快进来吧,外面很冷的。”
王宽却一动不动,神色肃然道:“于礼不合。”
他同裴景尚未成婚,女儿家的闺房如何能进。
城南的秋云山离这儿有数十里,他本应明日随官家的车马归京,少说也该有大半日的车程。
王宽虽没有听她的话,却将她上下打量了几番,片刻后好似托镖的雇主验货般,点头道:“没喝酒。”
赵简还算照顾的不错。
他略顿了顿,从怀中掏出只锦盒递给眼前的姑娘。裴景隔着窗,只好将手里举着的灯烛放到一旁,她将锦盒打开,露出里头小小一方端玉。
“生辰快乐。”王宽道。
他即便醉酒,乍瞧上去也与常人无异,甚至更添冷肃。此番他这句生辰快乐,便一本正经的好似同窗间在补习课业。
裴景握着端玉,轻声道:“你半夜快马而来,就为了给我过一个生辰?”
王宽点头应道:“你虽说日后还有许多个生辰要过,少一个不打紧。”他叹口气,神思间蓦地一恍惚,似是自喃:“……但她日后的生辰过的再好,却都不是十七岁时候的生辰了。”
裴景眼眶湿热,她用力眨眨眼,伸手去揉。
王宽只当她犯了困,自顾自点点头,嘱咐道:“早些睡。”
语毕转身便去。
裴景忽然想起些什么,忙伸手去扯他的衣袖。然窗台隔着,王宽嘱咐完便向外走了两步,裴景虽未曾抓住他的衣袍,却也将他扯的向后仰了仰。
“夜里风寒……”裴景低声道。
她想去后厨房里给他煮一碗姜茶,好驱些寒气。
“你喜欢这个?”王宽忽然出声,语气有些惊诧。
裴景稀里糊涂的:“啊?”
王宽皱眉,正色道:“于礼不合。”
裴景正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谈话心生疑惑,一低头忽见自己扯住的是他的腰带,面上一红,将手伸回,怔愣道:“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王宽盯着裴景懵住的神色思虑半晌,片刻后却伸手解开腰带。
“但你是我未婚妻子,送给你也可以。”
他说完这话,便将腰带双手递去。裴景未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走向,一时怔楞,下意识将腰带接过。
王宽笑了笑,揉了揉裴景的发顶,又轻声嘱咐她:“早些睡。”
裴景讷讷道:“哦……”
她眼见王宽的身影隐没在回廊尽头,仍有些回不过神,慢吞吞将窗户掩好,正拎着手里的腰带发懵,一回身却吓了一跳。
赵简倚靠着床榻,神色复杂且引人深思的摸了摸下巴,又盯着裴景手里的腰带打量了半晌,方才她被裴景的猫一屁股坐到脸上闷醒,觉得口渴想爬起来喝口水,一睁眼便见裴景举着腰带望向窗外,那衣袍松垮还背负两手身姿挺立的背影,赵简只消一眼便知那是王宽。
她迅速在脑中串联起一长串的话本子,接着便扯过寝被盖住头脸,声音嗡嗡道:“我可睡着了,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裴景一歪头:“啊?”
翌日清早,众人洗漱后便要去大考,衙内举着书本磨蹭,妄图见一句记一句,好叫他别再垫底。
王宽只着里衣,晨起便将被褥箱箧通通搜寻了一遍,衙内背着书还要凑热闹,蹭到一旁想看看他在找何物。
王宽的腰带找不着了。
【宽景】旧时青
*我来搞宽景了!只要你也搞宽景,我们就是姐妹!
*本篇又名《富太太为什么要自讨狗粮吃》
*部分私设,阅读愉快。
开封官场上的大人们都知道,从前王家那位麒麟子,的确名不虚传,是出将入相的人才,如今不过二十有三便领枢密使重职,深得官家信赖,是个无论如何也要和他搞好关系的主儿。
那些大员的夫人们却不想这么多,她们只知道,枢密院王大人的夫人,一定是个了得的人物。
因为她,驭夫有术。
且不说从前给王府递帖子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也没听到一句客套话就被通知王大人已有婚约,也不说王大人的夫人并非城中高门闺秀,单单王大人成亲后不娶二色到点回府这一项,就叫城中夫人们眼红。...
*我来搞宽景了!只要你也搞宽景,我们就是姐妹!
*本篇又名《富太太为什么要自讨狗粮吃》
*部分私设,阅读愉快。
开封官场上的大人们都知道,从前王家那位麒麟子,的确名不虚传,是出将入相的人才,如今不过二十有三便领枢密使重职,深得官家信赖,是个无论如何也要和他搞好关系的主儿。
那些大员的夫人们却不想这么多,她们只知道,枢密院王大人的夫人,一定是个了得的人物。
因为她,驭夫有术。
且不说从前给王府递帖子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也没听到一句客套话就被通知王大人已有婚约,也不说王大人的夫人并非城中高门闺秀,单单王大人成亲后不娶二色到点回府这一项,就叫城中夫人们眼红。
偏偏,这王夫人还是个神秘的,与王大人成亲一年有余,除了婚宴上盖着盖头遥遥看了一眼,这些夫人们连她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好生气人。
正在伙房中烧菜的小景连打三个喷嚏,心里纳闷,今日做的菜也不呛人啊。
说来,与城中夫人们疏于联络,还真不是她的错。
这些夫人们本就生于高门大院,丈夫又是朝中大员,自然早有自己的圈子,时不时约着喝喝茶赏赏乐,聊聊城中时兴的衣料妆容,再有,那便是育儿之道、狐狸精预防术和打压小妾的一百种方法了。
而她裴家小景呢,哦不,应是王家的了。
王家小景呢,偏偏喜欢自个儿上街溜达,有时王宽也在她身后跟着拎东西付银子。胭脂水粉布匹衣裙她不感兴趣,高门夫人们常去的铺子她也不爱去,只喜欢上集市,哪家的鱼肥嫩哪处的菜新鲜,这她门儿清。
一个爱在街上溜达的,和出门有人抬轿逛街有人封店的,自然碰不到一处。
可这世上最闲的人是谁呢?
富太太。
而富太太们对谁最感兴趣呢?
其他富太太。
尤其是小景这样,有一个三好夫君的“其他富太太”。
这日小景早起熬了粥,又拌了几样小菜,送王大哥上朝去了,便一个人坐在树下荫凉处剥莲子。
她本想上街去逛逛,可开封夏日着实闷热难耐,便又懒了。想着明日正是初十,王大哥放旬假,与他一起去就不怕了。
莲子清香,也唤不醒她昏昏欲睡。
刘尚书夫人和傅学士夫人来访时,见着的就是她脑袋左晃右晃快要埋进一捧莲子堆里去的样子。
向菱轻轻咳了好几声才把她叫醒,说有客人到了,又挤眉弄眼地提醒她这两位都是贵客,得好好招待。
刘傅二人本以为王夫人定在房中,谁知这院子里像是在偷懒的丫头就是本尊,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虽然已盘了妇人发髻,一双眸子却十足清澈懵懂,难掩稚气。二人见王夫人也正看着她俩,不觉有些心虚,毕竟是不请自来,实属鲁莽。
虽然裴景只是在醒神而已。
“两位,有什么事吗?”
二人一愣,这么直接的吗,都不客套一下?
刘夫人先开口,“哎呀都说王夫人貌若天仙,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见小景笑得甜美,才放下心来,“王夫人,我家夫君是当朝尚书,这位是傅家姐姐,是傅学士的夫人,与王大人都是同朝为官的。咱们三家住得近,早该多走动走动,是我们俩疏忽了,没早些来看夫人您。”
小景听了,甜甜一笑,“两位姐姐客气了,是小景粗心,都没留意邻里住的是哪几家。”
二人呵呵呵呵地笑,又是一通心虚。
真不怪您,其实咱们隔了两条街。
谁叫您家夫君英明神武,偏要住这偏僻角落。
“已是午时了,两位姐姐不如就在府中用饭吧,尝尝小景的厨艺?”
二人忙不迭拒绝,“不可不可,哪劳得夫人亲自动手呢。王夫人若不介意,不如随我们去福满楼一聚?酒席早已定下一桌,算是我二人的一些心意。”
福满楼啊…
鱼不新鲜,菜不脆生,菜式花样多,却连道四喜丸子也做不地道,也就几样糕点做得可口些。
不想去。
小景正想回绝,抬眼便见两位姐姐目光灼灼,一个“不”字,那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福满楼装潢华贵,菜式又纷繁华丽,向来是开封城中权贵爱去的地儿,是以生意一直不错,她们到时已过了午时,却仍是坐满了人,若不是刘傅两位夫人订了一席,她们还得等上半晌。
小景被两位夫人一左一右拉着上楼,不自在也不敢说。
“小景?!”
听见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堂下那一身金闪闪的,不正是韦衙内嘛。
“衙内!”
小景滴滴哒哒跑下楼,留着刘傅二人愣着,这这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一陌生男子如此亲密??
衙内见楼上两人一直盯着小景,颇有戒备,拉着她背过身才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楼上那两个人是谁?”
“刘尚书…傅什么…”记忆提取失败,小景索性道,“反正就是王大哥同僚的夫人!”
衙内略放下心来,又道,“那你们怎么到这里吃饭来了?我跟你说啊,这里的菜又贵又难吃,都是骗那些傻有钱的!”
“衙内你怎么知道?”
“废话,这是我开的!”韦衙内洋洋得意,满脸都写着“你来夸我呀”。
小景惊讶,自七斋解散后,元大哥和赵姐姐远赴边地,薛映入了皇城禁军,她倒是知道衙内在做生意,却没想到这家酒楼是他开的。
“你要和朋友吃饭,就去这条街东头的蓬莱馆,好师傅好食材都在那里!”
“蓬莱馆也是你开的?”
“那当然!”
士别三日,衙内已成了开封城酒店业巨鳄。
小景笑着,打好了算盘以后都去蓬莱馆后厨里买菜。
“衙内,两位姐姐等我呢,我先去了,明日王大哥旬假,我们一起来找你玩!”
衙内今日本打算带了糕点去看薛映,却总觉得楼上那两个人奇奇怪怪,也不知道王宽那家伙干的什么事,老婆被拐出来了都不知道。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便留下来,猫在厢房里盯着。
果然,那两个胖女人竟给小景喝酒!
这要是让王宽知道,小景在他的地盘被人灌醉了,还不得封了他的店?
他正想踹门出去,转念一想若是由他出面怕是不妥,便招手唤了小厮来。
衙内啊衙内,你可真是聪明绝顶!
先自夸一番,再将他那绝世妙计吩咐下去,伸了个懒腰,便大摇大摆地出门去找薛映了。
“王夫人别担心,这是米酒,不醉人的。”
小景禁不住两位姐姐劝,浅浅尝了一口,还真是甜的,没有酒味,王大哥应该不会发现,便放心喝起来。
看来这福满楼,除了糕点可取,酒也是不错的。
刘傅二人见酒都喝了,便开始聊起来。
“王夫人可不知道,您已是城中人人羡慕的女子了!”
小景尝着甜酒,心里喜欢,咂咂嘴,“为什么呀?”
“还能因为什么?王大人少年有为,人中龙凤,却又如此专一体贴,这还不够令人羡慕?”刘夫人越说越来劲,“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口子,整日的不着家,府中妾室已娶了三房了!”
“就是就是,”傅夫人忙接腔,“还有我家的,侧室不够,还有通房,还日日上外头喝花酒去!”
