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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良哥。

【贺红】名声狼藉的主唱小莫

“天呐,莫关山又换男朋友了!”


“嘿嘿好渣啊,更喜欢了嘿嘿...”


“...你好怪。不过话说回来,莫关山每个男朋友都长得差不多。”


“莫哥就喜欢这一款吧。”


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手机上赫然是狗仔偷拍的莫关山,只是身边还站着一位高大的男生,要不是狗仔提到的一些小细节,就连粉丝也以为还是上一个男友呢。


小莫抬了下手,示意身旁的人不必再跟:“你回去吧,我上楼了。”


帅气的男生忽然抓住小莫的手:“还早呢,不请我上去坐坐?”


小莫不耐烦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天呐,莫关山又换男朋友了!”

 

“嘿嘿好渣啊,更喜欢了嘿嘿...”

 

“...你好怪。不过话说回来,莫关山每个男朋友都长得差不多。”

 

“莫哥就喜欢这一款吧。”

 

几个窃窃私语的女生手机上赫然是狗仔偷拍的莫关山,只是身边还站着一位高大的男生,要不是狗仔提到的一些小细节,就连粉丝也以为还是上一个男友呢。

 

小莫抬了下手,示意身旁的人不必再跟:“你回去吧,我上楼了。”

 

帅气的男生忽然抓住小莫的手:“还早呢,不请我上去坐坐?”

 

小莫不耐烦了:“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男生也来了脾气:“你自己答应了我的告白,怎么在一起了还天天给我甩脸色!”

 

小莫抬头看了他一眼,挺好看的一张脸,因为生气而皱起眉头,可就是这样一个微妙的变化,小莫突然觉得没意思了:“那就分手算了。”还是不像,包括从前的那几个,只有远远看着才有些那人的身影,但无论是声音还是情绪波动时的表情,都不像。

 

都比那个人差远了。

 

男生觉得自己被耍了,气急败坏地转身离开,小莫漠然地走进楼里,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他伸手按电梯,却忽然有个人也伸出了手,他冰凉的指尖碰到了一处温热的皮肤,心脏都颤了颤。

 

好漂亮的一双手,手指修长而有力,指甲剪得很整齐,指骨微微突出,手背上浮现淡淡的青筋。

 

好像贺天。

 

他匆匆抬头,生怕错过,正撞进那人黑沉沉的眼眸里,如同酝酿着风暴的冷寂夜空,只听那人语气像是怒到了极点,从牙缝里硬挤出一句:“好久不见。”

 

小莫愣在原地,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他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好疼,不是梦。贺天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他日夜祈求了无数次的场景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实现了。

 

小莫一下子掉了泪,死死瞪着贺天不说话,反倒让一脸怒意的贺天慌了神,有些无措地把他拉进电梯:“住几楼?”

 

小莫还是死盯着他不答,像要把这些年缺失的记忆都一并看回来。贺天只好按了一个楼层:“我买了十九楼,去我家吧。”

 

他没打听到小莫住几层,退而求其次地买了同一幢楼的房子。贺天家里空空荡荡的,只放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然而厨房倒是布置好了,冰箱里的菜塞得满满的。

 

“我这几年进步最大的就是厨艺。”贺天把小莫牵到厨房门口,然后挽起袖子打算大显身手,“比公司管理学得还好,给你开开眼。”

 

小莫这时回过神了,胡乱擦了擦眼泪,咬牙切齿:“你也是假的,贺天连开火都不会。”

 

贺天心疼,险些切到手:“老公也是会进步的嘛。”他整齐地切好了一根胡萝卜,把小莫拉到自己身边:“以后每天都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去学,把你下半辈子的伙食都包了,好不好?”

 

这下小莫的眼泪又开了闸,一头撞在贺天背上,把衬衫都弄湿了一小块。

 

等他哭完了,朝贺天恶狠狠道:“你再走,我就天天换男朋友,再也不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保证永远在你身边,不哭了。”贺天给他擦了擦眼泪,开始审问,“所以,你的那些前男友、们,是怎么回事?”

 

小莫一抬眼,看见贺天生气又挂着一丝笑意的别扭的俊脸,顿时心虚:“他们像你。”

 

贺天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点,又问:“为什么要谈这么多男友,小渣男?”

 

“刚开始看着像,但他们出现不像你的行为之后,我就不想看到他们了。”

 

贺天:“比如说?”

 

小莫挠挠头:“上上个有天见面的时候,戴了一个荧光绿的帽子,你觉得那不在你的审美上。”

 

贺天:“......确实。”

 

小莫:“上一个厨艺太好,也不像。”

 

贺天捏了捏手指。

 

小莫诚实道:“刚才那个,说他一句就急着跳脚,也不像了。”

 

贺天问:“那我应该怎么样?”

 

小莫没脸说,他在心里回答,应该无底线地纵容我。

 

贺天抓着小莫的肩膀,问出他最紧张的一个问题:“你跟他们,没发生什么吧?”

 

小莫眨眨眼:“没有。”

 

“真没有?”

 

“嗯。”

 

贺天松了口气,凑上去碰了一下小莫的嘴唇:“也没这样吧。”

 

小莫说:“对着他们,下不去嘴的。”

 

毕竟心里知道那都是赝品,都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他只是想找个寄托,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贺天还在身边。

 

贺天又亲亲他:“这次真的不走了,信我。”

 

小莫点点头,洗了一颗番茄连着皮啃了一口,靠着贺天点单:“今天要吃番茄牛腩。”

 

“吃完要给五星好评哦。”

 

“渣男,不给。”

 

贺天湿着手呼噜了一下小莫的头发,把人惹得哇哇叫,手臂上挨了小莫好几下,心里却陡然舒坦了,谢谢你还在等我,小莫仔。

 

 

娱九叔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在网上刷到自己的黑历史啊笑发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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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Killed Cat .2

* 手机坏了所以只能写文了我太惨了

* 韩剧《偶然发现的一天》AU,解释了没意思,看完应该能懂

* 总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了……

* ooc和BE应该可以说是确定的了(放弃

* 前一篇直接翻合集上一篇就是


A Killed Cat .2


*

“他意识到,莫关山早已经甩他十万八千里,奔跑在探索未来的漫漫长路上,只留给他一个抓也抓不到的背影。”

*


贺天有些想哭。

他那时甚至有点儿感谢作家,在莫关山对他吼完“这是安排的喜欢”之后及时切换了画面,好让他顺利地从快要爆发的泪腺下...

* 手机坏了所以只能写文了我太惨了

* 韩剧《偶然发现的一天》AU,解释了没意思,看完应该能懂

* 总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发展了……

* ooc和BE应该可以说是确定的了(放弃

* 前一篇直接翻合集上一篇就是

 

 

A Killed Cat .2

 

*

“他意识到,莫关山早已经甩他十万八千里,奔跑在探索未来的漫漫长路上,只留给他一个抓也抓不到的背影。”

*

 

贺天有些想哭。

他那时甚至有点儿感谢作家,在莫关山对他吼完“这是安排的喜欢”之后及时切换了画面,好让他顺利地从快要爆发的泪腺下逃脱。可惜在下一个场景外,他又正正好接住了莫关山那句“我讨厌你”。

 

那和贺天想的不太一样。至少在他逐渐习惯了拥有自我的时候——而那时莫关山还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愣头青——他诚心希望过莫关山能早点像他一样“自我归身”,好让他免于受单方面的渴望相爱之苦。

 

他在某一次场景外把莫关山圈禁在怀里,看着那个红彤彤的小脑袋有些手足无措地躲避他的视线,他没忍住亲了他,虽然在漫画里他也偶尔这样坏意地恶作剧,但那在莫关山眼里真的只不过是到恶作剧为止。

 

“……又?”莫关山被亲得从喉咙深处勉强地挤出一个音节。

而贺天扳正他的脸:“为什么脸那么红?”他一边发出疑问,一边又在他的脸颊上落下轻吻:

 

“你喜欢我吗?”

 

那时候贺天几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尽管那家伙根本没有说出什么完整的句子,也没推开他,只是惊慌失措断断续续地嘟囔着否认叫骂,贺天就全数理解为莫关山确实喜欢他。你瞧,只要莫关山真心实意想反抗,贺天也不会能把他束缚得无路可逃。

 

莫关山过于别扭地可爱,贺天没忍住又吻他,在下一秒切换进漫画里,敷衍地走过漫画场景的内容,再一次从漫画里跳出来,莫关山却只狐疑地回应了他一个“啊?”的疑问。就好像贺天是个有臆想症的神经病,几分钟前的亲昵都从未存在过。

 

贺天不愿意这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实和漫画里不同,如果说漫画里他是为了莫关山不求回报的恋爱脑,那拥有自我的他只不过是万千渴望得到所爱之人回应的自私普通人之一。

 

但后来贺天迟迟地发现,他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永远得不到回应,至少彼时他还能趁着莫关山会“失忆”的劲儿对他动手动脚,而莫关山真的如他所愿地拥有自我之后,就只会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属于他莫关山的真实设定。

 

他意识到,莫关山早已经甩他十万八千里,奔跑在探索未来的漫漫长路上,只留给他一个抓也抓不到的背影。

 

而他能确定的是,拥有自我前的莫关山即使在场景外也确实是喜欢他的;而拥有自我后的莫关山让他觉得疏远陌生。

 

那不是他想要的,不是。

 

可是他能怎么做?贺天暂时还想不到。他只知道他又一次体会到了当他得知童年那只小狗死掉时的痛苦和绝望,但他想,应该会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再体会一次看了漫画之后知道小狗其实还活着的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哗/

书页翻动,贺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厨房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他循声过去,看到莫关山围着不知道哪来的番茄围裙,在机械地上下切着食材。莫关山一定是在做他“最喜爱的”土豆炖牛肉,贺天倚靠在厨房边的墙上,恍惚觉得这才是现实世界。

 

“快好了。”莫关山说,撒上葱花。

 

贺天走过去,帮忙把碗端出来,但在指尖触碰到发烫的碗沿就被烫得收回了手。莫关山用看智障的表情看他,接着抬起下巴指了指墙上挂着的防热手套。

 

贺天把手指伸到莫关山的嘴边:“疼,给我吹吹。”

“我吹你个头啊!”莫关山嫌弃地把墙上的手套拿下来。

“好啊,吹哪个头?”贺天笑。

 

莫关山愣一秒,接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脚用国际通用中国功夫把贺天踹出了厨房:“啊达——”

 

【哗】

莫关山端着牛肉从厨房里走出来,贺天仍乘着刚才的笑意抬头望着他。莫关山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他的膝盖,警告他不要用那么恶心的眼神盯着自己。

 

贺天又差点以为回到了莫关山还没有觉醒之前,他们常常有这样隐晦而亲密的举动,随着贺天的小心思找到突破的裂缝蔓延。

 

于是他站起来,走到餐桌边坐下,在莫关山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咀嚼起牛肉。此时他感不到什么美妙的味觉,倒不是因为莫关山做得不好吃,只不过是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罢了。他回想着之前无数次的牛肉,无数次他们这样对面而坐,无数次嬉闹,那些数不上的细微的快乐也终于在莫关山觉醒之后烟消云散了,和那时候相同的是他们仍能因为漫画里的因缘走在一起,但心境早已天差地别。

 

在不幸中令人无比珍惜的万幸,贺天似乎也不那么满足。

 

“你真的喜欢吃吗?”莫关山问。

 

贺天抬眼看他,大概是他走神吃饭的样子让莫关山觉得他的设定里其实没有喜欢土豆牛肉这一项。莫关山那自作聪明的样子,仿佛找到什么突破点似的试探他,那点小心思贺天看得一清二楚。

 

“你要是不喜欢吃,下次可以做别的。”他又继续说。

 

这句话的信息量有点大,贺天倒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暗自揣摩着莫关山的意思。往好的想,也许莫关山正在尝试接受他的设定,觉得喜欢上自己也不错,从而改变方针,从自己的胃下手,争取做个贤妻良母。——贺天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天真。正当他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时候,莫关山又说话了。

 

“……上次,打了你,”莫关山的眼神飘到了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又轻飘飘地落回自己的指尖上,“对不起。”

 

贺天没料到,他的手一松,筷子在桌上滚了几圈掉在了地上。他印象里莫关山绝不是会道歉的人,更何况他们俩打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必要因为那一拳和他道歉吗?贺天一时摸不透这句对不起的意思,是莫关山对自己感情的在乎,还是别的什么?

 

“你干嘛一副被雷劈的样子。”莫关山摸了摸鼻尖,“我想通了…”

 

贺天感觉能看到黑暗中冒出了一丝火光。

 

“我想通了,我和漫画里不一样,你也是。”莫关山说,但贺天没什么反应,于是他故作轻松地继续说道,

 

“我不该理所应当觉得你会像漫画里那样,你也许…确实,没必要陪我寻找设定。”

 

那火光被迅速地浇灭了。

 

贺天把地上的筷子捡起来:“激将法?”

 

“……才不是,我是说真的,随便你怎么样,本来我们也不是什么关系,顶多算,”莫关山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和茶几上的作业本,“保姆和家教的关系?”

 

在惹怒贺天这件事上,莫关山算得上全19天鼻祖。他攥紧了手中的一支筷子,拇指用力,指甲泛白,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恐怖,从眉梢到鼻梁,从微微眯起的细长墨眼到唇线下垂的嘴角,让莫关山不禁吞咽嘴里的唾液。

 

“你喜欢过我吗?”

 

顶着那样骇人的表情质问,莫关山不知所措地朝后靠在椅子上。他不知道贺天怎么从刚才他说的那些话里得出了这样一个需要提问的问题,思考不出什么便狐疑地发出疑问:“啊?”

 

这表情和莫关山刚忘记了他们曾亲昵过的那会儿一样,只不过这次真正地刺痛了贺天的心脏。手里的筷子被拦腰折断,掉落在桌面滚向莫关山的手边,吓得他以为这筷子里藏着什么毒气往后躲,椅子脚抬起来。

 

“啊,我早就得到答案了,”贺天抬眼瞪着莫关山,那墨色的眼眸里几乎要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魔手,紧紧地扼住莫关山的咽喉,“不是吗?”

 

“…对啊上次就跟你说过了,我……”莫关山把相对伤人的那句话咽了回去,却同样在贺天心上引爆了颗炸弹,“不喜欢你。”

 

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那么坚定,好像真就从所有的设定中斩钉截铁地抽出了这一项,扔在地上踩得稀碎,仿佛贺天的心脏被毫无怜惜地丢弃,一字一句都在扎出鲜血来,告诉贺天——我真的不喜欢你。

 

“不是。”贺天却冷淡地站起来,他眼前不再是此时此刻的莫关山了,那时候在他怀里的莫关山害羞得说不出半句话全身都在说喜欢的情景宛如走马灯似的映在眼前,

 

“你喜欢。”

 

“喂我都说了我… !”

 

“你闭嘴!!”

 

莫关山的前襟被贺天猛地拉到身前,后者一用力便将他从位置里抽出来摔在地上!

 

“操你!贺天!你有病啊!!”莫关山的屁股和后背摔得让他几乎感觉整个后背要撕裂了,贺天莫名其妙的举动更让他摸不着头脑。

 

贺天大步跨来,把莫关山半支起来的身体重新按回地上,以至于他的后脑勺也和地板碰撞出巨响。

 

“痛!!”莫关山吃痛地差点要到舌头,他的生物本能告诉自己眼前这人想要杀了他!

 

贺天一手掐住他脖子,一只手抬起他的一条大腿将自己卡进莫关山的两腿之间,莫关山用手指抠贺天掐着自己的手掌,另一手朝他的太阳穴狠狠挥去!不巧的是,莫关山的打架水平也就如漫画里那样,对付几个没练过的混蛋还是凑活,对上贺天他根本不是对手。贺天用大腿固定住莫关山的腿,抬手挡住了莫关山的袭击,并反手将他的手臂按在头顶上方。

 

莫关山险些喘不过气来,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被掐死的时候,贺天松了手,他来不及推开他而是率先大口吸进了几口空气,贺天以及其暧昧且强势的姿势将他的手脚摁在地板上。

 

“你这个疯子!!”

 

贺天手上的力道很重,他把莫关山的脸扳向自己,莫关山感觉自己的下巴差不多也要被卸下来了,谁知贺天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强硬地掠夺着莫关山口腔里为数不多的空气,莫关山被逼红了眼,用尽全力在贺天的舌头上用力咬了一口,瞬间两人尝到了裹着铁锈的血腥味,在他们唇齿间散开红色透明混杂在一起的液体。

 

贺天即使这样也毫无破绽地固定着莫关山的身体,在这和甜美校园爱情搭不上半边的吻结束的时候,还空出一只手给了莫关山肚子上一拳。

 

贺天还不满足,此时他像一个被恶魔收割了灵魂的野鬼,眼睛里燃烧着七情六欲的火苗几乎要将他吞噬。那句“我不喜欢你”就好像是什么开关,打开了贺天这段时间强忍着的痛苦和委屈,今天就要全数发泄在莫关山身上。

 

有的人的爱是克制,但有的人的爱是占据。

贺天的爱是两极。

 

他用虎口强行打开莫关山的嘴,不顾莫关山的牙齿在他的肉上留下血红的牙印。

 

“你说不喜欢我,那你知道,在你还没拥有自我的时候,我们早就上床了吗?嗯?”贺天仿佛炫耀似的说出了这个事实,感到莫关山的嘴松了一些,“第一次在我家,第二次是在教室,第三次在你房间,你还给我喂了车厘子,你妈妈来敲门,哈哈,你吓得射在门上……”

 

“滚开!滚开!!你他妈给老子闭嘴!!!”莫关山的羞辱感冲上了大脑,他不知道哪来的劲挣脱了贺天的手,一膝盖顶上贺天的腹部,但贺天迅速地抓住他,于是他又猛地头槌干脆来个同归于尽,“你他妈再给老子胡说八道老子杀了你!!!”

 

“你他妈都不记得!”

 

贺天的额头被撞出一块红,他咬着牙抬手够到桌上的瓷碗,狠狠地砸到莫关山的头上!顿时鲜血从额角绽放,流到莫关山眼睛里让他睁不开,他的瞳孔都随着突如其来的重击涣散了两秒,疼痛才通过神经提醒他的大脑快逃!

 

“…………你……你这个…疯子!”可莫关山晕乎乎地,连贺天的脸都快看不清了。

 

贺天看莫关山几乎没力气反抗,反而更紧地掐住莫关山的半张脸。

我是个疯子,是啊,没错,都是给你他妈的逼疯的!

为什么!为什么不喜欢我!

 

手臂似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瓷碗又一次举到空中,朝地上的人狠狠地砸了一下又一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血泊反射着餐厅里明黄的灯光无声地控诉着他的暴行,地上少年的指尖也不再动弹了。

 

贺天终于停了手,坐在逐渐冰冷的身体上。他的身影单薄得仿佛来阵风就能吹走,瓷碗从他的手掌里滚下来,溜到了沙发底下,他张了张嘴,呆滞地看着那张面目全非的脸,才突然陷入巨大的汹涌的恐惧中。

 

“…关…关山?”

 

 

/哗/

贺天坐在教室里,面无表情地盯着画板。他拿着笔的手正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频率颤抖着,作家并没有画,但他确实感觉到了肌肉的颤动,他低下眼看那只手,红色发暗的液体布满了他的手掌,他的脑海里突然闯进了莫关山血肉模糊的样子,吓得他把画笔丢在了地上——在漫画里呈现的,是他转笔不小心将笔掉落,手上的液体也不过是他的幻觉。

 

他弯腰捡起笔的瞬间,下课铃响了,他又开始机械地收拾工具。他心想这是美术课,下节课要用到美术教室的是莫关山的班级!

 

莫关山…莫关山!

 

他的心揪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迫切想要见到他,还是因为罪恶感。他往后门走,从进出的人群中瞄到那丛红发。

 

莫关山一如既往地,插着兜,领着他那帮没什么用的小弟,走进教室。

 

莫关山!贺天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到震惊还是惊喜,他的脚步向那人迈去,抬手在那毛茸茸的头发上摸了一把。

 

“哟,莫仔,今天那么帅。”他笑着。

“老子每天都很帅!”莫关山鄙视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打掉他的手,拿出口袋里的三明治打开,也不顾课代表说美术教室里不能吃东西的画外音。

 

“喂,别摸我老大!”寸头在旁边叫嚣。

“哎呀,也是我老大嘛~”贺天搭上莫关山的肩膀,用手指戳了一下他鼓囊着的脸,“很显然,我跟老大的关系更好一些~”

 

“鼓安丹(滚蛋)!!”莫关山口齿不清地给了贺天一个肘击。

 

【哗】

莫关山找到位置坐下,自顾自地啃着三明治。直到他身边的这条大狗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才屈尊降位赏脸抬头看他:“你还在这儿干嘛?”

 

贺天迟疑地舔了舔嘴唇:“你…没事吧?头有没有哪里痛?”接着他蹲下来检查莫关山的脑袋,换来莫关山不耐烦地抓住他的手腕:“喂,你才是脑子有没有哪里痛,最好早点去医院看看,别在这碍眼。”

 

贺天微张着嘴,不可思议地盯着莫关山看。那确实是莫关山不是别人,语气、举止都一模一样——和拥有自我前的莫关山一模一样!莫关山不仅没死,反而重新变回了“原来的他”!是因为在场景外的死亡,回到漫画里就全数撤销了吗?而场景外死亡引起的副作用仅仅是失去了那该死的自我?

 

哈!这是何等的天降福祉。

 

贺天另一只手覆住莫关山抓着自己手腕的手,再次试探自己的想法:“莫仔,你知道,19天吗?”

 

莫关山把目光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最后用一种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的表情反问贺天:“你说啥?”

 

贺天笑了起来,侥幸、庆幸、如愿以偿、如释重负之类的情绪统统包围着他,充满着他,他有些激动地抱住莫关山,在他的耳尖鼻尖落下一个个吻,惹得莫关山挥舞着手臂大骂他神经病啊还一边朝寸头几个解释事情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贺天快乐地挨了莫关山一拳一掌,又旁若无人地亲了一口他的嘴巴,才站起来朝他们挥挥手走出教室。女生们的尖叫此时仿佛是他的胜利BGM,贺天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神清气爽过。拐出教室的那一秒,他回头看了一眼莫关山还红着脸大喊贺天你这个混蛋,他心里油然而升一种满足感。

 

啊,那是他的莫关山,真正的,属于他的莫关山。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贺天思考了两秒——和他那时从漫画里看到他的狗狗没死时一样的心情。

 

当然更上一层吧。

 

 

TBC

没想到吧我还没写完

还会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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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Killed Cat (1)贺红 短篇

* 韩剧《偶然发现的一天》AU,解释了没意思,看完应该能懂

* 分一二两篇,不知道怎么界定结局好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 ooc应该可以说是确定的了(放弃

 

 

*

“他至少要寻找到真正的莫关山,真正的他自己。”

*

 

莫关山撞死了一只小猫。

那猫咪横躺在路中间,腹部还有些微弱的起伏。莫关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它已经死了,即使他没看见地上有一滴血,他愣愣地回头盯着它,自行车胎似乎还留有碾压过猫咪身体的余震,手指在车把上松了又紧。

 

/哗/

书页声让莫关山晃了一神。

 

他再低头看的时候猫咪不见了。他的身体无...

* 韩剧《偶然发现的一天》AU,解释了没意思,看完应该能懂

* 分一二两篇,不知道怎么界定结局好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

* ooc应该可以说是确定的了(放弃

 

 

*

“他至少要寻找到真正的莫关山,真正的他自己。”

*

 

莫关山撞死了一只小猫。

那猫咪横躺在路中间,腹部还有些微弱的起伏。莫关山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它已经死了,即使他没看见地上有一滴血,他愣愣地回头盯着它,自行车胎似乎还留有碾压过猫咪身体的余震,手指在车把上松了又紧。

 

/哗/

书页声让莫关山晃了一神。

 

他再低头看的时候猫咪不见了。他的身体无法动弹——这可能是他记忆中的第108次了——所以他毫不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块本应该躺着小猫尸体的水泥地,灰色的、坚硬的,仿佛从未有生命在那里消逝过。

 

紧接着一只脚踩过那里,莫关山甚至皱不起眉头,但内心深处隐约的窒息感却十分真实,他抬头看到贺天斜背着书包,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熟络地搭上他的肩膀,同他推着自行车走。

 

莫关山无法转头,他只能跟着贺天走着,即使他现在极力地控制着脚步,可他的双脚还是朝前一步一步迈去。

 

此时此刻,他无法随心所欲。

 

“我搞到了两张live门票,周末一起?”贺天总是用那样的语气,看似邀请实际上是通知。

 

“…没空,打工。”莫关山皱着眉说。他想起“此时此刻”他应当是一个音乐爱好者,他应当心里是想去的但又放不下面子接受贺天的邀请。

 

“哎,我知道你想去,打工的钱我双份给你,去吧?”贺天笑眯眯地揽着他,把门票塞进了莫关山的衣服口袋里。

 

莫关山并非本意地沉默了,他真想再一次拒绝贺天,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打工而是他真的不想去。

 

可是他无法开口,努力张嘴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哗】

翻动书页的声音又来了。莫关山动了动手指,束缚消失了,他的行动不再受限制。

他把口袋里的门票掏出来塞回贺天手上:“我真的不想去,别烦我。”

接着他回头瞄了一眼那块水泥地,果然还是没有猫咪。

 

没有“存在”过的东西是不会再回来的——莫关山再次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没来由地,有些嗔怪地瞪了贺天一眼,蹬上自行车朝前溜了去。

 

他应当是在夏季,他想。他不太确定,是因为他时常穿越季节,有时候他看到贺天在操场上大汗淋漓地半裸着身子打球,有时候他们又在冬日的街边,他记得那时贺天也像刚才那样往他口袋里塞圣诞礼物——可那时候他们已经是大人了,贺天刚从国外回来。

 

他都记得,可是贺天不记得,别的任何人也不记得。

 

他踩着自行车,骑得越快身体感到越热,且逐渐地流下汗来,风并没有让他的头脑冷静一些,他在混乱的思绪中飞驰,最后停在小区楼下。他回到家里,母亲还未下班。他有些迷茫地望着这个出租房,这是他住了许多年的房子,此刻看起来却没有温暖的氛围,如果有人问他,你在这儿住了多久?莫关山一定答不上来。

 

他拎着书包走回房间里,如同往常一样,郑重其事地从抽屉最底下抽出了一本漫画。封面是熟悉的四个面孔,男孩们依偎在一起——即使莫关山翻开了这本漫画无数次,他仍然对这封面上画着的人物感到一丝奇异——他拿起手机看看黑屏上自己的脸,又看看漫画封面的那个橙发少年。

 

那确实是他,一模一样的表情、一模一样的脸。

莫关山确认了无数次,那确实是他本人。

 

他翻开那本漫画,后小半本几乎还是空白,而刚才发生的“贺天把live门票交到他手里”的剧情正好是最新更新。后面的空白是为了还没有发生的事的,或者说,是为了作家还没画出的部分。

 

莫关山合上了漫画,打开手机的备忘录:6月28日,我,莫关山,仍然生活在漫画世界里。设定:红发/橙发,不知道是几岁的中学生,穷光蛋,会做饭,父亲在监狱,混混,喜欢三明治……

 

啊,新加一条:喜欢他吗的音乐。

 

哈哈,莫关山无语地冷笑了一声,把手机熄屏反扣在桌面上。

他只不过是一个漫画角色罢了——当他从这本该死的漫画里意识到这点的时候,他所有的反叛基因都在叫嚣,去改变吧,去改变你的设定和命运,不要让别人决定你的喜好和未来。

 

于是他在可以自由行动的时间把头发染成黑色,见一笑他是不是要和贺天染个情侣头,他还没来得及给见一一拳,就在下一个【漫画场景】里变回了那个红发少年,而场景结束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曾染过黑发的事情;他又在场景外故意淋很长时间的雨,吹很凉的空调得了重感冒,可是在下一秒他就进入【漫画场景】里,和贺天一起上体育课打球,健康快乐。

 

他做了太多的尝试了,可是他始终斗不过作家兴起的一笔。

 

莫关山觉得悲催,他不甚了解自己,他备忘录里写的那些设定,全是通过漫画总结下来的。他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害怕什么,他仿佛来到这世界时便是一身空白,只是随着作家的意愿增添了人设而已。

 

也对啊,他的开始,只不过是一个找展正希和见一茬的混混罢了。

 

作家何必青睐他,为何青睐他,他不知道,只是一味地跟着剧情走,而且在偶然的某个时刻拥有了自我。

 

莫关山拥有了自我

区别于漫画中的自我。

 

这是好事吗?莫关山不觉得,但他接受了这个事实。如果无法改变设定,那他至少要寻找到真正的莫关山,真正的他自己。

 

/哗/

书页翻动,莫关山睁开眼的时候处在拥挤的人群中,观众们尖叫、摇摆,动感的音乐震动着地面,连心率都有些被打乱。他身边的见一几乎疯了似的拉着他又唱又跳,展正希像个家长似的神情欣慰,而贺天则是搭着莫关山的肩膀,两人随着音乐晃动。

 

他还是来了live演出。即使他确实把票还给了贺天,但一旦切换到场景里,一切都恢复如初。

 

贺天勾着他的脑袋,将他们的距离拉近,在他耳边说话。

 

莫关山听不清,眯着眼睛用力地喊回去:“你说什么?!”

