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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可

【城翊】山水一程

  *完结纪念,给最好的猫猫狗狗

  *全文1W+,一发完

  *纯爱,日常向

  *推荐BGM-《一程山路》

  *ooc致歉



  000/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

  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喜欢他。我了解他。”



  

  001/三角梅

  北江的气候总是温和的。


  天桥上挂着香槟色的三角梅,街边泛起清新的甜香味。


  沈翊早上每每经过,心情都染上几分愉悦。


  他有时和杜城前后脚到警局。杜城会站在车前等沈翊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有时候杜城会接他...

  *完结纪念,给最好的猫猫狗狗

  *全文1W+,一发完

  *纯爱,日常向

  *推荐BGM-《一程山路》

  *ooc致歉



  000/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

  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喜欢他。我了解他。”



  

  001/三角梅

  北江的气候总是温和的。


  天桥上挂着香槟色的三角梅,街边泛起清新的甜香味。


  沈翊早上每每经过,心情都染上几分愉悦。


  他有时和杜城前后脚到警局。杜城会站在车前等沈翊把自行车停好,然后两个人并肩走进去。


  有时候杜城会接他上班。


  杜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问上一句:“又没睡好吗?”


  沈翊打着哈欠雷打不动地回:“还好。”


  其实真正好起来是在化工厂连环杀人案以后。


  是在郭媛成功被解救,阻止葛宇天自杀那天。


  案子结束后,沈翊特意请了假回家补觉。他躺在床上,被子牢牢裹着,好像整个身体都陷到柔软的床垫里。


  后来杜城也没特意提过他睡眠的事。


  可能睡眠质量好了,精神状态也不一样了吧。


  有些事不用特意说。


  杜城总能先一步察觉出来。


  杜城是个很细致的人,作为刑警,他有很强的洞察力;而作为挚友,他也能妥帖地安置好所有人的情绪。


  于沈翊而言,他是依靠。


  其实他们之间的牵绊,早在十年前就有苗头了。


  当时命运都玩笑般给了他们重重一击,往后的很多很多年,杜城和沈翊都在抱团取暖,妥帖弥补对方受过的伤。


  想到杜城,沈翊莫名想到了天桥上的三角梅。


  花期长,好养、观赏价值也高。


  听说三角梅的花语是热情和坚韧不拔。


  如果沈翊在过往那些年的遭遇造成了心脏创伤,那杜城就是从那伤口上生出来的三角梅。


  热情地包裹他的柔软,不可抑制地生出明亮的花苞,再绽放成明艳的一朵。


  从此,从此,经久不衰。



 

  002/关系

  “你们是什么关系?”


  第一次被人问这种问题,是在杜倾组织的亲友会上。


  沈翊不急着答话,兀自猜测着杜城的答案。


  同事?朋友?搭档……


  “随叫随到的关系。”杜城这样说。


  随叫随到的关系。


  沈翊浅浅一笑,对上杜城投过来的目光,大大方方迎过去。


  杜城的爱是光明的、热烈的、毫不掩饰的。


  可是最有反差点的就是,他可能自己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对沈翊的关心、保护、规劝……


  都只是出于一种本能。


  沈翊想逗他:


  “真的随叫随到吗?就不会有我打你电话不接的时候?”


  “只有你不接我电话的份。”


  杜城说这话时,带着点儿难得的傲娇。


  也不是要翻旧账,可他们就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沈翊因为没有跟杜城及时取得联系,而险些遭受危险的事情。


  沈翊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总是让他担心这件事,沈翊还是有些歉疚的。


  所幸杜城也没打算一直怪罪什么,他走上前,想摸他头的手偏移了位置,拍了拍他的肩。


  然后向外走去。


  杜城总是能率先察觉到他的情绪,然后妥善安置。


  沈翊看着杜城的背影,提步跟了上去。


 

  

  003/酒会

  沈翊不胜酒力。


  除非必要,不然不会多喝。


  杜倾偶尔会叫他参加酒会。


  沈翊很少看见杜城穿正装的样子,只有在酒会才能难得一见。


  西装把他一米九的身形修饰地很好,如果当时没有成为一个警察,他或许就是这样,成为一个商业精英,每天跟杜倾游走在各种觥筹交错之间。


  命运总是神奇的,带着点戏剧性。


  青年时期的“小混混”最后成为了一名优秀的警察,而桀骜不驯的小画家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画像师。


  命运把他们羁绊在一起。


  一次就是一辈子。


  杜城的酒杯碰了碰沈翊的,唤回他拉远的深思。


  “想什么呢?”


  沈翊微抿一口香槟,摇摇头说:“没什么。”


  “我们都不喜欢这种酒会,你还非答应我姐要来。”


  杜城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可沈翊听来就像是小孩子被迫参加家庭聚会的不满。


  “平常那么忙,你们好久见不了一次。难得有空,图个姐姐开心嘛。”


  沈翊也跟杜城碰了碰杯,酒杯却被杜城抢了去,然后一饮而尽。


  “少喝一点儿吧。”


  沈翊习惯了被他下意识地照顾,甚至不需要再说客套的感谢,笑着应了。


  “好。”


  记得沈翊第一次被杜倾拉来酒会的时候,他和杜城也是站在这个位置向下看,杜城抢过他的酒杯说:“喝不了就别喝了。”


  沈翊记得自己当时说:“不是所有人都有值得牵绊的人的。”


  杜城伸着指头开始数:“是啊,我有我姐,还有蒋峰、李晗、何溶月、老闫……”


  他顿了一下,说:“还有你。”


  还有你。


  这几个字细雨润无声地包裹住他的心,从此天高地远、水远天长……不管未来如何,犹记得那人的一句“还有你”。


  沈翊看着杜城,回忆的身影和杜城完美结合——他一点儿都没变。


  杜城,自老师离去以后,如今我也有值得牵绊的人了。




  004/感冒

  北江降温了。


  小画家穿得少了,前一天又吹了海风,不幸感冒。


  杜城大早上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翊正坐在医院走廊打点滴。他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有案子,脖子夹着手机都准备拔针了。


  “你在哪?”


  沈翊不答反问:“有案子吗?”


  “没有……”他察觉到了什么,微皱眉,“你声音不对,感冒了吗?”


  “奥,是。”沈翊不太在意,“没事,可能是昨天有点儿冻着了。”


  “你现在在哪?”


  沈翊老老实实答:“医院。”


  杜城要了定位,匆匆忙忙赶过去。


  他赶到的时候,看到沈翊在走廊上坐着,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旁边的病人和家属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吵吵闹闹的。看这架势,应该是没有空病房了。


  杜城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窝火。


  “不舒服怎么不跟我说?哪有一个人来打吊瓶的?”

  “让张局知道了,又得说我不关心下属。”


  沈翊脸色不太好。他抬头看着杜城,嘴唇微微上扬,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我不跟她说不就好了。”


  “不跟她说可以,也不打算跟我说吗?”


  沈翊微微一愣,杜城眼里的关心赤裸裸地漏出来,完完整整地包裹着他。


  “发烧吗?”


  沈翊还没来得及回应,杜城带着温度的手掌就覆上他的额头。


  杜城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个动作在“同事”之间有什么不妥。


  他很快就移开手掌,放在自己额头。


  “倒是不热……”


  “打吊瓶还是很管用的。”


  杜城抬头看吊着的药水,问:“还有多少?”


  “这是最后半瓶了。”


  杜城了然地点点头。


  他脱了外套,裹在沈翊身上。


  沈翊感受着残存着他温度的外套,想推脱的话拐了个弯,出口成了一句:“谢谢。”


  “你等我一下。”


  杜城说完就走了。


  沈翊没有问他要做什么。


  医院里不时传来一两声吵闹,走廊里冰冷潮湿,还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


  可能有感冒的原因,沈翊脑袋昏昏沉沉的。他竟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生出阵困意。


  就在他半梦半醒间,杜城回来了。


  杜城轻轻拍了拍沈翊的肩膀,像无数次他睡在他副驾驶时那样。


  沈翊眼睛看向一处,眨眼速度缓慢,显然还没缓过来。


  杜城把刚买的小米粥放在沈翊手里,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过来。


  沈翊没什么食欲,勉强吃了几口。


  杜城没强迫什么,把盒子接过来放在一边,拢紧沈翊盖着的衣服。


  “困了就靠着我睡一会儿吧。”


  沈翊没推脱,把身体中心都放在杜城的肩膀上。


  就这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药水滴完,杜城喊护士给他拔针。


  后来杜城开车带沈翊回家。


  沈翊站在阳台上看着杜城离开,车子驶离很远,他都没收回视线。


  阳光完完整整地包裹着沈翊,他不住地眨眨眼。


  阳光真好,幸好是晴天。



  

  005/扫墓

  沈翊偶尔会去老师和师母的墓前看看。


  案子忙起来的时候也顾不上,偶尔闲下来了,却又想逃避。


  老人的谆谆教导不时想起来,像在心上凌迟。


  如今只有冰冷的墓碑。


  他想跟老师说说心里话。


  可回应沈翊的,只有偶尔吹过的风。


  沈翊能自己在那儿待上小半天。就站着,什么也不做。


  “雷队刚走的那阵我也这样。”


  沈翊听出是杜城的声音,却没有回头。


  “要不就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睡着了,梦里也全是他死去的场景。”


  “他死去的画面一帧帧、一幕幕,在我脑海里循环播放。”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时常想起他。”


  杜城顿了一下,接着说:


  “可是沈翊,我们要往前走。”


  “活着的人活得好了,死去的人才能安息。”


  沈翊依旧没说话,单薄的身影在风中微微晃动。


  看起来让人有些不忍。


  杜城走上前去,拍拍沈翊的肩膀。


  沈翊依旧无动于衷。


  杜城没再问什么,上前一步拥住沈翊。


  也挡住他看墓碑的眼睛。


  沈翊哭了,杜城肩头湿了一片,却不出一声。


  “沈翊……”


  杜城一时说不出安慰,只是低喃一声他的名字。


  不知怎么唤出些缱绻,绵绵之中透着些许哽咽。


  这是杜城和沈翊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006/相亲

  杜城听说沈翊去相亲了。


  杜城打通了沈翊的电话,听到听筒那头传来了声音,自己却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


  “怎么了?”


  沈翊问。


  “你在干嘛?”


  “在外面吃饭。”


  杜城突然有些紧张:“和别人一起吗?”


  “对啊。”


  沈翊好听的笑声透过听筒传过来,“你要过来吗?”


  “方便吗?”


  沈翊有些纳闷:“啊?”


  “那个……”杜城有些纠结,最后还是说“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有点……饿了……”


  沈翊发过来一个地址,杜城开车赶过去。


  杜城远远看见沈翊对面坐着一个人,和他相谈胜欢。


  杜城大步流星走过去,沈翊也注意到他了,站起来招呼他。


  “这是杜城,我的同……”


  “朋友!”杜城抢答道,又补充了一句:“好朋友。”


  沈翊有些不明所以,他感觉杜城今天有点奇怪,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这是李嘉,做环境设计的。”


  李嘉对杜城伸出手,杜城皮笑肉不笑地回握住,还在暗暗较劲。


  李嘉有些吃痛,收回手。


  饭桌上,杜城和沈翊坐在一边,李嘉坐在另一边。


  李嘉很健谈,不时跟沈翊谈一些美学鉴赏和设计理念。


  “你也喜欢格雷夫斯吗?”


  “我喜欢他的《花与镜》,静谧,有生命力。”


  “笔触厚重、色彩明亮,光影的处理也很精妙。”


  “那你觉得《梳妆台前的女子》怎么样?”


  “着色看似单调,细节处理却特别好,笔触柔软,构图也很有特点。”


  “那《科托帕希火山》呢?”


  什么怎么样?杜城觉得不怎么样。

  

  他在浏览器搜索的速度都赶不上他们换话题讨论的速度。


  偏偏沈翊还很好脾气地跟着他讨论。


  “那个,咱们先饭吧。”杜城趁机插话:


  “要不都凉了。”


  沈翊客气地招呼人:“对,先吃饭吧。”


  “沈老师平常喜欢吃谁家的三文鱼?”