小景见两位姐姐激动得红了脸,连忙甜笑着给她们倒酒。
二人见小景只一个劲喝酒,急了,“王夫人可别只顾着喝酒啊,说说?”
小景一脸懵,“说什么?”
“说你是如何管教王大人的呀!”
“管教?”小景迷茫,“王大哥不需要管教呀。”
刘傅二人:“……”
“那王大人为何每日都准时回府?”
“事情做完了,当然要回家啦,”小景笑道,“不过也不是每日都准时,有时候枢密院事务繁忙,王大哥总是星夜才归,都睡不了几个时辰,好辛苦的。”
“……”
“那王大人为何不纳妾室?”
“我与王大哥是夫妻,夫妻本一体,怎么能有第三个人呢?”
好有道理。
1:0,刘夫人阵亡。
傅夫人愈挫愈勇,“王大人若久不纳妾,外人可会非议夫人您,夫人便不怕吗?”
“不怕,”小景笑着摇头,“王大哥说了,日子是我们两个过的,无需理会他人。”
“……”
2:0,小景完胜。
刘傅二人闷头喝酒,小景也捧着那壶宝贝甜酒喝得欢,还时不时给两位姐姐夹菜。
看来衙内还是有点本事的嘛,下回要向他讨这甜酒的方子,做了回家偷偷喝。
二人只当小景是喝醉了瞎嘀咕,也没力气再问了。
静默几晌,刘夫人突然惊起,豪言道,“最后一个问题!”
小景被吓到了些,却还是笑道,“刘姐姐请讲。”
“你和王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小景一愣。
这…不好讲啊。
七斋是秘密,不能说。
刘姐姐还在眼巴巴地等答案,小景苦思冥想,沉默半晌,只好道:
“翻墙认识的!”
傅夫人也被惊起,“谁?什么?翻墙?”
小景笑道,“王大哥翻墙进来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他。”
刘傅二人交换眼神,迅速得出结论——
孩子喝醉了。
王大人怎么可能翻墙呢。
罢了罢了。
不为难孩子了。
王宽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位夫人醉倒在桌上,而小景则抱着壶甜酒坐在中间,像做了美梦似的咂着嘴。
见他来,连忙把酒壶背在身后,一脸心虚的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干了坏事儿。
“别藏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王大哥,小景连忙解释,“这个是米酒,不醉人的!”
王宽见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两颊红成这样了,还说不醉人。
到底喝了多少。
这两位夫人也真是有本事,带人来吃饭,自己先喝醉了。
王宽抱着小景走出福满楼,正好碰见衙内大摇大摆地回来。
“王宽?你怎么才来?”又见他怀中小景似是喝醉了的样子,“怎么喝醉了?我不是吩咐小二换成米酒吗?”
衙内一脸无辜,却被王宽盯得发毛,“你你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衙内好聪明,让酒肆小二去枢密院找人?”
“哦…对!他进不去!”衙内恍然大悟,“嗨呀我应该自己去的!”
王宽懒理这天才,迈步就要走。
“诶诶诶…”
“福满楼酒家,治理不善,酒菜不佳,今日起关店整顿一个月。”
“王宽你公报私仇!”
“衙内好眼力。”
走到家门口,小景刚好醒了,迷蒙着眼东看西看,突然吵着要下来。
王宽无奈,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来了,还没来得及牵住,便见她跑向了东面自家院墙。
“翻墙!”
小景伸出手指着高处,又抬头看她,两颊绯红,眼睛却更清亮,王宽难忍笑意,低头轻啄她的侧脸。
“干嘛呀…”小景脸更烧起来。
“好,翻墙。”
王宽低头笑了笑,这荒唐事,倒像是他才是喝醉的那个。
揽住她的腰,正要纵起,却被她拉住,王宽实在忍不住笑开来,“又怎么了?”
“你等一下!”
说完人便跑了,酒意还未醒,跑得歪歪扭扭的,像个粉团子。等了一会儿,听见墙内她的声音——
“好了,王大哥,你可以翻啦。”
他翻墙而入,再站起时,见小景坐在院中湖边,朝他挥手。
他明白她心中所想,背起手走到她面前。
“你是谁呀?”
趁着酒意,小姑娘没羞没臊,明知故问。
“王宽。”
“我叫小景。”眼前人两颊的红色褪去大半,笑意却分毫不减。
“我知道,”王宽牵她的手,“夫人。”
牵着小景回屋的时候,王宽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院墙边上长势正好的几树竹子。
建府时在这种竹子的主意还真算是歪打正着。
竹青正好,一如初见。
-END-
【七斋全员】芥子事
*有私设 请勿考据
*群殴警告!
*都是假的!瞎编的!
*我在写什么????
==================
壹
我记不清入秘阁多少年,许是十七年,又好像已有十八年。
才过了而立,我脑子已经记不住事情。
付先生总叫笑我是捡漏秘阁,脑子实在尔尔,偶尔掌院也附和一二。
我只背地里翻白眼。
付先生和掌院同辈,原都是秘阁的学生,但隶属不同,传闻付先生当年常作女子扮相,艳绝东京。我无缘目睹,甚感可惜。
掌院很是洒脱,“无甚所谓,我见过,就那样。”
虚言诳瞒的结果就是掌院被付先生围着秘阁追着打满六圈,外伤内伤合一合一连半月没能出门。
斗...
*有私设 请勿考据
*群殴警告!
*都是假的!瞎编的!
*我在写什么????
==================
壹
我记不清入秘阁多少年,许是十七年,又好像已有十八年。
才过了而立,我脑子已经记不住事情。
付先生总叫笑我是捡漏秘阁,脑子实在尔尔,偶尔掌院也附和一二。
我只背地里翻白眼。
付先生和掌院同辈,原都是秘阁的学生,但隶属不同,传闻付先生当年常作女子扮相,艳绝东京。我无缘目睹,甚感可惜。
掌院很是洒脱,“无甚所谓,我见过,就那样。”
虚言诳瞒的结果就是掌院被付先生围着秘阁追着打满六圈,外伤内伤合一合一连半月没能出门。
斗殴期间搞砸了十斋的随堂小试,掀了十三斋的练武场,还把八斋去年春天种下的紫薇树给掰折了,那帮孩子后来找我算账,死皮赖脸每斋额外要讹我二十两银子,我就从掌院那挪了一点。
反正他钱多不知道。
贰
今日上元,六街三市灯火通明,笙歌鼎沸。
我生在秘阁,黑白颠倒,岁月不知,这样好的日子,心中却在想筹有多少人藏在繁华暗处伺机而动。
是很无趣,但也无甚可解。
掌院未时便被官家传进宫中,我查了四斋的功课,又在州北瓦子看了一场傀儡戏,方进宫接他老人家。
他脾气不好,一向不喜宫宴。
果然,我才行到曲水巷,过了拐角便见紫金袍子的一角,骑马之人的鼾声压过白马蹄声许多。
尚书左丞、秘阁掌院,正一品的中枢大臣,上元佳节,醉酒独行,还在马上睡了过去。这要是传出去,我明日就能换一个顶头上司。
我下马扶他,暗自庆幸早备了马车。不然我就当夜英年早逝了也说不准。
东京城处处堵得水泄不通,绕小道走都费了好些时间,出了城外十余里地,马车里头的鼾声才渐渐低了些下去。我行至城西郊的净水观,方才说:“掌院,到了。”
净水观是仁宗庆历七年由渤海宗族出资兴建,归为皇家道观。
这道观底下是东京地下城,秘阁一位独孤前辈网罗天下遁甲异士所建,费二十余年方建成,里通东京六街三市,阴楼暗坊,北至澶州,南至应天府各有其道。净水观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出入口。
掌院每年只在上元节来,辽夏探子都不觉新鲜。
叁
净水观里有一处暗堂,供着见不得光的亡灵。
秘阁之人,至死难有姓名,多者尸骨无存,只在净水观的暗堂里占了一个牌位便算是身后哀荣。
暗堂藏在正殿玉皇大帝座下,掌院掌烛领路。他鲜少以背示人,我才发觉他瘦了许多,连脊背都有些弯了。
通往暗室的密道极为复杂,我恍惚走过一阵,在一扇红木门前停下。
暗堂约莫三间铺面大小,自庆历四年秘阁始立,现今已历两朝,往过多少英魂忠魄,尽数在这三间铺面里头。
然东京城最好的胭脂铺子,能占五间铺面。
牌位虽多却无字,不为人知便积了灰,摆放得算是有序,牌位前都放了些物件,大抵是前辈生前珍视之物。
“那是王宽。”
我顺着掌院所指,在屋内东南角的旮旯里,看到几个围在一起的牌位,有个牌位前放了两颗新家果糖。
我便知道,这是先师。
整整九年,我都拜错了坟头。
“你师傅右边的,一会你要好好拜,那是你师母,她是这世上最和气的小姑娘。”
那牌位前面,端端正正放着一个黑木匣子。
我认得,那是先师贴身之物。
肆
第一个走的是裴景。
她在宋出生,养在明州,七岁上裴家家主远走倭国,只给她留下一个老仆和哑奴。
明州并不如东京繁华,胜在几分缠绵小意,三月桃花若开,铺起排面来比东京临水巷一街脂粉铺子外挂的锦帐还好看。
原本,王宽是要带她回去看桃花的。
“她父亲投了夏,你该知道。”
我自然知道。
庆历七年,渤海裴氏主族叛变投夏,仁宗震怒,大宋境内所有渤海裴氏清贵被尽数击杀。七年后,仁宗改年号为至和,裴主归宋,献上夏在宋东京城内暗桩名单。
天下方知,不过又是一场人间大义。
“再等三个月,小景十八,就要做新娘子了。”
裴景手巧,婚服过她手整整做了半年。赵简同她撒娇,自己没有亲姊妹,以后也要裴景给她做嫁衣,被王宽阴恻恻瞪了半个时辰。
小景那时候说什么来着,小姑娘从来最喜欢赵简,点头点得小鸡啄米似的惹得赵简母爱泛滥捧着小粉团子一顿猛亲。
之后赵简就被严禁婚前再见小景。
“她就死在王宽面前,一剑封喉。”
裴景是裴家家主明面上唯一的子嗣,又是秘阁成员,身份尤为特殊,故而即使其他人可能活命,但裴景必死。
倾举国之力杀一人,如何办不到。
渤海氏族不止裴姓,但裴家家主选定宋,远走倭国亦是同宋撇清关系的权宜之计。至此,渤海裴氏可攀附于宋,百年无忧。
裴景留宋,原本就是刻意。
为渤海,裴家家主可流芳百世名垂青史。
为私,他晚年失智,时常谴人去六街三市寻最好看的团扇胭脂,偶有体力还要自己亲自做些玩意儿,清点好了兴高采烈要送给自己的小女儿。
那些礼物一批批的送出去,从未收到回信。
暗堂内只点了几盏矮烛,明灭模糊,掌院的脸隐在那烛光后头,看不真切。
“你知道十九岁的王宽是什么样子吗?”