 

“我问你喜欢吗?”贺天又大声地再问一遍。

“还行!”莫关山也使劲地喊回去。

 

莫关山想屈手,他的手臂纹丝不动,直到贺天的手指轻轻地随着人群的挤动而碰到他的手,接着他的手掌顺势被贺天握进手里。

 

啊,作家画的,他们要看似无意且纯情地在人群中牵手。

 

莫关山的脸红了,当然也是作家画的;但他真心实意想甩开贺天的手,作家也画了,可是他还画了贺天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不放开。

 

“…操你,干嘛?!”

 

贺天伏到他耳边:“你不是说喜欢吗?”

 

“老子没说!老子说还行!”

“还行就是喜欢。”

两人十指相扣。

 

【哗】

书页翻动声一响,束缚解除。莫关山猛地把手抽回来。虽然贺天是由作家安排说出那样的话,但莫关山仍然觉得不舒服。

 

没有自我的人到底算是无忧无虑还是可怜,他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

 

“怎么了你们?红毛~你不是喜欢音乐吗?我们也组个乐队怎么样?”见一揽过莫关山的肩膀,表情天真,“多嗨呀!”

 

“……”莫关山听到见一说什么喜欢,抖了抖肩,皱着眉把见一的手拿掉,瞥了贺天一眼就朝人群外走。

 

“怎么了他?刚才还好好的。”

“没事,我去看看。”贺天拍拍见一的肩膀,跟着莫关山走。

 

两人走到live house外面的走廊,莫关山对着墙壁闷闷不乐,看到贺天跟出来又苦恼地朝走廊尽头走,贺天追上来扣住他的手腕。

 

尽管他知道说一百遍眼前的人也无法记住,莫关山还是要说:“我不喜欢搞音乐,你们别拉着我做这种无聊的事。”

 

“你喜欢。”贺天却斩钉截铁。

 

莫关山感到莫名其妙,他无语地叹了一声,不想和贺天理论,却挣脱不开贺天的手:“你放开。”

 

“你喜欢的。”贺天又说了一次。

 

莫关山的火气冒上了头顶:“我他妈喜不喜欢你知道个屁!那不是我喜欢,是作家喜欢!是被安排的喜欢!那有什么好的?!”

 

贺天的眼神暗了一下,他用力地箍住莫关山的手臂将他按在走廊的墙上:

 

“那我呢?你连喜欢我的设定也要改吗?”

 

莫关山愣住了。

什么?

 

/哗/

莫关山睁开眼,他站在操场中间,是和贺天同一节体育课。啊,他们又在打篮球。莫关山心想作家是不是没什么好画的,体育课打篮球的场景能画个百来回。

 

他运着球跑到中间,贺天做着防守的姿势挡在他面前。这次倒不一样,不是队友反倒是对手了。莫关山一边运球,一边思索着怎么过他。他虽然在漫画里是个打球一般的男生,不过面对贺天他可不想出糗。

 

尽管他算计好了要从贺天略有空隙的左边过,可是作家偏偏要他往右边走,球砸到贺天的脚背,莫关山又一个重心不稳朝前摔去,正正把贺天压在身下,双唇轻触。

 

篮球滚得远远的,球场边的女生们屏息凝神,男生们目瞪口呆。

 

“啊啊啊——我草,我草!!”莫关山慌乱地从贺天身上坐起来。

“没想到你那么主动,小莫仔~”贺天舔了舔嘴唇,笑着看着他。

 

【哗】

场景结束,莫关山仍然在不小心亲到贺天的震惊中。贺天倒是习以为常似的,把莫关山从地上拉起来:“干嘛吓成这样,又不是没亲过?”

 

“操你。”莫关山当然不爽,不如他所愿地献出亲吻有什么好高兴的。他用胳膊肘顶了一下贺天的胃:“你跟我谈谈。”

 

两人走到无人的林间小道里,贺天看四下没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莫关山抱着胳膊,在离他一米的地方,严肃地注视着他。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拥有自我。”

 

贺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向天空中吐出一团白烟:“应该比你早,我想想,好像是你来我家帮我收拾打翻的番茄酱的时候。”

 

“……你就想像漫画里设定的这样,不想改变什么吗?”莫关山说,他从看的漫画里捕风捉影,能知道贺天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显然和家里有隔阂,从小没有家庭爱的长大。

 

贺天叹气,他眨了眨眼,眼睑又低垂下来:“有什么好改变的,就算漫画里设定得再惨,现在作家也不怎么画复杂的事情了,这种日常不好吗?再怎么说,happy ending是肯定的。我不需要去改变什么。”

 

“你就确定真正的你也是像作家设定的那样吗?”莫关山握拳。就算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那么连在拥有自我的时候找到真正的自我也不愿意吗?

 

“那重要吗?漫画里那么累已经够呛了,而且,”贺天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转头看向莫关山,“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互相喜欢的吧——那个设定。”

 

“……”

“即使漫画里还没有完全画上台面,不过我们互相喜欢确实是趋势,早晚会发生,你还记得漫画里画的我们长大之后的那一话吗,我还送你了一盒避孕套呢,哈哈。”贺天干笑了两声,像是自我安慰似的,“所以我不想改变啊,这不挺好的。”

 

“……漫画里我不会喜欢你,漫画外我也不会。”莫关山说。

 

“你不要赌气了,你明知道漫画里你什么也改变不了。”贺天走向莫关山,“你就是会喜欢我,我不管你想改变什么设定,唯一只有这点,你想都别想。”

 

莫关山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些雾气,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在长久的孤独的自我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同伴”,对方却放弃改变任何设定的想法。

 

“所以,此时此刻,你喜欢我吗?”莫关山看着贺天。

 

“…喜欢。”贺天停顿了一下,手指轻轻勾着莫关山的指尖。

 

莫关山不知道贺天是真的喜欢,还是为了要熄灭自己的希望。

他不想听到乞求似的喜欢,乞求他放弃挣扎。

他也不想因为贺天的喜欢,放弃寻找自我的欲望。

 

他重重地打了贺天一拳,后者趔趄了几步瘫坐在地上,莫关山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吐出几个字:

 

“我不喜欢,我讨厌你。”

 

 

 

TBC

山山山梨

莫闻关山

从看到爸爸被带上警车离开自己的那一秒开始,莫关山就发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块。


但他还有妈妈要照顾,所以他要坚强。


张牙舞爪的小猫往往都是无家可归的独行客,因为年幼、因为弱小、因为没有依靠,所以他炸起全身的毛,嘶吼着对抗整个世界投向他的恶意。


他开始浑身长满尖刺,充满伤痕、脏兮兮地长大了。


别人投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嘲笑或者可怜,而是转成了某种带着厌恶的、高高在上的鄙夷。


但莫关山不在乎,没有人能够再来伤害他,没有什么能够再让他流泪,他每天努力地生活,身边渐渐聚起一些朋友——即使在“好人”们眼中,他们都不过......


从看到爸爸被带上警车离开自己的那一秒开始,莫关山就发觉自己的心被掏空了一块。

 

但他还有妈妈要照顾,所以他要坚强。

 

张牙舞爪的小猫往往都是无家可归的独行客,因为年幼、因为弱小、因为没有依靠,所以他炸起全身的毛,嘶吼着对抗整个世界投向他的恶意。

 

他开始浑身长满尖刺,充满伤痕、脏兮兮地长大了。

 

别人投向他的眼神不再是嘲笑或者可怜,而是转成了某种带着厌恶的、高高在上的鄙夷。

 

但莫关山不在乎,没有人能够再来伤害他,没有什么能够再让他流泪,他每天努力地生活,身边渐渐聚起一些朋友——即使在“好人”们眼中,他们都不过是一群小混混,乌合之众。但莫关山很喜欢这丝温情。

 

落单的小猫逐渐长大,遇到了其他对他释放善意的猫咪,即便再警惕再无情,也会忍不住和他们头挨头地蹭一蹭。

 

莫关山的生活其实很平静,马马虎虎地上学,兢兢业业地打工,和朋友们一起玩一玩在外界看来或许稍微出格的游戏,回到家和妈妈一起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安安静静地吃饭。他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他终于和那些人有了交集。

 

世界上有他这样淋了雨的落单小猫,更有皮毛发亮的家养品种猫。他们烦恼着一些在他看来根本无足轻重的小事,却忘了他们本来就拥有一切美好。他们从头到脚都闪耀着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他们天生沐浴在爱中长大,金钱更是为他们镀了一层金边,那是他不可触碰的世界,如果真的沉醉其中,会被毁掉的只有自己。

 

可惜这个道理没人和他讲,而他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意识到的这一点。

 

莫关山不是故意和他们打交道的,但他实在是打不过贺天。他被夹缠其中,窥见了某种他从未预想过的美好。

 

原来人生可以这样轻松,原来有人可以不去苦恼任何生存问题,而只需要稍稍烦恼自己的爱情。

 

莫关山内心对此少爷行径嗤之以鼻,当更深处的内心却在挣扎着向往。所以当贺天冲他伸出手时,他也在问自己:“敢不敢。”

 

对方伸出的手时那样温暖有力,他几乎要溺毙在那双带笑的眼眸之中。他把手递向了对方的掌心,他捧出自己那颗残破的心脏,拱手递给了那双微笑的眼睛。

 

他感受到风划过耳朵,他的手被人紧紧拉住,他被人带入一场美丽浪漫的梦境,他沉迷其中,期望不复清醒。

 

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但大都是很美好的。

 

他们一起去郊游,他们一起去逛街,他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排演节目,他们度过了许许多多节日,莫关山突然意识到,原来人生是可以像这样过的。

 

可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有的时候莫关山都很想问自己的人生到底是不是场笑话。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全部的信任交托给了另外一个人。他以为两个人是团在一起舔伤的小动物,可他却忘了,只有自己,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赤条条来去。

 

他坐在长椅上,有些茫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他无意识地来回抚摸自己的脖子,那上面还有当时被勒住摩擦出的伤痕,心中的愧疚翻涌而出,几乎要让他无法呼吸。

 

可他不敢停下呼吸仔细想这件事情,好像潜意识中有什么声音阻止了他去深入思考,不让他推开最后的那扇门。

 

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又有什么还不明白。

 

莫关山静静地坐在原地,只觉得心肝脾肺都被扔进洗衣机绞在了一起,仿佛一张口就能把所有的脏器全从口里吐出去。

 

他不想做谁的Plan B,他也不愿意纠结你爱谁谁爱你,他想劝自己是友情和认识时间长久所以关系亲密,可他骗不过自己对方那一瞬间的反应,和他痛苦到无以复加的自责难过和疲惫。

 

到底是跳梁小丑还是入戏太深?莫关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回到了警笛声呼啸掺杂着鼎沸人声的那天夜里。他以为自己已经长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但是到临头才发现,他还是以前那个无助的孩子,只不过这次,他没办法再看着谁的背影去嚎啕大哭一场。

 

梦醒了,幻境散了,如是而已。

 

但是,也不过如此而已。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被迫并行的命运线也是时候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莫关山不觉得自己伤心,因为他这样的人是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想东想西的,他的时间非常宝贵,他要尽一切努力去面对现实,他有梦想有期盼,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不会因为一场梦而把自己放逐,所以那又怎么样呢?

 

没有过一场刻骨铭心的情感回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个遗憾,他莫关山遇见过,所以他的人生已经少了很多遗憾。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都会在自己的命运轨道中发光。

 

而自己,莫关山,既然只是一颗小流星,与行星们短暂纠缠之后,还是继续曳着自己的尾巴,划出属于自己的轨迹吧。

H

解药(42)

42、

夜深了,莫关山掸干净了身上多余的情绪,慢悠悠的往预定的酒店走。


熟悉的街道吹来陌生的风。

新旧交织。

夹杂着一些忧愁的凉意。

夏夜的天空,高得磅礴,黑得隆重,像是一片颠倒的深渊。闪着琉璃光的群星,是被人丢弃的记忆碎片,它们漫无目的的悬浮在一片黑暗中,自由又孤独。

莫关山抬头。

心里一阵温柔的灼痛。


后来他从那个深渊里爬出来了。

却也好像死在了那个深渊里。


去酒店要经过清风·池苑。

莫关山看着这幢破旧的老楼,不禁哑然失笑,这房子可真坚挺,居然还没有被拆掉。

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这楼古老的像是一件出土文物...

42、

夜深了,莫关山掸干净了身上多余的情绪,慢悠悠的往预定的酒店走。

 

熟悉的街道吹来陌生的风。

新旧交织。

夹杂着一些忧愁的凉意。

夏夜的天空,高得磅礴,黑得隆重,像是一片颠倒的深渊。闪着琉璃光的群星,是被人丢弃的记忆碎片,它们漫无目的的悬浮在一片黑暗中,自由又孤独。

莫关山抬头。

心里一阵温柔的灼痛。

 

后来他从那个深渊里爬出来了。

却也好像死在了那个深渊里。

 

去酒店要经过清风·池苑。

莫关山看着这幢破旧的老楼,不禁哑然失笑,这房子可真坚挺,居然还没有被拆掉。

在日新月异的城市里,这楼古老的像是一件出土文物。

莫关山看着残破的壁垣,在这里生活过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一股暖意从脚底蔓延开来,原本暗淡的眼睛慢慢浮上了光。

 

本能的,他走了进去。

 

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更破、更老、更旧。

整幢楼一片黑暗。

只有他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发出暗暗的光亮。

像少女流泪的眼睛。

 

像是指引一般,莫关山不受控制的走上了五楼。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角落那堆砖块还是没有人清理。

好几年前他贴在门边的春联,边角已经翘起,褪了色,变成了淡淡的粉红。

墙上的牛奶箱早已锈迹斑斑,绘画着的小牛失去了左半边的身子和右半边子的脸,却仍是笑得憨态可掬。

 

莫关山站在门外。

心里打着小鼓,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他身体里。

莫名的紧张。

像自杀前的仪式。

 

站立良久,莫关山抿了抿嘴唇,想要转身离开。

此刻,门从里面被推开一条小缝,接着从门缝里弹出一个毛茸茸的小猫脑袋。

小花猫不怕生,好奇的看着莫关山,朝着他软绵绵的喵喵叫。

从门缝中一并飘出的还有,浓烈的酒味。

那味道厚重的彷佛闻一闻就会醉。

 

小猫像是邀请般,又往外走出了一些,门被推的更大了。

 

喉结滚动。

莫关山前所未有的紧张。

身体紧绷,大脑空白。

彷佛门背后藏着什么离奇的怪物。

脚步却不听使唤,鬼使神差的往里走。

 

只是多年后的莫关山,回想起这天的夜晚,不知道会是后悔,还是庆幸。

 

细细的一条门槛。

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

退后一步会粉身碎骨。

 

房内布置的还是当年的样子。

鹅黄色的窗帘和鹅黄色的桌垫,那是莫关山在一家二手店淘来的,淡绿色的沙发,上面是两个被压得有些干瘪的三明治抱枕,墙纸脱落的地方,还贴着莫关山当年喜欢的球星,客厅的柜子上,有一只巨大的鱼缸,那是房东遗留下来的,莫关山不养鱼,又不好扔,一直放在那里落灰,现在那个鱼缸里养了黑红两条鱼,尾巴摆弄着人工水草,那个莫关山一直嫌弃的暗灯泡终于被换了,整个房间荡漾着一种软溶溶、暖融融的感觉,像是把春天搬了进来。

 

莫关山定在原地,死死的看着沙发上的人。

 

贺天。

 

贺天半躺在沙发上,脚边一堆的啤酒瓶,他一只手还握着一瓶未喝完的酒,另一只手抱着一个三明治抱枕,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已经睡着了。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

空气都是燥热的,但是莫关山却浑身泛着冷,他的手脚冰凉,打着寒战。这冷冷的逆流抽搐全身,紧一阵又缓一阵,暖黄色的光打下来,也是紧一阵又缓一阵。

 

此时小猫轻巧的走了进来,它轻盈的跳上沙发,紧挨着贺天,毛茸茸的尾巴和那两条摆尾的鱼一样,一下一下,缠绕过贺天的手臂,温柔的刺激,贺天缓慢的睁开眼睛。

 

他顺手的抚摸了小猫的脑袋,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呆若木鸡的莫关山,贺天朝莫关山温柔的笑,然后小声的说。

【你来啦。】

 

空气中霎时生出无数只手,每一只都狠狠的扼住了莫关山的喉咙。

他发不出一丝声响,也迈不出一步。

他就只是站着。

他看着贺天瘦削的脸上扯出一个个微笑。

笑得他浑身每一处地方都在发痛。

 

【莫崽,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莫关山震惊得瞳孔放大,两条眉毛狠狠的拧在一起,他张了张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贺天看他不动,晃晃悠悠的从沙发上起身,走到莫关山眼前。

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莫关山。

温柔的,长久的,沉默的。

时间像是已经走了一光年。

 

贺天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了莫关山的眉头,惊起了莫关山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忍不住小小的颤抖。

 

【是我又惹你不高兴了吗?】

【为什么在梦里,你还要皱眉头呢?】

 

贺天的话轻飘飘的传到莫关山的耳朵里。

短短两句话却让莫关山生不如死。

 

他抬眼看着贺天。

贺天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是死的。

莫关山在贺天的注视下。

感到自己正在一寸一寸的死去。

 

【莫崽,我好想你,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可是梦是我唯一能见到你的途径了,我想见你,可我又害怕梦到你,他们说,当你梦到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人时,就表示......表示......那个人正在忘记你。】

【莫崽,你在忘记我吗?】

 

贺天的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就带了哭腔,声音单薄的发着颤,却振聋发聩。

 

【对不起......我又骗你了,我说的祝你幸福那些话,都是骗人的,我不愿意祝你和别人幸福,我只想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最幸福。】

【如果那个对象不能是我的话,那我就诅咒他,诅咒他又丑又不会做爱。】

【莫关山,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告诉我一下,你想我......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好,我一定会去找你,我谁也不要,我只要你,让你难过的事情,我再也不做了......】

【求求你,回头看看我......回头看看我吧......一定还有什么办法,让我们重新来过。】

【对不对?】

 

很多事情,真的不能只看表面。

比如。

吵着要离开的人只是想被挽留。

无理取闹的人只是想要被关注。

祝你幸福的人。

 

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莫关山一动不动的看着贺天。

贺天在他心中一直是强大的、骄傲的、坚不可摧的。

然而眼前的贺天,颓丧,狼狈,萎靡,脆弱得好像雷雨季的天空,随时会被撕扯出一个裂口。

所有的骄傲都不复存在,他只能卑微的借助梦境,去诉说自己的悔恨和爱意,乞求在虚妄的梦里得到那可笑的救赎。

 

某一刻,莫关山感觉身体里像是有个螺丝松动了。

被贺天一点点,一点点撬开。

然后不计其数的爱和热就冲进他的身体里。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紧咬着嘴巴,他怕稍一放松,那些爱就会沸腾而出,从眼睛里流出来,从嘴巴里说出来。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

 

控制住自己想要拥抱贺天的冲动。

 

贺天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莫关山。

此刻全天下所有的悲伤都像是盛在他的眼睛里。

声音也是潮湿的。

贺天说。

 

【莫关山,梦里亲你你会生气吗?】

 

就那一瞬间,所有的理智崩盘。

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

 

眼睛说:看着他。

耳朵说:倾听她。

手指说:抚摸他。

手臂说:拥抱他。

嘴唇说:亲吻他。

 

就在莫关山忍不住上前想去拥抱贺天的时候,一阵急促的闹铃打断了缱绻的气氛。

 

贺天在听到闹铃后,先是愣了愣,然后他推开了莫关山,转身走向冰箱处。他打开冰箱,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蛋糕,就这么站在冰箱前面,一勺一勺的把蛋糕往嘴巴里塞。

 

无意识的咀嚼。

机械性的吞咽。

 

不是因为饿,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

 

莫关山看着贺天的埋头吃蛋糕的背影,嗓子堵得难受。

像是感知到什么,贺天转身,满脸奶油的朝他笑,还挥了挥手里的蛋糕,满嘴的食物,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

 

但是莫关山听到了。

他听到了。

他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挤压、撕裂、爆破。

胃里翻江倒海。

这个房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越来越稀薄。

再多呆一秒他都会缺氧而死。

 

莫关山不敢看贺天的眼睛。

他转身仓皇而逃。

 

直至跑到室外,他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疯了。

真他妈的疯了。

回想刚才自己的举动。

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他就要重蹈覆辙了。

 

一片乌云飘过,月亮不见了,整个天空像是冻住了。

莫关山摸着黑下楼,轻车熟路的,有些东西,不管过了多久,哪怕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是身体却总是提醒着你。

 

有时候不记得并不代表遗忘。

 

转弯时,后墙传来沙沙声,莫关山想起那面残破的矮墙。

从前每一个不确定被爱的瞬间,他就幼稚的在墙上刻下自己深深浅浅的心事,在每一个无人诉说的夜晚,那面墙就是他一个人的祷告室。

 

他突然就像去看看那些可笑幼稚的话还在不在,心里有种大扫除翻到学生时代日记的感觉。

想着他便绕道了后墙,刚站定,莫关山一时就愣在了那里,无法呼吸。

 

后墙那片空地上。

被种满了玫瑰花。

 

满园的玫瑰花。

代表浓烈爱意的玫瑰花。

红得像是在燃烧的玫瑰花。

 

一阵风吹过。

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掀起玫瑰味的浪潮。

花瓣根叶交错,碰撞摩擦,像是爱人亲吻的声响。

 

莫关山缓缓的走上前,拨开层层簇簇的玫瑰花,玫瑰的尖刺进他的皮肤,不觉得疼,倒有种还活着的畅快。

花香熏得他有些发懵。

双脚踩在柔软的土地上,有种腾空的失真感。

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梦游的浮士德。

 

走到了最里面,拨开了最后一支玫瑰。

顿时莫关山觉得自己彷佛在这片玫瑰园中滚了一圈似的。

不计其数的尖刺刺向了他柔软的心脏。

一瞬间,痛得他眼泪夺眶而出。

 

那面记载他小小心事的墙上,他所有的疑问都得到了解答。

 

【你不要我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了。】

 

【怎么样才能不讨厌我呢。】

 

【我不要脸,我要你。】

 

【我就是个大傻逼,错过你是我干的最傻逼的事情。】

 

【那你可不可以再喜欢我一次。】

 

【遇见你以后,喜欢的从来都是你。】

 

【你很好,超级好,莫关山是全世界第一的好。】

 

【你的爱就是最好的,还可以给我吗。】

 

【不管不顾再爱我一次吧。】

 

【爱上你之后,宝宝是你,崽崽也是你,全世界所有的爱称,都是你。】

 

最最下面,那块已经斑驳的地方,莫关山曾经用最轻最淡的力度写下他最沉重的秘密,此刻,那行已经看不清的字旁边,多了一行。

 

【玫瑰会枯萎,但我对你的爱永不褪色,莫关山,我爱你。】

 

玫瑰味的浪潮一阵又一阵的朝莫关山打来。

莫关山捂着胸口,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Richard送他玫瑰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为什么贺天从不曾送他代表爱意的玫瑰呢?原来,在莫关山不知晓的岁月里,贺天送了他整片的玫瑰园。

沙沙声仍在继续,吵得莫关山头痛欲裂。

香味愈发的浓烈,呛得莫关山几近窒息。

 

莫关山蜷缩在地上疯狂的流眼泪,脑子里全是刚才贺天那张满脸奶油的脸。

他朝着莫关山笑。

然后对他说。

 

【莫崽你看,我有听话,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我答应过你,我就会做到,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心脏像是被人插入无数支玫瑰的根茎,然后用力的旋转。

玫瑰明明红的热烈。

在莫关山眼里却是冷的粗糙,死的颜色。

 

眼泪落在地上,被泥土快速吸收。

不知道莫关山哭过的地方,日后会不会长出鲜艳的花呢?

 

残破的老楼,暖黄的窗。

贺天还在梦游般的往自己胃里塞着蛋糕。

一下一下。

直至蛋糕顶在嗓子口,再也吞咽不下。

一阵粘腻反胃的感觉翻涌上来,贺天来不及跑厕所,抱着一旁的垃圾桶开始疯狂的呕吐。

等胃袋清空,意识也稍微回来了些,像是想到什么,他茫然的看向门口的地方。

 

空荡荡的。

 

刚吐完,胃部还有些泛酸,贺天捂着胃回过头,他靠着冰箱颓坐在地上,自嘲的笑了一下。

接着笑声越来越大。

越来越大。

笑得他直不起腰。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笑声从小小的窗户传了出去,撞到了玫瑰园里的哭声。

 

笑声和哭声碰撞、缠绕。

和出一地的心碎。

 

此刻乌云散去,月亮又发出清冷的光芒。

它冷冷的看着一切。

世间感情,不是在对的时间遇到错误的人,就是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我们总是在此处被辜负,又在别处辜负他人。

兜兜转转。

宇宙尽是伤心人。


H

异类

1、

【红发怪胎红发怪胎!】

【莫关山是怪物!】

【小杂种!】

【莫关山、莫关山、有妈生、没爹教!】

......

公园里,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一边跳一边唱着即兴编的顺口溜,而那个叫做莫关山的小男孩,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妈妈刚给他买的小汽车。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怪物。】

【我有爸爸。】


他无力的辩解声很快淹没在孩子吵闹的笑声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子,那些笑声和夏天的阳光一样,刺到眼睛里,没一会,他的眼睛就噙满了泪水。


莫关山是天生的红瞳红发。

站在人群里,总是最特别的那......

1、

【红发怪胎红发怪胎!】

【莫关山是怪物!】

【小杂种!】

【莫关山、莫关山、有妈生、没爹教!】

......

公园里,一群小孩子围着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一边跳一边唱着即兴编的顺口溜,而那个叫做莫关山的小男孩,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两只手紧紧的握住妈妈刚给他买的小汽车。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怪物。】

【我有爸爸。】

 

他无力的辩解声很快淹没在孩子吵闹的笑声中,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要这样子,那些笑声和夏天的阳光一样,刺到眼睛里,没一会,他的眼睛就噙满了泪水。

 

莫关山是天生的红瞳红发。

站在人群里,总是最特别的那个存在。

 

但是这个世界,最讨厌的就是特别。

人类喜欢相似,追求完整,要求统一。

对于那些特殊的人或物,人们的第一反应,总归是疏远,厌恶,然后毁灭。

 

相比于大人的虚伪。

小孩子的恶意则更为伤人。

大人总是觉得,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们没有恶意,他们也不会被语言伤害。

殊不知,那种天真的,纯粹的,赤裸裸的坏比毒药还毒。

而在童年时期被无端霸凌的孩子,则需要用一生来治愈这些伤痛。

 

莫关山是单亲家庭的孩子。

在他为数不多的童年快乐时光里,他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很多朋友。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就不见了,妈妈说爸爸出差了,然后带着他搬家来到了现在的小区。

女人很年轻,带着一个红发红瞳的小孩子,没过多久,就被周围的邻居指指点点,成了那些家庭主妇打消无聊时光的谈资,他们在饭桌上讲,在电话里谈,小孩子耳濡目染,莫名的就对莫关山有了恶意。

他们取笑莫关山的特别,嘲笑他没有爸爸。

刚开始,莫关山难以接受这些事情,他哭着跑回家,拿起桌子上的剪刀就去剪自己的头发,等女人回到家,就看到了一地的头发,和哭红双眼一身狼狈的莫关山,女人又生气又害怕,她大声的斥责着莫关山。

莫关山昂着头流着眼泪,他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说话,狠狠的瞪着她。

他看着这个和他一样红发红瞳的女人,莫名的生出无限的恨意,那会他还小,不了解基因和遗传,他只知道,他和妈妈长得很像,因为妈妈这样子,他才会这样子,他才会被小朋友讨厌,才会被骂怪物。

一瞬间,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他用力的把女人推倒在地,然后握紧拳头拼尽全力的朝她吼道。

 

【我讨厌你!就是因为你小朋友都不和我玩!他们骂我是怪物!我才不要和你长得像!我不要你!我不要你!我要爸爸!我要爸爸不要你!】

 

女人听到莫关山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眼睛也迅速的红了,她沉默着接受了莫关山的情绪,然后温柔的安慰他,带他去了理发店,把他一头红色的头发染成了黑色,回家路上给他买了小蛋糕,但是莫关山赌气不肯吃,晚饭也不要吃,早早的就睡了。

 

半夜,因为没吃晚饭,他被饿醒了,他想到了那块小蛋糕,偷偷摸摸的下了床,想去厨房把蛋糕偷摸着吃了。

悄悄打开房门,发现厕所的灯亮着,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看到了女人在洗衣服。

 

女人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搓着他的衣服,红色的长发用夹子挽起,几缕碎发没有夹住,就那么荡了下来,贴在她玉色的脖颈处,看得莫关山心里一阵柔软。

 

【你儿子说想你了。】

【生气起来和你一样,脾气大的要死。】

【我真的是上辈子欠你们爷俩的,大的小的轮换着欺负我。】

【他说不要和我长得像,可是他明明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你倒是好,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管,要是那会,出车祸的是我就好了。】

【叶生,关山很想你,我也很想你。】

 

莫关山就这么愣愣的定在那里。

他才知道,原来爸爸,不是出差了,而是去世了。

厕所灯光昏黄而灰暗,颤颤巍巍的照下来,女人的身体好似透明,她认真的洗着衣服,专注而温柔,额头的发丝垂下来,飘到眼睛里,她用手背去拨,远远看上去,像是在擦眼泪。

或者,她真的在擦眼泪。

 

莫关山透过门缝看着一切,他没有勇气推开门,和女人道歉。

他就只能看着。

远远看着。

也许,莫关山的童年,就在这昏暗的灯光里,结束了。

他在一瞬间完成了长大这个动作。

 

他现在是这个家,唯一的男子汉。

他要替爸爸,好好保护妈妈。

 

那天之后,莫关山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撒娇,不再无理取闹,不再流眼泪。

他有了大人的心事。

 

小孩子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嘲笑着他。

他的头发染黑了,但是眼睛还是红的。

于是小孩子用更恶毒的话语去揭穿他这蹩脚的伪装,莫关山没有像往常一样解释、流泪,只是沉默。然而他的沉默加剧了施暴者的愤怒,他们冲到莫关山面前,用力的推了他一把。

 

【我和你说话呢!你以为你把头发染黑就是正常人了吗?你这个死怪胎,你和你妈妈一样,都是怪胎!】

 

本来莫关山已经不愿意和他们争辩,但是听到他们骂自己的妈妈,他平静的眼睛升腾出一丝凶狠,他沉默的走到旁边,捡起一块砖头,在众人错愕的眼神中,狠狠的拍到了为首的男孩头上。

 

鲜血和尖叫在一瞬间爆炸开来。

血的颜色染得他的眼睛更加红了,远远看去,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从此以后,大家看到他都绕着走,莫关山成了坏孩子的代名词,但他没有所谓,反而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有安全感,他张牙舞爪的面对这个世界,只是想要保护自己和妈妈。

 

中考结束,莫关山吊着车尾进入了一中,女人很高兴,请了一天假起了个大早,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莫关山也是一早就出门了,到了饭点还没有回家,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她给莫关山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都是没有人接,在她准备再打一个的时候,传来了开锁的声音,她向大门的方向看去,一时愣住了。

 

莫关山一头火红的头发。

和她的。

一模一样。

 

自从小时候,莫关山因为发色被小朋友欺负之后,她就带他染了黑头发,每次新头发长出来,就会带他去补色。而现在,莫关山染回来了。

 

女人一时间惊讶的定在原地。

莫关山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红色,挺好看的。】

 

小时候,莫关山哭着喊着想要切除和她唯一的相似性。

红色头发和眼睛,只给莫关山带来了无尽的痛苦。

这该死的基因让他失去了拥有一个快乐童年的资格。

他被揠苗助长式的长大。

而现在,他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特殊,也接受她。

 

女人有些受宠若惊,她看着比她高大半个头的莫关山,她的儿子,性格冷淡,也不和她亲近,但是她看着他们一样的发色,内心觉得无比温暖,暖的就像莫关山给了她一个虚拟的拥抱。

 

莫关山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拿起碗就开始吃饭,有些不自然,有些局促,声音轻轻的,但是女人听到了,他说。

 

【妈妈,对不起。】

 

女人笑了,她知道,莫关山真的长大了。

 

叶生,你看到了吗?