  杜城郁闷,他怎么这么多话。


  “他不爱吃三文鱼。”


  沈翊不解地看了一眼杜城,他今天怎么这么大的敌意。


  “沈老师平常工作忙吗?”


  “忙,特别忙。都没时间约会,要不队里怎么都是单身的呢。”


  杜城这话是笑着说的,却莫名带着点儿挑衅。


  沈翊有些看不下去了,拉着杜城的手臂,给杜城使眼色。


  杜城装作看不懂,埋头吃饭。


  “沈老师平常喜欢看画展吗?”


  “我……”


  “喜欢,但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去。”


  李嘉一连几次被呛,面上有些挂不住,他站起身,强颜欢笑:“沈老师,我今天还有些事儿,那咱们改天聊?”


  “嗯,好。”


  沈翊也笑起来,礼貌地对他笑笑。


  等看人走了,沈翊坐下来,不解地看着杜城:


  “你总呛他做什么?”


  “我哪有呛他。”


  杜城哼哼唧唧的不服气:“我说得都是实话。”


  沈翊看出杜城不对劲,却没有追问,而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看着他,笃定杜城会和盘托出。


  杜城被这么盯着,吃饭都不自在了,他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是来相亲的吗?”


  沈翊觉得有些好笑:“听谁说的?”


  “我姐。”


  沈翊忍俊不禁:“她逗你的。”


  “倾姐说介绍个环境设计师给我认识,让她说要装修新房子,让我帮着参谋一下。还说问过你,你说不来。”


  杜城隐约记得好像有这么个事儿,但杜倾跟她说的时候没说沈翊要来。所以他没听两句就拒绝了。


  杜城这边想着,一句追问还没说出口,就接到了杜倾的电话,她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沈翊都听到了:


  “杜城!你把设计师气走了你回来给我装修房子来?!”



  

  007/忍痛

  杜城是个极其能忍痛的人。


  追捕犯人的路上被车撞,爬起来接着追。与人搏斗造成的青紫,甚至都不会多看一眼。即便是见了血,拿了沾着碘伏棉签在上面匆忙涂抹两下,缠上纱布也不再理会。


  杜城这个人,向来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有一次追一个人回来,胳膊上横了挺长一道口子,血顺着手臂淌下来,杜城没顾得上处理,忙着安排后面的抓捕工作。


  蒋峰劝杜城处理伤口。


  杜城扯了两块纱布,连袖子都没往上撸,隔着布料把伤口紧紧裹住。


  看不流血了,也不在乎了。


  等把嫌疑人抓捕归案,他还想亲力亲为地审讯,被老闫撵下来。


  沈翊进他办公室找人的时候,杜城视线都落在案卷上。


  “沈翊,我跟你说,这个案子……”


  沈翊打断他:“给我看看你的伤。”


  杜城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这小伤,不碍事。”


  “血都止住了。”


  沈翊不赞同:“血止住了,伤口就是处理好了?”


  杜城摸摸鼻子,说不出话来。


  沈翊把包裹住手臂的纱布解下来,上面沾着深红的血色。


  等他解杜城袖子的时候,不出意外,发现伤口粘在布料上了,衣服袖子浸满了血水。


  杜城见沈翊无从下手,伸手就要揭那块布料。


  “我来。”


  “别动。”


  沈翊紧绷着脸,平常温温柔柔的人冷不丁这样还带着一股压迫感。


  杜城不知怎的,就被震慑住了。他收回手,不说话了。


  沈翊取了把剪刀,把周围的布料剪开。


  杜城倒吸一口冷气,沈翊一时都不知道他是因为伤口疼还是因为心疼衣服了。


  伤口粘连有些严重,沈翊沾着生理盐水小心翼翼地揭下来。


  等看到暴露的伤口时,沈翊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一片猩红的鲜血上覆盖着一条十多厘米长的伤口,外翻的皮肉上化了脓。


  沈翊微不可查地叹气,细致地清理伤口。


  “疼吗?”


  杜城下意识就想摇头,可不知怎么的,被沈翊这么盯着,就说不出假话来。


  “有点儿。”


  “疼就对了。”


  沈翊又低下头,冷冰冰道:“忍着吧。”


  杜城没想到沈翊会这么说,有点想笑,但碍于沈翊严肃的表情,又不好真笑出来。


  沈翊手里的棉签均匀地涂抹他所有的伤处,像洒了把盐似的。


  某一下许是伤口深了,杜城猛地向回抽手臂,被沈翊牢牢抓住。


  “感染成这样,不疼才怪。”


  沈翊涂完药,拿纱布细致地缠上。


  “这两天别沾水,明天再给你换遍药。”


  “知道啦。”


  “沈医生。”


  杜城笑脸盈盈看着沈翊,本来想逗人的,却被人瞪了一眼。


  杜城只好也收回笑。




  008/吃醋

  杜城对沈翊有一种压抑的占有欲。


  平常看不出来,但是一到关键时候就明显的不行。


  比如每次路海州来的时候,就是杜城警铃大响的时候。


  路海州这人看起来一身正气,就是爱挖人墙角。


  尤其盯着沈翊不放。


  杜城看着路海州定在沈翊身上的眼神,莫名觉得不爽。


  尤其最近的案子还牵扯到雷队,杜城要回避。


  路海州就可以带着沈翊光明正大出去了。


  路海州这个人没什么眼力见,私底下挖杜城墙角就算了,有些话当着他的面也照说不误。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市局吗?”


  空气突然凝固了一瞬。这话时对着沈翊说的,沈翊看了一眼杜城,笑着拒绝:


  “不了,谢谢路队赏识。”


  “又当我面挖人?”


  杜城火气有些冲,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路海州只是笑笑,还盯着沈翊看。


  “市局的发展前景更广阔,薪资待遇也更好……”


  沈翊勉强地笑笑:“真的不用了。”


  “唉,我说你怎么回事?我还在这儿呢,就抢我的人?”


  杜城像个被点燃的炮仗,脸都涨红了。


  路海州跟才注意到他似的,笑眯眯邀请:


  “要不杜队也跟着一起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案子都结了,您赶紧走吧。”


  杜城差点就把路海州推出去了,见人前脚刚走,沈翊还直勾勾盯着看。


  “想跟他走?”


  “怎么会?”沈翊看他气得不轻,递了一杯水。


  他笑得添油加醋:“你的人……”


  杜城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好像哪里怪怪的。


  尤其是听沈翊带着笑意地重复,杜城的脸更红了。



  

  009/糖果

  沈翊喜甜。


  对甜食几乎来者不拒。


  不管是家里还是在办公室,画架旁的桌面上总放着一把色彩斑斓的水果硬糖。

  

  杜城喜欢拿他的糖吃。


  沈翊眼睛一瞥就知道,“你拿我糖了?”


  “这桌上几粒糖你都记得啊?”


  起初还别别扭扭的,后来拿的得心应手,一点不见外。


  再后来,杜城还特意拿个玻璃罐给他装。


  五颜六色的糖果装在玻璃罐里,玻璃纸在阳光下反射出好看的彩色。


  其实这种水果糖吃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股劣质糖精味。


  相差不大的甜腻味在味蕾里久久不散。


  杜城也说不上喜欢,就跟嗑瓜子上瘾似的,看着就想拿一颗。


  沈翊就笑着看着他。


  也算守护他这难得的一点儿孩子气。


    


  010/称呼

  对于称呼,沈翊平常喜欢直呼其名。


  其实杜城年长沈翊几岁,沈翊只有初见被审问时叫过他哥。


  一别七年。


  杜城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没变。


  杜城这个名字,像是有某种魔力。


  让人可以全然信任、完全倚靠。


  杜城平常也是直接叫沈翊的。


  不正经的时候叫他沈老师。


  有次生他的气也叫的沈老师。


  平常沈翊被叫得最多的就是“沈老师”,可不知道怎么的,这几个字从杜城嘴里冒出来就觉得怪里怪气的。


  听起来不像是尊称,倒像是赌气。


  还有一次,极少数地,叫过他“小翊”。


  这个称呼只有老师和师母在世时有人叫过。


  那天沈翊哭了。


  沈翊只是看着温柔,骨子里的内核是强大的。


  杜城唯二见过沈翊的泪,都是因为他的老师。


  是沈翊搬家那天。收拾东西时候,翻出了幼时作的画。沈翊的很多作品在很多年前的那场大火里都亲自了结了。这唯一的一副放的隐蔽,当时忽略掉了。没想到今天还能看到。


  画上是一个老者,笔触青涩,技法也不熟练。


  沈翊一眼认出,画上的,是自己笔下的老师。


  那位时而严肃时而和蔼的老人仿佛就在他眼前。


  站在的是一个青年时期在墙面上涂鸦的沈翊面前。


  他对他说:


  “你要跟我学画画吗?”


  沈翊就看着那副画,视线模糊,眼泪直直落在画纸上。


  “小翊……”


  沈翊恍惚了一瞬,抬头看着杜城。


  抬眼的一瞬间,眼泪又掉下来了。


  杜城突然有些无力,他不忍看沈翊的眼睛,抱住他,也挡住他的眼睛。


  “我没事……”


  沈翊声音闷闷的,靠在他怀里半天没动。


  后来杜城把那幅画放在相框里,跟着带到沈翊家里。


  他知道沈翊看了会难过。


  更知道沈翊不舍得。



  

  011/江边

  杜城有夜跑的习惯。


  有时沈翊沿着江边走,能遇到夜跑回来的杜城。


  其实也算不上偶遇。


  只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谁也没有先说出口。


  沈翊会递给杜城一罐汽水,跟他并肩站在江边。


  刚打开的汽水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富足的气泡直抵瓶顶。


  喝上一口,觉得整个人都凉快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夜跑?”


  “我?还是算了吧。”


  杜城握成拳头的手敲敲沈翊的肩膀。


  “沈警官,体能还是该提升一下。”


  沈翊学着杜城在张局面前推脱敲门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下次吧,下次再说。”


  杜城知道他这都是推脱,也不强求,他看着江面,笑着摇摇头。


  夜晚的江水多了层神秘,越是不可知,越是如此。


  沈翊其实很享受这种静谧。艺术家的神思总是深远的,他看着平静的江面,胳膊轻碰杜城的。


  即便什么都不说,两个人也能这样肩并肩站很久。


  总是杜城先察觉到晚风清凉,而他怕沈翊受凉。


  “不早了。”杜城偏头看着沈翊:


  “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


  沈翊每次都眉眼弯弯地应,然后跟杜城一起走在返程的路上。


  


  012/晓玄

  晓玄喜欢杜城。


  这是沈翊有些意外的。


  晓玄胆子小,有点儿怕人。


  起初杜城来家里的时候,晓玄都是躲着不肯见人,却又怯生生往杜城腿边凑。


  后来杜城来他这儿勤,更是跟晓玄打成一片。


  跟沈翊说话时都要抱着猫。


  晓玄也表现出前所未有的亲昵,是除沈翊之外的一个特例。


  杜城时常会给晓玄带猫罐头、猫条,像个溺爱的“慈父”。


  沈翊画过杜城和晓玄的合照。


  是杜城抱着晓玄的画面。


  画上的杜城笑得很开心,晓玄乖顺地卧在他怀里。


  这副画沈翊用了代表美好的红色。


  后来杜城把这副画装在相框里,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


  杜城经常来他家的那些天,偶尔一天没来,晓玄就跟在沈翊身后,向后张望着。


  沈翊失笑:


  “晓玄,他没来。”


  晓玄兴致不高,走到一旁舔毛去了。


  “你看着怎么比我还想他?”