“整个东京城,没有比他更清俊矜贵的少年郎。”
……他的眼神太认真了,认真到我好像真的能从这目光里,窥见二十余年前青衣冠发,覆手而立的翩翩少年。
“他执意要穿着入棺的那身月白袍子,衣服上的血,没一处是他的。”
王宽抱着怀里姑娘的尸身,不言不语三日整。三日过去,定棺下葬。他好似前程净忘,从容入仕。
从容?约莫是个笑话。
“治平二年那个被挖了眼睛沉尸的舞女,是兵部侍郎送上门的,说是眼睛生得三分像小景。”
此事颇为轰动,兵部侍郎后遭弹劾,直接被逐出了东京城。
我想起先师初次将我带入秘阁,在我手里放了两颗果糖。
“老师,我不大爱吃糖。”
他只是拍拍我的头,说:“这是你师母给你的见面礼。”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提到这两个字。
那年正是治平元年,先师任枢密使,兼管秘阁,刚过三十七岁,头发已经全白。
印象里,他待我极好,只是很少笑,眉目总是疏冷,眼底蒙着层暗色的翳,无端令人心生寒意。
可他但凡是动一动嘴角,便像狐狸精转世一样周身都诡戾起来,我就知道又是哪个倒霉蛋子招惹了他。
我其实怀疑过,平素冷肃不过是先师的皮囊,他微微笑时的样子,才是他的真容。为此,付先生夸过我一句难得不聪慧。
我还是暗地里翻白眼。
朝堂多有不喜先师杀伐作风的同僚,上书参谏甚嚣尘上,可官家偏对其青眼有加,庙堂高远,独他扶摇直上,权御加身,满身血污。
时间久了,大家也就渐忘,王氏门阀麒麟子,曾是仁宗都夸奖百年难得一见端方稳重的儒雅君子。
“他早和小景一起死了。”
伍
治平元年,仁宗皇帝驾崩,先帝继位。同年,宋夏血战庆州。
我左肩有道极长的疤痕,庆州之战夏军诛杀逃民时留下的。
救我的人,我只记得他穿的一身黑衣。
没等我病愈,宋军已胜。班师回朝时,先师将我带在身边,他身侧还有几位人物,现任掌院也在其中,但我没有见到恩人。
他们都是大宋的守护神,我却一个也不识得。
付先生的脸,是那时候毁的,夏军的银钩连皮带肉削掉了他半张脸,这么多年,他没在人前摘过面具。
先师很少提起他在秘阁求学时的故人,掌院平时是个话痨,这事上也难得内敛。
只有付先生,他十分健谈,总和我说一些从前的事情。
他说救我的人叫薛映,庆州之战记一等功,同先师一起隶属七斋。城南开过一家汤饼铺子,店主夫妻很是和蔼,便是他的父母。
“他极刚强,夏人的钢刀插进他眼睛里穿透颅骨,他仍奋力斩杀二十三人。”
“他父母在他死后便失踪了,有人说在夏见过他们,可也只是传言。”
付先生最后说,“有个叫韦原的,你若见到他,记得不要提起薛映。”
“要像我告诫你不要随意邀你师傅赏景那样紧紧记住。”
我牢牢记得,从不敢忘。
“这是薛映,……他耍双刀,秘阁无出其二。”
“将我带进秘阁的人就是他,当时脾气差,拿砚台砸破了他额头,血流了满脸他擦都不擦,我就觉得这人铁定是个疯子。”
“他脑子比我还不好使,字写得也丑,比小景还小了半岁,老是逞能装凶,其实睡觉还会踢被子。受了凉怕赵简骂他,还非得拖着我去买药。”
庆历四年秘阁始建,最早归入第七斋编制的就是裴景和薛映。
最早走的,也是他们。
“从前七斋最闹腾的就是韦原,我们多数喊他衙内。他自小骄奢淫逸,刚进秘阁的时候还被我……”
付先生的八卦到这里戛然而止。
那个付先生口中最荒唐仗义的纨绔公子哥,如今执掌大宋秘阁,偶尔醉酒,时常发火,花钱如流水,流水完还爱骂人,尤其爱辱骂东京城果蔬不如岭南新鲜,隐约可见年少时的影子。
“老薛,真的要死啊,可不可以不死啊。”
“我没死你就不会死。”
薛映没有食言。
“等我来了,便把我放在薛映右边。”
那两柄刀静静放着,他并不去碰,只是凝神看了许久。
陆
那处角落里统共五座牌位。
除了师母,还有恩人只见过一片衣角,其他我甚至算得上是熟识。
将我留在秘阁的是先师,我的奴籍是朝华帝姬做主替我去的。
朝华帝姬,单字简,先帝嫡长女,官家的亲姐姐。
庆州之战她也在场,战场凶险万分,她女子之身,却一路领军攻制郢水河畔,逼制着夏军连退三十里,边境十万将士,都愿听她调遣。
据说那时候她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因由在庆州伤了元气,后来孩子生得很艰难。
是个很漂亮的男孩,眉眼像母亲,笑起来又像父亲,一出生就有名字,只是体弱,没能熬过百日。
先帝初登基,大局未稳,朝华帝姬在朝中本就颇受争议,新政闹得轰轰烈烈,两党相争,许多老臣便拿朝华帝姬做文章,言辞不乏激进。
我尤记得先帝那样沉得住气的人,那几日都发了好几通大火。天下人都知道,朝华帝姬是先帝的眼珠子,哪里能让他们这些所谓的士大夫随意轻慢。
于是这些谏言大夫的家底阴私,后来东京城街头巷尾皆知。无阴私的,九族内总有人把持不住破戒废律,先师下手打压,先帝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该是相信先师的手段,蛇打七寸,死而无声。
我是知道的,先师虽掌管大宋情报网,但是这桩事情,并不出自他手。
是武威将军。
武威将军其人,天家驸马,宋军里天字一号的牛鬼蛇神,平日行事吊儿郎当,偶尔可以兼任使臣,一张嘴灿若金莲最擅洗脑,眼睛里最多的就是精明,出兵诡奇,用人无疑,故而从军数十载无尝败绩。
传闻他幼时境遇凄惨,混迹市井,晓六街三市,通暗渠交易,年少时为救其嫡兄只身触怒禁军,蒙秘阁特赦招入秘阁第七斋。
我永远记得被他抢走的那半个烧饼。
“阿源,同你说过了,你脑子不够,就不要同他亲近。”
“王宽,你怎么说话的??”
“我说的有错吗?”
“啧。”
我本想去找朝华帝姬告状,可我每次见到帝姬都想起她孩子夭折时我去看望她,她空亏太多,还是朝我笑笑,摸摸我的头,嘱咐我好好读书。
我头一次觉得她笑起来不好看。
武威将军坐在床边喂她吃药,同她说今日州北瓦子出了什么戏,城西周大娘的果仁蜜饯又上新了,哪日带她上街去看看。
他一心一意都在帝姬身上,帝姬但凡起了兴致应和一句,他能高兴许久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连个眼风都不给旁人。
我很识趣地出去躲在门边听墙角,我听见帝姬说:“元仲辛,你别怕,我还在这,我不走。”
如此想来,我还是蹲在角落默默啃饼算了。
“小景去世的第三年,赵简和元仲辛成亲。彼时先帝仍受冷落,他们又不尚豪奢,婚仪便很简单。”
那便是仁宗皇祐二年,距离庆州之战,还有十四年。
他们成亲十四年,才有的第一个孩子。
朝华帝姬高龄产子,伤了根基,从此不能生育,鬼门关走了一遭东京城里已闹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说是朝华帝姬触犯纲常,天神降怒,收了她孩子性命。
武威将军一身甲胄闯上大庆殿至今仍是东京城茶余饭后的热谈,世人只当冲冠一怒为红颜,武威将军从来不顾世俗道理胡来又圆滑,每次官场上都能全身而退。
可朝华帝姬动不得,那是他的发妻,是他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都怕怠慢的心头血。
身长七尺的将军眼底血丝几欲爆裂,满身都是戾气,那股少年时寥落一人的狠绝卷土重来,他立于朝堂,声如鸣钟,“赵简行事,不为政党,不为徇私,只为大宋。”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议论吾妻?”
枢密使附议。
先帝坐在上座装傻充愣,就瞧着他这个最不守规矩的驸马爷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治平四年,宋夏熙河之战爆发,先帝病危。
“他们夫妻一生没打过败仗,这次也是。”
消息传来之时,先师正在偏殿等候先帝传召,我立在先师身侧,至今记得他骤然空洞下去的整个眉眼。先帝殿内全乱了套,先师那样冷静的人,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熙河之战,亦是宋胜。主将武威将军及其妻朝华帝姬,殉国。
先帝丧女,没能熬过那年冬天。
青石案上,狼牙坠子和白玉镯子中间,整齐摆着几件孩童小衣。
“赵简针线活做得磕磕绊绊,这几件衣服来得不易,总不能空放着。”
柒
“他们几个没良心,扔我一个,烂摊子一堆接一堆。”
庆州之战后,韦原便离开了东京,远走岭南,他在岭南那片荒凉地界都能拼出一条血路,富得难有冒头交征者,甚至还发展出了一条副业。
南边的暗线,都在他手里。
再后来,我也只是在武威将军的出殡仪仗里远远看过他的背影,他个子很高,同先师站在一处,脊背挺拔,如长松不倒。
熙宁五年,即官家继位的第五年,先师三顾岭南把这位老人家请出来,一路为他保驾护航,官家也是放纵,最后这位空降老纨绔坐到了尚书左丞的位置,朝堂上不知多少人气红了眼睛。
而前任尚书左丞王宽,殚精竭虑,沉疴宿疾。熙宁六年八月,啖血而亡,终年四十六岁。
“先师除您之外,并不信别人。”
“我就是个纨绔,办不成什么大事。”
才不是。
“阿源。”
“……学生在。”
“当年王宽带你回秘阁,其实我并不赞同。你天资不足,秘阁之路,要走得很艰难。可元仲辛他们都同意,赵简甚至同我打赌,让我等着,等着十几载后你是不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赵简赢了,王宽把你教得很好。”
你也教得很好。
他回头看我,我才看清他的脸,他挑挑眉毛,脸上一派轻浮,“赵简那脾气你也知道,我再不去给她赔钱就要倒霉了。”
我极少见过他这样笑,好似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笑起来,两颊有深深的酒窝。
我其实早知道掌院带我入暗堂的目的。他是大家之子,虽多年受朝堂权谋浸淫却仍怀赤子之心,青年游走江湖,其实并不适合再归朝堂。
“你那时年纪太轻,我狐假虎威这么几年,这位置,该是你的了。”
“以后,便要辛苦你了。”
……
他身体在岭南受了湿气,如今很不好,每日都是撑着精神和朝堂上那帮老学究据理力争,从前在七斋,大家在一处,很多时候他还不用动脑子只管做他的生意,现在不行了,暗处明处的刀枪剑弩,他照单全收。
年初我无声无息坐上枢密使的位置,满朝皆惊,唯独这个脾气不好的老头子,隔着议政殿头尾,朝我轻轻点了点头。
“若王宽还在,要扶持你,三年足矣。”
……您谬赞了。
“这世上只剩他还觉得我是当年的王宽,我未能教你多少君子持身之道,是我无资格坦荡传教,但韦先生可以。”
“待诸事完结,你要好生替他善后,无论哪里,不要限他自由。”
元丰五年,永乐城战事告急,尚书左丞韦原致仕,散尽家财,奔赴前线。
“秘阁中人,若能死在战场上,已算是殊荣。”
“我同你说过,我运气一向好。”
临行前,他在暗堂里坐了一整夜,带走了薛映的那两柄刀。
同他一起的,还有付先生。
他们已经做完他们该做的所有事情。如此,便终可放心,得偿所愿,去遇故友了。
捌
北宋靖康二年,金军攻入宋都城东京。
太傅裴源领五百禁卫军,死守国都南薫门,至死未退。
玖
“阿源。”
我听见先师唤我。
他迎光而来,正是十九岁青衣冠发的模样,他身侧有位姑娘,生得极白,笑起来十足可爱。他们手牵手,模样很是亲昵。
朝华帝姬拧着武威将军的耳朵朝我招手,后者疼得直嚷嚷,我有些尴尬不知该不该回应。
武威将军真是无论到哪都夫纲不振,啧。
“阿源,你怎么老成这样?!”
