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初】奇迹之后
覃最×江初
补补遗憾
5000+短打
"江初,江初!"大奔不耐烦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尝试唤醒江初的神智:"你可挺悠闲啊?做不完过个设计留下加班!"
江初懒懒的睁开眼,把搁桌上的腿放下来:"我加班,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大奔又好笑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客户的单子没做完你这公司没得开。"
"欸?那你走哪?"
"我资质优秀,不缺公司要。"大奔颇为"谦虚"的摇了摇手,"......
覃最×江初
补补遗憾
5000+短打
"江初,江初!"大奔不耐烦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桌面,尝试唤醒江初的神智:"你可挺悠闲啊?做不完过个设计留下加班!"
江初懒懒的睁开眼,把搁桌上的腿放下来:"我加班,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大奔又好笑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大客户的单子没做完你这公司没得开。"
"欸?那你走哪?"
"我资质优秀,不缺公司要。"大奔颇为"谦虚"的摇了摇手,"你不是正要接你弟吗。天听你念叨今儿怎么没说。"
江初一想到覃最就觉得侧腰隐隐作痛,指尖轻轻搭上鼠标:"你真当学医跟你一样悠闲?"
大奔乐了:"没你闲。"
江初主动忽略掉他的活,中指点下鼠标右键,说:"他以后肯定会更忙。天天回来那还了得"
再说,我的腰怎么办。
江初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想了两秒说:"不过,今天真的要接他了。他明天过生日,让他也请个假。 ”
“他最近又长高了。”
大奔最看不惯江初又开始说他弟了,笑着把一份资料拍到他脸上:"得得得,我开了头又说上了,赶紧弄完接你亲爱的弟弟去。"
"哇。"江初把资料从脸上扒下来
大奔这个兄弟真的还挺好的。
在江初最难熬的时间里,一边顶着催婚和"小最哥"的双重压力,好不容易把江母和江涟天那边搞定。又被大奔叫来聊天。
“ 江阿姨催你结婚你一直没答应?”几个月前,太奔这样问过,手里还掐着一根未燃尽的香烟,"为什么?"
江初在夜色中沉默着、过了五秒才笑了一下说:"你真想听?"
他还记得之前他们大学时,大奔看小说最后结局两个男主在一起了,他震惊的反应。怕他说出来大奔会膈应。
"说呗。有什么不能说的。"大奔眨了眨眼。
江初吸了口气:"下面我说什么你都别惊讶,也别说要和我绝交,骂我这种的,可以做到吗?"
"你说。"大奔摸了一下脑袋,有些诧异的等着江初的后话。
江初看了一眼大奔、语速很快的说:"因为我和覃最在一起了。"
大约过了10秒,大奔才动了动嘴角,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O"型。 他慢慢的说:"你再说一遍,和谁在一起。"
江初破罐子破摔:"我弟,覃最。"
大奔艰难的在脑中理出点思路来,猛得一蹦,又想起方才江初订的条件,又僵硬的坐下、说:"你爸妈知道吗……?"
江初闭了眼,有些懒懒的说:"当然知道,不然你猜她为什么不催我结婚了?”
大奔这回儿整整怔了一分多钟,就在江初扯扯嘴角以为他不会接受时, 他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挺好的。"
江初愣了一下:"什么挺好的?"
"你跟……你覃最。"大奔挠了挠头,"我其实没多大感觉,除了震惊你竟然是一个隐藏gay之外,就没太大的感觉。我早就觉得你们哥俩儿太.……亲密了,超出正常兄弟范畴了。"
江初抬了抬头,对上大奔的视线。低声问:"有没有觉得两个男的很奇怪。"
大奔琢磨了一会儿:"并没有很多,只要你真正喜欢就行,我只是你朋友,没办法定义你。"
他叹口了气,斟酌道:"我不太理解,但我尊重你。江初。"
江初几乎是惊愕看着他。大奔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皱了一下眉:" 再看我就绝交。"
江初这才很轻的笑了一声:"奔哥,谢谢你。"
大奔摇了下头:"多大点事。对了——方子他们要说吗?"
江初思索片刻:"试探一下,别太明显。反应不对就不用说。”
"放心吧,我情高杠杠。"大奔竖起大拇指。
幸好方子他们也没人有太大的反应。
现在江初盯着被自己扒下来的资料出神。 他有点感慨自己大学时的交友眼光了。
虽然没人真正理解他,但也足够了。
时间正好走到下午六点,江初回回神、从桌上胡乱抓起车钥匙,回头说了声就淮备走。
"早退扣钱。"大奔瞥了他一眼。
"我是老板。"江初回头提醒。
大奔嫌弃的“啧"了一声:"你们两个,一个为爱早退,另一个为爱请假。真行。"
江初没回头,从门槛跨出去的时候扬了扬嘴角。
江初把车停在医大附近的停车场、在医大校门口转了一圈。校门冷冷清清的。
江初看了一服无所事事的保安、脑海里生出一种冲动,想着要不要装成医大的学生混进去,又想起自己都30多岁的人了、况且现在这个时间点也不许学生在外面乱晃,他揉了一下头发,有点想笑。只能拿出手机对准校门拍了一张给覃最发去:
生在宿含里正昏昏欲睡的小覃最听见自己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 ,二话不说的拿手机解锁:
哥:小狗。
[图片]
覃最看出来这是医大的正门。一边想着江初已经到了一边快速的收拾东西。顺便还扬起手机对着室友们晃了晃:"再见了,我哥来找我了。"
毛穗一脸无精打采:"我要告诉辅导员你根本不是病假。"
康彻扬了扬眉毛,给他发私信:"怎么还管他叫哥,情.....趣?"
qin二声最:"滚。"
康彻也没理他。舒舒服服的躺下给李惊鸿发消息。
康彻去年的寒假总体来说还行。
他终于因为自己的那句"每个人都会匀点奇迹"鼓起勇气去面对父母了。经过一顿哭一顿骂一顿跪。矛盾总算是和解了一点。
还有他和李惊鸿。
意思是说,现在每个假期康彻都能回家了, 再也不用在外面租房子了。
生活正在越来越顺利。
要最莫名的笑了一下,给他发消息:
qin二声最:"匀到奇迹了没?"
康彻:“匀到了。 ”
江初正在滑他和覃最的聊天框,想着怎么还没回消息。覃最给他传了张照片。 他点开一看,是某人的背影。
江初猛得往后一看,果然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覃最。他两步上前拍了三下覃最的后脑勺:"小狗最从哪出来的,都没看着。"
覃最笑着拍他的手:"光顾着看手机当然看不见。"
覃最看着江初,实然想犯一下贱、神秘的开:口"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江初微微抬头-——覃最已经比江初高了。现在江初看覃最还要抬一点头才能平视,这显得很没气势。他有时真想压着覃最的头把他的身高按下去。
"我昨天去输液了。"覃最说,"你猜是什么液?”
“你什么时候去输波了?"江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覃最笑着牵牵他的手:"想你的每一夜。" "?"江初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噢,士味情话。" 他伸手弹了下覃最的脸:"我也说个。"
"我昨天买了块地,你猜什么地?"
"爱我的死心塌地。是不是"
"对,爱你的死心塌地。"江初满意的点了一下头,又说,"我们俩个好土啊。”
“有不土的。"覃最说,"举个例子:哥。" "还有例子没?"江初乐了、"比如小最哥,小狗最,小覃最,qin二声最,小狗,疯狗,野狗………”
覃最笑着打断他问:"车呢?"
“停车场,你开?"江初说。
"行啊。"覃最点了一下头,轻轻的牵上江初的手,走出一段距离,直到看不见医大了、他凑上来小鸡啄米般的亲了一下江初的脸颊。
"好狗,再亲一下。"江初指指自己的左脸。
"滚吧你。"覃最笑了一下。 这时覃最揣在口袋手机里响了一下。他顿了下没管、坐上驾驶座后才看。
杜苗苗:我要回家了。
qin二声最:想明白了?
杜苗苗:也不知道明不明白,但我就是想见见我叔,之后的事之后想。
qin二声最:嗯。
“小狗。"江初凑上来说、点点他的手机屏幕,"别看手机了,看我。明天你想要什么礼物?"
“就等你问呢。"覃最也学他点点自己的手机屏保,"给我多拍几张?"
江初挑了下眉:"这么没出息。"
"因为我想要的你都给过了。"
江初一噎:"小狗可以多要一点儿。"
覃最指了一下江初。
"欸。你不是已经有了吗。"江初说,把车窗升上去,"骗你的,礼物我经准备好了。包有纪念意义——屏保的事当然也可以满足。"
"算了吧。"覃最说:"照片大多我都用不过来了.一天换一张。"
"再发点,一个小时换一张。"江初笑了笑,拿起手机给他发自己自恋的拍照,"把我的帅照设成屏保天天舔屏吧。"
"为什么没有发上次拿你手机拍的?" "?"江初回想了一下,"什么?"
"就是……"覃最觉得还是直接场景再现一下比较好,把彼此的距离拉近。偏过头在江初耳垂上轻咬了一下:"这个。"
江初仿佛触电般的颤了一下,然后把覃最推开:"你那能设成屏保吗!?"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强制我用他的,腹肌照,当屏保?"覃最把字音咬得很重"不就是留了几个印…·
"开你的车!"江初把拳头晃到覃最胸口:"小心我揍你。"
覃最手掌张开,很轻的笑了一下,放在江初的拳头前:"布包石头, 我赢了。"
江初把拳心顶在覃最掌手钻了一下:"幼雅不。"
覃最包住江初的拳心:"‘小狗可以无所畏惧,哥惯着你’你说的。”
03.
为了配合江初"有意义的纪念",覃最陪他来了火车站。
"这是你那天来接我的位置?"覃最看江初停下,问。
"啊。这么聪明。"江初有些失望的回头"本来想给你一个大惊喜。"
"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丢回去。"覃最说。
江初没接话,指了指一个模糊的位置:"看,我当时就在儿等你。”
"看见你的时候还想,这孩子怎么跟野狗一样。"他笑着说,"头发里还夹半根草。"
"小野狗现在是你的了。"覃最轻扬了一下嘴角,往江初身上秦。
"欸。你站这儿别动。"江初好想突然想起了什么。往远走了一点又折回来。
"覃最?"
覃最知道他要于什么,朝他好笑偏偏目光没说话。
"跟我走,我是你……哥。"江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说。
覃最有点好笑的抿了抿唇,站着没动。
"哟,防范意识还强。"江初按了会儿手机,把手机杵他脸跟前,"这是咱俩合照,你叫覃最,生日9月13日,是我的小狗。"
覃最忍不住扬了扬眉:"台词变了"
"当然要变——你这时候应该跟着我走。"江初轻轻拍拍他后脑勺,“不玩了不玩了。回家"
“别碰我。"覃最看着他。
江初噎了一下,随即"噢"了声,"情景演绎,我懂。你刚来我家时的口头禅。"
"嗯。我们那时不熟,你就0距离接触了。勾肩搭背的。"
"那时候是0距离吗?"江初无语"是你太敏感了,再说那时是0距离, 那现在呢?负距离?"
"而且,你不喜欢我碰你么。"江初故意放低声音,用气音说,"别装了。"
覃最歪歪头,默认了。反正江初说的是陈述句,不用回答。
江初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一个蛋糕盒放到茶几上,朝覃最挑挑眉。
"拆开看看,过回儿纯我自己做的,包好吃。"
覃最身子往前探了探,把蛋糕盒双手从上方拿开。一个纯白的小圆蛋糕,用巧克力写写了字:小狗永远开心。
覃最转身刚想说“这有点偏离传统了。”
江初就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打火机。小小的火苗在正往上蹿。
"快吹,烧手。别忘了许愿。"
这是覃最给江初过"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时说得话。
覃最失笑,轻轻的吹了口气。闭眼。
江初把打火机随意丢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的时间:11:58突然站起来,走到灯的开关旁,手掌在上面悬着:"等会给你个惊喜。"
覃最不知道江初又在搞哪出,定定的看着他。
11:59
0:00
——江初"啪"的拍了一下开关。整个客厅陷入黑暗。
覃最怔了一瞬,刚想起来就听见江初在黑暗里,模糊却又近在耳旁的声音:"生日快乐覃最。”
"为什么不在这个上面写生日快乐?"覃最指了下被切成两半的蛋糕,尝了一口,清香散在口腔。
江初停下拿叉子揩奶油的动作,笑着看他:"生日快乐是短暂,永运开心是一辈子。"说罢,迅速往食指尖上抹了一点奶油擦到覃最鼻尖上,"懂了么? 对了,你刚许什么愿望了?"
" 说出来就不灵了。"覃最反手抹了他一嘴奶油。
"不灵了我给你实现。"江初看着他说。
覃最叉了一块草莓往江初嘴里塞:"我希望覃最和江初永远在一起。"
江初嚼着草莓、甜甜的。
"已经实现了。"
覃最低下头笑了笑。看江初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草莓。
现在再回头看,好像什么都变了什么都没变。
我们都勾到了那份独属于自己的奇迹。
End.
碎碎念哦
写这个主要是想补补烟猫作品里的遗憾(题外话:写这个要版权吗……侵权我删。)
2025 4.13 13:11筱荀
假如《二锅水》是ABO
迟到的后续
太阳东升西落,社畜继续上班。
“小狗,我上班去了,早饭在桌子上”江初搓了搓覃最的脸。
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好几天,覃最也因易感期的折磨,难得没有早起。
“好——”睡的迷迷糊糊的覃最一手撑着床,一手搂过江初的脖子,在腺体周围狠狠啵了一下。
“早点回来”又把自己砸回床上。
“小疯狗”
这次的甲方可真麻烦,方案改了好几版都没敲定,非要出去吃个饭,给定下来,什么难伺候的祖宗。(剧情需要 瞎编)
江初进了包间,人都到了,就剩他了。
剩了个位置,在甲方老板旁边,江初只能坐了过去。
“江老板”
“你好,陈小姐”
“江老板是alpha啊”...
迟到的后续
太阳东升西落,社畜继续上班。
“小狗,我上班去了,早饭在桌子上”江初搓了搓覃最的脸。
alpha的易感期会持续好几天,覃最也因易感期的折磨,难得没有早起。
“好——”睡的迷迷糊糊的覃最一手撑着床,一手搂过江初的脖子,在腺体周围狠狠啵了一下。
“早点回来”又把自己砸回床上。
“小疯狗”
这次的甲方可真麻烦,方案改了好几版都没敲定,非要出去吃个饭,给定下来,什么难伺候的祖宗。(剧情需要 瞎编)
江初进了包间,人都到了,就剩他了。
剩了个位置,在甲方老板旁边,江初只能坐了过去。
“江老板”
“你好,陈小姐”
“江老板是alpha啊”
“啊?不是,弟弟易感期了,粘了我一身信息素”
“那江老板?”
“我是beta,你们omega的嗅觉真灵敏,我几乎什么也闻不出来”
一顿饭可算吃下来,这位陈小姐,光喝酒吃饭,坚决回避谈论项目。不过可算是敲定下来了。
大奔直打趣道“估计这陈小姐是看上你了”
一身疲惫的江老板只想回家。
推门进去,覃最就站在门口。
“呦,当门神呢?”
“喝酒了?”
“嗯,谈生意嘛”
“对方是omega”
江初愣了愣 ,笑道“alpha是狗鼻子吧”边说边推覃最。“行了别在门口堵着了,我要进去,我发现了,你们小狗是不是对门口情有独钟啊。”
覃最顺着江初的力,把他推进浴室。
“干嘛干嘛”喝酒的江初,根本站不稳。
“洗澡,洗干净”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思维本来就跳脱,不着调的给覃最接了一句。
“然后送你床上去?”
话音落下,两人都顿了顿。
覃最深吸一口气,“你可以自己洗吗?别摔了,我不想你身上有别人的味”
“啧啧啧,果然是小狗,撒尿圈地盘啊”
覃最无耐的抬起眼“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看到小最哥被无语到,江初笑哈哈哈的洗澡去。
覃最坐在客厅,水流下来哗哗的声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他恨不得现在冲进去,让江初身上全都染上他的信息素。本来平静下来的易感期,又爆发了。
江初边擦头边往外走。
“哦呦,说你是门神,你还真上岗了,杵这干嘛”
江初没穿上衣,套了个大短裤就出来了,身上挂着的水珠,还没蒸发掉。
覃最抱了上去,把脸埋到江初的肩膀上。房间了信息素又浓郁了许多。
“还没好吗?还难受吗?”江初顺着小狗的背往下摸。
“今天打抑制剂了吗?”
覃最在肩膀上雾雾地说“打了”
沉默了好久。
“哥”
“嗯?”
还没等江初反应过来,后颈的刺痛已经麻痹了神经。
对,覃最咬了他,准确的说,覃最在标记他。
疼痛激的他,差点没站稳,抬起胳膊就要搡他。
覃最意识到他的动嘴,送了口,在牙印周围小心地舔着。
“哥,别推开我”
不知道江初是被他这句话,还是后颈不真实的密密麻麻感觉麻痹了。没有下一步动作。
入侵的奥义就是试探底线。
覃最又咬了下去。
口腔中充斥着江初的信息素,beta的信息素淡且抽象,是一股暖暖的味道。血液里的浮躁被按压下去。
反应过来的江初,推开覃最。
“又发疯”
可能因为刚洗完澡,也可能咬破腺体标记太疼了,江初的眼尾是红的。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覃最在咬下去的时候,连今晚要在哪个小公园过夜都想好了。
“对不起,哥”
“这是对不对得起的事吗?我是你哥,你不能因为你在易感期,就…”
“你要赶我走吗?”
“不是,不赶,不是,别岔开话题…”
覃最扯了扯嘴角。
“笑,你还有心思笑”江初抬起手,巴掌伺候。
江初知道不管覃最怎么犯浑,他都不会赶覃最走。
因为覃最是他的小狗啊
覃最很能忍,但毕竟是个易感期的alpha
马柏全×张康乐|哥……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哥……你能不能……能不能……”
马柏全的呼吸烫的像正发着让人神志不清的高烧一样,卷着含含糊糊的吐词全拍在张康乐不知什么时候被搓红的锁骨处。
“哥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张康乐整个被顶在衣柜柜门上,被马柏全禁锢着手脚,任由他在脖颈一带啃咬。
这小子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张康乐被捏着的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及时地让他从沦陷的边缘清醒过来。
都是假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马柏全的时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形象,一张稚嫩的脸,身体却高的离谱。
那时候的马柏全摆着一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客套......