  沈翊拿出手机,把晓玄的模样拍给杜城,还配了文字“晓玄想你了”。


  不出意外的话,不多时,杜城就会过来。


  这招沈翊屡试屡爽,到后来他自己也分不清想见人的是谁了。

  



  013/做饭

  沈翊学过做饭,只是觉得那远不如画画让人得心应手。


  闵雪案结束以后,沈翊想请杜城吃饭。他本来是打算自己做的,只是结果不尽人意,最后还是选择了外卖。


  后来沈翊决定学习做甜点。


  纸杯蛋糕、牛轧糖、小饼干就成了首选项。


  杜城是第一批尝到这些东西的人,有的卖相不佳、有的味道不行。


  杜城不挑食,对这些来者不拒。


  看杜城吃得津津有味的,沈翊有时候都要怀疑,究竟是是自己厨艺有问题,还是味觉出了问题。


  有一次沈翊没掌握好火候,把一锅小饼干烤焦了。


  空气中都带着些糊味。


  沈翊端着盘子打算全扔了。


  杜城冲过来挡着他,拿起来一个随便吹吹就囫囵吞了。


  “好吃。”


  杜城笑看着沈翊,像一个等待接受夸奖的大金毛。


  “杜城,你是不是饿了?”


  “啊?”杜城诧异了一瞬,“可能有点吧……”


  “你不吃都给我吧,我觉得挺好吃的。”


  杜城把托盘从沈翊手里拿过来,怕他跟自己抢似的。


  沈翊没再说什么,拿材料准备做下一锅。


  后来沈翊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甜点,杜城却再没表现地那么热衷了。


  虽然每次也会很给面子地吃几块,却没有再上赶着来要。每次都是热心地帮沈翊分给同事们。


      沈翊知道,杜城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甜点。


  杜城也学了做饭。


  他热衷于煲汤,甲鱼汤、山药牛肉汤、紫菜肉片汤……


  沈翊品尝的时候,做不到像杜城那样面色无常。


  他捧着碗半天,无从下口。


  后来沈翊尝试着舀了一口,半晌没说出话来。


  偏偏杜城还特别期待地看着他问:“怎么样?”


  沈翊把词库从里到外搜刮一遍,说出一句:“挺……有特点的……”


  “真的吗?”


  杜城也拿起勺子,沈翊没来得及阻止他,杜城就喝了一大口。


  含在嘴里半天没忍住吐了。


  秉持着不能打击人家积极性的原则,沈翊纠结地拿过他的碗,想着应该喝不死人。


  “要不我……”


  “别喝了。”


  杜城一把抢过来,连带着锅里的都通通倒掉。


  “点外卖吧。”


  沈翊松了一口气。



  

  014/选择

  沈翊和方凯毅谈论过一次,是关于感情的事。


  “画像师这个职业已经限制你了,你的思想是自由的,灵魂也不该被禁锢住。”


  方凯毅一手支着沈翊背后的椅背,俯下身。他的目光带着侵略性,用带着压迫性的姿势看着沈翊。


  “沈翊,我们才是一路人。”


  “同样一支笔,在不同的环境里,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但笔本身没有变。”


  沈翊看着他,缓缓说。


  “我们是有相似点,但是,不是一路人。”


  方凯毅有些窝火,他努力克制住,没有吼出声:


  “所以,你宁愿选择杜城也不选我?他有勇气跟你表达过什么吗?”


  “杜城这个人比较迟钝,他喜欢我,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喜欢他。”


  沈翊说这话时是笑着的,面上也带着一贯的温柔,只是话语里又透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我了解他。”


  沈翊说完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帆布包。


  “我该走了。”


  沈翊骑自行车到自家楼下,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树底下徘徊。


  “杜城?”


  “沈翊。”


  杜城面上有些着急,却又欲言又止。


  沈翊停好自行车,问他:


  “怎么了?这么急冲冲的。”


  “你去哪儿了?”


  “去找方凯毅……”


  杜城眉头微皱,沈翊竟看出些委屈相。


  他觉得不可思议,


  “我只是跟他说清楚。”


  “那你们,会不会……”


  杜城吞吞吐吐的,沈翊难得见他这副别扭模样。


  “不会,什么都不会。”


  “我不是想干涉你交友,只是沈翊,他是个危险的人。”


  杜城这话说得有些艰难,总觉得缺了些资格。可不说心里又别扭。


  “我知道。”


  沈翊笑着看他,目光柔和。


  “放心吧,我有分寸。”


  沈翊向前走了几步,见人没追上,又回过头来催促,“走啦。”


  杜城脸色终于好了些,看着沈翊眉眼弯弯的模样,也露出笑来。


  

  

  015/画像

  沈翊画过很多次杜城。


  有素描,也有水彩。


  有他小时候顶着娃娃脸大笑的,也有他绷着脸办案的。


  还有还原他行动轨迹,为了帮他摆脱嫌疑那一墙的速写。


  沈翊捕捉人物特点很厉害,能让杜城在不同的画作里各有特色,还能一眼认出来。


  尤其是那张穿着衣服的德牧,即便是杜城的“狗塑”,依旧有他英勇神武的一面。


  每一幅杜城都活灵活现。


  那是沈翊眼里的杜城,也是沈翊心里的杜城。


  杜城也画过沈翊。


  第一幅,在沈翊办公室里,偷偷画的。


  潦草几笔,画得是青年的沈翊。


  让人看不出神韵,只有种不顾人死活的“自由感”,自由到需要辨认半天才能区分物种。


  最后还被张贴在外面“公开处刑”。


  沈翊一眼认出那是画的他。


  还夸那人特点抓得准,很有天赋。


  杜城就真的傻呵呵地问人家:“真的有天赋?”


  沈翊眉眼都笑弯了:“逗你的。”


  杜城喜欢这样灵活的沈翊,带着点儿狡黠,喜欢逗人。


  杜城后来又画过沈翊,短头发、大眼睛,背着他的小白帆布包。


  虽然还是有些“不堪入目”,但沈翊却夸他进步了。


  沈翊夸他两句,他就真的听了进去。


  没有案件的时候,杜城就赖在沈翊办公室。


  有时看着他画,有时跟着他画。


  画完以后期待满满地给沈翊看。


  沈翊夸人的话来来回回说个遍,最后拿着杜城的画,只能叹着气说一句:


  “杜城同学,保持热爱也是好的。”



  

  016/路灯

  那天晚上杜城和沈翊站在路边说话。


  天色不早了,杜城说:


  “回去吧。”


  他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察觉到人没跟上又折返回来。


  “奥,我是骑车来的。”


  “扔我车上。”


  杜城接过自行车自己推着,依旧走得很快。


  路边亮着一串灯,杜城大步流星地踩碎沿途的树影。


  沈翊追上杜城,跟他并排走着。


  杜城空下来的手在身侧晃啊晃的,一瞬间直冲脑门的勇气,沈翊不想浪费。他握住杜城的手。


  沈翊不觉得杜城会把他甩开,只是认为杜城至少会诧异。


  杜城愣了一下,然后反握住他的。


  “沈翊,你比我勇敢。”


  勇敢。


  沈翊失笑。


  只是你给我的底气。


  在很多方面,杜城是个很好的引导者。其实道理谁都知道,只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就难免会失控。


  有杜城在,沈翊反而是轻松的。


  在以杜城为圆心的探索中,他其实才是最自由的。


  有坚定的正确导向,他可以不用担心做的事情会不会违背初心。


  其实沈翊那天什么也没说,杜城却好像读懂了。


  杜城的手比沈翊大了一圈,包裹起来毫不费力。


  他掌心的温度丝缕不差地传递着暖意。


  “沈翊,我不会轻易放开的。”


  沈翊与他相视一笑。


  “我知道。”

 

  沈翊觉得,所谓告白,不一定要直接说我喜欢你。


  每一次推心置腹,每一次生死相依。


  每一个日常相处的细节,每一个情深意切的对视……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证明一个东西:


  我喜欢你。


  而他和杜城就是如此。


  他们算不上暗恋,只是两个人适配到一定程度,也可以不用特意捅破窗户纸,就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


  细水长流,水到渠成。

包子的铺

之前偶然想到一个和行云不识落暮比较相近的名字,叫云归不知深处,题目是有了就是一直不想写。

然后最近闲的实在没事干

然后最近因为某邪教cp觉得,好像还是稍微换一换更好听点。。。所以就

《云深不知处》

图片说有违规内容???明明清到不能再清,只能发PDF了

医师X画师

KT向,清水,年下,感情线比较淡

很久没写了手生,bug也多将就看吧,看到虫可以私我(虽然自己已经抓虫抓到不想再看一遍了)

感谢大家还关注我,提前祝大家猪年大吉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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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
  • 年 * 末 * 献 * 礼】


  • KinKi Kids Concert 2018-2019「生命中不能没有你」


  • B站 →→→【这里

感谢七七 @泅屿 让我画了这个礼物的封面,在这个没有冬婚的寒冷冬天里让我感到一丝温暖【抱住!】

没有con碟的这两年,数一数专辑也应该到O了。就浅薄的以O的概念来回顾了KK出道以来的con。时间又有点紧迫,画的粗糙也请大家见谅啦!【土下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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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米的街
来扫扫土, 大红灯樱桃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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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起床

| seventh heaven |

KT。


这是「5cm」的另一个视角,没有看过的朋友们感兴趣的话,可以戳tag 「5cm」


——————————

嘿!兄弟!好久不见你在哪里!

……

很久没写有些手生,久等啦~


Seventh Heaven.


| 海平面很高的周一 |


堂本刚打算把堂本光一叫醒的时候,有只麻雀跳进了他们的阳台。

昨天他们一起清洗了阳台,白瓷砖光滑可爱,阳光经过的时候滑倒了,像打翻的牛奶一样一直流到光一的床上。

他在暖融融的床尾蹲了一会,单手慢慢把被子拉过来。

光溜溜。

羞羞羞。

背部大面积接触到冷气,光一迷茫地把头从枕头上抬...

KT。


这是「5cm」的另一个视角,没有看过的朋友们感兴趣的话,可以戳tag 「5cm」


——————————

嘿!兄弟!好久不见你在哪里!

……

很久没写有些手生,久等啦~


Seventh Heaven.

 

| 海平面很高的周一 |

 

堂本刚打算把堂本光一叫醒的时候,有只麻雀跳进了他们的阳台。

昨天他们一起清洗了阳台,白瓷砖光滑可爱,阳光经过的时候滑倒了,像打翻的牛奶一样一直流到光一的床上。

他在暖融融的床尾蹲了一会,单手慢慢把被子拉过来。

光溜溜。

羞羞羞。

背部大面积接触到冷气,光一迷茫地把头从枕头上抬起来:“嗯?”

“七点了哦,”他把被子推回去,姿势别扭地蹲到床的另一边,“拿奖迟到不太好吧。”

光一把头扭向一边趴回枕头上:“唔。”

堂本刚坐下来。

麻雀与他隔着玻璃四目相对,歪了歪头。

他和光一都不怎么喜欢夏天,但这个夏天不讨人厌,开着空调睡上一天,傍晚出门散步尤为惬意。

不过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光一不能赖床。

几分钟前缠好绷带的右手有古怪的药水味,堂本刚把手掌凑到光一面前,对方皱着眉头动了动鼻尖,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绑得真丑。”

光一评价。

“才不丑,”他把掌心摊平,又凑近了一点,“你看,中间有个阵法。”

“什么东西?”光一摸过床头的眼镜戴上,上半身往上挪了一点靠着枕头,抓着他的手腕努力瞪大了眼睛看了会,“就是你自己瞎绑的嘛。”

从被窝里抽出来的手很暖,大概还没睡醒,抓他的手无意识地花了力气,有点随意的霸道。

说他在瞎掰,却还抓着他的手在研究。

……表情还专心得有点傻。

“光一,”他只好出声提醒,“七点了。”

某人呆了一秒,从床上掀被而起,惊得麻雀也一下飞走了。

堂本刚悠闲地支起半个身子:“早餐吃面包可以吗?”