 

2、

高中的生活和以前一样。

孩子不会因为受了教育而变得宽容。

他们只会因青春期的张扬和冲动,为了凸显自己的“厉害”而变得更加刻薄。

 

学校有明文规定,禁止染发化妆带耳钉美瞳之类的。因为知道莫关山的发色和瞳孔是天生的,所以校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同学不知道,他们看着莫关山顶着红发在校园里来来去去,嫉妒的发狂,自发性的排挤他,一面说他是校长的亲戚,一面说他装逼,真恶心。后来,知道他是天生的红发红瞳,嫉妒变成轻蔑的狂喜,老一套的怪胎、杂种、变异人。

 

要是莫关山放低点姿态,伪装一下自己融入集体,说不定也能和大家打成一片。但是莫关山性子极冷,他把自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不管别人怎么诽谤他、伤害他,他都无所谓,那些侮辱性的词汇打到他身上,像是打在棉花上,起不了一点作用,他冷眼旁观着,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

然而莫关山越是这样,越显得那些同学格局小,也越让人厌恶他。

 

莫关山当然无所谓。

那些词汇,他从小听到大。

现在已经,完全伤害不了他了。

 

学校周二的最后一节课,是课外活动。学生在入校后的一周内,可以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选择相应的课外活动,一方面可以让学生在繁重的课业中放松一下,一方面也可以全面的提升学生的能力。所以每个周二,学生都十分兴奋,特别是操场,更是拥挤的像是一年一度的校庆活动。因为体育部和文艺部都在操场上练习,这两个部门汇集了全校最好看的男孩子和女孩子。

 

莫关山没有加入任何部门。

他坐在围栏上,看着篮球场上球员们挥汗如雨的厮杀。

其实,他篮球打的很厉害。

 

小时候,爸爸就一直带他打篮球,后来爸爸去世了,又没有小朋友和他玩,他就一个人玩。他假装自己拥有一只球队。

莫关山在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夜晚,在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上练习着投篮,所有的位置他都可以打,他是他自己的后卫、中锋、前锋。

他觉得,要是现在爸爸还在,肯定也打不过他。

 

莫关山看着人声鼎沸的球场,周边围着数不清的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她们成群结队的,每个人手上都握着矿泉水和毛巾,想着趁比赛的间隙送给心仪的男孩子。这只是一场友谊赛,球员的实力参差不齐,有些球员打篮球的技巧一塌糊涂,有些空有技巧没有头脑,看的莫关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真无聊。

 

喝完手里最后一口可乐,莫关山轻轻一抛,瓶身精准的掉入垃圾桶内,他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然后双手插进口袋,准备回教室睡觉。

 

在路过球场时,突然一个球直直的朝外围飞过来,一个女孩子正呆若木鸡的杵在那儿,一瞬间整个操场都彷佛凝固住了。

说时迟那时快,莫关山出于本能的冲了过去,速度快的令人咋舌,人们还没反应过来,莫关山就冲到了女孩子的面前,他用力的用手臂一挡,篮球被弹到了地上。

 

【没事吧。】

 

女生被吓得脸色煞白,她看着莫关山,她是认识莫关山的,整个学校,有谁不认识莫关山?

那个怪胎,那个变异人,那个小混混。

总是一脸伤的脸,总是皱着眉头,就像此刻他明明救了他,却还是凶狠的皱着眉头。

【没......没事。】

 

莫关山冷漠的收回了眼神,然后过去捡球,他左脚轻轻一勾,篮球像是听话的小狗,就这么跳到了他的手上。

 

他看着篮球场上的球员,心里一阵厌恶。

他们穿着鲜艳的球衣,昂贵的球鞋,精心的修了眉毛,有些还特意抓了头发,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打篮球的,就是为了吸引女孩子的注意,篮球这项运动,在有些人眼里,只不过成了一种求偶的手段而已。

这些人也配打球?

稍微会打一点,都不可能把球投到这个方位。

 

他慢慢走过去,在球场的边缘,轻轻一跃,篮球瞬间从手中飞出,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曲线,然后正中篮筐。

 

【哇——】

 

球场周围的人群忍不住发出一声声惊呼。

这么远的距离,他是怎么办到的?

 

莫关山拍了拍手,然后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走了。

 

篮球穿过篮筐,在地面上弹了几下,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随即一双好看的手捡起了它。

 

【贺天,还来吗?】

【不来了,我还有事,你们打。】

 

那个被唤作贺天的男孩子,在篮球架下捡起自己的校服,刚走出球场,就被一群女生团团围住。

女孩子争先恐后的把自己手上的毛巾和水递给他。

贺天有礼貌的笑着,然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矿泉水瓶。

 

【谢谢,我有啦。】

 

女孩子们脸上难掩的失望,随即又振奋起来,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说话。

 

【贺天,你打球好厉害啊。】

【贺天,这次月考你还是第一名。】

【贺天,平时除了篮球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贺天,你家有养什么宠物吗?】

【贺天,周末有空吗?】

 

贺天好脾气的一一回答着。

在别人眼里,他永远的温和,永远的儒雅,永远的笑脸迎人。哪怕是那些女孩问了无数遍没有意义的问题,他也总是有耐心的回答一遍又一遍。

只是今天,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像是想要急切的结束这次谈话,他四处的看了一下,然后双手捂着肚子,和周围的女孩子们道歉。

 

【改天再聊,我肚子好痛,我先走啦。】

 

说完便挤出人群,跑了。

 

 

3、

莫关山在水池边洗手,他挽起校服袖子,刚才用手臂挡球的地方,泛起了红,向被电击似的,酸酸麻麻的疼,一时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风头。

发呆之际,眼前伸出一支云南白药喷雾。莫关山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惯性的往后一仰,然后抬头,就看到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子。

男生全身都是汗,身上湿漉漉的,脸上湿漉漉的,眼睛也是湿漉漉的,像森林里的小鹿。

他在朝他笑。

 

莫关山从小就因为特殊的身体外貌,受到了数不胜数的恶意,突然收到了陌生人的笑,他第一反应不是开心,而是恐惧和警惕。他戒备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脸防备的看着眼前的男孩子,没有说话。

 

【你刚才挡了一下,没事吧,喷一下这个会好一点。】

黑头发的男孩子指了指莫关山发红的手臂。

 

莫关山被他的眼神一瞥,手臂泛红的地方竟然开始灼热,他莫名的把手臂藏在了背后,喷雾散发出来的中草药味,淡淡的飘到他的鼻腔内,整个人都清爽起来,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他清了清喉咙,不自在的回复。

 

【不用。】

 

草草的又洗了遍手,关了水龙头,莫关山转身要走。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了小跑的脚步声,接着,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影。

 

九月的傍晚,天还是热,男孩子刚打完球,浑身冒着热气,莫关山离他很近,感觉这热气飘到自己身上,他也跟着热了起来。有些不舒服,他稍稍的往旁边走了一点,男孩子独有的气味混合着汗味,不难闻,竟有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倘若说要形容青春是什么味道,青春就是这个味道。

莫关山一时被自己的想法无语住了,心里有些烦,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哎,同学,你别走这么快啊。】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同学,你球打得不错,平时在哪里练球啊?】

【同学......】

【同学......】

 

这男的看上去挺酷的,怎么那么多废话啊。

莫关山被左一个同学右一个同学吵得脑仁疼,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不耐烦的看着他,语气凶狠。

 

【你到底要干嘛?!】

 

男生先是一愣,然后笑了,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那个,我觉得你篮球打得很好,有没有兴趣加入篮球队啊?我叫贺天,是高一篮球队的队长。】

他说完,便朝莫关山礼貌性的伸出了手。

 

贺天的手很好看。

手指纤细,骨节分明,手臂上能看到青筋脉络。

既有清新的少年感,又具有侵略性的男人味。

 

莫关山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收了收目光。

【没兴趣。】

说罢扭头就走。

 

一阵清爽的晚风吹来,两旁的香樟树叶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它们在头顶沙沙作响,莫关山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也被塞满了香樟树叶,风一吹,他的心也跟着摇晃起来。

 

贺天慢悠悠的走回教室,黑板上留了各科的作业,他拿出笔记本不紧不慢的抄,已经放学了,但是因为最后一堂课是课外活动,所以同学都没有走,一小批一小批的走回教室,每个人额头都沁出汗,手上拿着从小卖部买回来的水,开心的聊着。

 

【欸,今天篮球场上,我发现莫关山好帅啊。】

【对!好酷啊!】

【我以前听说他一直打架,脾气很差,没想到居然英雄救美,真的太帅了,你有没有看到他最后那个投篮,帅呆了!】

【看到了看到了!那个女孩是三班的李思雨,她说莫关山近距离看超帅,皮肤超级好,一个毛孔都没有。】

【我居然羡慕李思雨,为什么篮球打的不是我!】

 

女孩子们围在一起嬉笑着聊着八卦,听着她们的谈话,贺天顿了顿,放慢了写字的速度,不动声色的往她们说话的方向小幅度的挪了挪。

 

女生们聊的眉飞色舞,这时,有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走进教室,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嬉皮笑脸的凑上去。

【一群花痴,那个怪胎有什么好帅的。】

 

此话一出,那群女孩子都朝着男生翻白眼。

【赵乐,你这是嫉妒吧。】

【就是,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少说别人坏话,多喝点牛奶吧!还没有我高!】

 

那个被骂的男生不气反笑。

【我嫉妒什么?你们看他那个样,说不定有什么毛病,和那个白血病一样,头发红成那样,眼睛也是红的,多吓人。】

【就是,一看就是怪胎,肯定有传染病,你们就花痴吧,哼,别到时候牵个手都被传染!】

 

讲到这个,女孩子们都集体噤声了,莫关山的特殊是事实,他的怪异也是事实,帅归帅,要真有什么病还真的挺吓人的。

看到女生们一脸吃瘪的样子,那群男生更来了劲,乘胜追击的喋喋不休。

 

【而且,我和你们说,那个莫关山有暴力倾向。】

【啊????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我有个发小,和莫关山一个小区的,他说他小时候就不正常,要打人,那会还没上一年级吧,他就敢抓起砖头往人头上砸。】

【不会吧????】

【怎么不会,那么小就这样,长大了还得了,你们别整天花痴,到时候被打,你看他,整天和个阴鬼一样,也没有什么朋友,脸上还总是有伤。】

【天哪,那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太吓人了。】

......

 

那个人讲的一板一眼,贺天听着莫名有些烦躁。

 

他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脑海划过莫关山那张皱眉的脸,眉骨上的确有些细碎的伤痕,手腕处也有些抓痕。被一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搅乱心绪真的是一件不快的事情,贺天低头看自己的笔记本,因为心不在焉,字写的歪歪扭扭,他烦躁的合上本子,胡乱的收拾了一下书包,打算回家。

 

那群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贺天经过他们的时候,有些故意的用力撞向了那个叫赵乐的男生。

 

【不好意思啊。】

 

男生还来不及发作,贺天先发制人的回头笑着道歉。

 

贺天成绩好,各科都是年级第一,长得也帅,最让同学记忆犹新的是开学当天接送贺天的那辆限量版的迈巴赫。

 

莫关山很神秘,他特殊的样貌,冷漠,不爱交谈,没有朋友。

贺天更神秘,他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对谁都是笑脸盈盈,却叫人摸不清。

 

莫关山的冷让人害怕。

贺天的笑让人更为战栗。

 

赵乐看着贺天的笑,那笑容让他有些发毛,他摸了摸鼻子,低头掩盖他的心虚,没了刚才的张扬跋扈,小声的说了一句没事。

 

贺天转身离开了教室,谁也没有看到,他在转身的一瞬间,冷若冰霜。

 

4、

从补习班出来已是晚上9点,贺天蹲在自动贩卖机前挑选饮料,正看着,突然用余光瞥见一个身影。

莫关山?

 

莫关山身上还穿那套宽松的校服,耳朵里插着耳机,可能是首快歌,他的脑袋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晃着。区别于在学校他想要甩开贺天的那种急切,此刻的莫关山,慢慢悠悠的踱着步。

他整个人看上去都很放松,这种舒缓很快的感染了贺天,他看着莫关山的样子,心情莫名的也好起来了。鬼使神差,他偷偷跟在莫关山身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干这么猥琐的事情。

 

跟了两条街,原本放松的莫关山突然身体紧绷,他加快了步伐,朝着一条幽暗的小巷走去,贺天紧跟其后。

 

巷子又黑又长,只有一盏坏掉的路灯,一下明一下暗的在那里闪烁,更增添了一丝恐怖的氛围。贺天站在离莫关山不远处的电线杆子后面,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莫关山先是定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等待着什么,这时,两个女孩子背着书包笑闹着走过来。莫关山突然像是触动了开关似的,蹿到了女孩子跟前,一脸凶狠朝她们吼,

【他妈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莫关山红发红瞳,在这条阴森可怖的小路上看上去尤为吓人。

原本说说笑笑的女孩子们被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和嘴唇一起抖,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面对莫关山的逼问,两个姑娘害怕的摇头。

 

【这他妈是老子的地盘,以后不准走这条路知道吗?要是再被我撞到,哼,老子让你们他妈的爬着走出去,知道了吗?!】

【知......知道。】

 

女孩子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特别无助。

 

【知道了就赶紧他妈的给老子滚!】

莫关山一边骂一边踹翻了一旁的垃圾桶,女孩子一边抖一边搀扶着彼此转身逃开。此刻只留下莫关山一个人站在明灭的路灯下,他的背影被灯拉的好长,灯光的原因,他的人也跟着明一下暗一下,也像是坏掉了。

 

暗处的贺天看着一切,眼神无限的沉了下去。

他想到教室里赵乐说的那些话。

轻轻的咬住了嘴唇。

奇怪,他明明才见了莫关山一眼,但是看到这副场景,心里居然有种失望和被欺骗的感觉,可能潜意识觉得莫关山不是这样的人,但是现实却让他大失所望。他心里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老大,就是他!】

 

一阵嘈杂拉回了贺天将要离开的步伐,他回头,发现原本只有莫关山一个人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群人。那群叼着烟拿着棍子,一股地痞流氓的气息。

 

【臭小子,就是你坏我们的好事?】

为首的混混穿着花衬衫,狰狞的笑着发问。

莫关山仍是沉默。

 

【听说你这个月搅黄我们6次了,你想干嘛?啊?你想干嘛啊!】

领头的突然抢过一旁小弟的棒球棍,两下打翻了路边的杂物,然后用棍子指着莫关山的脸,感觉棍子随时都会落在莫关山身上。

【你们看看,这小子,还皱眉头,你他妈这个脸给谁看啊?!你回家照照镜子吧,你长得和鬼一样,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我他妈都不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你他妈,你装什么英雄啊,那群女的认识你吗你在这装好人!你放啊?!你放走一个我就打你一棍,你这个月放了六个,我就打你六棍,公平吧?!啊?!】

 

原来,刚才的凶狠都是莫关山装出来的。

他知道那群小混混躲在阴暗处,想要伤害路过的女孩子。

于是他便在女孩子进入危险地带之前,把她们都吓走。

 

贺天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突然一阵莫名的温柔。

像是心被风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春天争先恐后的冲进他的身体里,然后他身体里无数冬眠的种子便在一瞬间开出了花。

 

莫关山仍站着不动。

脸上仍是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的沉默和冷静彻底激怒了那群混混,不知谁喊了一声“打!”,无数的拳头和棍子就朝着莫关山的方向落了下来。

莫关山还未反应过来,左手被人用力一拉,他被拉到了后面,贺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冲了出来,贺天借助拉他的惯性,腾空而起,踹翻了最前面的两个人,然后一把夺过棍子,左右两下打趴两个。

 

【愣着干嘛!跑啊!】

 

莫关山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贺天的一吼把他清醒了,手腕被狠狠的握住,然后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着他往前跑。

 

往前跑。

往有光的地方跑。

 

生平第一次,他没有被丢下,被放弃,被遗忘。

他被人护到了身后,然后用力拉住。

他在被保护。

 

手腕被人狠狠的抓着,热的,痛的。

脚步轻快,快得不得了,快得像是要飞起来了。

风吹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自己即将要长出翅膀。

贺天抓着他,他们跑的比风还要快。

或者他们就是风本身。

 

两人跑到闹区,身后的追逐声听不见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下。

他俩靠在墙上大口地喘气。

 

莫关山沉默着,贺天偏头去看他。

除了因为跑步的气息不顺,贺天敏锐的发现,莫关山的在小幅度的,轻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

 

原来,他也是会害怕的。

虽然他看上去总是淡淡的,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总是皱着眉头,装得很凶很不好惹,但是他也会害怕。

他在大声叫那些女孩子离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躲在暗处的混混了,但他还是挺身而出。一个月六次,他每一次都这么害怕吗?

就像今天飞向别人的那颗篮球,他明明可以不管的,可能那个女孩子平时也在和别人说着他的坏话,说他看上去凶,说他打人,但是他还是冲了上去,用自己的手挡了那一球。

远处飞来的篮球,因为重力和速度,打到人是真的很疼,他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贺天看着他毛绒绒的头顶,心脏像是躺在了一片晒得蓬松的棉絮上,又热又软,他情不自禁的揉了揉莫关山的头顶,头发的触感通过手掌传送到他身体的各个感官,他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没事了,别怕。】

 

莫关山在听了他的话之后,愣了几秒,随即直起身子,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谁怕了。】

 

贺天看他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轻笑了一声,然后用很严肃的语气和莫关山说。

【以后别这样了,不顾自己安危的见义勇为是鲁莽,你明明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既然已经遇到了好几次,你可以求助警察,或者和管辖区的物业交涉,报修路灯,增加监控设备,有那么多好的方法,你选了最笨的一种。】

 

贺天语言犀利,有理有据,字字珠玑,说的莫关山哑口无言,他明里暗里说莫关山笨,莫关山想反驳,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贺天说的没错。又羞又恼,莫关山狠狠的瞪了贺天一眼,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贺天又死皮赖脸的跟了上了。

 

【同学,我救了你你怎么谢谢都不说一声啊?】

【同学,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同学,我因为你差点被打死,你好歹请我喝个水吧?】

【......】

 

莫关山被吵得火气都上来了,他一把把贺天推在了墙上,然后低沉着声音说道。

【吵死了!别跟着我!】

 

然后松开贺天的领子,消失在贺天的视线里。

 

贺天心里一阵空虚。

他有些无聊,还有些莫名的失落。晚风把他的头发吹乱,他的心也跟着乱了起来。

百无聊赖,不想回家,他顺势坐在了路旁的石凳上,晚上这一切都太过魔幻,贺天低头看自己的白球鞋,鞋面不知什么时候被蹭上污渍。他明明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可是今天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胡思乱想之际,脸颊一冰,抬头,看到了莫关山。

他仍是一脸的不耐烦,手里拿着一瓶无糖的冰可乐。

 

贺天的眼睛“腾——”的就亮了,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他雀跃的接过可乐,冰凉的瓶身让他整个人都清爽起来。

 

莫关山坐在石凳的另一端,双手不停的摩梭着瓶盖,像是在思考什么,沉默良久,他突然缓慢的开口。

 

【莫关山。】

【什......什么?】

【我,叫莫关山。】

【你好呀,小莫崽。】

 

莫关山听后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像是在消化这个称呼。他从小独来独往惯了,别人不是叫他怪胎,就是骂他杂种,唯一亲昵的称呼也是妈妈叫的关山,贺天一句莫崽直接让他措手不及,他没有回话,像是在无视这个称呼。

 

【莫崽。】

贺天往他的地方挪近,两人的肩膀靠在了一起。

【加入我的篮球队吧?】

 

【不要。】

莫关山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坐了坐,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为什么?】

 

莫关山一时语塞。

为什么?

 

因为害怕。

 

他害怕人群,害怕眼光,害怕团体合作,害怕亲密,害怕依赖,害怕自己尝到甜头之后因为贪心而想要的更多,害怕伤害,害怕疏离,害怕失望,害怕被抛弃。

他就是那种,看到一粒种子,不会想到美丽的花瓣,不会想到沁人心脾的香味,不会想到缠绕的蝴蝶,只会想到衰败、凋零、枯萎的人。

他害怕枯萎,所以宁愿不要绽放。

 

面对贺天一脸真诚的发问,莫关山一时居然有些心虚,还有些烦,他讨厌贺天没有分寸的一再踏进他的领域,干扰他的思绪。

于是他决定无视贺天,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起身要离开。

 

【为什么啊?】

贺天仍不依不饶,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

 

【因为你们篮球队太烂了。】

 

贺天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莫关山走了两步,停住了,没有回头。

声音在幽静的夜晚杂揉了些细小的温柔。

 

【贺天,谢谢你。】

 

莫关山离开不久,贺天慢慢的拧开可乐的瓶盖。

随即一声好听的水汽声在耳边响起,无数白色的泡沫涌出瓶口,贺天赶紧低头去喝。

汽水接触到舌头,一阵刺刺麻麻的触感,激的人头皮发麻,冰凉的液体带着电似的经过口舌,流入胃部,整个身体的舒畅起来了。

 

奇怪。

 

贺天看着瓶身包装上写的“无糖”的字样。

 

不是无糖吗。

怎么会这么甜啊?

 

5、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近了,虽然不在一个班,平时的交集也少得可怜,但是就是有些东西变了,像是有一条透明的线,在不知不觉中,将两个人串联起来。

 

贺天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莫关山的生活里。

走廊、操场、小卖部、厕所。

 

如影随形,怎么甩也甩不掉。

 

【莫崽,加入我的篮球队吧?】

 

每次见面都是这句话,配着贺天笑得灿烂的脸,莫关山只觉得很烦,同时又有些别的什么东西缠绕在心头,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酥酥麻麻的,像是电流一样的介质,通过他的神经和毛细血管,传遍全身,有点痒,还有点痛,虚虚实实,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睡在云端,却又有着随时坠落的惴惴不安。

陌生的情绪,让他更烦。

他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连带着也不喜欢贺天。

 

【不要。】

莫关山每次都这么回答着。

 

听到拒绝的贺天也不恼,仍是笑嘻嘻的贴上去,讲一些无聊的废话,吵得莫关山太阳穴突突的疼。

 

这人怎么这样啊?

 

莫关山虽然总是独来独往,但是贺天他是知道的。

长得帅,家里有钱,年级第一。

有时候他趴在教室的座位上睡觉,耳朵还能听到班上的女生在谈论着贺天,把他吹上了天,讲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在莫关山的认知里,这种众星捧月般的人一般都带着天生的高傲。

但是高傲?

莫关山偷偷瞥了一旁喋喋不休的贺天,只觉得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以后想要做什么啊?】

 

对于莫关山的突然发问,贺天一愣,因为从来都是贺天说,莫关山沉默,这次他居然主动问起了“以后”,贺天随即笑得一脸灿烂。

 

【大概率是去家里的公司帮忙,莫崽你今天怎么关心起我了?!】

【哦,建议你以后去卖保险,你话这么多,业绩应该不错。】

 

说完莫关山白了贺天一眼,加快了步伐,把发呆的贺天甩在了原地。

走之前悄悄瞅了一眼贺天,看他一脸吃瘪,莫关山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脚步轻快,像是随时要跳起来。

 

贺天在原地愣了几秒,品出了莫关山话里的嘲讽。

妈的,怎么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啊?

所有的嘲讽、白眼、谩骂,好像只要经过莫关山的过滤,恶意就在一瞬间变成了小猫咪的爪子,抓在身上,不觉得痛只觉得痒,甚至还想再被它挠一下,但是小猫咪昂着头傲娇的走了,毛茸茸的尾巴甩在他身上,扫出一片柔软。

 

【好你个莫崽,敢嘲笑我!】

 

贺天笑骂着冲过去,纵身一跃跳掉了莫关山背上,一只手钩住他的脖子,一只手去捏他的脸。

贺天的身体重重的落在莫关山背上,莫关山出于本能的反手去接住贺天。

原本强忍的笑意被这么一撞,直接被撞出了身体,莫关山也笑出了声,他一边扭着头躲避贺天的手,一边剧烈的动着身体想把贺天甩下去。

 

【操你妈贺天,赶紧滚下去!】

 

吵闹声把树上的鸟惊起,鸟儿扑腾着翅膀,带着笑声冲向了天空,此刻空中所有的云都沾染了快乐。

 

【你俩干嘛呢?!】

教导主任的怒吼中断了两人的打闹。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贺天还趴在莫关山背上,莫关山的脸被贺天捏成包子形状。

【成何体统!赶紧站好!跟我去办公室!】

 

两个人低着头站着挨训,莫关山是习惯这种场面的,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翻了几百个白眼。

教导主任站在两人中间,先是痛心疾首的表达了对贺天的失望,明里暗里让他好好学习,不要成绩不好的人混在一起。接着转过身开始骂莫关山,反正就是所有屎盆子都往莫关山身上扣,莫关山一阵无语,他一个人能吵起来?而且他妈的是贺天先来招惹他的,妈的,成绩好就可以这样?!

莫关山抬了抬眼皮,透过教导主任去瞪贺天。

贺天偷偷的笑,然后指了指教导主任的头,然后在那里做鬼脸。

教导主任是秃顶,为了好看一直带着假发,此刻可能是因为激动,假发的位置有些偏,露出一块光秃秃的头皮。

莫关山顺着贺天的手这么一望,也不管是不是在挨骂了,直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关山!】

 

办公室里,是一个气的发狂的老师,和两个笑做一团的少年。

青春,真好啊。

 

6、

九月下旬,桂花都开了,香味浓的掸都掸不开,整座城市都被这味道笼罩着,连呼吸都是桂花味的,风也褪去了燥热,变得清清爽爽,宇宙一片海阔天空。

 

莫关山和贺天在球场打球,在贺天缠了莫关山52次后最后用“你是不是怕输给我”的激将法成功“打动”了莫关山。

 

这是两人第一次打球。

那种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感受,让两个人都莫名的兴奋起来。

 

贺天弹跳力好。

莫关山爆发性高。

两人相互制衡相互制约,眼睛都射出了精光,那是一种对对手的欣赏和对赢的向往。

莫关山从来都是一个人打球,没有对手,也没有队友。

第一次有一个鲜活的人和他打球,那人的技术还很好,他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

贺天也是,他对自己的球技是很自信的,球场上他主要是依靠战术性取胜的,一般都能预判对手的动作,但是莫关山的球法和他的人一样让贺天捉摸不透,贺天从未见过这种打法,这种新鲜感把贺天的胜负欲挑高到了极点。

两人越打越兴奋,越打越爽快。

 

休息间隙,两人一边擦汗,一边用语言相互挑衅。

少年带着青涩的荷尔蒙透过汗水喷薄而出,莫名的有种勾引的意味,贺天看着莫关山,他仰头喝水,汗水从发梢滴落,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细微起伏着,一下一下,看的贺天喉咙发紧,赶忙也喝了一口水。

 

【贺天,打球啊。】

 

正当两人打算开始下一轮的时候,一个球飞了过来,贺天习惯性的接住,然后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那人是高二的季杰,之前有打过几次球。

贺天听罢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莫关山,季杰同样也捕捉到了他的这个举动,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莫关山,然后用下巴指了指他。

【你朋友?一起啊?】

 

原本怡然自得的莫关山突然就紧张局促起来,季杰的眼神和笑容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轻蔑,那眼神彷佛再说“这怪胎还会打球呢?”