我瞧见恩人的脸,同我想的一般无二,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子挂在他身上,目瞪口呆得盯着我反应很大的骂骂咧咧。
废话!老子七十五了!
我忍了半天,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毕竟想给师母和恩人有个好印象。
“祁川,去把你哥哥牵过来。”
有个奶嘟嘟的孩子朝我跑来,他看看我,又拉拉我的手,他的手小小的,很暖和。这样看起来,如今是更像父亲一些。
他轻声喊我:“阿源哥哥,我是祁川。”
“我们回家吧。”
没有拾。
===============
*衍生 《茫茫》
*付青鱼番外 《未见青山老》
*《芥子事》系列纪年表 时间线总结,配合上述三文食用最佳
*广告位 姊妹篇(平行时空主大辽) 【七斋全员|略群像】须弥偈 (预警:2020份刀)
=========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写成这样了
*逻辑文笔皆可抛,疯狂改动
*沙雕甜文会有的
*裴源取裴景姓韦原名,七斋第一个和最后一个走的人(刚开始的确只是因为顺口哈哈哈)
*我先跑了!
*我不是人…大家不要哭!感恩评论!抱起来全都亲一遍!
别把我哥带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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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哥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生。
这个想法估计整个学校的人都会认同。当身边所有油光满面满脸痘痘的青春期男生都开始装酷耍帅,穿盗版潮牌、翘课把妹、抽烟打架的时候。我哥肖战,就是那个还能让你望着他腼腆俊秀笑颜、笔挺清瘦背影感慨,天下的好男人还没有死光,这样的存在。
这种存在普度众生,让女性朋友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所以说,我哥长这么帅,也可以算是做慈善。
所有女孩子学生时代的终极理想不外乎两个,一是有个校草哥哥,二是有个校草对象。其中第一点简直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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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哥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生。
这个想法估计整个学校的人都会认同。当身边所有油光满面满脸痘痘的青春期男生都开始装酷耍帅,穿盗版潮牌、翘课把妹、抽烟打架的时候。我哥肖战,就是那个还能让你望着他腼腆俊秀笑颜、笔挺清瘦背影感慨,天下的好男人还没有死光,这样的存在。
这种存在普度众生,让女性朋友不至于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所以说,我哥长这么帅,也可以算是做慈善。
所有女孩子学生时代的终极理想不外乎两个,一是有个校草哥哥,二是有个校草对象。其中第一点简直是我的天赋技能,因为我哥打小就好看。我长一张漂亮脸蛋在这中二病时代也不被校园霸凌的原因就是,所有女孩子见到我第一句一般不是“你个勾引人的小婊砸”,而是“祖儿这颗糖给你你帮我把这封信带给你哥呗”。
这种虚荣心,在每周一升旗集会的时候膨胀到了极致。在这天,我哥哥会穿着学校藏青金扣的西装制服,戴着白手套升旗,还要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别人都悄悄说他好帅,只有我知道,他的制服还是自己亲手洗自己亲手熨的,我哥哥可是表里如一的好男人。
但这次,我不再专心致志看我哥了,我偷偷望着隔壁班队伍里那个颀长身影。
被我哥长相无限拔高的男性审美,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巨大满足。
那个人的制服外套、衬衫、领带也跟大家一样穿戴得整整齐齐,但不知道为什么,领带抵在他锋利的喉结下头,就是有和别的男生不一样的性感气概。他的身板好挺、鼻梁好高、皮肤好白,生了这么狭长锐利的眼睛,脸颊硬朗的曲线却还带点婴儿肥。
他平时老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夹着块滑板,从不正眼看谁。今天却那么认真地仰着头,眯着眼,逆着阳光还要用力看着台上升旗手的方向。
似乎意识到我的目光,他微微挑眉往我这扫了一眼,我连忙回头。余光瞥到他无所谓地转回头去,垂眉,利落翻腕,捋起制服袖子看他手上的机械表。
哎,帅哥连看表都好帅哦。
这么认真听我哥哥讲话,那么我俩在一起的话,他们俩关系也会很好吧。我美滋滋地想到。
02
虽然是重组家庭,但我和我哥感情一向很好,所以放学回家,我第一个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了我哥哥。
他皱皱眉头,也没骂我,就是语重心长劝我一句:“高中以学业为重。”
我就知道我哥会这么说。于是笑眯眯地耍赖:“别嘛,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啊,哥你看看你看看,很帅的。”
说着我把同班女生偷拍给我的照片点开,举着屏幕逼我哥看。
“哥你看,王一博滑滑板!”
“哥你看,王一博跳舞!”
“哥你看,王一博打篮球!”
“哥你看,王一博上课在睡觉哎可不可爱!”
“哥你看,王一博一个人都会去上厕所哎好棒妈妈爱你!”
看着我哥一脸无语,我尴尬地笑了笑:“哎女友粉难免要妈一下嘛。”
我哥哥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打开新的一本习题册开始写:“不懂你们小姑娘心里在想什么。”
我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我哥这人,节假日宁愿在家抠脚撸猫都不和漂亮姐姐出去约会,他这个长相这个配置,但凡谈恋爱开个窍我小侄子都能打酱油了。
哎,果然上帝给你开扇窗就非得给你关个门。我摇头晃脑想着,突然灵机一动,整个脑袋凑到我哥面前,乖乖巧巧甜甜地撒个娇:“哥~~”
我哥一脸无奈搁下笔,“怎么了?”
嘿嘿,每次我一耍赖,他就没辙。
03
于是第二天,我特地穿上新买的白色连衣裙,把白球鞋刷得干干净净,拉上我哥去看球赛。今天王一博他们班对文科班,王一博一定能大放异彩大展身手,我哥一定会对这个妹夫刮目相看
。
我哥一手帮我提着计划比赛之后送给王一博的饮料,一手被我拽着不紧不慢地走着,还不忘叮嘱我:“慢点走,急什么。”
我哥真是不懂少女的心思,开场前才能够和打球的人搭讪嘛!
我忍不住催促地回头望我哥一眼,他最近似乎又长高了,穿着套红白蓝的运动服显得手长腿长,唇红齿白、剑眉飞扬,整个人就像棵挺拔翠绿的树。
真是好看,暂时对他生不起气来。
幸好幸好,我们到的时候比赛还没开始,王一博正带着他们班男生一起热身。他戴着耐克发带,穿身红色球服,劲瘦有力的手腕上还套着护腕。
他在人群里最亮眼,我远远就指着他炫耀地跟我哥说,“帅不?”
我哥看了几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敷衍我:“帅帅帅,帅死了。”
户外篮球场早就里里外外挤满了人,女孩比我预想中的要多,估计都是来看王一博的。我有点吃味,愤愤地拽着我哥往人群里,旁边的女孩子看到我哥都羞着脸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我们站到了人群最前面的好位置。
而正带着队员投篮练习的王一博此时却突然偏了偏头,不经意似地往我这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接着,英俊的男孩接着转回视线,若有似无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哇,王一博刚才在看这里哎,看了好几次!”
“好帅啊……”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在身后响起,我有点害羞,拽拽身边哥哥的衣角,偷偷问:“哥,你说他是不是在看我啊。”
哥哥拍拍我的头,笑我说:“对对对,这小子有眼光嘛。”
我抬头悄悄看我哥侧脸,他转回头,认认真真地望着球场,肩上停着一片金色阳光。
04
大家都在讨论,王一博今天是不是打了鸡血,明明这场是对最有把握赢的文科班,却搞得好像在打NBA。每分每秒都要么在抢篮板,要么就在抢篮板的路上,得分频频防守紧逼,对手根本没分好拿。下半场对方刚要进唯一一个三分,就被他一下子蹿起来给盖帽了,弄的人家一脸尴尬。
“要看球场下头有没有一男生喜欢的女的,就看他打球骚不骚,”后面有男生八卦,“一博今天打球打得跟只孔雀似的,开屏开得二里地外头都能看到。说没情况谁信啊!”
“要不说人家喜欢四班班花么……”
“谁啊谁啊,祖儿啊?”
我听着后头的议论,心里美滋滋的,甚至没注意到旁边的人都在朝我喊。
“小心!——”
“啪!”猛地一响,熟悉的薰衣草洗衣液味笼罩了我,是哥哥使劲拽住,并且用胸膛紧紧挡住了我。从场中央飞来的篮球原本该重重砸在我的额头上,但被哥哥肩膀一挡缓冲,万幸也并不是很疼。
场上还在比赛,王一博便不管不顾冲下来,总是板着的扑克脸鲜见得惊慌失措,往我的方向跑来。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脸上关切的眼神,我的少女心简直快要飘飘然悬浮起来。如果被这么砸一下头就可以换来我高中时代的美丽爱情,我当然是愿意的啦!
短短几秒,我已经在脑海里幸福地预演三遍“如何柔弱高贵回应王一博的关心”,紧接着,王一博气喘吁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说:
——“学长,你没事吧?”
哎??等等,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我抬眼一看,王一博涨红的侧脸不断滴着汗,紧张地看着我哥被篮球蹭脏的肩膀,还喘着粗气,有点结巴地说:“砸、砸中了吧,疼吗,都脏了。”
……Excuse me?Hello Hello?帅哥?这里有一位美女头被砸中了哦?你需不需要关心一下?
我哥也愣住了,怔怔地看着王一博,挠了挠头:“没事,”说着低头看看我,立刻皱着眉头说:“我妹妹也被你砸到了,你打球小心点。”
王一博好像这才注意到我这个如花似玉大活人似的,闻言看了我一眼,礼貌地道了个歉:“不好意思。”说完跟我哥点点头示意,抹了把汗继续回场上比赛。
我望着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背影无语凝噎。鱼哭了水知道,我哭了谁知道。
05
比赛毫无悬念。
虽然刚才无视我很讨厌,但王一博赢比赛的样子真的很帅。他摘掉汗湿的发带,随手撸一把汗湿的额发,露出饱满英俊的额头,和队友们依次击掌,神采飞扬地大笑,眼里亮晶晶的少年意气。
他皮肤白,运动完便全身汗湿、皮肤泛红,这会还毫不顾忌地撩起球服下摆扇风擦汗,隐隐约约露出线条优美的腹肌,是长期运动收获的力量与块垒。
呜呜好帅,我可以原谅他了啦!
旁边一群女孩子羞答答地等到最后,犹豫地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饮料递给他。他点头表示感谢,扬了扬手中的饮料,再指了指身边的队员。意思是他已经有水了,可以把水分给别的队员。是礼貌又含蓄的拒绝。
我也买了水,正在我哥哥手里提着,看着眼前场景也有点踌躇。
虽然我从小就没有被男孩子拒绝过,按理说王一博也不会,但是王一博又不能按理说……哎
正望着王一博发呆思考着,他竟然就似乎是会了读心术一般,放下手里的饮料朝我的方向走来。我紧张极了,心想,难道他现在良心发现,来找我重新道歉了?嘛,这样的话,我也不是不能……
“这水是给我的么?”结果王一博鼓起勇气似的,却是看着我哥,指了指他手里拎着的水,敛着嚣张的眉眼低声问道,锋利的喉结上下滑动着。
我哥哥正专心致志玩着手机,突然被打断,抬起头疑惑的视线在王一博和我身上来回逡巡,好半天才回答:“额,是,可以这么理解……”
我:……???