“可以啊。”

“我出去一下,”他从床上爬起来,“新衣服挂在门后面了。”

光一隔着卫生间的门应了一声好。堂本刚轻轻关掉房门,阳光从走廊的窗口一路流淌,满地明亮。

饭堂装修后,奇怪的气味不见了,就餐区明亮宽敞,食物也搭配得比之前用心,连从不光顾的他也有了好好吃饭的欲望。

光一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养胃不能一直吃容易消化的食物,偶尔也要吃点硬质的食物锻炼一下肠。喝了整整一年半的蛋花粥当主食,又被迫改成米饭,害他对那些汤汤水水又惦记上了。

今天这家伙不在学校,终于可以重新喝上碗粥了。

米饭好吃,可是也想喝煮得米粒开花的粥,配上薄脆的春卷和渍菜。

堂本刚瞅了一眼饭堂角落的深巧克力色汤锅,暗自设想着晚上的菜单。

光一出门之前还拖了好久,一会纠结着该不该戴框架眼镜,一会又说红色的领带和金发配起来太傻了要换,两个人挤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折腾,最后光一清清爽爽地出来了,他还得处理一洗手台的毛发。

“昨天说帮你修眉毛你又不干,今天匆匆忙忙在这弄。”

“抱歉抱歉,”光一双手虚虚地在领带前比划了一下,却没再调整,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刘海,“西装太新,粗眉毛和金头发看着好不协调。”

堂本刚哗啦一下打开水龙头:“染了头发为什么不顺便染一下眉毛?”

“眉毛染得那么淡好奇怪。”

“那就别染金色,两年下来一个造型不无聊吗?”

“你不是说好看吗?”

堂本刚沉默了。

他有时会希望光一还是把头发弄成原来那种纯朴清爽的样子,不需要弄那么张扬的颜色。

现在虽然好看,却让他觉得遥远。

“……那染了为什么不让发型师顺便帮你剪一下?”

“……”

“就那么信任我的技术?”

那边好半天没回话,堂本刚回头就看到一身正装的男人缩着肩膀吃早餐,姿势小心又斯文。一只手捧着软包装的草莓牛奶小口地吸着,另一只手拿着蜜瓜包,也是小口小口地啃着。

给落难的王子吃烤地瓜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借出车子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不过光一什么都没想,直接把车钥匙揣进了口袋。

“买辆车吧。”

“不是法拉利我不会掏钱的。倒是你买部手机吧,在学校还好,一出校门怎么找你啊。”

堂本刚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摆摆手:“bye bye.”

光一扶住门框穿鞋,发尾翘得精神:“晚上吃什么?”

“去饭堂吃。这些天我们吃得还不够丰盛吗……”

“嘿,也是。”

他摇摇头:“真是傻瓜。”

傻瓜并不真的傻,只是很开心。所以他也很开心。

送走了光一,他回办公室继续大扫除。

美术科组有全校最高最大的科组办公室,承包了行政楼一楼的所有空间,不仅有接近三米的层高,还有着一个夹层。不知什么缘故,除了留下了一张大木桌办公,后面的空间全浪费了,原本可以当做画室的夹层摆满了杂物,好好的办公室整得跟仓库似的。堂本剛连着清理了两个星期,光一每次进来都被扬起的灰尘扑得直打喷嚏,掉头就跑,绕到大楼后面去开办公室的窗。

说起窗他就头疼。外开的窗,却在里面装了菱形的防护网,想开窗只能到外面去开。上周五他搬来梯子想拆掉已经摇摇欲坠的防护网,却没想铁网和窗框还焊得挺结实,一不留神在掌心上刮了道大口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伤口,又被年久失修的木梯子坑了一把,摇晃着摔到了地上。

最后是新同事松冈把他背去医务室的。

正好是课间,他趴在新来的体育老师背上昏迷不醒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学校。光一凶神恶煞地破门而入,吓得医生差点把整瓶药水倒进他的手心。

下午长濑和松冈就带头一帮壮汉帮忙把办公室的防护网全拆了。

今年来了很多新老师,但也走了几个老同事。大科长带着学生外出写生,高桥前段时间离职了,下午茶会也解散了,美术科组经常只有堂本刚一个人。

新来的几个老师年纪都和他差不多。单身男教师宿舍一下子又多了几个青壮年,每天晚上都吵得比学生宿舍还厉害。原以为过来巡视的中居老师会来说教,谁知前辈一屁股坐到公共区的沙发上,指挥着光一从储物柜深处挖出一副年代久远的麻将牌,与他们同流合污。从此教师宿舍夜间娱乐一发不可收拾,长濑太一和松冈井之原几个人一见如故,层出不穷的古怪游戏让学生那边都开始效仿,堂本刚久违地体验到了大学那种被隔壁宿舍吵到睡不着觉的感受。

吵归吵,有这样的人情味也不错。

既然同事帮了忙,当天晚上他就请客去吃烤肉,满包厢热热闹闹,光一替他喝了好多酒,晕乎乎地坐在他隔壁傻笑。

堂本刚不知怎么,突然想捏捏这个人的耳朵,于是就这么做了。

……干嘛啊。

你真是没赶上好时候。

他又伸手捏了捏。

光一抓下他的手,什么好时候。

我还好的时候。堂本刚又上手,捏了捏光一红透了的耳垂。

他没再说话,只是想着,要是光一遇上十几岁的他,或许会觉得他是个阳光积极向上的好少年,而不是现在的病秧子。

当初被喜欢的哥哥背叛的时候,堂本刚一点都不惊讶。他只是觉得为什么自己那么蠢,完全包容泽木的怪脾气,相信那个在别人口中劣迹斑斑的学长对他是不一样的。同学朋友慢慢地疏远他的那一年已经很煎熬,可对喜欢的人本能的偏爱大过了一切,直到泽木让他在父母面前强行出柜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的世界完全被毁了。

光一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准确来说,其实他们已经认识了一段时间,只是那个时候突然就熟悉了起来。

物理系的光一和他完全是两个生活圈的人,如果不是恰巧在同一间学校实习,并没有认识的机会。疏远的关系反而让堂本刚觉得舒服,能短暂从自己狭小的生活圈解脱出来一样,于是常常约着吃个饭。

次数不多,但足以让泽木有所察觉。

现在他才明白泽木是在嫉妒。喜欢他,试图圈养他,不让他有其他的朋友,也不要有家人。让他在这什么都没有了,才能跟泽木走。

可那时他无暇多想。陷入自我厌恶的困境中的他,只觉得每一天都是完结不了的噩梦,什么都没做也觉得想吐。最糟糕的时候几乎什么都做不了,每天抱着不如上完这节课就去死的心情熬过每一节课,下课呆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光一给他带粥,带他回寝室,催他睡觉。

那个时候丢脸羞耻一类的感觉都没有,他甚至能扯着光一的衣服哭上三四个小时。整个人已经坏掉了,却一直不知道坏在哪里,只是没有一处好的。

光一还一直以为他和泽木是为了工作撕破脸皮,才编排他和光一绯闻——其实泽木只是想光一和其他人一样抛弃他而已。

可是泽木逼走了他身边所有人,却赶不走看起来古板清高的堂本光一。

堂本刚不想说,觉得这些事情无关紧要,光一就那么以为也好,他也没有提起那个人的欲望。

中午一个高个子的后辈过来捎口信,说二宫约他去学校外的面馆吃饭。

二宫掰开筷子:“我拉刚老师来吃担担面,光一前辈不会来揍我吧。如果暴露了我就说我是推荐过让刚老师点不辣的……”

他抽走二宫掰开的筷子:“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你请我吃这个。”

“好的!保密协议达成,”二宫又拿了一双筷子,把筷子咬在嘴巴里掰开,“啧,好痛!”

堂本刚慢悠悠地喝起了汤。

对面的小老师才反应过来:“啊抱歉,我忘记剛老师右手伤了。”

“没事,我左手也能用筷子。”

二宫掰了筷子也不急着吃,反而从背包里掏出了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这是他去年心血来潮买的相机,目前正借给后辈二宫使用。

“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再借我一个星期,”二宫把相机放回包里,然后掏出一个厚厚的纸包给他,“帮你们洗的照片。”

“这么多?”

“嗯,今年三月到现在的都在里面。”

“谢谢啊。”

“不用谢我,我学弟帮的忙,回头喂他点甜食就好,”二宫像是想起了什么,“啊,松润想让我问问,光一前辈的草莓蛋糕在哪一家买的?”

“那个啊……”他翘了翘嘴角,“独家定制,松润买不到的。”

下午长濑搬开了大号办公桌,帮忙在美术科组搭一个野营帐篷,堂本刚趴在自制沙发上翻看照片。

他记得光一说过要拿在海边拍的照片放在办公室,换掉那张蛋糕的照片。

开始光一很嫌弃,说捧着蛋糕照相太傻了。

不过还是在办公室贴了好久,说黑乎乎的也没怎么拍到脸。

这次选这张海边拍的照片,只有一个帅气的背影。

那时堂本刚正蹲在沙滩上拍贝壳,光一站在远处的平台码头吹风。

他刚按下快门,光一就看见了蹲在海边的他。

海风那么大,吹得人直往后退,但光一每一步都那么稳。

一步一步,走到他的身前。

光一左手插兜,右手撩了撩他仰起的下巴。

发什么呆。

……今天的海平面很高。

啊?

我会被淹没吧。

才不会。突然又犯什么傻……

光一往远处看了看,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然后闷闷地吐出一句,潮汐。

潮汐?

光一蹲下来,捡起一只树枝开始画圆。

你看,这是地球……这个是月球……

堂本刚盯着身边突然开始讲起课的物理老师良久,又举起相机。

可惜只能定格男人认真的侧颜,却无法记录那把温柔的嗓音。

他常常觉得他们两个一起出门就像互相在遛宠物,带到目的地就各顾各的,看着天色一暗就喊对方回去。

光一不爱拍照,他也不强求,偶尔随手拍拍,大多都是侧脸和背影。

堂本刚私藏过一张光一站在梅花树下打电话的照片,照片里的光一不知道为什么有点脸红,笑意未敛,他从来没在那个距离见过那么温柔的光一。

哪怕是给他的恋人打电话也好。堂本刚想。

不过光一却对那一幕有印象,翻照片看的时候还问他怎么缺了那张……

“找到了。”

堂本刚抽出那张在码头拍的照片,翻了个身,开始闭目养神。

长濑见他如此悠闲,突然气愤:“你有没有搞错,叫我过来做苦力,自己居然躺着晒太阳……”

堂本刚不说话,无辜地举起自己包得严实的右手。

“这个帐篷我一个人也搞不定啊。”

“所以我来了,”站在门口的井之原抱着纸箱,扔了一只苹果给长濑,“光一还提前给了好处,一箱可乐一箱啤酒一箱薯片,已经放在宿舍公共区了。”

“我也有表示啊,薯片是我出的钱,上周五那顿烤肉你们还吃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堂本刚抗议了一句,不过另外两人无视了他。

“那你抱着什么?”

井之原对着长濑耸肩:“还能是什么?他的苹果啊。老头子说这个地方阴凉干燥,和仓库差不多,用来储存水果最好不过,某人又随时能吃得到。”

“这两个人到底要在这神圣纯洁的校园干什么?一个喊前辈来搭帐篷,一个喊同事来送苹果!下次是不是要发动大家集体刷墙了!我要去跟上级投诉!”

……

“挺好的呀——”过来串门的高见泽主任坐在帐篷里,四处张望了一下,“就缺把吉他。”

“没那么多高级玩意,”樱井老师啃着苹果,随手从盆景里摘了片叶子递过去,“凑合着吹吹。”

留着一头长发的教导主任毫不介意地就接过了那片叶子,抿着嘴巴吹了两下吹不动,转头对着隔壁的老友兼同事边尝试边抱怨:“吹…噗…吹不动啊……噗——”

叶片带着唾液喷向樱井老师的脸,堂本刚看到樱井老师人中处的小胡子不自然地抽动了两下,然后扑过去掐住了主任的脖子。

鸡飞狗跳。

帐篷散架。

“诶!可惜!”长濑围观了两个前辈打架打了半天,一脸的遗憾,“还以为能看到樱井老师不戴墨镜的样子,我入职那么多年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打架怎么能不摘眼镜呢?”

堂本刚递去一瓶饮料:“有可能和光一一样,打架脱了眼镜就找不着对手了。”

“哈哈哈哈对对对,光一那次被那谁打掉眼镜以后就开始打醉拳了。”

这次把帐篷搭在了夹层,他只有一只手帮得上忙,井之原上课去了,所以帐篷几乎还是长濑一个人搭的。

昨天光一听他说想把从杂物里翻出的帐篷当做午休的地方很不理解,教师宿舍又不远,为什么睡办公室呢。

他说其实他就想住帐篷。

光一更纳闷,问他之前野营那会难道没住够?