纯属虚构,请勿上升真人
“哥……你能不能……能不能……”
马柏全的呼吸烫的像正发着让人神志不清的高烧一样,卷着含含糊糊的吐词全拍在张康乐不知什么时候被搓红的锁骨处。
“哥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张康乐整个被顶在衣柜柜门上,被马柏全禁锢着手脚,任由他在脖颈一带啃咬。
这小子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张康乐被捏着的手腕处传来的剧烈疼痛及时地让他从沦陷的边缘清醒过来。
都是假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马柏全的时候,和预想中完全不一样的形象,一张稚嫩的脸,身体却高的离谱。
那时候的马柏全摆着一张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客套臭脸,让他鼓起勇气好几次约一顿饭都难。
以至于后来滚到床上的时候张康乐还是恍惚的,用不够成熟的声线一遍一遍叫着他“哥”,张康乐甚至觉得是不是还有镜头对着他们马柏全才会做出如此越界的营业。
他知道马柏全早熟的厉害,但没想过他翻身在上之后不给自己一丁点抵抗的机会,像是一场不需要允许的索取,以至于后来在机场被很多人拍到的时候张康乐满脑子都是自己走路姿势是否露出破绽。
可自己明明是直男,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马柏全是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最会撒娇的,顶着一张小孩子的脸,好像不管做了什么错事都可以因为“他还小”这个理由而被原谅,有镜头的时候营业没轻没重,没有人的时候更是肆无忌惮。
张康乐一直都觉得是马柏全分不清现实和工作,导演让他多一些眼神互动或者小动作,回到家就爬上他哥的床,无理取闹般不断索取。
可是呢,他还小。
昨天张康乐还在湖南拍戏,南方的冬天阴暗潮湿的能把膝盖里的陈年风湿全都勾出来,下戏之后累到头也没洗就睡了过去。
马柏全十二点多打来电话,睡得太沉没听到就一遍一遍的打,一直打到接通让他来北京,在手机那端用抓狂的语气怒吼着怪他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张康乐被吵醒脑袋还是懵的,他听着马柏全歇斯底里的声音,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哄着,像捧着易碎的玻璃一样捧着他的脾气。
他还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大一的小子在期末周考试的间隙还能挤出来时间坐廉航跑去浙江和自己跨年,也是那天张康乐在马柏全撒娇耍赖的纠缠下第一次睡在了一起。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康乐发现马柏全情绪不太稳定,而且这种情况随着相处时间的变长越来越频繁,他会因为张康乐给他买来的饭不合胃口大发脾气,也会因为张康乐和其他人走的太近掐红他的脖子,会因为小的不能更小的事情家具扔的到处都是。
在这之前他们只是会在工作时间碰面,工作的时候保持完美状态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马柏全童星出身,没有人比他更能维持人设,镜头前表演型人格,或者因为压力大找点发泄难道不是很正常吗。
他还小,当哥哥的是应该多忍让点。
几个星期前,张康乐看见马柏全手机屏幕上跳出来的暧昧信息只觉得胸口空荡荡的,他知道这个人是他下一步戏要合作的搭档,但这样没有边界感的对话明显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马柏全洗完澡出来问他是不是看他手机了,张康乐低着头帮他整理扔在床上的衣服,顿了一会才道,没有,刚才一直跳消息,他嫌太吵调静音了。
因为分不清工作和现实才发展出来的关系,下一段工作来的时候就该进入下一段关系了。
张康乐心里不断劝说自己也该看清事实,小孩子哪来的感情,自己也没必要太当回事,但从小腹不断涌出酸涩痛苦的感觉还是让他失眠了好几个夜晚。
他第二天还是来北京了,和剧组请了假坐的早机,打开门的时候房间里浓烈的酒精味甚至有些刺眼。
马柏全躺在床上,被子揉成一坨抱在怀里,眯着眼睛看着门口身上还带着来自南方冬季阴冷气息的张康乐。
“张康乐,你来了。”
这一年马柏全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会叫他哥,其他时候连名带姓没有一丁点刚见面时候的客气,他陪着马柏全在房间里复习了一整天,看着他砸随了所有目光范围之内的玻璃器皿,也是默默收了起来避免扎到皮肤,在他发完脾气之后按照他喜欢的口味点了吃的细心劝他吃点东西,温柔的不像话。
但他今天拒绝了马柏全上床的要求。
“明天我还要继续拍戏,这样不好。”
马柏全今天这个疯癫的状态做完肯定是会受伤,最近拍摄很紧只能跟剧组请到一天的假,带伤太影响拍摄。
“哥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我……我难受……”
耳边的声音颤抖,张康乐闭上眼睛那天的暧昧消息像幻灯片一样全部跳了出来,他无数次因为他在自己面前卖惨答应他无理的要求,但其实如果没看见那些的话张康乐说不定还能继续骗自己。
“听话,先考试,最后一门了是吧,考完我接你去湖南散散心。”
他撇过脸,将双手从马柏全的手里挣脱出来,看吧其实是能跑掉的,以前的自己好像就是默认逃不出去直接不做挣扎一样,每次都被他得逞。
“哥……”
手心里突然变空,看得出来马柏全眼里带上了慌乱,张康乐怕他又情绪失控,立马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希望能冷静一些,但好像无济于事。
“哥……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爱……
张康乐听到这个字的时候心头猛然一震。
这么久了,马柏全第一次说这个字,他的眼睛这会像湿透了的葡萄,好像知道张康乐就是会无理由纵容他一样,勾着引着地盯着他。
爱吗,张康乐不知道,但他心里觉得马柏全是不爱他的,只是他需要自己去配合更加完整地营业,所以没有必要去想自己到底爱不爱。
或者说,他知道思考这个问题的代价自己承担不起。
“你不爱我了吗哥……这种事都不答应我。”
“马柏全你冷静一点,最后一科了有什么话我们考完试再慢慢说行吗?”
张康乐总觉得不管怎么样学业都是重要的,不论是感情问题也好工作问题也罢,他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马柏全的学业,只能尽可能地拖到考完试之后。
“不行哥我现在就要跟你说。”
马柏全根本不会理会张康乐的拒绝,就跟他不会在意他的情绪一样,勒着张康乐的腰便滚到了床上。
又是一夜折磨。
“你几点的飞机?”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还是有些刺眼,马柏全用被子蒙着脸,声音也闷在被子里。
“十点。”
“哦……我下午两点考试,你自己回去吧。”
“嗯。”
但其实从几个月之前开始,马柏全就已经没再送过自己了,张康乐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他和一开始的那个少年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一年的时间他长的更高了,也更帅了,有时候张康乐盯着他的脸都觉得恍惚,可爱又帅气的脸好看的不像话,现在衣柜里塞得满满的衣服都是张康乐忍不住买给他打扮的。
张康乐找了几件没穿过的衣服换上,总觉得还有话想要跟他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对了张康乐,走的时候别被人看见。”
他好像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
张康乐背着包站在门口,他知道马柏全这会是醒着的,只是懒得不想起来罢了。
“柏全,你的新戏马上要开机了,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不然……总会被人看到。”
“什么?”
马柏全这才舍得把他那张脸从被子里晾出来,皱着眉头很是生气的模样。
“你说不要见面是什么意思?你要跟我分手?”
在马柏全发飙之前,张康乐快速开门离开了。
几乎是一路狂奔去的机场,张康乐的心慌乱地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好像是在逃离一个关押了他几百年的洞穴。
虽然他知道马柏全肯定不会追过来,他下午还有考试,那样自私的人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耽误自己的学业和公众形象,这样最好了。
张康乐在路上拉黑掉了马柏全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同当年拍《归棹》时候的自己一起,锁进了不想问津的角落。
再次有他的消息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的事了。
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要杀青,张康乐十一点多回到酒店发现手机在响。
“喂,张康乐……”
第一个字符出现的时候,张康乐就听出来那边是谁了。
马柏全换了个号码打过来的,声音沙哑的不像话,大概是又喝了酒不大清醒。
张康乐清了清嗓子,深吸了一口气才道。
“怎么了。”
“张康乐,你不是说考完试接我去湖南吗,你人呢。”
可是他也说以后再也不要见面了,当时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是马柏全质问他,是不是要分手。
没有谈过恋爱,怎么能叫分手。
“柏全,你喝多了,先睡……”
“你先回答我!”
马柏全抢在张康乐把话说完之前大声道,声音太大刺耳张康乐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出到一个离耳朵比较远的位置。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没有再次拿起来的勇气,还能隐约听到听筒处传来马柏全滋滋啦啦的讲话声。
张康乐胸口又砰砰跳的厉害,他的脑子这会没有办法做出理智的思考,最后还是抖着手,按灭了通话。
所以他们算是谈过恋爱吗。
在马柏全说出那句“分手”之前,张康乐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一切都在理所应当地进行着,两人的关系从头到尾都在被马柏全牵着走,每到一个不合常理的路口,张康乐都会以各种理由纵容过去,他一直都觉得这是自己在陪马柏全玩的一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闹剧。
等过了今晚,明天早上马柏全醒来的时候他会不会对今天晚上的这通电话感到后悔。
张康乐最近的睡眠都变差了,不过幸好顺利杀青,一切看起来都没有那么糟糕,回家的那天本来说好接他回家的朋友临时有事,落地浙江后他只好自己打车回了家。
家里有人。
张康乐本来还以为是家里人过来,他絮絮叨叨地吐槽着最近的工作一边收着行李,抬头却看见走廊里靠着的身型无比眼熟。
“张康乐,你终于回来了。”
张康乐已经快要记不起上一次马柏全来浙江找自己是什么时候了,几乎每次都是一个电话就要他去北京陪他。
马柏全的身子单薄,但却几乎能遮住整个走廊里的光线,很久没有打理过的头发遮住了眼睛,看得出来他这段时间过的是什么样子。
“嗯……”
张康乐尴尬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请马柏全出去才是,但这样无情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前天才杀青。”
“那昨天呢,你干什么去了?和谁在一起?”
马柏全还是那个样子,不管多久没见面还是这样没有一点耐心一点就炸。
在这之前张康乐给自己做了很多心里建设,他觉得不应该再像以前一样仔仔细细解释给他听,这样他们只会无休止的纠缠。
“在剧组酒店休息。”
“上次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马柏全显然不会让今天好过,张康乐偷偷攥紧了握着行李的手,过了好一会,才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站了起来,他看着马柏全的眼睛。
“字面意思,我不能一直这样陪你胡闹下去。”
“胡闹?”
马柏全自嘲般笑了声。
“不是吗?除了胡闹还有别的?”
“你觉得我们各自花了一年的时间是胡闹?”
他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的时候,张康乐只觉得心头在滴血,他咬着后槽牙,像每次不愉快的时候都把那些抱怨的话吞下去那样胸口发酸。
话说到这一步了,张康乐垂着目光,那些从来没说出口的话不如就在最后一次全都说出来。
“胡闹的人难道不是你吗马柏全?一开始是你非要跟我展开这段关系,我每次就要当真的时候也是你给我当头一棒,只要我和别人在一起你就发疯的闹,你倒是到处和别人在暧昧这些都算什么?我能拿这段关系当什么?”
他实在是受够了马柏全小心翼翼地维护自己的公众形象之后转头却那样对待自己,张康乐心里明白,如果不是自己说不要再见面的话他也绝对不会试图用“爱”这个虚伪的词来捆住自己。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你爱过人吗,爱就是你肆无忌惮地发脾气?就是不分场合时间地强迫我和你上床?”
马柏全咬着下嘴唇不语,他的眼睛还是那样湿漉漉的,可他是演员,做出这样楚楚可怜的神态表情轻而易举,张康乐分不清他到底是有没有因为自己的离开难过。
“这一年多我纵容你也纵容的够多了吧……”
“你以为你为什么每次都会忍让我纵容我吗,那是因为你爱我啊张康乐。”
“你别说了。”
张康乐推了一把马柏全,他一只手扶着墙但还是被这一下推地后退了好几步。
“马柏全,你马上就要二十岁了,你不是小孩子了,这趟你就不怕被人看到吗,你不是最怕被人发现我们还在来往吗现在怎么不怕了?”
说完他便拎起沙发上马柏全的黑色皮衣,打开了门,照着门外就把衣服丢了出去。
去年他风尘仆仆从北京跑来找自己的时候就是穿的这件衣服……
张康乐几乎是忍着眼泪,把马柏全轰出了门。
如果再不结束的话可就不是掉一掉眼泪就能解决的了,再纠缠下去对谁都不好。
他又失眠了,最近本身入睡就有些困难,睡眠质量也差的离谱,他寻思自己还没到年龄呢怎么就成这样,后半夜想了想可能还是这一年的后劲有些大。
张康乐第二天出门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看见马柏全裹着外套,靠着墙蹲在门外的墙底下。
昨夜算不上很冷但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马柏全头发已经很长了,看起来好像结了一层薄薄的爽。
听见开门的声音,马柏全立马揉着眼睛站起来,哑着嗓子叫了声“哥”。
这一声听的张康乐心里很不是滋味。
怎么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
未完待续
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 柏康柏无差
·现背
·全文免费
·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郎才女貌。
假的。
视频播放到尾声开始自动循环,传出来的笑声让马柏全周遭的空气更显冷清,他飞快地切换到微信,给人噼...
·现背
·全文免费
·2W+一发完
Summary:马柏全偷亲了张康乐一下,他以为对方睡着了。
房车里开着暖气,窗户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马柏全膝盖上铺着台词本,支着脑袋刷手机。
少年神情冷硬,眼皮低垂,只有拿着手机的拇指上下滑动,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熟悉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剧宣的张康乐在台前被媒体的提问搞得脖子耳尖红成一片,纤细美丽的女演员站一旁不好意思地将脸躲在他身后。
郎才女貌。
假的。
视频播放到尾声开始自动循环,传出来的笑声让马柏全周遭的空气更显冷清,他飞快地切换到微信,给人噼里啪啦打过去一连串文字,连带着原本冷漠的表情生动了些许。
“张康乐。”
“你在干什么?”
“在室外拍戏好冷。”
“刷到你剧宣路透了。”
“今天拍夜戏,要到凌晨[哭哭][哭哭]”
绿色的气泡占据了整个屏幕,马柏全心下稍安,关上手机继续看被荧光笔画好的台词。
一起拍戏的女演员和马柏全差不多大的年纪,圆脸圆眼睛,像一头小鹿。两个人离的很近,马柏全对上她的眼睛,想,好漂亮。
又想到刚刚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和张康乐一起拍戏的女演员,也很漂亮。
他们两个拍戏的时候也会离的这么近,看清楚彼此的睫毛的根数和瞳孔的颜色。会忍不住心动吗?
会忍住不心动吗?
马柏全蹙了蹙眉,顺着角色的指引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把人揽到自己的脊背。背上的少女一身酒气,脸颊擦着他的脖颈。
马柏全垂下眼睫,用无奈又落寞地语气开口,“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女孩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哼唧两声。
没人听见这句话。
“cut!”
背上的女孩飞速地从马柏全背上跳下来,对着他开始商业吹捧,“不愧是十几年戏龄的老前辈,哇,那句台词说的我都快哭了。”
“你又开始了是不是?”马柏全一秒钟从戏里脱离,和搭档开始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一片雪花旋转着下坠,落在衣服上的瞬间融化,沾湿衣襟。女孩兴奋地伸出掌心去接,“下雪啦!”
导演见天公作美,坐在监视器后对着话筒道:“下雪了,再保一条。”
又是一样的台词。
马柏全再次调动起刚刚的情绪。
“cut!小全,上一段的情绪就很好,用上一段的状态。”导演在监视器后示意。零下几度的天气,为了画面好看两个人都穿的单薄,马柏全鼻尖冻得冰凉,冷风顺着大衣和皮肤的间隙往里钻。
肩膀上的搭档已经开始抖,马柏全心头涌上一丝愧疚,他回忆,上一段的状态是什么样的。
张康乐。
马柏全思绪停滞。
张康乐。
张康乐。
他咬紧了后牙根,但说出来的话像叹息又像挽留,“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顺利拍完所有的夜戏后,马柏全回到房车上按开手机,有两条消息提醒。
马柏全点进去。
置顶的那个头像旁边光秃秃一片,助理的头像旁坠着一个小红点。
马柏全回了助理后继续给张康乐发消息。
“你又不回我。”
“张康乐。”
“下雪了。”
“你哪儿下雪了吗?”
马柏全看了眼手机顶上的时间,凌晨两点半。
收拾完躺在酒店的床上已近四点。很困,但是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脑子乱糟糟的,像一团找不到线头的毛线。
在床上翻来覆去,大脑明明很累,却越来越清醒。压在身上的棉被厚重的让人喘不过来气,马柏全不记得自己之前对这张棉被有什么不满意。他实在烦了,点开手机发现已经凌晨五点,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导演给了明天一整天的假。房间黑暗,手机的屏幕光晃在少年脸上,照出了翘起的头发。
他外卖了一盒褪黑素,药送来的很快。
于是马柏全凌晨五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拧褪黑素的瓶盖。他拧瓶盖用了些力气,心跳突然变得很快,仿佛响在他的耳边,砰砰作响。
马柏全疑心自己下一秒会不会猝死。
好在折腾了一阵儿后终于在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合上了眼。
在半梦半醒之间手机铃声接连不断地响,马柏全脑袋又开始痛,他迷迷糊糊地接电话,听见助理的声音:“康乐哥受伤了。”
马柏全瞬间清醒,但脑袋更痛,他耳朵和肩膀夹着手机开始穿衣服,“你说清楚,他不是在剧组拍戏吗?”
“好像是拍打戏的时候出了点差错,我在热搜上看见的,还不太清楚情况,问了江哥没回我。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
江哥是张康乐身边的生活助理。
马柏全声音平静,在手机上定好往返的车票,“医院地址发我。”
“可是郭导只给了你们一天的假。”小助理的声音低了下去。
马柏全点进热搜里,拿着手机的手有点抖,但声音依旧是平稳的,他说,“能回来。”
高铁三个小时,加去打车周转的时间,到医院已经是下午四点。
马柏全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突破层层“重围”进了医院,到了病房前却没直接进去,他手搭在门把手上,看见张康乐这部戏的女搭档坐在病床前,眼眶很红,正在和经纪人说些什么。
看上去楚楚可怜。
妈的。
天天在一起拍那些暧昧的戏份,张康乐会喜欢这个类型吗?想完马柏全就觉得自己有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嗤笑。
说了两句后女演员点点头出了房门,被全副武装的马柏全吓了一跳,以为是追到医院的私生。差点叫出声,好在及时被经纪人认出来,挥挥手让人进了病房。
张康乐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旁的经纪人说伤的不重,轻度脑震荡,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说完又问他怎么来了医院,被人拍到怎么办,剧组那边会不会耽误进度?
“我一会儿就回去。”马柏全没看他,眼神直直地落在了床上那人的身上。坐在床头,伸出手去握张康乐,碰到床上人温热的手背才后知后觉自己掌心冰凉。
“你——”经纪人也一时失言,半晌才幽幽来了句,“年轻人是身体好。那你先陪着他吧,我和剧组商量一下怎么回应。”
马柏全点头,等到手指回温,才敢搭上对方的手背。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手机提示音响起,马柏全掏出手机打算按静音,结果发现张康乐在早上回过自己的消息。
“刚刚看见。”
“没有下雪。”
“今天还可以,不是很冷。”
“昨天那么晚才下戏吗?”
“上班了。”
他的心像被浸泡在温水里。
张康乐不做妆造刘海垂下来的时候显得很平和,轮廓深邃的眉眼被柔软的发尾盖下来,没有丝毫攻击力。马柏全伸手拨开他略长的刘海,露出额头。
真好看。
张康乐特别讨厌。
人那么好,长得又那么好看。
马柏全用拇指轻轻摩挲张康乐的虎口,那一小块软肉柔软细腻,他不自主地向下按的时候加了点力气,最后抬起之间在虎口处留下了一小块红痕。
又慢慢消散,变成暧昧的粉色融进血肉里。
张康乐还没醒。
他的呼吸均匀,睫毛分明。
马柏全想起自己凌晨拍的那场戏,凑近了去看床上人的睫毛,那句台词又涌上他的喉咙。马柏全从来是一个演戏和现实分的很开的人,以至于他现在偷偷摸摸地念出这句话有点像小偷,“可不可以不要喜欢别人。”
声音很轻,就连马柏全自己都说不上来想不想让对方听见。
橙黄色的辉光洒进病床,张康乐脸上细小的绒毛被照的清晰可见。
好可爱。
让人想掐着脖子按死在床上。
马柏全弯下腰,脖子上的项链坠下来,落在张康乐的脖颈。两个人的脸近的离谱,马柏全垂着眼皮,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床上人苍白的唇上。
吊坠是金属制的,大概很凉,张康乐在睡梦中缩瑟了一秒。
好烦,想让他只看着自己。但这种话不能说出来,只能插科打诨扮演一个弟弟,亲密的朋友。要是开了口,连发消息骚扰他的权力都没有。
但在这一刻,张康乐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马柏全不想只当一个弟弟,想当情人。他就算偷偷亲他一下,也不知道。
只是亲一下,什么都不做。
不会被发现。
马柏全观察着床上人的表情,上半身缓慢地向下贴近,那根金属吊坠滑进了张康乐的衣领。
嘴唇贴近的那一刻马柏全的心跳好快,张康乐的嘴唇很软,他闭上双眼企图让这个亲吻维持更久一点,没忍住探出一点舌尖,企图润湿对方干燥的唇瓣。
双唇间一点微弱的反应让马柏全猛地回过神来,他睁开双眼,看见病床上人颤动的睫毛,飞快直起身子撤离,带着张康乐体温的吊坠重新回到了他的胸前。
他站在床边,观察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想判断出对方是在什么时候醒的。在那短短一秒马柏全内心闪过无数假设,但脸上表情未变,如果他只把我当弟弟的话,我——
张康乐用手肘支起身子,皱着眉头按住胸口,没有看他,只是低头声音嘶哑地吐出一句,“我想吐。”
完蛋了。
马柏全脸上血色尽褪,一时之间看不出来两个人谁是病人。
——
马柏全看着眼前的搭档,她的发尾蓬起来,像一朵毛绒绒的蒲公英。
女孩的声音雀跃,“明天的社团聚会你去吗?”