王一博汗湿的运动毛巾搭在宽阔的肩膀上,带着年轻男孩运动过后特有的四溢荷 尔 蒙,帅得不得了。我哥哥一个万年大好人,看他汗流浃背便连忙从手提袋里抓出一瓶水,笑着递给他:“我妹妹专门给你买的。”
说完看了看站在一边完全被无视的我,拿出手机说,“我妹妹觉得你很帅,加个微信吧”
王一博瞟了我一眼,又转头望向我哥眯着眼的温柔笑脸,耳朵几不可查地红了一下,接过水,拿出手机,讷讷说了句“好……谢谢学长。”
回家路上,我哥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骄傲道:“怎么样,你哥厉害吧,帮你要到那小子微信,你还成了唯一一个送成水的!”
我看着王一博微信通过我好友验证的信息,心里嘟囔:额,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怎么感觉哪里出了问题呢……
06
马上就是八月五号,包括我在内的高一高二甚至是高三学姐在内的众多女性同胞,都在紧锣密鼓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要给王一博送点什么生日礼物。
送鞋?不吉利,送鞋会分手。
送衣服?万一人家不喜欢怎么办啊。
包个红包?哎哟太土了。
我想不好,就跑去问我哥,都是男孩子,还都是帅哥,应该会比较懂吧。
我哥正抱着坚果“咔嚓咔嚓”地给她剪脚指甲,鹅黄的台灯光打在他架玳瑁珀框眼镜的温柔侧脸上,毛茸茸的,搞得整个人充满了母爱的光辉。
哥哥闻言仔细想了想:“要投其所好,你想想,他平时喜欢点什么?”
我一头扎在他旁边的懒人沙发里,说:“想得到就不来问你了嘛,你说你们男孩子一般喜欢什么呀?”
哥哥给坚果秃噜秃噜毛,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说:“你不是说他喜欢滑滑板么,送块板给他。”
我一下子窜起来,我哥怎么这么聪明!这东西又实用又好看,他滑的时候还指定会想起我!我连忙跑到我哥身边给他一个大熊抱,“哥你真棒!”
我哥被我逗笑,拿出手机上淘宝给我查,翻了一会儿说:“他这几天生日应该是狮子座吧,这块板后面是只狮子,还挺酷的,我觉得好看。”
我开开心心凑过头去,一看价格就吓 萎 了,又跟他撒娇:“哥,能不能借我点钱啊,我这周领了零花钱就给你。”
我哥成绩好,每学期都拿奖学金,放假还出去做家教,有钱得很。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帮我把板加入购物车:“哥帮你买了,就当是送给妹夫呗。”
我简直感激涕零,我爱我哥!
八月五日那天,每个准备礼物的女孩子都提心吊胆的。
王一博这个人说冷酷呢,又总是不言不语地帮人把事儿都给做了。但是说热情呢,却总是和人隔着一段距离似的。上次情人节,他一个女孩子的巧克力都没收。这次生日礼物,大家更怕他拒绝了。
果不其然,他礼貌地把所有女孩的信都收下了,但所有礼物,都原模原样地回到了主人的手里。
我站在五班门口,抓着那块大滑板,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王一博便转头注意到了我。他皱了皱眉朝我走进了点,迟疑了一会问道:“你是……肖战学长的妹妹……叫祖儿?”
哎,虽然带个前缀,但也行吧!我连忙点点头,把手里的滑板递出去给他。
他似乎习惯性地想拒绝,但看到滑板的板面,眼睛几乎瞬间就亮了亮。
嘿嘿,他真的喜欢!我哥真是太厉害了。
我得意洋洋眯着眼,趁热打铁:“祝你生日快乐!我哥说这块板你会喜欢……”
我都还没说完,他就很着急似的打断了我:“你哥哥挑的么?”
我愣了愣:“额,是啊。”
王一博抢似的立刻从我手里接过那块滑板,红着脸说:“谢谢你……和你哥,我有空请你们吃饭。”
我想到有可能会顺利,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于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怔怔道:“哎,好……”
我成为了整个学校第一个被王一博接受生日礼物的女孩。
07
王一博比我想象得还要喜欢这块滑板。原来那块板干脆被抛弃了,每天脚上黏着浆糊似的离不开狮子板。滑他上学、滑他放学,有事没事就拿着布仔仔细细擦他,此情此景,仿佛在抚摸女朋友娇嫩的脸蛋,或者在抚摸一双联名限量倒钩艾锥。
大家都说王一博对我有意思,不然怎么只接受我的礼物,还每天这么珍惜呢?我俩在学校本来就有点名气,这下八卦起来,不光高二,连哥哥某天回家都给我挤挤眼睛说:“听说你俩快成啦?”
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和他除此之外一句话都没说过啦!
还有令我奇怪的是,王一博还总喜欢有事没事滑着滑板通过相连的廊桥,到高三部溜达。
那天我跑到高三部给哥哥送他忘记带到学校的便当盒,远远就看见穿着宽大T恤的王一博踩着滑板“唰唰”滑过来,在高三走廊上响起一阵顺滑的滑板声。
高三的学姐们都纷纷把头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看他率性清瘦的背影,红着脸讨论他。我哥也笑眯眯地看着他,转过头对我说:“这块滑板可真好看。”
他从走廊尽头潇洒地滑到我哥哥的班级前,潇洒地迎上我哥笑眯眯的眼神,潇洒地蹬脚想做动作,然后——
潇洒地Bia唧一声,正正好好摔到我哥面前。
“呀!”所有的人都惊呼出声。
但甚至连我都没及时反应过来,我哥已经先众人一步上前,扶着王一博的胳膊低头问:“疼不疼?脚受伤了没?”
我哥一向来温文优雅,我从没听过他这么紧张的语气,甚至还带着点生气和斥责。
我愣了愣,接着就看见王一博安抚似的拍了拍我哥的胳膊,说:“没事啦。”
我哥把他扶起来,不忘记叮嘱他说:“当心点。”
王一博笑着看着我哥,迅速做了个很短的鬼脸,短到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说:“知道啦!”接着拿起滑板挥挥手跑了。
我看着他血红欲滴的耳朵尖和兴高采烈的背影,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
我的天哪,太傻了这也……
一边回想着这件事,一边走回教室偷偷地看了会手机,没想到王一博竟然几百年难得一遇地发了朋友圈,发的竟然还是他方才在高三滑滑板摔跤的视频。
没错,总是拽着脸仿佛无所不能的王一博,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地在朋友圈发了一条自己摔跤的视频,并配文七字:“是谁,滑的这么烂。”
妈呀母猪会上树王一博会说冷笑话啦!!!
我震惊了一会,才颤抖着手给他这条疑似被盗号的朋友圈点了一个赞。
没想到我们共同好友有这么多,短短十几分钟就有数十人给他点赞评论,大多数都是同学或者暗恋他的女生,“哟兄弟没事吧?”“一博要当心哦~”、“还是很帅哈哈!”、“好可爱~”
然后我看到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
肖战:注意安全
就在我盯着哥哥的回复看的时候,王一博几乎在三秒内,就像是守着手机等回复一般地。
王一博 回复 肖战:谢谢学长关心(笑脸)
我又开始迷惑:他俩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08
自从全程目睹王一博特地滑到高三去摔一跤的迷惑操作之后,我对于他的感情愈发复杂。偶尔看到他也没有之前脸红心跳的感觉了。倒是哥哥,似乎跟他日益要好了起来。
“一博约我们去逛小吃街夜市,去吗?”
他竟然叫王一博“一博”哎,还叫得那么肉麻!
哥哥正对着手机笑得温温柔柔的。王一博那边又发来个消息,他就像看到了什么顶顶开心的事一样,漂亮的凤眼眯缝起来,嘴角也弯弯的。
“哦。”我一边应声,一边撅起嘴看哥哥,一时间也不知道在吃谁的醋。
哥哥似乎意识到我不怎么开心,连忙放下手机,仔细观察我的表情,有点忐忑地问我:“你不高兴么?”
哈!哥哥还是很关心我的嘛!我在他眼里应该比王一博重要多了,嘿嘿!我这样想着,又高兴起来。
不对不对,我哥本来就应该关心我嘛,关心王一博算什么样子!
王一博来得很快,早早就在家楼下等我们。而我哥比我还急,校服都没来得及换,脱了外套,单单穿着制服衬衫和黑V领毛衫背心就拉着我出门了。
王一博穿着件机车皮衣外套,头盔在左手拎着,黑色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下跨着辆摩托车,正低头看手机。看到我们来了便立刻抬头,眼睛亮亮的。
哇摩托车哎,好酷,这样一来那我岂不是……
脑补了一下被帅哥带在机车后座拉风又浪漫的样子,哪个少女会不期待呢!我感觉自己被王一博前头的骚操作磨损的少女心再度升腾。
谁知王一博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哥,扬起下巴对我哥说:“女孩子穿着裙子直接坐我后面不好,要不战哥你骑吧。我坐你后头,你妹妹就坐你前面。”
……………………我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没错,我一个清纯靓丽美少女,就迷迷糊糊地戴着一个极度扭曲我五官的大头盔,啥也看不见地、萧索地趴坐在摩托车的最前面,冷冷清清、面无表情地用双手紧紧抱着自己,自抱自泣地和两个大男人一起飞速驰骋在马路上。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真他妈的嗨,喝喝喝。
(平行世界里我们假设肖战会骑摩托啊,假设假设。再,三载不管骑摩托车还是小电驴都不安全啊,请勿效仿啊朋友们)
隐隐约约地,我听见身后王一博的声音被喧嚣的风打碎,又断断续续传来,竟然是出人意料地温柔,他对我哥哥说:“学长我有点冷,我能抱紧一点么”
我听到哥哥似乎愣住了,五秒钟没有说话,然后轻轻柔柔地回复他一个字:“嗯。”
09
到了小吃街,我理理被头盔搞乱的发型,又是大杀四方小美女一枚。和两个大帅哥走在一起逛街的感觉呢,还是比较美妙的,我的心情再度愉悦了起来。
王一博说想吃烧烤,我们就找了个烧烤摊子坐下来。
我口渴,哥哥就帮我去买饮料,王一博起身想跟着去,我哥把他按着,“你点点自己喜欢吃的,祖儿吃的辣,到时候点了你没法吃。”
王一博这才勉勉强强坐着和我一起等。
我们俩就相对无言地在烧烤菜单上不断打钩、画圈,打钩、画圈……
我快被尴尬疯了,只好一直不停地找话题。
我:“王一博你喜欢吃韭菜么?”
王一博:“喜欢。”
我:“为什么啊?我不是很喜欢呢哈哈。”
王一博:“好吃。”
我:“哎?哪里好吃啊?”
王一博:“韭菜叶好吃。”
我:“……嗯好的,你最近有看什么电影哭了么?”
王一博:“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
我装作很惊讶地:“哇!怎么哭了啊?”
王一博面不改色:“流眼泪哭了。”
我内伤:“额……那为什么哭了啊?“
王一博言简意赅:“感动。”
我快撑不下去了:“什么感动啊?”