纳闷归纳闷,光一还特意找了两个朋友来帮忙。

看着已经搭建好的帐篷,他突然好想见到光一。

说不定等和他一起躺进去,光一就明白为什么他想睡帐篷了。

想到这堂本刚又有些无奈。

一整天了,他的脑袋隔几分钟就要想起光一。

“别发呆了,”长濑拿着手机在他面前晃,“光一发短信说他们在外面聚餐,让你先吃饭。”

中午的面消化得快,他早饿得不行,干脆和长濑一起去了饭堂。

后辈小翼正往纳豆里打鸡蛋,见他捂着肚子,马上站起来说帮他拿粥,他说不用。

堂本刚找到角落那锅粥,摸着确实已经低于室温,开火加温。用木勺搅拌了一下,水多米少,一锅清粥水。

他回头去看带他来吃饭的同事们,长濑呼噜噜地吃着拉面,小翼还在那拌纳豆,冈田刚吃掉一块烤肉。

冈田问他:“怎么了?没粥了吗?”

“就只有白粥?”

“是啊。”

“一直都只有白粥?”

“……是啊,”冈田被他问得也不确定了,问长濑,“是吧?”

堂本刚换了个问题:“光一说他在哪吃饭?”

他关掉火,拿起背包跑出去。

学校就像回转寿司店。

食物有贵有便宜,人各有各的路,但在这里他们还算和谐,可以同屏出现。

出了这个门,左边是没有凳子的乌冬面店,右边是需要预约的星级大厨。做老师的光一可以和他去吃路边的小店,那不做老师的光一呢。

他不知道。

一直呆在保护圈会很安全。

装傻可以,病弱到依赖成瘾,他不会被轻易放弃,这个人对病患没有底线。

他可以逼自己不去多想,但他说不了谎。

有那么几次他真的想问为什么光一对他这么好。可是这个问题太傻太蠢,矫情造作得让他问不出口,又讨厌得到任何一种的回答。

他也没办法说你真好——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让他觉得锥心。如果光一对有需要的朋友都是这样,那他的自作多情真是辜负了他们这段关系。

可现在看来,光一对他,一定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的好。

他已经不得不让自己去稍微想象一下那种可能了。

光一可能……可能就是泽木认为的那样。

所以泽木才会觉得是他先背叛了泽木选择了光一。所以泽木才背叛他,曝光了他所有的秘密,让他众叛亲离,在他走投无路孤立无援的时候又给机会让他留学离开这里。

泽木临走之前都还在对他说,堂本光一现在管着你又怎么样,你这种性格过几个月他就烦了,到时候你在这里还是没朋友。你说你不喜欢他,那就跟我走啊。

光一却牢牢地抓住了他。

在他真的动摇,收拾行囊打算远行的时候从停车场冲回来堵住他,一遍遍跟他重复,跟泽木走,你会后悔的。留在这,我陪你,一起当老师。

那个时候光一刚和泽木打完架,眼镜早就光荣阵亡,脸上还挂着彩。一路狂冲回宿舍,长濑说就光一就像个疯子,他跟在后面都追不上。

有时候比起“喜欢”,堂本刚更能感受到“被拯救”。

开始他并不愿和光一太亲近,怕又一次受伤,每天礼貌地问好,敬语用得小心翼翼,好多个晚上难受想哭也不敢出声,把自己团进被子里,光一就沉默地坐在他的床边,双手轻轻搭在他的被子上。

好几次他也觉得那该是一个拥抱。

只是尚未成型,隐忍克制,担心吓坏了缩在壳里的他。

他不敢在他们学院呆着,光一就带他去实验室,带他看那些叫不出名字的机器,让学弟站成一排轮流给他演示实验。

他画画,搞得满屋子颜料光一也不介意;画架坏了,光一给他修;给他改造了书桌,方便他作画。

他觉得要对这个人好一点,不要总是依赖对方。于是尝试给对方一些正面的反馈,开点玩笑,生日惊喜,形象改造……

听说光一和学姐交往时候,他松了口气。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光一喜欢他那才是最大的负担。

于是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自己和自己打仗。有段时间他确实觉得自己真的选错了路,不愿意画画,开始到图书馆看书,看小说,写出一堆断头断尾的句子;看风景图集,突然想远行,于是那段时间突然有了点精神,想要尽快攒钱看看世界,却因为节食令他痛苦,不到一个星期就颓废了回去;后来什么都看看,最爱翻鱼的图集。他做得最认真的一个准备是存钱开一家自己的水族馆,他甚至打听好了进货的渠道,看好了店的位置,还捡起了画笔做了点副业,画插画,帮熟人做点私活,就为了能早点存到足够的钱。

但太累了。

上班已经很累了,思考就更痛苦了,身体是最糟糕的,没一处是好的。事情就那样浑浑噩噩地做着,日子就那么恍惚地着过。

然后有一天,他发烧了。

大病过后,冬去春来。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认真地,认识了堂本光一这个人。

是长得好看。眼睛是黑白分明的干净,鼻子是挺拔的秀气。

是很善良。对他好,斗嘴乖乖被他欺负,只有看他不好好管理自己的身体的时候语气才变重。

是很普通。普通地坚持自己的选择,普通地认真生活,普通地认真工作。

偶尔有点傻。偶尔有点凶。偶尔有点倔。

……是他活到现在为止神明给的最好的礼物。

很长一段时间,他活得很尴尬。

这个世界像个外表粗糙内里精细的机器,人好像总要成为这个机器里面的什么才行,不像颗螺丝一样规矩地嵌进去,就会变得无措不安。

所以要有家人,所以要有好友,因为需要位置。

那么他的位置呢。

离家出走五年。老朋友几乎没了联系。新朋友还不熟悉。

他不想承认有光一。更不想承认只有光一。他已经很努力地让自己不去思考,可是还是管不住手脚。

他已经尝试让自己走出去。

所以就算光一答应他陪他回家,他也不会带着光一回去。

就算对于和光一以外的人交流感到恐惧,还是逼着自己去开口。

久而久之他也重新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善良。放任他在学校乱涂乱画的校长,包容他特立独行的同事,一无所知信任着他的学生。

他想为光一做点什么。

车子虽然小,但周末可以开到远方。

不擅长处理学生情绪,他也可以帮上一点忙。

去看一棵有三百年树龄的梅花树,开着玩笑对着树神起誓,陪光一三百年。

随便讲些笑话,光一会不会多笑笑?四处觅食,光一会不会多吃一点饭?多去些没去过的地方,光一会不会觉得很有趣?

——其实很无奈。因为光一,什么都不缺。

可他已经没办法了。

他比不上光一。

哪个笨蛋会傻傻地吃上一年半的纳豆套餐,只为了能在同事的粥里打颗蛋呢?

堂本刚坐上的士,祈祷他赶到饭店的时候光一还没有走。

他想立刻见到光一。

好吧,他应该听光一的,买个手机,或者至少肯用光一以前的手机。

那个家伙都已经把手机放到他抽屉里了。

他记得他说光一啊,除了你谁也不会来找我啊。

光一说我也有找不到你的时候。

他说我很好找的,就在学校里。

光一摇摇头,掰着他的手指跟他数,你会去操场,会去天台,会去植物园,会去图书馆,还会突然就跑出去买布丁……想叫你吃饭都找不到你。

他唔了一声打算承认,又想起来,诶不对,我去哪你都找得到,肯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

我哪来那么多侦察员?

光一哭笑不得。

放晴的傍晚会在操场,阴天的时候会在天台,下雨去植物园看水塘,气温超过三十度那大概率都在图书馆吹空调,不用值班的晚上会去买布丁……可是你最近有几次去哪我真的没猜到,只能等你回来找我了。

我就呆在教学楼。光一补充,我会一直在那。

上周五的聚餐。

他想着光一已经醉了,随便说点话也可以,就开玩笑说你真的倒霉,没赶上好时候,对着病恹恹的我那么多年……堂本刚简直想直接对光一道歉说对不起,这些年实在麻烦你。

而光一却抓着他的两只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你现在就很好。

今天早上。

光一傻乎乎地摸着脑袋走了,没过两秒又跑回来。

刚!

嗯?

这个周末别睡懒觉,一起去看海吧!

——如果可以他们能在一起,那会是什么样的世界?

他真的好想被这个家伙真真切切地抱一下,睡进这个人的怀里,感受一下那双手臂拥抱的力度。

接吻大概还会害羞,但他好想亲一下这个家伙的额头。

不止是生病,他想没事就扑过去,挂在这个人的背上玩。

换掉那辆拥挤的二手车,选一辆跑车,周末开到最远的码头。什么都不做,就是吹风看看海,在附近的市场吃刚捕获的海鲜。

他们可以继续一起住下去,就在一间带有庭院的房屋里,修两个荡秋千,一个用轮胎,一个用普通的木板。

想牵手。想拥抱。想接吻。想一起生活。

好想这个傻瓜成为他一个人的傻瓜。他一个人的光一。

好想普通地,跟光一一起做些什么事。

就像昨天他们一起擦阳台的瓷砖,他只有一只手能沾水,就用一只手来擦。光一擦一边,他擦另一边。

擦完以后洗手。

他把脏兮兮的左手递过去,光一给他挤桃子味的洗手液,仔细地搓出泡沫,一直稳稳地抓着他的手,拿着毛巾帮他擦掉水滴。

指尖捏着手心。

空气里全是水蜜桃夹心糖的味道。

像他屏住呼吸小心地修剪光一耳边的头发。

掌心轻轻扣着光一的耳朵,暗自描绘耳廓的形状。

像阳光同时溜达到他们的床上。

像光一问他们今晚吃什么。

像光一约他去看海。

这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事情。

但他们已经很接近很接近。

他完全不想心动。

但恋爱的预感,没顶而来。

 



堂本香蕉

Endless trick 28

KK KT向 AU BUG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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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看起来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撑开眼皮需要费很多的力气,除了泛着银光的墙壁,他只能看到角落里那个瘦弱的小子。

那小子被关进来有三天了吧,一句话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小小年纪的……身体是没力气动,脑袋是无意义地乱动,杰西兀自瞎想着。

角落里那个小子,青着一只眼睛,总是低着头,看不见长什么样。
能感觉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或许死之前可以不那么寂寞
“嘿!小子!”

没想到对方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竟然真的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吗?饿死鬼”

杰西忽然觉得...

KK KT向 AU BUG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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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西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看起来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撑开眼皮需要费很多的力气,除了泛着银光的墙壁,他只能看到角落里那个瘦弱的小子。


那小子被关进来有三天了吧,一句话也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事儿,小小年纪的……身体是没力气动,脑袋是无意义地乱动,杰西兀自瞎想着。


角落里那个小子,青着一只眼睛,总是低着头,看不见长什么样。
能感觉生命在自己身体里一点点流失,或许死之前可以不那么寂寞
“嘿!小子!”

没想到对方听到他有气无力的声音,竟然真的抬起了头
“有什么事吗?饿死鬼”


杰西忽然觉得有意思起来了
“那我也是个高贵的饿死鬼”


“还不都是饿死的”小子的眼睛有些狭长,亮晶晶的。说完还生动地撇了撇嘴,表达着自己的不屑。


杰西真是后悔怎么没早点跟他搭话,这个人真是蛮好玩的
“不说我,你怎么被弄进来的”


“我砸了堂本光一家的窗户”


???


“不信呀,正好看到了他老婆洗澡”


!!!



“啧啧,他老婆身材可真是好。”


杰西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子可真会编,人家不愿意说,他也就不想问了。同样被关在这里的难兄难弟,谁还不能有个难言之隐呢?


“别说我,你呢,你怎么被关进来的?你为什么不吃他们送的饭,反正你人都在这儿了,还怕他们下药吗?”


“他们的饭脏,老子宁可饿死也不吃。我怕他们下药?他们巴不得我多活几天,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所以你就绝食?哥们儿,你这逻辑不对呀。你活着才能继续折磨他们呀!”



“我知道他们很需要的信息,我不怕他们下药弄死我,我怕他们下更卑鄙的东西。就是烂到肚子里,我也不会告诉他们的。”


“看来他们很爱关这样的人啊”

杰西正感慨,听对方也这么说,倒是有了一些兴趣
“你知道什么秘密?要不要跟我交换?”