莫关山恢复了往日冷漠的表情,然后抓起地上的校服。

 

【累了,你们打。】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去厕所洗了把脸,莫关山慢悠悠的走回教室。

一阵风拂过脸颊,蒸腾了些水汽,带来了一丝凉意。

莫关山的心好像也被这风吹出了一个洞。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低落情绪从这个洞里疯狂涌出,连带着童年时期那种被排挤和取笑的委屈感。

他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异样的眼光伤害了。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变得脆弱了呢?

 

莫关山感觉一阵烦躁,同学们都出去参加课外活动了,教室里空无一人,他病恹恹的趴在课桌上,闭上眼睛想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身体空荡荡的,像是一面鼓,一次呼吸就是一次敲打,然后发出沉闷的回声。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压迫感,莫关山抬起头。

只见贺天坐在他前面的座位上,双手撑着脸,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笑。

 

【卧槽!】

莫关山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起来,看清楚来人之后,他气急败坏的朝贺天吼。

【你他妈吓死我了!怎么走路没声啊?!】

脸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他顺了口气,继续趴在桌子上,看上去垂头丧气的,像一只流浪的小猫咪。

 

贺天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

【不开心了?】

 

【谁不开心了?!】

莫关山的头埋在手臂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像雷暴雨之前的天空。

头被像逗小动物似的抚摸着,有点舒服,又有点丢人,青春期的男孩子,头发和尊严一样重要,莫关山发出不耐烦的“啧——”声,然后挥手打掉了贺天的手,懒洋洋的挺直了背。

【你来干嘛?不是打球么,怎么不玩了?】

 

【因为我只想和你玩。】

 

贺天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莫关山愣了一愣。这话他是随口问的,没想到贺天会这么回答。他的脸有的热,还有些不好意思,心里像是被放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同时还有些生气,他觉得贺天故意揶揄他,多种情绪让他一下子无所适从,他索性装死,装模做样拿出本子,开始抄起黑板上上节课遗留的笔记。

 

莫关山写的很慢,虽然他低着头,但是他能感觉的贺天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像桂花的香气笼罩整座城市,莫关山被贺天的目光笼罩着。

想到这儿,他紧张的连字都不会写了。

 

【莫崽,加入我的篮球队呗。】

【你为什么老是要让我加入啊?】

 

对于贺天的执着,莫关山有些无语,也有些不解。

 

【于公是因为你的篮球技术好,你的加入会使篮球队更强。】

 

莫关山看着贺天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喉咙有些干燥,声音有些颤抖。

【那......于私呢......】

【于私是——】

 

贺天突然凑近,两个人的距离只有一公分,贺天能听到莫关山急促的呼吸声,莫关山能看到贺天瞳孔里的自己。

 

【我想要每天都见到你。】

 

我想要每天都见到你。

莫关山感觉自己的内心正经历一场天崩地裂的海啸。

脑子乱哄哄的。

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强迫自己镇定,虽然他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热的烧起来了。莫关山装做毫不在意,轻描淡写的说。

 

【我们不是每天都见面吗?】

【有吗?】

【你他妈天天缠着我你不知道?】

【那我为什么每天都那么想你啊?】

 

操!

莫关山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冲到了脑门,脸烫得不像话,他现在看上去肯定可笑至极。他死死的抓住笔,后槽牙都要被自己咬断了。

那股烦人的视线仍是死死的缠绕着他。

莫关山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他没有抬头,红着脸,一字一句的憋出一句话。

【你、他、妈、别、老、盯、着、我、看!】

 

【可是你好看。】

 

莫关山是扛不住这种架势,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预知。他觉得贺天很奇怪,他觉得自己更奇怪,索性合上本子,继续趴在桌子上,像是为了逃避危险,把脑袋埋进泥沙里的鸵鸟。

 

贺天没有再说话,不一会儿,莫关山感觉有一个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耳垂。

贺天把一只耳机塞到了莫关山的耳朵里。

贺天的手是凉的。

莫关山的耳朵是热的。

一下子,两个人都起了小小的鸡皮疙瘩。

 

贺天看着莫关山毛茸茸的脑袋,也学着莫关山的样子,趴在了他的桌子上。

两个人的脑袋挤在小小的课桌上。

一阵风吹过。

两个人的头发轻轻的缠在一起。

长长的耳机线,接连起少年滚烫的心事。

 

教室里一片安宁。

只有头顶的电风扇发出的吱呀声。

和窗外树叶被摇晃的声响。

 

还有。

还有。

还有。

 

少年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耳机里正播放着歌曲。

【没有不厌其烦地纠缠,只有惊心动魄的喜欢。】

 

莫关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动。

 

7、

周五贺天的球队要和隔壁院校打比赛。

经过他无休无止的死缠烂打,莫关山终于同意去看他的比赛,这可把贺天乐坏了,就连平日的训练也劲头十足,这场比赛,他势必要赢。

 

这股劲头让贺天在篮球场上更加闪闪发光,势如破竹,像一头骁勇善战的猛兽,让人看了移不开眼。近期校园谈论的话题,都是篮球场上的贺天。说他球技多么好,动作多么帅。校园的贴吧里,班级群里,到处都是贺天矫健的身姿。

 

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莫关山鬼使神差的点开了班级群的照片,看着上面英姿飒爽的男孩子。

青春、朝气、健壮、阳光,连额头滴落的汗水都是美好的形状。

他久久地盯着手机屏幕看,过了一会儿,手机暗了下去,然后屏幕黑了。

莫关山看着黑色屏幕里自己红色的眼睛。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自卑感从他身体里迸发出来。

 

贺天的美好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自己的残败不堪。

 

教室里的女孩子,在大声的聊着贺天,吵吵闹闹,和夏天的蝉鸣一样使他烦躁。某个瞬间,他恶毒的想着,要是贺天没有那么优秀就好了。要是他没有那么好,那么——

 

那么。

那么。

那么。

 

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可以怎么样呢?

他是不是——

他会不会——

他可不可以——

 

情绪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

今天阳光很刺眼,莫关山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可眼前整个世界都像与他无关。

 

鬼使神差。

他点开手机,把那张照片保存了下来。

 

周二,教室里空无一人,大家都去操场看贺天打球了。

莫关山也想去,但是他又有种说不出的拧巴。他想到贺天亮晶晶的眼睛,就一阵发虚。和那群花痴的女生站在一起,搞得他很在乎贺天一样。

他坐在教室里,东摸摸西摸摸,注意力根本不能集中。窗户大开,一阵阵的欢呼声传到他耳朵里,他老是忍不住想要探出脑袋望向操场的地方。

身体里像是有成千上百的蚂蚁在爬,干什么都不得劲,教室里明明很安静,他却觉得吵得过分。

喉咙一阵干渴,他掏出水杯,才发现已经喝完了。

莫关山突然整个人有了精神,他把水杯往课桌里一丢,直起身子就要去小卖部买水。

对,没错,他只是想要买水。

而小卖部刚好就要路过操场。

但是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他只是渴了要喝水。

 

莫关山像风一样的离开教室。

门被他旋起的气流带的梆梆响,撞击在墙上,又被反作用力关上。

露出了门后的,装满水的饮水机。

 

买完水,在经过操场的时候,莫关山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他一点一点的挪着,装作不经意的喝水,两只眼睛却疯狂的往旁边瞥。

 

贺天在操场驰骋着,速度快的好似一道闪电,纵身投篮的时候,衣摆被风掀起,露出薄薄的肌肉线条。

莫关山忍不住回忆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贺天身上混着汗水的莫名气味,清新又厚重,此刻感官开始相通,视觉变成嗅觉,嗅觉又变成触觉,每一阵吹过来的风都像是贺天温柔的触碰。

突如其来的想法使得莫关山口干舌燥,奇怪,明明喝了这么多的水,但是这股渴像却是怎么止也止不住。这渴来的莫名其妙,不像是身体发出来的,而像是大脑发出来的求救信号。

莫关山猛灌了几口水,想把身体里叫嚣的燥感咽下去,此刻训练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

 

【莫崽——】

 

就在莫关山快要走过操场时,贺天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他的身影。

贺天的声音穿过厚厚的人墙,在他快要消失在操场的最后一秒,死死的缠住了他离开的脚步。

 

贺天一抬头就看到了操场拐角处的莫关山。

说来也奇怪,由于平时一直打游戏,其实他的视力不是很好,但是他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莫关山,和狗闻到肉骨头似的。

他看到莫关山,心突然的就雀跃起来,这种雀跃和篮球带给他的雀跃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整颗心又酸又软,还有一些紧张,他像个提线木偶,莫关山是操控他的人,他所有的情绪,都因为莫关山而起伏。

贺天把篮球顺手抛给了一旁的队友,然后拨开层层要给他送水的女生,朝着莫关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一边笑一边跑,身后像是长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看到莫关山后,剧烈的摇晃起来。

莫关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口。

 

渴。

好渴。

渴死了。

那种全身干涸的感觉,又来了。

 

【莫崽!你怎么来了?看我打球吗?!】

贺天眼睛亮的吓人,莫关山能透过他的瞳孔看到红色的自己。

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然后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里的饮料。

 

【少自恋了,我去小卖部买水。】

 

【哦......】

贺天有些失望,随即又兴奋起来,他朝着莫关山伸出手。

【那我的呢?】

 

【什么你的????】

【我的水啊,你没给我买啊?】

【你......你有病啊,我给你买水干嘛!】

 

莫关山的脸腾得就红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的气急败坏,他瞥了一眼身后拿着矿泉水和毛巾的女生,然后低下头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不是有人给你送么......】

 

【什么?】

贺天没有听清,他往前一凑,就差一点点,两个人就要贴在一起了。

【你干嘛啊!】

莫关山赶紧把贺天往外一推,然后自己往后倒退几步。

 

前方围满了人群,她们好奇的望向自己这边,被人群观望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贺天又靠得这么近,莫关山皱着眉头骂了几句脏话。抬腿想要赶紧离开,手臂突然被贺天拉住,莫关山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心脏突然一阵剧烈的跳动,他的脸红的能滴血,头像是压了千斤顶,重的他抬不起头去看贺天的表情。

 

【莫崽,我——】

【贺天,开始咯!】

 

远处队员喊贺天打球的声响打断了他们的交谈。莫关山突然一个激灵,他用力一挥,打掉了贺天的手。

 

【莫崽,晚上放学一起走,我有话对你说!】

 

贺天急匆匆的甩下一句话就跑向操场,莫关山看了一眼他离开的背影就往教室方向走去。

走到拐弯没有人的地方,莫关山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干了力气,他双腿一软,顺着墙壁就这么直直的坐下来。

手腕被贺天握住的地方还在隐隐发着烫。

贺天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和羽毛一样,一下一下扫着他的耳廓,全身都痒了起来。

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好像不这么做,心脏就会从身体里跳出来。

 

莫关山轻轻的把手伸进口袋里。

从宽大的校服口袋里掏出一瓶冰可乐。

——那是给贺天的。

 

脸烧的不像话,他把瓶身贴近自己的脸,一股凉爽的感觉冲进身体,水汽蒸发,一会手心和脸都变得湿漉漉的。

他的心也变得湿漉漉的。

 

心脏还在不停的剧烈跳动。

莫关山感觉自己要坏掉了。

 

8、

夏日的夜晚姗姗来迟,过了六点,天空还是亮的,太阳像是贪玩的孩子,迟迟不肯回家,躲在厚厚的云层里,疯玩了一天,明灿灿的光亮变得红澄澄的,整个天空像是别人放了一把火,红的不像话。

 

莫关山站在树荫下等着贺天,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路上的石子。

放学已经好一会了,校园没什么人了,只有值日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走出来。

莫关山心里一阵烦。

他明明可以走的。

明明一走了之才是他最正常的做法。

但是身体好像不听使唤,想到贺天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就怎么也没办法离开。

 

【再等你五分钟。】

 

莫关山和自己这么说。

但是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8遍。

天空的颜色又暗淡了些。

莫关山有些迷茫,他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什么动机。

莫关山在给贺天一个抓住他的机会。

还是。

在给自己被贺天抓住的机会。

 

【莫崽!】

 

莫关山循声望向校门口,贺天背着书包直直的向他跑过来。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又在贺天跑到身边的时候很好的掩饰住了。

 

【不好意思啊,班主任找我有些事情,等急了吧。】

【谁他妈等你了,我也正好出来。】

 

路灯此刻亮了,把两个少年的背影拉的很长。

少年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张扬,他们的影子一下碰在一起,又一下子分开。

 

【给——】

贺天朝莫关山手里塞了一个东西,莫关山低头一看,是一块草莓味的奶糖。

一瞬间莫关山感觉耳朵都要烧起来了,那块糖像是着了火似的烫手,但他却怎么也甩不掉。他定了定慌乱的神情,慢悠悠的剥开糖纸,一股甜腻的奶香钻进他鼻腔,他把粉红色的奶糖扔进嘴里,半开玩笑的说。

 

【这又是你哪个小迷妹给的?还挺甜。】

【什么呀,我帮班主任干活了,她给的,我吃了一块挺好吃的,就也想给你尝尝。】

 

也想给你尝尝。

贺天的话比嘴巴里的奶糖还要甜上几千万倍,莫关山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浸在糖水里,心脏被淋上了蜂蜜,血液被挤入了奶油。贺天的目光像是烤箱,他是一块未成形的蛋糕体,在他眼神的烘烤下,正逐渐蓬松、柔软。

 

莫关山垂着头,小声的嚼着糖,昏暗的灯光打在他头上,驱散了平日的戾气,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说不清的乖顺。

他的腮帮子小频率的鼓动,奶糖融化在舌尖,变成液体被吞咽到胃里。贺天随着他的动作同频的咽着口水。

好笑。

此刻,他居然嫉妒起莫关山嘴里的那颗奶糖。

 

没一会儿就到了莫关山家门口。

妈的。

平时怎么没有觉得家离学校这么近啊?

 

两人都停住了脚步。

莫关山低头看自己的脚尖,他不想上楼。

贺天看地上两人的影子,他不想莫关山上楼。

 

【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啊?】

莫关山先开了口,他用手背轻轻碰了碰贺天,在收回之际,手腕被贺天握住,和白天一样,此时贺天像是要完成白天未完成的动作。莫关山抬头撞上了贺天黑得发亮的眼睛,他慌乱的低下了头,手却没有抽开。

贺天的手从他手腕上滑落,落到了掌心,然后手指慢慢分开,和莫关山十指紧扣。

 

【莫崽......】

 

贺天低哑的声音在夜空中散开,褪去了少年的稚嫩,竟有种男性的蛊惑,莫关山感觉自己从头到脚都是软的。

 

【我没有喝过她们送的水。】

【我只想喝你送的。】

【你知道为什么吗?】

 

莫关山感觉贺天的气息越来越近,被他握住的手已经沁出了汗,他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他又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脑子是乱的,但是身体本能的叫他闭上了眼睛。

黑暗让他暂时失去了视觉,但是别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先是鼻子被抵住,一只手攀上了他的后颈,轻轻的把他往前推。

 

像是宇宙到达了一亿光年的边界。

四十万公里外的月亮在此刻停止转动。

人类顺着南回归线寻找生命的源头。

两片彻底靠近的嘴唇。

 

一毫米。

一毫米。

还有一毫米。

就是通向饱和的入口。

 

【关山——】

 

身后传来了母亲的呼唤声。

莫关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下子弹开了,他惊慌失措的抬头看了一眼贺天,贺天抿着嘴沉默,眼睛里是一片未知的海。

他小声的说了句再见,然后跑向了妈妈,妈妈刚从超市回来,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莫关山接过她手里的重物和她一起上楼。

 

【关山,刚才那个是你同学吗?怎么不叫人上来坐坐。】

【嗯......】

 

莫关山胡乱的回应着母亲的问话,还好楼道黑,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到家,莫关山扯了一句吃过了就赶紧洗澡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把头埋在被子里,脑子里全是刚刚那个未完成的吻。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没有推开贺天。

莫关山一边想一边轻轻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然后又像是触电般弹开。

 

【操!】

 

他一定一定一定是生病了。

 

9、

今天是就是贺天比赛的日子。

 

课堂上老师说的什么,莫关山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他一次次的把手伸进课桌,课桌里安静的躺着水和一块毛巾。

毛巾是莫关山新买的,区别于别人的白色,他的毛巾是橘红色。

和他的头发瞳孔一个颜色。

 

莫关山一遍一遍的把毛巾拿出来看。

毛巾昨天莫关山洗了一边,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毛巾除了有和他一样的颜色,还和他有一样的味道。

 

他觉得自己的举动好像有些明显。

但是他又想让贺天看出他的明显。

明明是贺天的比赛,他却搞得自己比贺天还要紧张。

 

快要下课了,莫关山把水和毛巾都放到书包里,然后用手死死的捂住,彷佛生怕被人看出他这点小心思。

一下课,大家都往体育馆涌,贺天给他留了位置,但是他不想这么快去,太多的人他还是会感觉不适。于是他背着书包,去了操场后面的一块草坪。那是他逃课经常去的地方,安静,没有人,掩藏在喧闹的操场后,只属于他的一方小天地。

他把书包垫在头下,安逸的闭上了眼睛,桂花香味扑在他身上,书包里的橘红色毛巾宛如一个小小的心脏,小频率的跳动着,世界一片安宁。

 

【赶紧啊,一会抢不到座位了!】

 

一阵吵闹打破了宁静,莫关山有些烦躁,此刻正好路过一波学生,大声的说着话。

 

【高伟,你那还有空的位置吗,我有个朋友也想看。】

【没有了啊,前排基本都占了,这次比赛不得了,都很厉害,怎么可能有空位啊。】

【嘿嘿,其实我们也看不懂球,就是想看贺天。】

【唉,对了,我记得赵翀那好像有位置啊,你问问他?】

【别问了,那位置是贺天留的,你们猜是给谁的——】

【谁啊?谁啊?!】

【莫关山。】

【卧槽!】

【莫关山?是我知道的那个莫关山吗?】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莫关山,红毛怪胎。】

【我日,他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了啊?!】

【对欸,我看到好几次他俩一起走了,还有上次练球,贺天看到莫关山球都不打了就找他,这俩人有情况吧——】

【有啥情况啊,谁会喜欢那个红毛怪胎啊,吓死人了,那个眼睛,我上次和他对视了一下,我晚上都都做噩梦了。】

【哈哈哈哈哈哈太夸张了吧。】

【真的!太吓人了,而且他长得好凶啊,你们听说了吗,他小时候就打人,我觉得他有暴力倾向,这种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那贺天为啥老要和他玩啊?】

【鬼知道,同情心泛滥吧,看他可怜?】

【或者就是日子太无聊了,找个人打发一下时间吧。】

【有可能,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而且那怪胎好像还没有爹。】

【真的假的?!】

【你看他那杂种样子,估计都不知道爹是谁吧。】

【贺天不会是想给他当爹吧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你他妈嘴真毒。】

【那能不能问一下,这个位置可以给我朋友吗,我朋友超漂亮,还喜欢贺天,说不定他俩就看对眼了。】

【那我问问?给那怪胎留就是浪费资源,他往哪里一坐鬼都吓死了。】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后面莫关山就听不见了。

他枕着书包,慢慢的感觉书包里跳动的“心脏”正在冷却。

指甲几乎要将他的手掐出血,他没有睁眼,他怕睁开眼睛,眼泪就止不住的流出来。

那些话语像生了锈的刀刃。

慢慢的,细细的,一寸一寸的凌迟着他。

痛苦排山倒海的席卷过来,耳朵边响起迟缓的噪点声,像溺水的人在海里被吞没的求救声,又像焚化炉里物体一点点变成灰烬的燃烧声,这些声响汇聚在一起,变成了宇宙万物对他不自量力的嘲笑。

 

刀刃仍在不停的切割他,在他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伤口。

 

无法愈合的伤口,可以愈合的伤口,已经愈合的伤口。

更深了,更严重了。

如果整个身体变成了一个伤口,心中最大的伤,是活着。

 

莫关山躺在草坪上。

一动不动。

看上去,像是一具火红的尸体。

 

体育馆里进场的音乐声开始响起。

莫关山缓缓睁开眼睛,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把书包里的水和毛巾拿出来,一并扔进了垃圾桶里。

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学校。

 

贺天穿着队服,看着空荡荡的座位,不停的往门口张望。

昨天他缠着莫关山,一遍一遍的确认。

 

【你一定会来对不对?你保证。】

【给我带水好不好?我就想喝你带的。】

【你为我加油我就一定会赢。】

【不能骗我啊莫关山。】

【一定一定要来,台风地震也要来。】

 

很快音乐停止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贺天咬着嘴唇不说话,身上莫名笼罩了一层阴翳的气息,身旁的赵翀用手臂捅了捅他。

【唉,贺天,那个位置视野这么好,莫关山估计也不回来了,三班班花想来看呢,要不给人家吧。】

【不要,莫关山说来,就一定回来。】

 

然而贺天还是失望了。

整场比赛,那个座位都是空的,像他缺失了一块的心脏。

 

对手就惨了。

贺天把不爽和怒气都发泄在了球赛上,他每一个动作都特别的凶,和他对线的对手,光是看到他要杀人的目光就已经怯场了,更别说和他对打了。

贺天球队赢得毫无悬念。

颁奖环节,贺天作为队长上台领奖,他看着满堂喝彩的人群,看着手里的奖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看着那个始终空着的座位,心里一阵失意和委屈。

 

全世界塞到他手里他也不要,他只想要莫关山。

人声鼎沸的欢呼他也不在乎,他只想要莫关山。

 

如果说之前他对莫关山的感情还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

那么此刻心里无限膨胀的酸楚让他意识到。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

很喜欢莫关山。

 

10、

球赛之后,莫关山就躲着贺天走。

两人本来就不在一个班,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一个有意要躲,那碰不到也是正常。

莫关山躺在自己的“秘密基地”里,插着耳机闭目养神。

下一节是政治课,想到政治老师那张脸莫关山就一阵烦,索性翘课在这里睡一觉,正当快要进入梦想的时候,一个阴影突然覆盖了过来,接着耳机被人一拔,莫关山眉头一皱刚想骂人,睁眼一看是贺天。

 

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

想到这些天有意绕开他走,莫关山一阵心虚,但他还是摸了摸鼻子,假意镇定的翻了一个白眼。

【你他妈有病啊!】

 

说罢弯腰拿了垫头的校服就要走,手臂却被贺天死死拉住。

 

【放开。】

【为什么躲我?】

 

贺天不笑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特别的冷,但是莫关山却从这冷中看出了一丝委屈。心不免的有些松动,但是那天听到的话一直缠绕在他耳边,他没有办法不去在意。最为致命的是,那些话虽然难听,但是不无道理。贺天那么好,那么优秀,他莫关山凭什么?

哪怕是做朋友,他都配不上。

更何况——

更何况他想要的更贪心,更多。

 

【为什么爽约?】

【为什么骗我?】

见莫关山不说话,贺天步步紧逼,他用力的拉住莫关山的手臂,把他往墙角推。他本来就比莫关山高大半个头,此刻身体和气势都制约了莫关山,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莫关山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狂跳,面对贺天自己的身体总是变得很奇怪,加上贺天咄咄逼人的问题,使他更加心虚。

 

生活的苦难已经使得莫关山刀枪不入了。他给自己建筑了又高又厚的城墙,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他把自己保护的很好,虽然屋内逼仄、阴暗、没有一点声响,但是起码安全。

直到他认识了贺天。

贺天在门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敲门。

告诉他天空的形状,风的颜色,树的一生。

他一时没有忍住,打开门和贺天出去疯玩了一阵,外面的世界和屋内一点也不一样,他不想回去了,他还想出去玩,但是贺天要回家,贺天有家人、朋友、兴趣爱好,莫关山只是他诸多分配时间的选项之一。

 

但是贺天却是他的有且仅有。

 

及时止损。

莫关山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

 

于是他用力的挣脱贺天的桎梏,恢复往日冰冷的模样。

 

【忘了。】

 

莫关山一句轻描淡写的忘了,就让贺天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抓着莫关山的手忍不住又增加了几分力道。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前一天不还是好好的么?

他甚至看着手机聊天页面上莫关山回复的“我保证”而激动的失眠了。

比赛开始前,他反常的一遍一遍照着镜子抓头发,还被队友好一阵嘲笑。

到底怎么了?

他还没有生气莫关山的爽约,莫关山居然还躲他。

贺天整个人又生气又难过,还有一种说不清的委屈。他想着一定要找莫关山问个明白,但是当他怒气冲冲的找到莫关山,看到他的脸,心里就什么火都没有了,只剩下委屈,无穷无尽的委屈,那些尖锐的冰在一瞬间化成一汪水。

 

【可是你明明答应我的,你明明,答应过我。】

【那是你太烦了我才答应的。】

【莫关山......你......你到底有没有,有没有把我......当作......朋友?】

 

说到朋友的时候,贺天停顿了一下,他一只手抓着莫关山,眼睛湿漉漉的,声音软绵绵,还有些颤抖,比起疑问,更像是乞求。

莫关山看着他瞳孔里的自己,耳边回荡着那些“杂种”、“怪胎”的嘲笑声,强忍住鼻子的酸意。

 

【没有,我不需要那种东西。】

【那这些日子......这些日子......】

【一直是你单方面的打扰我,不是吗?】

 

莫关山冷着脸抽回了自己的手,捡起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贺天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桂花的香味浓烈的包围着他,他感觉自己要被呛死在这气味里。

仔细想想好像的确是自己单方面的想要和莫关山建立起某种联系。

莫关山是冷漠的,他知道,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以为他是那个例外,他以为莫关山已经接受了他,甚至,甚至他以为,莫关山也和他一样,对他有些喜欢。

只不过到头来,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的喜欢在莫关山眼里只是令人厌烦的打扰。

眼睛突然模糊一片,看什么都是朦朦胧胧的,只有莫关山的样子,无比清晰。

 

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像月球上宇航服里的呼吸声,又像长满青苔的旧工厂里的水蒸气,听着觉得孤独又满足。

桂花味道又浓了一些。

夏天,夏天就要过去了。

 

11、

生活平稳的进行着,日子水涨船高,晃晃悠悠,青春又被浪费了大半。

贺天和莫关山像两条交线,短暂的相遇、相交之后,是背道而驰的分开,沿着命运的轨迹,交线的宿命就是越来越远。

 

贺天仍旧优秀、耀眼,身边围着一大群男男女女,大家争先恐后的想和他做朋友。

莫关山则比以前更加沉默了,生活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但是总有些说不清的东西变了。

 

校园生活无聊且烦躁,学生没事总想找些八卦来缓解学习的苦闷。

发泄对象最好是众矢之的,这个人最好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会替他说话,要是此人本身性格阴郁,不懂辩解,更是再好不过了。

莫关山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舆论中心。

 

他和贺天,莫名其妙的关系好,再到莫名其妙的不说话,本身就让人浮想联翩。高高在上的贺天大家自然不敢惹,便把十二分的精力都用来编排莫关山。

想象力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

大家以讹传讹,虚假也成了真实。

但是,就算知道是假的又怎么样呢?没有人在乎。

这个世界上,大家都只愿意接受自己相信的东西。

 

流言蜚语和拳头一样打在莫关山身上,却比拳头更痛一百倍。

莫关山当然知道。

那些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到他假意压低又正好能使他听见的语言,轻蔑的笑意。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生活的拳头已经使他习惯这种痛苦,被鞭笞的多了,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忍受。他能做的,就是在一片流言蜚语中调高耳机里的音量。

 

学校马上要进行期中考试,特别是尖子班,更是加大了作业量。贺天由于晚上还要练习篮球,下了课也不出去了,就在教室里疯狂写作业。

 

【八卦八卦!】

赵乐风尘仆仆的冲进教室,一路跑一路嚎,同学被这繁重的学习压力压得苦不堪言,听到有八卦,都兴致勃勃的朝赵乐围了过去。

【什么八卦?!】

【快说快说!】

【赶紧啊,马上上课了,别卖关子!】

赵乐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免不了洋洋得意,讲话说一半留一半,把大家的好奇心勾到了顶点,直至看到众人开始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才神秘兮兮的开口。

 

【那个怪胎不是没有爸爸吗?听说是死了。】

【啊!!!!真的吗!!!】

【怪胎?是莫关山吗?!】

【废话,这个学校的怪胎除了他还有谁!】

【你们别打岔,我一兄弟不是和他一个小区么,听说他妈妈乱搞,然后生下他这个怪胎,他爸爸被活活气死了。】

【卧槽!这他妈也太劲爆了吧。】

【那他那个爸爸是他的亲生爸爸吗?】

【鬼知道,我觉得不是,他妈妈听说很乱,估计还搞了外国人,不然怎么会生出这样子的怪物啊,听我兄弟说,他刚出生,他爸爸看到他这个样子就气死了。】

【我去!!!!真的好恶心啊,什么样的妈养什么样的儿子,莫关山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

【你这么说我也想到一件事,我有一个舞蹈班的朋友,她和我说,有一次她练完舞回家,路过一条巷子,被一个红头发红眼睛的小混混拦住,说那条路是他的不准走,再看到我朋友,就打死她。我想,红头发红眼睛,我们这个城市也只有莫关山了吧。】