王一博抬头看了我一眼,用怜悯的眼神:“情节啊。”
救命,我他妈快哭了。
省略以上类似对话三段,王一博探究地看着我,终于,缓缓地,对我主动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你这样子,你家里人不会嫌你烦吗?”
嫌你烦吗
你烦吗
烦吗
吗
我他妈现在就哭给你看!
后头一只手“啪”地打了一下王一博的后脑勺,结束我们这一段令人窒息的对话。
我哥瞪他一眼,把奶茶递给我后坐下,对王一博说:“我不嫌我妹烦。”
王一博你听见没有!!!我家里人来说话了!!哈哈哈哈哈!!我此时已经全然忘记我对王一博的少女情怀,满脑子只有我哥给我报仇的快乐。
王一博舔舔嘴唇偷看了我哥一眼,慢慢慢慢地脸红了。
10
烧烤摊一役后,我可谓是精疲力竭,我深刻地明白:王一博此人,帅是帅得很,但是,我搞不动了搞不动了。
正当我在客厅的沙发里瘫着,为我无疾而终的暗恋感春怀秋之时,家里的门铃响了。我懒得起来应门,哥哥以为我不在,便去开了门。
哥哥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你找我妹?”
哎?是谁是谁?我装作不在意地躲在沙发里偷听,内心极度期待。其实如果王一博良心发现来找我道歉的话,嘿嘿嘿……
“没,我找你。”是王一博的声音,坚定又清晰。
我:????????剧本不是这样写的吧????
一瞬间,我听到哥哥被人拉出去的惊呼,和大门“砰!”地摔上的声音。我怕哥哥出什么事儿,立马从沙发里弹跳起来,打开门想看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楼下拐角隐秘的楼梯间,我那优雅、温柔的哥哥,正被差不多个头的少年狠狠地抵在墙上,紧箍住双肩,撕咬一般地被 吮 吸 舔 吻着嘴唇。总是熨帖挺括地白衬衫被一双有力宽大的手用力地搓揉,在水泥墙面上刮蹭。
我愣愣地看着,哥哥饮泣一般地呜咽着,总是含着纵容笑意的眼睛红红地像含着泪。他一边无力地仰着修长的脖颈推拒着身上的男孩,一边断续又悲伤地说:“一博,不行的呀……”
哥哥终于推开那人,转身要走上楼,我连忙躲到墙后。就听到王一博震怒的、愤恨的、钝郁而颤抖的声音,就像一只被抛弃了呜咽低吼着的小狮子。他一字一顿地说:“肖战,你有种就给我走。”
哥哥没有理会他,脚步声丝毫没有停顿。
但是我知道,他偷偷哭了一夜。
11
我站在高二五班门口,大声喊:“王一博,出来。”
王一博阴霾的眼神直直盯着我看,从教室里走出来的身影高了我几乎一个头。
我毫不畏惧,昂着头直视他,觉得自己像个小英雄。
我一辈子可能会喜欢很多男孩子,但我知道,能和我从小一起长大、背着我从楼上走到楼下只为了讨我开心、帮我买滑板送给喜欢的男孩、什么事情都支持我的人,只有我哥哥,一辈子,只有他一个人的。
如果有人让我哥哥开心,我会感激他。但如果有人让我哥哥难过,我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他。就像我哥哥总是对我做的那样。
但还没来得及质问王一博,他就先开口了,他的嗓子哑哑的,听起来很憔悴的样子。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我:“肖战,他还好么?”
我怔住了,一肚子火瞬间被浇熄了,撇了撇嘴回答:“他昨晚一直在哭,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一博轻轻说:“我喜欢他。”
王一博这四个字仿佛打开魔盒的神秘钥匙,一瞬间,所有想不通的小细节,所有被我忽视的旖旎温柔,放映机似地一下子从脑海里闪过,瞬间豁然开朗。
我突然也没那么难过。
毕竟我哥这么好,谁能不喜欢他呢。而且,哎,也比喜欢别的女生要好吧。
我叹口气,问道:“然后呢,怎么搞成这幅样子?”
王一博一脸烦躁,死马当活马医似地一股脑给我倾倒:“我早就跟他,说了啊,我还……亲他。结果他就拼命拒绝我,还躲着我,说这样……你会不高兴,还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说完还怪我似地瞪我一眼,带着婴儿肥倒是奶里奶气地,像只吹胡子瞪眼的老虎。
天啊,难道全天下的男人都这么迟钝吗?
我听完王一博一席话,百思不得其解。
12
我和王一博面对面坐在空教室里,两人坐姿一丝不苟,表情严肃端正。
我先开口:“好的,那我们先来确认一下,”我拿水笔装模作样敲了敲桌子,咳了一下,“你喜欢我哥多久了。”
王一博不带思考地脱口而出:“两年。”
我惊:“靠,你骗人。”
怎么可能憋这么久啊?
王一博怒:“不信算了。”
我将信将疑:“那我考考你。”
我:“我哥出生日期。”
王一博答:“十月五号太阳天秤座,金星狮子座上升摩羯座……”
我打断:“好好好这题过,我哥喜欢吃什么?”
王一博眼睛都不眨:“原味乐事薯片、星巴克冰摇红莓黑加仑、小龙坎喜欢老油火锅、还有会掉渣渣的小面包、日料喜欢吃三文鱼刺身……”
我再次打断:“好了好了这位选手多答不加分,那我哥喜欢什么颜色?”
王一博就像台复读机:“他喜欢红色,最喜欢的装饰品是包,海贼王最喜欢的女性角色是娜美,明星最喜欢孙燕姿最喜欢听她的《克卜勒》……”
妈的这些连我都不知道!
我已经出离愤怒:“好了王独秀同学给我坐下不准抢答!”
——行吧,我信他就是了。切。
我再度严肃地咳嗽一下震一下场面:“额,所以看在你一往情深,我哥也对你有意思的份上呢,我就那么勉为其难地、慷慨热心地,帮你俩一下下……”
王一博两只耳朵竖起来:“嗯?你哥喜欢我么?”
天啊,他怎么连这都看不出来。
我已经被他的迟钝震撼到摆不出鄙视的表情,抽了抽嘴角道:“是啊,我哥还是初恋呢,昨晚就为您哭的死去活来。”
我看王一博开始转忧为喜尾巴升天,立马打蛇随棍上及时打击道:“恭喜你啊嫂子。”
王一博果然像被我踩了尾巴似的暴起:“嫂子你个头!!!!”
我叉腰哈哈大笑,终于找到了精准打击王一博的痛点,胸中以前被王一博怼的郁气顿时烟消云散,爽!
王一博啊王一博,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哥。认命吧认命吧。
13
我哥的生日快到了,我决定帮王一博筹备着写一封情书送给我哥。
无奈的是我俩的文学素养都不是很高,我对情书的概念完全来源于《恶作剧之吻》,王一博对情书的理解完全来自于他的生活实践(就相当于没有)。
于是乎,这是我帮王一博写的。
高三一班的肖战学长你好:
我是高二五班的王一博。我知道你也许不明白我的心意,但是我对你却非常了解喔!(我写到这,心虚道:“比你妹妹还了解你。”)
从高一第一天,第一次在入学仪式看到你,那一天,我的眼光就不知道该怎么离开你,不管是致词的你,还是和旁人聊天的你,还是和你美丽绝伦的妹妹在一起的你(王一博:“这句可以删掉。”),我总可以很快的在人群中,知道你的位置,找到你在哪里,仿佛你在哪里,光就在哪里。
学长,你总是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影响你和妹妹的感情。但其实,你妹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喜欢我了,她觉得我是个憨憨。(王一博:“这句也删掉!!!”)这一次,我鼓励我自己,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写到此,我觉得这句话怪怪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哪里奇怪。)。
哈哈,又太大胆了。对你的爱慕也持续了两年,为了不让这份感觉成为永远的遗憾。所以,我决定勇敢地写下这封信,向你表达我的心意。肖战,我喜欢你!
我写完给王一博看,自豪道:“怎么样怎么样!”
王一博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说:“太恶心了。我自己写。”
我给他气个半死,又好奇他会写出点什么东西来,就坐在旁边看。
王一博的字跟他本人似的,像小学生一样,一笔一划圆滚滚的。
致战哥:
我是一博(笑脸)。
我父母工作很忙,从小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遇到一个我认真喜欢的人,这样的体验,对我来说十分珍贵。
高一入学,我以优秀新生的身份站在你身边领奖,你笑得很甜,平时不善言辞的我心里十分(一坨黑的,王一博写错了划掉)没底。但是你微笑着指引我在台上完成每一项流程,你的笑脸我至今还记得。我想,那就叫做(划掉)一见钟情吧。
每次看到你,你都穿着校服,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领带,有时候穿着毛衣背心,真的非常可爱。鲁迅说,当你觉得一个人可爱的时候,你就完蛋了。(我:“王一博,鲁迅没说过这句话。”王一博:“哦,那我改成周杰伦吧。”我:“……别,还是鲁迅吧。”)
每次悲伤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的笑脸,优秀的战哥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也会很好地完成。这样想着,我顺利地克服了很多困难。
我原来想,我会好好追赶你的。但现在我知道,我只需要做自己,不用追赶任何人。做独一无二的自己,一定会被人看见。这也是你让我明白的。有这样一个喜欢的人,我觉得我好幸运。
肖战啊,我喜欢你。
王一博写完给我看了看,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看了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挺好的。”
14
哥哥的生日终于到了。
这几天他闷闷不乐,虽然还总是笑着的,但我总觉得他眼底里沉淀着些什么。我知道,大概跟那个人有关系。
我发了微信和王一博对好暗号,坐在餐桌边上和哥哥说:“哥,生日快乐。我要送给你一个大~惊~喜!”
哥哥正对着瓷白的饭碗发呆,也不知在想什么,被我一句话拉回了思绪,好奇地问我:“什么惊喜?”
我大喊:“Surprise!”
家里的门应声打开,王一博从门口走进来。
王一博高高瘦瘦的身影逆着光逐渐清晰,他罕见地穿了衬衫西裤,一副挺拔端正的样子。脸上却带着有点腼腆的微笑,一步步向我们走进。
他手里捧着淡蓝色的蛋糕,上头装饰着小王子和狐狸,插着一只摇曳闪烁的蜡烛。我想起哥哥小时候给我讲故事,那只狐狸对小王子说,谢谢你驯服了我。
我看到哥哥的表情从惊愕到隐忍,最后是掩饰不住的欣喜和柔软,他漂亮的眼睛在橙黄烛火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又像是泛着泪水。
王一博走到哥哥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我看到哥哥的胳膊几不可查地颤抖一下,又强制性似地归复平静。
哥哥声音也是颤抖地:“你……怎么来了呀。”
王一博朝我努努嘴,交换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你妹妹叫我来的,说学长没有我,半夜一个人偷偷哭呢。”
哥哥顿时涨红了脸,往我这里惊慌失措看过来,我连忙装作有事的样子跳起来:“哎我好像有个线上小组讨论,哥哥你们先吃着,我待会再过来啊。”说着不顾我哥哥的制止声,挤眉弄眼地跑到自己房间去躲着。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我还是忍不住打开门缝凑出去,哎,怎么说还是得看看……咳,关心一下体位 问题,不是,看看我嫂子有没有叫错嘛!