男孩警惕地看着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不要,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杰西费力地抬头用一个又斜又仰的视线看着男孩,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又很不屑。这个男孩可能是怀揣着什么让他自己不想提起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让他很痛苦,或许让他很难堪,总之是一万分的不想提。至于那一丝不屑,大概是不相信自己能有什么有价值的秘密吧。


想了一下,杰西决定再试探一次
“要不我们一人说一个关键词,看看对方是不是感兴趣?咱俩都被关在这里,说不定在他们眼里,身价也是相当的哦”


男孩毕竟年纪比杰西小一些,好像有一些动摇,咕哝了一下
“堂本光一,儿子”

杰西吸了一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我也是,堂本光一,儿子”


男孩极其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立即把脸转到了一边
“那我不要跟你说话”


杰西知道他误会了,立即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我不是他儿子,我是说我有他儿子的线索。再说,怎么看我也不像跟堂本光一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吧”


男孩半信半疑地测过脸来,又仔细看了一下杰西的样子
“确实,我也不相信他能生出你这么高的儿子来。”


看着男孩终于又转了过来,杰西忍不住哈哈大笑,继续问道
“所以你也知道堂本光一儿子的线索?”


男孩咬了咬嘴唇,好像十分为难的样子,半晌才终于下定了决心似的,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咬牙道
“我不是知道他儿子的线索,而是,我就是他儿子。”


???


自从跟这个男孩搭话,杰西的嘴就没合上过,这太离谱了。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堂本光一的儿子,怎么会被关在这里,虎毒不食子,真的找到了自己的亲骨肉,就算不想认回去养,也不至于关起来吧。

但是看这小子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承认自己是堂本光一的儿子,好像是他的耻辱一样,那表情确实是很纠结的了。



“那他们为什么把你关在这里?你很讨厌他?”


男孩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臂,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因为我只是一个意外,他现在娶了有钱人家的女儿,就不管我和我妈妈了。他怕他老婆知道我,就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


杰西瞬间想到了平野家在商界的势力,再想到这些年堂本光一的大力扩张,瞬间有些同情这个男孩
“你别难过,我知道的那个孩子,可能还没有见过他的父亲呢。”


男孩抹了抹眼泪,瓮声瓮气地说
“不见更好,谁要见他”


“你可能这么想,可是,谁不想见自己的父母呢?”


男孩停止了抽噎,好像被杰西的话吸引了过去,呆呆地等着听。杰西一见他双眼通红期待的样子,也忍不住了
“他今年应该有十三岁了吧,其实我有问过他的年龄,但连他自己也不是太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出生的。抚养他的是我的一位前辈,是一位非常温柔善良的人。孩子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我是通过对前辈的了解猜的。后来我见到堂本光一,就笃定了这个猜想,他们两个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堂本光一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你的前辈是他的母亲吗?她长的好看吗?”



“好看,但不是孩子的母亲,前辈跟我们一样是男的哦。他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他总是很温柔地侍弄花草,对小动物也很亲切,他画画也超厉害的。”


“哇,我也想变成那样的人。可是,我可能以后都出不去了。”


“你不要气馁,听前辈说,他以前也被人关起来过,而且关了很多年的样子。后来他跑出来了,也带了那个孩子。他对小弘真好呀,我从小就梦想着,有一个那样的亲人陪着我,什么事都为我着想。”


“那个孩子叫小弘吗?我们长得像吗?肯定不想,他们都说我像妈妈”


杰西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忍不住安慰道
“对呀,他叫小弘。如果我们能出去,我带你去见他吧,他住的离这里不愿,就在东松山那边的一个神社后面。那里平常人很少,小弘也很寂寞的”


男孩看着杰西温暖的微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画面上是杰西微笑的脸,站在监视器前的泷泽秀明满意地点了点头,不愧是翼亲自带出来的孩子,这么快就取得了杰西的信任,把一切都套出来了。



—————————————————————————————————————


夜凉如水,堂本刚照常趴在狙击位,想到今天中午的对话


“小刚,你再不动手,我就真的拖不住了。雇主那边已经暴跳如雷了,今晚,必须要听到堂本光生的死讯。我还是忍不住要唠叨几句,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挂念着旧情,毕竟堂本光生收养了你,可那是个圈套呀,不然你早可以完成任务,何必拖这么多年。”


“我知道”


“小刚你真的不能再拖了。如果当初不是堂本光生,你也不至于跟堂本光一纠缠这么多年。他收养你,把你带到堂本光一身边,实际上都是为了锻炼他自己的儿子。

他那时候就查到了你伪装在警察厅的第一层身份,明知道你们之间不可能有好结果,为了把他儿子养成冷血无情的统治者,等待着你的背叛,让你们自相残杀。就算有一时的养育之恩,你也是一开始就被牺牲掉的棋子,这个难道你不明白吗?”


“我明白”



“我知道你对堂本光一有情,你这个孩子最大的问题就是太重感情,太善良。堂本光一或许也是真的喜欢你的,可是他也不来不吝于对你的伤害呀。你的脚腕是怎么伤的,你被关在吉野山还整天要面对各种刺杀,还有前田那小子,这些你都忘了吗?”


“中居哥,我没忘,你别说了”


“你为他做的,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领情。而他又一次次伤害你,我不能不说。他弄伤你的脚筋、他关着你给他做活靶子、他养小男孩,又在你心口上插刀子,在你住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订婚,甚至最后还不救你。小刚,你醒醒吧”


“住口,你为什么总是把责任推给别人?现在往我心口插刀子的人是谁?是你,我从小最爱的哥哥,十几岁就让我去给你做死士的哥哥。

一切都因你而开始,我认识了堂本光一,喜欢上了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我既不想让你失望,又想跟他在一起。

我每天挣扎在你和他之间找不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平衡这样的关系。我从来不敢想自己想要什么,我怕我想了以后,就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取。

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因为堂本光一对我太好了,他那么毫无保留毫无顾忌地对我好,不惜跟他父亲作对,改变自己来讨好我。他扯着我的手,在他们家的祠堂里告诉他的祖先,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那个时候我每天都备受煎熬。

后来身份暴露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演了。尽管不能对他和盘托出,但我不用再扮演一个天真可爱的爱人。我欣然接受他对我的那些伤害,心里还想着,这样才能还得清债。我欠他的,难道会比他欠我的少吗?”


“小刚,你怎么会这样想。哥哥一直是爱你的呀”



“这个世界上,真正爱得深的人,从不敢言爱。你爱我,要我为你完成任务。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在堂本光一那里过得苦,你可曾想过让我回来,哪怕你来看我一眼,我都会开心的不得了。

唯一一次派人来,不就是前田吗?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不想听他的话,他一开口就是传达你的命令,你命令我两个月之内完成任务拿到账本。
你把我从医院放出去,还是不放心我,在我跟你取得联络之后,立马定位派人跟踪我。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直到我真的从那里脱身,才明白,只有堂本光一,他对我没有任何索取。

他只是一直想弄清楚我是谁,我都没办法告诉他。”


“小刚,你在怪我吗?”中居正广的声音已经有些冷了


“我不敢,我也没有这个权利。只是,老板,你要感谢我的执迷不悟。如果我现在不在乎堂本光一,那么你的计划才真的泡汤了。”



堂本刚看着堂本光生戴着眼镜在台灯下读书的身影,突然有一些恍惚了。


记忆中堂本光生正值壮年,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现在头发竟然几乎都白了,戴着老花镜就着灯光看书的样子,竟然真的像一个老头了。


无论是一个跟你有过多大恩怨的人,当他已经老了,你都会开视感慨时光易逝,会动恻隐之心。他已经不再年轻,还经常会咳嗽,腿脚也不再敏捷了。
就算他的用意是那样的,但如果不是他,自己和光一又怎么会纠缠到一起呢?
或许可以在训练的时候见几次面,但如果没第一次那么好的运气分到一个房间里,怎么会朝夕相处呢?


人易老,人已老。光一现在肯定也不忍心和年迈的父亲对着干了吧。



刚伸出食指抚摸了扳机,现在是绝佳的时机,只要轻轻一勾手指,堂本光生就会一命呜呼。
现在勾下去,就可以报仇。
自己的脚腕,是堂本光生逼着光一动的手。因为如果光一不动手,他就不会留自己一条小命。
光一的婚姻,是堂本光生逼着光一答应的。一定是为了救自己出去,所以才答应了跟平野美知订婚。
光这两件事,刚想起来就愤怒得浑身发抖。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这么处心积虑地对子自己的儿子和养子,哦,他对养女也很不厚道。


几次差点勾下去的手指,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不能再伤害他了,这样下去的一枪,对光一来说,不仅是父亲的死亡,还有自己的有一次背叛。



刚收回手,关上保险,小心地把枪收到桌子上。鬓边的长发贴在脸颊有些痒,他想,是时候把这假发摘掉了。
正当他准备去镜子前卸掉这一身伪装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撞开了,二十几个黑衣壮汉涌进了屋里,纷纷用枪指着堂本刚。


堂本刚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在等着某个大人物的到来。
这些壮汉黑洞洞的枪口让他兴奋,控制住自己而又不动手的人。
他甚至有些雀跃,心突然砰砰地狂跳。


有几个人的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朝这边传来,好像还听到轮子滚动的声音。
最先进门的竟然是秋山,秋山的大鼻子在他的脸上还是显得那么突兀。
接着看到的是泷泽和翼,天啊,很少见到他们两个这样并排站在一起,真的是很般配。
中原也晃了进来,接着是没怎么变的汀田。



看到这几个人,堂本刚死死地捏着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看到堂本光一之后会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敢预料。



但是真的三年没见了啊。



从医院跑出去的时候太匆忙,不敢绕道去看他一眼。
在吉野山被枪打中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想看到他。
在他的订婚宴上,刻意回避着他投来的目光。
做好了晚饭等他回来的那个黑漆漆的晚上,他彻夜未归。
在他那儿住的那几天,别扭着不想多看他,怕自己漏怯。
从堂本光生那里出来的车上,自己昏昏沉沉,看不清他。
在那更久以前,不敢面对他恶狠狠的目光。


... ...


那几秒钟该会有多么的煎熬呢?
紧紧捏着拳头,费力地控制着自己。死死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又忍不住想飘向更远的地方。


一阵轮子接触地面的声音,秋山、泷泽、翼、中原、汀田都闪开了身,一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坐在轮椅里,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那个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正深深地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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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啦撒花~


爱大家,么么哒~








ならブブ

向日葵04

这篇写得慢是因为我逻辑死了卡文卡到爆炸(。

小叔叔说了很久还没把新一章写完是因为我发现以前都是6000字一章的(......

哎总之真的瞎写

AU KT OOC 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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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灰尘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体,你提到的问题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给你造成困扰,至于时间可以按你说的来,长则两月,短则一月,我一定还给你。”


纸条上这么写着,少年的字圆滚滚的堆在行线中间,堂本光一捏着纸条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是这么写的。”堂本刚正靠在沙发上拨弄电视遥控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各个频道都开始播放夜间多...

这篇写得慢是因为我逻辑死了卡文卡到爆炸(。

小叔叔说了很久还没把新一章写完是因为我发现以前都是6000字一章的(......

哎总之真的瞎写

AU KT OOC 瞎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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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灰尘

 

“我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身体,你提到的问题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给你造成困扰,至于时间可以按你说的来,长则两月,短则一月,我一定还给你。”

 

纸条上这么写着,少年的字圆滚滚的堆在行线中间,堂本光一捏着纸条不知道作何感想。

 

“他是这么写的。”堂本刚正靠在沙发上拨弄电视遥控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各个频道都开始播放夜间多拉马,可惜这季他一部也没追,所以换来换去也找不到自己想看的节目。

 

下午给堂本光一讲了海德的事情,又让那家伙留了言给留加,结果堂本光一睡到现在才醒过来。

 

“可信吗?”皱着眉头又扫了两眼手里的纸条,堂本光一有点不太确定。

 

“不可信能怎么办?你刚才不也和我一起去了,那老头跑出去度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这个小子在你身体里也出不来,不如先约法三章控制好他才是正道,免得给你日常生活再添麻烦,不过——”他顿了顿:“未免你半夜再跑过来,搞不好你还得在我家住一段时间。”

 

“……”

 

“你摆出那一副嫌弃脸来干嘛?”