【卧槽,连女生都不放过啊!还是人吗?!】

 

同学的嬉笑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奋笔疾书的贺天慢慢的停下了动作,握在手中的笔像是被灌了铅,怎么也划不动。

污言秽语源源不断地从人群中飘出来。

 

吵死了。

 

贺天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阴翳。

他不动神色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悄无声息的绕道赵乐身后,出其不意的对着他猛挥了一拳。

 

【啊——】

 

那一拳打得用力至极,赵乐一下被干翻在地,鼻子喷出的血液沾染了校服一片,同学被这场景吓得入鸟兽般散开,大家惊慌失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贺天,你他妈脑子有毛病啊?!】

【你以后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舌头拔下来。】

【我他妈说莫关山呢。你跳什么脚?呵,不会爱上了吧,我们的贺天才口味这么重?喜欢怪胎?要不说莫关山随他妈呢,骚狐狸样。】

 

越来越下流难听的话从赵乐嘴里吐出来,贺天愤怒得眼睛充血,就这么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赵乐虽然没有贺天高,但好歹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被无缘无故打了一拳火气也上来了,拳脚相加的反击。

有几个同学看情况不对,赶紧去办公室找老师,等老师急匆匆赶到,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本来就是尖子班,这个班上的每个同学都是能考重点大学的,老师也对他们寄予厚望,结果马上就要期中考了,他们不好好念书,反而在打架,特别是贺天,之前还和普通班的莫关山在走廊上吵吵闹闹。老师板着脸把人叫到了办公室。

 

没过一会,贺天和赵乐打架的事情就传遍了学校。

 

莫关山听到消息的时候,他正趴在课桌上戴着耳机听歌发呆。不一会儿,班上的女生就开始说起这个事情,大家越说越兴奋,越说越激动,声音大的掩盖了耳机里的音乐声,莫关山听后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轻轻地暂停了音乐。

 

【听说了没有,贺天和赵乐打架欸!】

【当然听说了,直接被叫到校长室了,听说老师都气死了,打得浑身都是血,太吓人了!】

【贺天居然会打架!我觉得他平时脾气很好啊,是不是一班压力太大了,这件事闹得这么大,处分是逃不过了。】

【为什么啊打架啊?】

【我听一班的同学说,是——】

 

说话的女生朝莫关山的地方看了一眼,看着趴在桌上戴着耳机的莫关山,压低了声音。

 

【因为那个怪胎。】

 

事情的始末在女生的谈话声中渐渐清晰起来。

莫关山原本平静的脸开始皱起了眉头,他握紧了拳头,上课铃响了起来,同学都陆陆续续的回到了座位上,莫关山腾得站了起来,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走出了教室。

他跑到了校内公告栏前。

公告栏上新贴了一张处分单,贺天的名字赫然在目。

 

处分意味着什么,莫关山再清楚不过,它会影响学分、影响成绩、甚至会附着在你的履历上伴随你一生。

贺天的名字不应该出现在处分栏上,他应该出现在表彰栏上,出现在成绩的第一名处,出现在各科竞赛的得奖名单上。

贺天这么优秀的人,就是因为和他这样的怪物混在一起,才变得略迹斑斑。

是他把贺天拉下了水。

 

意识到这件事情后,莫关山一阵无力的难过。

这十几年来,他已经和自己的特殊外貌和解了,但是小时候那种自我厌恶感,在这张处分单前,又汹涌的席卷而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他只想要平静的过完一生。

但是现在,他连喜欢一个人,也要如此畏首畏尾。

 

天空宽阔的不像话。

莫关山却感觉自己被禁锢住。

那些嘲笑和偏见,那些自我的不认同感都是禁锢他的牢笼。

 

在办公室写完5000字的检讨,又听了班主任半个小时苦口婆心的劝导,贺天终于可以回家了。他回到教室收拾书包,脑子还是昏昏沉沉。下午发生的一切都来的猝不及防,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失控。

他是个自控力很好的人。

【自控力】是他们贺家从小就要学习的东西。

哥哥和他说,人要学会和自己的欲望做斗争。

他一直做的很好。

只是,这种能力在面对所有关于莫关山事情的时候,就会被瓦解,所有的事情扯上莫关山三个字,他就没有办法理性的判断,没有办法做出所谓的正确的抉择。

 

贺天当然有自尊。

从小到大,他一向都是被拥簇着的,他要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但是他捧着一颗真心,献给莫关山,却被莫关山扔在地上踩。

 

你不理我,那我也不要理你好了。

 

贺天这么想着。

他有的是朋友,有的是人要来和他玩。

但是当他被人群包围着的时候,脑子里想的,全是莫关山那张倔强的脸。

 

呼吸诱人窒息。

飞翔诱人坠落。

莫关山诱人失去自我。

 

贺天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不急不慢的走着,抬头看到不远处路灯下那个熟悉的身影。

贺天一下子紧张起来。

校园空无一人,他很难不去想莫关山是不是在等他,但是他又怕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空洞的眼神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莫关山看到了他。

 

这是闹了别扭之后,两个人第一次相处,都不知道说什么,气氛有些稍稍的尴尬。

无言的走了一段路,莫关山突然停下了脚步,贺天也跟着停了下来,莫关山往贺天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你以后不要打架了。】

 

贺天低头一看,是一个创口贴。

 

贺天的一粒糖治愈了莫关山。

莫关山的创口贴也治愈了贺天。

 

那些强忍的尊严和骄傲一瞬间全部瓦解,他扯着受伤的嘴角开心的笑。拳头加上处分换来莫关山的一句关心,值。

可能是贺天的眼神太过缱绻,莫关山有些别扭的转过头。

【处分对以后有影响的。】

 

【莫崽,你在关心我吗?没事的,我成绩好,这个对我来说不——】

【贺天,你有完没完啊!】

 

上扬的嘴角被莫关山吼得凝固住了,好像还没有细细的品尝喜悦,又被推进痛苦的渊薮。

 

【贺天,你到底想要干嘛?你觉得为我出头我就会感谢你吗?这只是你的自我式感动罢了,我真的很困扰,我不想......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莫关山说完这句话就直直的往前走,没走两步就被追上来的贺天用力的拉住。

 

【莫关山你他妈什么意思啊?!敢情我做的一切在你眼里就是犯贱呗,你有没有心啊,我他妈贺天就算捂块石头捂到现在也应该捂热了吧,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他妈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子对我啊?!】

【我也想不明白,你他妈老缠着我干嘛?!】

【你不明白吗?!我他妈缠着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喜欢你。

 

贺天吼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埋藏在心里的小秘密,就被这么激出来了,尴尬的同时,贺天如释重负,总算,总算说出来了。

莫关山听了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的喜欢不是单方面的,难过的是这份喜欢太沉重了,他不能要。

 

【不需要。】

莫关山咬着嘴唇憋出三个字,明明是他拒绝贺天,他却红着眼睛,一脸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贺天在欺负他。

 

【是不需要,不是不喜欢,对不对?】

 

聪明如贺天,很快就抓到了莫关山话语里的漏洞,一阵见血的指出,看到莫关山的表情,贺天心里有数了,但是莫关山犟着脸,就是不回答,贺天一时也急眼了,忍不住对着莫关山吼。

 

【你他妈说话呀,我真的奇了怪了,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你老躲着我干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啊?!】

【你他妈烦不烦啊,谁喜欢你了,你也不要喜欢我!】

【你以为我想喜欢你啊?!又凶又坏!德行!我他妈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窝囊气了!那我能怎么办?我他妈控制不住!要不你教教我,怎么才能不喜欢你,你说呀!】

【我不是你同情心泛滥的施舍对象!】

【谁他妈对你同情心泛滥了?】

【你他妈是脑子有毛病还是眼睛有毛病啊?别人看到我都跑,就你他妈上赶着贴过来,很好玩吗?还是身边有个怪胎让你觉得很有成就感啊?】

【我他妈从来没有这么看过你,莫关山,你他妈自己自卑就算了,你把我想这么龌龊干什么!】

【对!老子就是自卑!我不配当你朋友!也不配你的喜欢!你赶紧滚,别来烦我!】

 

莫关山吼完推了贺天一把,头也不回的跑了。

贺天被他气的简直要吐血,对着一旁的树就是一顿猛踹,踹完了还是不解气,他掏出手机,给莫关山发消息。

 

【莫关山,你给老子等着!】

 

消息没有发得出去,红色的感叹号简直要让贺天郁结而死。他蹲坐在路边,想着两个人的对话,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兔崽子怎么这么难搞啊?

 

12、

莫关山看着贺天一阵无语。

原以为那天晚上,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没想到隔天放学就又被贺天堵住了。

再看贺天这个架势,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一辆雅马哈,通体磨砂黑的机身,线条流畅,重机械的外观,每个路过的男性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贺天虽然讨人厌,但是他的机车一点也不讨人厌。

哪个男人不爱车,莫关山也是如此,他从小就特别痴迷这种东西,所以哪怕他看贺天再不爽,看到他身下的车还是不禁双眼放光。

贺天当然捕捉到了他这个小小的表情,心里一阵暗爽,表面还是云淡风轻,从身后又掏出一个头盔,朝着后座努了努嘴吧。

 

【带你兜两圈?】

 

【不要。】

看着贺天那个得意洋洋的样子,莫关山真的怄死了,他倔强的偏过头,自尊心让他本能的拒绝,但是脚却怎么也挪不开,两只眼睛偷偷的往车上瞟。

 

【行了,别装逼了,赶紧上来,磨叽!我和你说,这车限量款,有钱还买不到,我磨了我哥一天他才同意我开几个小时,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

 

莫关山思忖了一会,还是败在了车上。

 

骑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体验完了再不理他也一样。

 

想着便接过贺天的头盔,坐上了后座。

 

妈的,限量款就是不一样。

莫关山一坐上去整个人都热血沸腾起来,感觉自己和香港电影里的赛车手似的,也顾不得摆谱,兴奋的吵着让贺天加速。

 

【那你可抓好了!】

 

贺天说了这句话,把莫关山的手环住了自己的腰。然后一个加速。

莫关山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感受到了贺天的体温和隐隐的腹肌线条,但是此刻他一点也没有害羞,他被速度和刺激冲昏了头脑,全身血液都在叫嚣,有一种站在世界巅峰的错觉。

 

一阵和闪电似的漂移,前方的路口出现了一个红灯,但是贺天却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仍是直直的往前冲,这时周围的车辆已经开始疯狂的按喇叭,行人也开始尖叫。

 

【贺天!停!快停下!】

 

莫关山在后座疯狂的叫喊,然后用力的捶着贺天,贺天终于在过线的最后一秒紧急刹了车。

 

【操你妈贺天你找死啊!】

莫关山吓得脸色惨白,双手紧紧的抓着贺天的衣摆,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着,贺天戴着头盔,看不清表情,莫关山还想再骂两句,胃部一阵痉挛,他跳下车冲到街角疯狂呕吐起来。

直至吐到只剩酸水,他才缓过劲来,这时贺天已经停好了车,从便利店买了两瓶矿泉水给莫关山漱口。

莫关山恶狠狠地一边瞪着贺天一边接过水。

 

【你他妈怎么回事啊?!】

回过神的莫关山抓着贺天的衣领,恨不得给他几拳。

【你眼瞎啊?看不到红灯啊?!你他妈自己想死一边死去,别带上我!】

 

【我.......】

【你什么你啊?!操你妈贺天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就因为我没有去看你的球赛,你这狗比内心怎么这么阴暗啊,我他妈以——】

【莫关山,我是红绿色盲。】

 

耳边一阵轰鸣,像是飞机起飞前的声响。

莫关山站在街角,愣愣的看着贺天,一动不动。

 

【咳,那个,我不是故意瞒你的,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我怕我说出来别人会取笑我,这是我的秘密,莫关山,你会嘲笑我吗?】

【刚才的确太危险了,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要抗拒我,每一个能接近你的办法我都要试一试。】

【真的不能喜欢我吗?或者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要躲我啊?还有为什么你老说自己是怪胎?】

【你一点也不奇怪呀,我觉得......我觉得......】

【你真的很可爱......】

 

莫关山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被上天眷顾的孩子。

幸运只是晚一点到,没有缺席。

贺天的偏爱和喜欢,不是新鲜感、不是好玩。

是因为他在贺天的眼睛里,和正常的人类一样。

贺天对他好,仅仅是因为喜欢。

纯粹的喜欢。

 

积压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突然爆发,莫关山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安心。

那种被平等对待,坚定选择后的安心。

 

【哎呀,你哭啥,色盲的是我我还没哭呢。】

贺天看着哭得和小孩似的莫关山,一面笑一面上前哄着,他把莫关山拉到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背。

【好了好了,不哭不哭,莫崽乖。】

【你别他妈把我当小孩哄!】

【好,好,不是小孩,莫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滚鸡儿蛋,就你他妈贫。】

【给你买糖好不好?】

【要草莓味的。】

 

13、

莫关山加入了贺天的篮球队。

刚开始其他队员还有些意见,因为莫关山黑料满天飞,长相奇怪,性格也冷漠,瞅着他总觉得不得劲,但是毕竟是贺天拉进来的,大家也不好说什么,莫关山也别扭着,长时间的独处他已经不会怎么好好和人相处,有时候不是他故意装逼不理人,是他根本不知道如何交流。

但是这种尴尬和隔膜很快就被篮球消除了。

球场上,不管你家里多有钱,长得多帅,学习成绩有多好,只要你球技了得,你就是老大。

莫关山别的不说,打篮球技术是真的好,队员很快就被他的球技折服,半场比赛下来,一口一个“莫哥”,叫的比贺天还顺。

莫关山也因为这种团队合作的氛围,很快和大家打成了一片,没过几天,就因为技术好,被选为副队长。

 

高二的季杰还因为抢场地对着莫关山一顿冷嘲热讽,说什么“怪胎就应该躲起来打什么球”之类的,莫关山无所谓,更难听的他都听过,他翻了两个白眼没理,结果球队的成员不乐意了,不知谁带头嚎了一嗓子“我莫哥也是你骂的”,然后两边打了起来,最后双方约好用篮球定胜负,输了的不准用球场,结果当然是莫关山他们赢了。

为了庆祝大家逃课去了街边的苍蝇馆子店搓了一顿,少年开了啤酒,学着大人的样子相互敬酒,嘻嘻哈哈,笑声怎么关也关不住,莫关山坐在简陋的摊子前,在一片烟雾缭绕中红了眼眶。

 

朋友,兄弟,爱人,篮球,尊重,偏袒,快乐。

他有了。

他统统都有了。

上帝像是大醉一场后终于酒醒了,要把这十几年来,他缺失的东西统统塞给他,一股脑的塞给他。

身体被这些物质填满,心不停的膨胀,太满了,再一点点,他都会幸福的爆炸。

 

恍惚间,莫关山感觉有人在看自己。

他抬头。

贺天笑了。

他也跟着笑了。

 

回家的时候,天还亮着。

落日和晚风拉扯,散落一地的晚霞。

天空红得绚丽,像腐朽的春梦。

 

贺天和莫关山肩并肩的走着,两人都喝了些酒,脑袋晕乎乎的,脸上浮起的红晕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因为身边的人的气味。

 

两只手似有似无的碰在一起。

触碰。

分开。

再触碰。

再分开。

想要触碰。

却已经分开了。

 

贺天平日了贫个没完,此刻却像个愣头青似的憋不出一句话。刚喝了酒,嘴巴渴得厉害,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右手上,他和莫关山的每一次触碰,都让他灵魂战栗。

贺天偷偷瞄了一眼莫关山。

心动得不行。

他感觉今天的晚霞都是从莫关山的眼睛里迸出来的。

 

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局面的尴尬。

【莫崽,你看,今天的晚霞和你的头发眼睛一个颜色欸。】

 

话刚说完。

贺天愣住了。

莫关山也愣住了。

 

贺天看着莫关山一脸的不可置信,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都咬下来。

莫关山原本醉朦朦的眼神,突然的就冷了下来,连带着周遭的空气,也一并沉了下去。

 

【不是......莫崽......那个......】

 

莫关山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直直的向前走。

贺天小跑着跟了上去。

莫关山在气头上,他不敢说话,他一开口莫关山只会觉得烦,他有经验,但是要是不跟上去,他和莫关山估计也没戏了,贺天只能紧紧的跟着莫关山,想等他消化一下再道歉,一面心里狂骂自己的傻逼行为。

 

莫关山不声不响闷头走了半个小时,然后坐到了路边的椅子上。

贺天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也坐了下来,先是坐在另一端,见莫关山没什么反应,才小幅度的往他那边挪,等挪到莫关山身边,两人肩靠着肩,腿碰着腿才战战兢兢的开口。

 

【莫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真的不觉得你的头发和眼睛很奇怪,我也不在乎,但是你好像怎么都不相信,我没有办法啊,才出此下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贺天紧张的声音发抖,手指小小的拉住莫关山的衣角,小频率的晃动。

像是撒娇,又像是求饶。

 

【那你的意思还是我的错了?】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人,莫崽你别生气,你......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回答贺天的的是无边的沉默。

此刻贺天像是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

他从未如此的紧张过。

 

见莫关山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贺天壮着胆子,咽了咽口水,用手臂再次抵了抵莫关山,小声的说。

【莫崽,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什么时候吻我。】

 

贺天还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就传来一阵温热。

 

那是个青涩的、纯净的、不掺任何杂质的吻。

少年的嘴唇轻轻的颤抖。

颤抖的还有他长长的睫毛。

像是蝴蝶效应似的,这颤抖一路蔓延到两个人的心里。

 

莫关山没有经验。

接吻对他来说,就是两片嘴唇的触碰。

可单是这一个动作,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谨慎到惶恐。

压抑到充满希望

 

这是他一个人的献祭仪式。

 

短暂的触碰之后,莫关山直起了身子,只是才稍稍抬了一下头,又被贺天用力的覆了上来。

 

区别于莫关山的小心翼翼。

贺天的吻霸道、蛮横、极富侵略性。

和他的人一样。

 

贺天用力的吻他,吻的他灵魂都开始发痛。

嘴唇相撞,舌齿相交。

莫关山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被贺天吸食殆尽。

此时感官失效,一切都趋于本能。

莫关山的手攀上了贺天的脖子。

 

天空一点一点暗了下来。

血红色的晚霞被幽深的黑色一寸一寸的吞并。

覆盖。

淹没。

揉和。

晚霞是上了色的夜。

夜是褪了色的黄昏。

 

世界打碎我们,但是伤痕让我们成为独特的人。

 

你要相信。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来爱你的。

发现你,找到你。

不是因为你的完美,而是因为你的裂痕。

他会翻山越岭、披荆斩棘的来到你身边,只是为了给你一颗糖。

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

一定会有。

你要等。

 

————END

 

 

*【没有不厌其烦的纠缠,只有惊心动魄的喜欢】取自黄耀明《汕尾以南》【没有承受不了的纠缠,只有惊心动魄的喜欢。】,根据全文,我把“承受不了”改成了“不厌其烦”,希望大家不要介意。

 

*篇幅较长,感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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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37)

37、

转眼间,已经临近春节,凛冽的空气像是被注入了兴奋的因子,每个人都莫名的雀跃起来。连着一周的雨雪天气,冷得人抖抖索索,但是可能是节日的烘托,这冷也变成了热闹的冷、希望的冷、生机勃勃的冷。

小朋友放寒假了,笑闹声从早响到晚,倒让人不觉得烦,只觉得青春,觉得繁荣,觉得朝气蓬勃。笑声撒到哪里,哪里就长出生命。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因为春节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沉寂已久的城市,被这热闹声吵醒,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懒洋洋的撑开了眼皮。

原本冷清的酒吧,也因为这波回乡潮生意好了起来。莫关山在吧台忙着调酒,久违的忙碌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但也因为这忙碌,让他波动烦躁的情绪暂时被封存了起来。

工作的间隙,......

37、

转眼间,已经临近春节,凛冽的空气像是被注入了兴奋的因子,每个人都莫名的雀跃起来。连着一周的雨雪天气,冷得人抖抖索索,但是可能是节日的烘托,这冷也变成了热闹的冷、希望的冷、生机勃勃的冷。

小朋友放寒假了,笑闹声从早响到晚,倒让人不觉得烦,只觉得青春,觉得繁荣,觉得朝气蓬勃。笑声撒到哪里,哪里就长出生命。

外出打工的年轻人也因为春节陆陆续续的回家了,沉寂已久的城市,被这热闹声吵醒,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懒洋洋的撑开了眼皮。

原本冷清的酒吧,也因为这波回乡潮生意好了起来。莫关山在吧台忙着调酒,久违的忙碌让他有些许的不适应,但也因为这忙碌,让他波动烦躁的情绪暂时被封存了起来。

工作的间隙,莫关山习惯性的抬头,望向靠窗的那个角落,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天是除夕夜,人们都回家吃团圆饭了,酒吧早早的安静了下来,莫关山没有家人了,各种团圆的节日对他而言都没有意义,这只是平常日子里平平无奇的一天而已。他利索的收拾好桌面,然后拿出库存表开始核算。

 

【Mo,今天除夕,应该也不会有客人了,早点下班吧。】

【好,我对完库存就走,你先下班吧,我一会锁门。】

 

莫关山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表格,说话间抬头看了一眼Richard,虽然相处了这么久,但是他对Richard的了解还是很少,平日里也没见他有什么朋友亲人,这人活得像个谜一样。但是好歹今天是除夕,莫关山想着他会不会有什么安排,反正自己一个人,也不过节,就打算让他先走。

 

【Mo......你今天一个人过吗?】

【嗯?对啊,我哪个节日不是一个人过啊。】

【那个......我也一个人,要不咋俩搭伙吃个饭?】

【好啊。】莫关山说完,抬头思忖了一会,【但是今天饭店都关门了吧,我家菜是有,但是不多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地方买菜。】

【菜的话我家有存货,这样,我先回家喂个狗,然后我做好带来找你可以吗?】

【你还会做菜啊?】

【对啊,我手艺很好的,你今天有口福了。】

【那我倒要试试看,能有我厉害?】

【哈哈,那我们一会见。】

【好的。】

 

把最后一个杯子放到柜子里,莫关山关了酒吧的空调和灯,顿时屋内暗了下来。

屋外的霓虹灯闪烁一片,俗气的灯光透过玻璃窗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在地上映射出一片阑珊。

整个世界倏然安静,莫关山看着窗外久久站立沉默着。

窗外的世界骤然变换,五颜六色的灯光拽着黑夜,覆盖上头顶的天空,华灯初放,星星点点的光芒将世界点缀的那样美好。

 

还有四个小时,世界就开始了新的周期。

一切都会焕然一新。

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那些陈旧的、腐朽的、衰败的、泛黄的过往,都会在四个小时之后,全部清零。

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一切都会好的。

 

像是为了迎接新的一年,天空应景的开始飘起了雪花,刚开始还是细细碎碎的,后来就是大片大片的。

雪白的,无暇的,晶莹的,圣洁的雪花。

覆盖了树枝,覆盖了街道,覆盖了伤痕,覆盖了梦境,覆盖了一切。

世界被刷成白茫茫的一片。

万物都看上去干净起来。

 

莫关山没有带伞,回到小区已经是落了满身的雪,他皱着眉头掸干净。

冬天是真的讨人厌。

他慢悠悠的上楼,一边走一边想着还能搞几个菜,快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被坐在楼梯上的人吓了一跳。

 

莫关山被吓得用力往后退了一步,鞋面触碰地面的声响惊亮了楼道的声控灯,莫关山抬头,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贺天坐在楼梯台阶上抽烟,他好像等了很久,地上一地的烟头。虽然是在楼道里,但是四周还是透着风,一阵阵带着雪的风吹过来,像是刀片在身上割。莫关山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冷,贺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大衣,单薄又瘦削的身影在黑夜中形如鬼魅,好似一阵风都可以将他吹散。

 

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的对峙着。

谁也没有开口。

但是那些未说出口的话好像都了然于心。

 

太久的沉默,声控灯倏尔灭了,四周又陷入了黑暗,路灯和人造霓虹稀稀拉拉的透过来。

两个人的眼睛在一片昏暗中,都闪着淡淡的琉璃色。

宇宙此时都失重了,世界只剩下这微弱的光。

是指引,是救赎,是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莫关山先回过神来,他轻咳一声,楼道里的灯又亮了,他越过贺天,直直的往前走,太久的站立,身体有些僵硬,他掏出钥匙开门。

 

在门将要被关上之时,被一只手用力的顶住了。

 

莫关山转头看向贺天。

他没有怒气,没有暴躁,没有难过。

有的只是无可奈何。

 

短暂的沉默过后,莫关山缓缓地开口,嗓音平静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以为我上次说的足够明白了。】

 

贺天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局促地表情出现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滑稽可笑,又有点可怜,像是犯了错等待大人审判的小孩子。

而此刻贺天正等着莫关山的审判。

只是贺天不知道的是,不管是仁慈还是严厉,不管是原谅还是惩罚,审判者都已弃权,他,已经被放弃了。

 

见贺天不说话,莫关山转身要关门,手臂被用力的拉住,眼前生出一个塑料袋子。

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塑料袋,但莫关山还是认出来了,那是他以前最爱吃的三明治。

两片面包,一片生菜,一片火腿,一个煎蛋。

简单到有些简陋。

但是莫关山喜欢,他总觉得和记忆中爸爸做的味道很相似。

那是个连招牌都没有的小店,经营者是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人,瘦的和骷髅一样,也许是老板长得吓人,也许是选址偏,印象中好像除了自己就没有别的客人了,这家三明治店莫关山一吃就是三年,直到某一天小店关了之后就再有开过门。

不知道是生意太差倒闭了,还是老板死了。

 

莫关山看着垂在半空中的塑料袋,咬住了嘴唇。

 

他恍恍惚惚的想起,曾经和贺天提过一次,说那家三明治有多好吃,可惜再也吃不到了。

就是顺嘴一笔带过的事情,没想到贺天居然记得。三明治淡淡的香味穿过朴素的塑料袋飘到莫关山的鼻尖,勾起了他一些泛黄的记忆。

 

骑着电动车赶着做兼职的日子。

夏天茂密的香樟树叶。

病床上看到他笑得温柔的母亲。

烧烤摊上最便宜的啤酒,打开就泛起的白色泡沫。

耳机里单曲循环的旋律。

被吉他弦磨得起了厚厚老茧的手指。

 

莫关山怔怔地看着,身体刚要动一下,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莫关山侧身抬了一下眼,看到了Richard。

 

Richard穿着浅棕色的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青蓝格子的围巾,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优雅,下巴处的胡渣没有修剪,不让人觉得邋遢,倒反而有着些艺术感。两只手拎着满满当当的饭盒,没一会儿,楼道便飘着饭菜香,勾的人饥肠辘辘,左手还拿着一束包装精致的香槟玫瑰。

 

贺天看到Richard大包小包的饭菜,腾在半空举着装了三明治袋子的手,尴尬的晃了一下,然后无力的垂了下去。

 

【Richard,你先进去。】

莫关山看到Richard,把门敞开,示意让人进去。

【等我一下。】

 

Richard看了一眼贺天,心里大概也清楚了怎么回事,他有分寸的朝贺天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好,进了屋。

 

【贺天。】

莫关山看着沉默不语的贺天,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便耐着性子说道。

【大过年的,你赶紧回家,你家人还在等你呢。】

【你也是家人。】

【......】

【你把他当成家人了吗?】

【......】

 

莫关山一时语噎,便索性不说话。

贺天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好,狰狞扭曲的附在他苍白的脸上,莫关山看的一阵心烦,感觉这伤口一路蔓延到了他的心里。

 

【莫关山......】

【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来打扰你的,我应该有尊严的离开,但是我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酷,一想到你要离开我,尊严又算什么?我不要脸,我要你。】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一定要当面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想着想着,人就已经在路上了,哈哈,这些都是幌子,其实我就是想见见你。】

【我每一次见你都想着,可能这一次你就答应我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呢,我今天也是抱着这种心态来的,我本来的说辞是‘莫关山,新的一年,我们从新开始吧’。但是,就刚刚的情形来看,你好像是要从新开始了,只不过对象不是我罢了。】

【我们当时分开,我一头雾水,但是我总觉得没有说再见就不算再见,所以我一直在找你,我觉得我们之间那些误会说开就好了,只是我好像错了,有些事情,错过了那个时间,可能就是一辈子错过了,有些人,没有好好告别也就告别了。】

【但是......但是我还是好不甘心,我们....我们....】

 

贺天的声音越来越哑,越来越轻,他重重的吸了吸鼻子,胡乱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朝着莫关山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我们明明是可以有以后的。】

 

一阵大风带着雨雪,撞得楼道里窗户邦邦响。

莫关山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在被猛烈的撞击着,楼道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断断续续的传来电视机里春节联欢晚会的声音,被小品逗笑的声音,杯子碰撞的声音,笑闹着相互祝福的声音,在这么快乐的日子里,莫关山看着眼前的贺天,觉得难过的要命。

刚分开的时候,他也有怨恨,甚至想着要是哪天贺天回过头来找他,他一定要狠狠的“报仇”,他要把自己身上的痛苦也让贺天尝一遍。只是现在他如愿了,但他却一点也快乐不起来,他只是觉得难过。

他一点也不想看到贺天这个样子,他没有一点复仇的快感,甚至还有点心疼,莫关山觉得自己真的是没救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着维护对方最后一点体面。

 