一封展开的信被随手扔在桌上,蜡烛也已经被吹熄了,蛋糕放在一边无人问津。而我那一米八三高大挺拔的哥哥,正被王一博压在桌板上亲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看,啧啧的亲吻水声中,王一博的手悄悄滑到哥哥的衣服里,解开两粒纽扣,露出一枚瘦削白皙的肩头。
——妈的淫贼!我愤恨想着甚至要出门打断。
没想到就是下一秒,我哥哥在亲吻间隙轻轻呜 咽了一声,然后伸出手臂,反手紧紧地,搂住了王一博的脖子。
——Fine,OK,行吧。
我一个人溜进房间,痛哭流涕: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哦!
我一边控制不住脑补着他俩在客厅里酱酱酿酿,一边突然想到。
虽然本美少女不是常在客厅待,但是美少女也在客厅看电视、也在客厅吃饭,美少女出门也要路过客厅的呀!
就算是美少女,美少女也要联想的呀!!!
16
学校夜晚,操场寂静的草地上,举行哥哥的送毕小型音乐会。
规模不大,大都是高三同学和一些社团的朋友。大家都盘着腿席地而坐,毕业生轮流上去表演节目。
哥哥搬把椅子,拿了把吉他,唱他最喜欢的那首《克卜勒》。
夜幕降临,紧靠着社团借的几盏镁光灯照明,映照着哥哥秀致的侧脸。这时候的天上倒真有几颗寥落明亮星子,跟他唱的一样,“一闪一闪亮晶晶, 好像你的身体。藏在众多孤星之中,还是找得到你。”
最后一句,哥哥微微笑着结束:“我深爱着一颗寂寞的星星。”
台下一起鼓掌,有人小声提醒他:“学长最后一句唱错啦。”
他摇摇头,温柔又固执地:“没有错的。”
然后哥哥望向台下那个一直站着默默看着他的人,一步一步走过去,那人便笑着为他自动伸开了双臂,把他紧紧搂在怀里。
哎,他们开心就好。我心里说着,但又突然觉得鼻头有点酸,几乎要落眼泪。
真是的,都怪今晚的风儿太喧嚣咯。我笑着想。
-END-
【博君一肖】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第一章★现实背景 含延伸
一个现实有感+脑洞+胡说八道的文章
有点虐吧。可能算是悲观现实主义的文章,不上升真人。
清水 双向
●故事是我乱编的,博君一肖szd。
谨以此篇,感谢两个清澈如水的少年,和我爱上他们的夏天。
【引】
我把自己困在迷宫里不肯走。
我并非看不见出口处的光亮,
我只是在等那个站在入口处的男孩。
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
第一章 你啊,是天生的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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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冬
人群密密麻麻的扑上来,...
一个现实有感+脑洞+胡说八道的文章
有点虐吧。可能算是悲观现实主义的文章,不上升真人。
清水 双向
●故事是我乱编的,博君一肖szd。
谨以此篇,感谢两个清澈如水的少年,和我爱上他们的夏天。
【引】
我把自己困在迷宫里不肯走。
我并非看不见出口处的光亮,
我只是在等那个站在入口处的男孩。
他住在我心中的无人区。
第一章 你啊,是天生的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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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 冬
人群密密麻麻的扑上来,举着挂有各家logo的话筒,男声,女声,七七八八掺杂一起,实在很吵。
王一博微微皱眉。
多少年了,记者怎么还学不会聪明些。
“王一博,您这次凭借个人第一部荧幕男主,荣获华表奖优秀新人男演员的奖项,有什么感想吗?”
“近几年,您参演了很多荧幕作品,也与很多著名导演有合作,请问您最满意的作品是哪部呢?”
“请问,您想对一直支持你喜欢你的粉丝说些什么呢?”
“王一博,想问您对今后的发展有什么规划吗?”
“......”
你看,几百年,还是同一堆问题,同一种套路。
“能获得这个奖项的确是出乎意料,毕竟优秀的演员同事有很多。感谢一直支持我的家人和粉丝们,这个奖项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以后也会继续努力的,不会辜负喜欢我的人的期待,谢谢。”
倒也好,这题不难,容易答。
背的熟了,也懒得再考虑其他应对法。
王一博承认自己是个有点挑剔的人。
少有人入的了他的眼,更别谈欣赏和夸赞。
瞅瞅眼前这帮人,长得大同小异,远看都分不清谁是谁,实在是毫无观赏性可言。
礼貌却淡漠的点点头,就偏开了眼睛。
视线无意的瞟到侧面一个身影,而那人的目光似乎也是迎过来的。
的确是有区别啊。
还是他好看,特别好看。
“王一博,众所周知,此奖项一起提名的还有您的圈内好友肖战。对于这次对决您有什么话想跟他说吗?”
问题也在'考试大纲'之内,本来没什么好犹豫的。
“相互学习,希望有机会合作”这样的官方回复就很合适。
王一博有些玩味的笑了下,小脑袋开始乱转。
角落里的经纪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断的冲他使眼色,手舞足蹈的肢体警示:
我的小祖宗,您可别乱说话啊!!!。
王一博哪是听话的性子,自顾自的篡改了考试大纲,还格外的理直气壮。
“ 嗯...那就跟他说...
‘不好意思啊,承让了。’ ”
肖战无奈的摇摇头,笑怪小朋友总是爱胡闹。
“哎...王一博,不愧是你。”
肖战和王一博是朋友,这不是什么秘密。
距《陈情令》完美收官已经过去3年了,两人还保持着联系,博君一肖仍然在运营,虽不似起初火热,倒也还是能在一众“牛鬼蛇神”的CP中稳住一席之地。
粉丝不紧不慢的磕着糖,偶尔是两人的合照,有时是线上的互动,大部分时间纯是个人YY出的天马行空。
算是体面又好看的结果了。
路人说起,也感叹一句,“有一种友情叫王一博肖战。”
“恭喜啊,未来的影帝!”
肖战用肩头顶了一下王一博的肩,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
“别笑了,肖老师,眼角都出褶了。”
王一博一脸冷漠的抿了一口红酒,略露嫌弃。
“啧,什么破酒啊,真难喝。”
转头就看到了肖战那两颗没什么威慑力的兔牙,佯装恶狠狠地冲自己发火。
“哈哈,我错了。肖老师年轻着呢,刚过30嘛。”
“王一博!”
---------
*2018年 夏
肖战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是如何与王一博打成一片的。
从前听旁人口中,那个小孩高冷炫酷拽,不太愿意与人亲近的。
就因着这传闻,围读剧本那天,他憋着一个屁憋了两小时,导演喊‘收工’后才急急忙忙跑出800米,去偷偷放了。
若说两人第一次拉近关系,大概是.....
在805次鼓足勇气,1005次深呼吸后,肖战终于主动出击,跑到王一博面前。
“王老师,带我一个呗。”
王一博抬头,就看见这个大6岁的哥哥蠢兮兮的冲自己笑,眼睛眯成一条缝。
这也是他第一次理解了那些冲着肖战尖叫的女性粉丝们。
这男的,长得,真tmd好看啊!!!
很干净的好看,像个未染世故的小天使。
天使也应该算是神灵吧,亵渎大概是会有恶报的。
这,不好拒绝。
“行啊,一起。”
肖战笑呵呵的坐在旁边,又探过来脑袋,怯生生的说了一句:
“那个,我是坑啊。输了可不能骂我哦。”
王一博轻笑一下,点点头,算是应了。
直到半个小时后,
一位蓝衣上仙追着一只黑衣灵兔满剧组跑,
兔哀嚎:
“我都说了我是坑啊!!!”
仙怒斥:
“这是坑吗?这tmd是悬崖啊!!!”
*
“王老师,你等一下!”
“王一博!”
“博哥!”
“博弟!”
“狗崽崽,你给我停下!!!!”
肖战追着王一博,满棚乱跑,把各种称呼都叫了个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追债。
“我说了,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我闻着难受。”
王一博往犄角旮旯躲,可惜已经躲到了死路,没处可逃了。
“不行,你手肘都肿了,不上药就要严重了。”
“这药特好使,真的,纯中药配方,还能驱蚊呢!”
在肖战万分执着的努力下,王一博终于不情不愿的递出了胳膊。
刚拍完的那场戏,小朋友英姿飒爽,打的太过投入,一不小心手臂撞到了石头,蹭破一大片。
“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吧!”
王一博嘴巴撅的老高,一脸委屈的看着肖战给自己涂药。
“战哥,你怎么这么双标啊。上次你拍乱葬岗那场,比我伤的还惨呢。不是你说的嘛,这点小伤,风吹几下,第二天就好了。”
“我和你能一样吗?”
肖战佯怒,拍了几下小朋友的屁股。
“我跳舞吗?我骑摩托吗?我像你这个多动症儿童一样满地乱窜吗?你还和我比!”
“哦。我都忘了,您年纪大了。”
“王一博!还是人吗你!有没有点良心啊!!!!”
许是这一次被“伺候”的舒服了,
后来,每每哪里受了伤,哪怕是个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口子,王一博也要举到肖战面前,熊人家帮自己上药。
看着肖战被自己烦得跳脚,转身又拿着药一脸无可奈何的帮他抹,王一博就开心的不得了。
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那人水灵灵的兔子眼,喜欢那人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
若偏要找个形容词来描述,
大概....就是....
很可爱。
听人说,男人天生对同性的外貌不敏感。
所以,男人,很难认同另一个男人的美貌。
作为一个20年没学过花言巧语的酷盖,他都惊叹于一个人的颜值逆天,那说明那人是真帅。
作为一个20年立志不近美色的当代唐僧,他若觉得一个人超级可爱,那......
那.......
那可真是...在劫难逃了。
*
“战哥,你看过原著吗?”
王一博悄悄地凑过来,与肖战咬耳朵。
“书里,我们两个有床戏的。”
“噗....”
嘴里含着的水喷了两米多远,呛到鼻腔里,憋得肖战满脸通红。
“我就知道你没看过。”
王一博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般,兴致勃勃的打算开始自己的安利大讲堂。
“这书里写啊,我们两个天天...”
“王一博!”
肖战的‘土拨鼠尖叫’引来了大片群众的关注。
【??????百脸疑惑,在线求解】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额....我们...我们...
我们天天向上散发着光,天天向上乘风破浪......”
“这歌挺好听的啊,是吧。”
王一博贱兮兮的凑过来,一脸欠揍的嘚瑟样子。
“要不要我把舞蹈再教你一遍?”
还真适合演反派角色啊,明明心里比谁都清楚,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单纯脸。
“哼哼,嘿嘿,哈哈。
好听,好听......”
*
“好了啊,今天的正剧部分就拍到这里啊!其他人收工,王一博和肖战来录一下花絮!”
“来,没别的,就,显得关系好点就行了。”
“最好亲密点啊,模糊不清的那种。”
“明白吗?”
导演轻描淡写的略作解释,就准备开拍。
肖战有点尴尬的在旁边抓头发。
天气本来就热得厉害,厚重的假发棉被似的盖着,后颈全是汗。
想来肯定是要起痱子的。
他偷瞄了一眼王一博,看那人一副正义凛然,不卑不亢的模样,更丧气了。
-这人,会不会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和我拍什么啊。
-毕竟还是个孩子,不会真以为忘羡是兄弟情吧。
导演可不管那么多,喇叭一举,大手一挥。
“3.2.1,Action!”
“战哥,我敬佩的战哥,我学习的好榜样!”
“盛世美颜,我的天哪!”
“最可爱肖战,最迷人肖战,最可爱又迷人还是肖战!”
肖战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仿佛见了鬼一般的。
-???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刚刚,是王一博主动配合的???
这个冰山美男子居然在主动cue我???
哎呀妈呀,不得了了!!!!!!!!!!!!!!