马柏全弯了弯嘴角,“我有一个比赛——”台词卡到了一半,大脑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那句话——“我想吐。”他第一次这么讨厌张康乐的声音。
不可以对我说这样的话。
不可以觉得我恶心。
马柏全用尽全力注视对面人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回忆起自己听到这句话时狼狈逃离的情景。
不敢再停留一秒,退了两步近乎慌乱地夺门而出。因为害怕对上张康乐的眼神,怕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丝冷漠和嫌弃。开门的瞬间和刚要进门的助理撞个满怀,助理很惊异地开口:“全哥你怎么——”
“我哥有点不舒服,你进去看,我现在得回剧组。”他谁也不敢看,边说边急匆匆地往外赶,仿佛身后有什么野兽在穷追不舍。
马柏全愣神的时间太久,导演叫停。
他抿了抿唇,对于拍戏走神这件事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刚刚不在状态。”因为这样的情况放在马柏全身上实属罕见,导演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给了两人一点时间调整。
身边的搭档问他:“昨晚熬夜了?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马柏全下意识摇头,两秒之后才慢吞吞回了句,“没睡好。”
拍摄的任务不能停,于是灌了两口冰水让自己回神。
结束拍摄后马柏全查看未读消息,助理发说康乐哥状态好多了。点开置顶头像,没有新消息提醒。不信邪地继续向下滑,扯得聊天界面都变形。张康乐脾气很好,所以说出这样的话,是真的生气了吗?
也许是太不舒服,没有心情看手机,马柏全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找补。
“好点了吗?我听助理说两天后进组,这么着急?就算怕耽误进度也要身体为重。”马柏全打字很快,手指在发送键悬停许久,最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删掉。他忽然想起何家浩,当初也是给何家树发了一大堆碎碎念,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删掉。
真惨,现在和他一样了。
好害怕。
——“我想吐。”
不要。
别这么想,张康乐。
求求你了。
他关掉手机,每隔几分钟又重新按亮。
没有消息。
被讨厌了。
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搞砸了。
马柏全躺在酒店的床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睡不着,完全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那三个字在自己耳边不停地响。张康乐的声音,好烦。
想要道歉,想问一问也不敢。
下床吃了一片褪黑素,但还是很清醒,把身体蜷缩起来,装作张康乐躺在对面,说:“我想睡觉了,不要说话。”
他捂住耳朵,声音果然停了。
直到张康乐重新进组马柏全也没敢再发过信息,出院的事儿还是从助理那儿听的。
下戏的时候有粉丝围在外面送信,女生举着手机一遍递信一边说:“天气冷了,注意保暖。”马柏全接过信,对上那张面孔觉得有些熟悉,“我之前见过你。”
女生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你记性好好,红毯那次我也在。”说完又紧张地挑起一个话题,“我明天要飞浙江,你能祝我飞行顺利吗?”
马柏全借着微弱的光在夜色中窥清女生手机壳上的双人合照,一瞬间福至心灵:“你要去看张康乐吗?”
女生的音调高了两个度,“对呀。”
有几个粉丝噤了声。
“帮我问个好。”马柏全弯起眼睛注视着镜头,周围没有明亮的光源,他的脸庞陷在一片暧昧的阴影中,眼睛却亮晶晶的。
女生群里响起一阵阵极力压抑的惊呼。
他又想起和张康乐拍归棹时,肆无忌惮地向全世界展示他们关系好,光明正大地跟张康乐粉丝打小报告,说他不回自己消息。
只不过原先说这些话是为了炫耀。
现在不一样。
马柏全的失眠越来越严重,一起拍戏的演员都觉察出不对,有点忧心忡忡地看他的脸色,“你黑眼圈好重。”
“最近有点失眠。”马柏全坐在化妆镜前,合上眼皮低低应了一声。
“我在吃这款褪黑素,还挺管用的,推你了。”那个演员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谢谢。”马柏全睁开双眼扬起一个笑容,在镜子里和她对视。
“小事。”搭档有些小得意地撇撇嘴,回完人低下头自己嘟嘟囔囔,“又快过年了,时间过的好快。”
化妆师给马柏全上粉底的时候有点疑惑地开口:“马老师,你脸怎么这么红,过敏了吗?”闻言坐在椅子上的人睫毛颤了颤,他抬眼睛露出上目线,像一只无害的小狗,“好像有点。”
失眠让原本顺利的背台词变得有点艰难,睡眠不足导致思维迟缓和混乱,但马柏全在演戏上面不会将就,台词记不下就会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因为怕留下痕迹,所以没有用力。
但两页台词下来脸颊还是微微发烫,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楚究竟是想背台词还是自虐。
今天是一场下水戏。
热水会有雾气影响画面,所以拍戏用的都是冷水。
马柏全站在水里,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上下牙打颤。整个身体沉进水里的时候反而还好过些,好安静,又冷又安静。衣摆在水中飘起来,头发柔软的像海藻,仿佛没有重力。等到从水里冒出头,裹满水的衣服又沉又冷地贴在身上,把人不停地往下拉。
刚出水就有人拿着毯子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他抱住,马柏全耳朵里进了水,听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跟着人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像是在梦里。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我想吐。”
“闭嘴。”他小声道。但周围的环境太乱,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在一起,他的声音微弱,没人听见。头发不停地向下滴水,好像一只落水的狗,发出细弱的哀鸣。
“你太恶心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张康乐,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马柏全把毯子抱得越来越紧,但是身体没有回温,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还是冷的。
声音停止了。
妈的。
妈的。
说点别的。
不要消失。
两秒后,马柏全耳朵边响起一句,“我爱你。”
他用毛毯擦自己的眼睛。
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张康乐脾气总是很好。
拍完戏回到酒店马柏全感觉自己的血液还是冷的,他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再次点开微信置顶。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大半个月以前。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那个声音又响起来。
“滚。不是你。”马柏全眼皮都没抬,又向上刷新了一遍聊天记录,在平台上搜索他的的最新物料。
剧组杀青了,看起来状态不错。
可能是太累,这是马柏全近一个月第一次没有失眠,很快进入了梦乡。但睡到半夜开始发烧,被呕吐的欲望从梦中搅醒,鞋都没穿抱着马桶吐出了白天吃到肚子里没消化的食物。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很烫,漱了漱口打开手机看时间。
凌晨四点。
张康乐的声音说:“你发烧了。”
马柏全想起来,张康乐说过,他和何家浩有百分之八十的相像。
有种说法,有些演员会和自己角色的人生路径重合,是一种谶言。自己是何家浩,那为什么张康乐不能是何家树。
他明明那么努力把自己当做何家树。
何家浩和何家树在故事的结尾互相陪伴幸福快乐。
他们也应该理所应当地纠缠在一起。
“我发烧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发消息。”马柏全跪在地板上,刘海搭在他的眼皮。没有人回答他。
好想他。
好想张康乐。
做朋友也好,就当做这件事没发生过。
我真的,真的很伤心。
像当初看见那张月亮照片一样安慰我,把我当弟弟。
不要当我不存在。
马柏全直接给置顶打过去电话,铃声响了很久。
接通那一刻像是有人宣布他当庭释放,趁对面还没有应答之际一连串话脱口而出,“张康乐,我发烧了,我好难受,刚刚还吐了。”
那边静了一两秒才传来应答,“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张康乐的声音还带着从睡梦中醒来带着的鼻音,但是很温柔,像是他们二十多天的断联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有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就这样。
求求你了,张康乐。
一直这样,就当做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后知后觉地淌出泪来,声音跟着一起抖。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马柏全躺在地上,手机紧紧地贴在脸颊,眼泪顺着眼窝流下来,蜿蜒过山根,眉毛,额头,最后隐入发根,“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再也不会那样了。”
地面有地暖,但马柏全因为发烧开始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
“你到底怎么回事。”张康乐的声音听起来急切不少,“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躺在地上的人又一遍重复。
“马柏全。”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了不少,“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马柏全一瞬间噤了声,过了两秒才小声道:“这周四是我生日。”
二月十四号,好暧昧的日期。马柏全还记得张康乐上次陪他过生日,自己暗戳戳地问有没有耽误他和女朋友过情人节。
张康乐翻了他一个白眼,“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
那时候马柏全松下一口气的同时还在庆幸,不只是生日,是他和张康乐一起过的情人节。
做了那样的事之后,还会有一起过的生日吗?
对面的人叹出一口气,语气有点无奈,“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他的语调慢下来,“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就这样,什么都不要,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我好想你,张康乐。”
马柏全躺在地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卫衣,被轻薄骨肉包裹的骨骼和地板撞在一起,硬邦邦的。
脑袋好痛,鼻塞让人呼吸不过来,身上的皮肤很烫,但是感觉很冷,胳膊和脊背一直在抖,手机都有些拿不稳,电话里的张康乐还在说话,“怎么说的这么可怜。”
门外响起助理的敲门声,马柏全撑着沙发站起来,还没站稳,视野里的画面就一阵阵发黑,小腿一软,手臂支撑不住上半身,整个人又扑倒在沙发上。
得不到回应,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
马柏全缓了两秒等到眼前的黑暗散去,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正在通话中,时间不断跳动。
起身去开门,助理脸上的表情很急切,拿着体温枪和医药箱。马柏全应该是跟对方说了什么,但是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只记得片段的画面。
声音完全消失掉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心跳的好快,整个耳膜都在震动。呼吸声好重,所有的声音都被盖住。视网膜上闪过的画面好像被抽了帧,灯光和人脸上的表情都定格成一秒一秒。
做了好多梦,感觉自己躺了很久,但是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半梦半醒的边界,听见有人在自己的床边走动,听见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他不自主皱起眉头,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哼唧,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一个温暖的掌心贴上额头,马柏全缓缓松开紧锁的眉尖,贴着那个柔软的掌心向前蹭。
等到马柏全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手背输着液,坐在他床边的小助理正在刷手机,他撑起身子问现在几点。
助理看了眼时间,一边扶马柏全的肩膀一边絮絮叨叨,“十二点多了,昨天晚上吓死我了,你烧到三十九度,一开门就昏过去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马柏全小心翼翼地开口,“我哥,给你打的电话?”
“对啊,听康乐哥的语气特别着急。但是你怎么会那么晚给康乐哥打电话,我就在你隔壁。”小助理搞不清楚他俩之间的弯弯绕绕,倒了一杯清水递给他,“我跟导演请了一天假,说你发烧了。还好你的戏份没剩多少,不太耽误进度,估计就是晚一天杀青。”
马柏全接过水,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带着口罩一身黑的瘦高身影拎着保温桶走了进来。
整个世界安静下来,连漂浮的尘埃都在空中停顿了一瞬。
马柏全对上那人的眼睛。
温柔的,漂亮的。像一颗放在水晶柜散发着柔光的珍珠。
他一时失言,心脏像是堵在了嗓子眼,艰涩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张康乐身上带着外面的凉气,柔软的发尾盖住眉毛,气质都因为顺毛的发型柔和了好几个度。他抬了抬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
马柏全没应声,依旧眼神直愣愣地盯着刚进门的人看。
张康乐走近,摘了口罩,把保温桶放到床头柜,说话的语调依旧慢吞吞,拿起桌子上的体温枪悬在马柏全手腕,“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张康乐放下体温枪,开始坐下来给人打开保温桶。
马柏全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对方好几秒,坐在一旁的小助理都被两人之间莫名的氛围搞得有些如坐针毡,尴尬地站起身,“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对他点点头,“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马柏全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会说话一样开口,“张康乐,我脑袋好晕。”他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伤痕,企图得到对面人的心疼与怜惜。
“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张康乐一脸无奈,“拍个戏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马柏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仿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罪行被赦免。他松下一口气,弯着眼睛用上目线看他,像之前的无数次那样,细着嗓音提高了一点音量,“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他仰着脸,语气娇纵,明明已经长大了,但依旧带着十八岁的棱角和青涩,特别是对于见过他的十八岁的人。
可怜可爱。
张康乐对上他的眼神,愣了几秒,拿起了桌边的空杯子又慌乱地放下,最后把勺子塞到了马柏全手里,“吃饭。”
马柏全示意自己正打着点滴的手,“不方便。”
张康乐把小桌板拖到他身前,粥和菜都摆好,“这样行了吧。”
打完点滴当天烧就几乎退了,只不过有反复的可能,要多打几天。剩下的戏份都是文戏,也没有因为低烧再耽误时间的必要,所以很快就回到了剧组正常进行拍摄。
导演问他有没有大碍,马柏全挂着乖巧的微笑,摆手说没事。
张康乐在马柏全复工的第二天来剧组探班,给所有工作人员送了奶茶。马柏全下戏出来,看见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手里都捧着一样包装的饮品,有些莫名地左右环视了一圈,熟悉身影映入视线,正歪着脑袋根据标签给人分奶茶。
走在女主角身侧一脸正经的人下一秒喜笑颜开,如同乳燕投林一般坠落进张康乐的怀抱里,“哥,你怎么来了!”
马柏全下意识想把脸埋进对方的颈窝,回过神来手指尖都僵了。
好在张康乐并没有让他尴尬的意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柏全顺势松开了揽着怀里人的小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带着口罩,大半张脸都被盖住,但露出的眼睛弯弯的,像两片小月牙。
于是马柏全继续和女搭档对戏,她喝一口奶茶念一句台词,对到一半忽然对着马柏全促狭地挤挤眼睛,“你哥对你好好。”
马柏全想像之前一样得意洋洋地说“对呀。”瞥见女搭档手里那杯奶茶和自己手里这杯奶茶上一模一样的标签,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马柏全总会有最特殊的一份。
像那个夏天的芒果双皮奶。
好吧,以前。
“因为他本身就很好。”最后这么回答。女搭档听出马柏全声音的不对劲,抬眼看他,见他表情如常,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扁扁嘴继续对戏。
也许是看两个人的确关系好,于是隔天绯闻发酵起来的时候,女演员下意识向马柏全求证,“那个,你哥最近在拍的那部剧,真在一起了吗?”
马柏全听出这句话里暧昧的指向性,脸色瞬间黑了一层,连对方的面子都没有顾及,冷声道,“没有。”
搭档被吓了一跳,挠了挠后脑勺脸色有点尴尬,“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在微博上刷到了,问问。”
马柏全才后知后觉自己反应过度,强迫自己柔和下来脸色,“没有,我刚刚在角色里,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嗷嗷,这个,”搭档在手机上点出一段视频,“我刚刚刷到的,我转你。”
马柏全掏出手机点开视频,视频不长,像素模糊,但马柏全还是一眼看出来镜头里的人是张康乐。戴的帽子是自己戴过的,身上的外套是两个人一起出去买的。
我的。
马柏全脑海里只有这两个字。
视频里的张康乐和他的新剧女主角从饭店里出来,两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女生个子到男生下巴,走路时长发被风吹过飘到身侧人的肩膀。在夜色中并肩的身影显得分外般配。
视频下面的评论是两拨粉丝的澄清。
马柏全抬起头,掐着手机的手很用力,硌的虎口发痛,“我哥没跟我说过,应该是朋友。”说完站起身,也不管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我去趟卫生间。”
聊天框的记录快速地向上弹。
他只是想问问张康乐而已,一开始。但心头没有由来的怒火升腾的越来越高,以至于喉咙间凝滞,手指下打出来的字开始口不择言。
“视频怎么回事?”
“你和她什么关系?”
“你交女朋友了?没有告诉我?”
“回我消息,张康乐。”
“张康乐。”
“张康乐。”
“回我。”
“回我回我回我回我。”
聊天记录很快被一片绿色占据。
对面扣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直接把语音电话打过去,“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什么鬼?”张康乐的语气是非常单纯的疑惑,对于马柏全的问话不明所以。
“你没看热搜吗?”
对面静了一两秒,大概是正在搜索,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无奈的声音,“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挂断电话。
对面又回了一个问号。
马柏全放下手机打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泼了一捧凉水,水打湿睫毛,顺着鼻梁一滴一滴砸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镜子里的人脸颊迅速泛上一层红。
为什么会这样。
多疑,敏感,暴躁。风吹草动,草木皆兵。
说好了当弟弟,当朋友,为什么又这样。
电话又打回来,点下接听,张康乐的声音终于带了点怒气,“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有。”马柏全的声音还是冷静的,被凉水浸透的发尾贴在他的额头和脸颊,他撑在盥洗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上的表情,好陌生。
可以出现在任何角色的脸上,但不能出现在马柏全的脸上。
“我误会了。”
“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对面的声音也平静下来,但不是平和的宁静,而是蕴含着风暴的,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为什么一定要问我。
明明知道答案,明明说好假装一切没发生过。
是因为他又过界了吗?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看见张康乐身边有一个更亲密的人和张康乐不在自己身边一样令人难以接受。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马柏全缓缓开口,像之前在他身边肆无忌惮地提出要求那样,用祈使句说,“不要和她在一起。”
但这一次不是什么零食,衣服,鞋子。
那边没了声音,对马柏全而言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他把手机拿到面前想要看看自己是不是被挂断了。
动作的瞬间,有些失真的声音通过电子设备轻飘飘地传过来。
“好。”
——
很开心吗?
好像并没有。有一种踩空的感觉,心脏空落落的找不到一个支点。
默认了退回到朋友的领域,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为什么不挂断我的电话,为什么不义正严辞地拒绝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马柏全没意识到自己把这三个字问出了声。
才发现自己是这么自相矛盾的人,得到了这个答案应该开心吧,本来以为张康乐会把自己摆到什么狗屁哥哥的位置上宽慰他,说些之后会遇见更好的人,只是依赖并不是爱这样的话。
毕竟很难想象从那个人嘴里说出难听的话。
张康乐嘴很笨,有时候的确是反应慢,但更多时候,是怕伤害到别人。所以吵架总是慢半拍,因为每一句有可能刺伤别人的话都会被检索撤回,最后只能说出一些没什么威胁力的句子。
张康乐是这样的人。
所以现在究竟是不是在施舍,马柏全有点分不清了。是觉得我很可怜吗?拜托,坦诚一点,不要在这个问题上给我没有意义的希望。
张康乐骂了句脏话,“你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不是这样的,没有这个人也会有李某某王某某。
是在无理取闹,马柏全也觉得自己不正常,边说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就当我有病吧。”
不知道在笑什么,只是想笑。
肯定会被当做疯子,但是已经不在乎了。
外面的工作人员问:“马老师您还要多久?”
工作人员的声音很大,马柏全知道张康乐也听得见,于是对着电话说,“我要拍戏了。”
不出所料,被挂了。
马柏全脸上笑容未变,出门的时候和周围等待的人致歉,“不好意思,让大家等我。”化妆师上来补妆,问:“上次看你过敏我换了一款粉底液,怎么脸更红了?”