【贺天。】

【我从来没有想过用离开的方式,来教会你珍惜。你要是站在我的位置,就会知道我有多委屈。我除了一张和你初恋极其相似的脸,什么都没有。】

【你知道吗,我听别人说了你们以前有多相爱,你有多喜欢他,我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你,最后你却让我输的一败涂地。】

【你总说我不相信你,可是贺天,那个时候的我,怎么敢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我每天睁开眼睛都觉得你要离开我了,我变得瞻前顾后、唯唯诺诺、畏手畏脚,我甚至想着,把我的头发染黑,我觉得变得更像简逸一点,你就会多爱我一点。我变得自己都讨厌自己,自己都不喜欢,你又怎么能喜欢呢。】

【失去自我去维系一段关系,这段关系长久不了。当我想明白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决定离开你了。】

【我不想看你这样,我也不愿意骗你,看到你这样我真的不好受,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生活,我打算开始新的生活了,希望你也是。】

【希望......希望我们各自都能拥有各自的美好人生。】

 

莫关山很久没有和贺天说过这么多话了。

贺天看着眼前的莫关山,和记忆中的莫关山重叠,他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的莫崽,他永远皱着眉、不耐烦、满身棱角的莫崽,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正光速成长着。

而他还留在原地。

以前的莫崽会竖着中指让他去死,现在的莫崽可以平静的和他说希望我们各自都能拥有各自的美好人生。

他的莫崽变得更加的成熟,更加的稳重,更加的优秀。

 

半掩的门内传来细细簌簌的切菜声,热油爆开声,接着就是铁铲和锅碰撞的声音,不一会儿就飘出阵阵饭菜香。

家常菜就有这种力量吧。

炒的油亮亮的菜被装进一个个盘子,餐具乒呤乓啷的声响,闻了就让人饥肠辘辘的香味,冒着热气盛的满满当当的白米饭。

所有的一切都勾勒出“家”的雏形。

 

而这一切,贺天也曾经拥有。

那盏永远为他亮着的暖黄色的灯,一开门就看到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

 

【狗鸡,赶紧洗手吃饭!】

【装什么大爷!赶紧死过来帮我盛饭啊!】

【妈的!烫死我了!】

【哎呀你别强我碗里的菜啊!盘子里多的是啊!】

【吃完了滚去洗碗。】

 

贺天眼睛又模糊了。

他低着头看手中那个装着三明治的白色塑料袋,然后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眼泪就这么直直的砸向脚背。

真好,他的莫崽在被好好的爱着。

 

 

莫关山进了门,就看到摆了一桌的菜,法国人就是讲究,一盘青菜都要摆个盘,桌子的中间,有一束被修剪了的香槟玫瑰。莫关山家里没有花瓶,Richard拣了一个空的啤酒瓶,认认真真的放在了桌子上。

青绿色的瓶身上还贴着大大的标签,香槟色的玫瑰花插在酒瓶中不显得廉价,反倒有种朴素生活中细小的浪漫感。

Richard就是这样的人,再平凡普通的日子都能被他过的诗情画意起来。

 

【Mo,来了?可以吃饭了哦。】

 

外国人骨架本来就大,只见Richard系着莫关山的围裙,有种笨拙的滑稽。

鲜花,一桌的饭菜,不再孤零零的春节。

所有的一切都温暖得逼近于幸福。

 

只是莫关山脑海里却一直浮现贺天那双红通通的眼睛。

 

Richard真没有吹牛,他的手艺还真的挺好,莫关山一面说着好吃一面埋头扒饭。身体里空空的,胃像是怎么填也填不满,好像有个地方破了一个洞,莫关山所有的注意力、能量、情绪都通过这个洞迅速流失。

他拼命往嘴巴里塞着菜。

牛肉是最好的和牛,鸡肉被炖的入口即化,鱼肉肉质鲜美。

这是他吃的最好的一顿年夜饭了。

 

只是。

只是。

只是。

 

莫关山想到了那个装着三明治的白色塑料袋。

那怕是山珍海味,他最想吃的,还是,最简单便宜的三明治。

 

莫关山又使劲扒了几口饭,抬头才发现Richard早就放下了筷子没有表情的看着他。

【真的好吃啊!】

莫关山以为Richard觉得他说好吃是敷衍,忙着解释,吃的急说话快,一时饭粒呛到了喉咙里。

【咳咳!咳!】

 

Richard赶紧起身给他顺背,然后去厨房给他倒了一杯水。莫关山结果水咕噜咕噜喝下,缓过气赶紧红着脸和Richard说。

【没有装,真的好吃,是我吃过最好的年夜饭了。】

 

Richard听罢表情松了松。

【你慢点吃,没有人和你抢,你要是喜欢,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只是——】

 

莫关山抬头,对上那双深邃的蓝眼睛。

 

【Mo,你难受就哭吧。】

 

看着莫关山一脸错愕,Richard慢慢的开口。

【喜欢不丢人,放不下不丢人,哭也不丢人。一个人来到你生命里,留下点什么,再离开。是很自然的规律,不必因为没有一个好的结局就恨不得把这段经历从你生命中剔除。】

【为什么要强迫自己不喜欢、放下、忘记呢?如果没有办法忘记,那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所以,想哭就哭吧。】

 

【有什么好哭的,哭又解决不了问题。】

【Mo,没有人哭是为了解决问题。】

 

莫关山佯装上扬的嘴角,在Richard的话语中慢慢的凝固,然后垂下,像是自己极力掩藏的小秘密被人发现了,他低头看自己碗,不敢看Richard清澈的眼睛。

Richard的声音低沉厚重,在这温吞的夜里让人心安,莫关山突然鼻子一酸,就很想不管不顾的大哭一场。

 

被看穿,被保护,被接受。

总是一件让人想要流泪的事情。

 

特别是像莫关山这种,从小对生活就是咬着牙扛过来的人说,一点点的温柔就足够要他的命了,更何况Richard给了那么多,那么多。

 

莫关山抬头,身体半仰靠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企图把可笑的眼泪倒回到眼眶里,但是颤巍巍的声音却出卖了他。

 

【你说,我的人生怎么这么苦啊?我上辈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老天爷要这么对待我。】

【Mo,人生很苦,苦的不得了,但是没有一种苦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生活对于我来说,真的太难了,我从小就觉得人生灰暗,想着有没有人可以来救救我,我爸死了之后,我妈是我对抗生活的解药,后来我妈病重,贺天出现了,贺天成了我的解药,我终究是错了啊......】

 

吊灯的光亮的刺眼,莫关山看着看着,两行浅浅的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我太傻逼了,我怎么能就这么坐着等人来救啊,这个世界上,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我真的太蠢了,太蠢了,我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才明白......才明白.....】

 

【好好爱自己,才是生活的解药。】

 

莫关山仍是倔强的昂着头,只是眼泪早已泛滥。Richard看得心疼,起身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他。

绒绒的毛线衫软的不像话,莫关山把脸埋在Richard的腹部,小声的抽噎,他感觉一双手温柔的抚上了自己的头顶。

 

【Mo,往前走吧,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接住往下落的你。】

 

快到12点了,窗外已经开始响起鞭炮声,整个世界轰轰隆隆,欢快美好的不像话。

全世界有76亿人,你要相信,总有人会找到你。

不是因为你的无暇,而是因为你的裂痕。

 

倒计时开始响起。

莫关山在一片沸腾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说。

【Richard,今晚留下来吧。】

 

 

 

贺天浑浑噩噩的走下楼,刚出单元门,一阵寒风就拍在了他的脸上,刺骨的冷让他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原本放空的脑子倒被这冷拉回了点思绪。

 

他回头望那格亮着灯的窗户。

暖黄色的柔光烘托出热气腾腾的幸福感,在这寒冷的冬季,万物都是冷的,好像只有这格小小的窗子,聚集了宇宙所有的热量。

只是。

他被排除了在外。

 

贺天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放逐的囚犯,自由的要死也难过的要命,就像对远方山峦的亏欠,一声叹气就能让一切付诸东流。

 

他蹲坐在了之前等莫关山的地方,久久的凝望着那扇窗户,不愿意离开。好像多呆一秒,就能和莫关山多一秒的联系。

手心突然传来了一阵毛茸茸的触感,贺天低头,之前的流浪猫又来了。雪落在它的身上,又被它的体温融化,湿哒哒的粘在它的毛发上。小猫像是想要取暖似的,紧紧的挨着贺天,缩成了一个球。

 

贺天用冻僵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小猫的头,小猫没有害怕,反而回应般的蹭着他的手掌。

 

【今天你来的倒是巧。】

 

贺天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没有送出去的三明治,抖抖索索的撕开包装纸,把里面的火腿挑出来喂到了小猫面前,小猫不客气的喵呜喵呜吃了起来,贺天看着手上干巴巴的三明治,苦涩的往嘴里送。

 

【好吃吗?】

【他说这是最好吃的三明治,便宜你了。】

【我来的时候,还想着,他看到这个,说不定会很开心。但是......就像他说的,他已经不喜欢我了,所以......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会特别高兴,或者特别难过。】

【小猫,这次我是真的失去他了。】

【他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那个人会给他送花,给他做饭,我的莫崽被照顾的很好,我想我应该要放手了。】

【只是......只是我真的好难过啊。】

【小猫,你当初被放弃也是这么难过吗?】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了,贺天身上就落了厚厚一层。

明明已经冷的失去了知觉,但是体内像是有一把火,无尽的燃烧,以心脏为圆点,不断地蔓延、外扩,通过神经和毛细血管,好似要将他整个人都燃烧殆尽。

 

没过一会,那盏亮着灯的窗子变黑了。

贺天看着空无一人的单元门,觉得自己像是陷入刑罚和复活循环的耶和华,死了一次又一次,又被拯救一次又一次。

处死他的和复活他的,都是莫关山。

到最后,他都不知道死亡和活着,哪个才是真正的惩罚。

 

【我知道他不会下来了。】

贺天的声音孤零零的,被风吹得零零散散,破败不堪。

【我就是想再等等......】

【就是再等等......】

【再等等......】

 

凛冽的空气逐渐凝固成绝望的姿势。

贺天在一望无际的静默中突然想到一段话。

 

【深意总迟解,将爱却晚秋】

 

这句话的意思是,人总是在后来的时间里才明白自己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一瞬间,贺天痛得像是身体被拆解。

脑海里闪过关于莫关山的所有画面,贺天捂住胸口,喉咙发出阵阵呜咽。

 

【莫关山。】

【莫关山。】

【莫关山。】

 

冰冷的空气被他吸入体内,然后在他身体里翻滚一圈,再被呼出,白色的气体腾起,消散,贺天感觉,莫关山正在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消失,以任何一种形式。

 

 

突然一声巨响,无边的黑色夜空中突然升腾起一簇簇的烟火,红的蓝的白的黄的紫的,天空被装饰的姹紫嫣红,整个世界此刻就像个瞬息万变的万花筒。

贺天随着声响仰起了头。

随着声声炮竹和绚丽的烟花,新的一年临盆了。

厚厚的玻璃也关不住人们的雀跃,欢呼声透过窗子传出来,一下一下,砸到了贺天的身上,痛的要命。

 

笙歌鼎沸,急竹繁丝。

这场人世间的沸腾都与贺天无关。

 

他久久的仰着头,不停爆炸开来的烟火把黑夜衬得宛若白天,一束束五彩斑斓的光照到贺天脸上。

他的眼角不停的往下渗出眼泪。

贺天看着漫天的流光溢彩,轻声的说。

 

【新年快乐,莫关山。】


Host.

【贺红】Tattoo

7k速打,一章全放了。

感情线和展正希在隐藏结局里,再写觉得太多了所以选择性观看。

没看感情线觉得生硬的可以从第六个————开始看,莫关山把照片从手机垃圾箱找回那里。

会顺畅一点,其实也差不太多。


——文身俗称刺青,古文言文中叫涅,是在人单调的皮肤上刻画出理想中的画面,成为人生的永恒,留住记忆作为人生中最美的图画。


莫关山进纹身店的门的时候有点发怵,但是心底里还有那么点兴奋。


他约这家的纹身师等了三个月,打算在背上纹个小图。


来这家的理由是他们工作室在微博上的图实在都太酷了!莫关山那天晚上刷着他们的时候看着那图片心脏砰砰的跳,他把手臂背过去摸摸...

7k速打,一章全放了。

感情线和展正希在隐藏结局里,再写觉得太多了所以选择性观看。

没看感情线觉得生硬的可以从第六个————开始看,莫关山把照片从手机垃圾箱找回那里。

会顺畅一点,其实也差不太多。




——文身俗称刺青,古文言文中叫涅,是在人单调的皮肤上刻画出理想中的画面,成为人生的永恒,留住记忆作为人生中最美的图画。





莫关山进纹身店的门的时候有点发怵,但是心底里还有那么点兴奋。


他约这家的纹身师等了三个月,打算在背上纹个小图。


来这家的理由是他们工作室在微博上的图实在都太酷了!莫关山那天晚上刷着他们的时候看着那图片心脏砰砰的跳,他把手臂背过去摸摸后背上一小块儿有点皱的皮,想着应该给过去个酷哥式的交代——莫关山打算纹个图,把他高中留的疤给遮住。


发消息一问莫关山心凉了半截,他想着约个时间,聊聊费用,对面好像很忙似的回了他一句。


“一口价哈帅哥,一小时2000。”


过了十几分钟又想起来他似的,加上了一句。


“你要是现在约估计得等三个月,想好了就可以聊聊图。”


莫关山捏着手机寻思半天,虽然价格有点劝退,但还是心痒的不行,把纹一整个后背的打算拍死在心底,打算纹个小图。


————


莫关山捧着手里的橙汁坐一楼的沙发上,伸着脖子打量着店里的装横。


挺酷的一家店,分上下两层,一楼还有带门的隔间,有的要纹在大腿或者胸部的不方便在大厅做,就进单间。


莫关山看着一纹身师在一边给小姑娘刻手腕,喵呜的小猫趴在皮肤上,活灵活现的抻着懒腰,最后在一边加了个小猫爪,一个大圈三个小圆,纹身师脚一踩把线圈机停下来,往上面贴了层膜,抬头冲二楼喊人。


“见一,下来拍图!”


上面哎哎的有人大声应着,金黄色的头探出来,嗒嗒嗒的从二楼跑下来,手里拿着手机,给那小猫拍了几张。


叫见一的男人就笑着把女生往外面送,嘴里念叨着晚上先不要撕膜,注意不要碰到水,辛辣的东西和海鲜最好不要吃,脸色有点苍白的姑娘笑着说知道了。


见一回头看见莫关山,把手机按亮扒拉了两下,没抬头的问他ID是不是‘你莫大爷’。


莫关山听见这个ID耳朵热了会儿,说是我。


“你约的贺天吧?来的挺巧,上去吧他歇着呢。”


见一指指二楼让眼前这红毛上去,他记得这位图已经商量好了,就把手机里的图转给贺天,发了句来活儿了。


————


莫关山上楼的时候莫名想起来那姑娘疼得发白的脸,咽了咽吐沫,觉得有点犯怂,他怕疼。


莫关山沿着楼梯上到二楼,转着头想找找他约的纹身师,就看见沙发上坐着个腿很长的酷哥。


酷哥头发是黑色的,往后面撩着露出双狭长的眼,脸上带个黑口罩,穿着黑色的贴身短T,休闲裤显出很好看的腿型,这时候手臂搭在抱枕上,整个人窝进沙发里。


听见上楼声贺天把眼睛睁开,胳膊撑着沙发背坐直了腰,指指对面的单人沙发,对人简单的做个介绍。


“贺天,坐。”


莫关山坐下了以后看着对面帅哥的眼睛觉得这兄弟真他妈酷,那一双眼睛跟开了刃的匕首似的,一睁开了就往外冒冷光。


他张张嘴,舌头舔了下嘴唇,有点紧张,他说我是莫关山。


贺天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让他自己看图,转身从桌子上找了张图纸出来。


这边莫关山看着这图心脏都加速了,那是张雀的图,黑色羽翼的雀仰着头,翅膀微张欲飞似的,尖锐的喙张着,因为是侧面,露出的一颗眼珠漆黑漆黑的,只留着一条白线,就这么一只眼,让整只鸟活了似的有灵气儿。


莫关山跟贺天说就是这图,贺天点点头让他把上衣脱了。


莫关山两手拽着衣摆就拉上去脱掉了,干脆的露出后背的疤,他知道要比图,看着满意今天就可以动工。


贺天垂着眼看那形状不规则的疤,把图纸按上去,半透的纸显出个雏形,莫关山在镜子里看的满意,就点头说行。一会又补一句哥们你们图真的都挺酷的。


贺天哼笑一声,拍拍他肩膀让他趴一边椅子上去,椅子在上面掏了个洞,莫关山自觉把脸伸过去,两只手扒住椅子两边儿,有点难为情的问贺天疼不疼。


贺天把紧贴着皮肤的黑手套戴上,踩开线圈机,拿着工具一顿,说后背肉多,不算特别疼,但是也因人而异,又说忍不住了他也可以陪聊,不加钱。


莫关山闷闷的笑了一声说行,开始吧。


贺天低着头把线勾下去,挺细的线,他的手很稳,三两下就出了雏形,他看着有些发抖的背问他话。


“疤怎么弄的?”


莫关山忍着疼,听他问话就下意识回答。


“高中跟人打架弄得,他手太黑。”


贺天看着他剃的很短的红发,说了句没想到,像烫出来的。


“是,他们人多,按着我弄得。操,想起来就来气。”


“那你们打架还挺凶的,挺带劲。”


贺天说这话的时候语调冰凉凉的,没什么夸奖的意思。


莫关山语塞,想了半天没接住话茬儿,那边贺天看看外面黑了的天,拿了颜料给他铺色。


见一的大嗓门从一楼传到二楼来。


“贺天!我先走了啊,展希希等着我呢!”


贺天抬头应了一声,让他快滚,见色忘义。


楼底下嘿嘿笑了一声,门开了又碰的关上。


贺天低了头跟莫关山说话,他说完事儿了得十点了,问到时候他能不能自己回去。


莫关山有点犯难,十点公交都停了,他租的房子也不算近,没搭话。


贺天等了会儿没人说话,说了句知道了就没再吱声,空气里安静的只有线圈运转的嗡嗡声,莫关山抓紧了椅子边儿,忍着疼。



————



贺天给那图上贴了层膜,摘了手套左右压压脖子,低头久了发酸,一压就咔吧响。


“起来吧,上楼底下等着去。”


贺天收了线圈机,把颜料放回去,背对着莫关山说。


回头贺天把二楼灯给熄了,拿着手机给莫关山拍了两张,挑着不太暴露的转手发给见一了。


他提着钥匙出了店门,把停地下的摩托开出来,特酷的阿普利亚RSV4 X,开回店门口就看见红毛站那待着,手里拎着店钥匙,背后是黑了灯的纹身店。


贺天轻笑了声拍拍后车座让他别发愣了,上车。


莫关山看着摩托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愣愣的嗯嗯两声,腿站着没动。


贺天换了身打扮,贴身的短T,外面套了件夹克,腿上蹬条运动裤,黑色的长裤显得腿又长又直,他抱着头盔仰着头,长腿就点在地上,看了眼傻了的莫关山,扬手把头盔扔过去。


莫关山接住了才反应过来,背上也不疼了,小跑两步一边问我能上吗一边跨着腿在后座坐稳了。


贺天被他弄得想笑,把摩托点火,轰鸣声中让他抱紧了,问他家在哪儿。


莫关山扯着嗓子报了一串地址,原本没处放的手在摩托开起来的时候不得不往前死死环住了贺天的腰。


风很大,贺天开的很快,摩托蹭着地面发出嗡鸣声,是让每一个男人都血液沸腾的声音。


莫关山兴奋的问他是每个客户都有这待遇吗,贺天嗓子一哽没回答。


当然不是。


见一和展正希出去了,今天只剩他一个人看店,纹的时间不短,又耍酷没开车出来,要不然是没有这种机会的。


风驰电掣间摩托甩尾停在小区外面,路人纷纷侧目,莫关山头皮一紧,赶紧松手,把头盔摘下来还给贺天。


旁边大哥的视线灼热的快把他俩烧个对穿了,莫关山从摩托上跳下来,心跳还没平息。


贺天接过头盔夹在腰上,抬着胳膊挥手让他赶紧回家。


————



他们就是这么认识的。莫关山按开手机想着以前,后来贺天一直找他,他看着摩托的面子,跟他出去过好几次。


有时候去吃饭,有时候只骑着摩托压马路,有时候也逛逛街,就这样熟起来。


莫关山一直想不清楚他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变味儿的,思来想去大概是那次上山以后。


那天贺天约他出去爬山,莫关山手头没事儿干,就答应了。


那天下午贺天开了三四个小时的车 ,从市中心抄条小路开到了郊外,下车从后备箱提了个单肩包出来,往肩膀上一背引着莫关山往山顶去。


莫关山呼哧呼哧爬了半天,觉得今天自己要交代在这了,抬头一看贺天背着个包脸不红气不喘,又咬着牙抬腿往上爬。


后来到了山顶的时候,贺天一脚踩着块石头回过身来拉莫关山,他伸着胳膊笑得很舒服,莫关山拉着他的手,想这家伙还是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


贺天把莫关山拉到身边,揽着他肩膀抬头看着天,黄昏的太阳往下坠,往外辐射着最后的阳光和温度。


贺天从单肩包里掏个泡面桶出来,扔个加热包往一边石头上一坐,翘着长腿大爷似的让莫关山帮他看泡面。


莫关山问他来这干什么,贺天说带你看星星。


他们坐着干了三桶泡面,周围光线暗下去,莫关山一抬头就看见贺天的侧脸,微扬的下颚划出条锋利的线。


头顶的天空彻底暗下来,月亮发着光,却挡不住周边的星星,郊区的星空很好看,明亮星子洒满的夜空透着股温柔的意味。


莫关山看着感叹说这要是带个小姑娘来得爱死你了。


“那你呢?”


莫关山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我什么?”


贺天转过头,黑墨色的眼珠盯住他,他看到贺天嘴边的笑意,听见他问他话。


“你不爱我吗?”


那天的莫关山落荒而逃似的回了家,进了家他蹲在地上,后背顶着门,脸和耳朵都发烫。


他想这是什么狗屁话。



————




莫关山开始躲着贺天,贺天约的局他不去,贺天找他的消息被他拉成已读不回。


莫关山却发现自己开始想念,想贺天的摩托,想那天晚上的星星,也想他。


完蛋了,莫关山这么想。


所以当贺天不再发消息而是来堵他的时候他没逃开。


那天贺天把他按在墙上,手臂撑在他两侧,头埋在他的肩上,用很低的声音求他别走,别离开。


莫关山闭着眼说好。


————



于是莫关山把那张照片从删除30天里找回。


贺天有时候会在拍照的时候把右手的食指点在太阳穴上,抬着胳膊敬个似是而非的礼,看着又拽又酷。莫关山手机里就有张合照,是他管贺天要的补偿,莫关山说你拍了我那么多张,不公平,跟我一起拍一张,就不计较了。


当时贺天想着你知道的都是工作室拍的,我偷摸拍的你看见不还得吓着。


莫关山拧着眉毛在照片左下角,脸上有点泛红,他贴的屏幕很近,近到能看到眼睛里薄薄的一层羞恼与明亮的快乐,贺天的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眯着眼微笑着对着镜头敬礼,两个人在那年冬天的山顶上拍照片,背后全是璀璨的星。


莫关山很宝贝这照片,虽然嘴上说俩爷们儿自拍太他妈娘了,背地里又喜欢的不行,见不着贺天想的不行就要拿出来看看,拿手指点点贺天的脸,或者按在贺天头上摩挲两下,就能很有效的缓解思念。


后来他这种行为被贺天抓了个现行,莫关山拿手臂挡着贺天凑过来的脸红着脸爆炸了,因为他听见贺天问他要不要和照片上的人试试。


贺天说别看着照片了,一大活人在呢。


又挑着嘴角补充上一句,他揽着莫关山的腰说跟我在一起吧,我能天天让你敬礼。


莫关山当时紧张的脑子都浆糊了,只觉得贺天碰到的地方都着了火,炽热的温度顺着血管流向心脏,热乎乎的情绪引得心脏砰砰跳,他避开贺天同样炽热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点头说好。


第二天贺天约他出去,抱着一大捧红艳的玫瑰跟莫关山碰了面,当时莫关山把手揣在外套的兜里,在帽沿底下瞪大了眼看着贺天精心打扮的模样。


黑色的头发往后整齐的背起来,喷了发胶定型,只垂下来两缕在饱满的额头上,凌厉的下颚线就越发突显出来,高领的毛衣外套着黑色羊毛大衣,显得贺天整个人又高了不少,最好看的还是那双墨黑的眼里盛满的爱与笑意。


莫关山看着贺天把花插他臂弯里,然后弯着腰揽他的肩膀,他的鼻尖顶在贺天的肩膀处,听贺天在他耳朵边上拿低哑的腔调说情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是这狗鸡真他妈骚,还喷香水儿。


热度后知后觉的从脑门儿往下跑,莫关山红着脸,连带着耳朵都染了一片。


贺天拿手指捏捏他耳垂,跟他说话。


“做我家属吧关山,别钓着我了。”


贺天又笑,说昨天太冲动了,今天抱着玫瑰花听莫关山说喜欢他才能安心,不然这心总在半空悬着,不知道底下有没有莫关山接着他,不上不下的。


他拉着莫关山的手腕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胸膛上,让他听心跳有多快。


贺天说这颗心脏想你住进来很久了,能不能敲敲门让它知道呀?


莫关山扭过头,下意识的避开贺天的眼睛,曲起手指拿关节轻轻敲了敲贺天的胸口,说知道了。


那天他抱着一大捧玫瑰,被爱意包围着,他新上任的家属不要脸的趴他背上说要听莫关山说喜欢贺天。


“我喜欢……操!”


贺天听着笑得像狐狸,眯着眼睛满足似的说乖。


————


那天以后贺天缠着莫关山让他去他家,他说昨天梦到了小时候捡到的狗回来找他了。


莫关山的一双手都被贺天抓着手腕按在他脸侧,然后贺天的脸颊蹭上他的手心,莫关山看到他垂着的睫毛,颜色有点淡的唇,有点尖的下颚。


“我才发现我不喜欢独自一人,也撑不住孤独。”


他听贺天说陪陪我吧。


莫关山拎着一大袋从超市买的东西跟着贺天进了门,跟被拐卖的猫一样,浑身的毛都炸起来,却又心甘情愿的跟着贺天一脚踏进了他的世界。


贺天的家是黑白的,白色的大理石地板,黑色的墙纸,金属风格的机械零件,摆在桌子上的金属切片,环绕着依靠彼此支撑起来。


贺天拉开了冰箱门,从里面拿出来罐装的可乐扔给莫关山,叫他来厨房看看落灰的锅还能不能用。


莫关山探着头往冰箱里面看,一张脸黑了好几个度——全是罐装的碳酸饮料和啤酒,低下还塞着几瓶瓶装的没开的酒,红黑色的包装看起来挺高级,侧面敷衍的塞了两个鸡蛋和几袋榨菜,莫关山打死想不明白这些东西怎么共处一室。


他拎过贺天的衣领说你他妈防腐剂吃多了是吧,去超市买几把的榨菜呢,你有泡面吃吗你?