等下,
他脖子后面没有刀吧???
王一博一脸坏笑的耸耸肩,皮了吧唧的对着肖战挤眉弄眼,好像毛孔连都在深情表达着一句台词:
“嘿嘿,不愧是我。”
“肖战,干什么呢?接话啊!”
导演的河东狮吼终于换回了肖战的理智。
小鸡啄米式的连鞠三躬,
“哦哦,导演对不起,再来一次。”
“王一博,可以啊你,没看出来啊!你小子居然是个演技派!”
“你欺我眼盲,骗得我好苦!”
镜头刚收,肖战就用他的“炭烤兔爪”使劲拍了一下王一博的后背,再加上一脸贱萌的搞怪表情,惹得那人转过来回打他。
虽然王上仙气势汹汹,武功高强,且有理在身,但无奈肖灵兔身姿矫健,动作轻盈。
抡了好几拳,全都落了空。
“哪比得上肖老师,眼睛里有开关,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说不过又打不着,上仙表示很委屈。
“还是王老师更厉害,演技炉火纯青,毫无违和。主要是王老师的头真的好小,皮肤吹弹可破,打戏动作干净利索,有如武侠转世,小的实在佩服,往后还要跟王老师多多学习才是。”
这一通彩虹屁拍下来,饶是再大的火气都给捋顺了。
王一博收了手,甩了一下额角碎发。
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吃这一套。
“承让承让,不愧是我。”
“哈哈,不愧是你。”
从那天起,“花絮”就成了王一博的“大型表演现场”。一次次‘语出惊人’,吓得肖战不知道要怎么接。越是这样,王一博越是能品出乐趣来。
长此以往,这“花絮”倒是拍的比“正剧”还精彩了。
“你们两个就像平常一样,越自然越好。”
“多点肢体接触,说话稍微暧昧点”
“眼神,眼神,对,对,就这样,再靠近一点!”
“好,好, 很好,特别好!”
“得嘞,收工!”
导演满意的欣赏着拍摄成果,还指给两个当事人看。
“你们两看这块儿啊,你看看,简直太完美了。”
“不是我说,你们两个的默契度真的厉害。”
“尤其是一博啊,这个,太自然了!”
“好,好,真是好啊!”
王一博用肩膀轻撞了一下肖战,冲人得意的摇头晃脑,顶着一张“看我多厉害,还不夸夸我”的找打脸,还摆出加强加大版的“邪魅一笑”。
若不是周围人口径一致,说王一博是个‘不太懂得如何营业的钢铁直男’,肖战真要怀疑这孩子的高冷人设是被粉丝和媒体联合诬陷的。
“要不要这么拼啊,王老师。
辛苦 ,辛苦!”
肖战握着陈情,双手合十作抱拳状。
“肖老师太优秀了,我不努力怕拖累您,影响您的发挥。”
王一博拿起避尘就是一击。
“前辈,不敢当不敢当,是我应该向您学习。”
“说起演戏还得是肖老师,那么专业,那么上镜,那么有少年感....”
“......”
大众吃瓜看戏。
os:又开始了,是吧?
其实有时候,王一博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听话的配合了这波“营业”,又为什么配合的自然而然,顺理成章。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是自愿的,不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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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 夏
“欢迎王一博做客我们这期的访谈节目,你好,我是主持人。”
“嗯,您好。”
“ 去年年末,王老师刚刚拿到了华表奖优秀新人奖。我是不是应该先恭喜一下。真的,这么年轻,就用实力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太不容易了。”
“谢谢。”
“网友评论说,从您涉足影视方面以来,接过很多不同类型的角色,感觉您从前与现在演绎的方式挺不一样的。就比如陈情令吧,这应该算是您的成名之作。当时和现在,您对于角色的把握,有什么不同吗?”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当真是仔细想了想的。
“那时候,哪懂什么演戏啊。”
tbc.
我的助理比我拽1-2
*好久没写轻松沙雕文了(づ ̄3 ̄)
1.真相只有一个
肖赞选秀节目一举出道之后,被公司闲置了。
过着偶尔发发歌,在各种剧组担当痴情男二男三最差演过男五的日子。小赞每天美滋滋背着自己的大双肩背在各个剧组中奔走,公司根本没给他配助理上班下班还得打滴滴,有一次打到了当时强力pick他送他出道的老粉丝,下班开滴滴赚外快的妹子边开车边哭:“没想到你混的比我还惨。”
肖赞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不至于不至于。”他真觉得这日子也挺好,有工作有收入因为糊公司不关注也不怎么干涉他,他空当就去上表演课偶尔自己写点歌,在剧组或者其他场合因为糊受到的轻视人家一律不放在心上。
在娱乐圈边缘生活,过的还比较...
*好久没写轻松沙雕文了(づ ̄3 ̄)
1.真相只有一个
肖赞选秀节目一举出道之后,被公司闲置了。
过着偶尔发发歌,在各种剧组担当痴情男二男三最差演过男五的日子。小赞每天美滋滋背着自己的大双肩背在各个剧组中奔走,公司根本没给他配助理上班下班还得打滴滴,有一次打到了当时强力pick他送他出道的老粉丝,下班开滴滴赚外快的妹子边开车边哭:“没想到你混的比我还惨。”
肖赞手足无措的安慰她:“不至于不至于。”他真觉得这日子也挺好,有工作有收入因为糊公司不关注也不怎么干涉他,他空当就去上表演课偶尔自己写点歌,在剧组或者其他场合因为糊受到的轻视人家一律不放在心上。
在娱乐圈边缘生活,过的还比较不错。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他很久不见的经纪人突然给他发了一个助理:“以后小王就跟着你了。”他说完叹了口气,万分慎重的拍拍小赞的肩:“好好待他!”
肖赞眼神茫然的看着他面前站着的清冷男生,这小伙子身材修长气度不凡五官精致眼神冷淡,双手插兜盯着他看。小赞一把拽回经纪人:“胖哥,你的意思是我俩谁给谁当助理啊?”
胖哥气的不行:“你糊的自己忘了自己是艺人了吗!他是你的助理啊!不过,你不要气他,待他好点。”
小赞领着新发的助理走出公司,不知道还以为自己领了一个对象。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偏过头偷看跟他并肩站着一言不发的帅哥,结果没想到跟这人的目光撞了个正着。这眼神实在有些专注,肖赞结结巴巴的问:“你看我做什么?”
小王很平静的说:“助理要时刻关注艺人的动态。我会保护你的。”
正说着他们出了天选娱乐公司的大楼,作为华国娱乐圈龙头公司,这楼外边长期蹲守各家粉丝和狗仔队,经常看到什么艺人就一片尖叫声和闪光灯。
说完“我会保护你的”小王夸张的张开手臂一个箭步挡在肖赞面前,他已经做好被一拥而上的粉丝和记者围堵的心理准备,结果……门口粉丝大军一动不动……狗仔无聊望天……小王夸张的动作只面对迎面一股大风,其实他不做挡人的姿势还好,这动作做的太大了结果没人理……小赞尴尬的在他身后叹气,他轻轻摁下新助理僵直的胳膊:“看来胖哥没有跟你介绍我的情况,我的情况就是……不需要保护的情况。”
一个肖赞的老粉正好过来,她手里提着一大袋子礼物,很熟稔的递给自家偶像:“小赞啊,前一阵我出国了没来看你,这是出去给你带的,知道,没有贵重的放心。”她说完还忍不住看了好几次肖赞身边因为出师不利而气质更加拒人千之外的委屈王:“咦?赞啊,这是你后辈吗?”
“我是他……”王一薄立刻想重申自己至关重要的地位,结果话说了一半被小赞伸手捂住了嘴,小赞笑着推着他走:“不是不是,我们先走啦~”
王一薄猝不及防嘴唇贴到了小赞柔软温暖的手心,整个人都愣住了,被眼疾手快的小明星推着离开现场,小赞松开他之后还感慨:“好险,我哪好意思有助理啊……”
如果他能知道自己老粉丝们诡异的脑回路,一定拿着喇叭在天选娱乐公司大楼楼下喊这是他助理!
老粉一字不改的把这段对话发到了微博上,坏就坏在她用了大篇字幅形容这个神秘男生有多帅,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评论里产生了可怕的猜测——“我是他什么?!肖赞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让说还捂人家嘴?”
“这还不简单,真相只有一个,“我”是他——老公!”
2.耍大牌?
肖赞发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接机送机的粉丝突然变多了。其实他是选秀出身能被投到第三名还是很有粉丝基础的,可惜出道一年又一年,团队发了一张专辑突然就销声匿迹了,因为新一年的选秀又开始了……总之公司不用心经营,新生代小生一茬又一茬,肖赞的团队就无声无息的凉掉了,团体成员过起了到处面试在娱乐圈四处打工的生活,走秀的走秀、写歌的写歌、做吃播的做吃播(?),还有一个哥们为了追求完美身材能翻红天天举铁,后来他开了一家健身房……收入还很稳定……肖赞天生演技不错,后天又认真找老师学习表演,外形也很好,所以那些二三流的小剧组都喜欢用他,给各种关系户做配角,肖老师收入也很稳定,时不时的就能看到各种网剧里有他的身影,所以老粉新粉还真不少,但是都墙头无数的那种,线上应援就是给他修修美图发发剧评,线下很偶尔才会来看他。可是,最近是怎么了?小赞懵圈的看着对着自己的长枪短炮,这群人怎么突然纷纷现身追到三次元来了?
而且小赞发现自家新上任的助理相当不喜欢镜头,那小眉头皱巴巴的样子好像还有些委屈。到目前他的助理工作量真的不多,他要给小赞背包小赞就紧张兮兮的抱着自己包不撒手:“我自己背我自己背。”他要给自家艺人拖箱子结果发现小赞没有箱子。
“你不需要带换洗的衣服吗?”
小赞得意的给他展示自己一层层混搭的衣服:“大件我都穿在身上了,方便带!”
王助理:“……”再也没有见过这么省心的艺人了。
他到目前的工作就是帮小赞拿水杯(小赞给的很不情愿),买各种小零食小蛋糕投喂他(小赞嘴上说不要递过去就会吃光光还会把包装纸展平折来折去的玩)。今天多了一项,粉丝给小赞送了一个小狮子毛绒玩具,小赞抱着看来看去,结果走着走着他鞋带开了,看他两只手都占着,王一薄就自然而然的蹲下身给他系鞋带。小赞低头看着他在骤然响起的快门声中小声说:“不会传我耍大牌吧,让你给我系鞋带?”
王一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他的背包带子淡定的说:“没事,你不是说你糊嘛。”糊到应该没人会讨论他们。
结果,肖赞时隔三年喜提热搜,虽然排名不算特别靠前,可是一张图转发都过万了。照片上肖赞乖乖的抱着小狮子低头看,一个很酷帅的小哥哥半跪着给他系鞋带。小哥哥带着口罩看不清脸,可是两个人侧颜线条都很惊艳。这照片氛围还有点怪怪的,旁边围着的人跟自动变马赛克了一样与两个人的世界格格不入。
肖赞看到热搜没高兴先着急了:“完了完了他们要说我耍大牌了!一世清名毁于一旦!”他点进评论却突然消声了。
站在他身后的王一薄看了看评论客观的陈述:“她们没说你耍大牌,她们说好宠啊真般配一看就是一对儿。”
肖赞:“哥们,你这就别念了!!!!”
王一薄:“放心,没人骂你。”
肖赞:“还不如骂我耍大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