“没事,没什么感觉。”马柏全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笑。下午拍戏的时候情绪很高昂,很兴奋,下了戏话也特别多。
同组的演员讲了一个冷笑话很好笑,气氛被调动起来,拍摄的工作人员都忍俊不禁。最后所有人都不笑了,只有马柏全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一旁的男演员用手肘撞他,“全儿,这么好笑吗?都停不下来了。”
就这样,什么都不想,没有张康乐。
很开心,特别开心,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身上有无数的能量,不散发出去会爆体而亡。拍戏的效率也很高,所有的情感都找到的宣泄的出口一样,最后一场爆发戏喊完整个剧组都安静了。
所有人,所有眼睛都看着他,脖子上爆出的青筋隐回血肉,急促的喘息声在室内回响。
导演鼓掌。
马柏全下了戏之后还拍拍他肩膀,满眼赞赏,夸他未来可期。
又想起来有个人信誓旦旦说过他会拿影帝。怕有一丁点不好的兆头,不敢弄花上面的字迹,会在自己说了个“糊”字就三缄其口。
好迷信。
回到酒店十点多,还没吃晚饭,在外卖软件上滑了几十分钟找不到想吃的东西,但又特别饿,觉得自己能生啃一头牛。
问同组的演员们有没有什么推荐,对方都很凄惨地回,一直吃减脂餐,经纪人不让点外面的外卖。女搭档没给出什么外卖的指导性意见,而是给他转了一个热搜词条,是张康乐工作室和剧组的澄清。
匆匆略过一眼继续回到外卖软件,翻得烦了,自己下楼买了桶泡面。热水冲开了还是一股料包味,没吃几口就开始反胃,一边饿一边恶心,咀嚼这个动作都变得有些费力,像是整天的能量都在白天散尽了。
又想起张康乐。
张康乐做饭很好吃,就算是煮泡面也很香,因为觉得泡面是垃圾食品,所以为了丰富泡面的营养会在里面卧两个鸡蛋,食材丰富的话还会有油麦菜和火腿肠。
总是在痛苦的时候想起他。
一想起张康乐就痛苦。
一痛苦就想起张康乐。
好像能给自己一点微弱的慰藉。
努力分析得出来的结果是,两个人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建立的联系太深沉密切。一想到要分离,好像从灵魂里剜出了一块肉。
好恶心。
想吐。
喉咙间的软肉一阵痉挛,马柏全推开泡面跑到了卫生间。
其实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有唾液和胃里的酸水。吐完了就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连抬起一只手臂站起来的动作都倦怠。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马柏全仍旧坐在地上发呆,眼神并不聚焦,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几分钟后外面的敲门声停了。以为是放弃了,结果放在床上的手机开始响。打电话的人很有耐心,一个不接就打两个,两个不接就打三个,大有不死不休的意味。
马柏全终于有了点反应,走到床边接听电话。
“开门。”手机里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极力压抑的怒气。
没挂电话,直接走到了门口打开门。握着门把手,门缝开的很小,能看清张康乐在酒店走廊顶灯下睫毛在眼下的投影。
张康乐冷笑一声,“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说完什么也不管推开门直接进了房间。马柏全没有反抗的意图,顺着门板踉跄了两步。
张康乐用脚合上房门,扯着马柏全的衣领把人压在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后背被重重地甩在墙上,掩在额头的刘海被震开,马柏全半张脸在昏黄壁灯的掩映下,面无表情,冷漠的不近人情。
他歪头看张康乐的表情,吐出一句,“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那么理所当然的语气。
“是吗?”张康乐气极反笑,一个字一个字说,“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跟想象中不一样。
张康乐总会给他一些出乎意料的反应。
但此时此刻还是过于意料之外了,马柏全看着那双眼睛紧紧盯着自己,明明很愤怒,但却慢慢泛起水光,连眨眼都不用,从眼眶盈满了就慢慢滚落下来,舔湿脸颊。
大概觉得自己丢脸,撇过了头,马柏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眼泪一颗又一颗向下坠。
像水晶一样。
好漂亮。
哭泣的样子也很漂亮,浸满眼泪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小狗。
马柏全的心像被捏爆,“你哭什么?”
张康乐不说话,捏着他领子的手又紧了,把马柏全继续往墙上怼。
竟然是张康乐在哭,马柏全以为先掉眼泪的人会是自己。为什么哭,一点都搞不明白,只觉得可爱。
又漂亮又可爱。
感觉心脏完全不属于自己,快要爆炸。
“你耍我。”张康乐终于止住眼泪,抬起头正视马柏全,说话还带着鼻音。
靠在墙上的人皱眉思索,第一次觉得张康乐说话莫名其妙,对不上对方的脑回路,于是继续问:“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张康乐闻言歪着头轻蹙了一下眉尖,捏着衣领的手松了点力气,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片刻后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一把松开了禁锢马柏全的手。
“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马柏全站直了身体,语气浑不在意,“为什么来找我。”
“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张康乐嘴好笨。
“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马柏全斩钉截铁地截断了张康乐顾左右而言他的退路。
对面的人果不其然开始现出几分慌乱,“我——”
叩叩叩。
马柏全看张康乐松下一口气的模样,有些不耐摊开到一半的事被打断,“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
张康乐忙不迭打开了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正在门外喋喋不休的助理看见开门的张康乐声音戛然而止,“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先办正事。”马柏全打断两个人尚未开始的对话。
三个人在房间里翻翻找找。
张康乐看见桌上摆着的泡面不知道想到什么,撇过了头。
马柏全掌心贴着桌子底部向前滑,不经意间指尖和另一双温热的手交叠。张康乐咬着后牙根翻了个白眼,飞快把手抽走。探查完没有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助理出去了,张康乐也想跟着走,被马柏全叫住。
早点说出来,不想再搞这些幼稚的把戏。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随着问题一个接一个砸过来张康乐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困惑,“什么醒着?”
马柏全破罐子破摔,“在病房——”
张康乐皱眉,“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看着对面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明白他们在错频交流,“原来你不知道。”
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原来一直都不知道。
原来自己这么久的患得患失都是自导自演。
但无所谓了,其实想对张康乐说这些话很久,想问清楚,没办法继续装作相安无事。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张康乐完全呆滞了。
“我喜欢你。”
脸颊凉凉的,抬手一抹,满手背的眼泪。
见鬼。
张康乐明明还在消化刚刚的重磅消息,一抬眼看见对方刚刚冷硬的脸上满脸的泪痕,“你,你别哭啊。”
他想帮人擦眼泪,手抬到一半,被马柏全攥住手腕。
用了很大的力气。
说出来的话也硬邦邦的。
“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
张康乐住院的前两天几乎一直在睡,脑袋一动就头晕,恶心,想吐。下床走两步都是头重脚轻。第三天状态好了很多,家里人的电话就打过来。
原本以为他们不关注娱乐新闻,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们,让人白担心,没想到还是知道了,张康乐只能安抚妈妈的情绪,说只是小伤,医生都说了,休息两天就行。
说完这些事又扯了些闲篇,一通电话下来脑袋又有点晕乎乎的。但还是强打起精神,问身旁的助理,“医生说过什么时候能复工吗?”
小助理皱眉,对张康乐不顾身体的行为表示不满,“起码得再躺两天。”
张康乐状况好转,粉丝那边闹得又凶,于是拍了张报备照,配文案,没有大碍,大家不要担心。
回粉丝评论,“不要担心啦,明天满血复工。”
第四天去剧组,搭档问他怎么这么着急回来,有没有恢复好。
张康乐拍拍肩膀,冲着人挑眉,“恢复能力很强的好不好。”
搭档被逗笑。
拍了一天戏累的不行,但是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打开手机,微博推送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被水淋湿的脏乎乎小脑袋靠在一起,眼睛圆圆的,冲着镜头笑,比耶,像两只流浪的小狗。
马柏全在拍的新剧。
少男少女,满脸的胶原蛋白,脸上被摸了两抹黑灰,显得整张照片充满野生蓬勃的自然。
总算记起来忘记了什么事,翻开他和马柏全最后的聊天记录,最后一次聊天已经是在五天前。他舌尖抵了抵口腔,挑挑眉,“这么没良心。”
隔天倒是收到了马柏全的消息,但是粉丝漂流瓶。
女生把信递过来,声音温柔,“乐乐一定要注意身体,身体健康最重要。”张康乐接过信,对着镜头颔首。
“还有,马柏全让我帮他给你带个好。”这句话说的声音有点小,张康乐没听清,侧过身子弯下了一点腰。
“马柏全让我给你带好。”
这回听清了。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跟着重复了一遍,“马柏全?”张康乐没有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冷漠,那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都随之生动起来。
这个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人群中传出不爽的啧声,女生声音变得弱弱的,“对,他让我说的。”
张康乐搞不明白马柏全这是唱哪出,但还是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回到车上点开微信,聊天记录还是空的,有点生气。
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想主动给他发消息。
好烦。
为什么叫粉丝说这些话。
为什么不自己说。
这些心思没一个是能光明正大问出来的,张康乐有些懊恼地把脸埋进了掌心,发出一声拖长的怪叫,“我天,脑子里在想什么。”
剧组很快杀青。
大家一起出去聚会,玩得嗨了,掺着酒喝了不少,张康乐被灌到吐,走路都走不出直线。呼吸间都是酒精味,自己闻着都恶心。脑袋晕乎乎的,和当初脑震荡的感觉有点像,看东西都开始有点重影,于是趁着大家灌别人,偷偷跑去了外面,想清醒一下。
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不少,蹲在马路边开始装蘑菇。外面很安静,从里面出来觉得整个耳根子都清净了。冰凉的空气从鼻腔灌进肺部,酒精产生的兴奋渐渐消散。
路边跑过一只猫,三花,追着张康乐垂着的手腕蹭,很亲人。
“我现在可没有吃的喂你。”张康乐翻出掌心去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听不懂人话,依旧围着张康乐喵喵叫。
凑上去嗅嗅,猫爪往张康乐膝盖上一搭,想要爬进人怀里。
没有毛茸茸的掩盖露出了锋利的指甲,这条牛仔裤还挺喜欢的,张康乐面目狰狞,但是不忍心把小猫推下去。
最后小三花登堂入室,踩脏张康乐裤子,在上面圈窝占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蜷起了身体。
张康乐不可思议,“哇!你太嚣张了吧。”
“喵。”小猫用湿润的鼻尖顶了顶他的脖子。
“我家里有猫,就算你这样我也没办法把你带回家。”张康乐歪头,用指尖蹭小猫的额头。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上次和马柏全打赌,看刚子是爱猫条还是爱乐乐。“乐乐。”那时候的马柏全促狭地靠在他肩膀上吐出这两个字,音调比平时说话的声音掐的细一点,离他脸很近,弄的张康乐从脖子红到了后耳根。但他是不会畏惧挑战的,于是奋然将猫抱到自己肚子上,开始给猫做心理暗示,“刚子,别让我丢脸。”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刚子没有抵挡住猫条的诱惑,马柏全拍手大笑,张康乐发出无能狂怒的声音,“啊——”
马柏全又用刚才的声音,甜的有点腻歪的声音开口,“刚子更爱猫条,但我更爱乐乐啊。”张康乐眼睛一闭,红的更彻底了。
烦死了。
怎么又想起他。
又因为别人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女主角也喝不了了,出来躲,看见窝在一边的张康乐。
“怎么蹲在这儿。”她走过去用膝盖碰了碰张康乐的后背。
张康乐回神,抬起手臂露出赖在怀里的小猫。
“好可爱呀!”女生的音调一瞬间夹起来。
“赖上我了。”张康乐虽然这么说,但语气无奈又宠溺。
女生也跟着蹲下身子,“一个人在外面emo什么呢?”
张康乐侧头看向对方,“出来醒醒酒,哪儿emo了。”
“刚不还好好的,我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得出来。”女生伸出两根手指对准双眼。
“你看错了。”张康乐继续逗怀里的猫。
见张康乐不接招,她耸耸肩,又提起一个话题,“你和马柏全关系好好,我上次——”
怎么又是这个名字。
张康乐叫停,“我们现在玩一个游戏。”
她疑惑皱眉,“什么游戏?”
“从现在开始,谁说话谁小狗。”
“张康乐,你嫌我吵?”
我话很多吗?
我很暴躁吗?
给你发消息是因为关心你好不好。
怎么这句话也能想起来。
张康乐只得再次重复游戏的起止,“从现在开始。”
“我还没答应你呢。赢了有什么奖励吗?还是输了有什么惩罚?”她撇撇嘴。
张康乐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什么要不说话?”女生皱起鼻子,“你好幼稚。”
所以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很生气,但是又知道自己没有生气的理由,觉得自己矫情。
只要问一句就能好的事情,总觉得自己迈出第一步就是输了。
不想把这样的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不想被别人拿捏。
在外面蹲了太久,身上的热意都已经散尽,风再吹到身上不是让人清醒而是令人发冷,把猫抱下来站起了身,“你说的对,的确没意思,回去吧。”
聚会散场后,犹豫了一会儿,觉得退不了一步可以退半步,于是给马柏全助理发,“他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助理回,“没有啊,一切顺利。”
“行。”
非有必要张康乐一般不问这些,毕竟天天被马柏全消息轰炸的主,小助理意识到一点不对劲,机灵了一回,接下来的几天天天报备。
张康乐倒是没回过,但也没拒绝。
没想到杀青的第二天就接到了马柏全的电话,凌晨四点。
被吵醒也没什么脾气,听见对面倒豆子一样吐出自己的苦楚,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些纠结都不是很重要,跟马柏全这个人比起来都无足轻重。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张康乐也没法帮上什么忙,只能说:“发烧怎么给我打电话。”
想起收到的消息,猜出了个大概,对病患异常耐心地放柔了声音,“我听你助理说昨天游戏下水的戏,是不是着凉了?”
“我错了,对不起。”马柏全的声音抖得厉害,能听出在哭。
张康乐像被一盆凉水浇透,瞬间清醒,坐起身来,“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马柏全很少哭了。
更别说深夜打电话痛哭流涕,一瞬间失去了所有防线。也没心思想究竟在道什么歉,脑子一直闪过的只有他生病了,他在哭,这两个念头。
“没有,你不要不理我,张康乐,我不会再那样了。”听声音哭得好惨,张康乐觉得自己的心脏浸满了苦涩的眼泪,被挤成皱巴巴的一团。
烧的那么厉害,都开始说胡话了。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生气了吗?主动发一个消息也不会死,张康乐忽然有点后悔。
但这些都可以之后再说,要紧的是马柏全现在状态不好,“你到底怎么回事。没人陪着你吗?你吃药了吗?”
“张康乐,你不要不理我。”
完蛋了,真的没人在身边。急忙翻出另一部工作手机找助理的电话号码,“马柏全,我给你助理打电话。”
对面安静了好久,张康乐怕出什么事,紧急联系起隔壁助理。
还以为已经烧迷糊了,没想到又开始说话,像在撒娇,“这周四我生日。”
叹了口气,又无语又心疼,“马奇奇,你的生日我怎么会忘。”
其实已经想好送什么礼物了,但还是问出了口,“想要什么礼物?我刚给你助理打了电话,一会儿自己去开门,别一个人昏倒在房间。”
对面传过来的声音好委屈,“张康乐,我想你。”
“怎么说的那么可怜。”之前那些情绪全都飘散了,想快点到对方的身边。
没有回应。
能听见拖鞋趿拉的声音,什么东西被撞倒在地的声音。
“马柏全。”
开门的声音。
重物倒地的声音。
惊呼声。
张康乐没忍住又喊了一声,“马柏全!”
一阵窸窸窣窣的翻动声响后,助理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全哥晕倒了。”
想立刻出现在他身边。
——
身上的衣服是胡乱穿的,出站的时候寒气砭进骨头缝,脸都没来得及洗直接戴了口罩。到了地方马柏全已经躺在床上输液,问助理情况怎么样,对方说:“烧到了三十九度,还好康乐哥你昨晚给我打了电话,一直烧下去人都能烧傻。”
“烧到这么高?”张康乐皱眉。助理一脸自责,“可能那场戏拍的时间有点长,但回酒店的时候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都怪我,没——”
躺在病床上的人蹙起眉尖哼哼了一声,像是觉得吵。张康乐对着助理摇摇头,用口型说,“不怪你,让他好好睡一会儿吧。”
用掌心试了试额头的温度,还是滚烫的,细汗洇湿了额角的鬓发,唇色是惨淡的白,看上去凄惨可怜。之前为什么会跟他闹脾气,好幼稚。
似乎是掌心的温度让马柏全觉得舒服,于是无意识地用脸颊去追逐人的手,好像一只讨乖的小狗。脸颊的软肉被他向前蹭的动作挤的有一点变形,发尾滑过张康乐的手背,带来一点痒意。
好乖。
好想用魔法棒把人变小,塞进口袋。
没忍住用拇指轻轻扫了扫他的眼皮。床上躺着的人眼睫颤了颤,一翻身压住张康乐的手心,睡得更熟了。
张康乐不敢动,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把手抽出来,手指尖都发麻。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想起马柏全昨晚打电话,说自己吐了,现在早饭都没吃,打算出去买饭,叫助理在这里看着。
回去的时候人已经醒了,冲着马柏全举了举手里的保温桶,“饿了吧,吐了之后一直没吃东西。”没反应,感觉像烧傻了,直直地盯着人看,也不说话。于是拿体温枪给他量体温,“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
“三十八度三,还这么热。”其实比起昨晚已经降了不少,但张康乐还是皱眉。
一边的助理从凌晨忙活到中午也没吃饭,“那正好,康乐哥过来了,我先出去吃个饭。”
张康乐当然不能把人家当不用吃饭休息的机器压榨,于是点点头道:“你去吧,我在这儿陪着他就行。”
说完把自己“精挑细选”的粥和菜从保温桶里拿出来,知道马柏全难受吃不下去什么东西,都是很清淡爽口的食物。
小哑巴终于开口说话了,“张康乐,我脑袋好晕。”刚醒来就装可怜,张康乐能看见他在偷偷用余光观察自己的表情。
好吧,的确很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但说不出什么腻歪的话,“废话,发烧肯定会头晕啊。”
都这么大了还照顾不好自己,要是自己没接到凌晨那通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发现呢,好傻。
“怎么拍个戏把自己搞成这样。”察觉到张康乐语气里的无奈与纵容,马柏全弯起了眼睛,“可是水真的很冷,你都不心疼我的。”他知道怎么样的姿态最讨张康乐喜欢,说话时略高的甜蜜音调,歪着头看人很专注的眼睛,加上袒露伤疤的话语,一击必中。
哪里不心疼。
马柏全不喜欢让别人担心,从来都说,没事、不痛、我还可以。所以明明知道是故意的,但听见他亲口说出这些话还是更心疼。
“真的真的很冷,好不好。”
又撒娇。
扁起嘴巴,抬头看人。
但张康乐很吃这套,或者说有点太吃这套,以至于盯着那张脸入神,等回过神来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手忙脚乱地逮到桌子上的东西就拿到了手里,反应过来是空杯子又放下,一通操作下来变换了八百个假动作,最后把勺子塞进马柏全的手里,强装淡定道:“吃饭。”
“不方便。”
顺着马柏全的动作看过去,清瘦的手背上扎着针头。没办法,把小桌板拖出来,饭和菜差一步就送到了人嘴边。
幸好马柏全拿着勺子开始自力更生,没再说要人喂。张康乐一想那个场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没什么工作,在马柏全住的酒店定了一间房,打算陪人几天,等到病好。马柏全出去拍戏,张康乐一个人在酒店打了一上午游戏,觉得无聊。
一时兴起打算去探班。
到剧组按人数点好了奶茶,躲在工作人员后边看马柏全拍戏。一点看不出来生病的模样,演起戏来好像所有的镜头都应该对准他。
就这样,在镜头里面,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调动起所有人的情感。
手机铃声打断了张康乐的注视,外卖送到了通知他去取,分奶茶的时候马柏全正好下了戏。张康乐还没看见人就被声音和怀抱包裹住了,“哥,你怎么来了!”
声音很雀跃。怀抱一开始是冷的,因为两个人都在外面站了太久,衣服上都是凉气,但随着体温传递,很快变得温暖。
这个拥抱的时间有点微妙的长,张康乐只得无奈地拍拍人的肩膀。
马柏全很快松开了环绕着他的双臂。
“回去拍戏吧,正好来这边了,顺路看看。”张康乐边这么说边觉得自己简直是绝世贴心。工作人员过来帮忙和他一起分,结果因为棉服的袖子太宽,撞倒了两杯,忙不迭地道歉。
张康乐来探班送奶茶主要是送的人情,当然不至于因为这个生气,把杯子扶起来抽了半摞纸巾擦干净,“没事没事。”
唯一遗憾的是马奇奇喝不到他的杨枝甘露喽,张康乐替他惋惜一秒。
以为两个人之间的别扭就这样过去了,隔天又收到马柏全的信息轰炸。
看着那一连串质问张康乐不明所以,直接回了个问号。
下一秒电话就打了过来,“你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横冲直撞的语气。
张康乐不知道他又哪根筋搭错,“什么鬼?”
完全是质问的语气,不近人情,咄咄相逼,“你没看热搜吗?”