“我只是在想难道要和你挤在这一张小床上吗?”

“难道你指望我给一个半夜不睡觉的人再准备一张床?”

 

堂本刚翻了个白眼,在纸条上留言说可以在夜晚把身体借给影山留加四个小时的可是这位堂本光一自己好不好。

 

“那是权宜之计!”

堂本光一扯着脖子据理力争。

 

“啧。”

“……我肚子饿了。”刚才据理力争的人突然接受现实败下阵来,“你总得管饭吧?”说完好像配合他似的,堂本光一的肚子即刻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在整个房间里荡来荡去的。

 

“我欠你的?”

话虽然这么说,堂本刚还是去冰箱里给他翻找吃食了。

“嘿嘿。”堂本光一讪笑着挠了挠头。

 

***

“诚。”

睡梦中有人把他摇醒。堂本刚一看,是月光下堂本光一那张脸正在他身侧,棱角被阴影加深,好看得有些过分,冷冷清清的,和睡觉之前耷拉个脸一脸不愿意上床的那位判若两人。

 

确实是两个人。

 

堂本刚打了个激灵,随后睁大了眯着的双眼:“你醒啦?”

“怎么这么晚了?”

床头的夜光电子闹钟写着12点,影山留加瞄了一眼露出怀疑的神色,他记得他来找堂本刚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钟了,那再怎么睡都应该只是白天而已,如果又是半夜十二点的话,那就是说他又多睡了一个白天。

堂本刚好像看出他的疑问,打哈欠下了床,拖着脚步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你那天之后就感冒了,一直在发烧,睡了很久才醒过来,给,喝点水。”

 

“我感冒了?”影山留加一愣,接过红色的马克杯:“那诚一直都在我身边照顾我?”

 

“嗯。”

 

“……”

 

“怎么了?不喝吗?”堂本刚已经坐回床边,但是影山留加仍然端着杯子一动不动的在出神,被他这么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谢谢。”

 

马克杯被沉重的搁置在床头柜上,随后堂本刚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对方狠狠地抱住,下巴磕在对方肩头有些痛,他是想痛呼出声的,但是不知怎么那声埋怨却被掐在嗓子里出不来,如果这是堂本光一做的他肯定已经数落上了,但是一想到对方是大场诚讲述过好多遍的那个少年他竟然有点无法狠下心来打断。

 

失去过的人大概都会忍不住想象失而复得的那一天。

 

尽管他从前真情实感的地鄙视过影山留加这个人,不过此时此刻却能感受到他珍而重之的恐慌,不由得也让他有那么一点心软。

 

好像很久之前他对着镜子问诚是不是会恨这个人,对方思考了一下却有些无力地说“也没有。”

 

“也没有,只是觉得有点累,后来想想他也一样惨,我是一直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他却是怀里被蒺藜占满,已经无法再拥抱他想要的东西了。”

 

此时此刻放下了蒺藜的男孩子用另外的身体抱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诚残留在身体里的意识作祟,堂本刚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他的后脑:“能给我讲讲之后的故事吗?我离开以后的。”

 

 

“你离开以后的……”影山留加一僵。

***

“干嘛要跑到这么远?”堂本光一缩在外套里躲避寒风,可惜他身上的大衣并不合身,是从堂本刚衣柜里找出来的宽松版型,就算裹得很紧也还是上下漏风,哆嗦着瞥了一眼破败的欧式风格小楼,堂本光一想掏出支烟来抽一抽却又觉得太冷了连指尖都不想暴露在外。

 

早上一大早就被堂本刚从床上掀起来拉到这里,天知道他有多困,也不知道昨晚那小鬼几点睡的,总是虽然是两个精神体,但是睡眠太少身体还是吃不消。

 

“去看看就知道了。”堂本刚显然也惊讶于这栋建筑的破败,远远看上去好像是鬼屋慈急病院,院子里荒草丛生,原本整洁的墙体也微微地散了不少黑色的灰迹,看起来倒像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个地方确实确确实实的存在着。

 

堂本刚抬头,上面的牌匾虽然破败发黑还断裂了一部分,但好歹是还能看出来“竹内精神卫生中心”的字眼。

 

这就是昨天夜里影山留加所讲述的,他所居住的地方。

在大场诚死去之后,他依然还觉得诚在他身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比起他,先失去耐心的是母亲,她把他送进了这家机构过上了疗养的生活,然后漫长的不知数的岁月里他就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某一天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人家里,出来寻路却好像能嗅到大场诚身上那股气息,最后循着味道到了那家美术馆。

 

“看到诚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母亲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里并没有错,你明明还活着,我却一直当你死了。”

说这话时影山留加露出疲惫又沉溺的笑容来,又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但是现在他和堂本光一过来看了,地方确实是存在,但是这家机构却关门大吉了。

 

“这样也找不出什么线索了。”堂本光一嫌恶地绕过院子里疯长的野草,作为一个洁癖很重的社会精油,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要到这种又脏又乱的荒郊野外里来玩推理游戏:“看这模样八成是火灾,墙都燎黑了。”

 

堂本光一说得没错,他们走到近前的时候能明显看到大门上燃烧过的痕迹,堂本刚不过是敲了几下门,结果就蹭了满手的黑灰。

 

“我不要,好恶心。”堂本光一嫌弃连拒绝了进去的提议:“我们还是赶紧回去算了,这鬼地方一个人也没有,我下午还要去公司开会。”

“喂,这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啊,找到那家伙的线索才能把他送回他原来的身体啊。”

“就没有别的简单一点的办法能直接把他赶出去?”

“……没有。”

堂本刚顿了顿,转身离开了小楼,倒是堂本光一一愣慢了半拍,跟在他身后小跑了两步在一起出去了。

“怎么走了?”

“你不是说什么都没有了嘛。”

“我说什么你信什么你…….”

堂本光一眉毛一竖,吐槽还没吐完就被旁边大爷的招呼声打断了。

“喂!年轻人!”

佝偻折射自套着水灰色夹克的大爷向他们招手,脸上的沟渠就像某处河道繁杂的支流。

“你们在那儿干嘛呢?”

大爷一边质问一边飞快地走了过来,想不到虽然身板不直步调倒是很快。

“看门大爷?”堂本光一转头冲堂本刚挤挤眼睛。

“我也不知道。”堂本刚又冲他使使眼色。

 

“你们这些小年轻的跑到这种鬼地方来干嘛!”大爷走进了脸色一沉。

 

虽然快四十岁了,但是被叫做“小年轻”还是忍不住低老人家一头的两人不由自主地一起舔舔嘴唇。

 

“我们来找人的。”

“找人?这破地方早十几年就烧光了!当年死了一批人,全死在里面了!现在这地方只能找到鬼!”

 

“烧光了……?”

“啧,骗你们怎么的,自己回去查新闻,别再在这边晃悠了,我小孙女看到这边又有人影吓得在家直哭!真是白天晚上的都不消停。”

 

原来不是看门大爷,而是正义邻居。

“那请问还有生还的人吗…..”堂本刚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没有了没有了!我不是说了一个都没救出来!这种偏僻地方,当年救援队进去的时候骨头都烧黑了!”

“……那谢谢您。”

 

在大爷一再不耐烦的催促下,两个人只好回到车上离开了这里。今天蹭得是堂本光一的车子,虽然那家伙怕留加刮伤他的法拉利所以只开了雨天用的保时捷出来,不过也算是性能一流,开回去的路上景色变幻飞快,两个人在车里对着静默无声。

 

“没想到居然不是双重人格是鬼上身。”

觉得气氛实在是有些尴尬,堂本光一不由得调笑一下试图靠冷笑话救场,无奈堂本刚专注得看着窗外像是没听到一样并没有搭理他。

 

“你这是拯救变超度了啊。”堂本光一自讨了个没趣,只好吐着槽专心开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扫过车后镜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眼神稍稍变化了一下,只那半秒,他再定睛一看就消失了。

 

有些狰狞。


堂本香蕉

Endless trick 27


KK KT向 AU BUG 有

2018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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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堂本光一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回头仔细在地图上巡视。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个可能性,一直以来隐藏在暗处的那只触手,终于按耐不住现了端倪。

堂本玲奈生日宴上有一个贸然闯进来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被关到快崩溃了。

虽然他骨头硬,死活不开口,但是对于九靖堂来说,要查他有的是办法。


男孩子名叫杰西,之前曾在埼玉一家业务繁杂的私人事务所就职,几个月前突然失踪,事务所的说法是回老家了。看得出来老板对此也十分不满,为安抚客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家事务所人员流动性大...


KK KT向 AU BUG 有




2018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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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堂本光一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回头仔细在地图上巡视。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一个可能性,一直以来隐藏在暗处的那只触手,终于按耐不住现了端倪。

堂本玲奈生日宴上有一个贸然闯进来的毛头小子,现在已经被关到快崩溃了。

虽然他骨头硬,死活不开口,但是对于九靖堂来说,要查他有的是办法。




男孩子名叫杰西,之前曾在埼玉一家业务繁杂的私人事务所就职,几个月前突然失踪,事务所的说法是回老家了。看得出来老板对此也十分不满,为安抚客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这家事务所人员流动性大,因全部都是VIP业务,所以其他人也不了解这个杰西,唯一能提供一些信息的就是笑面虎似的老板。




“这个老板名叫田中正广,是土生土长的埼玉县人,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都在家附近就读,几乎没有长期离开埼玉的经历。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生意人,只是脾气略显古怪而已。”青木如是说。



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人,越可能是一直被自己忽略的敌人。


发展到今天,除了警方,所有在明处的敌人对他来说,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的假把式。道上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势力能跟自己抗衡,原来一盘散沙的内部几个子组也都服服帖帖。长濑忠雄这些年也十分恭顺,纵使有心掀不起什么风浪。





当把所有人都一一排除以后,堂本光一却更加急躁。这证实了自己那个最坏的设想,自己根本不清楚真正的敌人是谁。
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只有把一直抓不到的这股势力揪出来,才能掌握主动权。




泷泽敲了门,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虽然是深夜,他看起来还是神采奕奕的,不愧是堂本光一带出来的人,吃饭睡觉只需要满足身体必备的时长即可,都是工作狂人。

“总长,警视厅那边的计划很顺利,他们已经在想办法营救山下了。”


堂本光一点了点头,对于泷泽的判断他是很放心的。他将目光移到了身后的埼玉县地图上,面上的表情丝毫不见轻松。


泷泽见状补充道
“那个叫杰西的少年这几天一直不吃不喝,可能是怕我们用药,现在已经处于半脱水状态了,眼神涣散。可是每当有人接近还是很警觉,拒不开口,我们很难再获取有利信息。他曾经就职的这家田中事务所肯定有问题,但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也不是重要据点。他们应该不会把重要的人藏在这种地方。”




堂本光一的视线定了定
“不能再拖了,让中原收起他那套,皮肉折磨,硬骨头根本不买账。你想办法,无论如何,三天之内让他开口”


泷泽闻言点了点头
“翼这几天汇报,本家老宅附近有异常。”


“仔细说”


泷泽放轻了声音,好像带了点迟疑
“老堂主的书房南边,直线距离200米左右的位置,最近搬来一个单身女人。翼带人密切监视了一个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翼就稍微放下了戒心,没有汇报给您。可是前两天,他偶然看到她的窗口闪过一道亮光,翼直觉是狙击枪瞄准镜反射的光。老堂主也察觉到了,他不想打草惊蛇,命令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想一直等待对方的动静。

奇怪的是,有几次老堂主明明安排人手疏漏想引对方出现,但是对方几乎每天都在瞄准,却不动手。翼觉得还是要向您汇报,便差人过来问问,您能不能想到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做。”





堂本光一闻言不语,他没有错过泷泽一闪而过的疑惑,歪头问道
“你想到了什么?”