贺天无辜的举着胳膊说没有,又问他泡面里没有防腐剂吗。


莫关山给气个半死,去厨房洗了锅碗瓢盆,拿超市的新鲜食材给贺天露了一手什么叫高质量独居男性。


卖相很好的土豆炖牛肉,飘着嫩绿葱花的豆花汤,烤得焦了皮的鸡翅,冒着油花的小炒,一阵阵的香味摧残着贺天的神经。


贺天捧着碗幸福的冒泡泡,莫关山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狗鸡开花的声音。


贺天吃饱了就趴桌子上夸他说莫仔真贤惠,莫关山把菜塞满了腮帮,脸颊鼓鼓的把饭都吃干净,抄了桌子打算洗个碗。


然后贺天揽着他的腰咬了他脸颊一口说吃饭的莫仔真可爱,又拉着他的手摸了摸一边的洗碗机,说莫仔不要再用手洗了,他家有全自动的。


莫关山差点把刷了半天的锅糊贺天脸上,拿手掐着贺天的胳膊让他赶紧滚出厨房,听着贺天妥协的好和走远的脚步声,莫关山从塑料袋里掏出来买的咖啡豆,借贺天家的咖啡机磨了咖啡,打发好的奶泡倒进咖啡杯里,薄薄的覆了一颗爱心。


莫关山端着杯子喊贺天的名字,听见他从书房里叫他莫仔。


一开书房的门莫关山才第一次直观的见识到贺天的手艺,该说任何一行的顶尖儿都不是白来的。贺天贴了一墙壁的手稿,清一色的黑线勾在白纸上,第一代手稿把贺天自带的风格体现的最尽兴,张扬又鲜明,一张张兽的眼睛跟活了似的盯着人,凶残的光都快冒出来。


莫关山抖着手,在心里说真酷啊。


墙角堆了一打不薄的宣纸,上面是拿墨画的,旁边还扔着油画,堆的书房满满的,人站在里面像误闯了什么异空间似的,被各种稀奇古怪的兽包围起来了。


纹身师其实赚的也不是快钱,贺天要价一小时2000,一个花臂或者大点儿的图够他低头走线铺色的忙活很久,还不算和单主商量的时间,初代的手稿是得花时间画的,上身对比让想刻的人看着满意了才算真正开始动工。


贺天手里的笔一天都不能停,这种东西讲究一个手感,一天生了手质感就会下降,贺天的风格被一群行内的人看着研究了很多遍,他更得把风格体现的淋漓尽致,一是不能让作品混在凡品里看不出来,掉价;二就是贺天的风格是他自身带出来的,跟他眼睛一样的凶,透着股戾气,有的低调点儿的图就把那股狠劲儿揉着藏进去,让人一打眼就看着心惊。贺天算是个完美主义,不乐意毁图,那股倔脾气也带到工作里,他手里画出来的线没一条不是恰到好处的。


贺天背着身把椅子转过来看着莫关山,笑着说有个客户要改图,问他自己这儿酷不酷,帅不帅。


莫关山狠狠的点头,把咖啡往桌子上一放,绕着屋转,看贺天的画。


贺天把头凑到杯子边上,拿手捏了个爱心,咔嚓拍张照片发朋友圈去了,图片配文字:我家莫仔的心。


这边莫关山还在震撼里,贺天就懒洋洋的揽着他肩膀靠着,打量墙壁两眼说你有喜欢的就送你。


莫关山指着张断弦的吉他喜欢的不行,那画特别酷,吉他的磨损都画的跟真的似的,断了的弦从洞里钻出头恶兽来,爪子就扒着吉他边,下一秒就要把人带着骨头吞进去似的凶。


贺天看了眼踩着凳子给他拿下来,拍拍他头说收好了。


看着莫关山乐得开心,他又眯着眼慢悠悠补上一句。


“有条件的,给我暖床去。”


莫干山收了好处没好意思说不,通红着脸从门那冲出去了,过了会贺天听见他扯着嗓子问在哪儿睡觉。


贺天伸个懒腰出去找他的莫猫猫,得按着脖子顺毛摸,好不容易主动呢,他这样想。


扔在桌子上的手机提醒微信点赞,还有句评论。


见一:…祝幸福,大晚上的别太不当人。


————


莫关山在贺天家待久了总觉得憋的慌,黑漆漆的墙壁,看久了就不舒服,有天他跟贺天打了声招呼,跑家具城逛了半天。


贺天回复他说自己这有活儿,走不开,语气挺遗憾的。


莫关山乐得自己逛各种小玩意儿,零零碎碎的小东西买了一兜,打了个出租搬回家。


那天晚上贺天按亮灯的时候看到了他和莫关山两个人的家。


鞋橱上加了两个摆件,一只橙红色毛的猫和一只二哈,沙发边上装了个按亮了会发暖光的小灯,桌子上多了个花瓶,插着两朵玫瑰,大概是被喷了水,瓣上还带着水珠,放了两天的花看着还算有活力,贺天想明天可以买两束花了,他也没想到莫关山会喜欢这个。


贺天拉开冰箱的手顿了顿,他那一冰箱酒给扔在角落吹着冷气,里面塞了很多食材,土豆一个占他两罐酒的地儿,还有豆角蒜苔等等绿色蔬菜。


贺天合上冰箱门看见莫关山狗爬的字。


‘少喝,吃饭。’


贺天抿着嘴笑,他用犬牙咬着下嘴唇笑得样子很痞,有种流氓味儿。


他捞出手机给他的莫仔发消息。


“鞋柜上的猫看见了,把你自己藏哪儿了?”


“我不会做饭,很惨的,现在特别饿。”


他想,以后得让莫关山跟自己住一起,大概是真的不适应孤独了。


————

他们以后还可以出去牵着手压马路,可以在高速上骑着摩托在风里寻找刺激,还可以买很多很多束花,可以把家里变成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地方。


他们的未来可以有很多的形状,贺天会在莫关山的身后踩他的背影,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做他开路的尖刀。



贺天想,这样就够了。



耳兽

老子是Omega怎么了2⃣

       “是跟一个Omega打球丢脸还是白白地丢分丢脸?”

       莫关山下了场,一个人坐到了长凳上,满场的视线也没让他有半点别扭。

       “下场你上。”

       莫关山拿起自己的毛巾走向旁边的替补席,对那个唯一的替补说。......




       “是跟一个Omega打球丢脸还是白白地丢分丢脸?”

       莫关山下了场,一个人坐到了长凳上,满场的视线也没让他有半点别扭。

       “下场你上。”

       莫关山拿起自己的毛巾走向旁边的替补席,对那个唯一的替补说。

       替补莫名其妙地走向了旁边的一群人那里,尴尬的气氛充满了全场,如果莫关山技术不好就算了,偏偏人家打的还特别好,他们的颜面实在挂不住。

       没了莫关山,场上又开始渐渐活跃起来。

       “贺狗你看,他已经上学校论坛了!”

       贺天看向见一的手机,可不是嘛,照片抓拍的都是最精彩的瞬间,评论以肉眼可见的快增长着。

       草草瞟了几眼,在一个当事人说了莫关山是Omega之后,评论的风向就变了,光贺天划拉的就有十几条在说莫关山的动作和走位不对。

       光几张照片能看出个屁。

       贺天对这些瞬间没了兴致,抬头想再追寻莫关山的身影,可替补席上已经没了人影。

       “他人呢?”

       “不就在,诶?人呢?”

       算了,没什么区别。

       贺天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篮球场,回到了宿舍。

       他的宿舍离篮球场挺近,时不时能听见传来的欢呼声。

       但他脑子里想到的都是红头发的Omega进球时全场的寂静,比欢呼声还震耳欲聋。

       贺天没忍住又打开了论坛,评论已经几千条了,诋毁的言论还是占大多数。

       鬼使神差地,贺天点进了自己的主页,把个人信息实名了,又回到帖子那里,在下面留了条言。

      【球打得很好,下次组队。】

       贺天倒不在意这条评论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而是在想下次碰到那个刺刺的红发男生该怎么提出邀请。

       “贺天你疯了吧!”

       贺天嫌弃地推开一进门就拿着手机往他脸上怼的见一,“怎么了,不就是一条评论?”

       “你这就感觉像!就是,哎呀!”

       “像什么?”

       贺天没接收到见一的点。

       “跟你俩有一腿一样!”

       贺天还真没想过这,他点开回复自己的评论,真的跟见一说的一样,大部分都在揣测自己和莫关山的关系。

       甚至还有人说怪不得莫关山那么张狂,原来是因为有贺天在撑腰。

       贺天很头疼。

       就因为是Alpha和Omega的身份吗?

       “我没考虑过。”

       “你下次小心被红毛打死”,见一第一次觉得贺天的脑子是个摆设。

       另一边的莫关山刚注册完自己的论坛账号,就看到自己的照片挂在第一个地方。

       贺天的评论还被贴主置顶了。

       “一群人闲得没事干吧。”

       刚被气走了,莫关山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打完比赛要去旁边买个三明治的,得,现在已经到宿舍楼下了。

       进到宿舍里,清凉的空气充斥着心肺,莫关山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关山你打完比赛啦?”

       “算是吧。”

       白一鸣是昨天在楼下刚好碰到搬着行李的莫关山,两人把行李搬到楼上才发现对方原来是自己未来的舍友。

       “你还好吧,我看到论坛了。”

       白一鸣紧张地咬着嘴。

       “我没事,不用担心。”

       “那你和那个贺天?”

       贺天?莫关山还在发懵的脑袋大概是想到了他在说谁,应该是那个被置顶的评论吧,“不认识。”

       “啊,热死了,我脱个上衣你介意吗?”

       “我不介意。”

       就在莫关山利落地脱掉上衣,还没仔细体验畅快的感觉时,宿舍门就被打开了。

       “你在干什么啊!”

       重重的关门声把莫关山吓了一跳。

       “太热了,脱个衣服。”

       刚进来的两个Omega怪异地对视了一眼,撇了撇嘴没继续说什么。

       “额,”白一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昨天他俩没在宿舍,你们还没见过面,他叫莫关山,是昨天”

       “论坛上那个?”

       白一鸣的话被肖烁给打断了。

       莫关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是。”

       “怎么了吗?”

       “没怎么,”肖烁话中有话地停了停,“就是没想到。”

       宿舍又是一阵尴尬。

       莫关山见对方没再有意思搭话,就继续收拾自己的昨天没整理的衣服。

       靠着贺天才狐假虎威的人,肖烁心里有点看不起莫关山。

       这种气氛也并没有持续太久,白一鸣很活泼外向,一直在努力维持着这个新的宿舍。

       “喂喂喂,你们都有对象吗?”

       等四个人都上了床,宿舍的夜谈会也就开始了。

       “没有啊。”肖烁应了话。

       “我也没。”黎力对这种情感问题也很感兴趣。

       “关山你呢?”

       莫关山一上床就有睡意了,但被人点到也不能不回答,“没。”

       “说实话,”白一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觉得关山和贺天挺配的。”

       “为啥?”肖烁心里一激灵。

       “就是感觉很配啊,各方面。”

       “贺天是谁?”

       莫关山总觉得自己以后肯定会和这个叫贺天的打交道。

       说到学校的风云人物,白一鸣的话就停不下来了,上到家庭背景,下到传言舆论都给莫关山说了个遍。

       总之,莫关山知道了,贺天就是个仗着家里有点钱自己长得有点帅学习有点好就随意玩弄别人的王八蛋。

       “贺天哪是想就能接触到的啊。”肖烁语气有点冲。

       “你喜欢他?”莫关山直球了。

       “我才没!”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了,肖烁僵硬地咳了一下,“只是高中同校,觉得他很优秀而已。”

       “什么!快讲讲快讲讲!”白一鸣激动了。

       “他就跟现在一样啊,成绩一直是全校第一,什么都会,人际交往也很厉害。”肖烁越说还越骄傲。

       “他特别厉害,也是以咱们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来的,他本来可以直接保到计算机系,但他想进金融系,就放弃了那个名额。”

       “你这么喜欢他啊。”莫关山迷迷糊糊地应和。

       “说了没有!”肖烁哼了一声,满怀心事地闭上了嘴。

       “那个,”黎力见缝插话,“我特别好奇,你们的信息素都是什么味道的啊。”

       “你想闻吗?”

       “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黎力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没事啊,大家都是Omega嘛。”白一鸣毫不犹豫地释放出了自己的信息素,很夏天的西瓜味道。

       “好想吃西瓜啊。”莫关山吊着最后一丝意识。

       “肖烁你呢?”

       “抹茶,味道不太好闻,我就不放了。”

       “怎么会?!我超喜欢抹茶!”

       肖烁把脸埋进了枕头,不再回答。

       “那关山你呢?”

       回答他的是寝室里均匀的呼吸声。

       “他好像睡着啦。”黎力和莫关山的床靠在一起,伸过头看了一眼。

       “那咱们也睡吧,对了黎力,你的是什么味道的?”

       “桂花。”

       “哇,之后我一定要闻一闻你们的味道,突然感觉好想睡觉啊。”

       “我也觉得,好舒服的感觉。”

       几个人懒懒地埋在被子里,睡意突然就涌了上来,有种很幸福的感觉。

       “晚安。”

       “谁的闹钟啊,关一下。”

       闹钟声还在响。

       “今天周六定什么闹钟啊。”

       肖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眯着眼睛寻找声源。

       “白一鸣,你的闹钟响了好久了。”

       “唔,是吗,昨天定的选课的闹钟。”白一鸣挣扎着摸索到闹钟,勉强睁开眼睛,正准备关掉时,右上角的时间让他的大脑强制开机。

       “十点?”选课什么时候来着,是九点吧?

       “我去!!!”白一鸣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咱们都错过选课了啊靠!!”

       白一鸣的话成功把肖烁和黎力从迷糊里炸醒,两个人不可置信地快速打开手机查看时间。

       “不会吧,我也没听见我的闹钟!”黎力一直都不是个睡眠深的人,平时定的闹钟也只响一次他就能起来,今天是见了鬼了。

       “莫关山!”黎力越过杆子把还睡得香的莫关山摇醒,“快起来!要选课了!”

       “啧,”莫关山从刚刚白一鸣咋呼时就醒了,正准备继续睡又被黎力一直摇着,“选课不是一直到后天为止吗,让老子先睡觉!”

       “你的体育课不准备抢好课吗?”

       “啥乱七八糟的真他妈烦人。”

       莫关山没听懂他的意思,也没了睡意,皱着眉头坐了起来。

       “你们在咋呼啥?”

      三个人都在全神贯注地查着手机,没人回话。

       “不是吧!”白一鸣又是突然的哀嚎,“我想选的踏板操那些课都没了!”

       “别喊了,快看看还有哪个给分好的老师的课还剩着吧!”

       “那个,我听说,那个王荣老师的课好像给分不错。”黎力抿了抿嘴,“就是。。”

       “他教什么的?”肖烁着急询问。

       “他教篮球的。。现在他的课还有十个名额。”

       死一样的寂静。

       莫关山不太理解,“那报那个课不就好了?”

       三个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为难。

       “你们不报我报了,是叫王荣是吧,周五的课,我也有时间。”莫关山打了个哈欠,后脑勺往墙上一靠,看三个人还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你们要报就快点,还有七个名额。”

       时间太紧迫,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很多,三个人在无形的压力下稀里糊涂点了确认选课,等放下手机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啊啊啊啊怎么办啊,压力好大啊上篮球课!”

       “烦死人了!”肖烁也气愤地把手机狠狠倒扣在床上。

       “不都选完了吗你们还在考虑啥?”

       “关山你不懂,你会打篮球,我们三个都是小白,所以你懂吧。”

       莫关山不懂,把目光投向了白一鸣。

       “就是,嗐,咋说呢,”白一鸣不敢直视莫关山,有点怪怪的,他总觉得这样说有些矫情,“你知道的嘛,篮球课一般Alpha特别多,而且肯定都会打,到时候我们几个在那,就显得有些那啥。”

       莫关山这下懂了,但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担心啥,到时候你们跟着我,我教你们打。”

       “嘁,净说大话,你打的咋样还说不准呢。”肖烁似乎并不领情,利落地穿上衣服就下了床。

       莫关山也没有在乎他的针对,拿起手机开始自顾自玩。

       “肖烁你干什么去?”

       黎力还没下床,叫住了收拾好准备出门的肖烁。

       “不干嘛。”肖烁毫不犹豫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就打开了门离开。

       “肖烁看来真的对体育课的事情很介意啊。”

       “嗯。。”黎力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担忧。

       莫关山对肖烁莫名其妙的情绪倒不在意,但他总觉得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应该是刚刚开门飘进来的吧。

       突然的饥饿感让莫关山把短暂的疑虑抛之脑后,欣然应约后就下床收拾。

       “我出去和认识的人吃个饭,先走了。”

       “ok。”白一鸣从床边伸出手比了个手势。

       离便利店还差一段距离,估计还要走十分钟,太阳晒的厉害,莫关山看了看人流集中的树荫道,又看了看自己现在走的路,毅然决然地走了过去。

       莫关山时不时需要侧一下身来避开并排走的人,走了一段后,突然看到前方有一群花花绿绿的遮阳伞堆在一起向前走,莫关山无语了一下,任命地往外走腾道,在经过那群人时,外放的混杂的信息素味道熏得莫关山脑袋一蒙。

       蓦地停下脚步,莫关山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那群人,这下莫关山看清楚了,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Alpha,一群Omega对着他说个不停。

       信息素阻隔贴能过滤信息素中诱导Alpha兴奋的信息因子,也就是说如果Omega乐意让Alpha闻见他们的信息素味道也是可以且安全的,同样的道理对Alpha也适用。

       但莫关山又能对这说什么呢,他也没有权利在不了解任何人的情况下去指指点点。

       “关山?”

       展正希老远就看到红头发的男生在前面走着,加快步伐赶了上去。

       “昨天刚收拾好,还没来得及联系你呢。”莫关山看到是展正希后,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说到昨天,你还是老样子。”展正希一想到昨天那些人吃屎一样的表情就想笑。

       莫关山没想到展正希目睹了篮球场的事情,尴尬地挠了挠头,“你也知道,老子受不了那种傻逼。”

       “挺好的,”展正希看了看周围跟他们擦肩而过的不同的人,“你一直努力不就是为了能说这些话,做这些事吗。”

       莫关山侧头看了眼展正希,挑了挑眉毛表示赞同,“但我也不是谁都帮,也不是什么都插一脚。”

       展正希当然知道,他们两个好歹是三年的朋友,高一刚开学莫关山就因为一个Alpha没贴阻隔贴直接一拳揍上去,荣登小黑板,之后呢,好像是渐渐管得越来越少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展正希还没想出来,两人就已经走到了便利店门口。

     “我要去买个吃的,你干嘛去?”

     “我以为你也是去做检测呢,”展正希掏出手机给莫关山看,“一个小时前老师发的通知,信息素稳定性检测,一学期一次。”

     “艹,老子没看到。”

     “你先买,我等着你一会儿一起去。”

     “嗯。”

       便利店从玻璃看进去排队的人还挺多,展正希站在外面无所事事,干脆拿出手机随便看点什么。

     “展正希!”一只大型生物蹿到了展正希旁边。

     “见一”,展正希笑着看着一脸开心的见一,瞟到他身后慢悠悠走过来的贺天,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你们也去做检测?”

     “你也去吗!那正好咱俩一起靠你个狗踹我干嘛!”见一捂着被踹疼的屁股怒视着贺天。

     “你们两个?”贺天要被见一这个虚伪的朋友气死,他贺天这算是被踹了吗。

     “咳咳”,展正希有意想避免这个话题,“我还在等人,你们可以先走。”

     “等谁?”见一瞬间精神戒备,别是个不怀好意的人。

       贺天在旁边看着见一,把他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自己才是对展正希最心怀不轨的人吧。

     “莫关山。”

     “哦,原来是莫”见一松了一口气,等等,他说的是,“莫关山?!”

       见一瞪大了眼睛看向展正希,而贺天在意识到他说的是莫关山后立刻看向了便利店门口,他真的很想看见那个身影。

       他认为这只是出于好奇,仅此而已。

     “我好了,走吧,额”,莫关山没想到会有两个不认识的人在这,皱起的眉头表达了他的不满。

     “你好,我是贺天,他是见一。”贺天笑得太自然了,让莫关山觉得他似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他在一瞬间就恢复了警惕。

     “昨天论坛上那个?”

     “什么时候一起打次球吧。”贺天毫不在意莫关山话里的问责。

       莫关山正想怼回去,发现展正希什么时候不在旁边了,往前一看,是那个叫见一的Alpha把人拽走了。

     “我们也跟上去吧,人会很多的。”莫关山真的很讨厌贺天这种没有距离感的Alpha,没打算继续搭理他,跟贺天待得太近只会给他带来流言蜚语。

       贺天也不在意,跟在人屁股后面一直搭话,即使人不理他。

     “关山!”

       响亮的声音穿过嘈杂的人群,足以让莫关山注意到,他四周看过去,锁定了一只在别人脑壳上方一直摆的手。

       艰难地穿过拥挤的人群,莫关山终于走到了白一鸣和黎力身边,再转头一看,贺天应该是被他甩掉了,毕竟他刚刚硬是往人最多的地方挤。

     “你们怎么比我还快。”

     “我们骑自行车过来的。”莫关山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个学校里有单车可以骑。

     “开始检测了吗?”莫关山看广场上这么多人乱糟糟的,哪有什么队列。

     “医生正在上面准备呢。”白一鸣的下巴往上扬了扬。

       将近正午的太阳灼得人眼睛睁不开,莫关山眯着眼睛往平台上望去,应该要好了。

     “前面好像要开始站队了,快快快,站这一队!”白一鸣火急火燎地一手一个人拉着往一个方向跑。

       可这么多人,等他们跑到了也只能排个中间靠后的位置,前面还是老多人。

     “天哪,不会要排到晚上吧!”

     “早知道先吃个饭再来了。”  黎力忍着肚子里因为没吃上早饭的难受,撇了撇嘴。

       听到这,莫关山停住了正要咬下去三明治的嘴,看了看两个小可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三明治,认命地背过身把三明治分成两半给他俩。

     “关山?”白一鸣没想着接过来三明治。

     “我不饿,你俩吃吧。”

       三明治还是在莫关山手里。

     “记得把钱转给我就行。”

       总算拿过去了。

       莫关山转回去,低头看着手机。

       太阳越来越火热,温度透过衣服似乎要把后背灼伤,吸入呼出的都是闷热的空气,人挤人让每个人的情绪都开始波动。

     “喂,你干嘛。”

       在躁动的空间里,若无其事插队的人被抓住了手臂。

     “滚后面去。”莫关山的眼神迎了上去。

       两个人间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原本在莫关山前面一个的Alpha在此时插了话,“我帮他占的位儿,麻烦让他站进来。”

     “我从半个小时前就站在这,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怎么睁眼说瞎话呢?”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莫关山简直烦到要死,他真的不想整天被这种恶心人的事情包围。

     “要么你出去,要么他滚开,或者你俩一起滚。”

     “你他妈有病吧。”Alpha往莫关山逼近了一步,妄图吓住莫关山。

      有人已经认出了莫关山是昨天论坛上的人,偷偷地拍照,小声地议论,莫关山往后看了一眼,Alpha要么不想惹事,Omega就是单纯不敢发声。

     “你他妈爱往哪插队就去,老子不愿意。”

       莫关山直接越过两个Alpha,在他们前面站定,掏出手机,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无视那两个人铁青的脸,面过去对着白一鸣和黎力说,“你俩想被插队?”

       还在吃着三明治的两个人从争执开始时就紧张着,害怕他们会突然打起来,那莫关山肯定不占优势,白一鸣甚至想着自己该打那两个Alpha哪里,什么时候拽着他们跑路。

       被莫关山这么一叫,两个人倒也没犹豫,莫关山的话就像是靠山一样,把他们内心的隐忍打退,两个人跟着莫关山走过两个Alpha到他们前面排队。

       就像是连锁反应,有一个人敢往前走,后面所有的人都生怕被落下一样,没一会儿,两个Alpha就被推到了队伍外面。

堂前等雨

不要瞎捡东西6【贺红】

♢兽人:黑豹(贺天)×狞猫(莫关山)

♢相处

——————

用来取和烤肉的篝火为了安全起见已经扑灭,只剩下一点火星子仍在黑夜里明亮着,莫关山有些睡不着,偏头看了看贺天沉静的睡颜——晚饭时贺天表明心意之后,他就提议不应该他独占小屋,小屋空间足够大,他们可以一起睡里面。


莫关山被说服了,晕晕乎乎的被带进屋子,躺在了里侧,却始终没有睡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称得上大起大落,他有些消化不来。


心仪的兽人是个雄性,雄性和雄性原来也能在一起,意乱情迷时居然答应了贺天想要追求他的请求……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情绪翻涌时不在意,冷静下来后却是感到措手不及。


倒......

♢兽人:黑豹(贺天)×狞猫(莫关山)

♢相处

——————

用来取和烤肉的篝火为了安全起见已经扑灭,只剩下一点火星子仍在黑夜里明亮着,莫关山有些睡不着,偏头看了看贺天沉静的睡颜——晚饭时贺天表明心意之后,他就提议不应该他独占小屋,小屋空间足够大,他们可以一起睡里面。


莫关山被说服了,晕晕乎乎的被带进屋子,躺在了里侧,却始终没有睡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他而言称得上大起大落,他有些消化不来。


心仪的兽人是个雄性,雄性和雄性原来也能在一起,意乱情迷时居然答应了贺天想要追求他的请求……


这超出了他的认知,情绪翻涌时不在意,冷静下来后却是感到措手不及。


倒不是想后悔,只是有点混乱。


他小心地避开贺天出去,到了小屋附近一棵几人合抱的波巴树下,三两下轻盈地爬上树落在树杈处,一条腿放松的垂下,另一条腿曲起,远远地去望月亮——他烦心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来这。


夜风一阵一阵的拂面而来,带着平静的抚慰意味,莫关山不由渐渐进入了梦乡,眉眼舒展,看样子是个好梦。


一声似有似无的无奈叹息融进夜色里。


从莫关山离开小屋就跟着的贺天攀上了莫关山旁边的位置,将他轻轻拢进怀里,目光温柔,“你倒是心大,也不怕摔下去。”


他把下巴抵在莫关山头顶,轻声软语说着情话,“很奇怪,我们明明认识没多久,我却觉得自己想把你像这样抱在怀里很久了。”


莫关山若有所觉,脑袋蹭了蹭贺天的胸膛。


月亮升起又落下,阳光破晓,又是艳阳高照的一天。


“这边有什么大型猎物吗?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捕猎吧。”贺天提议道,笑着朝莫关山靠近,“我知道这几天你都在挨饿,以后不会了。”


听见贺天的声音,莫关山露出的耳朵尖一红,今早醒来时他不知道怎么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贺天身上,一只手放在腹部,一条腿搭着贺天的腿……


不能在想了!莫关山拍了拍自己的脸。


“嗯?”没听见回答的贺天凑近了些,“怎么不说话?”


“咳。”莫关山清了清嗓子,“有的,在草原东边有一条河,体型比较大的双尾牛和水象会在那边喝水。”


“不过一般没有兽人敢捕猎水象,它们的体型过于庞大,而且暴躁易怒,一小心就会被它们踩死。”


贺天托腮看着他,“那双尾牛呢?”


亚利非大草原上的动物一般以与兽人相似之处命名,例如之前的跳兔,就是因为它们生着与兔族兽人别无二致的长耳。


双尾牛顾名思义头顶生长着坚硬的双角,莫关山曾经和部落里的狩猎队一起捕猎过,知道它不仅仅是双角与牛族类似,更是和牛族一样强悍健壮。


莫关山犹豫着,“双尾牛比水象好对付,不过即便是这样,捕猎双尾牛也通常是三四个人一起的,我们只有两个人,要不还是算了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些天的相处里,贺天就隐隐发觉了莫关山心底的不自信,他揉了揉莫关山的发顶,温声道:“我们先过去,要是碰见了就试试,碰不上就算了,好不好?”他仔细观察过莫关山的兽形,敢断言对方的战斗力并不差。他会细心挑选猎物,确保安全。


这一趟,贺天想要让莫关山知道,他很好。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深深地望向贺天眼底,莫关山看见了纯然的信任和鼓励,他点了点头,像是被蛊惑了般开口:“好。”


……


莫关山看准时机迅猛地咬住双尾牛的后腿,双尾牛顿时发出一阵惨烈的哀鸣,高高扬起头,露出脆弱的脖颈。但露出弱点是它最大的失误,将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贺天眼神锐利,敏捷的一跃而起,尖锐的犬齿刺进血肉里,血液汩汩流出,失血过多让双尾牛失去了挣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华美的黑豹从双尾牛身上跳下来,姿态优雅地走到红色狞猫身边,用生着倒刺的舌头帮莫关山梳毛,似乎在奖励他的勇敢。


狞猫还没从刚刚的战斗中平复下来,胸膛随着呼吸快速起伏着,他看向贺天,一双漂亮的眼睛里仿佛亮着光。


我保证我乖的

【贺红】ABO类型文章整理

对于一个把贺红标签看的底朝天的打算动动手做点小事,封号重来的我


只整理,不推文。只整理,不推文。只整理,不推文。


对于贺红这一对,我私心觉得没有比ABO设定更带感的了!类似装A傲娇贤惠O×冷漠玩世强A(后转忠犬气管炎A)这种的设定超级带感的, 反正我是非常喜欢,所以特来整理分享给各位jm


有目录的文章就只放了一个链接,点进去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没有目录的文章我能找到我都努力找到放上来了,有些文章真的没办法,去了趟太太们的主页我真的被实力劝退,文章太多太杂了,真的找不到,望体谅。


写文不易码字辛苦,请多多关注认真为爱发电写文的太太们哟,我就别关注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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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

上篇也包含也在这一篇里

【贺红/ABO】你的抑制剂呢?(下)   

http://10470370.lofter.com/post/1de7d598_104f37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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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酒味奶糖》(abo)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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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目录……

【贺红/ABO】先婚后爱 

http://10470370.lofter.com/post/1de7d598_105ea6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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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红】先婚后爱11  

这篇里面有之前的章,更新到这里

 http://10470370.lofter.com/post/1de7d598_ef23f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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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呀!没有目录!我一篇篇找给你们吧 

【贺红】金丝雀【壹】 

【贺红】金丝雀【拾肆】

【贺红】金丝雀【拾叁】

【贺红】金丝雀【拾贰】

【贺红】金丝雀【拾壹】

【贺红】金丝雀【拾】

【贺红】金丝雀【玖】

【贺红】金丝雀【捌】

【贺红】金丝雀【柒】

【贺红】金丝雀【陆】

【贺红】金丝雀【伍】

【贺红】金丝雀【肆】

【贺红】金丝雀【叁】

【贺红】金丝雀【贰】




【贺红】一个Alpha两幅面孔





【贺红】野生( ABO) 一发完





【贺红】饲狼[ABO](一)  有目录!完结!

【贺红·饲狼番外】公主日记





君心似我心  完结





红发小怪兽X黑发大魔王 abo/孕

这篇是甜担后续  又是没有目录,我太难了





【贺红】《甜担》

甜担1

http://claireccy.lofter.com/post/1df163bf_1c5b0a685

甜担2 更新

甜担3预告 




有目录有目录!!!