听了马柏全的话快速的切到了微博的页面,热搜榜一明晃晃挂着张康乐夜会,点进视频里看,是杀青之后的剧组聚会,两个人喝多了一起在外面醒酒,当时还在玩什么不要说话游戏。
看完之后翻了个白眼,“搞什么,因为这个微信骚扰我?我们是剧组一起聚会好不好。你最近怎么回事?”
等了半天没有回音,“马柏全?”
一看手机,被挂了。
心头涌上一股火气,想也没想回拨回去,“为什么挂我电话?我真的搞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没事。”马柏全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我误会了。”
张康乐觉得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信息轰炸的是马柏全,一句话不说打来电话质问的是马柏全,挂断电话的还是马柏全,一点都没有被倾听,好像自己只是对方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电子宠物。
那之前说那些话什么意思,什么不要不理我,都只是装可怜?胸口剧烈地起伏,但还是平稳下来心情,咬着后牙根一字一顿地说:“好,你误会了,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误会了要给我打电话。”
你,到底,是站在什么身份质问我的。
“因为我不想你和别人在一起。”很决绝的语气。
“不要和她在一起。”
越界了。
超出了这个身份所能说的一切。
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生气,为什么会打电话来质问。
但很难对马柏全说不,明明很生气,一想到高烧那晚哭得很惨打过来的电话什么重话也说不出口。
对方给出的问题很模糊,不想,不要,充满暧昧的暗示意味,但对于真正确立一段关系来说又太浅薄。
明白自己要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意味着什么,但是拒绝不了。
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开口,说:“好。”
以为后退到退无可退的境界答应了,对方会很满意,没想到还是不开心,还在问为什么。
终于忍无可忍爆了句脏话,“有意思吗?我都已经答应你了。”
还要怎么样,能不能告诉我?
为什么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人猜。
对面传来工作人员的催促声,“马老师你还要多久?”
马柏全竟然还在笑,用一种满不在乎地语调开口,“我要拍戏了。”像是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觉得自己傻x,认真的回答被轻视了。
仔细想想自己大老远跑来一趟也没帮上什么忙,觉得自己做的事好多余。一气之下定了回去的机票。来的时候匆忙,也没什么要整理的东西,连房也退了。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被风吹得浑身发抖,那天出来的太匆忙忽略了两地的温差,穿的外套太薄。张康乐一边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蠢。
手机接到电话,以为是司机师傅,连自己所在的位置都报出来了,结果没想到是快递。思考了两秒看了眼日期。
二月十三号。
提前买好的礼物。
在寒风中站了两分钟,毅然决然地在叫车软件上取消了订单。
不管了。
这次必须问清楚。
目标明确地奔着马柏全酒店房间号去。
敲门没人应就打电话。
一直不接就一直打,终于有人开门。
只开了一条窄窄的门缝,能看见露出的一只眼睛,被碎发盖住一半,脸上没有表情,阴森森的。
要被他这种忽冷忽热若即若离的态度逼疯,说出口的话裹着戾气,仿佛曾经的亲密都没发生过,“怎么,现在这么不欢迎我。”
没等人回应就一把把人按在了墙上,“我他妈不知道你在发什么疯!”
感觉自己也快疯掉了,一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周围的一切都能想起马柏全。
马柏全马柏全马柏全。
像魔咒一样。
被压在墙上的人垂下眼皮看他,“对,张康乐,我要疯了。”
“是吗?”能感觉到对方的痛苦。
“我也是,我也快疯了。”
因为自己很痛苦所以这么对我吗?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什么给一根肉骨头就乖乖跑来的狗吗?太过分了,我是因为不忍心,才让你有支配我情感的权力,难道你对我没有一点不忍心吗?
还没有问出来,眼泪就掉下来了。
太丢脸了,转过了脸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掉的更快。
“你哭什么?”也许是人在脆弱时产生的错觉,马柏全的声音变得好温柔。
“你耍我。”终于止住眼泪,自以为语气恶狠狠地开口,但一说话就暴露出刚刚哭过的事实。
“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有这种感觉。”
因为我来了但你并不需要我。
因为你质问我得到了答案却不屑一顾。
因为我答应你了。
为什么还要这样。
想问你为什么不在乎这个答案,张口觉得会打破所有的一切,最后放开了手。
果然是错觉,马柏全又开始步步紧逼,“张康乐,这些话应该我问你。”
“为什么来找我。”
张康乐面对不想正面回答的问题就会用愚蠢的方式躲避,“我不可以来找你吗?”
但非常不幸的是,这一次并不能被敷衍了事,“我没说你可不可以,我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
张康乐也问自己。
一直以来都不敢承认。
其实是因为喜欢。
“我——”
被敲门声打断。
张康乐一瞬间如蒙大赦,看见对面人脸色十分不耐烦地问了句谁。
“全哥,酒店里好像进了私生,剧组通知检查一下艺人房间。”迫不及待想要从这种诡异的高压下逃离,在门外人话音刚落的瞬间拧开了房门。
“虽然没在房间里发现过,但保不准有什么录音设备和电子摄像头——”刚开门就对上门外助理惊异的表情,张康乐扯起嘴角回应了一下。“康乐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还没张口就被打断,马柏全依旧冷着一张脸,像谁欠了他八百万,“先办正事。”
无奈,只得噤了声。
一晃眼就看见桌上摆着的半桶泡面,已经凉了,上面飘着的油都半凝固,但显然还没动两口。生病刚好一点就吃这个?心头刚升起几分担忧就被拦腰截断,管他吃什么,反正难受的又不是自己,张康乐不动声色地撇撇嘴,把目光转向了其他方向,继续翻翻找找。
整个过程没和马柏全说一句话,眼神都没对上片刻。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摸,膝盖硌在地板上,指尖滑过桌面底部,被一个微凉的手心扣住了,从桌面下抬起头。
对上马柏全平静的脸庞。
扣住他指尖的人似乎没什么自觉,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搞什么,刚刚凶巴巴质问我的人又不是你了,张康乐心下不爽,翻着白眼一把抽出了自己的手。
仔细搜寻过一遍后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装作很自然地打算跟着助理一起离开,没想到又被叫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再次被合上。
还没来得及想好自己的措辞,马柏全的话就一句一句砸下来。
“我不想再假装一切没发生过了。”
“你现在可以骂我,拒绝我,让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你当时,不是醒着吗?”
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甚至疑心对方是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什么假装一切没发生过,有发生过什么吗?
“什么醒着?”直觉这是所有问题的关键,但是关于这些关键词的记忆一片空白。回忆这些日子相处的细节,没一个和马柏全的问题对的上号。
马柏全似乎什么都不想在乎了,“在病房——”
在话还没说完的间隙判断出了马柏全说的是什么时候。
找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好像的确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对劲,但张康乐一直以为,马柏全没来过,一直在剧组拍戏,因为他的拍摄进程从没间断。所以竟然现在才问,“你去看过我?”
马柏全有些自嘲地嗤笑一声,“原来你不知道。”
终于知道两个人错频了好久。
当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天我去医院,偷偷亲了你。”
这个才是答案。
张康乐回忆自己第一次醒来,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助理在一旁又递水又递纸。当时自己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只记得头很晕,很恶心。
用了很大的精力去回忆那个下午。晕眩的视线,发软的四肢,呕吐物的酸臭气。
好像说的是。
——我想吐。
愣愣地看着对方,做不出一丝反应,下一句话又紧接着袭来。
“我喜欢你。”
比确认心意的欣喜更先涌上来的是心疼,想告诉马柏全并没有想对他说那种话,才发现对方已经抱着这种忐忑的心情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
所以不敢给自己发消息。只敢在烧到意识不清给自己打电话哭着道歉。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喉咙里像堵着一个肿块。
终于在爆炸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看见马柏全。
很安静的,没有声音,但脸颊一片湿润。
怎么又在哭。
一步一步走近过去,想帮人把眼泪擦干净,语气开始慌张,“你,你别哭啊。”
被握住手腕制止了,能感受到对方的用力,指尖陷入皮肉,骨头都被攥的发痛。
马柏全像一头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狼崽,很执拗地盯着人开口,“别做这样的事,现在,给我回答。”
回答的话。
张康乐眨眨眼。
动作比语言快一步,嘴唇印上了对方的嘴唇。
脸颊和下巴都湿淋淋的。
手腕上的禁锢一瞬间泄了力气。马柏全慢吞吞地忽闪着被泪水浸湿的睫毛,忘记了反应。
嘴唇的触感很软,带着山楂糖果的甜腻气息,从张康乐嘴里叫出的名字也浸泡了山楂果汁的酸涩味道,“马奇奇。”
耳边的声音轻飘飘响起,好像默许了一切。
张康乐的手按上马柏全的肩膀,很缱绻温柔地亲吻他。马柏全垂下眼皮去看面前的人,对上了对方专注温和的神情,顺从己心,掌心包裹住他的下巴和后颈,好像在捧着什么稀世珍宝。掌心浸满了泪水变得湿淋淋,嘴巴也变得湿淋淋。一切都变得暧昧而潮湿。
肺部的氧气都被掠夺待尽,脑袋晕乎乎的,双腿也发软,跟着一起栽倒了沙发上。张康乐支起身体,刚刚接过吻的嘴唇变得艳红,马柏全依旧愣愣地看着他,像是还没有从这场巨大的惊喜中回过神,直到张康乐捧起他的脸,说:“马奇奇,现在我是清醒的。”
之前所有的痛苦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他们是最普通的敏感而害怕受到伤害的人,因为想要接近彼此而生出无限勇气。
马柏全想,有一句话说的对,爱情是勇敢者的游戏。
【柏康柏】爱人如此
朋友变恋人,现背6k+
01
“小马,送你回家?”
“不用了哥,去机场吧,麻烦司机师傅绕几圈路,后面有跟车的。”
经纪人闻言转头,看见马柏全身体微微蜷着靠在车窗上,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身上的高奢礼服因为他蜷缩的姿势有点皱巴,这人其实刚从颁奖典礼离开,他是今年的新晋影帝,年仅23岁。
每次马柏全临时起意的机场行动大家都心知肚明目的地是哪里。自己找他谈过这事,劝诫他在事业上升期要及时止损模糊不清的关系,结果这小孩一脸纯良:朋友关系也要止损?
“待会儿在车上把礼服换下来给我带走,你后天还有工作记得在那之前赶回来。”
“好的哥。”
马柏全声音细若蚊蝇,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
朋友变恋人,现背6k+
01
“小马,送你回家?”
“不用了哥,去机场吧,麻烦司机师傅绕几圈路,后面有跟车的。”
经纪人闻言转头,看见马柏全身体微微蜷着靠在车窗上,眼下的乌青昭示着他的疲惫,身上的高奢礼服因为他蜷缩的姿势有点皱巴,这人其实刚从颁奖典礼离开,他是今年的新晋影帝,年仅23岁。
每次马柏全临时起意的机场行动大家都心知肚明目的地是哪里。自己找他谈过这事,劝诫他在事业上升期要及时止损模糊不清的关系,结果这小孩一脸纯良:朋友关系也要止损?
“待会儿在车上把礼服换下来给我带走,你后天还有工作记得在那之前赶回来。”
“好的哥。”
马柏全声音细若蚊蝇,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经纪人认命地拿了件衣服给他盖上。窗外往机场方向的夜景自己陪马柏全看过无数次,心境从对未来的彷徨转变成如今的游刃有余,马柏全的19岁到23岁走的太苦了。
“小马,希望你到横店能好好休息睡个好觉。”
马柏全登机前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微信界面还是没有白色聊天框出现,撇撇嘴打开飞行模式,赌气似的把手机扔进背包。
两小时前的自己穿的人模狗样站在聚光灯下念获奖感言,现在的自己却穿着几百块的衣服坐在廉航经济舱里啃面包。马柏全啃着啃着差点笑出声,按小说情节不应该是新晋影帝应邀参加什么酒会吗?
张康乐你感不感动,我做这些可是为了见你。你不感动,你连我消息都不回……马柏全越想越难过,不自觉发出“呜”一声,平时能控制哪只眼睛流泪的影帝现在哪只眼睛都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滴落在面包上,马柏全咬了一口又吐掉,甜面包怎么变咸面包了。
擦掉泪水的马柏全又唾弃自己突如其来的矫情。从认识开始张康乐就不喜欢回消息,按道理这五年来自己都习惯了,可是今天的自己好像格外需要张康乐的关心。
02
被人塞进红色大奔的时候马柏全还是迷蒙的,车里暖气开的足,有熟悉的香水味残留,紧接着张康乐进车关门,男士冷香钻入鼻腔慢慢让马柏全的大脑开机。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啊,莫非你想看明天头条是新晋影帝流浪街头?”
“滚啊张康乐,我不会打车?”
“哦,可是我捡到你的地方是马路牙。”
“……”
“我问你下飞机没怎么不回我,还是和你经纪人要的航班。”
“手机扔了。”
挨了一脑兜,马柏全怒瞪回去,小狗眼睁的溜圆,企图用上目线唤回张康乐的良知,可惜他失败了……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扔了?这么喜欢给粉丝提供捡手机素材啊,还是真实版的马柏全手机!”
马柏全从包里掏出手机后又挨了一脑兜,张康乐一脚油门开出去懒得再和他废话。
“张康乐你怎么还不换车,这红色也太显眼,莫非你想看明天头条是新晋影帝被包养?”
“你可别折煞我,中名鼎鼎的我怎敢包养大名鼎鼎的你。”
“那你也养了这么久了。”
马柏全18岁的时候就喜欢往张康乐这里跑,他紧绷的前18年人生在张康乐这儿彻底放松,在这个出租屋里他不需要乖巧听话,不需要虚与委蛇,这个大他五岁的哥哥告诉他:马奇奇,你要快乐。
于是他真的过了段快乐没边的日子,躺在张康乐的房子里吃薯片喝可乐打游戏追剧,张康乐下班早就带他去逛街吃饭,下班迟会给他点外卖,偶有工作张康乐也会给他安排的服服帖帖。惹得张康乐朋友都调侃:你这是真养了个弟弟。
后来马柏全19岁生日刚过完没多久,公司的问题就顺利解决,马柏全有了新的团队便渐渐忙起来,他一直都记得张康乐对他的希冀,他要成为影帝。
张康乐事业起色明显,马柏全有团队后奋起直追,两个人都连轴转,最久一次长达一个月没有互相联系。那次马柏全直接压力大到情绪崩溃,经纪人心疼小孩,赔着笑脸和剧组通融了半天时间,马柏全连夜飞到张康乐家里抱着张康乐哭。也是那次之后,让马柏全团队知道了一个定海神针张康乐。
其实让马柏全自己说为什么张康乐能安抚他的情绪,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知道张康乐是充满暖意的,他会慢慢听自己的委屈,会支持自己每一个决定,会接受不完美的自己。被理解的感觉太美好了,就像一直打不开的心结被人用心地系成蝴蝶结,有时候马柏全会想就这样赖着张康乐一辈子。
03
“换洗衣服给你放浴室了,快去洗澡。”
“好的哥哥~”
马柏全上次来自己这儿是秋天的事,而今已是深冬,横店很冷风也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张康乐好几次下夜戏回家后,忽有谈话的欲望,环顾却无一人,夜灯下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也是他。
张康乐简单收拾了客房,寻思着马柏全晚上肯定没吃什么东西,便决定煮碗面给小孩填肚子。屋子里只开了暖黄的地灯,浴室水声淅淅沥沥,厨房煮面声咕噜咕噜,这间房子的温度又回来了,张康乐如是想。
如果说张康乐是包容马柏全的湖水,那马柏全就是激活张康乐的游鱼。纵观自己人生的前23年,用一个字形容就是:淡。他的生活就像一杯白开水,没有波澜,没有味道,只是简单的存在着。直到有一天一条求水的鱼儿跃入湖中,从此波光粼粼的湖面荡起涟漪。
张康乐享受自己被马柏全需要。被需要是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马柏全的肯定能让自己明确这世上真的有人因为自己的存在而感到开心。自己散发的微弱光芒能照亮他人,已是人生一大幸事。
马柏全擦着头发靠近张康乐。
“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这几年。”
“面快烂了张康乐。”
“哎呀呀快拿个碗给我!”
马柏全无奈地看着张康乐慌乱的样子,拿着碗轻轻把他哥推开。
“我自己来盛,你去歇着吧。”
张康乐站在他身后细细打量,马柏全又高了些,身姿挺拔,肩膀更加宽阔,正在捞面的胳膊肌肉线条流畅,周身还散发着从浴室带出来的热气,颇有居家好男人那味。原来不知不觉中,18岁的少年已成长为23岁的男人,以后不能叫他小孩了。
一杯芒果双皮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过来,马柏全停下嗦面的动作抬头看向张康乐。
“还没有对你说恭喜,这是你的奖励,马影帝。”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点还有外卖吗?”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冰箱里常备着,你不来我就自己吃,或者给dj他们分掉。”恰到好处的不经意,是我蓄谋已久的偶然。
马柏全眼眶蓦地酸涩,心里有电流通过,细密麻痒,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像是遮掩什么似的放下筷子,拿过双皮奶埋头大口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我先回房间了,你吃完自己收拾下碗筷。”
“嗯…谢谢。”
04
马柏全钻进自己被子在张康乐意料之内,这些年来的好多早晨,张康乐都在马柏全怀里醒来。空中飞人往往都是半夜抵达横店出租屋,轻手轻脚爬上床抱着自己睡,客房基本没被动过。即便如此,张康乐还是会象征性收拾客房,万一哪天那人就谈对象需要和自己避嫌呢?
“吃完了?”张康乐睡的迷迷糊糊,嗓音黏糊轻柔。
“嗯,吃完了,碗筷洗了,厨房收拾了。”
“噗,你倒是好养活。”
马柏全翻身抱住张康乐,只有抱着这副身体的时候,马柏全才会感觉心安,累了一天的身体疲倦上涌,但舍不得就这么睡着,于是嘴里絮絮叨叨有的没的:
“双皮奶很好吃,我很久不吃了,上次吃好像是秋天。”
“嗯,应该是上次你来我这吃的。”
“其实还是西樵那家店最好吃是不是?”
“嗯,等你闲下来我们回去尝尝。”
“时间好快,我23了,真的成为了你。”
“不,你比我更好。”
“我本来上台那几步走的超紧张,但是当我握住话筒的那一刻神经突然放松,思绪好像回到当年的双人采访,那天我手里拿着收音话筒,你在往我身上贴你写的马柏全影帝的贴纸。你知道吗就是很奇妙的感觉,大屏上影帝马柏全那几个字似乎和五年前我胸口上贴的那几个字穿梭时间共振,我完成了你对我的愿望。谢谢你,张康乐。”
“好样的马奇奇,你真的很棒知道吗,从此你的未来皆是坦途。”
马柏全臂膀收的更紧,脸埋在怀里人的脖颈处,鼻息间是沐浴露的茶香味,这股茶香悠悠荡荡,在他们之间纠缠了五年。不够,他想要更久,他又在想那遥不可及的一辈子,他想总该争取一回。
“张康乐,你不是说我好养活吗,养我一辈子好不好?”
他没得到回应,张康乐呼吸绵长,应该是睡着了。
张康乐上午有一场戏要拍,临走前好生嘱托dj记得把马柏全薅起来吃早饭,dj鄙夷地跟姜泽吐槽:这活他干了五年了,张康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马奇奇,醒了吗
-醒了,dj哥买的早饭全吃光了嘻嘻
-好,我中午就下戏回去,你什么时候的机票?
-下午三点多的
-时间有点赶,我待会儿让姜泽打包些你爱吃的菜带回去,中午就在家吃吧
-好!等你哟
张康乐还是自己揽下了送马柏全去机场的任务,他贪恋最后这点相处时间,下次见面不知道又是几个月之后。
“你舍不得我。”
马柏全冷不丁冒出一句看似疑问实际陈述的话,张康乐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
“马奇奇难得来一趟,又这么快走,舍不得不是人之常情?”
“嗯,我也舍不得你。”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什么时候患上的分离焦虑?”