泷泽像是料到堂本光一会问自己
“这些年咱们树敌不少,但有实力的几个几乎都在咱们掌控之中了。敢把主意打到老堂主那里去的,肯定不是道上的。

警视厅那边倒是有可能,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新党那边也在我们控制之下呀。所以我猜,最有可能的是,当年突然出现,打伤惠小姐的,和掳走小弘少爷的两波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一波。

他们这两年一直没出现过,我们的线索也断了,这几年一直查不出他们的底细。这次他们蛰伏这么久才出现,肯定有巨大的阴谋,我们正好可以引蛇出洞。”






“嗯,我也正有此意。告诉翼,一定要保证老堂主的安全,小心对方打别的主意。别打草惊蛇,密切监视”



堂本光一点点头,若有所思
“这也有确实有可能是一个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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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警视厅已经炸开了锅,特别行动组的优秀数据分析师山下智久无故失踪三天,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最尴尬的是,警方能够掌握的,他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六本木的一家gay吧。


警察上gay吧本来也是无伤大雅的,毕竟这都是私事,可是因此立案侦察就有些尴尬了。
刑侦科的生田警官焦头烂额。内部人员失踪本来就后丢人的,他还要每天盯着gay吧乌烟瘴气的监控录像,分析每一个跟自己同事有过亲密接触的人。那感觉不是一般的别扭。




要说这个特别行动组,在警视厅地位也有点尴尬。六年前国内第一大黑道势力组织发生火拼,九靖堂几个子组之间在热海发生了大规模枪战,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黑道势力本来就是三不管地带,政党和国家各级行政组织与其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这个九靖堂,还有一些历史遗留的问题,战争和战后发展年代可是为民族流过无数鲜血,提供了大量财力物资支撑的。
光是九靖堂祖堂千鹤居里供奉的十几个灵位,就足够有说服力,他们出了什么问题,处理起来一向很棘手。


可是时代毕竟是在变化的,他们这些贡献和在政府取得的特权见不得光,也是秘而不宣的。但热海枪战目击者太多,民众的恐慌很严重,几个大报社同时大肆报道,引发了不小规模的游行。
公安部迫于压力,不得不下彻查的命令。因其案件特殊性,抽调警界各部门精英成立特别行动组,专门立案侦察。当然,这只是对外界的公告。




实际上的情况只有内部人员知道,生田也是道听途说。据传当年的九靖堂内部斗争很严重,各大子组分别培植一些小型组织,壮大自己的势力。这种长期的分裂状态带来了不小的隐患,小规模的械斗几乎天天发生。
几乎是在政府的干预和默许下,发生了热海的枪战,到时间结局却不尽如人意。最终坐上大位的,是堂本组的少主。
虽然没有达到控制这个百足大虫的目的,但火拼后的宁静却是政府想要的。




在几大政党的拉锯之中,特别行动组始终无法展开真正的侦察。一个案子六年没有丝毫进展,在外界看来就是他们的无能。憋得额田组长每天苦大仇深,简直成了警视厅一直随时会喷火的恐龙。

他的组员们也自知英雄无用武之地,渐渐从优秀的警员变成了闲散人员,意气也都被磨光了,每天上班喝喝茶水,比值班室的大爷还闲。这个山下智久便是其中一个典型。









其实生田与山下有过几面之缘,当时真是觉得这人太没个警察的样子。站在哪里都像一根软面条似的,瘦弱得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刚被指派负责山下失踪这个案子,他还有些不情愿。真正拿到相关资料才发现,其实山下不简单。



他是一位优秀的数据分析师,具体是干什么的呢,就是警察里的黑客,名字叫的好听一点罢了。山下22岁进入警视厅实习,协助破获多起跨过走私案和经济大案,各国的防火墙对他来说基本就形同虚设。
这见不得光的过硬专业实力呀!
由此,他对这位能力过硬、演技一流的同事产生了一些同情。






除去他的性向,这个人看起来很平常。家庭一般,成长经历普通,社会关系简单。除了进入警视厅工作,和这次蹊跷的失踪以外,简直会被所有人忽略。




然而生田是一名优秀的刑侦警察,他没有忽略任何细节。在立案一个星期毫无头绪的状态下,他调取了gay吧周边其他营业场所的监控录像,仔仔细细看了十几遍。




终于在一家饭店的停车场,发现了一辆车牌号信息不实的面包车。
面包车的车牌没有任何问题,仔细核对所有车辆的登记信息时才发现,这辆车的车主山本瞳,已经在两个月前因心脏病突发去世。这是位四十岁的独居白领女性,她死后,家人把她的个人财产全部捐给了一家福利院。而这个福利院,正好位于九靖堂几大核心势力圈内。





生田立马嗅到了危险气息,顺着这条线索摸下去,发现了一个秘密。





福利院的院长叫古田部爱子,六年前来到福利院给孩子们做手工老师,是一个非常慈祥的女人。



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次,又调查了一大圈,竟然发现她已故的丈夫是古田部和宏,就是在九靖堂发生火拼的时候失踪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能连接起来了……






古田部和宏是冈田组少主的搏击老师,名为搏击老师,实际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个冈田组的少主冈田准一是热海枪战的关键人物,在枪战中被击毙。

冈田组的组长痛失爱子,不久也病逝。冈田组群龙无首,随即被其他子组瓜分。当时九靖堂整体上都是各自为政的,总长东山不作为,一众成员失去组织流离失所,甚至遭遇屠杀。
如果古田部爱子心存怨愤,多年后企图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当时对冈田组成员最凶残的,当属有着“蛇蝎美人”的原田瑶。这个女人当属是九靖堂百年以来最不光彩的一笔了。
她原来是松冈组组长松冈成泰的情妇,却勾结宝田组的人,先杀死了松冈成泰,又架空了继承人松冈昌宏,后来直接将原松冈组的势力收入囊中,自己立了门户“原田组”。




热海枪战的时候,原田瑶刚上位不过数年,毕竟得来太不光彩,她在总堂也非常地位不稳,说不上什么话。背地里人们对她议论纷纷,最看重伦常讲正统的冈田组组长克己对她最为反对。




后来堂本组的少主堂本光一成为了新一任总长,原田组在热海枪战站对了队,本以为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名正言顺了。
堂本光一在重压之下,为松冈组旧部和冈田组残部的做主,撤掉了原田瑶组长的位置。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原田瑶立了功,却被撤掉了组长的位置。
她的女儿原田爱接替她,又被提到了总堂副总长的位置,负责北海道一带的事务。
原田瑶自知组织容不下她,吞枪自裁。整个原田组的地位明升暗降,被迫大规模换血,迁往北海道发展。







该有多恨啊,这个堂本光一简直是兔死狗烹的手段。





魔幻的是,这个原田爱竟然在三年前回到了九靖堂的总部,结束了被流放的日子,渐渐掌握了实权。
还有人在私下里传,她对总长堂本光一一片痴心。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写小说都编不出这种狗血情节!!!



生田撸了一把脸,摊在椅子里开始理这中间的关系。
虽然不能确定山下的失踪是谁做的,有没有堂本光一的授意。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与九靖堂脱不开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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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来的小警察竟然是个硬骨头,原田爱看着手下交上来的空空如也的记录,气不打一处来。



东京警视厅特别行动组这条线她已经盯了很久了,虽说他们看着就是一群草包,甚至一度沦为东京警界的笑柄。
但是她总认为没那么简单,警视厅也不会放着一个废物行动组混吃等死六年。只要这个特别行动组还在,九靖堂的潜在风险依旧还是不能消除。




原田爱做到副总长这个位置,有很多人都认为是堂本光一的私心,但其实真正跟她接触过的人才知道,这个人不是只会作威作福、耍大小姐脾气的。

她回来以后不久,就派人去盯着特别行动组几个成员的日常行踪。如今竟然真的让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被抓来的小警察是特别行动组的技术分析员,平常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什么杀伤力,还经常迷糊上班迟到、找错家门。负责盯他的田口每天无所事事,冷笑话都研究了厚厚一本,天天坐在车里发呆,简直感觉自己不是一个黑道组织资深成员。




这天,小警员山下依然照旧下班,神色却不如往常轻松,左拐右拐地竟然闪进了六本木一处gay吧里,招摇得跟个花孔雀一样,跟平常判若两人。
不得不说这个障眼法用得太妙了,要不是他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浮得有些不自然,田口还真的不会起疑。


此时他被绑在四周泛着银光的监视间里,一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一问三不知。
负责问话的人很头疼,顾及他的警察身份,既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又不敢用强,僵持了一天一夜,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原田爱不好露面,毕竟真的被认出来是九靖堂做的也不好。
又不敢只会堂本光一那边,情况多少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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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野美知画好了新一季夏装的手稿,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轻手轻脚地回到女儿的卧室。
平日里严肃的丈夫单膝伏地,一脸温柔地凝视这女儿可爱的睡脸。
看着这一幕,她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是她的家庭。





--------------回忆分割线--------------





平野美知拿着医生送过来的检查结果,感觉自己空空的心终于被填满了,甚至有些鼓胀出来的幸福。
她决定晚上要跟丈夫分享这一个好消息,毕竟他们将真正地为人父母了。



“光一,我怀孕了”
想了很久,她还是选择了简单的陈述方式,毕竟他们夫妻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开玩笑的程度。


堂本光一愣了一下,有些无法相信似的看着平野美知。
起居室暖黄的灯光打在她的身后,仿佛是为她镀了一层神性的光圈,脸上的绒毛在逆光下显得温暖而柔和,她美丽的脸庞上满意着安静的幸福。

他知道平野美知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也知道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你很聪明。”


平野美知丝毫不在意丈夫冷淡的反应,只是微微一笑
“那只是别人的说法。真正了解以后,你会发现我只是个傻女人。而现在我的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我为此而感到幸福。”


堂本光一倚在沙发里,也凝视着她
“平野小姐,我为你的幸福也感到很开心。但是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我充分尊重你的意愿,这件事没有人可以勉强你。我父亲那边,其实你不用太在意。”



“光一,你真是一个冷静的人”
平野美知的情绪好像终于有了裂痕,她的目光变得越发空洞起来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他们都觉得我很漂亮,只有你从来不看我一眼。你的感情好像都给了一个人,对其他人就不会再费一丝神。我想过嫁给你即是我的幸运,又将是我的不幸。”


“美知........”


“你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好像这是再见以后的第一次呢。我知道你还是怨我坚持要履行婚约,但你将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的父亲,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即使你并不需要。”


“你不要介意结婚这件事情,这不怪你。我以前也说过,我能够给你的不多,但有一样绝对不会吝啬,那就是‘自由’,只要你想要。”



平野美知似乎并不因为丈夫的话语而感到难过,她的眼睛透着温柔
“希望有一天, 你真的不会怪我。”



-------------回忆结束--------------





一晃玲奈已经两周岁了,他们当时的对话犹在耳边。那应该是他们沟通得最多并且最愉快的一次,从某些角度来讲,堂本光一真的是个好丈夫。







可以为人遮风挡雨,你在他身后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能够给人足够的自由,无论是行动还是思想上。

即使他很少回家,也需要担心他三心二意,因为他足够痴情。

不会爱上别的女人,不会爱上任何女人。


.........


也不爱自己





一开始是明白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要有任何期待。
但是真的成为了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的妻子的时候,怎么能甘心呢?




不甘心,每次都被一个男人比下去。
不甘心,即使他走了多年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不甘心,明明已经为他生儿育女。
不甘心,为什么苦守这空空如也的婚姻。





男人们总是犯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以为女人永远是负责美丽的花瓶。
被低估带来的便利,也未尝不是一种优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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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有人还记得,感谢催更的声音。



这篇文的轮廓其实早就很完整了,今后也会把前面的伏笔一一挑出来。
请相信所有的人物都有故事,每个情节都是细致推敲过的,也欢迎大家猜走向。


一开始写的初衷,就是写一个比较无奈的故事。
无奈中为爱作出的挣扎很动人不是吗



不是只写FTR,但也都是在这FTR。
确实是聚少离多,尤其是24的笔墨确实相对较少。

希望有GN感觉到了,他其实存在于这个故事每一个角落。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对24有一点偏爱。
到后面会把一切的东西都摊开,然后无妄作为前传也会更。



希望自己接下来勤快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