【贺红】ABO《唯独》1/2/3 

【贺红】《唯独》(ABO)4/5/6

【贺红】《唯独》75{完结}(ABO)

《唯独》(ABO)番外/贺天你个混蛋我不想生了  

【贺红】唯独番外二,抢奶(划掉)日常

 

点作者目录看前篇 

【贺红】《涌动》1.2.3(abo)

这位太太很多ABO去看去看




爱你  有目录!点进去找后续,未完结

 




《A还是O?》 一发完





【贺红】Rumor H




【贺红】第一次.abo H



【贺红】脑洞系列之《怀孕之后》 一发完




【贺红】Savage (上) 有目录,完结




【贺红】论是如何一步步后悔要孩子的 

一发完




【贺红】猫系老公(ABO)

【贺红】犬系男友(ABO)

【贺红】狼虎准爸(ABO)三部曲




【贺红】两个假Beta  没有目录 完结

【贺红】两个假Beta 




【贺红】演技派-01 有目录 未完结

【贺红】演技派-02

【贺红】演技派-03

【贺红】演技派-16  更新到这里






贺红《女声大佬在线骗P/A/O》 一发完

http://yiersansiwu366.lofter.com/post/203acb2c_12e8cda64

(点不了点后面链接)

 





【贺红ABO】做你男朋友 还算数吗(上) 有目录 完结

http://oasis191.lofter.com/post/1e613a76_12e678d1d

(点不了点后面链接)

 




【相亲对象】AO.一发完结.END.




【贺红】暗涌 一发完 军校




【ABO】 甜愁 一发完

http://deersbinn.lofter.com/post/2046621a_1c6699705

(点不了点后面链接)

 




病态占有

病态占有6 

 

太太弃坑了 而且没有目录,我就不找了 还是想看的自己去找找




失控01【贺红ABO 军校类 有目录 完结




【贺顶红】ABO 有目录 完结 番外




【贺红】无处可逃ao(1) 

有目录 完结 番外





球球各位太太开目录吧 我要死了

【贺红】ABO BLUE 1  

【贺红】BLUE8 ABO

【贺红】ABO BLUE7

【贺红】BLUE6 ABO

【贺红】BLUE5 ABO

【贺红】BLUE4 ABO

【贺红】ABO BLUE3

【贺红】ABO BLUE 2

这篇我没找到第一篇







【贺红ABO】牢笼TWO  

【贺红ABO】牢笼12  

这位太太没有目录,只更新到这里12

【贺红ABO】牢笼11下 

【贺红ABO】牢笼11上

【贺红ABO】牢笼ten

【贺红ABO】牢笼eight

【贺红ABO】牢笼five

【贺红ABO】牢笼three 

翻遍了这位太太主页 我就找到这么多


 

【贺红】重逢(上) 有目录!!!

【贺红】重逢(中下)

 




【我们是准爸爸】一发完结.END 





没有目录

【茧。1】abo短篇贺红  

【茧2。】贺红abo。有呈寸注意。

【心事1。】贺红。abo。两更完结。

【心事2。完结篇】贺红。abo

【债6。】abo。贺红。呈寸注意。

【简单爱。】贺红abo。一发完结。生子。少量呈寸注意。

这个太太有很多ABO类文章,真的太多太杂了我找不到你们自己找吧,恕我无能为力







没有目录

【无妄】AO.(上)强娶设定,注意避雷  

【无妄】AO.(二)强娶梗  

这位太太真的文章太多了,我找不到,辛苦你们了


【双面人】贺顶红 ABO  同一个太太……

【双面人】22. ABO

【双面人】58.59.ABO

【双面人】113.114.ABO. 你们加油

【嫩瓜】ABO.中途番外掉落.肉肉肉 H


【一次性劫难】AO. 贺天单恋.一发完结.END.HE. 

都是同一个太太的文章

 





这位太太也没有目录,还算好找,找给你们吧

莫仔受难记 

莫仔受难记 16大结局

莫仔受难记15

莫仔受难记14

莫仔受难记13

莫仔受难记12

莫仔受难记11

莫仔受难记 番外

莫仔受难记10

莫仔受难记 8 9

莫仔受难记 番外

莫仔受难记7

莫仔受难记小番外

莫仔受难记6

莫仔受难记5

莫仔受难记4

莫仔受难记3

2 图片http://50misanbupao.lofter.com/post/1ee8d3db_109f4892

莫仔受难记1  

我太难了,怕不是我的受难记

 




【贺红/炸贱】雨季 01(末世au 非典型abo 双a强强)未完结有目录






【贺红ABO】让他降落1 有目录 未完结

http://oasis191.lofter.com/post/1e613a76_12de3558b 

(点不了点后面链接)

 




【简单爱。】贺红abo。一发完结。生子。少量呈寸注意。




贺总裁的莫小少爷 有目录更新中




【贺红】老子肚里揣的是你崽!!! 一发完




【贺顶红】爸爸,他是谁(1-2) 有目录 更新中




[贺红] 斑驳(一) 有目录 已完结





没有目录

【贺红】Galaxy (上)ABO 

【贺红】Galaxy (中)ABO

【贺红】Galaxy (下)ABO




【贺红】食色 ABO



【贺红ABO】替嫁01 

没有目录 只更新了一章

http://oasis191.lofter.com/post/1e613a76_1c67cd60c



【贺红ABO】霓虹—下

http://oasis191.lofter.com/post/1e613a76_1c64d611e 同一个作者

(点不了点后面链接)

 


【贺红】热 一发完


【贺红】郎骑竹马来 有目录 未完结




《以身为饵》【贺顶红】ABO 肉 一发完




【贺红 哥红】沦落之爱 上 已完结



【贺红】重返人间(全)



【贺红】迷恋(一) 有目录 未完结




 啊啊啊又没有目录!

颠倒的性别-01 

《颠倒的性别》汇总 

颠倒的性别-08(最终章)

颠倒的性别07(下)

07上没有题目只是一张图片

http://jintianxxchongwolema.lofter.com/post/1f886e30_ee9cbace

颠倒的性别-06

颠倒的性别-05(下)

颠倒的性别-05(上)

颠倒的性别-04(b)

颠倒的性别-04(a)

颠倒的性别-03

02也是图片http://jintianxxchongwolema.lofter.com/post/1f886e30_ee85918b

请表扬我!





 一发完




【贺红】无处可逃abo(60) 有目录



【贺红】无处可逃(润唇膏番外)



鲨了我吧又没有目录

贺红同人abo 第六章《躲不掉》  

贺红同人abo《躲不掉》第五章

贺红同人abo《躲不掉》第四章

贺红同人abo《躲不掉》第三章

贺红同人abo《躲不掉》第二章

贺红同人abo《躲不掉》第一章





【贺红】你别惹我 15 

有目录!更新到这里





交集





对不起这篇你们自己找吧,去了一趟主页我被劝退了

强制同居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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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贺天被ABO设定洗脑了 

有目录 更新到第一章

 




【贺红】天生绝配(ABO)/54.55.56.[完结] 有目录

 




【贺红/ABO】《暗恋成痴》【9】(贺A红B) 有目录,更新到这里

 




「倔强与囚禁」贺红(19天)

「为奴动心」贺红(19天)

 两篇一个太太






又没有目录。。。我。。。

【贺红】他与落日(abo) 1 

【贺红】他与落日(abo)11 更新到这里

【贺红】他与落日(abo)10

【贺红】他与落日(abo)9

【贺红】他与落日(abo)8

【贺红】他与落日(abo)7

【贺红】他与落日(abo)6

【贺红】他与落日(abo)5

【贺红】他与落日(abo)四

【贺红】他与落日(abo)3

【贺红】他与落日(abo)2




【贺红】星河独角兽 R

 

怎么养了这么个“玩意儿”(0-1)

 有目录 未完结

 

(贺红) 双标(一) 伪ABO 没目录 

(贺红)双标(二) 伪ABO 连载到这里

 




狂犬【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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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发完




 还是没有目录 找给你们

原罪 01 (贺红/职场/ ABO ) 

原罪 02 (贺红/职场/ ABO )

原罪 03 (贺红/职场/ ABO )

原罪 七夕番外 (贺红/校园)

原罪 04 (贺红/职场/ABO)  更新到这一章







持续更新……   (喜欢请点赞评论给我谢谢)


耳兽

老子是Omega怎么了 1⃣

就是想整点不一样的Omega,有些看得我憋屈死了


      “OMEGA联合组织于S106年3月18日召开会议,称全体组织成员与Omega性别者会坚持追求权利平等,并坚决反对任何以“信息素影响”为由释放Alpha嫌疑人的判决。”

       “信息素学专家称,针对强效且副作用小的抑制剂的研究于3月15日获得重大突破,目前已组织全国顶尖学者团队对此进行维稳化和纯化。”...


就是想整点不一样的Omega,有些看得我憋屈死了


      “OMEGA联合组织于S106年3月18日召开会议,称全体组织成员与Omega性别者会坚持追求权利平等,并坚决反对任何以“信息素影响”为由释放Alpha嫌疑人的判决。”

       “信息素学专家称,针对强效且副作用小的抑制剂的研究于3月15日获得重大突破,目前已组织全国顶尖学者团队对此进行维稳化和纯化。”

       

       “贺狗,下午打球去吗,和体育学院的篮球赛?”

       “不去。”贺天收拾着自己的书包,头也没回就拒绝了。

        “堂堂贺大少爷怕打不赢?”

        “神仙来了也带不起你们这些猪队友。”

        “滚滚滚滚滚,快点一句话,去不去,你见一大爷还要去找人呢!”

        “展正希?学计算机的那个?”

        见一一脸不可置否的表情。

        “进度?”

        “早上刚加上微信,我厉害吧。”

        贺天无语地看着沾沾自喜的见一,为那个叫展正希的Beta感到可怜,竟然被这么个玩意儿喜欢上。

       “扯远了扯远了,你去不去到底?”

       “下午只有金融系和体育系的篮球比赛吗?”贺天挎上书包站起身准备离开。

       “哎哎哎,说到这个,”见一突然一脸神秘地凑过来,“我听说今天下午会有Omega过来打篮球。”

       见一的话截住了贺天的脚步,“Omega ?”

       贺天身边从不缺Omega的身影,毕竟一个有颜有钱又有才的Alpha是极具魅力的,但他印象中的Omega都是身体娇弱的,体质和体格哪里是能打篮球的。

       “想去看看不?”

       见一贱兮兮地凑到贺天身边。

       “去看看,还挺稀奇。”

       贺天挑了挑眉,这确实让他有点好奇。

       “诶?贺天,你也去看篮球赛吗?”

       还没有走到篮球场,贺天身边就已经围了三四个Omega。

       “我天哥还是这么有吸引力。”

       金融系篮球队的几个人看到这个场景忍不住开玩笑。

       贺天却还是有礼貌地笑着应付,保持着绅士又疏远的态度。

       “贺天你要上场吗?”

       “嗯,和体育系的比赛。”

       “我们会给你加油的!”

       “那我们可得赢下这场比赛。”

       一群人说说笑笑,但在篮球场另一边的气氛可就没有那么好了,虚伪地挂着笑容走过来。

       “是贺天吧。”

       贺天闻声抬起头,看见来人是体育系的几个Alpha。

       “我是,有什么事吗?”

       “就是赛前认识一下,以后也可以联系一起打篮球啊。”

       贺天直觉这群人肯定没有什么好意图,但自己也不能凭感觉断言,准备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好啊,随时联系。”

       “不过哥们儿,你这玩儿得挺花啊,几个Omega同时玩啊,以后也给我们认识一下呗。”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就僵住了,说话的Alpha根本没想避嫌,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几个Omega更是不知所措,拘谨地站在原地。

       贺天受人欢迎是公认的事实,跟任何人来往都游刃有余,不会区别对待,但毕竟有Alpha和Omega这种性别的特殊性,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但其实私下里不知道传着什么谣言。

       说是谣言,其实对贺天没一点影响,但对那些Omega来说就是肮脏的侮辱,大家都带着点有色眼镜看待他们。

       “哔-----”

       急促的哨声打破了篮球场一角的尴尬,体育系的几个人得意地笑着离开了这边的场地,回到了另一边去准备上场。

       “你们别在意他们说的。”

       贺天安抚着几个低着头的Omega,但也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脱下外套就准备上场,阴沉地看着对面笑得猖狂的人。

       “操操操操操,老子差点赶不上!”

       “贺狗给我水!快渴死了!”

       见一气喘吁吁地坐在凳子上,见贺天半天没反应,抬眼看去才注意到气氛的不对劲,撇了撇嘴自己跑旁边拿了瓶水,琢磨着刚刚他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见一,要上场了。”

       “哦。”

       两队在场上对峙着,旁观的观众也越来越多,刚刚的尴尬被淹没在热情的喊叫声里,只有贺天和对面的Alpha在对抗着。

       “在可怜的小Omega找面子来了?”刚刚的Alpha毫不忌讳地再次开口讥讽。

       “你嘴上给我积点口德。”贺天紧握的拳头彰显着他的愤怒。

       “何必为他们呢,反正你也不缺Omega玩儿啊。”

       贺天没再搭理他,静静等待裁判的哨声。

       比赛开始后,加油声就此起彼伏,体育系和金融系的比赛向来就是强强对抗,而且人也耐看,许多人都会来看他们的比赛,当然也不缺Omega。

       “贺天加油!”

       “金融系加油!!”

       一场比赛下来,其实金融系这边的呼声更大,体育系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专业打篮球的,上半场比赛比分暂时落后。

       起初叫嚣的Alpha看着那边火热的气愤,面子上明显挂不住,把脖子上的毛巾扔到了地上,不善地走向了对面。

       看到他走过来,刚开始被嘲讽的几个Omega都有些发怵,不安地往后站了站,其中一个不小心踩到了旁边一个红头发的男生,更是吓得不敢动了。

       “喂,你们这些Omega,”Alpha一来就有针对的目标,就是那几个Omega,“下半场你们再敢给老子像上半场那样狗叫,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几个贱货捶死。”

       任谁都看得出这个家伙是在找面子发泄怒气,明明刚刚不论谁都情绪高涨,谁能听出来哪个的声音最大,但即使这样,也没人愿意站出来替他们说话。

       见一和贺天刚刚去旁边买了饮料,刚回来就看见那个Alpha盛气凌人地站在那里,见一已经从贺天那里听了发生的事情,眼看这家伙还敢来找事,骂骂咧咧地就要挤过去帮忙。

       “大家的声音都很大,你凭什么说就我们的加油声打扰到你们。”

       一个Omega没忍住自己满心的委屈,心里明明还很害怕,但却咽不下这口气,一冲动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虽然说平时的相处中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大家对于Omega的态度都是随意调笑的,不会说太明显的过分的话,但如果一个Omega敢反驳或开其他人的玩笑,那那个人只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撒气的Alpha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Alpha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往前逼近一步,伸手抓住发声的Omega的手臂往前扯,“你TM再给老子说一遍,你个在床上给人”

       就在Alpha话快要说完的时候,以及见一快要赶到的时候,Alpha的胳膊被另一只手狠狠地拽过,脸被人用狠劲儿死死捏住,表情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而狰狞。

       Omega没有感受到预料中的暴力行为,小心翼翼地睁开了闭得死紧的眼睛,视线顺着钳制着Alpha的手臂往身侧移动。

       是刚刚那个表情很凶狠的红发男生。

       红发男生现在的表情更加地凶狠和不耐烦,像是要把Alpha的脸给捏碎,手因为太用力而微微颤抖。

       “你现在把刚刚要说的话说完。”

       莫关山说完又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怎么不说,嗯?”

       Alpha想要挣脱莫关山的手,但奈何胳膊被握得很疼,脸上的疼痛也让他没有余力去想其他事情,只想结束痛苦。

       Alpha干脆破罐子破摔,伸腿就想踹莫关山的肚子,但动作太过明显,直接被莫关山撂倒在地。

       “咳咳咳,靠,咳,你他妈咳,谁啊!”

       莫关山并不想回答他,只觉得掉价,低头瞟了一眼又发现了什么,冷漠地瞪着地上妄图挽尊的Alpha,走过去蹲了下去。

       Alpha后颈的腺体被莫关山的手触碰,全身紧张地不敢动弹,在地上躺着显得尤其滑稽,但他现在并不能考虑到这一点。

       “如果下次再让我碰到你满嘴屎味儿还不贴阻隔贴,”莫关山的手威胁性地拍打着敏感的腺体部位,“老子用石头把你的腺体划烂。”

       在腺体受到威胁的情况下,Alpha没有胆量反抗,只能不甘地眼睁睁看着莫关山起身。

       “我操,这从哪冒出来的Alpha,太他妈帅了。”

       见一已经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贺天也很惊讶,他从来没听过有这么一个Alpha的存在。

       这边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了,裁判赶忙跑过来分散了人群,把受伤的Alpha扶走,整个场面看上去恢复了正常。

       “同学,谢谢你。”

       Omega扯住了莫关山的衣角,递上一瓶水想要道谢。

       “嗯,”莫关山接过了水,“你刚刚挺勇敢的。”

       “喂喂喂,快看那边,那个Omega又在勾搭Alpha了。”

       旁边的窃窃私语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能勉强听清楚,Omega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莫关山瞟了眼说话的人,皱了皱眉头,正准备走过去就被叫住了。

       “莫关山!咱们的比赛要开始了!”

       “来了!”

       莫关山拍了拍Omega的肩膀,转身走向了另一个场地。

       在闹了那么一出后,目睹了闹剧的一部分人目光都暗暗追随着莫关山,其中就包括贺天和见一的目光。

       “那人谁啊,你见过吗?”

       贺天弯腰把水放到地上,摇了摇头。

       “那是法律系和马院的吧。”

       “没听过有这么一号人。”

       “他叫莫关山,开学时家里有事耽误了,延迟了开学。”

       “希希你来啦!老师这么容易就放过你了?”

       “嗯,他说我的作业没什么问题。”

       贺天再次把目光投向莫关山,正巧他们的比赛要开始了,莫关山起身,把在脖子上搭的毛巾拿了下来。

       “喂,那个是Omega阻隔贴?”

       他是个Omega?

       贺天自认自己不是一个会区别对待Alpha和Omega的人,但他确实从刚才开始就完全没想过这么强壮正直的人会是一个Omega。

       “艹,他基因突变了?!”见一也没想到传言说的Omega这么猛。

       从周围人的反应中就可以知道,这又是一件可以让全校轰动几天的事件了。

       莫关山本人倒是不在意这么多探究和不怀好意的目光,全身心投入了比赛。

       “莫关山他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从来不因为社会上对Omega的舆论而去改变什么”,接收到见一的目光,展正希解释到,“我们是高中同学。”

       那边的人群越聚越多,贺天他们的比赛也因为刚刚的突发事件而暂停了,索性就直接聚到莫关山他们那里了。

       显然正在比赛的两个队伍也没想到会有个队友(对手)是Omega,哨声吹响后竟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莫关山身材不不像普遍认为的Omega那样瘦小,但真跟Alpha比起来确实是有区别。

       本该充满热血和硝烟的篮球场却有了些拘谨和避嫌,莫关山的队友都在刻意避开给莫关山传球,甚至会竭力避开和莫关山的肢体接触。

       在失去了几次极佳的机会后,莫关山站在场上,默默地看着其他的人奋力打球。

       “他好可怜啊。”

       见一忿忿不平道。

       展正希倒毫不担心,“你们看好,莫关山可不是会服气的人。”

       想着昨天还在篮球群里说得他莫关山和他们感情多深厚一样,今天看到他是个Omega就担心会拉后腿了?

       “一群狗屁东西。”

       贺天也是第一次见到脏话不断的Omega。

       就在他们还在琢磨展正希带着笑意的话时,场上的莫关山突然开始跑起来,打破了场上的僵局,流畅地把对方手上的球截了下来,刺步攻击前脚,背粘滑步变向,当对手以为他要突破时,莫关山突然反胯下撤步拉回创造投篮空间,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全场都惊呆了,上半场在莫关山投进球后结束了,他没有畏缩,而是捡起滚到他脚边的篮球,砸到了还愣在原地的队友脚边。

       “要打球就好好打,玩儿屁呢?”

       

       

我好饿快给口饭

少年心事

修改了点内容,重发

没人看我也瞎bb

少年的动心,仲夏时节的风,飘落地的樱花

无用却美丽的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没变得更好,却越来越给人压力。同龄人总是有目标地向前冲,好像只有自己看着所有人的背影留在原地踏步


自从十年前那场变故之后,莫关山似乎再也没体会到过任何除母亲之外的人的一丁点好意。他一个人独惯了,被生活逼成一头满是伤痕拒绝任何安慰的狼。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一个人踩过尖锐的小石子,穿过满是倒刺扎人的荆棘。他心中也曾怀抱光明与梦想,只是被吃人锐利的鄙视谩骂给蹉跎掉了,剩下一隅。


周围都是坚固的墙壁,没有窗,不透一丝光热,他甚至连门都没给自己留。


上个月初遇贺...

修改了点内容,重发

没人看我也瞎bb

少年的动心,仲夏时节的风,飘落地的樱花

无用却美丽的东西



日子一天一天过,没变得更好,却越来越给人压力。同龄人总是有目标地向前冲,好像只有自己看着所有人的背影留在原地踏步


自从十年前那场变故之后,莫关山似乎再也没体会到过任何除母亲之外的人的一丁点好意。他一个人独惯了,被生活逼成一头满是伤痕拒绝任何安慰的狼。在黑暗中摸爬滚打,一个人踩过尖锐的小石子,穿过满是倒刺扎人的荆棘。他心中也曾怀抱光明与梦想,只是被吃人锐利的鄙视谩骂给蹉跎掉了,剩下一隅。


周围都是坚固的墙壁,没有窗,不透一丝光热,他甚至连门都没给自己留。


上个月初遇贺天,面对他的刁难莫关山其实是怕的,你可以想象被猫不停捉弄和戏耍的老鼠内心的崩溃与绝望,况且这只小鼠内心胆小懦弱,已经快十年没和旁人有这么近的接触了,从生理与心理上他都不能接受。


说到底,这么久的独行已经让莫关山学会了拒绝,从根本上拒绝受伤、拒绝一些好意。他裹了十年的伪装,从当年那个受了伤想求抱抱,眼睛通红满是委屈的男孩子长成了如今这个别扭凶恶,满身敌意的少年。


莫关山于荆棘中走过,也仿佛成了荆棘本身。这么久,他只会了用两败俱伤的方法来保护自己。


贺天消失的第九天,家里还留着那件外套。他还记得那件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时的感觉,很大,很温暖,甚至手指都可以全部缩进去,就像许多年前父亲给他的拥抱。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似乎不是那只被逗弄的小白鼠了。


但他渐渐明白了一点贺天别扭着来的好意。这是他完全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好比第一次被推下悬崖的幼鹰,如果张不开翅膀,等待他的就只有死。


莫关山又看了看渐暗的天色,转过头来看着还是一片空白的作业升不起任何想做的欲望。


贺天,成绩好,老师同学又都很喜欢他。


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那么多人都喜欢他,多也不多我这一个!莫关山突然有了一股委屈,埋怨这个人一声招呼不打就把自己的生活搅得翻天覆地,可恶啊。


他拿着笔也不做题,把笔尖发狠似的戳着,浸出一大片黑色墨渍。


晚风从纱窗穿过,送进房间。莫关山选择去床上躺着,他又想起自己与贺天那个吻。


但是那算是一个吻吗?不是恶作剧吗?


莫关山回忆起贺天当时的坏笑,把自己气成了一个河豚。


仿佛套了个头盔听外界的声音,什么都不真切。他又变成了只埋在沙粒里的鸵鸟,拒绝倾听外界的声音,只想紧紧裹着薄被,把头埋在枕头里,什么都不用担心。


莫关山手中捏着被子一角,小小的很舒适,这是小时候保留的习惯,熟悉的感觉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他太累了,刚把自己蛄蛹成一个长条就睡了过去。


半夜,莫关山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小口小口喘着气。眼神迷茫又湿润,无意识地盯着黑暗中的一点光亮,脑袋里还残留梦境中那些小孩的笑声。


有时候你真的不能分清到底是人越长越大才变坏还是本来数万年前原始人的愚昧与残忍就根植在人的本能,他们不关心真相,只在乎进到耳朵里的痛苦与悲惨。


鲜明的,对立的,流血的,似乎才能引起群众的围观与停留。


他惊觉原来长大后的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现在还是很胆小,不知道做什么才是正确的,或许这么多年过去,他除了知道如何受罪什么都没进步。


莫关山下床,打开衣柜,右边第二个空格中一堆叠得整齐的衣服中第二件是不属于他的。


少年叹口气,停顿了一下,把衣服抽出来抖了抖穿上。即使无人看见,莫关山的脸颊也有不可避免变红的趋势,他回到了床上,继续睡觉。


只把一声叹息留在空气中。


贺天,你什么才可以回来。


——————————————————

后记

第二天贺天回来了。

莫关山高兴但始终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嫌弃,问,怎么就回来了。

贺天笑眯眯,去蹭他,说因为我听见有人想我了。

莫关山: 不是我,我没说过。








行走滴蒸包子~

贺红·《脉搏》

三)天祸横降,他将离去•下

  

  蛇立,蛇族的新王,却在登位那日亲手灭了自己的族。

  作为莫关山,蛇立的故交,他应原谅。可,作为生神的他,不能够原谅。

  

  “阿立……”

  莫关山打破沉默,蛇立被这声轻唤点醒,双眼立即若有光般的望着莫关山,充满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呼~阿立…作为朋友,我不仅要原谅你,更该宽慰你。 毕竟你所失去的是你最重要的,你的内心该是有多痛苦,我知道的。”

  “可是,阿立。  我现在是生神! 我……我要顾全天下,而不是你,我的天命便是与邪恶斗争,守护苍生安宁!”

  好看的脸旁被晶莹的泪...

三)天祸横降,他将离去•下

  

  蛇立,蛇族的新王,却在登位那日亲手灭了自己的族。

  作为莫关山,蛇立的故交,他应原谅。可,作为生神的他,不能够原谅。

  

  “阿立……”

  莫关山打破沉默,蛇立被这声轻唤点醒,双眼立即若有光般的望着莫关山,充满期待地等着他的下文。

  

  “呼~阿立…作为朋友,我不仅要原谅你,更该宽慰你。 毕竟你所失去的是你最重要的,你的内心该是有多痛苦,我知道的。”

  “可是,阿立。  我现在是生神! 我……我要顾全天下,而不是你,我的天命便是与邪恶斗争,守护苍生安宁!”

  好看的脸旁被晶莹的泪水布满,随着脸主人的情绪波动。泪水只不停的下落,额前的红发也被浸湿粘在了眼皮上。  蛇立最见不得他这般模样了。  起身狠狠地抱住了他,不忘像孩时般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他。

  

  “关山乖,阿立什么都听你的,关山不哭,阿立会心疼。”

  

  莫关山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便平复下来 将他此行的目的告诉了蛇立。蛇立这才知道自己不单害了蛇族,还将凡间的人们给害了。 他应诺莫关山到凡间将魔气收回,教莫关山如何祛除滞留在凡人体内的魔气。

  莫关山首先为贺天除去了魔气,望着床/上那人眉眼舒展开,他紧缩着的心也总算松了。

  

  “你喜欢他。  是吗,关山?”

  蛇立突然出现,脸色或有些阴沉。  莫关山被这突来的发问惊到,他似乎……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凡人。

  

  “我……阿立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不是吗?反正我们都是即将要走之人了,谈论这些有何意义?”

  “什么!你要走  ?……咳咳…莫仔 ,你要去哪儿? 你不要我了吗?”

  贺天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听到莫关山说要离开这儿激动的出了声急切地询问莫关山。

  莫关山看到那双好看的黑瞳中充斥着恐惧与难以置信。

  

  “我……”要走。

  不知怎的,莫关山对着贺天怎么地也说不出口后面那两个字。

  贺天望着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样 ,心忍不住的抽动。

  

  “是因为这个人吗?”

  贺天得不到回答,恨恨地看向蛇立,眼中恨意似要将蛇立吞噬掉般的汹涌。

  “不关我的事啊,别这么看着我,怪瘆蛇的。”说完,蛇立化一缕青烟离开了帐内 ,独留那二人独处。

  

  “莫关山 ,这些年了,你知道我的脉搏为谁而跳动的。”

  “你知道,没了你,我是不能活的!”

  “所以……别离开我,好吗,莫仔?!”

  

  “贺天。”

  沉默良久的莫关山似乎刚组织好语言。

  “你还记得我的身份吧!”

  

  “生神。 我一直记得的,莫仔。”

  莫关山笑了,掺杂着苦涩的笑,但依旧好看的让贺天迷了神。

  

  “呐,生神,终是要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的。”

  莫关山又说:“生而为神不是我所想。 即为神,便要以天下人为重的。” 

  贺天急忙回应:“我就是天下人啊!”

  莫关山又笑了,这一次带着莫名的哀愁,这哀愁使贺天心感悲戚。

  

  “贺天 你是天下人。 但,天下人非你一人。”

  

  贺天怒了。他如小孩似的爆发脾气,下/床将莫关山推出了营帐,口中还吼着:“那你拯救你的苍生去吧! 不用管我死活,去吧去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轰——”

  雷公电母很适时的出来,从天上倾盆而下一弯雨水。莫关山还在回味贺天的话,手好几次要碰到帘帐了又立马缩了回来。  踌躇了几番,被在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蛇立拉走了。

  

  

  —————————————————TBC

  

  包子有话说:请叫我~拖更之王!  giao,到处开坑 ,,,也不是不填,,就是,,嘿嘿~懂得都懂,看文实在是太爽了!  

  除非真的文荒了,否则绝不会写文的吖!

  嘤嘤嘤ಥ_ಥ  我喜欢韩信!!!让我溺死在哥哥的怀里吧!

  

  全文一千二请享用。

  

3.31

  救命啊!!!最近对啥都提不起兴趣

≥﹏≤ 一整个蚌住了!   唉,,文也好久没写了………giao!