“一直都有好吧,张康乐你不关心我。”
“马奇奇你有心事。”
“你终于发现了,我其实想说昨晚……”马柏全的话被急刹车打断。
“马柏全,到了,下车吧,不要误了飞机。”
05
昨晚他没睡着。
马柏全明不明白一辈子的意义张康乐不清楚,但已经28岁的他要拎清是非对错。他几年前说过,他和马柏全是一段真挚的关系。这段关系很微妙,张康乐不敢赋予它爱情的定义,所以小心翼翼地用挚友之名维系。
凡事往往旁观者清,身边的朋友们心里门清,于是隔三差五总有人偷偷问张康乐有没有谈上,都磨了这么久总该有个结果吧。张康乐回回都装糊涂,插科打诨地骂回去说我和他那是纯哥们,你们思想龌龊。
五年里打着挚友旗号心动的瞬间太多太多。
张康乐记得,初次见面马柏全穿着一身牛仔套装,扬着最标准的甜美笑容叫自己哥哥,他第一次见如此清秀单纯的男孩子。
张康乐记得,那次夜戏两个人频繁笑场,笑到最后你趴着我我趴着你,微凉的初夏夜里体温却不断升高,马柏全埋在自己颈窝低低地笑,声音通过骨头振动至心脏,心跳加速。
张康乐记得,马柏全喜欢肢体接触,要么喜欢搂着自己,要么动用缩骨功缩进自己怀里,更多时候他喜欢圈住自己手腕,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脆弱的脉搏,一阵颤栗。
张康乐记得,两个人喜欢全副武装吃夜宵,通常是自己吃,马柏全托着下巴看自己,夜灯下的马柏全眼睛清澈明亮,张康乐不敢多看。
张康乐记得,那张月亮图片是拉近他们的纽带,那时候他没想太多,他只想让马柏全做自己想做的,后来马柏全跟他说谢谢,其实他也想谢谢马柏全信任他。
张康乐记得,马柏全爱撒娇,张康乐三个字能被他叫的犹如掺了蜜,但自己更喜欢他叫哥哥。
张康乐记得,马柏全极限航班陪自己跨年,钟声响起烟花绽放的时候,他听见马柏全在他耳边说:希望张康乐永远平安喜乐。
张康乐记得,马柏全住在自己出租屋里那几个月,每天自己下班回家都能获得一个拥抱,少年温暖的胸膛能洗涤不少疲惫。
张康乐记得,即使分开后忙碌的日子,马柏全也会凑时间带着礼物风尘仆仆来到自己的出租屋,有时是史迪奇周边,有时是私房蛋糕新品,有时来的太急就只有一个拥抱,自己甘之如饴。
张康乐记得,昨晚马柏全第一次和自己说一辈子,明明心如擂鼓到怕被马柏全发现,却还是不争气地选择装睡……
都说年轻者不缺勇气,张康乐却用年长五年的理智强行停滞这段关系。他们是演员,职业规划,世俗偏见,家庭传统都有可能成为击溃他们的利剑。张康乐不敢也不想把一辈子的友情,变成可能只有几个月的爱情。
一辈子很长,他们会遇见很多人,两个人能维持一段真挚关系好些年已是弥足珍贵。也许马柏全以后还会遇见更懂他的灵魂伴侣,但那也只是以后,张康乐只想维持现状,以挚友身份贪恋马柏全的爱。
他们不是干净的朋友,也不是敞亮的恋人。
06
马柏全经纪人最近一个头两个大,小祖宗自那次从横店回来后犹如提线木偶,除了工作时比较正常,其余时候不说话不吃饭,硬哄着才能勉强吃一点。刚刚某活动化妆师又找自己说影帝有点偏瘦,上镜可能会不好看,团队尽量注意饮食规律。
其实自从团队察觉到马柏全和张康乐之间存在暧昧关系之后,经纪人有意无意提醒马柏全注意分寸,事业上升期不能因小失大。不过,在马柏全一次又一次被张康乐治愈的现实下,经纪人选择妥协。这次也不例外,解铃还须系铃人,他思忖良久,打开手机主动联系张康乐。
-你好,在吗?
-在,请问有什么事吗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没事,小马比较有事
-奇奇?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图片.jpg】
图片里马柏全头发凌乱靠在车窗上补觉,才两周不见脸颊肉消失殆尽,也许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眉头紧皱,眼角还有一滴泪要落不落。始作俑者心乱如麻,指尖轻抖,想为马柏全拂去那滴泪,想抱抱他。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小马很在意你
-我知道了,谢谢你
马柏全打开门看见张康乐的瞬间就有点溃不成军,他永远无法对这个哥哥彻底心狠。明明以前忙起来一个多月不联系都没事,这次仅仅两周断联就让马柏全如同溺水般窒息。他想,大概是因为安全感需要爱来支撑。
强忍着情绪,马柏全侧身让张康乐进门。张康乐一进门就看见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叹口气端着饭菜走向微波炉。
“你别忙活了,我不想吃。”
“不想吃饭?那我给你煮面。”
“不用!也不吃面。”
“马奇奇……”
屋里有暖气,所以马柏全只穿着短袖短裤,两周前还健硕的身体如今消瘦不少,脸颊略微凹陷,好看的眼睛里不见光芒,空洞地看着自己。张康乐嘴唇动了动还是闭了嘴,沉默地收拾碗筷。
马柏全看着张康乐的背影愈发烦躁,张康乐来他家是为了做保姆的吗?他有手自己可以收拾那些饭菜,再不济他也有钱,可以请阿姨来打扫。
“收拾完了?”
“嗯。”
“还有什么事吗?”
“马奇奇,要好好吃饭。”
“呵……你走吧。”
马柏全气极反笑,无名火从心头窜出直冲脑门,拽着张康乐的胳膊就将人拖到门外,随后不带留恋地关上门。
07
如果说马柏全原本还在怀疑张康乐那晚到底睡没睡着,那第二天对方躲闪的态度给了他答案:张康乐在逃避。马柏全毫不怀疑张康乐对他的爱,一个淡人任凭自己在他的世界横冲直撞,不带着爱的底色很难维持他口中的真挚关系。
门刚关上马柏全其实就后悔了,那可是他最爱的哥哥。可是怒火来的太突然,他愤怒于张康乐的安于现状,愤怒于张康乐的胆小怯懦,所以隐匿于心底深处的小孩脾性默默作祟,他觉得要给哥哥一些惩罚。
能把爱说出口其实不是简单的事,马柏全自认问心有愧。18岁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张康乐这样顶好,对他百般包容的人,马柏全总把自己的情感当作对哥哥的依赖,所以20岁出头的马柏全大言不惭地和经纪人说:“朋友关系也要止损吗?”直到23岁的马柏全茅塞顿开对这一切谬论全盘否定,于是他迫切地想找张康乐索要他的一辈子。
马柏全坐在沙发上无措地看向窗外,万家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他,怒火渐渐消散后顿觉屋子里清冷寂静。张康乐刚刚收拾碗筷那一幕在横店出租屋里是最平常不过的事,年长的哥哥总会担起洗碗的角色,而马柏全擦完桌子后喜欢抱着刚子去闹张康乐,最后厨房里沾满洗洁精的泡沫,张康乐就罚他带着刚子去拖地。
啧,有点想念那股茶香味了。
张康乐,你就不能哄哄我吗?你就不能…说你喜欢我吗?
张康乐如何离开单元楼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迷茫地站在楼下,像是被什么压的喘不过气。
28年的人生第二次出现了脱离掌控的状况,第一次是马柏全,他硬生生把自己的平淡生活撕开一个口子,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第二次竟又是他……
张康乐本身是讨厌秩序被打乱的,但那是马柏全。在自己这里马柏全永远被偏爱,永远可以肆意做自己,被偏爱的人不用讲道理,张康乐会为他让步。
爱是哀婉是心酸是心疼,马柏全消瘦的身影在张康乐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看到了马柏全的柔弱和强装坚强,他为马柏全受到的委屈而难过,即使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我自以为是的更好的关系、更好的未来会带给你无尽的伤害,那我认输。
鼻尖顿觉湿意,张康乐抬头发现竟然下雪了。白日积在乌云里未落的雪,夜里终于漫天漫地纷扬下来。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张康乐的肩头,被融化的其实是他的心。
他突然想起来电影《绿皮书》里的名句: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不敢迈出第一步。
08
-马奇奇,下雪了,要一起看吗?
马柏全看到消息的刹那便冲向窗边,不出意外看到了楼下张康乐的身影,他怎么没走,外面这么冷!随手给自己套上衣服,又多夹带一件羽绒服迅速下楼,张康乐这呆子,只穿大衣冻不死他,思及此马柏全更加后悔赶人出门。
“张康乐!”
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感觉肩上一沉,随后连人带羽绒服一起被抱进怀里,张康乐后知后觉刚刚好像冻的有点狠,被人这么搂着才感觉四肢渐渐回温。
“你是傻子吗张康乐,万一我睡了没看见消息怎么办。”
“马柏全。”
“嗯。”
“马奇奇。”
“在呢。”
“我不想和你做挚友了。”
“哥?”
“我说我要养你一辈子,以恋人身份。”
“挚友和恋人都只能是我!”
“遵命!马奇奇~”
或许我们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恋人。但话说回来,或许恋人就是如此。
——————————END——————————
年上年下无差,都是我编的,勿上升真人
【全糖可乐|柏康】一万次春天
马柏全x张康乐 年下 纯爱 1.3w字
人生荒芜,所以春天周而复始。而遇见你,是一万次的春天。
壹 . 第一个春天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什么嘛,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两个人在候场,太阳晒的热,张康乐坐在旁边玩手机,马柏全手里拿着瓶矿泉水转来转去,很无聊。
“喂,张康乐。”
没有人回他,张康乐在低头专注玩手机。
马柏全俯身随手捡了片叶子,坏心一起,骚扰张康乐,用叶片戳戳戳,头发、额头、胳膊,都点三下,像他们的咚咚咚暗号。
张康乐终于转头看他一眼,眼睛里是习惯了的无奈。
“干嘛你。”
嘟嘟囔囔的,毫无威慑力...
马柏全x张康乐 年下 纯爱 1.3w字
人生荒芜,所以春天周而复始。而遇见你,是一万次的春天。
壹 . 第一个春天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什么嘛,总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两个人在候场,太阳晒的热,张康乐坐在旁边玩手机,马柏全手里拿着瓶矿泉水转来转去,很无聊。
“喂,张康乐。”
没有人回他,张康乐在低头专注玩手机。
马柏全俯身随手捡了片叶子,坏心一起,骚扰张康乐,用叶片戳戳戳,头发、额头、胳膊,都点三下,像他们的咚咚咚暗号。
张康乐终于转头看他一眼,眼睛里是习惯了的无奈。
“干嘛你。”
嘟嘟囔囔的,毫无威慑力。
马柏全最喜欢看他这种时候,看似高冷酷哥,实际上每个人都能捏捏他,被逗急了,也只会磕磕巴巴地说,“我是什么玩具吗?”
可爱,实在可爱。
张康乐在他前面走,马柏全忍不住想起张康乐的玩具语论,眼睛就又粘他身上了,黑黑的圆圆的后脑勺,两只手插兜,连走路都像人机,步调都是均匀的,马柏全猜想张康乐应该有个什么开关,可以开机、关机和暂停,不然很难解释张康乐那些反射弧慢的出奇的时候,现在他准备给人机或者玩具加点外物压力,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张康乐已经走出一段了,他们之间有些距离,马柏全起身、加速,朝张康乐冲过去。
张康乐被猝不及防的重量压了下,竟然也没什么脾气,甚至回过头和马柏全笑。
马柏全整个人挂在他后背上,胳膊环在他前面,两个人离得很近,张康乐回头的时候两人差点撞上鼻子,本该后退的,但此刻马柏全存了逗他的坏心思,不躲反进,直到鼻尖碰到鼻尖,张康乐笑得更厉害了。
于是,马柏全也跟着笑。
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张康乐笑,他也就想笑。
欢乐声再次充斥在剧组。
其他人早已习以为常。
等到两人笑够了,张康乐这才说话,“还不起开,热死了。”
马柏全偏不,“又不影响你走路啊,哥哥。”
张康乐没办法,只能拖着个马柏全一起走了几步。
怪热的。
张康乐环顾四周,挑了个阴凉地,两个人就这样挂着走过去,张康乐喊助理拿来剧本,有一搭没一搭的看。
两人并排坐着,剧本被马柏全接过去看,轮到张康乐无聊,三四点的天,太阳半落不落,张康乐拿出手机拍照,拍蓝天、白云、阳光,也拍蓝天、白云、阳光下的马柏全。
“比之前开朗了。”张康乐想。
又按下几次拍摄键。
照片里阳光打在头顶,发色泛出暖洋洋的棕色,何家浩的造型,衬得马柏全很乖顺,张康乐忍不住抬手摸他后脑勺。
正在看剧本的马柏全,罕见的没有多动,任张康乐动作。
但是,会不会有点久了?
怎么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张康乐不会把我当儿子或者小狗了吧?
他反击回去。
也摸摸头。
来送水的助理:“这是在干什么?”
乱七八糟……没眼看。
两人接过水,开盖,干杯,动作一气呵成。
助理,“还挺有默契。”
“别管。”异口同声。
助理要走的时候,马柏全肩上多出来张康乐一只手。
算了,懒得管。
下午是甘竹滩发电站戏份,导演看了好几天天气,专门挑的,到五点多太阳落山前拍几段训练、奔跑和自行车剧照,表演部分不算难,只是要提前走戏定好最佳拍摄机位。
拍完追逐奔跑的戏份,是何家浩的训练部分,何家树开着电动车在前面,何家浩跟在后面跑,运动完何家树还贴心准备了绿豆汤给弟弟,防止他中暑。
走戏的时候水代替绿豆汤,结果张康乐拧瓶盖拧的乱七八糟,水顺着杯壁流下来,地上是,张康乐手上也是,马柏全又忍不住在旁边,“这是什么哥哥”“怎么漏了哥哥。”
张康乐无力反驳,只好装作一直喝水。马柏全在旁边笑弯了腰。
他觉得自己每天都被张康乐硬控,怎么有人又帅又可爱?
想逗他、看他,想和他玩。
日子过得很快,戏份从医院初见到祠堂,他和张康乐变得更熟。
凉茶换成双皮奶,拍戏间隙会一起玩游戏,打手背、跳远、掰手腕,他依然挂在张康乐背上,但比那时更亲密,张康乐会回应般地抓着他的手,他的心脏贴着张康乐后背,心跳沉沉的。
张康乐也不再和初见时那样话少,甚至有时主动说些冷笑话,奇怪的,明明自己年龄更小些,但他觉得像一个好友养成计划,张康乐更像他了,不再一味耍帅装酷,和大家打成一片。
当然不全是好处,有时候马柏全会故意忽略些事情。
例如剧本里何家浩空白的部分,诚如他们笑场时候张康乐说的,“老师这个台词怎么一拍近景……”,“这么奇怪”——这是马柏全补充的,演员的素养是剖析角色,完全信任的去演,但何家浩对何家树的想念与痴迷总容易滋生些其他的东西,这是马柏全不想去深想的部分;又例如打闹时候冯俊杰公主抱张康乐,本来在笑,但突然觉得很讨厌。
情绪不想外露的时候就会找个地方缩起来,或者装作在为角色酝酿情绪,可是抬头的时候,张康乐就站在他眼前。
在心跳失调之前,他紧急调整为何家浩模式,他喊他,“哥。”
张康乐应他,“在呢。”
怎么这么好,又这么讨厌。
又被拉去吃夜宵了,以前总是借口自己学业重,不想一起去吃饭,不想为无关的人浪费时间,可是现在只想粘着张康乐,倒数每一天。
祠堂是重场戏,剧组很重视,张康乐为此准备了好几天,情节对话滚瓜烂熟,回归高冷,酝酿情绪。马柏全和他在祠堂有对手戏,两人相对着好几天,少了打闹,多了沉闷。
张康乐穿一身黑,沉默不语,眼睛红红的,像是随时会落下泪来,何家浩拦住他的冲动,处理他受伤的胳膊和手,陪他坐门口一起痛,这只是走戏,还没正式开拍,马柏全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呼吸了,心脏被什么紧紧攥住,何家浩不知自己该怎么办了,是愧疚、心疼,还有心痛;
舍不得他走,可留下来,也这么痛。
作为平时的马柏全,他不认同何家浩一味地顺从,如果是他,他会反对反抗,想要的一切自己争取,但他和何家浩一起走了这么些日子,何家树在他人生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当曾经失去父亲、没办法再见最后一面的痛苦再次席卷何家树时,何家浩没办法再说,“哥,一切总会好的。”
他想带他走,离开西樵,再也不回来。
可爷爷还在医院里。
17岁的何家浩面对这道题,无解。
马柏全也无解。
即便身体里叫嚣着我们冲破一切,我们打破所有,我们非要进去,但面对此刻何家树的破碎,他脑子里只能想到坐下陪他。
或许张康乐还沉浸在何家树的悲伤里,但马柏全已经陪他好一会了。
导演说要拍的痛,也要拍的美,于是张康乐的眼泪要掉落在马柏全胳膊上,贴在后背的时候,只要一只眼流泪。
马柏全把自己调整为何家浩模式,沉默又迷茫的陪伴。
但从此无法忘却一张流泪的脸。
戏份结束后张康乐又坐了好久,马柏全陪在他身旁,摸摸他的背,他的头,或是靠在他肩膀,一起度过一个不太欢快的夜。
等到沉寂的戏份过去,他们又回到以前打闹的日常,张康乐依然会点一份专属马柏全的芒果双皮奶,也会在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奶茶时混着乱喝,马柏全化身夸夸机、模仿怪,以及完全的配合张康乐的幼稚小游戏。
一起坐松塘村小河边,一起在北门公园散步,一起在梨只咖啡LAIJA宵夜,一起在罗行艺术墟骑行拍照,一起从开拍到杀青,一起从春天走到夏天。
雨中华尔兹张康乐还在转,三角梅小巷张康乐还在一步一步走向他,却已经到说再见的时候了。
杀青特辑、宣传海报,是最后的时刻,马柏全挑首音乐说辅助他们酝酿情绪。
“我只是想告诉你 我爱着你”
郭顶的声音传出来。
张康乐闷闷不乐,马柏全说,“别一会掉眼泪。”
歌曲有私心。
是马柏全的告白与告别。
当最后的旋律结束,西樵故事落幕。
认识张康乐的第一个春天,也已经过去。
贰 . 坠落
想念并不会停留很久,入戏、出戏,刻在马柏全骨子里。
下定决心让回忆停留在过去,眼下重要的是学业、是高考。
但没想到,先摧毁他的是情绪。
归棹剧组两个月,那些过去的压力、封闭,他以为没有了,却没想到,是更大的反扑。
考试、演戏、未来、情感,全部失控。
拍戏太久复习不够,本该弄清的知识变得模糊;演戏太久,久到哭、笑收放自如,可依然籍籍无名,全都是很少的戏份,他真的适合拍戏吗?
未来,未来已在情感偏移的那一刻,成为一条令人恐惧的路。
他强迫自己背单词,做阅读理解,但试卷上的字母像会跳舞,无法组合排列进入大脑。
数学、看不懂,政治,什么辩证思证记不住,生物,啊,人也是生物,张康乐……
气到要撕试卷了,想大喊大叫,什么张康乐,讨厌的张康乐。
在房间来回走了半天,还是无法平静,干脆戴上耳机出门,刻意不去看和张康乐的聊天框,白天刚下过雨,空气潮润,海风裹夹着潮湿的空气,连衣服都在下坠。不知不觉走到了附近海滩,时间太晚,一个人也没有,远处路灯照不到此处,只能借着月光向前。大海就在前方,海浪声不断拍打着海岸,有时候宁愿被席卷吞没。
阳光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个清爽的18岁少年。
但当世界恢复平静,他也变回他自己,那些压抑、控制、病态,全部一同归来。
从小到大最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要做好,什么可以稍微放松些,可其实不让做的偏想做,不但要做,还要惊天动地的做,可在遇见张康乐的时候,又做了胆小鬼。
他不想 想张康乐,可转换了万千想法,依旧落回张康乐。
他想他或许不该总是打趣张康乐,在有限的日子里尽可能留给他好印象,可又想或许应该再恶劣一点,让张康乐讨厌他,这样他就不会喜欢张康乐。
是的,喜欢张康乐,这是一个客观事实。
海浪太吵了,他想张康乐。
划开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张康乐,打了很多次字,又都删除。
不知道要说什么。
又在海边坐了很久,合上手机,看着月亮。
想念的确是会停留很久的,无法控制,不由自主。
耳机里音乐还在放着,海浪声断断续续,夜幕笼罩着整片海域。
抱着大不了破毁的勇气,最后发给张康乐一张月亮的照片。
语音电话响起来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实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机屏幕已经显示接通。
张康乐说,“不要不开心。”
“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慌乱、燥郁、无法控制的情绪消散,更多的委屈席卷而来。
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站在他这边的张康乐,一张照片就知晓他情绪的张康乐,温柔又坚定地说“不要不开心”的张康乐。
不甘心只做朋友,又舍不得失去的张康乐。
在理智回归之前,情感占了上风,他听见自己轻声呢喃,“张康乐。”
失落的、疲惫的、妥协的、认命的、非常想念的一声张康乐。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停顿,很快,又有声音传过来,“怎么了?马奇奇。”
“为什么不开心?”
海夜的风突然变得温柔,电话的频率变得绵长,想见他,想听他,想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似被引诱般,把脑子里所有混乱倾盘脱出,“压力很大、题不会做、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考上了又怎么样、真的适合演戏吗?未来会变得更好吗?”
zkl:“能考上,你最适合演戏,你的演技特别特别好,未来一定会很好。”
“是吗?张康乐?”
仿佛怕他不信,张康乐又列举了大段他的演技时刻,讲他的万幸、讲他的墨白、讲他的方卓英、得宝、谢之远、林希睿、陈麦冬,一字一句,讲他有多好,马柏全听着不自觉变得柔软,又忍不住插播了一句,“哪搜的角色合集?”
突然被打断,张康乐有点卡壳,慢半拍的否认,“没搜,看过剪辑,记住了。”
马柏全就笑。
微小的变化被张康乐捕捉到,略微放了心,但还是很认真地说,“马柏全,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很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难,而且,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我们?包括你吗张康乐。”
“包括我。”
“谢谢张康乐。”
心已经被熨平,但舍不得挂电话,又问,“你呢,那时候考试紧张吗?”
“紧张,怎么不紧张,我爸妈本来就不同意,我自己非要考,好不容易爸妈同意了,去集训,光普通话就练死我了,天天6点起,半夜2点睡,很累很累。”
马柏全切换甜腻嗓音:“你也辛苦了,张康乐。”
张康乐嘴角抽动,忍了忍说,“正常点,马柏全。”
马柏全,“好的,康乐哥哥。”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电流声停驻在电话两端,细听有徐徐的风声。
两分钟之后,张康乐打破沉默,“该回家了,马奇奇。”
“其实我还有句话没说。”马柏全说。
张康乐有些紧张。
意料之外地,电话那端响起略微轻松地语气,“想你了,张康乐。”
张康乐放下心来,无所谓地调侃,“哦,才想我,都三天~没见了。”
马柏全,“想死啊你张康乐。”
张康乐,“回家吧回家吧,马柏全,谁家小孩大半夜蹲海边不回家啊。”
“知道了知道了张康乐,三二一我挂了。”
世界重新恢复安静,月亮高悬,海夜静谧,只有晚风知晓他真正的秘密。
马柏全想,张康乐该不会是什么安定吧,一通电话,就让他变得平静,两个多小时前的自己居然已经变得陌生。
而后,是更大的怅然,安定可以买,张康乐呢?
用一种瘾治另一种瘾,代价是什么?
海浪声又重重叠叠压过来。
灵魂坠落在海的尽头,只有张康乐可引渡。
回到家的时候,临近凌晨4点,洗澡、换衣、躺进被窝睡觉。
早上醒来,拿手机看时间,却被跳出来的消息震惊到。
zkl:马柏全,发个你家地址。
下一条是地点分享“金湾机场”
马柏全不敢想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忙打语音电话过去问。
张康乐秒接。
马柏全急匆匆,“你在哪呢张康乐?”
张康乐笑盈盈,“醒了啊。”
“你来珠海了吗?”
“嗯,来了。”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着急,你慢慢来,我在机场等你。”
“好的,等我张康乐,马上!”
挂完电话马柏全急速收拾自己,飞奔出门,打车前往机场。
心跳全然乱了,他庆幸家里离机场有点距离,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失态。
越靠近机场,越紧张,他不断掐自己手指,冷静,冷静,冷静。
冷静、冷静、冷静!
结果看到张康乐的那一瞬间,还是失语。
张康乐穿着灰T、黑色牛仔裤,戴着黑色帽子和口罩,一张脸遮挡的严实,只露一双眼在外面。
乌漆的眸子,盛着一些担忧和不安,整个人又散发出一种沉稳,马柏全也戴了口罩,两人对望,片刻后,马柏全走向他,拍他胳膊,“走吧。”
不想再问为什么来,张康乐已经用眼睛给了他答案。
先去酒店放东西,然后一起出门吃饭。
路边随便进了家店,点了两份鲜牛肉饭,马柏全吃饭快,很快盘子里就所剩无几,张康乐一口一口细嚼慢咽,马柏全专注看他,耐心等待。
等到吃完饭,马柏全问,“有什么计划吗?”
“没有。”
“那回酒店躺会吧。”
张康乐吃饭的时候马柏全查了航班,按时间算,张康乐是买的最早一趟机票,6点多出发,而他们打完电话凌晨两点半,张康乐昨晚根本没睡。
“好。”
路上还没什么感觉,一到酒店看到床,张康乐困意上头,直接躺床上补觉,马柏全躺旁边床上发呆。
张康乐睡得很熟,窗帘在睡之前拉上了,灯已关,房间昏昏暗暗,马柏全却觉得安心无比。
没过多久,他也睡着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18点,张康乐歪在床头玩手机。
马柏全喊他,“张康乐。”
张康乐抬头,“嗯?”
“几点了?”
“六点多。”
“啊?”
“醒了就起吧,不然晚上睡不着了。”
马柏全这才坐起来,又环顾了下房间,很假,很不真实,像一场梦。
他走过去,捏张康乐脸,使了点劲。
张康乐拍开他手,“干嘛。”
马柏全抬手又捏,“真张康乐假张康乐啊?”
“假的。”
马柏全,“那把真的还我”。
张康乐就又宕机。
两人又打闹了会,马柏全饿了。
张康乐拿手机点外卖,“酒店吃吧,不出去了,明天下午北京还有工作,就走了。”
马柏全炸毛,“张康乐你干嘛,没假你折腾什么啊。”
“别管我。”张康乐反抗。
马柏全的焦虑症又犯了,这次是分别焦虑。
他在酒店房间走来走去,张康乐看得烦,“坐下吧,马柏全。”
“不行不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张康乐问。
中午的心跳还没缓过来,又直接失速了。
不行,不可以,不能靠近张康乐。
但他回答“什么都行”。
叁.靠近
如果春天是他们的初识,那这个夏天,他完全沦陷。
送张康乐走后,一开始还好,只是给他发些日常,到后来,无时无刻期待回复,整天盯着手机,如果张康乐一会不回他,就会追问,“在干嘛张康乐?”“为什么不回消息张康乐?”“不理我张康乐?”“快回我张康乐!”
如果张康乐几小时不回复,他就会变得无法自控,“为什么不回我?”“快点回我张康乐!”“不回消息想让我死吗张康乐?”
等到张康乐那边真的回他,还是觉得不满足,语音电话,视频电话直接轰炸,“白天在干什么张康乐?”“那么忙嘛张康乐?”“看到我发你的那只白色小狗没,可不可爱张康乐?”
张康乐总是淡淡地解释,“刚在拍戏,没带手机。”
马柏全感觉自己彻底死了。
他自暴自弃,“那下次可不可以早点回我张康乐。”
张康乐说好,他又不相信。
无法确定张康乐是真的没时间,还是故意不回,即便张康乐给他看了通告单,他还是无法相信会有人忙到连个信息都来不及回,在某个道过晚安的夜晚,他继续轰炸张康乐,“哥,明天来找你玩好不好?”“不回就当你同意了”“你看机票我都买好了”“明天你拍你的,我就站旁边或者外面等你好不好?”
张康乐已经睡了,没回他,他又发,“晚安,张康乐。”
等到第二天一早,张康乐看着消息头大,但还是安排助理去机场接人。
此刻马柏全在飞机上,无法接收消息,张康乐给他留言,“dj来接你,到了在家等我吧,今天戏份不多,拍完我就回来,桌子上有零食,饿了吃点。”
马柏全作了一通,真飞过来了,又变得听话,乖乖在家等张康乐,没去打扰他工作,dj把他带到后,就离开忙自己的事去了。
张康乐说到做到,下午4点收工后就回了家,马柏全一个人坐沙发上玩,桌上零食只拆了袋薯片,张康乐问他,“饭也没吃?”
”没吃,等你呢,快饿死了。”
张康乐说他,“不知道点外卖啊。”
马柏全笑笑嘻嘻,“嘿嘿,等你收工一起吃。”
张康乐带他去了附近一家火锅店。
两人吃完饭,又去便利店买了些新的洗漱用品带回家。
简单收拾后,俩人坐沙发上聊天、玩游戏,马柏全像有多动症,不老实,往张康乐那边蹭,捏捏手臂,踢踢小腿,张康乐被动接受,也不反抗。
马柏全天南海北扯了一堆,最后问张康乐,“明天能不能和你一起去片场?”
张康乐,“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被人认出来怎么办?”
马柏全随即保证,“我戴口罩,我包严实。”
张康乐看他一眼,“你也不嫌热。”
马柏全才不管这些,他来就是要看看张康乐每天拍戏到底有多忙!
第二天他以张康乐助理的名义一起去了片场,开拍前张康乐把手机给他保管,其他等戏间隙,他也没有要回手机,就坐马柏全旁边看剧本,马柏全这才恍然想起,张康乐是个i人来的,剧组开拍时间不久,和大家还不太熟的张康乐,恐怕真的很拘谨。
得到了答案,满意又心疼,张康乐看剧本,他看张康乐。
等到一天戏份结束,张康乐怕马柏全等的无聊,带他出去附近吃饭和玩,马柏全提议,想见一下张康乐总提的那些猫,张康乐就带他去了工作室。
实际上猫都是他工作人员的,张康乐没有养,这些猫平时工作室待的多一些,五六只在一起,热闹好玩。
马柏全逮着猫玩了好一会,张康乐在旁边手机拍视频记录,晚上回去路上他边剪辑视频边问马柏全,“你觉得这个视频怎么样?”
马柏全接过手机看了几眼说,“拍得还行。”
张康乐又问,“那你刷到的话会点赞吗?”
马柏全,“就……还好吧。”
张康乐不甘心,“为什么?”
“就很日常的拍摄啊,人萌宠视频不是这么做的。”
张康乐看起来很苦恼。
马柏全做最后结词,“就很一般。”
张康乐挠头摸脖子,又沉默了。
马柏全发现不对,逼问他,“怎么了,你要转型做宠物博主了?”
又安慰他,“你放心,不管你拍成什么样,我做你粉丝,肯定支持你。”
张康乐看起来更不开心了,他说,“不刚还说不点赞吗?”
马柏全立刻改口,“其实你拍的很好。”
张康乐半信半疑,想了半天又往相册里翻出来几个视频问马柏全,拍的怎么样?
马柏全一条一条翻完,“哇,很不错哎。”
张康乐问,“那怎么只有三个赞?是不是限流了?”
马柏全,“你什么时候发的,我帮你参谋参谋,是不是没开放权限啊。”
张康乐把自己的小红书账号翻给他看,一共十几条视频,收藏点赞都是个位数,粉丝数就5个人,马柏全就说,“5个粉丝怎么只有3个红心?”
“就是dj他们,也没有每条都点。”
马柏全翻出手机,注册了个小号,关注张康乐账号后,每条都给他点了红心和收藏,还问他,“连赞会不会也限流?”
张康乐说,“我也不知道。”
自此,马柏全也是找了事做,和张康乐一起研究他的宠物账号,不过俩人一个人机、一个经验不多,账号并没有什么起色。
马柏全也不在意,每天还是兴冲冲地给他分析为什么这条没观看,这条文案有问题,张康乐看着他们合力新发的几条视频,只觉得无力。
马柏全在横店一直待到张康乐过完生日,北电开学前一天才回北京,军训时间拉的很长,他没办法一直给张康乐发消息,也没办法一直关注张康乐。
九月张康乐新剧播放,忙着剧宣,等到马柏全20号军训结束,一上网才发现,关于张康乐的大部分信息都捆绑了另一个人,一部大ip的经典cp,马柏全简直要气炸了,他把刷到的视频和评论截图发张康乐,“你到底给人拍了几张照片,还存你相机里呢?”
张康乐回复,“剧宣,剧宣,正常互动。”
马柏全说,“你最好是。”
又说,“张康乐,我军训完了。”
张康乐,“哦,累不累,好玩不?”
马柏全,“不累,大一好多课,你来找我玩。”
张康乐,“行,不过我只有两天假。”
马柏全,“那你来不来?”
张康乐,“来。”
马柏全这才满意,但又想到那些视频照片,觉得烦躁,他发张康乐,“相机也带着吧。”
张康乐没想那么多,只说好。
等到人来了,吃完饭回到酒店,马柏全借口说想拍照,张康乐把相机给他,他随手拍了几张,问张康乐,”照片能看吗?”
张康乐,“看呗,这有啥的。”
相册里存着很多照片,有张康乐自己的,很多猫咪照,还有马柏全在横店时两人一起拍的,再翻,就看到了网络上看到的人,马柏全把相机塞给张康乐看,问,“怎么还留着?”
张康乐看了一眼,说,”很久没清理相册了,剧宣说不定也有用么。”
马柏全说,“这张拍的不怎么样啊,不是很帅,你准备放出来毁了人家吗?”
张康乐不信,又仔细看了下,摸摸鼻子,“还行吧……”
马柏全,“我真诚建议,你删了吧,不然你到时候发出去人家粉丝审判你,说你想故意艳压,不给人修图。”
张康乐,“什么东西,不至于吧。”
马柏全,“太至于了,而且我也不喜欢,你删了吧,张康乐。”
张康乐动手删了图,补了一句,“你让拿相机就为这个?”
马柏全承认,“是啊康乐哥哥。”
张康乐,“为什么不喜欢?”
马柏全,“别问了张康乐,少窥探少男心事。”
张康乐,“好吧,小孩哥。”
马柏全,“请撤回!”
马柏全生气,马柏全不满,马柏全想闹,他才不是小孩!他已经18岁了!
晚上马柏全跟着张康乐一起住酒店,挺久没见,马柏全挺稀罕,有些黏黏糊糊的,张康乐坐哪他跟哪,等到睡觉的时候,老大一张床,他非贴着张康乐一起。
张康乐被他粘得烦,“几岁了马柏全?”
马柏全随口编,“睡觉抱玩偶睡习惯了。”
张康乐疑惑,“在我家睡觉怎么没说没要个抱枕?”
马柏全,“那时候我忍着。”
张康乐还想说话,马柏全又说,“所以总失眠。”
“好吧……”张康乐妥协。
过了一会,张康乐,“要不你把手拿开呢,你这么勒着,我睡不着。”
马柏全手搁腰上摸两把,说那好吧,又问,“那哪里不勒?”
张康乐,“哪都勒。”
马柏全,“知道了。”
然后握住了张康乐手腕。
在他说话之前,马柏全赶紧说,“睡吧睡吧张康乐,我睡着了。”
张康乐没办法,只能随他了。
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康乐还是被勒了,马柏全睡相真的很差,像个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他就说怎么梦里胸口碎大石,原来是马柏全胳膊搁胸口压着呢,他把马柏全胳膊推开,又抽出两条腿,这才喘口气,刚坐起来没一会,又被马柏全一只手按着肩膀躺下了,还离得更近。
马柏全整个头直接埋在他肩膀,嘴里嘟囔,“再睡一会再睡一会。”
张康乐试图起身,马柏全像是故意的,力道大的出奇,张康乐挣扎失败,也就陪他躺着了。
又过了半小时,马柏全才动了下,不过这可把张康乐惊着了,莫名其妙被亲了一口右脸。
他推马柏全,“干嘛!”
马柏全睁开双眼,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啊,怎么是你。”
张康乐更不爽,“?不然是谁?”
马柏全麻利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睡懵了。”
张康乐,“你这个睡法真无语了。”
马柏全,“对不起嘛张康乐,我亲错地方了。”
张康乐疑惑,“不该是道歉亲错人了?”
马柏全笑,“那没有。”
张康乐陷入乱码状态,有点理不清,过了几分钟才问,“刚才啥意思?”
又过了几分钟瞪大眼睛,“你想亲我???”
马柏全说,“看你怎么理解了。”
张康乐整个上午都不在状态,最后马柏全只能安慰他,“都是兄弟,亲一口又没什么。”
张康乐说,“是吗?”
马柏全肯定,“是的,绝对是,比这更亲密的多了。”
张康乐安慰自己,“是了,他才18,他能有啥坏心思。”
下午的时候张康乐要回横店,马柏全送他,分开的时候马柏全说国庆去横店找他玩,张康乐说行。
肆.喜欢
十一假,张康乐正好也没事,马柏全要来,他就想着两个人可以出去玩,不至于每天窝在家里。
然后潮男张康乐想到一个问题,他考虑了半天,发消息给马柏全,“来的时候别带行李了,麻烦,带你去买几件。”
马柏全也没多想,不带就不带,但当他到达张康乐家里,张康乐按着他把自己衣服试个遍的时候,马柏全就感觉到哪里不对,他问,“张康乐,你嫌我土?”
张康乐,“没有的事。”
马柏全,“那为什么在试衣服的时候你要评价这套还不错,这套凑活?”
“你装扮我呢?”
张康乐,“好吧,也不是土,只是说……”
马柏全眼神警告。
张康乐认输,“没有没有,这不是好几天假,想给你出片么。”
马柏全一眼看透,“神特么出片,张康乐你都会说谎了。”
张康乐,“好吧,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够潮吧。”
马柏全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喜欢看张康乐的各种反应,至于土不土,张康乐爱装扮他、关心他,那就随他,但是……
马柏全指着张康乐穿着的那一身,说,“我今天想穿你这身,可以吗?”
张康乐看了下自己,“喜欢这套?”
马柏全点头。
张康乐,“可是我都穿了,没有多的同款。”
马柏全坚持,“我觉得这套适合我。”
张康乐,“是吗?那也行。”
于是他又找了套衣服自己换上,把原来穿的给马柏全试。
一个白T、一个白衬衫外套,一条黑裤子,最简单的穿搭。
两个人穿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张康乐穿着是阳光帅哥,马柏全穿上又是另一种风格。
张康乐很难描述那种感觉,马柏全头发有点长,黑白穿搭上身,不做表情的时候给人一种很凶的错觉,之前的稚气敛去不少,直到富士定格某一刻的时候,张康乐才想起来,马柏全其实很像日系照片里,阴郁孤独的少年。
很好看。
他拍了很多张。
马柏全也拍他,两个人搞怪玩闹,张康乐表演被击中的感觉,拍摄时长太短,张康乐又加了一段敬礼,拍完马柏全把相机塞给他,说也要拍视频,张康乐给他拍,结果马柏全完全复刻了一遍他的动作,等到拍完后两个人都要笑倒了,张康乐想,“我刚是这样的么?”
不过他也没有问,马柏全整天乱话连篇,他省得多余问。
两人一起在杭州玩了两天,看了西湖,拍了夕阳,又采购了一大堆东西,最后还是选择窝在家里。
马柏全越来越放肆了。
字面意思。
他俩几乎要成连体婴了,马柏全真的太粘人。
虽然说张康乐也不讨厌肢体接触,但总感觉有点太近了,但是常常等他觉得过分的时候,马柏全已经换下一个动作了。
比手就比手,十指相扣算什么?
比臂长就比臂长,又挂他身上了就。
尤其晚上睡觉,抓手腕已经不能缓解马柏全的症状,他甚至友好的提出方案,“如果抱着你睡不着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提前半小时睡觉。”
张康乐,“为什么?有什么不一样?”
马柏全,“可以先抱一会,睡觉的时候再松开不就好了。”
张康乐,“啊?”
马柏全不说话,只是耍赖。
更可怕的是,两三天以后,张康乐也觉得这没什么,马柏全貌似失眠好一些了,好像是个不错的提议。
当马柏全又说出,“可以亲一下吗?”时,张康乐终于觉得他绝不会再退让了。
“不行,不可以,绝不可能!”
马柏全,“亲脸也不行吗?”
张康乐,“哪里都不行。”
马柏全,“可是不是都亲过了吗?”
张康乐,“上次你是无意识的,不算。”
马柏全,“那可以再亲一次吗?”
张康乐拒绝三连,“NO NO NO。”
马柏全,“好吧,其实我也不想亲脸。”
张康乐感觉自己微胜。
马柏全,“我想亲嘴。”
张康乐无力……“这种话可以这样说吗?”
马柏全,“为什么不能?”
张康乐,“你想亲一个男的,马柏全你自己看看这正常吗?”
马柏全,“那咋了,还好吧,这有啥的。”
张康乐看起来很不能接受,马柏全退一步,“那今晚可以多抱会吗?”
张康乐左右衡量,觉得可行。
晚上马柏全抱了很久不肯撒手,张康乐说,“我们该睡觉了。”
马柏全头埋他脖子蹭,“失眠了,睡不着。”
张康乐,“自己睡自己的,肯定就睡着了。”
马柏全声音很低,“哥哥,你让我很伤心。”
张康乐,“啊?”
马柏全,“我不开心,可以再抱会吗?”
张康乐,“行吧。”
过了一会,马柏全,“张康乐,还是很想亲,怎么办?”
张康乐准备拉警戒线。
马柏全,“就一下,保证就一下。”
张康乐沉默了会,问他,“你到底为什么想亲?”
马柏全,“我也不知道,就是很喜欢你,很想亲,没亲过所以不知道。”
张康乐,“这对吗?马柏全,你不是喜欢我吧?”
马柏全,“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就是想亲,我也不懂。”
腰上的手缩得更紧,腿也蜷起来了,那么大一个人抱着他,抱那么紧,声音很低,张康乐感觉此刻的马柏全有些脆弱。
过了半晌张康乐说,“就一下。”
马柏全的心变得雀跃。
张康乐补充,“只许碰一下,不许做更多。”
马柏全答应,“好的,哥哥。”
灯睡前早都关了,房间是黑暗的,但借着月亮透过窗帘微弱的光,依稀辨得清轮廓,马柏全看了半天,还没动作,张康乐催促,“到底亲不亲?”
马柏全。“可以开灯吗?”
张康乐,“不可以。”
马柏全,“那好吧。”
“哥,我看不清。”马柏全说。
“自己找。”
马柏全就用手在他脸上摸索,先是额头,顺着鼻子往下,再到嘴巴。他用手指摸了一圈,说,“哦,是这里。”
张康乐的心也变得紧张起来。
感觉到马柏全正朝向他,张康乐下意识想闭眼,马柏全贴的已经很近,快要触碰到彼此的时候,马柏全说,“哥,睁开眼,反正看不见。”
张康乐神奇般地顺从了,然后感觉到温热的唇。
一触即分,马柏全守诺。
张康乐在黑暗中看着他。
然后是又一次亲吻,这一次,时间更久,不只是碰触,马柏全一下一下地亲吻他,唇碾着唇,呼吸缠绕在一起,在一切失控之前,在张康乐回神之前,马柏全停下动作,他喊,“张康乐。”
“嗯。”很微弱的一声。
马柏全又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鼻尖。
然后躺回原位。
黑暗中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呼吸声。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柏全又抓上了他的手腕,张康乐没有推拒。
过了很久,夜色里所有都褪去,只余两颗轰鸣的心跳。
第二天早上,张康乐先醒,但他没有动,躺着等马柏全醒来。
10:15,马柏全终于睁开眼。
张康乐说,“早。”
马柏全,“早。”
张康乐,“聊聊吧。”
马柏全,“聊什么。”
张康乐,“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马柏全,“你想听什么?”
张康乐,“你保证只亲一次。”
马柏全,“是。”
张康乐,“从昨晚到以后,都只亲一次吗?”
马柏全不解其意,但还是说,“想要更多次。”
张康乐,“马柏全,这不正常。”
马柏全嘴硬,“这……还好吧。”
张康乐,“马柏全,除非你说真正的话,否则以后什么都不会有。”
马柏全,“例如呢?”
张康乐,“不许拉手腕,不许牵手,不许抱,不许亲脸,更不能亲嘴。”
马柏全,“那我要是都想呢。”
张康乐,“我听你说。”
有时候人很难表达自己真正的意思,或许词不达意,或许言不由衷,马柏全喜欢张康乐,从在西樵他就已知晓,但是总是不敢说,无法放弃也不想失去的张康乐,但是张康乐并不是笨蛋,他也从不觉得他笨,只是贪心的想在审判之前,再靠近一点。
“你从前说,我的眼睛很漂亮。”
张康乐,“我说过。”
“那你喜欢吗?”
张康乐,“马柏全,我是让你说。”
“好吧,张康乐,你真的要听吗?”
“你说。”
“从第一次见面起,我就喜欢你,想 上 你,我不是什么18岁纯情少年,我也不是因为何家浩,我就是单纯的喜欢你。”
“……。”
“你觉得我讨厌吗?恶心吗?”
“但我真的很喜欢你。”
马柏全说话的时候,喜欢盯着人的眼睛,不可避免的,张康乐的所有反应、神情,全都落尽他的眼中。
同样的,他的一切,也落入张康乐眼中。
那双他夸过漂亮的眼睛,在此刻,仿佛世界最具魔力的吸石,引诱他一起坠落。
半晌,张康乐承认,“你的眼睛是很漂亮。”
对他说那些话的马柏全,像一颗世间最珍贵的宝石,在进献自己。
怎么忍心拒绝?
或者说,谁会想拒绝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
何况,那宝石会动、会跳、会爱,会说喜欢他。
张康乐说,“唉,马奇奇,败给你了。”
马柏全,“听不懂。”
张康乐,“听不懂算了。”
马柏全,“张康乐,可以说明白点吗,我比较笨。”
“好吧好吧,我也喜欢你。”
马柏全,“可以再亲一次吗?”
“可以。”
END
后记:
写给张康乐:
首先谢谢张康乐,然后我爱你张康乐。
一起跨年的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两天之一,另外那天,是遇见你的那一天。
我穿过寒冬与痛楚,在春天的时候遇见你。
从此,心里住进一万次春天。
你让一切明亮,让一切复苏,你是我绝无仅有的春天。
一年一岁,岁岁年年,祝康乐 康乐。
祝我们。
——马柏全
2024年12月31日晚
【树浩】久病难医,欲望不止(01)
if线,是两个人在社会上的重逢。都已经成年。
预警⚠️,小浩有心理疾病。
*中篇字数,尽量每天一更。
01.
“何家浩!何家浩!何家浩——”声音逐渐清晰,何家浩缓缓睁开了眼,他环顾四周,白色的聚光灯就在头顶,大脑恍惚间,以为自己终于上了天堂。
“病人17号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有加重的迹象。”
头顶传出几人的对话声,何家浩心里毫无波澜,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他已经记不清了。这种场景多经历几次,他就免疫了。
对话声不绝于耳,何家浩却只是想安安静静睡一觉,如果能一直睡过去该多好啊。
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会出来,这导致他只能用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那对话的二人...
if线,是两个人在社会上的重逢。都已经成年。
预警⚠️,小浩有心理疾病。
*中篇字数,尽量每天一更。
01.
“何家浩!何家浩!何家浩——”声音逐渐清晰,何家浩缓缓睁开了眼,他环顾四周,白色的聚光灯就在头顶,大脑恍惚间,以为自己终于上了天堂。
“病人17号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有加重的迹象。”
头顶传出几人的对话声,何家浩心里毫无波澜,这是第几次进医院,他已经记不清了。这种场景多经历几次,他就免疫了。
对话声不绝于耳,何家浩却只是想安安静静睡一觉,如果能一直睡过去该多好啊。
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会出来,这导致他只能用葡萄糖维持生命体征,那对话的二人,也不知道讲了多久,这才给他换袋,输液的留置针插在他略有枯瘦的手上,看上去像是什么命不久矣的病人一样。
当然,何家浩觉得,自己的确命不久矣。
他病了很久了,病入膏肓了。
02.
桌子上,电话铃声止不住的刺激着何家树的耳朵,他不耐烦得接通了电话。
“喂,是家树吗?”
这个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恶心,是那个自己曾经尊敬的二叔。
愤怒充斥着何家树的大脑,他想也不想就要挂断电话。
可惜他的动作慢了一步,那个令人作呕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话。
“小浩出事了。”
这话后就是沉寂,何家树也才反应过来,小浩出事了?自己的那个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的弟弟?他以为小浩会过得不错。
他耐住性子,忍着恶心,语气却是掩盖不住的厌恶:“你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会知道。”电话那边的声音怯怯懦懦,和记忆中的那个声音已经有了很多区别。
可这不代表,何家树就不在意了。他声音已经染上了怒气:“你有屁快放,我已经很仁慈了。”
“小浩去大学以后,就没有回过家,我们找过他,没有一点消息,已经四年了,他就算是读书,也该毕业了,可是他没有一个电话,没有一条消息。”
何家树蹙眉,嗤笑出声:“他已经成年了,你还想要管他?”
那边的声音显得点急切:“没有,我没有要管他的意思。因为他最后是离家出走的。当时,我也在气头上,所以没找他。”
“所以,现在要弥补了?是不是太晚了?况且,找他,你给我打什么电话?”
何家树只听见电话里都是震惊:“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吗?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不去找你。”何宏光语气全是笃定,像是何家浩的离家出走都与自己这个何家外人有关系。
他再也忍不了打哑谜了:“你到底想说什么?什么叫他一定会来找,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
何父那边却开始支支吾吾,最后居然挂了电话。
何家树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怒意再压制不住,他狠狠的拍在桌面,玻璃杯滚落在地毯上,最后缓缓在木板上停下,何家树看着它,没有吭声。
他在看了几眼杯子后,打开了手机,购买了一张去何家路上的票。
03.
“17号病人最近状态又行了,他自己说想要出院,去旅旅游,我觉得,还是不错的,他这个病就是话少憋的。”一个小护士在护士站和其他人聊着天,“他来这里得有一个月了,我都没有听他讲过几次话。”
“他主治医生评估了的,说他现在的状态确定可以,但是要每半个月来医院检查一下。”
“看上去就弱不禁风的,这样子也才大学毕业没多久吧。唉,可惜啊。”
何家浩坐在病床上,沉默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所以他的房间总是最安静的。
铃声总是爱打破平静,打破他的生活。
他撇了眼响动的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公司的人,他这才接了电话。
对面没有说话,他自然也不会开口,最后还是电话那头的人先熬不住:“唉,小何啊,你这已经休了一个月了,这年的假期都要被你休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回应电话的依旧是沉默,只有平稳的呼吸声证明着电话的确有人接。
电话里的人尴尬的咳嗽了声:“我也是知道你这个情况的,生病了当然要休息,只是这个项目一直都是你在跟进,你现在倒了,这对公司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啊。”
“我今天回来。”何家浩终于开口,话里没有什么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电话那头,人事部的HR看着已经息屏的手机,叹息,这可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仗着自己名牌大学毕业的,一天天趾高气扬的,谁的话都不搭理。没想到憋出病了吧。
04.
何家祠堂,何家树跪拜后,上了香,他转身就见躲在门后面的何母,正偷偷看着自己,被自己拉了个正着,慌慌张张就要离开,却不知道这么得,转身后却停了脚步,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还是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她有点不知所措得扣手,头低着,声音更像蚊子似的:“家树,你……你真的不知道小浩在哪里吗?”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有见过他。”
“可……可是……小浩他……”
何母这半遮半掩的样子更让何家树恼火,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来问自己,小浩的离家出走,和自己到底有什么关系。
还没等何家树要开口,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冲进了祠堂,一把抓住了何家树的小臂。
他眉头紧锁,看了眼抓住自己的人——陈家小妹陈若楠。
“我听说你回来了,立马就来找你了。”
陈若楠手上的力道不轻,给何家树的手都抓出了红印,却不见她有松手的架势,像是生怕自己跑了,可自己和这人很熟吗?
陈若楠看出了他的疑惑,倒是比这些何家人坦率,直言不讳道:“我找你是为了何家浩。”
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浩到底怎么回事儿?接二连三的人来找自己,都是因为何家浩。
“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陈若楠拉着何家树的手臂就要走,刚刚一直没有出声的何母这时候又来插话了。
“陈家姑娘,这个事情是我们何家的事情,望你谨言慎行。”
陈若楠看着这些何家人就来气,回头,没好气道:“何家浩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当初我就该带走他,现在也不会这样。”
“你们当初才多大?怎么可能离开?”
“你倒是提醒我了,当初我就应该强硬点,直接把他打晕带走。而不是和你们拉扯。”
听全过程的,何家树满脑子都是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阻止了无休止的争吵:“陈家小妹,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
陈若楠看了眼何家树,却带着些埋怨。
二人没有再理会后面的何母,到了一条人迹罕至的河边。
陈若楠站在桥上看着潺潺流水,叹气:“何家树,我很羡慕你。”
何家树听见这话,脸上全是错愕,羡慕自己?羡慕自己什么?羡慕自己是私生子,还是年纪轻轻就没了爸妈,羡慕自己狗血的人生吗?
陈若楠没有理会他脸上的不可置信,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他会划龙舟了,他甚至赢了比赛,他成绩是年级第一,现在还成了最佳划手。”
挺好的,何家浩能走出过去,这样是最好的。没有人比何家树更希望何家浩走出过去。
陈若楠看见何家树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心里一股无名火。她扭头,正视着他,话里是愤怒:“他在走你走过的路。”
“什么意思?”
“高二那年他成绩一落千丈,后来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上了高三,又开始拼了命的学习,何家人都高兴,我却知道,这不对劲。”
她停顿一下,继续道:“后来从我哥那里才知道,是我哥把他骂醒的。”
05.
五年前,西樵一中内。
陈俊立揪住何家浩的衣领,咬牙切齿:“何家浩,你TM故意的是吧?你现在在搞什么?落到了一百多名。你是为了故意羞辱我吗?”
何家浩没有反抗,就任由陈俊立领着,他的眼睛甚至没有聚焦,在许多人看来,这是失魂落魄的表现,可在陈俊立看来,这就是挑衅。
他实在忍不了了,一拳打在何家浩脸上,何家浩踉跄倒地,却还是没反应,看得陈俊立更来气,在他要给何家浩一脚的时候,何家浩没来由的来了句:“如果,有些错误无法挽回,怎么办?”
陈俊立被搞蒙了,却也接了话,趾高气扬:“那不过是你能力不够,要是我一定能力挽狂澜。”
“能力吗?”
“当然了,实力才是关键,没有实力就没有话语权,有实力才有自由。”
“好吧,我明白了。”何家浩慢悠悠的爬了起来,搞得陈俊立不知所措,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疑惑。
06.
陈若楠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把憋了这么多年的话一一道来:“高三那年,他一直稳在第一名名,从来没有下来过,就这样,他还学会了划龙舟,在那年的比赛里获奖,我们连同何家人也都是震惊。”
“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他来找过我,和我说了再见,我以为是因为他要去外地读书,所以和我告别,结果,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何家祠堂。”陈若楠说到这里停了很久。
07.
四年前的何家祠堂。
外面下着暴雨,何宏光坐在祠堂里,手里还拿着棍子,而何家浩跪在屋外,大雨没有怜惜他的意思,倾泻而下,把何家浩淋得睁不开眼。
何父端坐在屋里,静静看着他,看着这个大逆不道的孽种。
何母站在何父旁边,眼里全是心疼,她皱眉,朝着雨里的何家浩道:“小浩,你就认错吧,你刚刚那些话都是故意气爸的,对吧。”
没有回应,这是何家浩最拿手的。
何父也是沉默。屋里一个,雨里一个,两个倔强的样子,在此时此刻,却最像父子。
何母看着两个人,也没有再说话,父子二人僵持不下,过了一下午。
陈若楠就见到了那一幕,雨里的何家浩背上全是伤,却没有半点要认输的意思。
陈若楠里面撑伞到了何家浩身边,她蹲下身,看着他身上的伤,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的话已经带了哭腔:“何家浩,我们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雨势越来越大,像是天空破了个洞,陈若楠也不知道是大雨模糊了自己的视线,还是泪水,她听见了何父的声音,只是大雨盖住了部分,只能依稀听见。
“你敢告诉所有人吗?你敢对着祠堂的列祖列宗说吗?你敢对着你大伯的牌位说吗?”
陈若楠知道,这是在和何家浩说话。
接着就是,那句话,那句她一辈子都不想听见的话,她埋怨,为什么雨不能再大些,大到她听不见除了雨外的任何声音,为什么雨不能大到洗刷所有?
“我何家浩喜欢何家树 ,我喜欢我哥。我敢告诉所有人。”
To Be Continued
当你向谢回提出…
“同眠吗?”
话刚出口你就后悔了,慌慌张张地撇开眼,低下头去,恨不得挖个坑当即把自己埋起来。
谢回似是没想到你这么直接,诧异地眨了眨眼,“嗯……同眠?”
……
好了,完了,彻底没救了。
你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企图最后再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
“不,没什么,师父,今天还练骑射吗?”
话没说完,你便顶着谢回意味深长的目光站起身,落荒而逃。
“诶——”显然谢回的动作要比你更快,大概是多年相伴,他对你的反应了如指掌,你这边刚迈出一步,谢回就抓着你的手腕往回拽。
“跑这么快做什么?”
……
后面的事情自然顺利成章——你被谢回连哄带骗地压到了床榻里侧,重重的床幔落下,隔......
“同眠吗?”
话刚出口你就后悔了,慌慌张张地撇开眼,低下头去,恨不得挖个坑当即把自己埋起来。
谢回似是没想到你这么直接,诧异地眨了眨眼,“嗯……同眠?”
……
好了,完了,彻底没救了。
你拍了拍自己发烫的脸,企图最后再挽回一点自己的形象。
“不,没什么,师父,今天还练骑射吗?”
话没说完,你便顶着谢回意味深长的目光站起身,落荒而逃。
“诶——”显然谢回的动作要比你更快,大概是多年相伴,他对你的反应了如指掌,你这边刚迈出一步,谢回就抓着你的手腕往回拽。
“跑这么快做什么?”
……
后面的事情自然顺利成章——你被谢回连哄带骗地压到了床榻里侧,重重的床幔落下,隔开一室清冷月光,把那荡漾的春风尽数困于咫尺之间。
你只觉得这方寸之内太窄,太热,鼻息之间逸散的沉香几乎要将你熏醉过去。
你那不着调的小师父此刻却松了手,退了步,哄着你跨坐到他腰腹上,又牵着你的手去摸他的扣带。
你面上飞红,垂着眼,颤着睫,任由他牵引着,不敢看。
谢回对你向来足够耐心,未经人事的姑娘脆弱得像是一张薄纸,他轻声哄着,小心扶着,坦然将主动权交托于你。
“放松,别怕。手别抖……嗯,抓着我。”
你受不住他这目光,挪开视线,尽量专注地小幅度动作。好不容易一咬牙尽数吃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便只觉天地倒转,再睁眼只见谢回撑于你上方,额角沁着细密的汗。
他一手支在你身侧,一手扶着你的腰往上抬了抬,急喘了几口气,又亲昵地低下头与你鼻尖相抵。
“……好徒儿,你真是要了为师的命了。”
恍然间,你只觉得眼也晃,身也晃,景也晃,四处漂浮不定。你伸出手去,攀住身前的浮木,随他来去,任他磋磨。
神思飘忽时,你感觉谢回似乎低下头来,吻在你的唇角,带笑的嗓音便也落在你耳边。
“真的……好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